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或者说,此刻的“瘟疫医生阿尔杰·布莱克伍德”,缓缓转过身。他没有说话,只是透过鸟嘴面具那两个小小的孔洞,用一种审视的、带着几分悲悯的目光打量着两人。他那破旧的“长袍”下,身体依旧瘦弱,却因为这身行头和那根指向地面的烧火棍,平添了几分诡异的威慑。
“你们……”林夜终于开口,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常年与死亡和腐败打交道才能形成的阴冷质感,“身上有‘腐败的气息’。”
横肉男一愣,随即怒道:“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真想死!”说着便要上前。
“站住!”林夜低喝一声,烧火棍往地上一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吗?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恶性体液’蒸发后的‘瘴气’。你们长期吸入,五脏六腑早已开始受到侵蚀。”
他一边说,一边缓步上前,鸟嘴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渗人。那两个壮汉本是来取他性命的,此刻却被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和听不懂却感觉很厉害的“专业术语”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什么瘴气?”瘦汉子有些迟疑地问。
“愚昧。”林夜冷哼一声,用烧火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便是感染了此地的‘腐败之血’,若非我恰好精通此类病症的治疗,早已化为一滩脓水。而你们,日夜在此间活动,恐怕……”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仿佛在观察他们病入膏肓的迹象:“面色暗沉,呼吸短促,舌苔厚腻……此乃‘湿热内蕴,毒侵血络’之兆啊。”
这番话半真半假,结合了瘟疫医生阿尔杰记忆中那些故弄玄虚的诊断方式,以及林夜对“腐败之血”毒素的真实感受。他现在这具身体的惨状,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两个壮汉被他说得面面相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吸了吸鼻子,仿佛真能闻到什么“瘴气”。古堡本就阴森,加上林夜这副打扮和煞有其事的“诊断”,他们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横肉男的语气不像先前那么嚣张了。
林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悲天悯人的高深莫测:“我乃一游方医师,阿尔杰·布莱克伍德,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尤其是此类由‘环境不洁’引发的‘体液失衡’之症。”他故意把“腐败之血”换了个听起来更符合这个时代认知的说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里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一个身穿体面仆役服饰,约莫四十多岁,面容精瘦,眼神锐利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之前小女仆口中的“管家大人”。
管家一进门,便看到这诡异的对峙场面,眉头顿时紧锁。两个准备“处理后事”的下属,此刻竟被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怪人逼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在做什么?!”管家厉声喝道。
那两个壮汉如同见了救星,忙道:“管家大人,这小子……他……”
“这位想必就是管家大人了。”林夜不等他们说完,主动转向管家,微微欠身,动作间带着一种与他身上破烂衣物不符的沉稳,“在下阿尔杰·布莱克伍德,一名医生。方才正与这两位探讨此地潜藏的‘健康隐患’。”
管家眯起眼睛打量着林夜,尤其是他脸上那个简陋却又透着一股专业气息的鸟嘴面具。“医生?”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