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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射箭选妻,我嫁给病秧子纨绔后他疯了无删减全文

水泥封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少将军最爱救风尘,后院住了三十三个艺妓。而我,恰好是其中一个。高僧说我们之中有能助他平步青云的命格,让他蒙眼射箭选出天命之人。上一世,封泽年选妻娶了我,而备受他疼爱的舞姬桑玥饮毒自尽。娶我后他战功赫赫,声名远扬。却在我临盆时将我吊在房梁,看着我腹中胎儿窒息而死。“谢琳琅,若不是你在我射箭时推倒阿玥,她怎么可能被迫做妾!”“你明知她对我的情意,还要在怀孕时去她面前炫耀,害她自尽身亡,你和这贱种都该死!”他将我扔给敌军,让他们对我发泄兽欲,害我被凌虐惨死。再睁眼时,我回到了他射箭选妻这天。这次,我将桑玥拉到我身前,看着她头上的瓷碗被一箭射穿。既然他们郎情妾意,那我便另觅良人!……“怎么是她被选中了!”“贱人当真好命!”随着桑玥头顶的瓷碗...

主角:封泽年舞姬桑玥   更新:2025-05-20 18: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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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封泽年舞姬桑玥的其他类型小说《少将军射箭选妻,我嫁给病秧子纨绔后他疯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水泥封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将军最爱救风尘,后院住了三十三个艺妓。而我,恰好是其中一个。高僧说我们之中有能助他平步青云的命格,让他蒙眼射箭选出天命之人。上一世,封泽年选妻娶了我,而备受他疼爱的舞姬桑玥饮毒自尽。娶我后他战功赫赫,声名远扬。却在我临盆时将我吊在房梁,看着我腹中胎儿窒息而死。“谢琳琅,若不是你在我射箭时推倒阿玥,她怎么可能被迫做妾!”“你明知她对我的情意,还要在怀孕时去她面前炫耀,害她自尽身亡,你和这贱种都该死!”他将我扔给敌军,让他们对我发泄兽欲,害我被凌虐惨死。再睁眼时,我回到了他射箭选妻这天。这次,我将桑玥拉到我身前,看着她头上的瓷碗被一箭射穿。既然他们郎情妾意,那我便另觅良人!……“怎么是她被选中了!”“贱人当真好命!”随着桑玥头顶的瓷碗...

《少将军射箭选妻,我嫁给病秧子纨绔后他疯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少将军最爱救风尘,后院住了三十三个艺妓。

而我,恰好是其中一个。

高僧说我们之中有能助他平步青云的命格,让他蒙眼射箭选出天命之人。

上一世,封泽年选妻娶了我,而备受他疼爱的舞姬桑玥饮毒自尽。

娶我后他战功赫赫,声名远扬。

却在我临盆时将我吊在房梁,看着我腹中胎儿窒息而死。

“谢琳琅,若不是你在我射箭时推倒阿玥,她怎么可能被迫做妾!”

“你明知她对我的情意,还要在怀孕时去她面前炫耀,害她自尽身亡,你和这贱种都该死!”

他将我扔给敌军,让他们对我发泄兽欲,害我被凌虐惨死。

再睁眼时,我回到了他射箭选妻这天。

这次,我将桑玥拉到我身前,看着她头上的瓷碗被一箭射穿。

既然他们郎情妾意,那我便另觅良人!

……“怎么是她被选中了!”

“贱人当真好命!”

随着桑玥头顶的瓷碗应声而碎。

其余艺妓掩嘴抱怨,羡慕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转。

我却低下头,压下了嘴角上扬的笑。

桑玥侧过脸冲我扬起下颌,眼波流转间尽是得意。

她轻声附在我耳边低语,“多谢姐姐成全。”

“我早就说过,我才是少将军的天定之人。”

上一世,我被选中后,她可没有如今的炫耀之举。

那时她满眼愤恨地看着我,辱骂我抢了他的正妻之位。

可她一个舞姬,怎么担得起少将军夫人的位置?

封泽年握着长弓的手青筋暴起,大步走了过来。

“谢琳琅,你又在欺负阿玥?”

“她马上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别让我再发现你耍手段!”

