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掉在他锃亮的皮鞋上，烫出个焦黑的圆点。
他忽然笑起来：“我说谢阿姨记性真差，当年给我妈发挑衅短信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为什么？”她浑身发抖，“恨我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动我母亲？”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你痛苦的样子...”
“比直接报复有趣多了。而且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妈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周砚辞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有？那你告诉我，当年那些短信是谁发的？那些照片是谁寄的？嗯？”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谢婉枝疼得皱眉，却没有挣扎：“什么短信？什么照片？”
“装傻？”他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你妈做小三的时候，没告诉你她是怎么逼疯我妈的？”
谢婉枝摇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不可能...我妈不会...”
“不会？”周砚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举到她面前，“看清楚！这是不是你妈发的？”
照片上是条短信截图，署名确实是母亲的名字。
谢婉枝瞪大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这...这不可能...”
“还有更多。”周砚辞滑动屏幕，一张张照片闪过，都是母亲与周父婚前的亲密照，“需要我一一展示吗？”
谢婉枝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沙发才站稳。
照片上的女人确实是母亲，但那个表情，那种姿态，完全不像她认识的母亲。
“这里...一定有误会...”她声音发抖，“我妈不会...”
“够了！”周砚辞突然暴怒，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顿时碎裂，“你们母女一样的虚伪！”
雷声轰鸣。
一道闪电照亮了窗户，也照亮了周砚辞扭曲的表情。
谢婉枝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样子，但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害怕。
“就算...就算那些是真的。”
她抬起头，泪水不由的流下。
“你为什么要现在报复？这两年...我们在一起的这两年，算什么？”
周砚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他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你说呢？”
这个回答比任何恶毒的话都残忍。
谢婉枝感到心脏被生生撕成两半，痛得她弯下腰，几乎要跪倒在地。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她声音轻得像羽毛，“那些温柔，那些承诺...都是为了报复？”
周砚辞没有回答。
她只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一闪而过的东西。
谢婉枝突然笑了。
那笑声凄厉得不像人类发出的声音。
“我明白了。”她直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水，“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
他抓住她肩膀的手劲大得让她后仰，却在看清她表情时突然松了力道。
谢婉枝不知道此刻自己眼里有什么，只看见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咽下什么苦涩的东西。
“你母亲的事到此为止，医药费...”
“我会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她打断他，发现掌心全是掐出来的血痕，“在你最得意的时候。”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虚浮却坚定。
身后是周砚辞的怒吼：“谢婉枝！”
但她没有回头。
雨还在下，但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彻底死去，又有什么新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但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母亲氧气面罩上凝结的水雾，和监护仪上那些跳动的绿色数字。
…………
酒吧的灯光刻意调得很暗，谢婉枝坐在最角落的高脚凳上，第三杯龙舌兰已经见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