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张佩琴又提到她救了落水的小虎,这两件事都对上了,却也变相的证明了张佩琴没有撒谎,因为她有证人。
陈东媳妇面对李丰收的质问,吭吭唧唧的,看到这样,还有再多说的,“陈东媳女,刘寡妇说的没错,没找你家偿命,就让你家赔点钱,这不过分,人命关天,这事如果拿到面上来说,你家狗剩可就事大了。你自己说吧,要怎么处理。”
陈东媳妇委屈的放声大哭,“队长,我家狗剩也是心疼我,要不是刘寡妇勾引我家老爷们,我家狗剩怎么可能气不过对她家孩子动手。”
“放你娘的屁,老娘行得正站的直,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你当你老爷们好,在我刘春花眼里连狗屎都不如。老娘是守寡,别弄的香的臭的都往老娘身上泼,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要说泼辣,村里刘寡妇也是第一。
屋里这么多人看着,陈东媳妇吓的往土炕边移了移身子,“我说的又没错,要不是你勾引我家陈东,他干啥要帮你担水?你咋不帮别人家担水?咋回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刘寡妇呸了一声,“你回家问问你老爷们,是不是他抢着扁担干的?老娘可没让他干。”
现在家家吃水,都要去村口东边的井里去打。
陈东媳妇听了是这个,更气了,指着刘寡妇骂不要脸,刘寡妇才不接她这个话,只让她杀人偿命,扬言要送狗剩去劳改。
张佩琴在一旁看着,她发现刘寡妇很聪明,陈东帮她挑水是事实,她知道这事即使她也缺理,所以她聪明的不接这个话,就往儿子差点被害死的事上说。
两人在生产队吵了起来,李丰收黑着脸,手掌用力的拍在炕上,两人这才熄火。
“去外面吵,啥时候吵完了,商量好怎么解决再进来。”
刘寡妇哼一声,得意的看着陈东媳妇。
陈东媳妇抿抿唇,求助的看向李丰收。
陈东在队上干活是领工,带着队上的人干活,也算是李丰收的人,李丰收到底给陈东面子。
他清清嗓子,“刘寡妇,你看看想咋解决?”
面上,看似他又很公平。
刘寡妇笑笑,“队长,我也没别的要求,赔钱,我家小虎落水受了惊,晚上睡觉也做噩梦,总要拿点钱给小虎补补身子吧?多了我也不要,二十块钱。”
“你咋不去抢。”
刘寡妇不看陈东媳妇,只看着李丰收。
李丰收说,“好,给你二十块钱,这钱从队上走,今天这事这么解决了,日后可不许再找陈东家麻烦。”
刘寡妇一笑,“队长你放心,我的为人你也知道,我讲理,那今天这事我就代我家小虎谢谢你了。”
李丰收说,“等一等,我来的正好,我有件事也要问问小虎。”
刘寡妇拉着儿子停下来。
李丰收就问,“小虎,你昨天被张佩琴救起来时,四周还有别人吗?”
小虎摇头,“没有,只有这个二劳改。”
刚说完,头就挨了一巴掌。
“妈,你打我干啥。”
刘寡妇不理儿子,对李丰收说,“队长,没啥问的我带小虎回去了。”
李丰收摆手,刘寡妇走了,看到陈东媳妇还一脸委屈站着,他皱眉说,“你家狗剩是杀人,就是没杀死人,那也是杀人,刘寡妇是看在一个村的面上才不跟你计较,你还委屈啥?行了,回去告诉陈东,以后离女同志远点。”
陈东媳妇这才老实了。
一场闹剧过去,接着处理高富贵的事。
李丰收看着张佩琴,“昨晚高富贵被人打破了头,如果不是发现及时,人已经死了,现在在家里养着呢。孙胜和何勇说是你和宋国华干的,说昨天在山上遇到你们了,现在你这边有证人,姑且将你的嫌疑摘出去。”
张佩琴安静的听着,没发表意见。
她知道李丰收现在心里恨着她,昨晚她那一脚踹在李铁的裤裆处,够李铁受的。
李丰收这人报复心强,两个孩子一个女儿已经出嫁,就剩下李铁这个儿子,一直捧在手心里,不然李铁也不能被养的不务正业。
但是昨天的事是李铁错在先,当时又被村里人撞到,为了护住自己儿子的名声,李丰收只能把这口气咽回去,可他一定也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前世,她落下作风不好勾引男人的名声,在村里待不下去,全是被李铁所害,今生她自然要护住自己,至于李丰收过后使什么招,她只能见招拆招。
张佩琴的想法很简单,只有在村里待下去,她才能查出自己被陷害的真相,才能还自己清白。
李丰收对张佩琴说完,又看向孙胜,“你们俩呢?说说理由吧。”
孙胜看何勇,何勇不吱声,孙胜也不敢说啊。
总不能说他们三个抢宋国华的东西,被张佩琴撞到,然后他们又想欺负张佩琴吧?
李丰收眼里闪过一抹戾气,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面上口气也冷,“胡闹,你们知道你们是在干什么吗?这是诬陷。你们当这里是哪?随便就说胡话,无法无天,如果张佩琴追究起来,可以送你们去劳改。”
话里的威胁,立马让两人变了脸色。
张佩琴说,“队长,他们也是无心的,一个村住着,这事就算了,我不和他们计较。”
笑话,李丰收威胁两人,想让两人说实话。
那样一来,对她就不利了。
张佩琴岂会让李丰收得逞。
她的话音刚落,就换来李丰收冷冽的目光,“佩琴思想觉悟很高啊,在劳改场待过的人,就是好。”
满是讥讽的话,张佩琴装傻,只当是在夸自己,“队长不用夸我,劳动改教,就是让我们好好学习的。”
李丰收:....
孙胜和何勇不敢吭声。
但是张佩琴说不追究也让他们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不满,孙胜说,“可就昨天和他们有恩怨,也不可能是别人下手伤高富贵啊。再说张志龙也说了,昨晚他看到张佩琴半夜里出去过,张志龙不就是证人吗?”
屋里的气氛一瞬间凝固住。
张佩琴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张志龙,她昨晚被送回家后根本没有出去过,张志龙说她出去过,根本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张志龙被张佩琴看着,非但没有心虚,反而恶狠狠的瞪回去。
何雅芬脸色惨白的拉着儿子,“小龙,你可弄清楚了,这话不能乱说啊。”
他们也是后过来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先到的儿子竟然站出来指证自己的姐姐。
张父在一旁脸色也难看,“你好好给我想清楚了再说。”
张志龙梗着脖子,“我没撒谎,我昨晚起来看她出去过。爸妈,她是劳改犯,咱们家不能包庇她。”
张父一双眼睛恨不能在儿子身上戳个洞出来。
何雅芬也满眼的不敢置信,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李丰收很满意,他问,“我看志龙说的很对啊,咱们要有觉悟,不能因为是自己家人就包庇。”
说到这,李丰收的声音顿了一下,他又说,“就像去年举报你家张佩琴身上藏着资本主义诗集的事,也是你家二丫头站出来的。张勇军,你看你们夫妻两个就不如孩子觉悟高啊。”
你家二丫头站出来的。
张佩琴被这句话冲的脑子一片空白。
举报她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妹妹身上。
或者说屋里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国琴的身上。
张国琴颤抖着双唇,脸上没了血色,她颤抖着身子拉着身边母亲的胳膊,“我....我就说我好像看到姐姐身上有本诗集,我没有要举报的意思。”
话没说完,她已经哭了起来,豆大的泪从眼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