他将箭镞抵住我的咽喉,“等我大婚后,就遣散后院,我要许阿玥一生一世一双人!”

“至于你,我要你永生永世留在这,向阿玥赎罪。”

赎罪……我身子一僵。

封泽年也重生了?

我心中虽疑惑,却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少将军教训的是。”

他却面色一沉,似乎没想到我竟未伤心落泪。

毕竟从前我惯会缠在他身后,追着他跑。

如今这声恭敬疏离的少将军,却莫名其妙让他觉得揪心。

他冷脸嗤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封夫人的面色极其不好,却碍于主母的身份不能显露分毫。

她挤出一抹笑,“泽年,看来你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

“放心,娘定会让你大婚那日风风光光。”

她离开时将我唤去了房内。

刚迈过门槛,茶盏便擦着我的脸颊砸在门上,我被烫的一激灵。

封夫人却满脸怒容,染着丹蔻的指甲指向我,“跪下!”

“真是个废物,你母亲是我嫡姐,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抓不住,我难道能害你不成?”

“如今倒好,竟真便宜了那个娼妓!

你和你娘一样下贱,专嫁破落户。”

我原本挺直脊背任她责骂,此时却抬头对上她扭曲的面庞,“姨母慎言,我父亲是医谷传人。”

她一掌扇向我的脸,“还敢忤逆我,若不是我收留,你早被卖进窑子了!”


上一世封夫人便是这般反复提及对我的恩情。

她总说封泽年心悦我,却不敢与我吐露心声,还要我主动一些。

我便丢下羞涩,为他绣香囊,做药丸,准备行军干粮。

我愚蠢地以为她是为了我好。

可直到死前我才无意间得知,将军原本求娶的是我娘亲。

她爱上父亲后与他私奔,这将军夫人的位置才落到她庶妹的头上。

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琳琅莫怕,你姨母定会照顾好你。”

她到死都以为庶妹会善待遗孤,可她错了。

我死后,封夫人一卷草席将我的尸体扔到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殆尽。

我抿了抿唇,“所以您把我养在后院做靶子。”

“少将军一心想娶风尘女,您便要我日日与他们厮混,如今京城都以为我也是娼妓之流。”

被我戳破了她伪善的面目,封夫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随后她冷笑一声,“好,好得很!”

“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明日我便请人给你和城北杀猪铺的屠夫做媒……”我面色平静地起身,“不劳姨母费心了,我已有人选。”

封夫人冷哼一声,养尊处优的脸上满是讥讽,“说什么疯言疯语?

你还能嫁给谁?”

我垂下眼眸,轻声道:“靖南侯府的小侯爷晏辞。”

封夫人怔了片刻,随后竟笑得鬓边步摇乱颤,“那个整日咳血的纨绔?

你倒是会挑,竟暗中勾上个病秧子。”

“你敢着去冲喜还是守寡?

别到时只能和棺材拜堂成亲!”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费心……”她能欣然应允,只因觉得我会陷入狼窝虎穴。

毕竟晏辞整日流连花楼,大家都传他咳血是染上了脏病。

我刚离开她院子,就被封泽年捏住手腕拖到廊下。

“谢琳琅,你这是来求母亲说情,想做我的正妻?

你真让人作呕!”

他气得眼尾猩红,和前世洞房那夜一样。

当时他醉醺醺地挑开盖头,将我的嫁衣扒光扔到门外。

我那时还以为,只要自己贤良温顺,总能焐热他。

可强求的结果就是我最终落得个横尸荒野。

我咽下郁气,无奈叹息道:“少将军多虑了,我不会再打扰你和桑姑娘。”

他盯了我半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不解。

随后冷笑一声,“全府都知道你爱我如痴如狂,连我擦汗的帕子都要偷偷收着。”

“谢琳琅,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我却没有委屈不甘,弯唇浅笑,“那是从前了。”

“少将军,日日被人践踏真心,也会疼的。”

他怔在原地,狐疑的视线打量着我。

我却转身向偏院走去,桑玥却趾高气扬站在我院中。

她踢翻我放在檐下的药篓,里面晾晒的草药滚落一地。

她扬起下巴看着我,“谢琳琅,替我调配几副助孕的丸药。”

“毕竟等泽年遣散后院,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初桑玥刚入府时,我也是把她当亲妹妹照料的。

她高烧不退,我就为她诊脉煎药。

她来月事时总是腹痛难忍,我就为她调理身子。


可我无意间却听到她和封泽年抱怨,说我背地里故意浇她冷水,逼她喝绝子汤。

如今,她究竟是真想求药还是来我面前炫耀,我已懒得计较。

“桑姑娘请回吧,我并不会你说的药方。”

我蹲下身去捡草药,一阵刺痛却从手上传来。

桑玥竟抬脚踩住我的手背,拽下我脖颈上的玉坠摔个粉碎!

