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孽障,如今,还不知悔改,既然这样,就去祠堂跪着,何时想通,再起来。”
她红肿的杏眸蕴含着浓郁的恨意。
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去。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大家心里五味杂全。
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陆清泽深深望了陆婉婉一眼,夺门而出。
冬日的祠堂冰寒刺骨,门环上都挂着晶莹的冰凌。
陆清颜跪在冰冷的蒲垫上,浑身冰冷。
直直望着面前的牌位,想问问,她做错了什么,他们这般对她。
自从陆婉婉来了之后,他们就跟变了个人。
她已经按他们说的,把自己吃的穿的用的,凡是能给陆婉婉的,自己都给了她。
甚至就连牢都替她坐了。
她到底怎样做,他们才能变回以前。
想着想着,她呜咽着哭了出来,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陆清泽一路狂奔直达酒楼。
刚进去,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没有犹豫,他径直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沈时瑜脸色微沉,眸里带着不解。
今日他们不是去颜府接她吗?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陆清泽不吭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照着自己的嘴就是灌。
沈时瑜眼底微怒,夺过酒,眉头紧蹙。
“她怎么了?”
能把陆清泽激怒的,目前为止只有陆清颜。
一想到她的性子,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她是不是不愿意回来?”
她和颜家的感情,大家很清楚。
那是比之前的陆家还要浓上几分。
烈酒下肚,陆清泽才有了抬头的勇气,对上沈时瑜的眸光。
嗮笑。
“你知道吗?她身上有伤,有好多伤。”
说着说着,他哭了起来。
她身上那么多伤,该是有多疼,他还打伤她。
一想到他做的事,心里很是悔恨。
这句话当头一棒狠狠打在沈时瑜头上,思如潮涌,他赫然想起韩东临的话。
心里一惊,犹如坠入冰窟,浑身冰冷。
脑海里顿时涌现出上次看到的后背,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疼痛难忍。
那些伤不是画的,是真实存在的。
怪不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会那般失望。
他都做了什么?
那天他还说了那么多伤她的话,她该有多心痛。
望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陆清泽自嘲笑了笑。
“你早就知道?”
沈时瑜捧起酒壶,猛地灌了一口。
陆清泽看着他这样,眼底都是怒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目圆瞪。
“你说,你是多会知道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告诉你们能怎样?说了能阻止你们打她吗?”
沈时瑜一脸空洞,嘴角勾着一抹嘲讽。
他不是东西,这陆家更不是东西。
陆清泽放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早说了,最起码,今日去外祖家,我就不会冲动,她额头就不会受伤,大哥也不会拽破她的衣裳,害她失了体面。”
他刚说完,对面一个拳头照着他就挥了过来。
沈时瑜双目猩红,脸上是不可言喻的怒气。
“你们竟这般待她?”
她可是他们的亲妹妹。
“你又能好到哪去?你看到她受伤,还不是当没看见。”
陆清泽酒气正上头,嘴上手上都不饶人。
俩人打的难舍难分,好似这般,才能抒发心里的郁结之气。
而另一边,陆家书房,陆父一脸肃穆站在儿,脸上挂着冷冽。
方才在大厅,他们只是顺着陆婉婉的话,给自己台阶下。
真正的原因,他们很清楚。
“父亲,这件事,是孩儿没办妥。”
陆清沉一脸惭愧走上前,眼底都是愧疚。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狱史会被人收买。
“父亲,当务之急,是找大夫给小妹治伤。”
想到那些伤,陆清灏心里揪的慌。
小妹打小就怕疼,被划伤个口子,都会哭半天。
如今身上那么多伤,她该有多疼。
陆父闭了闭双眸,一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淡淡说了句。
“沉儿,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陆清沉脸色一顿,他知道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
眼睛一转。
试探着回了句。
“父亲觉得怀疑谁合适?”
陆父睁开双眸,眼里一片赞赏。
“不愧是我陆家长子,吾陆家有望。”
陆清灏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一脸疑惑望着他们。
陆父淡淡看了他一眼,再次把目光投向陆清沉。
“我陆家女儿不能平白无故被欺负三年,他们得给我陆家一个交代。”
声音沉重,但细听之下夹着一丝兴奋。
“父亲所言极是。”
陆清沉毕恭毕敬回应着,脸色复杂难辨。
“去把她从祠堂接回去,好生看着。”
最后陆父像是施舍般,吩咐道。
陆清沉一脸沉重离开书房。
就连陆清灏喊他都没听到。
“大哥,你怎么了?”
陆清沉一脸平静,摆摆手,“我没事,你去祠堂接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等陆清灏再问什么,他已经没了人影。
祠堂内
陆清颜直挺挺跪在那儿。
她从未觉着时间像这般冗长,即使在大牢,耳边也有声音,不像这会儿,周围静的可怕。
没有一丝人气。
刺骨的寒风从门缝不断钻进来,冰冷的祠堂更加寒冷,如同冰窟窿。
也可能是被冻麻木,她身上没有一点知觉。
只有无数的幻影在她脑海里不断变换。
有那十五年的欢乐时光,也有那三年的惨痛经历。
她甚至想,是不是自己要死了,如今在回光返照。
想到这儿,嘴角勾起一丝笑,像是解脱。
这样也好,不用再惹人嫌。
如果有来生,她不会再选陆家。
陆清灏进来,看到她,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如同冰珠。
“颜儿。”
他惊呼着跑过去,抱住僵硬的她。
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冷,他心里一惊,眼眶烫红。
“二哥带你出去。”
陆清颜晕晕乎乎,只听有人说出去,之后就没了知觉。
冻伤加身上的伤感染,当夜发了高烧。
陆父爱女心切,特意去皇宫请了御医。
听说御医回去后,把她的伤情告知了皇上。
皇上龙颜大怒,罢免了户部侍郎。
流水的补品抬进陆府。
昂贵的药品能用的都用在了陆清颜身上。
即便这样,她也烧了三天。
三天后,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