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说的没错！除了他那份工资，我的工资估计也没少落你俩口袋里！”
“这笔账确实得让我妈好好算算。”
老大咳了两声，终于硬气了一回。
张金美缩在老大身后，一脸满意的点头。
“我呸！算个屁的账，我要不认你们能怎么样？”
软的不行，王宝芝又要来硬的。
她环顾四周，一下子就瞅见地上的那把铁锹，她眼疾手快冲过去，握住铁锹：
“沈淑珍，赶紧放我们姐俩走，你们家的这堆破事，我们姐俩不想掺和！”
沈淑珍冷眼看着姐妹二人，如同打量跳梁小丑：
“怎么？你们姐俩想打架？”
“沈淑珍，把钥匙给我！我要回家！”
王秀兰伸出手，朝沈淑珍要开锁的钥匙。
“诺。”
沈淑珍一脸不屑，顺势把铁锁的钥匙扔在地上。
王宝芝赶紧弓着腰把钥匙捡起来，转身往门口跑。
王秀兰也争先恐后，生怕沈淑珍反悔。
“等这账算清楚了，我领着儿子，拿着账本亲自去你们家要。”
“王宝芝！听说媒人给你大闺女介绍了一个在肉联厂上班的小伙子，这两天刚收了彩礼吧？”
“要让你亲家知道你爹和大哥在外面搞破鞋，你欠了大哥家一屁股债，你说人家会不会反悔？”
沈淑珍冷幽幽的盯着二人的背影，淡定的问。
王宝芝身子一僵，被吓得愣住了。
“王秀兰，你那酗酒成性的死鬼男人，这两天正跟你闹离婚吧？”
“他喝了酒就揍你，你挨了揍就回家借钱，这日子你倒是过不下去了。”
“可你心疼你的几个孩子，硬撑着不肯离！再过一年，你那酒鬼老公就要退休，你大儿子可以顶他的岗进面粉厂工作。”
“还有你家老二，前不久刚拿到录取通知书，你还指望着你男人拿退休工资供老二上大学。”
“要是让你男人知道，你欠了娘家一屁股债，你猜他会不会把你扫地出门？”
王秀兰没想到沈淑珍还知道她家的这些丑事！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流，心里的委屈翻腾私海。
她倒吸一口气，紧捏着手中的铁锹，咬牙切齿瞪向沈淑珍：“你还好意思说，当年要不是你给我张罗婚事，我怎么会瞎了眼嫁给那个酒鬼？”
沈淑珍没想到王秀兰那么不要脸，她索性也豁出去了：
“你真把我当傻子？当年要不是你不要脸，被那酒鬼搞大了肚子，我能拉下脸请媒人给你说媒？”
“当时你未婚先孕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你要受处分也就算了，还会连累你哥和我！”
“这么多年了，我没提过这茬，是给你留面子，你倒好，现在还有脸怪起我来了？”
家里几个孩子，哪知道王秀兰年轻时候还有过未婚先孕的经历？
这在当时是非常严重的作风问题。
老大和媳妇儿对视一眼，一副吃瓜群众被惊掉大牙的样子。
张金美更是忍不住小声损了一句：“小姑，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老二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就差直接朝她吐口水了，“王秀兰，以后出门在外，别说你是我小姑！我可不想跟你这种女人扯上关系！”
“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到时候我把你们做的这些破烂事通通抖出去，让你俩在婆家颜面扫地！让你俩的闺女儿子，也抬不起头！”
沈淑珍提高音量，神色却极其淡定。
在老王家当牛做马二十年，每个人是什么脾气秉性，有什么把柄，她都一清二楚。
这下子，姐妹俩终于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
沈淑珍已经不是那个能任由她俩拿捏气压的大嫂了。
她们两个不敢动弹，便就这么站在炎炎烈日之下。
沈淑珍一页一页翻着账本，用纸笔记下来。
起始日期是沈淑珍跟王耀祖结婚第一年，第一次往家里寄工资。
那会儿山高水远，王耀祖在账本上倒是没记录下姐妹俩花钱的明细。
但他照样把这笔钱算在姐妹俩头上。
看着泛黄纸粘上密密麻麻的手写账单，沈淑珍不由得心生感慨。
跟王耀祖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她一直没发现王耀祖是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
不过回想到上辈子王耀祖在瘫痪第二年就立下遗嘱，接下来还假装与她恩爱度过十九年春秋。
倒也不足为奇。
沈淑珍翻着账本，找到了姐俩进城之后每个月的花钱明细，从这里开始计算。
账本太厚，密密麻麻。
哪怕小五在旁边帮衬着，也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清楚。
这些年来王宝芝总共花费家里两千五百一十二元。
王秀兰花费家里三千一百零五元两毛。
听到这两笔数额的时候，姐妹俩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老大更是暴跳如雷，“大姑小姑，你们俩这些年花费家里的钱，顶得上我五十年的工资了！”
“难怪咱们家明明这么多人上班，日子却过得那么清贫抠搜，原来是家里有吸血鬼啊！”
张金美愤愤不平的跺着脚，娇嗲嗲的声音夹杂着不甘和怒火。
“王宝芝王秀兰，这笔钱你们姐俩打算怎么赔？”
沈淑珍冷眼看着二人，开门见山的问。
王宝芝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着急又无奈，“嫂子，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哪能还得起这么多钱？”
“你要是还不起就回家让你男人把面粉厂的工作卖了，再加上你女儿的彩礼钱，凑一凑就能还上了。”
“这钱要是还不了，你们家的喜事就别办了！”
沈淑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早已做好打算，“前两天，你们为了给王耀祖治病，可以逼我闺女退学嫁人。”
“如今，你要是还不上钱，那你闺女也别妄想能嫁到好人家去，都是当妈的，你巴望着你闺女好，我也得为我闺女考虑！”
她知道王宝芝夫妻俩一辈子只生了两个女儿，偏偏小女儿是个不听话的。
才十五六岁就跟街头巷尾的小混混混到一块。
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听话懂事的大闺女。
可惜她大闺女脸上有一块蚕豆大小的黑色胎记，长相不咋地。
那肉联厂的女婿是她托媒婆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关键对方也不嫌弃她闺女长得丑。
“嫂子，你这是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王宝芝被吓坏了，她拍着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