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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发表时间: 2025-06-12

死寂。

星河厅内,沉重的空气凝固如坚冰。只有林不渡倒在地上时,锦袍与地毯摩擦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和他那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在绝对静止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几百道目光凝固在他身上,也凝固在高台之上那道如神祇般的身影上。

林不渡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身体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反复砸过,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每吸一口气都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最要命的,是体内那股被强行唤醒、又被暴力镇压的星纹血脉力量,正像失控的熔岩在筋脉间横冲直撞,灼烧着他的生命本源。而那个强行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神秘系统,此刻像是耗尽能量的古老造物,沉入了意识海最幽深的黑暗里,再无半点声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战天的目光。那道目光,沉凝、冰冷,穿透了空间的距离,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不再是漠然的尘埃,而是一种复杂的审视,像在研究一具充满秘密的古器。这目光比之前的无视更让他脊背发寒。

“拖走。”林战天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是对着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林耀阳。两名气息沉凝如山的黑甲近卫无声出现,如同拎起一滩烂泥,将无法言语、浑身瘫软的林耀阳毫不留情地架了起来。林耀阳的目光涣散,望向林不渡时,已没有了之前的嫉恨,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扒光、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恐惧和绝望。

林战天的目光移向地上的林不渡。

“把少族长,抬回听涛院。”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他没有说“扶”,说的是“抬”,一个字道尽了此刻林不渡的虚弱不堪,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两名同样装束的黑甲近卫上前,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没有刻意粗暴,将林不渡从地上抬起。他们身上冰冷的金属铠甲触碰到林不渡虚弱的身体,激得他一阵寒颤,又是一阵腥甜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压在口中,只发出几声压抑的呛咳。

视线模糊地扫过那两名近卫毫无表情的脸,如同戴着铁铸的面具,执行着家主不容置疑的意志。余光似乎瞥见远处人群外围,一道温婉的身影微微上前一步,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未及掩饰的担忧——是苏明月。她的视线与他短暂交汇,那双眸子里除了忧色,仿佛还有什么更深邃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无法捕捉。

林不渡没有再挣扎,顺势合上眼,任由自己像一截朽木般被抬走。冰冷的铠甲硌着骨骼,每一步的颠簸都加剧着体内的混乱。星纹血脉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配合着空间规则反震带来的重创,让他连保持清醒都异常费力。他只能将意识沉入身体内部,尽力用残存的、在无数个枯燥日子里磨练出的、足以刻画出星图轨迹的意志力,尝试着引导梳理那些狂暴奔涌的力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听涛院。

名副其实。远离星舰主结构的喧嚣,悬浮在主舰侧翼一处小型生态穹顶之下,推窗即是广袤的人造海洋投影,深蓝色的海水翻涌着虚拟的波涛,撞击在无形的能量壁垒上,发出低沉恒久的“哗哗”声。

然而此刻,这深海的涛声进入林不渡耳中,只化作一种模糊的背景噪音。

他被安置在卧房那张铺着星蚕丝软榻上。几乎是沾到软榻的瞬间,之前强压的腥甜再也无法抑制,“哇”地一声,又是一大口混杂着暗金光点的淤血喷了出来,染红了素色的丝被一角。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粘腻冰冷地贴在身上。

“少族长!”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焦急和难以掩饰的疲惫。一个面容平凡、穿着朴素的侍女快步走进,是他在听涛院唯一的近侍——萍姑。她动作麻利地扶住林不渡,让他不至于倒下,另一只手已经捻起一块温热的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唇边的血迹,又飞快从怀中掏出一个莹白的玉瓶,倒出一粒散发着苦涩草木清香的丹药。“这是白药师让奴婢送来的‘九露护腑丹’,快服下。”

萍姑的手很稳,动作快而不乱,眼中是纯粹的担忧,没有半分虚假。林不渡认得这丹药,林家秘藏的疗伤圣药,极其珍贵。他没说话,顺从地张口咽下。丹药入口即化作一股温热坚韧的气息,迅速弥散开来,如同无数细微的触手,勉强抱合住那些仍在裂痛的五脏六腑。效果立竿见影,但距离修复伤势还差得太远。

“少爷,您这……伤得也太重了!”萍姑看着被血染红的锦被和他惨白的脸色,声音有些哽咽,“那些人怎么能……您是家主唯一的嫡子啊!”

嫡子?林不渡嘴角无声地扯动了一下,牵动了内伤,又是一阵闷咳,没吐出东西,却咳得眼冒金星。他闭上眼,微微摇头。身份?在这个以力量为尊的世界,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嫡子身份不过是招祸的靶子。他唯一的价值,似乎就是顶着这个名头,吸引明枪暗箭,好让某些人放心。

“萍姑……水……”他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

萍姑连忙端来温热的清水,小心喂他喝下几口。清冽的水滋润了灼痛的喉咙,也带回了一丝清明。

就在此时,一股冰冷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进来。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像一道骤然投射进来的影子。来人身穿一袭纤尘不染的雪白袍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同手术刀,气息内敛却带着一股令人不敢轻视的压迫感。白药师。林家供奉的首席药师,同时也是林战天绝对的心腹,手中掌握着林家子弟最核心的生命数据。

