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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发表时间: 2025-06-09

书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像一道无形的分水岭,将我与“沈幼楚”彻底割裂开来。肩胛骨的剧痛是真实的,额角凝结的血痂是真实的,沈国栋摔门而去的暴怒余威更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但更真实的,是此刻攥着我袖口的那只冰凉、微微颤抖的小手。

沈幸被我半扶半抱着带离了那片狼藉的书房。他异常沉默,小小的身体像块冰冷的石头,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他住的“房间”在别墅最偏僻的角落,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狭窄,阴暗,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杂物堵了大半,只有一盏瓦数低得可怜的白炽灯泡,在头顶投下昏黄惨淡的光晕。

一张行军床,一个破旧的木箱当桌子,上面放着个磕碰掉漆的搪瓷杯。简陋得刺眼。我把他安置在床边坐下,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拎着沉重的家庭药箱,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喝了,暖暖身子。”我把杯子递到他面前。

昏黄的灯光下,沈幸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空洞如枯井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他看看牛奶,又看看我,仿佛这不是一杯温暖的液体,而是某种无法理解的、带着陷阱的试探。他迟疑了很久,才伸出那双满是伤痕和灰尘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杯子,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时,瑟缩了一下,才紧紧握住。他没有立刻喝,只是捧着,感受着那点微薄的暖意,然后才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拘谨得像只初次靠近水源的小鹿。

我打开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可能会有点疼,”我在他面前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指了指他手臂上一道新鲜的擦伤,“忍着点,好吗?”沈幸捧着杯子的手一紧,牛奶晃了晃。他看着棉签,又看看我,眼神里掠过清晰的恐惧,下意识想把手臂藏到身后。

“别怕,”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安抚受惊的幼鸟,“很快就好。清理干净才不会发炎。” 我的目光平静,没有审视,没有原主惯有的刻薄,只有纯粹的、想要帮助他的意图。

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努力分辨里面的真伪。时间凝固了几秒。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明明暗暗。终于,他紧抿的嘴唇微微松动,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决绝,把受伤的手臂伸了出来,横在我面前。小小的身体依旧僵硬着,像等待审判的顽石。

冰凉的碘伏触碰到翻开的皮肉时,他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极力压抑的抽气声。他猛地闭上眼睛,睫毛疯狂颤动,捧着牛奶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但他没有再试图缩回手。棉签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他身体无法控制的痉挛。他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有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色,无声地诉说着痛苦。

处理完最严重的几处伤,我的目光落在了散落在行军床角落的那几张试卷上。皱巴巴的,像被狠狠揉捏过的废纸。最上面一张是数学,鲜红的“38”分刺目地跳出来,旁边是密密麻麻的红叉。

“这个……”我轻轻拿起那张试卷,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能给我看看吗?”

沈幸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像拉满的弓弦。他猛地睁开眼,目光死死盯着那张试卷,眼神里充满了羞耻、难堪和一种深切的恐惧。他几乎是想立刻扑过来抢走它,但又不敢动。

“别紧张,”我安抚道,目光快速扫过那些错题,“我不是要笑话你。” 我指着其中一道错得离谱的应用题,“你看这道题,要求的是水池的容积,但你算的是表面积……是不是题目没看清?” 我的语气很平和,带着一种专业补习老师分析错题时的冷静。

沈幸愣住了。他大概预想中的是刻薄的嘲讽或失望的责骂,而不是这样平静地分析错因。他下意识地看向那道题,小脸上写满了茫然。

“还有这里,”我又指着一道基础的计算题,“3.2乘以0.5,你算成了1.6?小数点移位弄错了。基础运算要再练练。” 我的语气没有任何责备,只有陈述事实。

他依旧沉默,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松懈了一点点,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浮现出一点微弱的、属于思考的光芒。

昏黄的灯光下,我拿着那张“38分”的试卷,就着破木箱的桌面,开始一道题一道题地分析。没有指责,没有“你怎么这么笨”的叹息,只有清晰的解题思路和错因讲解。

“你看,这道题的关键是找出等量关系。设未知数x……” 我的声音不高,在寂静狭小的空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沈幸起初只是被动地听着,眼神依旧带着戒备和茫然。但随着我深入浅出的讲解,他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我手中的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的轨迹。

“……所以,这里代入公式,x就等于15了。明白了吗?” 我讲完一道相对简单的错题,抬头看他。

他依旧没说话,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却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那专注的眼神骗不了人——他听懂了。

一丝微小的、近乎陌生的暖流,悄然滑过我心头。这是属于一个老师,看到学生理解时最本能的欣慰。

“很好。”我轻声肯定了一句,没有过多夸赞,只是继续下一题。

时间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流淌。沙沙的铅笔声,纸张翻动的轻响,还有我平和的讲解声,构成了这间陋室里从未有过的宁静节奏。沈幸的身体越来越放松,不再是那种戒备的僵硬。他不知不觉地靠得更近了一些,小小的脑袋几乎要挨着我的手臂,全神贯注地盯着草稿纸上的演算过程。偶尔遇到特别难的地方,他小小的眉头会紧紧蹙起,但眼神里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试图理解的困惑和专注。

当最后一道错题讲完,我放下笔,轻轻舒了口气。一转头,发现沈幸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那双曾盛满死寂和恐惧的眼睛里,此刻映着灯光的倒影,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巨大的困惑尚未完全散去,一丝被理解的微弱喜悦,更深的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小心翼翼的、近乎贪婪的专注。仿佛我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亮着的光源。

他看得那样认真,那样专注,以至于我放在旁边小凳子上、喝了一半的速溶咖啡杯不小心被手肘碰倒。

哎呀!” 褐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出来,溅湿了我浅色的睡衣袖口,也溅了几滴在他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沈幸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几点迅速晕开的褐色水渍,又抬头看看我慌乱擦拭袖口的样子。他小小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只是飞快地伸出手,不是去擦自己手上的咖啡渍,而是笨拙地、小心翼翼地用他那洗得发白的袖口,去擦拭溅在我睡衣袖口上、更大片的污渍。

他的动作很轻,很笨拙,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昏黄的灯光下,他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专注地擦拭着那一小片污渍,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要紧的事情。

那冰凉的小手隔着薄薄的布料,笨拙地触碰着我的手腕。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柔软,瞬间击中了我。

这个被父亲视为“废物”、被原主刻薄对待、在恐惧和绝望中长大的孩子,此刻笨拙地用他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回应着这一点点微薄的善意。

灯光昏黄,空气里还残留着碘伏和速溶咖啡混合的、有些怪异的气味。在这间阴暗狭窄的陋室里,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纽带,悄然系在了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