“装什么清高?

你娘和野男人跑了生下你这个内种,你哪有脸摆架子?”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目眦尽裂,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我心中气血翻涌,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恨意,一掌扇在她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桑玥捂着脸跌坐在地。

下一瞬,我就被闻声赶来的封泽年一脚踹在心口处。

他冷脸将抽泣的桑玥揽在怀中,查看她红肿的脸颊。

“谢琳琅,你当真是毒妇!”

“明知我和阿玥大婚在即,你竟然还敢欺负她!”

我被他踹飞撞在了柱子上,嘴角流出血丝,忍痛开口,“少将军好好看看地上的玉坠,你当真不记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吗?”

当年我无依无靠进府时,将军府的下人都讥嘲我是个攀高枝的孤女。

封泽年却将嚼我舌根的下人缝上嘴巴,说他永远是我的靠山。

我也曾与他吐露自己的爹娘的思念。

可如今,他却为了桑玥一次次丢下我责罚我。

甚至让我忍下母亲遗物被毁之痛!

闻言,封泽年神色微动,正欲扶我起来。

桑玥却委屈地垂泪,“少将军,姐姐刚刚说要毒死我,阿玥好怕……她说我若是不滚出将军府,就要我生不如死!”

封泽年怒视着我,解下腰间的软鞭,让侍卫将我压倒在地。

“欺辱未来将军夫人,鞭法处置!”

剧烈的痛意席卷全身,我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桑玥缩在他怀里,冷笑着看我颤抖的身子。

封泽年却一直看着我的脸,似乎在等我乖乖认错。

可直到第99鞭落下,他也没等到我一句求饶。

压着我的侍卫数到最后一鞭时,我看着血水从身下晕开。

我咽下喉间翻涌的血腥味,冲他绽开一抹笑,“少将军的鞭法当真举世无双。”

他瞳孔紧缩,抬手将鞭子砸向院墙。

望着他拂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夜里我高热几乎昏厥,侍女为我的伤口擦药,急着出门去寻找府医。

可只因桑玥心悸,封泽年便将府医都叫走了,还扬言叫马厩的兽医为我把脉。

我蜷缩在冷硬的床板上,整个人陷入昏沉。

恍惚间,有人掀开床幔。

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我的额头,“幸好赶上了,我晚来半刻,你真要烧成小傻子了。”

我想睁开眼,可视线却格外模糊。

来人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声音清润,“谢琳琅,你还要与我喝合卺酒呢。”

再醒来时,我是被刺耳的尖叫声吵醒。

我起身对镜擦着后背的鞭痕,侍女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姑娘,桑姑娘说你杀了她的雪团!”


“有人把它破皮剖腹扔在了桑姑娘院中。”

我呼吸一窒,上药的手指抖了抖。

雪团是封泽年围猎时捉到的白狐。

我刚入府时,他曾说过会送我一只动物饲养。

可我满心欢喜等来的,却是他亲手送给桑玥。

“阿玥,它这眼睛好似琉璃一般,和你格外像。”

桑玥向来宝贝的紧,不让人轻易靠近。

我又生着病,哪来的力气时机去害死雪团?

院门突然被踹开,封泽年沉着脸大步走进,“谢琳琅!”

他掐住我的脖子厉声怒斥,“连只畜生都容不下,你心思竟歹毒至此!”

