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轻轻点头。
待他们走远,我颤抖着手写下两封信。
一封给京城的家书,一封和离书。
墨迹未干,泪水先落了下来。
青竹一边抹泪一边替我掖好被角,“小姐,若实在过不下去了,咱们回京吧……”第二日,苏言庭满面春风地进来,“霜儿,城西办了花会,我带你出去散心。”
我勉强梳妆出门,就看见姜素素挺着肚子站在马车旁。
她手指有意无意地抚着隆起的小腹,腕间露出的分明是我陪嫁的翡翠镯子。
姜素素怯生生地说,“妾身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能不能……”我沉默。
苏言庭眉头微蹙,似要说什么,却被姜素素挽住了手臂。
苏言庭终究还是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半路,姜素素突然娇呼一声,“哎呀,孩子在动呢!”
我别过脸去,假装没听见。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
苏言庭几乎是本能地将姜素素护在怀里,我的肩膀重重撞在车壁上,顿时青紫一片。
到了花会,那些世家夫人们向来最瞧不上妾室,一道道鄙夷的目光落在姜素素身上。
“哟,这不是个戏子吗?”
“这苏家少爷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要是我啊,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顿时红了眼眶,手指紧紧攥着帕子,连指尖都在发颤。
苏言庭眉头一皱,当即上前一步将姜素素护在身后,转头对我淡淡道,“夫人去那边坐吧。”
他说着指了指最角落的一张席位。
席间,苏言庭忙着给姜素素夹菜倒茶,连鱼刺都一根根挑干净。
那些贵妇们虽然没说话,可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怜悯与讥诮,比方才的闲言碎语更教人难堪。
我默不作声地饮尽杯中酒,烈酒灼喉,却浇不灭心头寒意。
“我去更衣。”
我放下酒杯起身。
青竹连忙要来搀扶我,姜素素喊住了她。
“慢着。”
姜素素娇声道,“我这肩膀酸得厉害,青竹,你来给我揉揉。”
说着故意往苏言庭身上靠了靠。
我刚拐进花园小径,身后就传来窣窣的脚步声。
一个陌生男子突然拦住去路,伸手就要轻薄我。
我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踉跄后退。
“滚开!”
这时姜素素不知从哪冒出来,我还没回过神,就听“扑通”一声,她竟自己跳进了湖里!
众人闻声赶来,苏言庭冲过来一把推开我。
我站立不稳跌入水中,惊恐地呼救,“救……救命……”冰冷的湖水灌进口鼻。
他明明最清楚,我幼时溺过水,这些年连池塘边都不让我靠近……冰冷的湖水漫过头顶,我恍惚看见岸上苏言庭焦急的身影,却不是朝着我的方向。
被下人捞起时,我吐出一口水,就听见姜素素靠在苏言庭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夫人让人轻薄我,我不从,才跳湖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这苏家夫人,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见不得别人好!”
“心肠也太毒了!”
苏言庭看我的眼神,比湖水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