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戴着帷帽踏入醉仙楼。
雅间里,大理寺少卿裴砚正在煮茶。见我进来,他径直站起身。
“谢姑娘。”他竟这样称呼我。
我袖中匕首已出鞘三分:“你怎知我身份?”
“令堂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推过一封泛黄的信笺,“这是侯爷临终所托。”
信纸展开,父亲熟悉的字迹刺得我眼眶生疼:
“欢儿,若见此信,说明陛下已发现你还活着。切记,你腕间梅花烙是催命符,唯有找到你失散的妹妹...”
我猛地抬头:“妹妹?”
裴砚目光复杂:“当年谢夫人诞下的是双生子。为保你们性命,侯爷将你妹妹送给...”
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
裴砚一把将我推开。三支弩箭钉入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箭头发黑,明显淬了毒。
“走!”他揽住我的腰破窗而出。身后雅间顷刻间被火箭吞噬。
当我们滚落在暗巷时,他肩头已洇开一片暗红。
“你受伤了。”
“无妨。”他撕下衣角随意包扎,“看来有人不想让谢家真相大白。”
回府路上,茶肆里都在议论新入宫的“沈贵妃”。
“听说今早宫里抬出个血人......”
春桃匆匆打探回来:“小姐,二小姐在宫中触怒龙颜,被烙铁烫毁了脸。”
我指尖掐进掌心。前世她划花我的脸,今生竟遭同样报应。
当夜,我在妆奁底层取出尘封已久的梅花烙,母亲临终前用烧红的簪子在我左腕烙下的印记。
铜镜中突然多出一道身影。
“欢儿。”父亲站在门边,目光落在我露出的梅花烙上,竟露出狂喜之色,“果然是你!为父找得你好苦!”
我迅速放下衣袖:“父亲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陛下已知明珠是冒牌货。”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腕,“三日后你入宫,定要找到你妹妹!”
我眯起眼睛:“妹妹?”
“当年谢夫人诞下双生子,你妹妹被送给...”他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窗外。
一支弩箭穿透窗纸,正中他后心。
裴砚从梁上翻下,一把拉开我:“小心!”
父亲倒地抽搐,口中涌出黑血。他死死瞪着我,用尽最后力气扯开我的衣领。
“原来玉佩在......”
话未说完,已气绝身亡。
裴砚迅速检查尸体:“指甲里藏了毒粉,本就打算对你下手。”
我蹲下身,从父亲怀中摸出一封密信。火漆印章上,赫然是皇帝私印!
信笺展开的瞬间,我如坠冰窟:
“沈卿:若确认令爱腕有梅花烙,即刻带来见朕。谢家血脉,一个都不能少。”
落款日期,竟是三日前!
院外突然火光冲天。
“走!”裴砚拽着我跃上房梁,“刑部的人带着圣旨来了!”
大门被撞开。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夜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沈谦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即刻执行!”
裴砚将我推向暗门:“从密道走,去北境找镇北军旧部!”
“那你......”
他反手塞给我一块令牌:“记住,你妹妹右肩有火焰形胎记,她才是陛下真正要找的...”
一支羽箭突然穿透他的胸膛。
“裴砚!”
他喷出一口鲜血,用尽最后力气喊道:
“小心沈明...珠...她不是...”
轰然倒塌的房梁隔绝了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