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文化传媒的“燎原行动”,如同在创世光影喧闹的废墟上点燃的野火,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目标市场。当沈浩的“星火计划”沦为笑柄,星辰文化成为炙手可热的黑马时,沈幼楚办公室的门被王管家敲响。
“大小姐,董事长请您立刻回老宅书房。”
庆祝的喧嚣被瞬间冻结。沈幼楚放下香槟,眼神平静无波,只有指尖在冰凉杯壁上留下的短暂印记。“知道了。”她拿起外套,走向那场预想中的风暴。
***
沈家大宅书房,夜色沉沉。沈国栋背对门口,俯瞰着窗外的城市灯火。沈幼楚走进来,无声地站在书房中央。
沉默如同冰冷的沼泽。
沈国栋缓缓转身,鹰隼般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锐利,落在沈幼楚身上。没有暴怒,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带着审视的平静。
“燎原之火……烧得很旺。”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字字如冰锥,“星辰文化,沈幼楚。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份……替沈氏开疆拓土的‘忠心’。”
沈幼楚迎视着他的目光,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近乎无痕的弧度:“父亲过誉。星辰本就是沈氏的一部分,它烧得旺,沈氏的根基自然更稳。‘忠心’谈不上,不过是……物尽其用。” 她的声音平静,却将“物尽其用”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向沈国栋那套“沈氏骨血论”的虚伪核心——星辰在她手中是活物,在他手中却是弃子。
沈国栋眼中寒光一闪!他显然听懂了这绵里藏针的反击。那平静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一丝被忤逆的愠怒掠过眼底。他踱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重压,停在沈幼楚面前一步之遥。
“好一个物尽其用!”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冰冷的嘲弄和不容置疑的威压,“用我沈氏的资源,养大你自己的野心?沈幼楚,你记清楚!你的‘安分’,就是替沈氏、替那个孽种,当好铺路的石子!星辰的燎原之火,烧得再旺,也只能照亮沈氏的大厦!它永远成不了你沈幼楚的登天梯!别忘了你的位置!也别忘了你当初的承诺!”
“代价”的枷锁,随着他森冷的话语,再次沉重地落下,锁住了沈幼楚刚刚展露的锋芒。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不再言语。无声的对抗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
---西南边境,夜黑如墨,危机四伏。
代号“夜枭”的收网行动进入白热化。目标“秃鹫”藏匿在废弃林场护林站,负隅顽抗。突击队遭遇顽强阻击,伤亡信号不断传回指挥部,气氛凝重如铁。
沈幸全神贯注盯着热成像画面和生命体征数据,汗水浸透作训服。就在这时,他捕捉到一个异常热源正沿隐蔽通道飞速逃向后山悬崖!
“目标从3号通道撤离!后山悬崖!快拦截!”沈幸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因急切而变调。
埋伏的队员立刻现身阻击!枪声在崖壁间炸响!眼看“秃鹫”就要滑降入河!
“砰!”一声精准的狙击枪响!目标肩部中弹,惨叫着坠落岩石平台!
指挥部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张队长重重拍在沈幸肩上:“干得漂亮!沈幸!又是你小子!”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虚脱感袭来。沈幸扶着控制台,看着画面中被控制的“秃鹫”,强烈的使命感冲刷着疲惫。然而,这份冷静和专业之下,蛰伏着他作为“原著反派”的冷酷底色和在极限压力下淬炼出的、非人的胆魄。
**时间倒回行动前,一次秘密接触。**
为了获取关键情报,沈幸曾乔装改扮,以“道上新人”的身份,冒险与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毒贩小头目“刀疤”及其几个心腹在边境线附近一个废弃仓库碰头。
仓库内弥漫着灰尘和机油味。“刀疤”是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壮汉,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破木箱上,身边站着几个同样面带不善、腰间鼓鼓囊囊的马仔。他上下打量着穿着花衬衫、戴着鸭舌帽,显得年轻甚至有些“文弱”的沈幸,嗤笑一声,吐了口浓痰。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刀疤”声音粗嘎,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想在这条道上混口饭吃?得先给老子们上供!孝敬呢?”
沈幸没说话,眼神平静地扫过几人。
“刀疤”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马仔不耐烦地吼道:“哑巴了?老大问你话呢!孝敬!钱!货!或者……女人!总得有点表示吧?” 其他马仔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不善地逼近一步。
沈幸依旧沉默,只是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刀疤马仔被沈幸的“不识相”激怒了,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锋利的砍刀,刀尖指向沈幸,“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放放血,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就在刀尖几乎要戳到沈幸鼻尖的瞬间!
“操!” 沈幸突然爆出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怒骂!
与此同时,他动了!快如鬼魅!
只见他左手闪电般探入自己宽松的夹克内侧,再抽出时,手中赫然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用灰色防水布包裹的方块物体!他右手拇指在方块侧面某个凸起处猛地一按一拉!
“滋啦——!” 一声清晰刺耳的导火索点燃声,瞬间撕裂了仓库内的空气!那方块物体的一端,冒出了疯狂跳跃、滋滋作响的橘红色火花!赫然是一枚已经点燃了导火索的炸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刀疤”和他所有的手下,脸上的狞笑和凶狠瞬间僵住,瞳孔骤缩,死死盯着沈幸手中那滋滋作响、火花四溅、散发着浓烈硝烟味的死亡之物!导火索燃烧的速度极快,只剩下短短一小截!
沈幸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单手稳稳地托着那枚点燃的炸弹,手臂伸直,将跳跃的火花和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方块,直接怼到了刚才用刀指他的那个马仔面前!
“孝敬?”沈幸的声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煞气,“这个够不够?你要不要?拿着!”
