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封夫人便是这般反复提及对我的恩情。
她总说封泽年心悦我,却不敢与我吐露心声,还要我主动一些。
我便丢下羞涩,为他绣香囊,做药丸,准备行军干粮。
我愚蠢地以为她是为了我好。
可直到死前我才无意间得知,将军原本求娶的是我娘亲。
她爱上父亲后与他私奔,这将军夫人的位置才落到她庶妹的头上。
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琳琅莫怕,你姨母定会照顾好你。”
她到死都以为庶妹会善待遗孤,可她错了。
我死后,封夫人一卷草席将我的尸体扔到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殆尽。
我抿了抿唇,“所以您把我养在后院做靶子。”
“少将军一心想娶风尘女,您便要我日日与他们厮混,如今京城都以为我也是娼妓之流。”
被我戳破了她伪善的面目,封夫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随后她冷笑一声,“好,好得很!”
“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明日我便请人给你和城北杀猪铺的屠夫做媒……”我面色平静地起身,“不劳姨母费心了,我已有人选。”
封夫人冷哼一声,养尊处优的脸上满是讥讽,“说什么疯言疯语?
你还能嫁给谁?”
我垂下眼眸,轻声道:“靖南侯府的小侯爷晏辞。”
封夫人怔了片刻,随后竟笑得鬓边步摇乱颤,“那个整日咳血的纨绔?
你倒是会挑,竟暗中勾上个病秧子。”
“你敢着去冲喜还是守寡?
别到时只能和棺材拜堂成亲!”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费心……”她能欣然应允,只因觉得我会陷入狼窝虎穴。
毕竟晏辞整日流连花楼,大家都传他咳血是染上了脏病。
我刚离开她院子,就被封泽年捏住手腕拖到廊下。
“谢琳琅,你这是来求母亲说情,想做我的正妻?
你真让人作呕!”
他气得眼尾猩红,和前世洞房那夜一样。
当时他醉醺醺地挑开盖头,将我的嫁衣扒光扔到门外。
我那时还以为,只要自己贤良温顺,总能焐热他。
可强求的结果就是我最终落得个横尸荒野。
我咽下郁气,无奈叹息道:“少将军多虑了,我不会再打扰你和桑姑娘。”
他盯了我半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不解。
随后冷笑一声,“全府都知道你爱我如痴如狂,连我擦汗的帕子都要偷偷收着。”
“谢琳琅,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我却没有委屈不甘,弯唇浅笑,“那是从前了。”
“少将军,日日被人践踏真心,也会疼的。”
他怔在原地,狐疑的视线打量着我。
我却转身向偏院走去,桑玥却趾高气扬站在我院中。
她踢翻我放在檐下的药篓,里面晾晒的草药滚落一地。
她扬起下巴看着我,“谢琳琅,替我调配几副助孕的丸药。”
“毕竟等泽年遣散后院,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初桑玥刚入府时,我也是把她当亲妹妹照料的。
她高烧不退,我就为她诊脉煎药。
她来月事时总是腹痛难忍,我就为她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