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
等一个离开时机。
沈离一日日回来的晚,眼底的疲惫是挡不住的。
从下人口中我听到了边关传回来的战事。
和平了多年的拓跋,突然起兵驻扎在边关。
不杀百姓,也不夺城。
一日日推进五十里就驻扎营地点篝火,烤牛羊彻夜高歌。
不像起战事,倒像是为了羞辱挑衅。
朝中派去三波将士都无能为力狼狈回京。
无数大臣把目光落在就不露面的我头上,今日又一次在朝中向沈离打听我身子的恢复如何。
过去面对拓跋,只有我家人带兵,打的他们节节败退。
久不敢犯。
可沈离怎敢放我出府。
压了又压,如今终于压不住了。
他借口我身子未曾好全,和我一同出征。
出发那日,我重披盔甲,立于马上傲视沈离。
整个人宛如新生,散发着独属于我的光芒。
我避开不看沈离炽热的目光,握在缰绳上的手不住颤抖。
知道自己离自由,离这让我作呕的囚笼又远了一步。
一路上不顾他人目光,沈离日日和我共骑一马,夜里睡觉都要攥住我的手腕。
他怕了。
怕囚不住我这已经振翅欲要飞翔的苍鹰。
他处处亲自照顾我,避开人的地方伏低做小,说甜言蜜语赌咒发誓哄我。
我忍着恶心依旧不理他,日日和将士谈论军事,引得一片赞叹。
第三日,离边关三百里。
我吃着饭菜突然一愣。
吐出藏在里面的珍珠,扣在手心。
我知道,丫鬟拼死送出去的信终究是到了。
浮生是我多年前和我爹一起捡回来的小乞丐,我替他起的名。
当年瘦弱险些饿死的人,最后成了身高八尺对敌当前一把利刃。
我爹的遗骸是他带回。
他总说沈离阴沉沉的,满心花花肠子。
过去我不信,还恼的和他的对打。
沈离和众多皇子来送圣旨时,浮生也在。
他说,若我不愿他可以替我承担,既可以以我爹义子的身份接旨,也可以女婿的身份分担。
决定权在我。
我都拒绝了。
不仅是因为我那时爱上沈离。
更是因为我和爹都知道浮生是拓跋王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从国家,到血脉,我们立场就有不同。
知道他没私心才一直留在身边,佯装不知。
知道我和沈离互通心意后,浮生再次敲响我的门。
我原以为他又要讥讽几句,不想一反常态,眼底都是我看不懂的情愫。
“身为男子也作为你的朋友,我劝你,日后不管你和沈离如何,不要让他脱离你制衡,你见过他太多不堪,有朝一日他定会翻脸无情。”
见他又犯了老毛病说这些不中听的,我转头刚要发火,被他眼里的认真镇住。
“我要走了,你身边不缺部下,也不缺朋友,我一直在你光芒下,如今也该去找回自己的身份,来日才能和你比肩。”
“你的喜酒我不会来喝的,但我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送信来南关,无论千里,我都会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