桑玥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泪珠滑落,“昨日我还在陪雪团玩呢,它那么乖巧可爱……肯定是姐姐怪我抢了她的正妻之位,可你怨我恨我都好,为什么要害死雪团。”

我虚弱地咳出几口血沫,艰难开口,“我昨夜高烧不退,连床榻都不曾下过。”

封泽年薄唇微抿,眸光闪了闪,似乎想拿出帕子为我擦去血迹。

拎着铁锹在后院掘地的侍卫却匆匆跑来。

他手里拿着一团浸满血迹的襦裙。

桑玥冲我眨了眨眼,红唇上扬,可口中好不可怜地抽噎道:“姐姐,果真是你……”封泽年刚刚缓和的神情瞬间冷凝,甩开我的手,“够了!

你耍这些手段就是因为看阿玥不顺眼。”

“那好,那我就剜掉你的眼睛!”

他拿过匕首就朝我刺来,却被桑玥阻拦,“这样做会被人诟病的,不如就在她身上刻个字作为惩罚?”

封泽年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髻,“还是阿玥聪颖,都听你的。”

他不顾我的挣扎,在我肩膀上刻下一个“恶”字。

我疼得浑身颤抖,嘴唇都被咬破出血,却仰头看向他,“少将军罚够了吗?”

“我今日就离府,不碍你们的眼。”

他却猛地松开手,我重重跌坐在地上。

他盯着我衣裙渗出的血迹,冷笑道:“只要我一日不点头,你连将军府的狗洞都钻不出去!”

“更何况离开将军府,你还能去哪?

做乞丐吗?”

我浑身血液凝固一般,他果然也重活了一世!

但封泽年怕是还以为我是那个非他不可的孤女,赌气说离开是在欲擒故纵。

但他不知道,我就要另嫁他人。

再坚持两日,我就会彻底逃离他的身边!

当晚,封夫人的嬷嬷来寻我,“夫人说明日由姑娘替她去法华寺求平安香。”

“桑姑娘也会去,夫人说她瞧着就头痛。”

我本以为桑玥会继续找我麻烦,可这一路都平安无事。

上香时,侍女不小心把香灰洒了我一身。

我没有多想,在她的带领下去禅房换衣服。

可门外却传来上锁的声音,粗重的喘息逐渐接近我。

一个满脸淫邪的醉汉狞笑着就要撕开我的衣服。

我扒下鬓间的银簪,反手刺向他。

血腥味蔓延开时,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醉汉扯着嗓子痛呼。

“小娘子好狠的心,分明是你递信约我私会的!”


封泽年眸光扫过我凌乱的衣裳,嫌弃道:“在佛门净地行苟且之事,谢琳琅,你真让我恶心!”

桑玥惊呼一声,“天呐!

姐姐,你居然和天香楼的龟公私通……你说想离开将军府,不会是要做他第十八房小妾吧。”

她话音落下,封泽年扯出一抹冷笑,拂袖离去。

我却面色平静,离开时才发现他们不仅丢下了我,甚至一辆马车没给我留下。

山路崎岖,我的脚很快就磨起了泡。

身边却停下一辆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谢姑娘,不知道我能否有幸送你一程?”

推开将军府的门,我在马车上与晏辞相谈甚欢的喜悦瞬间消散。

封泽年冷冷地看着我,“你坐了谁的马车回来的?

那个龟公吗?”

“谢琳琅,你离了男人活不了是不是!”

他的神情逐渐和上一世我死前的模样重合。

可我却不知他如今的恼怒因何而来。

说我怀孽种的是他,怪我害死桑玥的也是他。

这次我不靠近他,他却依旧不肯放过我。

见我沉默不语,封泽年冷声道:“阿玥不舒服,你去伺候她服药。”

“记住,这是你欠她的。”

无奈,我只好端着药碗走进屋内。

桑玥娇滴滴地看着我,“这药苦得很,姐姐喂我喝可好?”

可只喝了一口,她就掀翻了瓷碗。

滚烫的药汁烫红我的手背。

我正想离开去上药,她却又捂着肚子哀嚎,“药里有东西!

我肚子好痛……泽年,流血了,我们的孩子……”她梨花带雨的抽噎,封泽年心疼不已。

“阿玥有孕了?

谢琳琅,你好大的胆子!”

