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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我在古代很难逃!江淮月裴寂后续+全文

夏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夜色渐浓,微风轻拂,摄政王府的新房里。“这良辰美景,莫要辜负,本王这就送公主上路。”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冷冽的传到耳中,江淮月猛的瞪圆了眼。她抬眸看去眼前的人一身红色喜服,长身玉立,眉如墨画,眼若星辰,鼻头的那颗黑痣清冷禁欲,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要是忽略他手中的酒盏,江淮月估计会犯犯花痴。可此时的状况容不得她多想,瞧着已然走近的人,以及清晰的知道他手中酒盏里的东西,她唇瓣翕动。“王爷,我觉得活着挺好的,暂且不想死。”她讨好的笑了笑,心中快要郁闷死了。这个贼老天,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出车祸的时候就死绝算了。江淮月是在跟闺蜜去拍狗血短剧的路上出的车祸,本以为应该死的透透了,没想到竟然穿进了剧本里。好消息,她多少...

主角:江淮月裴寂   更新:2025-06-10 21: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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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淮月裴寂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我在古代很难逃!江淮月裴寂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夏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渐浓,微风轻拂,摄政王府的新房里。“这良辰美景,莫要辜负,本王这就送公主上路。”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冷冽的传到耳中,江淮月猛的瞪圆了眼。她抬眸看去眼前的人一身红色喜服,长身玉立,眉如墨画,眼若星辰,鼻头的那颗黑痣清冷禁欲,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要是忽略他手中的酒盏,江淮月估计会犯犯花痴。可此时的状况容不得她多想,瞧着已然走近的人,以及清晰的知道他手中酒盏里的东西,她唇瓣翕动。“王爷,我觉得活着挺好的,暂且不想死。”她讨好的笑了笑,心中快要郁闷死了。这个贼老天,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出车祸的时候就死绝算了。江淮月是在跟闺蜜去拍狗血短剧的路上出的车祸,本以为应该死的透透了,没想到竟然穿进了剧本里。好消息,她多少...

《穿越:我在古代很难逃!江淮月裴寂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夜色渐浓,微风轻拂,摄政王府的新房里。

“这良辰美景,莫要辜负,本王这就送公主上路。”

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冷冽的传到耳中,江淮月猛的瞪圆了眼。

她抬眸看去眼前的人一身红色喜服,长身玉立,眉如墨画,眼若星辰,鼻头的那颗黑痣清冷禁欲,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

要是忽略他手中的酒盏,江淮月估计会犯犯花痴。

可此时的状况容不得她多想,瞧着已然走近的人,以及清晰的知道他手中酒盏里的东西,她唇瓣翕动。

“王爷,我觉得活着挺好的,暂且不想死。”

她讨好的笑了笑,心中快要郁闷死了。

这个贼老天,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出车祸的时候就死绝算了。

江淮月是在跟闺蜜去拍狗血短剧的路上出的车祸,本以为应该死的透透了,没想到竟然穿进了剧本里。

好消息,她多少也是个公主,坏消息她是炮灰里的炮灰。

而眼前这位则是剧本里的大反派裴寂,当朝的摄政王,他是寒门出身,昔年连中三元,被先皇钦点为状元。

后不断立功,入了内阁,一跃成了大庸最年轻的首辅,深受先皇重用。

但他脾气古怪,为人心狠手辣,丝毫没有文臣该有的谦逊有礼。

先皇去世前,封他为摄政王,辅佐刚满十岁的太子江景琛。

封王后,他更是无法无天,但凡有不随他意者统统斩杀。

如今八年过去,年幼的太子早已长大,有了自己的盘算,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寻了许多机会都想要杀掉裴寂,却全都无一例外的失手。

最终,他以裴寂未曾娶妻为由,将他的妹妹云禾公主下嫁于他。

至于原因,大家都能想的到。

这不新婚当夜,原身就听她皇兄的话,给那合卺酒里下了药,只不过不是毒药,而是春药。

江景琛也不傻,当然知道裴寂不会这么轻易就中招,无非是恶心恶心他,要是能成最好,要是不成反正也同他无关。

而原主之所以这么听江景琛的话,是因为她喜欢自己的皇兄。

没错,是喜欢,剧本里的男主是个万人迷体质,但凡见过他的女子毫不例外都会喜欢上他,原主也是。

裴寂听见她的话倏然一笑,眼中的寒意越发的深了,他上前大手扣着她的下巴抬起。

冷声说道:“这可由不得公主。”

话音落,便将另一只手中的酒液往江淮月口中灌去。

江淮月眼神惊恐的看着他,伸手去推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

但男人力道极大,她根本就无一丝反抗之力,拼命的摇头企图让那酒撒在地上。

裴寂瞧出她的心思,丹凤眼中浮上嘲讽之色,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他手掌收紧,让江淮月动弹不得,任凭她再不愿那酒液或多或少的都咽入喉间。

剩下少部分则顺着她白皙的脸颊从裴寂的手背落下,滴到她红色的嫁衣之上。

给她喂完酒,裴寂弃如敝屣的松开手,江淮月狼狈的俯在床榻之上,猛烈的咳嗽起来。

她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

原主可是给这酒中足足下了三倍的量啊。

她当即转身跌坐在地上,拉着裴寂的衣角,楚楚可怜的道:“王爷,这酒中无毒,我爱慕王爷,怎么舍得伤害王爷。”

剧本里并没有怎么介绍裴寂此人,只知他性子怪,是个疯子。

原主在新婚当夜也是被灌下了这酒,然后裴寂将她丢给了府上的侍卫。

后又将她做成了人彘,割去眼鼻,放入蛇虫鼠蚁,凄惨而死。

裴寂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哦?是吗?即是如此,那公主怕什么?”

他慢条斯理的坐在床榻上,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擦拭掌心。

江淮月隐隐感受到身上的热意传来,艰难的开口:“我担心王爷不肯跟我同房,所以下了欢好之药,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要害王爷。”

原主这个傻噔,人家男主从头到尾就是在利用她,偏偏她还敢得罪裴寂,真是怕自己死的不够惨。

想到剧本里,原身的下场,江淮月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她太佬了。

今夜又该怎么熬过去啊!

裴寂眼眸轻抬,恶劣的开口:“既然如此,本王会为公主多准备些男人。”

“王爷不要,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怎么能跟别人………”江淮月脸颊逐渐红润起来,由内而外的热意涌来,她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衣领。

裴寂听到妻子二字,直起身子俯身冷笑道:“妻子?你也配?”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两人贴的近了些,江淮月鼻间嗅到他身上的冷香味,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女子炙热的呼吸洒在指尖,裴寂嫌恶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散开的衣领处,白皙的脖颈和锁骨似是在发光一样。

感知到她柔软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腿,裴寂抬脚踹在她的胸口。

江淮月被他一脚踹的撞上了不远处的桌椅,她只感觉浑身又痛又热,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的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知道,今夜她只能自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裴寂将她随便丢给什么男人。

想到这里,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杯盏摔碎,然后捡起瓷片猛的扎在自己的腿上,以此来克制身体里的欲望。

“王爷,我会自己解决的,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江淮月拧着柳眉,艰难的开口。

无论如何,她得活着,当时她是跟晚晚一起出的车祸,说不定晚晚也穿过来了呢,她今晚一定得活下去。

裴寂瞧着她的动作,看出她眼中的倔强,从床榻上起身:“本王拭目以待。”

他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江淮月紧绷着的神经放下,瘫软在地上,她虚弱的开口唤:“来人。”

门口一直守着的秋蝉,听见声音,快速的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新房,以及倒在地上的公主,她慌忙的过去。

“公主,你怎么了?”

