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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发表时间: 2025-06-09

昏黄灯下的数学题,成了沈幸那间阴暗陋室里唯一规律的光源。日子在铅笔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中,悄然翻过一页又一页。

我成了他那扇窄小房门前最频繁的访客。最初只是送药和讲题,后来演变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陪伴。沈国栋的注意力似乎暂时从沈幸身上移开了,或许是忙于某个大项目,或许是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彻底失望,选择了冷处理。家里的佣人,尤其是张妈,对沈幸的态度愈发怠慢疏离,送来的饭菜时常是冷的,换洗的衣物也总是敷衍了事。

只有我的出现,像是给这片冰冷的土壤注入了一股微弱的暖流。

“沈幸,今天先做这套基础运算题,把速度和准确率提上来。”我把一套打印好的练习题放在充当书桌的破木箱上。他的基础实在太薄弱了,需要大量的重复练习来夯实。

沈幸坐在行军床边的小凳子上,接过练习题,点了点头。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习惯性的拘谨,但眼神里少了最初的戒备和茫然,多了几分沉静的专注。他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先拿起我上次给他批改过的、错题已经订正好的卷子,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翻开新的练习册。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低垂的侧脸,鼻梁挺直,嘴唇习惯性地微微抿着。他做题时很安静,眉头偶尔会因为难题而蹙起,但不再有那种被压力逼到崩溃边缘的恐慌感。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发出规律而沉稳的沙沙声。

我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批改着他昨天的作业。进步是缓慢但可见的。那些曾经满卷的红叉,正在被一个个红色的勾取代。虽然分数依旧不高,但错误从“完全不会”变成了“概念模糊”或“计算失误”。

“这里,”我指着其中一道题,“思路是对的,但代入公式时,这个系数写错了。下次细心点。” 我的语气很平常,没有责备,只有提醒。

他停下笔,凑过来看了一眼,认真地点点头:“嗯,记下了。”

声音很轻,带着少年变声期前的一点清亮。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回应我的点评。

一丝微小的暖意滑过心头。我知道,改变正在发生。他不再是被动地承受知识,开始有了思考和反馈的能力。这份专注和努力,并非源于沈国栋施加的恐怖压力,而是源于……一种想要回应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教导的朴素愿望。

几周后的又一次月考。

沈幸拿着成绩单回来时,天已经擦黑。他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向他那间角落里的房间,脚步却比平时快了一些。我正从楼上下来,在楼梯拐角处与他擦肩而过。昏暗中,我瞥见了他紧攥在手里的成绩单一角,还有他紧绷的嘴角和微微发亮的眼睛。

一种预感悄然升起。

晚上,我像往常一样拿着药箱过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昏黄的灯光下,沈幸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小凳子上等我。他站在窗边(虽然窗外被杂物堵着),背对着门,身体站得笔直。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转过身。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成绩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紧张,有期待,有害怕失望的恐惧,还有一种压抑着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微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张被攥得有些发皱的成绩单,慢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递到了我面前。

昏黄的灯光下,我接过来,目光落在上面。

**数学:65分。**

一个用红笔清晰写着的数字,跳入眼帘。

不再是刺目的三十几分。虽然依旧不算好,甚至离“优秀”还差得远,但这六十五分,对沈幸而言,不亚于翻越了一座高山。它代表着从“完全不会”到“基本掌握”的质变。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抬起头,看向他。

沈幸依旧紧紧抿着唇,下巴绷着,像在等待最终的审判。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巨大的不安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期盼。他似乎在等待我的评价,一个肯定或否定的词,就能决定他此刻是升上天堂还是坠入地狱。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百感交集。没有夸张的惊喜,没有过分的夸赞,只是像每次批改作业时那样,平静地、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很好。”

那一瞬间,沈幸眼中所有紧绷的、翻涌的情绪,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骤然碎裂!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混合着狂喜和如释重负的光芒,如同冲破乌云的朝阳,猛地从他眼底迸射出来!亮得惊人!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只发出一声短促而模糊的气音。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眶微微泛红,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真实的弧度。那是一个孩子,历经艰辛后终于得到认可时,最纯粹的笑容。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努力压抑着激动,却掩饰不住眼底璀璨的光。那光芒,驱散了陋室所有的阴霾。

然而,这片刚刚燃起的微光,很快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

***

几天后,沈国栋书房里一个纯金镶钻的打火机不见了。那是他一位重要的生意伙伴送的礼物,价值不菲,更是某种身份象征。

负责打扫书房的张妈,一口咬定她早上打扫时东西还在,下午只有沈幸进去送过一次熨烫好的报纸。

矛头瞬间指向了角落里的沈幸。

客厅里气氛凝重。沈国栋阴沉着脸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冰冷的玉扳指,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佣人们噤若寒蝉,垂手站在一旁。

沈幸被两个男佣人推搡着带到客厅中央。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身形清瘦挺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张妈那张因为抓住“把柄”而显得格外亢奋的脸,最后落在沈国栋身上,里面是一片沉寂的冰原,看不到愤怒,也看不到恐惧。

“老爷!肯定是他!”张妈叉着腰,声音尖利刺耳,带着一种终于能出口恶气的快意和夸张的笃定,“手脚不干净的小……小少爷!上次老爷书房里那支金笔帽不见了,我就怀疑是他!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这毛病可不能惯着!”她刻意加重了“小少爷”三个字,带着浓浓的讽刺。

周围的佣人窃窃私语,目光像针一样刺在沈幸身上,充满了鄙夷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在这个家里,沈幸永远是那个可以被随意踩踏的“污点”。

沈国栋锐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审视着沈幸。失望、怀疑、被冒犯的愤怒,在他眼中交织。“东西呢?交出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

沈幸的脊背挺得笔直,下颌线绷紧。他迎视着沈国栋的目光,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我没偷。”

“还敢狡辩!”张妈的声音拔得更高,几乎要刺破耳膜,“不是你还能有谁?书房就你进去过!人赃俱获!老爷您看,他这副死不认账的样子,就是欠教训!”

