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周末,我都去看狗剩。
“儿子,妈妈的厂子越来越大了。”
我抚摸着墓碑,“那些当年欺负我们的人,现在都低头了。”
一只蝴蝶停在墓碑上,翅膀轻颤,像是狗剩的回应。
“苏厂长,有人送来的信。”
秘书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一眼认出上面潦草的字迹——林世钧。
信中说他刑满出狱,孤苦伶仃,身无分文。
他不求原谅,只是叙述悔恨,最后祝我幸福。
我沉默地看完,直接扔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我搬进了县城最好的小区,但生活习惯没变。
“儿子,妈妈给你换了新墓碑。”
我轻抚着黑色大理石,“比原来那个好看多了。”
我把亲手设计的小衣服放在墓前:“喜欢吗?
蓝色的,你最爱的颜色。”
清风拂过,风铃轻响,仿佛是孩子的回应。
“厂长,林世钧来过。”
回到厂里,门卫老张低声告诉我。
“他来做什么?”
“没进门,就在外面站着。”
老张递给我一封信,“他让我一定交给您。”
我接过信,夜深人静时,我才打开。
信中说他患了肝硬化晚期,时日不多。
临终前想看看狗剩的坟,向孩子忏悔。
不求原谅,只求一个道歉的机会。
字迹潦草,墨迹晕开,像是泪水所致。
我拿出纸条,写下墓地位置,装进信封。
“明天送到城郊那间破庙,给林世钧。”
我对秘书说,“不用等回复。”
一个月后,县里举办慈善晚宴。
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裙子出席。
陈厅长五十出头,儒雅温和,目光清澈。
“久仰大名。”
他握住我的手,“您的‘狗剩助学金’做得很好。”
“只是一点心意。”
晚宴上,我们聊了许多教育和慈善话题。
他见解深刻,不卑不亢,与我以往见过的男人都不同。
回家后,我接到县医院电话:林世钧在狗剩墓前昏倒,送医后被确诊肝衰竭晚期,撑不过这个月。
他昏迷前一直喊我和狗剩的名字。
“我知道了。”
我平静地说。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但没进病房。
留下一笔钱,嘱咐医生尽力救治,便离开了。
一周后,林世钧去世。
临终前写下“雅琴,对不起”。
我没去葬礼,只独自去了狗剩墓前。
墓前多了鲜花和一个小木雕,是只小狗的形状,雕工粗糙却情深意切。
“狗剩,都过去了。”
我轻声说,“妈妈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回厂途中,接到陈厅长电话,约我共进晚餐,讨论合作事宜。
晚餐时,我们聊得投机。
他风趣又稳重,让我感到久违的轻松和安心。
我没有立即回应他的情感,但心中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厂区十周年庆典上,我站在台上,面对数千名前来庆贺的人群。
“无论经历什么,都不要放弃希望。”
我的声音坚定有力。
台下,陈厅长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晚会后,我独自站在厂门口,仰望星空。
狗剩,你看到了吗?
妈妈过得很好,无时无刻,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