“秋蝉,去备冷水,我要沐浴,快。”江淮月咬着唇,紧紧的攥着手心的瓷片,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秋蝉将她扶起来坐好,小跑着出去准备了。

——————

借个楼哈!

这本也是双女主,只不过王爷这一对算是主CP,剧情会稍微多一些,男主有些疯狗,但是放心,后面一定让他跪地唱征服。

前期晚晚的爱情线基本不会有,等她的官配从战场上死而复生之后,两人才会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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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备好后,江淮月连衣服都来不及脱,直接钻进了浴桶里。

药效此刻已经发挥到极致,她只感觉身上似是有小虫子在咬她一样,难受的不行。

一旁守着的秋蝉担忧的开口:“公主,奴婢去叫大夫吧!”

“不用,你去将闺房之乐的东西拿来,然后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江淮月搭在浴桶边上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说。

“可是公主,这样岂不是……”秋蝉声音带着哭腔,眼里满是担忧。

公主尚未跟王爷圆房,要是用了那物,日后被误会失了清白可怎么办。

浴桶里的人白皙的脸上满是汗水,发丝贴在脸颊上,往日灵动的双眸此刻满是迷离,像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一样。

她扬声道:“去拿。”

江淮月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此刻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秋蝉没办法,红着眼睛跑到箱子底下拿来一个小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呈到江淮月面前。

江淮月忍着难受伸手接过,声音虚弱吩咐:“你出去守着。”

“是。”秋蝉合上盒子,抬袖擦了擦眼泪,转身拉上门。

待没人后,江淮月看着手里的东西,苦笑一声,罢了,就当是玩小玩具了。

许久之后,水波荡漾,拍打在木桶上,偶尔翻滚的水花跳到地上,缓缓流淌。

浴桶中的女子满含春意,瓷白的肌肤在烛火下白的发光。

这一夜,江淮月在水深火热中度过,半夜她便发起了高热。

次日。

江淮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望着头顶红色的纱帐,她嗓音沙哑的开口:“秋蝉。”

“公主,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秋蝉从房间外跑进来,见她醒了,脸上露出笑意。

昨晚她在门口守了好久,一直没有听见公主的声音,她实在担心的不行,就大着胆子推门而入。

谁知道就看见公主昏了过去,秋蝉着急的将她扶出来。

半夜公主又发了热,她不敢去找大夫,只能用笨法子,帮公主擦拭身子,将被子盖好悟出一身汗。

直到天快亮了,公主身上的热才退了下去。

江淮月知道她是原主身边唯一忠心的人,见她担心,安慰道:“放心,没事了,我想喝水,秋蝉。”

昨晚折腾了一晚,小命也差点没了,江淮月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透了。

也不知道闺蜜苏向晚穿过来没有,她得找个机会去将军府瞧瞧。

不过,她觉得既然她穿了,那晚晚很有可能也穿了。

毕竟当初编剧写剧本时为了让演员们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就用了她们的真实名字写的剧本。

按照小说穿书的一贯套路来讲,只要书中有跟本人名字相同的角色就很有可能穿书。

“公主,我这就去倒。”秋蝉走到屋内的圆桌旁,动作麻利的倒了水端过来,服侍江淮月喝下。

一杯水下肚,江淮月嗓子舒服多了,她随口问:“你知道王爷去哪了吗?”

说着她扶上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依旧隐隐作痛,这狗男人,竟然这么没品,打女人这种事都做的出来,白瞎了那张脸了。

“回公主,这个点王爷应该去上朝了。”秋蝉将杯子放在床榻边的小桌上,扶着江淮月靠好。

瞧着公主虚弱的小脸,秋蝉纠结的再度出声:“公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王爷脾气古怪,公主身边又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可如何是好。

江淮月垂下眼帘,久久不语,她也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如今她是孤立无援,前有狼后有虎。

一边是男主江景琛,成婚前他让原主给裴寂下药,又让她监视裴寂的一举一动,按时汇报。

另一边又是裴寂,他知道自己是江景琛派来监视他的,原主可是在他手下没有活过三天就被弄的半死不活了。

“秋蝉,你帮我梳妆,我想出府。”江淮月掀开被子,扬声说道。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管怎样,自己好歹也是个公主,就算裴寂再不把她放在眼里,总不会限制她不让她出府。

秋蝉扶着江淮月:“可是公主,你还病着呢。”

“我没事,我有要事要办,你帮我梳妆。”江淮月决定趁着裴寂上朝没回来的这段时间,去将军府看看晚晚有没有穿过来。

按照剧本里写的,晚晚是右相大人的千金,她被嫁给了抚远将军萧清容。

成婚当日,边疆被犯,萧清容连夜出发,披甲上阵,在作战过程中被敌军斩杀,苏向晚就这样守了寡。

守寡后,苏向晚偶然一次进宫见到了江景琛,从此对他情根深种,深深的喜欢上了他。

但男主注定是女主的,别的人别想沾染分毫。

苏向晚为了江景琛做了很多伤害女主的事,最后被男主毒哑,扔去了军营,染了脏病而死。

想到这里,江淮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们两个是死的一个比一个惨,晚晚还能比自己好一点,她只要别喜欢上江景琛,不跟女主做对,应该就没什么事。

江淮月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跟自己原先没什么太大变化的面容时,神色有些恍惚。

镜中的人一双新月眉,眼型偏圆,鼻梁小巧挺拔,朱唇不点而红,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秋蝉手很巧的给她挽了个发髻,挑了些好看的发饰别上。

片刻后,江淮月带着秋蝉急急忙忙的出了摄政王府,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暗中跟了上去。

出了府没多久,远远就看见了店铺林立的街市,以及街边叫卖的小贩和熙熙攘攘的百姓。

把这番景象收入眼中,江淮月才有了自己确确实实还活着的感受。

若是心里没有藏着事,她定是要好好逛上一番的,可此时此刻她只想快点到达将军府,见一见那将军夫人到底是不是晚晚。

凭着脑中的记忆,江淮月穿过人群往前走着,秋蝉在她身后小跑着跟上。

而此时将军府的书房里,身穿浅绿色衣裙的女子,轻轻拧着眉,翻着手中的书。

她明明记得自己跟月牙出了车祸,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这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体里。

摸不清状况的她只能先来了书房,翻了翻这个朝代的书籍,获取一些信息。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缓缓推开,贴身丫鬟凝香开口:“夫人,公主殿下来了。”

苏向晚抬眸,神色有些激动:“她到哪儿?”

是她,一定是月牙,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跟公主没什么交集,此刻来找她的一定是月牙。

“已经到前院了。”凝香瞧着自家夫人激动的模样,有些纳闷。

苏向晚听到这合上手里的书,拎起裙摆往门外走。


苏向晚穿过回廊,摇摇的看着远处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停下脚步。

匆匆赶来的江淮月激动的小跑过去开口:“乌鸦坐飞机?”

“坐标酒店八零一。”苏向晚神色既嫌弃又无奈的回应她的暗号。

听到这里,江淮月知道稳了,激动的就要上去抱她。

谁知苏向晚却退后一步,瞧着她身后的秋蝉,以及府里偶尔路过的下人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主跟臣妇来。”

江淮月瞧见她这样,也冷静下来,傲娇的扬了扬下巴:“那就请将军夫人带路吧!”

