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垚从家里摸出一把沉甸甸的大锁。
“咔嚓!”
一声脆响,院子大门被他从外面径直锁死。
院里的赵颖彻底愣住了。
她和小宝都还在家啊!
这个混账男人,竟然把门给锁了?这是要干什么?
李克垚隔着门板,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了进来:
“小宝,在家乖乖陪着妈妈,爸爸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顿了顿,他的声音沉了几分,是对赵颖说的:
“颖,我怕李言那畜生不肯善罢甘休,会偷偷摸摸再来找事。”
“这样锁门,委屈你了。”
“但你放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谁敢动我媳妇一根头发,我就要谁的命!”
李克垚这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李言,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心头。
这个杂种,已经彻底触碰了他的逆鳞!
前世,怂恿他打赵颖,逼着赵颖去足疗店还那笔该死的赌债,就是李言这狗东西出的馊主意!
赵颖的死,自己罪无可赦,但这李言,也脱不了干系!
况且,前世赵颖溺毙海边,李言当时明明也在那儿钓鱼,却屁都没放一个。
今儿一大早,又上门来欺辱赵颖。
李克垚甚至恶毒地猜想,赵颖临死前,李言那畜生,会不会也对她伸过脏手?
是不是他,成了压垮赵颖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论是哪一种,李言都已是罪该万死。
就算刚才那一铁锹拍在他身上,李克垚心底的火气也丝毫未消。
他绝不会放过李言。
此刻,李言的家里。
他坐在破旧的凳子上,屁股刚挨着板凳,就“嗷”的一声。
因为太过于激动,说话时稍微一动弹,小腿处那钻心的疼痛就让他龇牙咧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的腿伤,此时虽然已经胡乱包扎过了。
但那发黄的白纱布上,依旧能看到星星点点沁出的血迹,触目惊心,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骨头缝里都疼!
李克垚那一铁锹,又狠又准!
虽然没能一击打断他的腿,但也绝对让他伤得不轻,没十天半个月别想好利索!
“他妈的李克垚,那小子下手太狠了!”
李言咬牙切齿,眼中凶光毕露,
“哥,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来点阴的,把他弄残废,或者直接送他进去啃几十年牢饭,老子这口气咽不下去!”
李水坐在一旁,闷头抽着呛人的旱烟,烟雾缭绕中,他弹了弹烟灰,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让他进去吃牢饭!欠钱不还可不够,想把他送进去得另寻门路!”
李水嘬了口烟,掸了掸烟灰,眉头拧成了疙瘩。
“欠钱是小事,”李言摸着腿上的纱布,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要是偷钱呢?或者,宰了人?再不济,让他悄没声儿地‘自己了断’?”
这话让李水手一抖,烟灰险些掉落。
但他转念一想,弟弟这话糙理不糙。
这年头,欠钱不还顶多算民事纠纷。
就算李克垚打伤了他弟,拘留几天,赔点钱也就出来了。
想让他蹲个十年八年大牢,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偷窃、杀人。
或者,伪装成自尽!
“李克垚那浑小子,手脚倒还干净,小偷小摸怕是够不上,除非数目大得吓人。我看,还是让他‘消失’最省事......”李水盘算着。
“哥,嘿,”李言脸上浮起一丝狞笑,
“他不偷,咱们不会‘帮’他偷吗?或者......你凑过来,我跟你细说!”
他满肚子的坏水翻腾,只想着怎么才能把李克垚往死里整,才能泄心头之恨。
单是打李克垚一顿,太便宜他了。
送他去派出所拘留几天,还是一样放出来,搞不好还会把他调戏赵颖的事捅得人尽皆知。
所以,要玩就玩大的!
要么要了李克垚的命,要么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牢里捡肥皂!
没了男人的漂亮婆娘,还拖个娃,家里穷得叮当响......赵颖那模样,只要落到他手里,迟早能送到足疗店去卖大钱......
这才是李言的最终盘算!
李言对着李水一阵嘀嘀咕咕,李水听得连连点头,当下便应承,这事儿他马上去办。
快的话,不出几天,就能给李言出了这口恶气!
那李克垚敢动他们兄弟?呵呵,就等着他们的报复吧!
李克垚今日送小乌贼进城,走得急,路上口干舌燥。
中途在路边歇脚,特意跑到小河边捧了几口水喝,又用水洗了把脸,这才喘匀了气。
他抽空察看桶里的乌贼,还好,上午村人看热闹时,没人留意到他捕了这么多。
眼下靠着捕乌贼的笼子,还能抢占些先机。
等村里人都反应过来乌贼能卖钱,单靠下海去摸,肯定挣不了几个子儿了。
自己必须抓紧时间,闷声发大财。
而且,为了赵颖和小宝的安全,为了自己能踏实挣钱,李言那条疯狗,必须尽快解决掉!
否则后患无穷,他李克垚挣再多钱也不安心。
他会时时刻刻悬着心,唯恐赵颖重蹈前世覆辙。
万一自己哪个环节疏忽了,让李言那杂碎趁虚而入,受伤害的必然是赵颖。
毕竟,无论前世今生,李言对赵颖都像豺狼瞅着了肉,垂涎已久!
谁晓得那缺德玩意儿会憋出什么阴损招数?
心头压着这块巨石,李克垚进城的脚步不自觉又快了许多。
这一趟,他盘算着把货直接拉到夜市那几家大排档,挨个送过去!
只是,给第一家送货时,却出了点小岔子。
那老板见了货,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说李老弟,你今儿这货,个头也太小了点吧?我要大的,跟上回那样的乌贼......”
李克垚头回用笼子捕捞,小乌贼的数量是上去了,抓得盆满钵满,可一多,里头就难免夹杂些个头偏小的。
老板自然不乐意,嘴里嘟囔着,嫌这批货品相差了些。
挑货才是买货的硬道理,李克垚自然明白。
“李大哥,这海里长的东西,哪能个个一般大呢?
我这一出水就给您送来了,多新鲜呐!您看这样,您称三十斤,我白送您一斤,算添头!”
“添头?两斤!我天天从你这儿拿货,老主顾了!”老板立刻得寸进尺。
“那李大哥索性称足五十斤,我送您两斤!这玩意儿便宜,不值钱!”李克垚嘿嘿一笑。
“成!说定了啊,五十斤送两斤!”那老板一听有利可图,立马拍板,生怕李克垚反悔。
李克垚见他眉开眼笑,也笑的咧开嘴。
五十斤的量,送两斤不算什么。
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销量上去了,这点添头不算事。
况且这老板爱占小便宜,以后自然会认准他家拿货,长远来看,是笔划算的买卖!
很快,李克垚便拿到了五十斤乌贼的四十五块钱。
板车上还剩不少货,他准备拉到另一处。
不过,在此之前,李克垚还有件更要紧的事得办!
一件专门用来对付李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