他吩咐府医为桑玥诊治,逼我跪在一旁磕头。

直到我额头红肿流血,府医才哆嗦着说孩子没了。

封泽年哄睡哭泣的桑玥,就将我带离了府中。

他将我掼在爹娘墓前,让我眼睁睁看着侍卫毁掉他们的坟。

我倒吸一口凉气,疯了般地扑到他脚下,“求你,我真的没伤害过桑玥!”

“我爹娘是救治瘟疫时离世的,你让他们安息吧!”

可封泽年却将他们的骨灰坛用力摔碎在地!

“你欠的孽债,总要有人还!”

灰白的粉末撒在地上,我早已泣不成声。

第二日,封泽年穿着喜服策马长街,与另一队十里红妆的轿辇擦肩。

路人窃窃私语着,“靖南侯府那病秧子,竟真娶了冲喜新娘!”

“这新娘子可惨了,别染上一身脏病,最后变成寡妇。”

封泽年愣了一下,便毫不在意地偏过头。

喜宴上觥筹交错,封泽年疑惑问封夫人,“娘,谢琳琅呢?”

“不会是躲到哪哭去了吧,让她滚过来伺候阿玥更衣!”

封夫人柳眉皱了一下,随即轻笑道:“那丫头嫁人享福去了。”

“谁嫁人了?”

封泽年怔在原地,脸色愈发阴霾。

封夫人不解地复述道:“谢琳琅呀,你不是在问她吗?”

他喉咙发紧,从牙缝中挤出话一般,“你说她嫁人了?”


“她一个孤女能嫁给谁?

你不过是想逼我娶她,才编出这种荒唐话!”

封夫人抿了一口茶,嗔怪地斜睨了封泽年一眼,“我倒是想让她赖上你,也好过你娶了个妓子。”

“可惜她现在攀上了高枝,靖南侯府的小侯爷晏辞,今日八抬大轿迎她过门。”

“府里去看热闹的下人说十里红妆铺了大半条长安街呢!”

封泽年瞳孔紧缩,几乎将酒杯捏碎,“晏辞?

那个咳血的纨绔!”

“谢琳琅疯了不成,贪慕虚荣到嫁过去守活寡都可以吗?”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想刺激我,让我去找她,娶她做平妻!”

封夫人嗤笑一声,“良家女子避之不及的病秧子,也就她这种下贱孤女赶着去冲喜。”

话音落下,她冷冷地瞥向不远处正红嫁衣,摇曳生姿的桑玥。

“你非说有一个妓子在边关救过你的命,认准了是桑玥,高僧又说她是你的天命之女,那我也不会拆散你们。”

“就算她的命格能助你平步青云,往后也莫叫她耍隐私手段,得拿出未来将军府主母的气度来!”

封泽年却恍若未闻。

他脑海中不断闪过谢琳琅为他煎药,给他绣香囊的模样。

她上一世总是欲说还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情意。

甚至在她死前,脸上也满是绝望和未褪尽的爱意。

“假的,谢琳琅不可能嫁人!

她明明心悦我……”她明明就该像上一世那般,跪在他脚边乞怜,哪怕被他碾碎成泥也舍不得离开!

封夫人加重语气,“库房里还有她留下的几份聘礼,说还了这些年养育之恩。”

“你若不信,自己去瞧,莫让宾客看了笑话!”

他跑向库房时,却见几个下人抬着破箱子向外走去。

“这是做什么?”

下人支支吾吾,“少夫人让我们丢掉桑姑娘留下的物件。”

封泽年抬手打开箱盖,一只褪色的簪子映入眼帘。

上面还雕刻着歪歪扭扭的花。

那是他想送给桑玥生辰礼的练手,随手丢给了谢琳琅,却被她宝贝的珍藏。

还有一沓行军调养的方子,纸张已经泛黄。

他第一次带兵出征,谢琳琅担忧得无法入眠,挑灯翻找药方和炼体之术。

可这些,竟然都被她留在了将军府!

他皱着眉看向喜服上的闪光的金色纹路,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他回到喜房时,红烛烧得正旺。

桑玥缓缓褪去外衫,只着一件轻纱肚兜贴近封泽年。

她指尖在他胸口打转,吐气如兰。

“夫君,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封泽年却推开她,“你不是刚流过孩子?”