说完,她冲着苏向晚眨了眨眼睛,笑的好看。

苏向晚勾了勾唇,轻声回应:“公主请。”

两人并肩顺着回廊走去,秋蝉跟在身后,瞧着公主跟将军夫人交谈的样子,到现在都在疑惑。

公主什么时候跟将军夫人这么熟了,她记得两人之前也没说过几句话呀。

成功跟闺蜜接头的江淮月此刻十分的开心,还好,在这不认识的异世里,她还有晚晚。

苏向晚带着她还是去了书房,书房门口江淮月对秋蝉道:“秋蝉你在门口等着,我跟将军夫人有些话要说。”

“好的公主。”秋蝉点头,认真的站在一旁。

关上门后,江淮月走到苏向晚面前:“晚晚,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夜醒来的,你怎么样?昨夜还好吗?”苏向晚想起剧本里江淮月新婚之夜经历的一切着急的问。

其实昨晚醒来第一时间她就去了摄政王府,但是王府守卫森严,她进不去,最后徘徊半晌还是回来了。

她想着,如果月牙来了,以她的聪明和上帝视角应该不会有事。

提起昨夜,江淮月觉得她的胸口又疼了。

她气愤的开口:“别提了,裴寂那个狗男人,差点没弄死我,我能活下来可太不容易了。”

“你……跟他在一起了?”苏向晚听着她的话,惊讶的问。

不怪她多想,主要她这个弄死就很传神。

“你想什么呢,我刚醒过来,那狗男人就把下了春药的酒灌给我了,而且还踹了我一脚,他还要给我找男人来,我为了不步原主的后尘,泡了一晚上的冷水澡。”

江淮月提起这事就觉得委屈,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苏向晚伸手牵着她的手:“你没事就好,月牙,剧本里的公主新婚之夜被侮辱,而你没有,这说明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月牙是江淮月的小名,她跟苏向晚是初中的时候认识的,后来考上来同一所高中,大学,直到毕业又一起工作。

苏向晚在现代的时候是一名非遗博主,她在全网有一千多万的粉丝,制冰,造纸,雕刻等等等,全无一不精。

之前两人在一起时江淮月就时常说以她的本事若是穿书定是活的风生水起,这下倒是真的应验了。

“咱们好好理理剧情,然后想想法子,接下来该怎么做。”苏向晚抿唇开口。

江淮月注视着她平静的双眸,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她点点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搞定裴寂,他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

剧本全程都是围绕男主江景琛跟女主楚南惜展开的,基本都是爱情线。

事业线只有一点,就是江景琛扳倒裴寂,彻底掌权。

“裴寂此人阴晴不定,心狠手辣,他知道你是男主派来的人,就等着抓你的错处。”苏向晚拧眉缓缓说道。

她细细回忆剧本里对裴寂的描写,却忽然发现裴寂这人在剧本里十分的单薄。

他的背景,幼时经历以及身世这些都是一笔带过。

可这样也就意味着一切都不可控,毕竟如今她们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纸上的文字。

“对呀,而且男主还让我监视裴寂,要按时把裴寂的行动汇报给他,他明明知道裴寂是多么危险的人,还让原身嫁给他,好歹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真是太狠了。”

江淮月撑着下巴,脸上满是忧愁,当时看剧本时觉得还挺有趣的,反正就是个小角色就接了,谁曾想现在变成这样。

苏向晚手指轻轻的在桌沿扣着, 思虑着出声:“既然如此,只能两边骗了。”

“两边骗?你的意思是让我阳奉阴违。”江淮月白嫩的小手揪着自己衣裙上的飘带把玩。

“嗯,江景琛那边你按时送信,但是给他写些没用的东西过去,至于裴寂这边,你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跟他对着干。”

她们如今身在异乡,又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保障,只怕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更何况江淮月这个公主身份更是棘手,她只盼着她平安。

江淮月见她认真的神色,唇角轻扬:“放心吧,我都知道的,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从前看小说跟古装剧时她常常幻想自己要是穿越了,定要好好的体验一番,可如今真的穿了,她却担心自己的小命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好,我如今身份还算自由,这些日子我出去看看,先想办法挣些钱。”苏向晚一向明白,无论在什么地方,钱财是立身之本。

更何况按照剧本里描述的,如今乃是乱世,过不了多久,这京都怕是也不太平了。

她们必须得有银子,才有底气做更多的事。

“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别担心我,我抗压能力强,会没事的。”江淮月偏着头,神色轻松。

苏向晚柳眉舒展,开玩笑道:“知道你是打不死的小强,等我挣到钱,咱们寻个机会离开京都,这天下之大,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这个世界既然围绕着男女主转,她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两人,只要别靠近男女主,那些剧本里的事想必就不会发生了。

听她这样说,江淮月畅想了一下,她跟苏向晚一起游荡江湖的样子,到时候美酒美食,好不自在。

“那我得抽空学学骑马才行。”

江淮月想到古代出远门的工具可就那么几种,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她得抽空学学才行。

“好。”苏向晚点了点头。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江淮月都忘记了时间,还是秋蝉在门口敲门小声道:“公主,我们该回去了。”


屋子里江淮月听到她的提醒,看向苏向晚:“晚晚,我先回去了,等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好,不要多想,不管发生任何事,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别的都不重要。”

苏向晚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声叮嘱。

江淮月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话落,她转身离开,从将军府出来江淮月带着秋蝉往王府去。

皇宫。

裴寂刚刚下朝,守在门口的墨影神色冷寂的上前汇报:“王爷,公主出府了。”

春日的暖阳照耀,裴寂紫色的衣衫拂动,华美的布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掀起眼帘:“去哪儿了。”

脑中浮现昨夜女子的身影,他漆黑的瞳孔越发的冷了。

墨影回答:“公主去见了萧将军夫人。”

“苏明卫的嫡女?”裴寂转动大拇指的玉扳指,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是。”

得到准确答案,裴寂轻笑一声,只不过那笑却未达眼底。

苏明卫那个老东西太过迂腐,一向爱在朝堂上给自己找事,再加上他是坚定的站在小皇帝那边的人。

难怪跟苏向晚从未有交集的人,成婚第一天就急匆匆去了将军府,想必是迫不及待的去传递消息了。

想到此处,裴寂轻啧一声,俊美的面容染上几分邪气:“到底还是手软了些。”

墨影跟在裴寂身边多年,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意。

江淮月本以为自己走快些回去,应该不会碰到裴寂,却没想到好巧不巧刚好在门口撞上了。

摄政王府门前,精致豪华的马车停下,随着车门打开,里头的人下了车。

江淮月瞧见裴寂的身影,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

既然撞上自然没有办法装看不见,她走过去神色自然的打招呼:“王爷下朝了。”

裴寂早就看见了她,听见声音,他抬眼望过去。

阳光下的人身穿粉色衣裙,面容精致美好,秋水一般的眼含着笑意,肌肤莹润如玉,只能说不愧是皇家养出来的公主。

但裴寂看见这样美好的人,眼神却越发的阴寒。

“公主去哪了?”他似是无意的发问。

打量的视线落到江淮月身上,明明是在阳光之下,可是她就是感觉自己如坠入深渊,遍体生寒。

近处的男人一身紫袍衬的他身姿修长,上位者的气势扑面而来,天知道江淮月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在他面前露出怯意。

“我从前都是在宫里很少有机会出来,所以就出去逛了逛。”她垂下眼帘低声回答。

江淮月心里想着,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去了将军府,不然以他多疑的性格,肯定会以为自己是去传递消息,或者出卖他了。

裴寂听到她的回答冷嗤一声,若不是他让人跟着她,也许真会信了她的鬼话。

他淡淡道:“是吗?”

