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酒会的香槟塔在璀璨水晶灯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轻柔的爵士乐流淌在衣香鬓影之间，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与香槟的微醺气息。
沈幼楚穿着那身香槟色缎面礼服，衬得脖颈修长，气质清冷又带着商界女性的干练。她端着酒杯，正与季博达站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落地窗旁交谈。季博达换了一身更为正式的深蓝色暗纹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温润儒雅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商海沉浮的沉稳。
“……所以，我们认为虚拟偶像与线下实体快闪的结合，关键在于打破次元壁的沉浸感设计，”沈幼楚指尖在杯壁轻轻划过，思路清晰，“不仅仅是场景复刻，更要让用户成为故事的一部分，驱动情节发展。比如我们正在洽谈的《山海绘卷》IP，可以设计让用户通过AR寻找特定‘神兽’，触发隐藏剧情和专属奖励……”
季博达听得十分专注，不时点头，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对商业创意的纯粹欣赏和兴趣：“沈总的思路非常前沿。用户驱动情节…这确实将沉浸式体验提升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季风最近也在考察一家做交互式剧本杀空间的技术公司，或许在底层技术上有合作的可能？” 他自然地抛出合作意向，态度真诚而不冒进。
两人你来我往，话题围绕着新消费、沉浸式技术和IP运营深入展开，气氛融洽而专业。季博达的谈吐见识不凡，见解独到，却又没有半点盛气凌人，让沈幼楚感到交流颇为顺畅。她暂时将家中那份沉重的档案袋抛在脑后，专注于这场有价值的商业对话。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甜香的风轻轻拂过。
“季总，沈姐姐！好巧呀！” 一个清甜又带着点惊喜的女声插了进来。
沈幼楚和季博达同时转头。
柳如烟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近前。她换下了一身浅杏色连衣裙，此刻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藕粉色小礼服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身姿，长发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脸上妆容精致，笑容甜美得恰到好处。她手里也端着一杯香槟，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种不谙世事般的雀跃。她刻意模仿着沈幼楚那种清冷中带着点倔强的气质，却又揉进了更多属于她自己的甜美和讨好。
“柳小姐？” 沈幼楚微微有些意外，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季博达也认出了她，是警局门口那个和沈幸有些纠缠的女孩。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微微颔首：“你好。”
“真的好巧呢！” 柳如烟仿佛没察觉到自己可能打扰了别人，很自然地站到了季博达稍侧一点的位置，距离把握得既亲近又不显突兀。她微微仰头看着季博达，杏眼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崇拜，语气带着点小女生的惊叹：“季总，我刚才在那边就听到您在讲那个东南亚共享办公空间的案例了！分析得真的好透彻，把当地政策和风土人情对商业模式的影响都考虑进去了，简直醍醐灌顶！我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一直对风投特别感兴趣，可惜实践经验太少了……” 她语速轻快，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遗憾和求知欲。
季博达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柳小姐过奖了。风投这一行，经验确实需要慢慢积累。” 他回答得客气而疏离，并未深入。
柳如烟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她像是才想起沈幼楚，转过头，语气带着点亲昵的讨好：“沈姐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上次在警局门口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好好跟您打招呼。阿幸他最近…还好吧？” 她故意提起沈幸，眼神却飞快地瞟向季博达，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沈幼楚听到“阿幸”两个字，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脸上笑容依旧得体，语气却淡了几分：“他工作忙，挺好的。” 她无意与柳如烟在季博达面前谈论沈幸。
柳如烟似乎没察觉沈幼楚的冷淡，或者说并不在意。她立刻又把注意力完全转向了季博达，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她向前微微倾身，姿态放得更低，带着一种初入社会的青涩和向往，声音也放软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季总，那个…其实我最近正好在找工作呢。” 她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扰和期待，“投了好多简历，但总觉得…找不到特别有发展前景的平台。今天听您一席话，感觉季风投资才是真正能让人学到东西、快速成长的地方！” 她顿了顿，杏眼充满希冀地望着季博达，语气带着点鼓起勇气的恳求：“不知道…不知道您公司现在，还招不招助理之类的岗位呀？我…我虽然经验不多，但学习能力很强，也特别能吃苦！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安排行程，我都能做得很好的！” 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眼神里的野心和攀附之意，却在她极力模仿的“单纯”外表下，隐隐透了出来。
季博达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疏离。这种借着酒会攀关系、毛遂自荐的戏码，他见得多了。眼前这个女孩，心思显然并不单纯。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貌，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疏远：
“柳小姐过谦了。季风确实有完善的招聘流程，岗位需求也会定期发布在官网和各大招聘平台上。助理岗位要求细致、耐心，对专业度和抗压能力也有一定要求。” 他顿了顿，目光平和地看着柳如烟，“如果柳小姐感兴趣，可以关注我们的官方招聘信息，按照流程投递简历。” 他巧妙地将皮球踢了回去，既没直接拒绝，也没给任何承诺，态度温和却壁垒分明。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一丝失望和难堪飞快闪过，但很快被她甜美的笑容掩盖过去。她似乎并不气馁，反而更热情了几分：“好的好的！谢谢季总指点！我一定会认真准备的！” 她立刻拿出手机，做出要记录的样子，“季总，方便加个微信吗？如果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贵公司有适合的岗位空缺，希望能及时得到您的指点！” 她眼神灼灼，充满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或者说厚脸皮）。
季博达微微蹙了下眉，显然对这种死缠烂打有些不耐。他正想找个理由婉拒，旁边的沈幼楚适时地开口了，声音清冷，带着点解围的意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季总，那边好像是鼎盛的李总在找你？他刚才似乎朝这边看了几眼。” 沈幼楚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个正与人交谈的中年男人。
季博达顺势望去，确实看到了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他立刻对沈幼楚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转向柳如烟，笑容依旧得体，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抱歉柳小姐，失陪一下，有朋友找我。” 他对着沈幼楚也点了点头，“沈总，我们改天再聊刚才的话题。” 说完，他端着酒杯，从容地朝着李总的方向走去，将柳如烟晾在了原地。
柳如烟看着季博达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甜美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嘴角微微下撇，泄露出浓浓的不甘和挫败。她转头看向沈幼楚，眼神复杂，有嫉妒，有怨气，也有一丝被“截胡”的恼怒。
沈幼楚却只是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语气平淡无波：“柳小姐，失陪。” 说完，她也不再看柳如烟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优雅地融入了另一处交谈的人群中。
柳如烟站在原地，看着沈幼楚从容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季博达与人谈笑风生的侧影，手指用力地捏紧了酒杯的细柄，指节微微发白。攀附季博达的路似乎没那么好走，但沈幼楚的存在，以及她和沈幸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威胁和…更旺盛的征服欲。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甜美的笑容，目光扫视着场中其他潜在的“目标”，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朝着不远处另一位看起来颇有地位的中年富商走去。助理的位置？她柳如烟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当一个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