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惊人的发现让我浑身一震。
也顾不上那个被摔碎的手机了，猛地冲到周敬川身旁。
“周敬川！”
我抓住他冰冷而颤抖的手臂，声音激动而颤抖。
“你看看那个老太太，年纪和你妈妈差不多。”
我试图用尽全力去唤醒他那仅存的一丝良知。
“如果被撞的那个人，是你妈妈，你该多心痛啊？
你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周敬川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向那个血泊中的黑影。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得瘆人。
眼神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和茫然。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那个老人家手上还戴着……”白仟娇尖叫着将我打断。
“闭嘴！
你这个乌鸦嘴！”
她狠狠瞪着我，声音沙哑扭曲。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敬川，这个贱人张口就来！
她就是想让你心软！
想让你自投罗网！”
“这老太婆讹上你，你以后更没钱孝顺你妈了！
你妈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的！”
白仟娇的话让周敬川原本摇摆不定的颜色再次散发阴狠。
对啊，我妈在乡下，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这个老太婆怎么可能是她。
显然人在这种时候，还是更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推测。
我的劝阻终究还是抵不过白仟娇的几句挑唆。
她眼中闪过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猛地凑到周敬川身边“敬川，听我的！
一不做，二不休！
干脆……碾过去！
碾到她死透！”
“这地方鸟不拉屎，没有任何证据，车子大不了买下来，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歹毒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你疯了！
那是条活生生的人命！
白仟娇！
你会下地狱的！”
我拼命地想去拉开周敬川，想阻止他被这个狠毒的女人彻底蛊惑。
但周敬川却眼神冰冷，紧紧盯着眼前的黑影。
“对，我不能进监狱，我不能把后半辈子交代在这个不相干的老太婆身上！”
“我他妈今晚必须压死她！”
自私在这一刻，彻底战胜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人性。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将我推倒在地。
他的眼睛里透出浓浓的杀意，不像人，倒像是一头恶鬼。
“滚开！”
他的声音不再颤抖。
“再多说一句废话，我连你一起撞死！”
他说着，拉开车门回了驾驶座，紧紧捏住了方向盘。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老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摇晃着唯一能动的手臂。
我冲上前想拖开老太，可本就受伤的右手此时已经完全使不上劲。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银色的保时捷卡宴，朝着地面上那个绝望的身影狠狠冲去。
“不——！”
我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充满了绝望和无助的尖叫。
车轮碾过人体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我拼命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景象。
可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却回荡在空旷的小路上，清晰无比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驾驶室的周敬川紧闭着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
副驾上的白仟娇表情复杂，但还是藏不住一丝得逞的释然。
听到那声凄厉的惨叫，周敬川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终究没能顶住杀人的压力，这种强烈的精神刺激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前车身刚刚完全碾过，他就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
车子在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后，堪堪停了下来。
老太太无声无息地躺在汽车底盘下，生死未卜。
四下一时安静得令人窒息。
“川川……我的……川川……”似乎是回光返照的最后瞬间，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
从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那个带着浓重乡音的称呼。
即使是细微如蚊鸣，我还是听到了这悲怆的呢喃。
五雷轰顶，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是她！
真的是他妈妈！
那个他口口声声说要孝顺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