“当然了,我只是出去逛逛,这有什么好瞒着王爷的,要是王爷有空的话,咱们下次可以一起去。”江淮月在心里想了很多开心的事情,努力在他面前笑的灿烂又真诚。

裴寂不动声色的凝着她:“公主想知道上一个跟本王一起逛街的人在哪吗?”

“在哪?”江淮月顺着他的话问。

裴寂上前一步,声音幽幽道:“被人刺成了骰子,如今坟头草只怕也有公主这么高了。”

他猛的靠近,江淮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开玩笑的吧!”她讪讪一笑,眼神中藏着他一贯熟悉的害怕。

“公主可以试试。”

江淮月摇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

她还想好好活着,到时候跟晚晚一起去游荡江湖,一点都不想死。

“王爷,要不咱们去吃饭吧,我肚子饿了。”江淮月小心翼翼的出声。

天知道她多想气势凛然的喊,本公主肚子饿了,要吃饭,可是她不敢呀,谁让她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公主呢。

爹死了,娘死了,哥哥不疼,嫁个夫君还随时会要她的小命,怎么这么难啊。

为什么她没有像晚晚一样,死了夫君呢。

也不知道她从现在开始盼着他死,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裴寂并未回应她,掠过她径直进了府邸。

江淮月撇撇嘴,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再说了,就连男主现在都怵他,自己一个小女子,为了活命,服低做小这都不碍事。

自己把自己说服后,她连忙跟上裴寂的身影。

正堂里,她走近时,裴寂已然落座。

瞧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时,江淮月更觉得饥饿了。

她昨晚折腾了一晚,今早又忙着去看晚晚,到现在为止也没吃什么东西,都已经饿的不行了。

见一旁的人没有说话,江淮月试探着坐了下。

“王爷,我饿了,能吃了吗?”

裴寂淡淡道:“我不让,公主便不吃了吗?”

江淮月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笑一下算了。

她拿着筷子,低头吃饭,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放到口中,眼眸瞬间亮了。

暗暗想,不错不错,这王府的饭还是怪好吃的。

她埋头吃饭,没有注意到的是,裴寂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到她的身上。

裴寂打量着江淮月,想起早先让人查的事情,眼中扬起戏谑。

传闻中的云禾公主懦弱胆小,可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不过,是谁不重要,左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且多留她几日,他倒是想看看这枚棋子,小皇帝会怎么利用。

——————

入夜,皇宫御书房。

江景琛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神色冷峻的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你是说云禾给裴寂下药失败了,但是她活了下来?”

单膝跪地的暗卫沉声道:“是的,摄政王将药灌给了公主,然后就离开了,公主泡了一夜的冷水。”

江景琛从很早之前就暗中培养了自己的人,并且他常年让人暗中盯着裴寂,就是想要找到合适的时机,然后一举将他扳倒。

把云禾赐给裴寂这一步,其实他在赌,无论成败与否他都没有什么损失。

毕竟他那好父亲别的没给他留下,妹妹倒是有一大堆,他只不过从里面选了个最听话,模样生的最好的赐给了裴寂而已。


江景琛让云禾给裴寂下药的时候就料到了她有可能被裴寂杀掉,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

不过活下来也好,他有预感,也许他这个妹妹会是他扳倒裴寂最重要的棋子。

“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有事立刻来报。”

暗卫:“是。”

江景琛挥了挥手,暗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御书房。

看着桌案上成堆已经被裴寂批过的奏折,江景琛眼神冷了下来:“裴寂,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这么多年,他仗着摄政王的身份把持朝政,明明他早已成年,可他依旧将朝中的大权揽在手中,行事嚣张。

试问哪个帝王能容得下他这样的臣子。

吃过饭,江淮月就回到了卧房里。

许是因为裴寂知道江景琛把自己嫁过来的目的,所以其实所谓的成婚很是敷衍,甚至连拜堂都没有拜。

昨夜江淮月休息的房间,也并不是王府的主院,而是随便找了处院子将她安置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还懒得应付裴寂,要是他们都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会更开心的。

可是江淮月没有想到的是,麻烦第二日就找上门了。

晨曦微露,清风袭来,世间万物便有了生机。

秋蝉急匆匆地推门而入,瞧着床榻上安睡的女子,小声唤道:“公主,公主?该起身了。”

江淮月睡的正香,她挥了挥手:“不要,我再睡会儿。”

“公主,不能睡了,玉公公来了,陛下要见公主。”秋蝉看了眼门外,轻轻的摇了摇江淮月。

“什么玉公公李公公的,不见。”江淮月最烦别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唧唧歪歪的。

秋蝉是从小就跟在江淮月身边的,知道她一贯最喜欢见到陛下,而且摄政王对公主一点都不好,说不定公主见到陛下,陛下有法子能帮帮公主。

想到这,她低头声音大了些:“公主,是宫里来人了,陛下要见你。”

宫里?江淮月听见这两个字,琢磨了下,突然回过神,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秋蝉,你刚刚说谁要见我?”

江淮月将肩头的秀发撩到身后,柳眉轻拧着开口。

见公主清醒,秋蝉笑道:“回公主,是陛下让玉公公来请您了。”

跟秋蝉的高兴不同,江淮月听到这个消息则是丧着一张脸,什么情况,男主好端端的见她干嘛。

他是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嘛,真是的,就不能让她过两天好日子。

“你去跟他说,就说我身子不好,今日进不了宫。”她现在可不敢进宫,她害怕她前脚进去,后脚出来就被裴寂给弄死。

所以,这能躲一会是一会吧。

秋蝉见公主避之不及的样子,有些奇怪:“可是公主,你从前不是最喜欢见到陛下了吗?”

江淮月抬眸望向她,神色淡淡的开口:“秋蝉,我希望你记住我是你的主子,你若是不愿跟着我,今日便回宫去吧!”

她话音落,秋蝉脸色苍白的忙跪在地上磕头:“公主,奴婢错了,你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要一辈子跟着公主。”

从前在那吃人不眨眼的深宫,都是她跟公主一起熬过来的,公主是个很好的人,从来不曾打骂下人,秋蝉觉得有这样的主子已经是她毕生修来的福气了。

江淮月闭了闭眼,按下心头的不忍,冷淡道:“起来吧,出去回话。”

在这异世,她唯恐行差踏错一步,就死无葬身之地,秋蝉既然是她身边的人,便要保证绝对的忠心跟服从。

“公主,你不赶我走了吧。”秋蝉抬起头,眼中含着期待。

江淮月心中叹了口气,佯装生气道:“你再不去,我就真把你赶出去了。”

秋蝉明白她的意思,顿时笑了,她站起来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

院外,等待良久的玉公公已然有些不耐,但偏偏也不敢造次,毕竟这可是摄政王府。

伴随着咯吱的开门声,秋蝉小步走到他面前,行礼道:“玉公公,公主身上起了热,还没有好全,今日暂时不能入宫了。”

