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那沉冷的香味愈发分明。
她仰头,愣愣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怀疑是自己情绪失控,白日做梦。
陶景珩与她保持绅士的社交距离,垂眸看她还挂在颊上的两滴泪,以及红红的眼眶和鼻尖。
像被雨淋湿了的山茶。
“怎么哭了?”他语调平淡地问,不含多余的情绪,更像是遇到熟人了,礼节性的询问。
偏偏让人觉得好像在被他关心。
檀莞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没头没尾地问一句:“你不冷吗?”
陶景珩默了一息,弯了点唇角,镜片后漆黑视线里荡漾出一点柔软:“不冷。”
而后抬手,抽出西服前襟里的口袋巾,在指尖展开,抵上她湿漉漉的脸颊,很轻柔地蹭了蹭:“又被人欺负了?”
檀莞茜眨眨眼睛,透过那方柔软的口袋巾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很温暖,很干燥。
让她想到夏天的云朵,落在脸上,应该也是这样的温度。
她咽了咽喉咙,诚实道:“不是,是开心。”
然后像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匆匆去接他的口袋巾:“景先生,抱歉,我自己来就好。”
陶景珩收了手,插进西裤口袋,属于他的口袋巾就落到她指尖,又擦干了她脸上的泪。
他像打量小动物般打量她乱糟糟,匆忙忙的动作,眼神浓淡得宜,不让人觉得冒犯。
倒是这样的大方坦荡,让人有点心虚。
檀莞茜把眼泪擦干了,口袋巾握在手里,根本不敢递还回去,总觉得非常没有礼貌且冒犯。
当然,她更害怕的是面前这尊超级大佛生气。他要弄她,可比窦楠轻松多了。
她小心翼翼问:“景先生,我……我洗干净还你?”
陶景珩轻笑一声,眸色柔和:“不必。以后再遇到让你开心到流泪的事,身边又刚好没有纸巾,可以用它。”
檀莞茜愣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面前这个人和她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体贴,周到,又绅士。
分明是他不差这一方口袋巾,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这方口袋巾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她咽了咽喉咙,正准备开口,又被他抢先:“滨城今天温度低,就算再开心,也等回家。”
同样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她听着,乖乖应一声:“嗯。”
陶景珩说:“我约了人午餐,就不送你了。”又说,“檀小姐,眼泪是很珍贵的东西,下次表达开心,可以换一种方式。”
檀莞茜不知道换什么方式,只觉得这一路上,心脏的跳动都有些不太规整。
大概是因为太子爷纡尊降贵的安慰,比得上她之前经历过的所有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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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楼下时,陶景妍刚好从楼里出来。
裕叔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陶景妍笑得明媚,抱了抱裕叔,带点撒娇的语气:“裕叔,中午好,好久没见,我都想你了。”
裕叔像个慈爱的长辈,轻轻拍她的背:“小姐,中午好。今天选角还顺利?”
“顺利顺利!”陶景妍语调欢快,坐进车里,“还捡了一个超级无敌大宝贝,虽然有点麻烦,但应该不成问题。”
她趴在扶手箱上,往陶景珩那边凑,眨巴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问他:“哥,给你个机会,猜猜我捡到的宝贝是谁?”
陶景珩垂眼看她,笑意很明显,语调懒洋洋的,逗小朋友:“我为什么要猜一个你会自己憋不住告诉我的答案?”
陶景妍撇撇嘴,十分不满地埋怨:“哥哥,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