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裴家老宅的药神殿里，裴锦沉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药神像的青铜眼眸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仿佛正俯视着他这具被诅咒啃噬的躯壳。
“锦沉哥，别跪！”
黎语柔扑过来想拽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青黑纹路已爬满他半张脸，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般的剧痛。
“这肯定是裴明烨的诡计！
他想夺主家的位置……闭嘴！”
裴锦沉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要不是你……给我输那些假血……”黎语柔的脸瞬间惨白，往后退了半步。
裴夫人跪在一旁，不停地向药神像磕头：“药神息怒……求您宽恕我儿……”裴锦沉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
他本想随便磕几个头敷衍了事，反正黎晚月已经和裴明烨结契，就算忏悔也没用。
可血枯症发作的剧痛像无数根冰锥凿进骨髓，每拖延一刻，就觉得骨头在体内化成齑粉。
“药神在上……”他被迫开口，声音嘶哑。
“我裴家先祖……误用禁术……”刚说到这里，脑海里突然闪过上一世的画面——黎晚月被锁在地牢里，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固执地说：“裴锦沉，神曦血真的能救你，你信我一次……”那时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她是骗子，是见不得黎语柔好，还用银针刺穿了她的心脏。
“噗——”又一口黑血喷出，裴锦沉眼前阵阵发黑。
他想起更早的时候，黎晚月还是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在裴家老宅的药圃里帮他找稀有的药草，手被划伤了也只是笑笑说“没事”。
可他呢？
他把她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甚至在她被黎语柔陷害时，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那个冒牌货。
“我错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晚月……我不该……不信你……锦沉哥！”
黎语柔尖叫着扑过来捂住他的嘴。
“你糊涂了！
她就是个骗子！”
裴锦沉猛地推开她，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真正的悔恨：“你才是骗子！”
他指着黎语柔，又咳出一口血。
“是你换了检测报告……是你让我误会晚月……”黎语柔吓得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裴锦沉突然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什么。
那些被他亲手推开的真心，那些被他践踏的深情，如今都成了扎进他心脏的利刃，比血枯症的疼痛更甚千万倍。
“我忏悔……”他终于放下所有骄傲，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鲜血顺着鼻梁流下。
“我裴锦沉……对天发誓……上一世错信谗言，害黎晚月身心俱疲，这一世又被猪油蒙心，险些害死自己……若药神能暂缓诅咒，我愿用余生……”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软软倒下。
黎语柔尖叫着扑过去，却被裴明烨的保镖拦住。
裴夫人哭喊着抱住儿子，却只摸到一手冰冷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