桑玥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府医说调养几日便无碍了。”

封泽年却狐疑地打量着她。

上一世桑玥可并未怀孕……他捏起桑玥的下巴,“阿玥,你永远不会骗为夫,对不对?”

她身上薄纱被冷汗浸透,挤出一抹笑,“自然不会,阿玥满心都是将军。”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封泽年却披着外袍大步走向院中透气。


他有些烦躁地踱步,墙角却闪过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什么人!”

三两下将人制服,一名侍女哆嗦着抬起头。

她手中包袱散开,露出一把染血的匕首,刃上还粘着几缕雪白绒毛。

这是雪团的毛!

侍女吓得浑身打颤,跪在地上痛哭,“少将军饶命!

是夫人逼奴婢找时机处理了这凶器。”

“她说若是事情败露,便让奴婢全家陪葬!”

封泽年声音森冷,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哪个夫人?!”

封泽年双手攥拳,指节泛白。

侍女伏在地上,磕得满头是血却不敢停下。

“是少夫人!”

“将军,奴婢说得句句属实……”封泽年一脚踹向侍女心窝,低吼道:“闭嘴!

一个贱婢也敢污蔑主子?

来人,拖下去杖责八十。”

侍女倒吸一口凉气,扑上前扯住他的衣摆。

她抖着手举起耳坠,“少将军,我有信物!

这是少夫人赏给我的!”

封泽年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翠玉耳坠竟有些恍惚。

这是他从南洋拿到的翡翠,特意找工匠做好送给桑玥的!

他记得格外清楚,当时桑玥捧在胸前说会好好放起来。

可他随意丢弃的破烂被谢琳琅珍藏,他精心准备的赠礼却被桑玥随意赐给下人。

封泽年闭了闭眼,“拖下去,杖毙。”

侍卫立刻将哭嚎的侍女架走。

沉闷的杖击声响起,封泽年径直走回院内,他嘴中弥漫着苦意,正欲推开门,却听见卧房有人在交谈。

“将军如今是何意?

谢琳琅滚了,他不该觉得欢喜吗?”

桑玥娇软的声音响起,封泽年脚步一顿。

一道苍老女声压低嗓子,“少将军怕只是有些不习惯,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桑玥轻笑一声,“倒也是,将军心里只有我一人。”

“但今日提起我流产一事,他似乎有些怀疑。

明日你再去警告一下府医,给那老东西送一百两封口费,切莫让他说漏嘴。”

“天香楼那个龟公……找机会把她跟谢琳琅的私情传遍京城,不管真假,我都要让她在侯府也活不下去!”

封泽年浑身血液倒流,整个人好似被冰封一般动弹不得。

桑玥被他赎身后就一直跟着的老仆声音迟疑,“还有一事,若少将军知道当年在边关救人的是谢琳琅,您冒认……”话音未落,木门便被踹碎。

桑玥吓得差点从贵妃榻上滚落在地,“夫君……”封泽年看着她煞白的娇美脸蛋,嗤笑一声。

他摩挲着桑玥的面颊,“阿玥,你刚刚在说什么?”

“冒领功劳,辱人清白,你在说笑对不对?”

桑玥压下脸上的惊恐,假装镇定道:“夫君听错了吧,我在看话本呢。”

封泽年却甩开她,拿出那对耳坠。

“那你告诉为夫,这是什么?”

“莫不是我亲自将它偷走的?”

一旁的老仆已经吓得不敢说话,几乎快将自己埋到地下。

桑玥抓住他的衣袖,委屈地抿了抿红唇,“夫君,你不信我?

定是谢琳琅买通下人诬陷我!”


封泽年掏出那把染血的匕首丢在地上。

“雪团是你杀的,谢琳琅的私通是你设计陷害的,孩子是假的,连救命之恩都是你偷来的!”

他将桑玥抵在冰凉的墙面上,“你还骗了我什么?”

封泽年不敢想,上一世他被桑玥欺骗了多久。

又为了桑玥欺辱折磨谢琳琅多少次!

甚至她的自尽,大抵也是假的。

毕竟当时连桑玥尸骨都未曾看到,老仆便说她服毒后跳河自尽了。

真正满口谎言的毒妇,原来就在他身边!

桑玥眸光一闪,捂住小腹蜷缩在地,“夫君,我肚子好痛……你别听信旁人的鬼话,都是他们在陷害我!”

