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桓老师的手指划过成绩单，粉笔灰在讲台灯光里浮沉。于鹏举把橘子糖纸揉得哗啦响，后颈的汗毛随着每个名字的念出根根竖起。谢芷涵转笔的速度越来越快，粉色发绳在指间绕成紧绷的线圈，砚台里的墨汁都被笔尖搅出了漩涡。
“第一名，金统帅，796分。”
学霸推了推眼镜，演算纸上的抛物线恰好划过796的数字，仿佛早用函数算出了这个结果。晓橙星悄悄攥紧奥数题册，指节在“783”的草稿标注上碾出褶皱——那是他昨晚给于鹏举划的“安全分”。
“第二名，晓橙星，783分。”
内向男生的耳朵“唰”地红透，眼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后排的走产浙突然拍桌：“卧槽！晓学神数学满分还能第二？”金统帅难得停笔，在演算纸角落画了个小齿轮，旁边写着“下次总分见”。
“第三名，李徕燕，780.5分……”
于鹏举的心跳撞得胸腔发疼，校服衬衫被后背的冷汗黏在皮肤上。他瞥见谢芷涵把狼毫笔搁在砚台边，指尖沾着的朱砂在宣纸上洇出歪扭的弧线，像极了他上周被罚抄时画的哭脸小人。
“第八名，谢芷涵，742分。”
话音未落，于鹏举听见“啪嗒”一声，谢芷涵的笔掉进了墨池。她垂着眼帘，粉色发绳遮住半张脸，于鹏举却看见她指尖绕着发绳的速度快得像在拧发条。教室后排传来贾涵策的口哨声：“谢学霸失手啦？于鹏举有戏！”
“第九名，于鹏举，738.5分。”
“轰——”于鹏举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橘子糖从掌心滚落到地，在安静的教室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盯着王宇桓手里的成绩单，突然想起晓橙星昨晚说的“数学稳了但英语拖后腿”，还有谢芷涵塞给他的英语错题本——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会卡在这儿。
“第九名，走产浙，738分。”
走产浙“嗷”地一声蹦起来，眼镜差点甩到后排丁小美头上：“我跟于鹏举并列？！”他扒着前排课桌去看谢芷涵，却被她突然扬起的脸吓得缩回脖子——少女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像片沾了毒的银杏叶，甜得让人发毛。
于鹏举的后颈“嗡”地一响，昨晚项圈的电流感仿佛又窜了上来。他看见谢芷涵慢悠悠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缀着银杏叶铃铛的项圈，金属链在光线下晃出冷冽的光。她把项圈轻轻搁在桌角，指尖绕着粉色缎带的一端，发绳上的金粉簌簌落在“于鹏举738.5”的草稿纸上。
窗外的紫藤花被风掀起，于鹏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走产浙的欢呼和贾涵策的笑闹。谢芷涵抬眼时，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那抹“诡异”的笑意里藏着他熟悉的狡黠——完了，光桦中学的齿轮终究是把他碾进了圈套。那个说好“教室不戴项圈”的约定，怕是要被她用带着糖霜的齿轮，连本带利地“惩罚”回来了。而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等会儿放学，得先去买够十包橘子糖，或许……还得准备条最粉的缎带。
放学铃响时，于鹏举的手比大脑先一步抓住谢芷涵的手腕。少女校服袖口沾着未干的朱砂，被他攥得轻轻一颤，粉色发绳扫过他手背时，银杏叶铃铛项圈在她帆布包里发出细碎的响。
“芷涵……”他的声音比紫藤花廊的风还软，后槽牙咬着没说出口的“粉缎带”三个字，“那个……项圈能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