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沈砚辞带着百人使团北上。临行前,苏若雪将先帝遗诏副本缝入他内衬:“若贺鲁动摇,便以此诏示之。”月光下,长公主的凤冠与金错刀交相辉映,沈砚辞忽然明白,这不仅是军事博弈,更是人心的争夺大魏要赢的,不仅是土地,更是漠北部落对“正义”的认同。
寅时,谢承煜在城头目送使团消失在晨雾中。他摸出沈砚辞留的锦囊,里面是“惊鸿阁”最后的密语:“狼若相争,羊必成势”。远处,玄甲军正在集结,军旗上的“魏”字被朝阳染成血色,恰似当年云州城破时的残阳但如今,握旗的人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执棋的棋手。
正午,突厥王庭传来消息:阿史那隼误信“星象警示”,暂缓南下计划,转而围剿贺鲁部。沈砚辞在贺鲁大帐内看着被奉为上宾的金错刀,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苏氏”呼声,知道第一步棋已成。贺鲁捧着先帝遗诏,眼中闪过泪光:“若大魏肯助我登上汗位,漠北永不犯境。”
申时三刻,谢承煜的铁骑踏入河套草原。他望着阿史那隼的狼旗在远处徘徊,忽然下令:“点燃烽火,送贺鲁部粮草!”当狼烟升起时,他仿佛看见沈砚辞在贺鲁帐中微笑那抹笑里,藏着大魏的智慧与威严,藏着云州冤案的平反,更藏着中原与漠北的未来。
夜幕降临时,沈砚辞收到谢承煜的飞鸽传书:“阿史那隼退兵三十里,河套收复。”他望向贺鲁部新竖起的云纹狼旗,想起苏若雪的叮嘱:“真正的胜利,不是让敌人臣服于刀剑,而是让他们信服于德行。”如今,大魏用粮草与信义,在突厥内乱中撕开了一道裂口,而这裂口,终将成为照亮漠北的光。
至于大魏能否获利,沈砚辞摸着贺鲁刚送的狼首金印,心中已有答案。突厥的内乱或许只是短暂的喘息,但大魏已借此稳住边疆,更赢得了贺鲁部的真心归附。当谢承煜的军旗与贺鲁的云纹狼旗并立于漠北草原时,他知道,大魏的边疆,从此多了一道由人心铸成的防线。
秋风卷起帐外的沙砾,却吹不散大魏君臣的谋略。沈砚辞望着天际的北斗七星,想起钦天监的星象记录今夜,荧惑星终于移出太微垣,预示着大魏的运势,正从“危”转向“安”。而这一切,都始于那场突厥汗位的争夺,始于大魏君臣的冷静筹谋。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沈砚辞与谢承煜再次证明:真正的可乘之机,从来不是天赐的,而是人谋的。当智慧与勇气结合,当信义与武力并用,大魏终将在波谲云诡的乱世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中兴之路。
景和十七年八月廿三,秋雨初歇。谢承煜踏入御林军大营时,正见赵统领对着地图指指点点:“沈大人说突厥使团申时入城,必然携带兵器,须在玄武门设下伏兵!”副将欲言又止:“可是谢将军昨日才下令......住口!”赵统领拍案,“沈大人乃文官之首,岂会有误?”
“赵统领好大的官威。”谢承煜冷笑着掀开帐帘,雨水顺着盔甲滴落,在青砖上砸出星芒,“沈大人何时说过这话?”赵统领脸色微变,从袖中抽出密信:“今早收到的手谕,您看......”谢承煜扫过信中“突厥暗藏杀机”的字样,指尖在“沈砚辞”的落款上碾出褶皱……那字迹比沈砚辞的真迹多出三分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