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锦芝给他抚着胸口,“顺顺气,小心气急了血压高。”
苏争岩心里堵得慌,有些话不得不一吐为快,“想让见苏过好日子应该是努力为她托底、做她的底气,而不是找个什么有钱有权的男人去护她。这不就是把家人的责任转嫁给婆家吗,说来说去他们就是觉得女孩子只能当菟丝花依附别人生活。”
“我懂你的意思。”钱锦芝说,“可你跟他们这些粗鄙下流的人讲道理如同夏虫不可语冰,倒平添一肚子气,不值当的。”
苏争岩点点头,努力冷静,“今天我情绪不好,等明天好些了,得给见苏打个电话,给她打个预防针,让她日常小心些。”
陈见苏在第二天工作时接到苏争岩的电话。
他几次在电话里欲言又止,陈见苏隐隐不安的心更加忐忑。
“舅舅,是不是他们知道我回来了?”陈见苏将自己的猜测问出口。
“不确定他们是否知道你回来了。”苏争岩说,“但跟我问起过你有没有消息。见苏,日常小心。”
“我知道了,舅舅我会小心的,你不用太担心。”
苏争岩又关心了一下她近期的生活和工作以及陈初晴是否还好,陈见苏一一答过后,这通电话才挂断。
手机自动熄屏,屏幕上映出她的脸。
陈见苏摸着自己的脸,认识苏静央的人都说她长得像极了苏静央。
郑承昉也是这么说的。
他在跟她第一次见面时就夸赞过她的美貌,说她让他想起过去许多有关苏静央的回忆,他慷慨地一一分享给陈见苏。
精湛的演技让二十岁的陈见苏放下了戒备心,真的当他是个和善的长辈,每次见面都会礼貌地唤一声“郑叔叔”,可他却想将她彻彻底底地毁灭,想要将她拉入欲望的漩涡。
他第一次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时,心底的不自在像汽水里的气泡,终于咕噜咕噜地冒上来。
她扭了扭肩膀,将他的手甩掉。
稚嫩的生命,面对尊敬的长辈,虽感不适,却只是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
陈见苏的沉默和出于尊重的容忍给了他变本加厉的底气。
郑承昉开始时不时将手搭在她的膝盖上,状若无意地往上游走。
陈见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些不适感并非她想多了。
她鼓足勇气告诉郑承昉不要这样,她不喜欢也很生气,郑承昉却不以为意地笑她年轻,笑她不懂感情。
陈见苏开始躲避。
安静的生活坚持了不过几个月,苏均生和苏宽余不知从何得知了郑承昉喜欢她这件事,寻了个借口将她骗到家里,一番打扮后送去郑承昉处。
意识到一切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最绝望的时候她想过跟郑承昉同归于尽。
她在心底安慰恐慌到颤抖的自己——这样她就能去天堂看看苏静央到底长什么样。
她几乎是拼了命地逃了出来,象征着纯洁无瑕的白色裙子上沾染了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郑承昉的。
再次忆起,那些暴烈的剧痛如附骨之疽,侵蚀着她的肌体与器官,险些让她只剩一副无用的骨架。
逃离A市的这四年,她重新长出了血肉,活出了模样。
逃避或许软弱,却是她彼时最好的选择。
濒死过一次的人总是会格外珍惜活着的机会。
她不仅要活下去,她还要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