回完话,秋蝉手心紧张的都冒汗了。

这玉公公可是陛下面前倚重的人,在宫中时就连后宫那些娘娘都会给他几分薄面,今日公主这般,只怕是会得罪了他。

玉公公眼神犀利的看了眼合上的房门,扬起尖细的嗓音故意道:“陛下说了,甚是想念公主,特命奴才备了轿子来接公主,只怕去晚了,陛下会不高兴。”

他眼中带着不屑,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如今仗着自己嫁给了摄政王,倒是摆起架子了。

往日这云禾公主可是十分殷勤的往御书房跑,现在他特意拉出陛下,就不信她还不出来。

屋内,早就从床榻上下来站在床边的江淮月,瞧见院中狗仗人势的玉公公,再听见他略带威胁的话语,冷冷的勾了勾唇。

这公主当的怪可怜的,连个太监都骑到她头上去了。

秋蝉紧张的脸上都冒起了细汗,她大着胆子出声:“公公恕罪,公主真的是身子不舒服,还望公公谅解。”

啪!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玉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一个奴婢,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秋蝉被打的踉跄一下,脸上立马浮现了五个手指头印。

江淮月瞧见秋蝉被打,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走到门口当即就要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本王老远就听见院子里的狗叫声,还以为是谁,才是玉公公。”

裴寂气势凛然的从院外进来,他的话一出,玉公公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当即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见过王爷,还请王爷恕罪,是小的声音太大,惊扰了王爷了。”

“知道惊扰到本王,还不自罚。”裴寂狭长的眸子轻扬,漫不经心的开口。

玉公公早已没了刚才不可一世的嚣张,回了句是。

院中便接连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很快他那张脸就红肿不堪。

“王爷,奴才知错了。”玉公公说话的声音因为脸上的伤没有刚才那么清晰。

裴寂随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公公今日来做什么。”


玉公公垂头回话:“回王爷,是陛下想要见公主,特意让奴才来请。”

裴寂闻声余光瞥了眼半掩着的窗口,懒懒道:“是吗?那请到了没?”

他眸光看过来的瞬间,江淮月身子往后藏了藏,她总觉得裴寂好像看见她了。

玉公公还没来的及回答,秋蝉往前跪了两步,率先出声:“回王爷,公主前两日发热有些反复,身子还未好全,暂时不能进宫。”

而被秋蝉抢先回答的玉公公愤恨的看了眼她,这个小贱蹄子。

“王爷,奴才只是传达陛下的旨意,而且公主身子不适,刚好可以请宫中的太医诊治一番。”

他严辞恳切,瞧着好像真是在1担心江淮月的身体一样。

裴寂当然知道江淮月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拒了小皇帝的旨意,借口装病不想进宫,倒是有几分意思。

“玉公公回去告诉陛下,本王明日会亲自带公主回宫面见陛下。”

玉公公犹豫了下:“这………”

陛下今日让他来请公主,自是有他的用意,可如今他要是就这般回去只怕不好交代。

裴寂见他迟疑,眼里浮上寒意:“怎么,听不见,还是玉公公觉得哪里有问题。”

“奴才明白,这就回去禀报陛下,奴才告退。”玉公公想起传言中摄政王的手段,额上的冷汗直冒,忙连声说完,转身退下。

一行人退去,院中顿时陷入寂静,裴寂抬脚朝着房中走去。

窗前,江淮月见他要进来,忙小跑着回到床榻上,掀开锦被躺了下去。

裴寂进屋,看见躺在床榻上装模作样的人讽刺的开口:“听说公主病了?”

他撩动衣袍,往窗前的小榻上一坐,气势凌人,清俊的眉眼染上几分邪气。

江淮月看着他这番做派,心里暗暗吐槽,长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脾气怎么那么差,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半晌没有听见声音,裴寂抬眼就看见了她眼中的惊艳之色,他下意识的拧紧了眉。

扬声道:“公主聋了,看来确实病的重,不如本王让人请个大夫来?”

江淮月回过神来:“王爷说笑了,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想起他刚在外面说明日要带自己进宫,江淮月捂着心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神色虚弱:“咳咳~王爷,我身子还没好,明日只怕也进不了宫。”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江景琛叫自己进宫是为了商量对付他的计策,他还要送上门去。

去就算了,扯上自己做什么,她只想安安分分的待着,他们的争斗,她是半点也不想参与。

裴寂扫了她一眼,她穿着一身白色交领的寝衣,隐隐能看出里头的小衣花样,长发披在肩头,娇俏的眉眼轻轻的拧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一样。

想到什么,他从榻上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江淮月正装可怜虚弱呢,就看见他过来了,眼神中流露出紧张来。

她有点担心他再踹她一脚,或是把她掐死。

“既然如此,本王让墨影进宫去请太医来给公主诊治。”裴寂在床边坐下,睨着她道。

因为两人距离拉近,江淮月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她犹豫着抬眸,楚楚可怜道:“王爷,我不想进宫。”

眼前的美人一双杏眸微闪,神色似是委屈又像是撒娇。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忍不住抱进怀里轻声安抚了。

裴寂却从中察觉出了些不寻常,因为他发现,她在讨好他。

“陛下是公主的皇兄,皇宫更是公主的家,为何不想进宫。”

锦被之下,江淮月攥紧了自己的手心,轻声回答:“王爷说错了,我已经嫁给王爷了,所以王爷往后才是我的家人,摄政王府才是我的家。”

她想过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在裴寂手底下平安活下去,而且新婚那夜,她口不择言的说自己爱慕于他。

以裴寂多疑的心思,他自然是不会相信,但这也是个突破口,正所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装成对他情深意重的样子,让他相信自己愿意为了他背弃江景琛。

毕竟自古以来只要人一旦沾染上情欲,都是不冷静的,这样,她做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裴寂薄唇轻抿,清隽的面容上无一丝表情,静静的看着江淮月演戏。

转动手头的扳指,眼前少女羞红的双脸映入眼帘,他眸光微眯,骤然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

“公主这张嘴倒是会胡言乱语。”

他的动作,让江淮月想起那夜他给自己灌酒时的样子,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眼中含着惊恐。

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冷静。

抬眸笑道:“王爷,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心爱慕王爷的,为了王爷,我做什么都可以。”

才怪,呕~

江淮月说的自己都想吐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演技有这么好的时候。

捏着她下巴的人,不紧不慢的凑近。

江淮月呼吸都慢了半拍,不会吧,他不会是想要亲她吧,她该做什么反应才好,是害羞还是欲拒还迎,或是把他推开。

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凑到她耳畔,唇瓣翕动:“既然这样,公主可愿为本王去死。”

炙热的气息洒在脖颈,江淮月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妈呀,这是什么疯子,证明爱的方式就是让她去死嘛。

她吞咽了下唾沫,稍稍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衣角:“王爷,我不想死,我想活着陪你。”

听见她的回答,裴寂冷不丁的松开手,瞧见始终拉着自己衣衫的手,凉凉道:“公主再不松开,这只手别要了。”

自己的衣角被她堂而皇之的握着,裴寂总有几分不适的感觉。

江淮月无声的撇撇嘴,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心里暗暗道,真小气,他以为自己多喜欢他的衣服嘛。

“明日辰时,本王在门口等着公主。”

裴寂冷声说完,径直站起身走了。

他走后,江淮月掀开锦被,重重的吐了口气,吐槽道:“还是逃不掉要进宫这一关,烦死了。”


