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炯！陈炯！陈校尉！”苏酥心中的恐慌越团越大，无数个糟糕的想法瞬间涌上心头，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帕子。
“不会的，不可能的，他答应了我要平安回来的。”
一旁的婶子见她泪眼婆娑的着急样，连忙安慰道：“陈家苏娘子你先别哭，说不定在后面呢，队伍那么长，陈校尉指不定在押后呢。”
“对啊对啊，先别慌，上次我家的只是伤了腿，在后边的驴车上坐着回来的。”
苏酥心里又燃起了汹涌的希望，迎着整齐走来的队伍，急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路中间，显眼的过分。
陆峥看到苏酥朝着队伍走了过来，立刻抬手示意，前进的队伍瞬间停了下来。
四周瞬间寂静，人群皆注视着土路中间的女子。
陆峥深吸一口气，利落翻身下马，一步步缓缓走向苏酥。
苏酥看着男人满脸的悲痛和愧疚，身子直直趔趄了一下。
陆峥这样的表情，而陈炯也没有和陆峥身旁。
她的男人，是不是没能回来？
苏酥的脸惨白一片，眼眶里忍了许久的泪花再也止不住，流水般的无声滑落。
陆峥一步步地走到苏酥面前，当着全营和满山坡的百姓，“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弟妹，二弟他......死在了战场。”
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巨石终于重重砸下，再无一丝侥幸的可能，苏酥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陈炯......死了？”
“我没能照顾好二弟，他英勇杀敌，光荣...捐躯了。”陆峥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颜面对一个人。
苏酥自言自语般轻轻重复了好几遍：“捐躯了？他捐躯了...他凭什么要捐躯...他一个砍柴的捐什么躯...”
队伍的后面，并列的三具棺材中，最中间的那个被驴车慢慢牵了出来，缓缓向着队首而来。
“烧饼家的苏娘子，节哀啊。”一旁的认识她的百姓连忙安慰着。
“节哀？节个屁的哀！”苏酥突然大步迈起来，一把掀开半跪在前面的陆峥，如同狂风暴雨般奔向了那辆驴车。
她猛地扑到了棺材上，拳头如同雨点般捶打在棺木上，发出一声声的闷响。
“陈炯，你个傻呆子！怎么就把命丢在了那里！你不会跑吗？那年在山里你都跑掉了，怎么这次就笨的不知道跑！”
陆峥轻轻走到了苏酥的身后，赤红着眼，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才刚跟你来掖州城，你就抛下我吗？你带我走时明明发誓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说要一辈子照顾我的，你个没良心的短命鬼，你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我娘早死，我爹去年才刚死，你就这么急着也死吗？你多陪陪我不行吗！我的亲人就这么几个，一个个都赶着早早投胎去吗！你们怎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凄厉的骂声在拥挤的土路上回荡，每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子，划破了所有人的心，军中与陈炯相熟的兵士都湿了眼角。
“你个说话不算数的，发的誓都是对天放屁！你让我以后可怎么办！我和孩子可怎么活下去！”
苏酥哭的越发狠厉，竟是邪乎的笑了起来，双手使劲推着棺材的板子：“你个懦夫，胆小鬼，骗子！你起来，有种你起来再和老娘卖烧饼去，躺在破棺材里算什么男人！”
陆峥见苏酥悲痛的几近疯魔，噙着泪上前拉住了她抠棺材板的袖子：“弟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