沈国栋的脸色愈发阴沉,手中的玉扳指捏得咯咯作响。他看着沈幸那副油盐不进、沉默抵抗的样子,长久以来积压的失望和此刻被“偷窃”行为点燃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近沈幸,扬起了手!

“够了!”

一个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凝滞的客厅里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沈国栋扬起的手,都瞬间定格,惊愕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我拨开挡在前面的佣人,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站定在沈幸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我能感觉到身后少年的身体猛地一僵,那沉寂如冰原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动,死死地钉在我的背影上。

“张妈,”我的目光如冰刃,直刺向那个脸色瞬间由亢奋转为惊疑不定的女人,“你说他偷了打火机,证据呢?”

张妈被我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指着沈幸:“证据?他进去过就是证据!不是他偷的,难道打火机自己长腿跑了?大小姐,您可不能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他……”

“哦?”我打断她,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身上那件明显簇新、价格不菲的制服外套,最后落在她手腕上那个晃眼的、粗重的金镯子上,“那按照你的逻辑,张妈,你每天负责打扫书房,接触老爷私人物品的时间最长,岂不是嫌疑更大?毕竟,老爷书房里丢的,可不止这一个打火机。”

我刻意加重了“不止”两个字。

张妈的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你……你血口喷人!我……我对老爷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我向前逼近一步,气势迫人,“忠心耿耿到可以随意诬陷主人家的孩子?忠心耿耿到可以戴着价值几万块的金镯子打扫卫生?张妈,你儿子刚在赌场欠下的那笔巨债,还清了吗?” 最后一句,我压低了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这是我从原主记忆碎片里翻出的、关于张妈家境的零星信息,此刻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张妈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周围的佣人看向她的目光也瞬间变了,充满了惊疑和鄙夷。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沈国栋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和张妈之间来回扫视,又落在我身后依旧沉默挺立的沈幸身上,最后定格在我脸上,里面翻滚着深沉的审视和一丝被冒犯权威的愠怒。

“爸,”我转向沈国栋,语气平静却带着坚持,“家里丢了贵重东西,是该查清楚。与其听信一面之词冤枉人,不如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查查进出记录,查查监控,也查查某些人最近的异常消费和债务情况。警方的结论,总比我们在这里胡乱猜疑、让真正的家贼逍遥法外要公正得多。也免得传出去,说我们沈家连个孩子的清白都容不下,平白让人笑话。”

“报警”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妈心上。她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只剩下极致的恐惧。

沈国栋的脸色变幻不定。他冷冷地盯着我,又扫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张妈,最终,那冰冷的视线落在我身后的沈幸身上,带着浓重的失望和一丝被打断的烦躁。

“够了!”他猛地一挥手,像驱赶苍蝇,“张妈,管好你自己的事!再敢搬弄是非,立刻给我滚蛋!都散了!” 他没有再追究打火机,也没有再看沈幸一眼,仿佛这场闹剧已经让他厌烦透顶。

佣人们如蒙大赦,纷纷低着头快速散去。张妈更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客厅,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我和依旧挺直脊背站在我身后的沈幸。

紧绷的空气骤然松弛,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的针锋相对,每一秒都踩在悬崖边上。

我转过身,看向沈幸。

他还站在原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身体绷得笔直,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是他低垂的头微微抬起,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如同风暴过境的海面——巨大的震惊尚未褪去,劫后余生的茫然,长久压抑的委屈,更深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炽热得几乎要灼伤人的光芒。那光芒如此强烈,如此专注,带着一种近乎信仰般的、孤注一掷的渴求和……归属感。

我的心猛地一跳。那目光太沉重,太滚烫,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执拗和专注,让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就在我微微动了一下脚步的瞬间——

他动了!

像一株被解除了所有禁锢的藤蔓,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冲撞力,他猛地向前一步,直直地、狠狠地撞进我怀里!手臂紧紧地、死死地环住了我的腰,力道大得惊人,箍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要将自己整个嵌入我的骨血之中!

脸深深地埋进我的衣襟里。

然后,我感觉到胸前的衣料,迅速地、无声地洇开一片滚烫的湿意。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颤抖和压抑的抽泣。怀里高大的少年身体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度压抑、却再也无法控制的、破碎而沉闷的呜咽。那哭声闷闷地撞击着我的胸腔,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里面充满了长久压抑后爆发的委屈、恐惧、后怕,还有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巨大依赖,和……一种被全然信任和庇护后,彻底溃堤的情感洪流。

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我的衣衫,烫得我皮肤发痛。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臂悬在半空。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地、有些迟疑地抬起手,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他剧烈颤抖的、单薄的脊背上。

触手所及,是少年嶙峋的骨头和依旧紧绷的肌肉。

手下的脊背猛地一僵。

下一秒,那环抱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更死。那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更加汹涌地从我怀里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绝望般的宣泄和……全然的交付。在这冰冷的沈家大宅里,在这个刚刚经历了诬陷风暴的客厅中,少年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唯一的光源,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