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乱作一团,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夜空。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穿过花园,宁老夫人拄着拐杖踉跄跟在后面,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发此刻散乱不堪。
“去找林晚棠!”
她突然抓住管家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快去把她找来!
只有她能救煜城!”
管家面露难色:“老夫人,林小姐已经...我不管她现在是谁的人!”
宁老夫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绑也要把她绑来!
煜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门口——秦修远揽着我的腰,从容不迫地踏入这片混乱。
我穿着简约的白色连衣裙,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秦修远的手温棠却坚定地贴在我腰间,无声宣示着主权。
“宁老夫人。”
秦修远声音平静,“听说您在找我的妻子?”
宁老夫人如遭雷击,拐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我的戒指,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可能!”
姜雨晴突然从救护车旁冲过来,婚纱上还沾着宁煜城的血迹。
“你这个骗子!
明明是你用算命的话迷惑大家,想要嫁给煜城,现在被煜城拒绝,又想害死煜城!”
她扬起手就要扇我耳光,却被秦修远轻易扣住手腕。
“姜小姐,”他声音冷得像冰,“当众对我的妻子动手,你是想让我起诉宁家还是姜家?”
姜雨晴脸色煞白,却仍不死心:“林晚棠!
你到底给煜城下了什么蛊?
他刚才一直喊你的名字!
你是不是给他下了降头?”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宁煜城。
他的脸色灰败如纸,嘴角还挂着血丝,可眼睛却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我和秦修远交握的手。
“晚棠...”他微弱地呼唤,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
就在这时,宁老夫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此刻卑微地跪在满地的玻璃碎片和血渍上。
“林小姐...不,秦太太,”她老泪纵横,“求你救救煜城。
我知道他做错了很多事,但宁家不能没有他...只要你肯救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后退半步,秦修远立刻挡在我面前:“宁老夫人,请您自重。
我妻子不是医生,救不了令孙。”
“她能!”
宁老夫人固执地跪着往前挪,“大师说过,只有晚棠的命格能镇住煜城的劫数!
只要她愿意...愿意什么?”
我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愿意再嫁给他?
为他生孩子?
然后再被你们宁家像垃圾一样丢掉?”
宁煜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不断从指缝溢出。
医护人员慌忙围上去,有人大喊:“血压测不到了!”
“晚棠...”宁煜城挣扎着看向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哀求,“对...不起...”姜雨晴疯了似的推开医护人员。
“你们都被她骗了!
她根本不是什么福星!
她就是个灾星!
自从她出现,煜城就...够了!”
秦修远一声厉喝,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
他搂着我转身,“我们走。”
宁老夫人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别走!
求你...我求你...”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宁氏集团10%的股份,只要你肯...老夫人!”
管家惊呼。
我低头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老妇人,忽然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高傲的决定我的婚事,我难产时,却又把我丢在一旁。
我没再理会她,转向担架上的宁煜城。
他眼中的光正在一点点熄灭,却仍固执地望着我。
“宁煜城,”我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好好对待林小姐吧。
这一世,我们两清了。”
转身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和宁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
秦修远的手稳稳地扶着我走出宁家大门。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
我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