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航道的云层在头顶织成银灰色的网,林乐意攥着革命军船的缆绳远眺,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海风掀起,露出小腿上若隐若现的火焰纹身——那是四年前在玛丽乔亚,她偷偷用赤犬的岩浆笔描的。自从离开雷德·佛斯号,她已有十年未见过香克斯,却总能在海军寄来的报纸边角,看见红发海贼团新添的悬赏令。
“小姐,前方有白胡子海贼团的信号。”副官的提醒打断思绪。她转身时,白色巨鲸船首像已破开雾霭,马尔科的白色翅膀在桅杆上舒展如月光,十年未见,这位当年的见习船员如今已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一番队长。
“乐意妹妹,好久不见。”马尔科悬浮在革命军船上方,蓝色火焰从掌心溢出,温柔地托住她的腰,“老爹在甲板备了新世界的帝王蟹,还有你当年念叨的辣椒酱烤海鸥。”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胸前的火焰印记,那里还留着白胡子十年前拍她肩膀时的暖意。白色裙摆掠过船舷时,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传来山崩般的笑声,七米高的白胡子坐在主桅杆下,酒壶上的锚形纹章比记忆中更亮:“小丫头长大了,裙子比老爹的胡子还白。”
“老爹,您的酒壶该换辣椒酱了。”她笑着递上随身携带的琉璃瓶,里面装着赤犬亲自调制的“正义辣油”——去年在海军支部,她缠着萨卡斯基熬了整夜,才从他绷着脸的嘴里套出秘方。白胡子接过时,注意到她手腕内侧多了道细疤,像朵烧蜷的火焰。
“这是……”
“在空岛被雷劈的。”她轻描淡写地掠过,目光却被甲板角落的黑发少年吸引。对方正靠在炮台上啃肉,黑色短发沾着木屑,腰间别着柄刻满火焰纹的短刀——十年前在罗杰海贼团,她曾用这把刀给香克斯削过苹果。
“艾斯,过来见客。”马尔科的声音带着兄长般的无奈,“这是林乐意,你母亲露玖的故友。”
少年咬肉的动作顿住,黑眸在看清她面容时骤缩。露玖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永远伴随着难产的血迹与温柔的遗言,而眼前的少女,竟能让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医露出罕见的郑重。
“你认识我母亲?”艾斯的声音带着警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短刀柄,“她……提起过我吗?”
乐意的喉头突然发紧。她想起二十年前在罗杰海贼团,露玖曾把她抱在膝头,用沾着墨水的手指在她掌心画小火焰:“等我的孩子出生,你要帮妈妈看着他,别让他像爸爸那样傻。”此刻看着艾斯倔强的下颌线,她突然想起露玖临终前塞给她的信,字迹被泪水洇湿:“如果艾斯问起父亲,就说他是个连酒壶都拿不稳的笨蛋。”
“她总说你会是个比火焰更温暖的孩子。”她上前半步,白色裙摆扫过艾斯脚边的木屑,“但你现在的样子——”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居然敢不穿袜子就踩甲板?露玖姐姐要是知道,会从海底爬出来揪你耳朵的!”
艾斯惊得差点咬到舌头。面前的少女明明穿着温柔的白裙,指尖却带着岩浆般的灼热,像极了他在东海听说过的“赤犬中将的正义铁拳”。更让他震惊的是,她腰间挂着的酒壶,正是白胡子老爹从不离身的“锚之誓约”。
“松手!我可是白胡子海贼团的第二番队长!”他挣扎着甩动手臂,火焰从指间溢出,却在触及她裙摆时自动熄灭——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契约,让炎之传承者的力量在此刻俯首。
“番队长就可以不穿袜子?”乐意突然松开手,从兜里掏出双绣着小锚的羊毛袜,“这是露玖姐姐给你织的,她临终前说……”声音突然哽咽,“说你的脚容易着凉,像你爸爸当年在罗格镇冻坏脚趾的样子。”
艾斯愣住了。羊毛袜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在脚尖处绣着小小的D字纹章,和他藏在胸口的母亲遗物一模一样。他突然别过脸,耳尖通红:“谁、谁要穿这种 girly 的东西……”话没说完就被乐意敲了敲脑袋。
“露玖姐姐在天之灵看着呢!”她叉腰的样子终于有了当年在罗杰海贼团的影子,“再顶嘴就把你扔进马尔科的烤架,当年你妈妈可是连香克斯的红发都敢剪——”
“香克斯?”艾斯的黑眸骤然冷下来,“你认识红发香克斯?”