那马仔看着近在咫尺、疯狂燃烧的导火索,感受着那灼人的热浪和死亡的气息,魂飞魄散!他怪叫一声,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向后跳开,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沈幸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转向旁边另一个吓傻了的马仔:“你呢?要不要?”
那马仔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恐惧声响。
沈幸托着滋滋作响的炸弹,手臂沉稳地移动,将跳跃的火花依次指向“刀疤”身边的每一个人。所到之处,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亡命徒,无不惊恐万状地连连后退,恨不得缩进墙缝里,没有一个人敢直视那枚即将爆炸的炸弹,更别说伸手去接!
导火索只剩下最后短短一厘米!火星疯狂跳跃!
“一群废物!”沈幸看着这群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毒贩,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他猛地一甩手,将那枚燃烧到尽头的炸弹朝着仓库唯一一个破败的、糊着报纸的窗户狠狠扔了出去!
炸弹划出一道低矮的抛物线,精准地穿过了破烂的窗户!
就在它飞出窗外不到两米远的半空中——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冲击力的爆炸声猛然响起!火光在窗外一闪而逝!爆炸的气浪裹挟着尘土和碎玻璃渣,猛地从破窗户倒灌进来!仓库的破门板被震得嗡嗡作响,顶棚簌簌落下大量灰尘!
“刀疤”和他的手下们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吓得肝胆俱裂!巨大的声响和气浪冲击让他们下意识地抱头蹲下,几个胆小的甚至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所有人都被震得面色惨白,耳朵嗡嗡作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烟尘弥漫中,唯有沈幸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爆炸的气流掀起了他夹克的衣角,吹动了他的帽檐,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仿佛刚才扔出去的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石子。他甚至抬手,随意地掸了掸落在肩头的灰尘。
看着这群被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的毒贩,沈幸用带着浓烈边陲腔调的“越南语”(或泰语/缅语?这群人都听不明白,只知道大概是东南亚的话),清晰而鄙夷地骂了一句:“Đồ ngu! (蠢货!) / Kah kyaw kyaw! (一群废物!)”
这句突如其来的、地道的外国脏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刀疤”等人的心头!他们看向沈幸的眼神,瞬间从恐惧变成了极致的敬畏和……难以言喻的忌惮!这个年轻人,不仅是个视爆炸如儿戏的疯子,而且很可能来自金三角或者更混乱的东南亚地区!是那种真正刀口舔血、背景深不可测的亡命徒!
“大哥…误会!都是误会!” 之前最嚣张的马仔此刻抖得像筛糠,语无伦次。
“刀疤”也彻底收起了所有的轻视和试探,强压着心头的惊悸,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发紧:“兄…兄弟!好胆色!好手段!我‘刀疤’服了!规矩你定!你说了算!要什么情报,尽管开口!”
沈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敢再打折扣或耍花样。
**后续的情报传递中,“刀疤”贼心不死,试图在交易地点和时间上做手脚,传递虚假信息,想坑沈幸一把,顺便试探他的深浅。**
结果,他派去“交货”的两个心腹马仔,一夜之间消失了。一天后,两人像被丢垃圾一样扔回了“刀疤”藏身窝点附近的小巷里。他们没有死,也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屎尿的恶臭,像是被吓破了胆,只会蜷缩在角落,神经质地抱着头,嘴里反复念叨着:“血…流干了…要死了…别杀我…别杀我…”
“刀疤”又惊又怒,逼问半天,两人只会语无伦次地哭喊:他们被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黑影抓了,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蒙住,脖子被冰冷的东西划过,然后他们就感觉到温热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他们以为自己被割喉了,在极致的恐惧和黑暗中等待死亡降临,精神彻底崩溃……直到被丢回来,才发现脖子上根本没伤口!所谓的“血”只是冷水!
这种纯粹的精神折磨,比肉体伤害更让人恐惧!“刀疤”听得毛骨悚然!他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手段之诡异、心理打击之精准,让他不寒而栗!他以为是“秃鹫”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或者是他得罪过的某个心理变态的仇家。他再不敢耍任何花样,对沈幸的要求言听计从,唯恐下一个被“滴水割喉”的就是自己。
直到被捕,“刀疤”在审讯室里依旧对那段经历讳莫如深,精神恍惚,只反复念叨着“有鬼…是诅咒…”,对沈幸的真实身份毫无所知,甚至不敢将那个“玩弄人心的魔鬼”与后来在指挥部里冷静分析的技术支援学员联系起来。
***
收网行动尘埃落定。沈幸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回到临时指挥部外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柳如烟不知何时跟来,递上一杯热牛奶,脸上满是担忧:“给,快喝点…看你累的…”
沈幸神经松懈,下意识接过:“谢谢。”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他因动作而微敞的领口——一道狰狞的、缝合不久的暗红疤痕从锁骨下方蜿蜒没入衣襟!
“天哪!”她捂嘴惊呼,泪眼婆娑,伸手想触碰,“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沈幸瞬间惊醒!如同被侵犯领地的猛兽,眼神陡然冰寒刺骨!他猛地挥开柳如烟的手,声音凌厉如刀:“谁让你碰的?!滚开!”
那眼神中的冰冷、戒备和一丝尚未褪尽的战场杀伐之气,将柳如烟彻底震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沈幸不再看她,转身决绝离去,留下柳如烟在夜风中瑟瑟发抖。那道狰狞的伤疤和沈幸瞬间爆发出的、完全陌生的狠戾与疏离,像一道冰冷的深渊,清晰地横亘在她面前,将她精心编织的亲密幻象撕得粉碎。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个在警徽下冷静分析的学员,骨子里潜藏着的,是一种在生死边缘淬炼出的、足以玩弄人心于股掌的冷酷力量,以及一种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非人的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