封泽年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身侧,看着她故作痛苦地演戏。

“疼吗?”

上一世谢琳琅被他害死腹中胎儿时,比她痛苦千倍万倍!

他嘴角勾起,面上带着笑意却格外残忍。

“明日我会请太医为你诊脉。”

“若诊不出你前几日小产过,那这将军夫人的位置你也别想再做了!”

“桑玥,原来你才是令人作呕的那个。”

他身后传来桑玥撕心裂肺的哭喊。

可封泽年却没有一丝心疼,甚至没回过头看上一眼,而是径直走向谢琳琅的偏院。

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屋里却再也无人挑灯为他做药丸。

封泽年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心口。

那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被人活生生剜走了什么。

我坐在床榻边,屋外喧闹声逐渐远去。

脚步声停在门前,随后缓步向我靠近。

上一世,封泽年毫不留情地踹开门,将合卺酒泼在我脸上,骂我抢了桑玥的正妻之位。

晏辞挑起盖头,烛火的光瞬间刺入我眼中。

在抬眼时就撞进他含笑的眼眸。

“年少时的诺言,我如今来兑现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为我卸下繁琐头饰的双手。

上一世我的尸体被野狗撕咬得面目全非时,是这双手将我支离破碎的尸骨一块块拾进棺木。

晏辞当时跪在我坟前哭得撕心裂肺,“琳琅,他怎么敢负你!

我把你让给他,封泽年居然敢这般对你!”

“我不该在江南治水耽搁了这么久……”他突然凑近我,眼中波光粼粼,“琳琅可是怕我像传言那般有脏病?”

“都是我姨娘传出的谣言,她如今已被我父亲杖毙了。”

“更何况,我是否有病在身,你还不晓得吗?”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皮肤上,我面色一红,羞怯地向后躲了躲。

年少时晏辞被姨娘找人拐走,他九死一生逃了出来。

我捡到他后,把他带给爹娘救治。

他养好伤后便被来寻他的侍卫接走。

离开前,他将一枚玉佩放进我手里,“琳琅,等我长大就来求娶你。”

我含笑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他,“侯爷的定情信物,可还记得?”

他眼眶瞬间泛红,喉结滚动,“琳琅,我等了十三年。”

晏辞温柔地给我身上还没好全的鞭痕涂着药,有泪珠砸落在我肩头。

“琳琅,我今生定会只忠于你一人。”


侯府的日子比我想的还要清闲自在。

侯夫人知晓当年是我救了晏辞,绫罗绸缎,珠宝玉石都往我房里送。

她说我身子不好,让我养养在做生子的打算。

晏辞下朝后也会陪我去踏青,给我读话本。

他与我一起晒草药那日,府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侍卫匆匆来禀报,“侯爷,封少将军闯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封泽年便大步走进来。

他盯着晏辞搂住我纤腰的手,冷笑道:“靖南侯好大的本事,连本将军府里的人都敢娶。”

我身子一僵。

忽然想起上一世他便是如此,在营帐中当着众将士的面撕开我的衣裳羞辱。

“这身子早被本将军玩烂了,你们谁要享受一下?”

晏辞察觉到我神色不虞,他皱着眉护在我身前,“小将军口气不小,竟然还敢擅闯侯府!”

“琳琅如今是我的夫人,你放尊重些!”

封泽年咬牙切齿,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一个病秧子,有什么资格和我这般讲话?”

“一个挂名的侯爷罢了,废物东西!”

晏辞从怀中掏出圣旨,讥讽地看着他,“不如小将军所愿,陛下命我三日后赴江南治水。”

封泽年愣了一下,“你走了,琳琅怎么办?

你这么弱万一死在外面让她守寡吗?”

晏辞搂住我,亲昵地将我鬓角碎发别在耳后,“不劳少将军费心了,我会带夫人一同前去。”

封泽年目眦尽裂,“你敢带她去?

洪灾之地险象环生,你是想害她吗?”

