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县城飘着细雨,“碧山堂”的木门吱呀作响,进来一位裹着狐裘的贵妇人。她面纱半掩,指尖捏着帕子轻轻咳嗽,身后丫鬟捧着鎏金手炉,一看便知来头不小。
“听闻苏娘子医术了得,能否帮我瞧瞧这病?”贵妇人声音婉转,却带着几分试探。苏棠抬眼,注意到她袖口绣着金线缠枝莲纹,正是京城贵族的常见纹样。
诊脉时,苏棠心中微动——贵妇人脉象滑数,尺脉尤甚,分明是有了身孕,却刻意用药物压制了胎象。“夫人这病......需静心调养,不可再沾凉寒之物。”她不动声色地开了安胎药方,又加了几味调理气血的药材。
贵妇人走后,赵福匆匆赶来,面色凝重:“苏娘子,孙有德买通了地痞流氓,今晚要砸你的医馆!”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叫骂声,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闯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张有富。
“臭娘们,敢抢老子的生意!”张有富挥着木棍砸向药柜,抽屉里的药材散落一地。苏棠护着小宝退到墙角,余光瞥见顾沉翻墙而入,手中短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住手!”一声厉喝惊破雨幕。周明远带着衙役及时赶到,张有富的木棍悬在半空,脸色瞬间惨白。“光天化日之下寻衅滋事,该当何罪?”县令目光如刀,扫过满地狼藉。
张有富还想狡辩,却被顾沉一把拎起,像拎小鸡般丢到周明远面前。从他怀中搜出的银子上,赫然铸着孙记药铺的标记。“孙有德呢?”周明远拍案而起,“一并给我抓来!”
这场闹剧以孙有德和张有富入狱告终,但苏棠清楚,事情远未结束。三日后,那位贵妇人再次来访,这次她摘下面纱,竟是当今丞相府的三小姐林婉。“苏娘子果然慧眼如炬。”林婉轻抚小腹,眼中闪过感激,“若不是你,我恐怕已遭人暗算。”
原来,林婉嫁入侯府后,因身孕遭侧妃嫉妒,暗中买通医婆企图害她滑胎。走投无路之际,她听闻“碧山堂”之名,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来。苏棠想起前世特工训练中的反跟踪技巧,低声道:“夫人若信得过,可让我安排人暗中保护。”
林婉握住苏棠的手,郑重道:“苏娘子大恩,林婉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需要,只管开口。”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翡翠佩饰,“这是我的贴身之物,凭此可出入丞相府。”
送走林婉,苏棠望着手中的玉佩陷入沉思。京城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但她从未想过退缩。药田的紫背天葵即将丰收,她计划将一部分晒干制成香囊,通过山货行销往京城——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顾沉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碗姜汤:“看你的样子,是打算进军京城了?”苏棠抬头,撞上他深邃的目光,忽然展颜一笑:“怎么,怕我闯祸?”
“你若闯祸,我便替你善后。”顾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苏棠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这个始终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男人,或许有着比她想象中更强大的背景。
深夜,“碧山堂”的油灯依旧亮着。苏棠在纸上列出京城的人脉关系,林婉、赵福、甚至周明远......她知道,每一步都需谨慎,但她有信心。因为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扫把星”,而是能掌控自己命运的苏棠。
窗外,雨停了,一轮弯月爬上屋檐。苏棠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转头看向熟睡的小宝,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她都会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而这,不过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