甲板突然安静。白胡子的酒壶重重磕在木板上,马尔科的翅膀在身后绷成直线。乐意这才想起,新世界的海贼都知道,红发海贼团与白胡子海贼团虽无恩怨,却因她这个“赤犬养女”与“炎之传承者”,在暗处形成微妙的对峙。
“他是我小时候的同伴。”她轻声说,指尖划过裙摆上的火焰刺绣,“十年前分开时,他说等成为四皇,就来接我去看东海的樱花。”
“乐意。”马尔科突然开口,声音罕见地严肃,“红发现在的悬赏令是40亿贝里,他的‘霸王色缠绕’能劈开整座岛屿——”
“但他是香克斯啊。”她抬头,火焰印记在云层缝隙漏下的阳光中发亮,“是那个会把最后一块蜂蜜饼干留给我,会在暴风雨夜守着我吊床的香克斯啊。”
白胡子突然叹了口气,像座山般在她面前蹲下:“小鬼,老爹不是反对你见朋友。”他粗糙的手掌覆在她手背,酒壶的锚纹与她的火焰印记在掌心交叠,“但红发那小子最近在新世界搞了大动静——他劫了海军的正义列车,只为抢回你三年前落在他船上的发卡。”
乐意的指尖猛地收紧。她想起十四岁那年,香克斯把她的粉色发卡别在船舵上,说“这是雷德·佛斯号的幸运符”。后来在司法岛,她隔着海军军舰看见红发海贼团的旗帜,发卡的流苏在风中摇晃,像他当年追着她满船跑时,红发甩出的弧度。
“他总是这样……”她喃喃自语,突然听见艾斯的闷哼。回头时,第二番队长正别扭地往脚上套羊毛袜,袜子的小锚图案在他脚踝处晃荡,像只委屈的小火焰。
“咳,既然你认识我母亲……”艾斯突然抬头,黑眸里闪过一丝动摇,“那你知道我父亲到底是谁吗?马尔科他们总说,是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混蛋——”
乐意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白色裙摆垂落在两人之间,像道温柔的屏障:“露玖姐姐说,你的父亲是个傻瓜,但他的火焰曾照亮过整个东海。”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只有海浪能听见,“等你准备好面对真相,我带你去罗格镇看樱花,那里的墓碑下埋着他的酒壶。”
艾斯的身体突然僵硬。他从未听过有人用“傻瓜”来形容那个传说中的海贼王,更未想过,母亲的故友会用这样平静的语气,提及那个被世界政府诅咒的名字。而她掌心的温度,像极了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怀抱。
“乐意!”马尔科的呼唤打断思绪,他指着海平面上翻涌的黑云,“红发海贼团的雷德·佛斯号在三十海里外,香克斯的霸气已经震碎了三座无人岛——”
“他在找我。”乐意站起身,白色裙摆被海风掀起,露出小腿上与艾斯短刀相同的火焰纹,“就像十年前在无风带,他为了追我掉进海兽群,最后带着满身伤疤爬回船上,说‘乐意别怕,我把海兽的牙都拔下来给你当发卡’。”
白胡子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酒壶的锚纹在阳光下投出阴影:“小鬼,老爹的船可以送你去革命军基地,但你要想清楚——红发现在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罗杰知道露玖怀孕时的样子,疯狂得能烧了整片大海。”
她抬头,看见白胡子深蓝色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倒影,火焰印记在瞳孔深处跳动。十年前在罗杰海贼团,香克斯曾在她发烧时整夜哼着跑调的歌谣,用海水给她擦手心;五年前在海军支部,他偷偷潜进来,把她织到一半的“正义围巾”补完,却在黎明前消失,只留下沾着海盐的红发。
“我知道他很危险。”她轻轻掰开白胡子的手指,从腰间摘下“锚之酒壶”,“但有些羁绊,早在我把他的红发辫成小辫子,插上海鸥羽毛的那天,就已经熔进岩浆里了。”
艾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羊毛袜的小锚蹭过她的火焰印记:“你真的要去见那个疯子?他上个月在魔谷镇,把挑衅你的海贼团烧成了灰烬——”
“所以我要去骂他啊。”她笑着甩开他的手,白色裙摆掠过甲板,留下淡淡的辣椒酱香味,“骂他为什么不等我一起烤海鲜,为什么把悬赏令上的照片拍得那么丑,还有……”指尖划过胸前的印记,“为什么每次都要等我快忘记时,才让新闻鸟送来沾着他血的红发。”
马尔科的翅膀突然展开,蓝色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我送你去雷德·佛斯号。”他看了眼白胡子,后者微微颔首,“但记住,乐意——红发香克斯现在的‘独占欲’,比老爹的震震果实更危险。”
她站在船舷边缘,任由海风掀起长发:“马尔科,你知道吗?当年在罗杰海贼团,香克斯总说我的火焰印记像他偷藏的夕阳。”转身时,白色裙摆扬起如帆,“现在,我要去告诉他,我的夕阳,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
艾斯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裙摆的火焰刺绣,竟与他短刀上的纹路完全吻合。马尔科的翅膀掠过他头顶时,他听见一番队长低声说:“那丫头,从把白胡子的酒壶装满辣椒酱的那天起,就注定要在红发与赤犬的火焰间跳舞了。”
海平面上,雷德·佛斯号的红色船帆已隐约可见,像团燃烧的火。林乐意摸着裙摆上的火焰,想起露玖曾在信里写:“火焰最迷人的地方,就是永远知道自己该灼伤谁,该温暖谁。”
而她,终将在香克斯的红发与艾斯的火焰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正义——就像此刻,她攥着露玖留下的羊毛袜,白色裙摆迎着海风飞舞,像朵不会被任何火焰燃尽的浪花。
伟大航道的风暴即将来临,而炎之传承者的脚步,永远比预言更快一步。当雷德·佛斯号的瞭望员发出惊呼时,林乐意正踩着马尔科的火焰,向那抹熟悉的红发飞去,白色裙摆上的火焰刺绣,在阳光下亮如白昼。
“香克斯,你这个笨蛋——”她的呼喊混着海风,“这次再把我的发卡弄丢,就把你的胡子全烤焦!”
甲板上,红发男人猛然抬头,深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飞来的白色身影,十年未见的少女,依旧带着让他心跳漏拍的灼热。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她的白色裙摆里,藏着给赤犬的辣椒酱,给艾斯的羊毛袜,还有,给雷德·佛斯号的,从未说出口的、属于火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