“下去吧,萍姑。”白药师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感。

萍姑犹豫地看了一眼林不渡,见他轻轻点头,这才行礼退下。

白药师走近榻边,冰冷的目光如同探针,毫无避讳地落在林不渡身上。他伸出三根手指,指尖泛着莹白微光,隔着衣物,精准地点在林不渡眉心、胸膛、以及小腹三处要穴。

“哼。”白药师冷哼一声,指尖光芒瞬间变得刺目。林不渡只觉得三股冰冷锐利的气息如同细小的冰锥,猛地刺入他的身体,强行探查着他紊乱至极的经络。剧痛让林不渡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喉头再次涌上腥甜,却又被他死死咽下。

“星纹反噬……血脉本源受创严重……”白药师眼神微凝,手指迅速移动,又在林不渡左肩、左臂内侧反复探查,“……还有空间规则反震之力残留……叠加精神冲击引发的深度紊乱……外伤倒无大碍。”他收回手指,指尖的白光敛去,看着林不渡,语气淡漠:“伤得很重,根基动摇。若非族长及时下令送来九露护腑丹吊住一口气,你这条命,丢掉大半了。”

林不渡喘着粗气,虚弱地靠在软枕上,闭着眼没说话。他知道白药师在陈述事实,更是在警告。警告他,他的命,掌握在家主手里。

“那根毒针,还有后来的碎片,”白药师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探究,“族中炼器司和星纹院联手初步解析了。”

林不渡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了一瞬,随即又被虚弱覆盖,只是定定地看着白药师。这是关键线索!

“第一次射出的毒针,主要成分是‘葬魂草’提取物混杂一种罕见的地底髓蜂毒,炼制手法极其歹毒,见血封喉,迅速分解血肉。”白药师的声音平淡得如同宣读实验报告,“其载体核心,是极为精密的灵能驱动微针,刻有简单的匿踪符文,做工尚可,但核心材料……有些意思。”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核心承托能量基座的微米级薄膜,主材料并非已知任何灵材或星舰合金。”

林不渡屏住呼吸,体内翻腾的血气似乎都凝滞了瞬间。

“更像是……”白药师眼神锐利如鹰隼,“某种经过精密炼制的虫甲。其硬度和能量传导性,远超虫族已知最高阶个体的样本。结构上,还融合了类似高等复合碳纳米管和人造晶体的特性,非自然造物。”他看向林不渡,“有很明显的……人工‘培育’痕迹。像是以某个强大虫族基因为蓝本,人工强化后制造的生物机械载体。”

虫族基因为基底的人工生物机械武器?!林不渡的心沉了下去。第一次的刺杀,不仅针对他,还掺杂了难以理解的技术。

“第二次偷袭你的那个碎片更复杂。”白药师继续说,神情也凝重了几分,“虽然只有极其细微的一点粉末残留,但其外层覆有空间稳定‘道纹’蚀刻的硅基涂层——这是极其高深的阵法造诣才有的手段,非普通星际流浪者或家族叛逆能够掌握。内层是超密度核晶,并非天然矿石,更像是某种高度压缩的等离子体能量固化后形成的固态核心。而核心探测到的能量残留……极度不祥,蕴含规则层面的湮灭属性。”

白药师说着,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透明的、流动着微弱能量屏障的容器。容器中心,悬浮着一点点比粉尘还要微小的物质,闪烁着诡异而深沉的暗蓝色光芒,即使隔着屏障,也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破灭气息。

“它不单纯是武器碎片,更像一个触发引信或……信标。”白药师眼神幽深,“族长下令,此物列为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准擅动。你的伤势是明证,此物危险异常,非你所能接触。”他将容器收好,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在林不渡惨白的脸上,“我的职责是保住你的命,直到族长下一步指令。九露护腑丹每日一粒,不可间断。这药,只护脏腑元气,无法修复星纹本源,更无法清除规则反噬之力。至于你能否挺过血脉反噬和虚弱期的侵扰,靠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白药师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冰冷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留下的是深海听涛的静谧,以及林不渡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双重刺杀!

第一次,可能是家族内部的倾轧,混杂了利用虫族技术的试探。 第二次,则是完全不同的层次!牵扯到高深的道纹阵法、人工固化湮灭能量……这绝非林家内部任何人能拥有、更别谈有能力布置的手段!这背后,指向的必然是更庞大、更可怕的黑暗势力!

他是谁的目标?是家族倾轧的祭品?还是……某个更宏大棋局中的一颗注定要被拔掉的钉子?

林不渡闭上眼,强忍着脑海因思虑而加剧的刺痛。

星纹血脉的反噬如同一只贪婪的寄生兽,在九露护腑丹的药力保护下,虽不再疯狂撕裂脏腑,却更狡猾地附着在命源之上,不断缓慢而坚定地抽取着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侵蚀着他的意志。而更深处的某个地方,那个因为能量耗尽陷入深度休眠的“吞噬进化系统”,依旧像一颗死寂的冰冷种子,感受不到丝毫生机。

听涛院外,深海的波涛声依旧,像是在吟诵着孤独的挽歌。

林不渡躺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不再涣散。他默默地感受着体内的狼藉,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虚弱和潜藏的致命威胁,感受着那枚冰冷的系统种子。

死里逃生,却又踏入更深的迷雾和悬崖的边缘。

他轻轻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眼睑低垂,遮住了眸底深处重新点燃的、属于猎食者的冰冷静默的光芒。有些东西,已经被彻底打破了。装傻充愣二十年……这次,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也不想装了。

听涛院,从来不是避风港。

它本身,就是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