秋蝉见裴寂走后,从门外进去。

江淮月看她捂着脸,心头不是滋味,扬声道:“秋蝉,你过来。”

秋蝉听见她叫她,忙走过去:“公主。”

“疼吗?”江淮月看着她脸上的手掌印询问。

若是在现代,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上学的时候,想起那个玉公公嚣张的样子,江淮月就想踹他两脚。

刚刚要不是看裴寂过来,她就冲出去了,虽然她可能也落不到什么好,但秋蝉毕竟是她的人,得护着才行。

“公主,奴婢不疼。”秋蝉被她一声询问触动到,声音隐隐带了丝哭腔。

江淮月叹了口气:“傻丫头,去妆匣里将药膏拿来,我帮你涂。”

秋蝉闻言忙跪在地上:“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为奴婢涂药,这伤明日便好了。”

“快去拿,不然我生气了。”江淮月看她小心翼翼又是下跪又是请罪的样子,让她十分的难受。

以前看电视剧看小说时觉得古代挺有意思的,可当自己真的来这一遭才明白。

这地方真是吃人不眨眼,在权势面前不论你有多少傲骨,都得服输,否则等待你的就是那万丈深渊。

秋蝉不敢违抗她的命令,起身拿了药膏过来。

江淮月伸手接过打开,用手指蘸了些白色的药膏给她往脸上抹。

“秋蝉,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公主,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原身的记忆里,秋蝉是她身边唯一真心对她的人,会在她生病时拼尽全力去求药,在她受伤时不眠不休的照顾,在她们没有吃食时,为了一口吃的去偷,却被打的半死。

秋蝉听见她的话,眼泪落了下来:“公主,奴婢不委屈,只要公主不嫌弃,秋蝉愿意一辈子跟着公主。”

江淮月给她抹完药,见到她脸上的眼泪,佯装生气:“别哭了,本公主刚给你抹的药,都弄花了,再哭就罚你。”

“是,奴婢知错了。”秋蝉怕惹她厌烦,赶紧止住了眼泪。

将军府。

苏向晚接连几日都往府外走,凝香跟着她不明所以:“小姐,你是要买东西吗?”

看着蒙着面纱走在街上的苏向晚,凝香问道。

“不买东西,我随便看看。”她轻声回应。

这几日,京都街上所有的酒楼茶肆,商摊小贩,她都有所了解了。

从古至今,女子的钱是最好挣的,所以她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凝香哦了一声,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苏向晚走了一圈,看着不远处那间客似云来的成衣坊陷入沉思。

凝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出声:“小姐,你是想要买衣裙吗?”

苏向晚:“先看看。”

令凝香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朝着那家人很多的铺子走去,而是去了对面街上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铺子。

“小姐,咱们去锦绣坊买吧,那里的衣裙款式时兴,京中的贵女都喜欢去那。”凝香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放着锦绣坊不去,要去个没什么人去的铺子。

苏向晚掀起眼帘看着头顶华衣堂三个字,淡淡回答:“我不买衣裙,更何况并不是只有客人多的店才是好店。”

她抬脚走进店内,只见两侧的架子上摆着各种衣衫,正中间的柜台旁坐着个女子,她头发挽起,手里拿着个算盘拨着。

见有客来,她放下手中的算盘站起来笑道:“姑娘想买什么,本店什么类型的衣衫都有。”

苏向晚四处看了看,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架子上的衣服。

她凑近了些才闻到,这些衣裙都被人精心的熏过香,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云裳跟在苏向晚身后,静静的等着她挑选,没有丝毫的不耐。

看见苏向晚多看几眼的衣衫,她会出声缓缓介绍。

“店主拿香草熏过衣衫?”苏向晚抬眸将目光落在身侧的女子身上。

刚刚她没有细看,如今仔细一瞧,才发现她生的很好看,一双桃花眼上扬,鼻梁高挺,唇型饱满红润,一举一动都惹人注目。

但她的眼神却藏着淡淡的忧愁,看着像是个有故事的人。

云裳眼中露出赞赏:“小姐说对了,小店生意不济,只能做些无用功夫。”

按理来说自己店的生意不好,当老板的应该会有些忧愁才是,但苏向晚发现,她丝毫没有。

仿佛生意好不好与她无关。

“怎么会是无用功夫,店里的衣服摆放规律,一目了然,并且每件衣服都香气扑鼻,足以见店主费了多大的功夫。”

听见她的这一番话,云裳唇角扬起:“我就当小姐是在夸我了,不过我也看出小姐似乎不是来买衣服的。”

从入门到现在,眼前的女子一直在观察,先是店内,再是她这个人。

许是因为从前见的人多了,她别的没有,眼力见还是有几分的。

面纱下苏向晚眼眸轻眯,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藏着了,今日来这是有笔生意想要跟店主做的。”

云裳仔细的打量着她,扬声道:“既要与我做生意,总该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这是自然。”苏向晚回应着,伸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纱。

云裳看着摘下面纱的人,眼里浮上一抹惊艳。

面前的女子蒙着面纱就足以看出气质不俗,摘下面纱更是美的不可方物了。

细长的柳叶眉温婉动人,一双眼眸如琉璃般光彩夺目,唇瓣不点而红,映衬着那如玉般光滑的皮肤,叫人感叹好一个美人。

云裳欣赏一番,收回视线,她上前两步直接关了房门。

本来亮堂的店铺瞬间陷入黑暗,凝香有些慌的走到苏向晚身边,担忧的开口:“小姐~”

她们不会是遇上什么坏人了吧,不然好端端的,这青天白日关什么门。

云裳看见凝香的反应,顿时笑了:“别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关了门,咱们去后院。”

苏向晚拍了拍凝香的手:“没事。”

她神色淡然的跟着云裳进了里间,掀开帘子,看着别有洞天的院子,苏向晚再一次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里间的院子打理的十分雅致,墙角住着好看的花草,另一侧则围了篱笆,栽种的蔬菜已然发了绿色的小芽,瞧着生机勃勃的。

院中还有一棵梨花树,如今正是梨树开花的季节,白色的花朵竞相开放,偶尔清风拂来,花瓣被风吹落,洒落在地面以及树下的石桌上。

“小姐请坐,我去倒水。”云裳从容的示意。

苏向晚轻轻颔首,目视她进屋。

一旁的凝香看见石凳上的花瓣,掏出帕子轻轻的扫去后,才伸手扶着苏向晚坐下。

“小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生意了?”她们在将军府又不愁吃穿,凝香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

苏向晚没有过多解释,淡淡的说了句:“凝香,你要知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

原主的父亲早就在原主出嫁时就对她不管不顾了,毕竟当年他看上的女婿是太子江景琛。

只不过,萧清容为大庸立下汗马功劳,先皇没有什么好奖励他的,毕竟职位,财宝,他都有了,于是思来想去,就给他赐了门婚事。

算算时间,应该不足一月的时间,就会传来萧清容战死疆场的消息,到时候她就会变成寡妇。

跟月牙离开京都之前,她得有傍身的财物才行。

凝香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跟在苏向晚身后耳濡目染了多年。

这句话的意思她倒是懂,可她不明白的是小姐忧的是什么。

交谈之际,云裳从房内走了出来,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石桌上。

“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这是金银花泡的水,还有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梨花糕,小姐尝尝。”

她给苏向晚斟了一杯茶水,又把糕点往前推了推。

苏向晚道了声谢,端起杯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有劳了,我叫苏向晚。”

