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问我顾时渊是不是我的好友,为何他疯了云云。
周围人的反应让我无地自容,顾时渊无形中又侮辱了我一次。
我负气进屋,顾时渊眼巴巴的跟过来。
“怎么做衿衿才会原谅我?”
邻居的议论让我羞得面红耳赤,我气急了便说。
“你赤脚走过那炭火去就行。”
谁知他信了。
他把烧红的炭火倒出,赤脚走了上去。
顾时渊咬着牙,火堆生生烧熟了他脚底的肉。
“原来衿衿这么疼。”
我没有阻止他,只是心口一味抽痛着。
“衿衿气消了吗?”
我没有回答。
过后他撕下锦服包扎,一瘸一拐走出屋外。
顾时渊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
我第一次觉得作为帝王的他看起来那么孱弱。
入夜,几只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进我屋内。
市井中没有萤火虫,我欣喜地把它们捧在手里。
顾时渊拄着拐杖推门而入,脸上有许多芦苇割伤的痕迹。
“以前我每次给衿衿捉萤火虫,衿衿就会笑。”
他的话把我拉回我们在山野中的日子。
他懂乐理,总会唱一曲,然后让我在萤火虫下伴舞。
不管我跳成什么样他都说好。
可是顾时渊总是哄骗我。
他又要这天下,又要我填补他心里的窟窿。
我不会甘愿的。
我放飞所有萤火虫,将他推出门外。
“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
顾时渊依旧笑着,仿若当初在溪水边为我洗脚的少年。
晨起时门外传来粥香,我能闻出是顾时渊的手艺。
他端给我一碗白粥,“衿衿要配些咸菜吗?”
顾时渊走到咸菜坛子旁,拿出压咸菜的石头。
那石头在阳光下散发碧玉色的光。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传国的玉玺。
我气得甩了他一巴掌。
“你穷极一生都在追求这个东西,如今拿到了竟这样糟践?”
“顾时渊你当做皇帝是儿戏吗?”
不理朝政追我到江南,还把传国玉玺带来压咸菜。
千秋万世之后我不得成了那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心里越发闷,我拿扫帚抽打顾时渊,“当初不是你要做皇帝吗?
你要江山不要我。”
“现在又弃江山不顾,你做夫君做不好,做帝王也做不好。”
他静静让我打了半刻钟,等我手上再没有力气,他才夺过扫帚。
“衿衿放心,远在蜀地的二皇兄应该接到圣旨了。”
顾时渊拉过我的手轻轻按着,“这次我选你,衿衿,不会再有犹豫了。”
“二皇兄是个有谋略的,只不过当年是不稀得和我们争才去了蜀地。
“他心怀天下,皇位让给他我放心。”
我心里一紧,让位?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当年我们逃命,坠崖,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后宫殒命的女子和孩子又算什么呢?”
顾时渊眼底漫上我熟悉的偏执:“可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整个人陷入恍惚,也无力再和他争执。
我都不知道我今天做这一切的意义何在。
我关上房门躲在被子里,我不能接受他这样随心所欲。
我们好像都只是他棋盘上的蝼蚁。
在他的局里任他摆布。
夜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的耳边有两个声音,一个叫我永不原谅。
一个说我时日无多,不如看开一点。
思索之间一股杀气传来,还来不及叫出声,我就被人捂住口鼻。
冰冷的刀锋紧贴我的脖子,我却没有丝毫惧意。
这人不急着杀我,或许是要拿我做筹码。
大门被打开,顾时渊只身闯入。
在看到我被挟持时他明显慌了神,可他嘴上依旧冰冷。
“你放她走,朕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刀刃却更贴近了,脖子上有热流缓缓流下,我想我就要命丧于此。
“顾时渊,你不怕我杀了她吗?”
那匪徒笑声里带着轻蔑,“告诉我,你要江山还是要这女人?”
我面带嘲讽,这个人怎么敢拿我来跟顾时渊的江山来比?
顾时渊紧紧抿着唇。
我就知道,他永远不会真正选择我的。
可下一刻,顾时渊就坚定的开口。
“放过她,我把江山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