不等晏辞开口,我便冷声道:“我与侯爷共进退。”

封泽年目光落在我与晏辞交握的手上,踉跄地后退几步。

“谢琳琅,怎么会这样,你从前不是说……”我打断他的话,“少将军记错了,妾身与你不熟,也不曾说过几句话。”

他被侯府赶来的侍卫驱走后,晏辞无奈地看着我,“琳琅,他活该。”

临行前,马车刚驶到城门处便被人拦截。

封泽年跳下马,不顾晏辞的阻拦掀开帘子,“琳琅,我都查清楚了。”

“桑玥是骗子,当年在边关救我的人是你……是她一次次污蔑你陷害你,我却愚蠢地相信她的鬼话。”

我皱了皱眉,躲过他伸向我的手,“将军自重!”

他却好似看不出我的嫌弃,攥住我的手腕,“跟我回去,我休了桑玥娶你为妻!”

“你还做我的将军夫人好不好,我们像从前那般生个孩子……”晏辞一掌拍在他胸口,“少将军疯了不成?”

“你缠着我的夫人做什么?

莫不是想阻拦我们前去治水,你想抗旨?”

封泽年竟咳出一大口血液,对上我厌恶的眼神。

他嘴唇嗫喏,竟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我也不曾回头看过他一眼。

晏辞在江南治水三年,百姓无一不夸赞他。

圣上念他治水有功,问他想要什么奖赏。

晏辞却说想与我在江南定居。

在江南生活的第五年,我开了家医馆。

雨丝绵密,我正在检查昨日晾干的草药时,门外却传来响动。


“今日要闭馆了……”话音未落,我便愣在原地。

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面色灰败颓唐。

他身形瘦削,拄着根木杖,右臂处空空如也。

他有些难堪地想躲开我的视线,声音干涩,“琳琅……我这般模样是不是很可怖?

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桑玥被我割掉舌头撵出府后,竟混在了行军队伍里。”

“两军交战时,她竟将我射下马,我能活下来已经是命大了。”

我叹了口气,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却双膝一软,跪在门前,雨水将他淋得格外狼狈。

“琳琅,我是真心想同你忏悔的。”

“我知道我这般丑陋的模样配不上你,但我心中始终觉得痛楚。”

“明明你真心待我,满心满眼都是我,我却听信桑玥的鬼话……”我看着他的跛脚和断臂,心中竟没有一丝心疼怜惜。

“封泽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摔碎我爹娘骨灰时,可曾想过他们救过多少条人命!”

“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凌虐羞辱我的时候,可曾有过一刻后悔?”

他眼中流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整个人激动地颤抖。

“琳琅,是我的错,我自大愚昧。”

“你打我骂我吧,求你不要恨我……”我冷着脸就要关上医馆的门。

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响起,“阿娘!

我和爹爹接你回府!”

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向我扑过来。

我连忙俯身接住她,将她搂在怀里。

女儿疑惑地看着封泽年,“阿娘,这个怪叔叔也是流民吗?”

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就你聪慧,去找你阿爹。”

女儿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脸,向不远处的晏辞跑去。

封泽年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吐出一口黑血。

“我们的孩子若是活着,也该会走路了……”我低声打断,“我们没有孩子!

你患癔症了不成?”

封泽年摇着头,崩溃地低吼,“是我,是我让他死在了娘胎里!”

“琳琅,我上辈子是个畜生,这一世还是个蠢货!”

他浑身发抖,竟匍匐着要来抓我裙角。

晏辞一脚踹在他胸口,素来温润的眉眼凝着寒霜。

“滚远些,别脏了我夫人的眼!”

我们一家三口离开时,封泽年还在医馆外跪着。

我却笑着望向晏辞,“阿辞,我今晚想吃桂花糖藕……”看着我们远去,封泽年却连痛苦的嘶吼都发不出。

他知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接近我。

江南今年入冬竟下了一场雪。

晏辞抱着女儿在暖阁读医书。

药童却慌张将几个流民迎了进来。

“东家!

有人要冻死了!”

我掀开草芥,却看到封泽年冻僵的身子。

他费力地喘息着,良久才挤出一句话,“琳琅,前世今生都是我负你。”

“我下去给你和孩子赎罪了。”

话音落下,他彻底没了呼吸。

我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道:“送乱葬岗埋了吧。”

他自己做的孽,终究自己还了。

我转身向晏辞和女儿走去。

往事如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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