云裳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说她的名字,于是回应道:“云裳。”

“云姑娘,我们来谈谈生意的事吧。”苏向晚放下手中的杯子,眸光清淡的看向她。

“行,苏小姐请说。”云裳爽快的回应。

暖阳洒落,院中两人轻声探讨,构成一幅极其和谐的画面。

许久之后,云裳看向苏向晚的眼中中,含着钦佩。

她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如此的聪慧,一番简单的交谈便让她受益匪浅。

“苏小姐,我愿意跟你合作。”云裳相信有她在她的铺子生意一定会比对面锦绣坊的好。

从前云裳开这铺子只是想安然度日,毕竟她孤身一人从扬州而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男人,如今只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么多年她也攒了许多银两,所以生意好与不好她都不在乎。

可今日遇见苏向晚,她莫名的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力量,突然也想换种活法了。

苏向晚唇角轻扬:“好,我回去画好图纸,让人给你送来,这几日先把店铺重新装修一下。”

既然要做生意,自然要做到最好,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得换得改。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云裳表示没有意见,既然决定跟她一起做生意,她自然是信她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辛苦你了。”苏向晚起身准备离开。

她走出两步,云裳忽然道:“对了,我若是找你去哪里找?”

这生意都谈个差不多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她什么都不了解。

苏向晚垂下眼帘,半晌开口:“若有事寻我,你在院中放纸鸢,我看到会来。”

她想过了,她不能轻易露出自己的身份,一是为了保护云裳,二是如果之后月牙那边出点岔子,她们可就连一丝底牌都没有了。

“行。”云裳并没有觉得不对,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秘密,不必深究。

而且她觉得也许苏向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瞧她的气质,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恐怕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至于为什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夫人,自然是因为她的头发梳的是未成婚女子的披发,在大庸成了婚的女子是要将头发盘起来的。

苏向晚跟她说完,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带着凝香回府。

从云裳那出来,瞧着街上的繁华,苏向晚心里想,也不知道月牙在做什么。

从前想见就见的人,如今见一面却是如此之难。

“小姐,咱们回府吗?”凝香看着她发呆出声询问。

苏向晚走了几步,突然听见几道咒骂声,她抬眼朝一旁的巷子看去。

只见两三个穿着破破烂烂乞丐对着地上的一个年龄很小的孩子拳打脚踢。

那孩子在他们手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苏向晚在一旁看了半天,突然喊:“官差来了!”

她话音落,那几人听见官兵顿时跑了。

苏向晚见他们走后,进了巷子,看着地上的小孩子,拧眉问:“你没事吧?”

眼前的小孩瞧着应该不到十岁,瘦骨嶙峋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出面容。

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凑近了隐隐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异味。

苏向晚看见他眼中的抗拒,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些碎银子放在他面前:“去买些吃的,回去吧!”

见他还是没反应,苏向晚转身带着凝香走了。

她走后,地上躺的小孩伸出手将她给的碎银子紧紧攥在手里,目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收回。

苏向晚回去的路上,看见了许多沿街乞讨的乞丐,以及年过半百的老人。

心有只觉得酸涩,天子脚下都有这么多过不好的百姓,更不要提那些偏远之地了。

如今的大庸外忧内患,苦的只是百姓罢了。

从前她做博主挣得钱,每年都会捐出去一些,不求别的,只是希望偶尔能帮助那么一两个人也是好的。

都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可她想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次日,江淮月早早的就被秋蝉从床上叫了起来。

她打着哈欠坐在铜镜前任由秋蝉摆弄,秋蝉手很巧的给她挽了个发髻,别上步摇跟发饰。

“公主,好了。”

江淮月听见她的声音,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得不说秋蝉的手是真巧。

“秋蝉,我好看吗?”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饰,仔细的照着镜子问。

秋蝉作为江淮月的唯粉,丝毫不带犹豫的回答:“好看,公主是世间最漂亮的女子。”

江淮月被夸赞,唇角止不住的上扬,颇有些自恋的说了句:“我也觉得。”

她笑起来眉眼娇俏,明媚张扬,好像在发光一样。

秋蝉看自家公主对着镜子欣赏的样子,往外面看了看,提醒道:“公主,时辰到了,该进宫了。”

眼看着就到辰时了,昨日王爷可是说过会等着公主一起进宫的,她担心公主去晚了,王爷又该生气了,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公主。

她不提醒这事还好,一提醒江淮月的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可是事已至此,她就算再不想去也得去了。

“走吧!”

江淮月悻悻的站起来,朝着门外而去。

府门口,她到的时候裴寂已经在等着了,瞧着华丽的马车以及车旁边等待的墨影,江淮月缓缓走近。

“公主请。”墨影面色如常的开口。

江淮月掀起眼帘扫了他一眼,只想说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裴寂整体冷着一张脸,他的属下也是个冰块脸,整天抱着把剑,一副看谁不爽,就能上去捅两下的样子。

秋蝉在一旁伸出手,江淮月借着力上了马车。

她掀开帘子,就看见裴寂端坐在马车中间,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今日,他一身靛蓝色长袍,领口跟袖口都骧绣着银色丝边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腰带,乌黑色头发用银冠束起,整个人更加的丰神俊朗,气势凌人。

江淮月寻了个最远的地方坐下,有些抱歉的说:“我梳妆迟了,让王爷久等了。”

她话落,就看见裴寂从书上移开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于是她仰头露出一抹微笑。

裴寂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今日的穿着,眼前人一身花钗鞠衣,笑容明媚的刺眼,想起什么,他捏着书卷的手紧了些。

如果阿鸢没有生病,她本也可以活得如此自由畅意,可如今她却只能呆在那小小的院子,不能显于人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江家人造成的,心头的戾气横生,裴寂垂下眼帘,他害怕自己忍不住掐死她。

江淮月见他没有搭理自己,也不上赶着找他说话。

她环视了一圈马车,发现裴寂还真是会享受,这小小的地方,倒是五脏俱全。

马车行驶起来,车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车轮滚动和马蹄声。

江淮月百无聊赖,悄悄打量着裴寂。

只见他神色冷漠,沉浸在书中,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江淮月心里有些发怵,可又忍不住想打破这沉默。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王爷,一会你陪我一起去见皇兄吗?”

说句实话,她挺希望裴寂跟她一起去的,这样的话,江景琛就没有机会给自己安排任务了。

裴寂没有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公主希望本王去吗?”

小皇帝费尽心思的让她进宫,不就是想打听他的事情,她倒好,竟然想让自己陪她一起,岂不是让小皇帝的心思落空。

真不知她是装傻,还是真傻。

“当然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江淮月轻声道。

裴寂冷笑:“既然如此那就随公主意。”

他倒是有些期待小皇帝看见自己的神情。

江淮月见他答应,心安了些,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她身子往后坐了些转身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外面。

马车正路过闹市,又是上次她见过的烟火人间的景象,瞧着这一幕,眼里不禁露出向往。

“王爷,一会从宫里出来后,我想在街上逛逛可以吗?”她回头看着裴寂的眼里藏着期待。

裴寂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公主自便。”

“谢谢王爷。”江淮月真心道谢,心里盘算着一会可以去看看晚晚,问问她有没有想好要做什么生意。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宫门口,墨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公主,到了。”

裴寂一言不发的搁下书,率先下了马车,江淮月撇撇嘴,提着衣裙弯腰跟着他后面下去。

下车后,她抬眼看去,宫墙高耸入云,蜿蜒曲折的琉璃瓦屋顶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处处都透露着精致,奢华。

江淮月跟裴寂并排走着,他步子迈的很大,没走几步路,江淮月就被他落在身后了。

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江淮月暗暗腹诽,腿长了不起吗,走的快了不起吗。

想着想着她又吐槽,没事把这皇宫修这么大做什么,走的人腿都酸了。

裴寂走在前面,半晌没有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江淮月正磨磨叽叽的走着。

他冷声道:“公主再慢一些,到御书房可以直接用午膳了。”

江淮月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王爷说笑了。”

话落,她小跑了两步追上他,裴寂转头看着她额头的细汗以及轻轻喘息的样子,拧了拧眉。

才走几步就喘成这样,身体真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接下来的路程江淮月觉得他好像放缓了脚步。

两人直接去了御书房,守在门口的小公公看见他们,走过来行礼:“奴才见过王爷公主。”

“嗯,陛下在里面吗?”裴寂问道。

“在的,陛下一直在等着王爷跟公主,说王爷跟公主来了直接进去就好。”小公公恭敬的回答。

江淮月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莫名的有几分忐忑又有点好奇。

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万人迷男主到底长什么样子,能把这个世界所有的女子都迷的团团转。

御书房内,江淮月跟着裴寂行完礼,她抬头悄悄的看了眼江景琛。

看完后,她的评价是不如裴寂。

裴寂五官立体,长相精致,而且他的阅历塑造了现在的他,本人的气质十分的出众。

坐在高位的江景琛身穿金丝绣龙的龙袍,头戴镶嵌璀璨宝石的冠冕,身姿挺拔,眉眼清俊温和,虽然也好看,但是略显稚嫩。


其实当初她发现自己跟晚晚都穿过来以后,还幻想过,会不会当初她们一起拍短剧的演员都穿了。

不过现在看江景琛她发现没那个可能,因为他眼里没有社畜独有的光芒。

而江景琛察觉到她的视线,神色温和道:“云禾,在王府可还习惯?”

江淮月害怕露出马脚,垂眸回应:“回皇兄,习惯的。”

“那就好,摄政王年龄也不小了,如今膝下尚无子嗣,也该抓紧了。”江景琛劝诫。

江淮月嘴角抽了抽,只想说,你一个半大的小子,倒是催生起来了。

裴寂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江淮月发现他是真的嚣张,江景琛都没说话,他直接大大咧咧的就找了地方坐下了。

难怪人家看不惯他,要搞死他,就他这样,人家不弄他弄谁。

“陛下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如今中宫之位空悬,若再不立后,恐怕会引的前朝动荡。”裴寂手里端着茶盏,漫不经心的开口。

上面坐着的江景琛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满朝文武都逼着自己立后,可他只想让那一人做的他的皇后。

若不是他裴寂迟迟把握着朝政,他怎么会连立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后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里的不甘快要溢出来。

裴寂似是察觉到什么,抬眸望向他:“陛下在想什么?”

他扫到他眼中的不甘,唇角戏谑的扬了扬,看来确实是恨他,这杀意都溢出来了。

“没什么,朕说过了,如今跟北戎的战事焦灼,等有了好消息再说立后的事吧。”

江景琛快速的恢复平静,淡淡的回答。

裴寂但笑不语,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杯盏,有了好消息后,只怕他没有机会立后了。

江淮月站在殿中听着他们有来有往,只觉得无聊至极。

她好歹也是个公主吧,这江景琛也不知道给她赐个座,站的她腿都酸了。

“云禾,今日既然回宫了,不妨住一晚在走吧。”江景琛将目光重新落到她的身上。

江淮月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暗藏深意,偏偏这时,她察觉到左前方也传来炙热的目光,裴寂也正盯着她呢。

“皇兄,要不改日吧,我今日跟王爷约好了要一起去云香楼吃饭。”

她微垂着眼帘,白皙的脸颊泛红,说话时带着几分羞意。

比起皇宫,她更愿意回摄政王府啊,毕竟虽然江景琛有男主光环,但目前还是裴寂对她的威胁大一些。

裴寂看着她装模作样撒谎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

江景琛说出的话被拒绝,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好啊,这才嫁过去几天,就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朕听说你身子不舒服,在宫里住一晚,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他看似关心的话语,听在江淮月耳中,只觉得他好像在威胁她。

尤其是他紧接着又问裴寂:“摄政王应该不介意吧,或者摄政王也一起住下来。”

裴寂把玩着玉佩的手轻轻点了点:“陛下也知道,这云香楼的位子不好定,要是陛下实在想念公主,改日再让公主进宫陪你吧。”

“摄政王说的再理。”书案下江景琛的手紧握成拳,他越生气,反而面上越温和:“云禾,既然如此,改日你在进宫,到时候多住几日。”

“是,皇兄。”

见裴寂没有拆穿自己,江淮月猛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又随便聊了几句,江淮月跟裴寂就出宫了。

御书房里,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江景琛猛的一拳砸在桌上,脸色十分的难看。

“好啊,这才几天,朕的好妹妹就完完全全站在他裴寂那边了,真是好的很。”

当初他之所以把江淮月嫁给裴寂,就是想着她性子软弱好拿捏,而且她很听话,只要自己提出的要求,她从来不会拒绝。

可如今,才短短三日,竟将成婚之前他说的话全部都抛之脑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难不成从前在宫中她都是装的。

玉公公适时的奉上一杯茶:“陛下别动气,您是九五至尊,想见公主有的是机会,公主拒绝了一次,难不成还能拒绝第二次。”

江景琛脱力的靠在椅子上,眼神狠戾:“幸好当初孤留了一手,入夜让人去给她传信,半月之内孤要见到神策军的兵符,否则,后果自负。”

这神策军负责保卫京都和戍卫宫城,先皇在世时这兵符都是交给极信赖的心腹,可如今,却被裴寂牢牢的握在手中。

他各方面都受制于他,待他拿回兵符,定要寻法子处理了他。

“是,奴才这就去。”玉公公低头,拱手回应。

江景琛摆摆手,偌大的御书房只余下他一人时,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同心结。

想起那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他轻声呢喃:“惜儿,在等等朕,朕一定会让你做朕的皇后。”

另一头,江淮月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出了宫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对上裴寂的视线,心里咯噔一下:“王爷这么看着我有事吗?”

“为何撒谎?”裴寂眼中带着探究。

他虽对她近日的表现存疑,但却有些想不通她的目的。

到底是她演技太好,还是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江淮月。

江淮月放在膝头的手无意识的攥紧,轻声道:“王爷何必明知故问,皇兄将我嫁给你的目的本就不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自然是向着王爷的。”

裴寂端详着她的神色,眼前的人瞳孔清澈,红唇紧抿,说的认真。

他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一直盯着她看。

江淮月见状继续开口:“王爷,咱们做个交易吧。”

她想过了,与其让裴寂一直猜忌她,倒不如她直接坦然相告,真诚一点,跟他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

“哦?说来听听。”裴寂靠在软榻上,语嫣不详的问。

“皇兄给我的任务是监视王爷,让我汇报王爷的行踪,今日我拒绝了留下,他定会寻时间让他的人来找我,我愿意站在王爷这边,只求王爷能放我一条生路。”

江淮月言辞恳切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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