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阴冷。
面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让她的心脏忍不住颤了颤。
江芸娣知道凌启寒这是故意在激她。
但当着傅丽莎跟周梓阳的面她也不好跟他杠。
只能继续道：“我明天要跟梓阳去骑马，不好意思了……”
凌启寒见她装腔作势地找理由，丝毫没有抱歉之意，冷笑一声。
“明天马场不开门！”
他嗓音沉沉地盯着她道。
“不开门？不会吧？”江芸娣忍不住质疑。
明明马场周末的时候，人最多。
“老板临时决定的！”凌启寒眼眸再次冷了几分。
江芸娣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个马场老板不会就是他吧？
没想到京都的马场也在他的名下。
早知道她跟周梓阳就不找这个借口了。
江芸娣暗暗吸了口气。
最后只能顺从他们的意。
“好，我去！”
傅丽莎眉开眼笑：“那太好了。”
傅丽莎开心了，凌启寒也满意了吧？
江芸娣心里不知为何，说不出的郁闷。
有种被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胁迫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下意识转头望向窗外。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路灯亮起。
江芸娣看到车水马龙的马路对面，似乎站着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凌建轩。
江芸娣一瞬间瞪大了双眸。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天哪。
怎么会是凌建轩？
她死去的未婚夫？
江芸娣闭了闭眼又睁开。
凌建轩居然还站在那里。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连对面的傅丽莎再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此刻江芸娣的眼里就只有马路对面的那道身影。
凌建轩，一年前她死去的未婚夫！
都说人死不能复生。
凌建轩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了呢？
眼瞧着那道身影突然转身，朝夜色里走去。
江芸娣再也按奈不住。
她惊得突然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起来。
身边的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快步奔出了西餐厅外。
一条马路之隔的对面，那个穿着凌建轩惯常穿的灰色风衣的男人，突然回过头来看她。
两人之间隔着马路上来往的车流。
江芸娣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就要炸裂了。
她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一切。
天色太暗，她看不清楚马路对面的他。
她想要挥开眼前的迷雾，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他。
可是她越是想挥开便越雾。
鼻头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根本看不清楚马路对面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凌建轩？
江芸娣想尝试着过马路。
可斑马线在这条路的尽头。
她根本没法从川流不息的马路中间穿过去。
眼瞧着对面那道人影越走越远。
江芸娣一个着急，就要踏出马路。
管他呢，死就死了。
她必须横穿马路去追赶他。
可她还没迈出去步子，就被跟着她冲出来的周梓阳拉了回来。
“芸娣，你在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从餐厅里跑出来了？你刚才差点被车撞了你知不知道？”
周梓阳似吓得不轻，不知道江芸娣突然怎么就跟中了邪一样，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一个人奔出餐厅。
江芸娣抓着周梓阳，急叫道：“我刚看到建轩了，我看到建轩了！”
周梓阳表情震惊：“凌建轩？怎么可能？”
一个已经死掉一年多的人。
怎么可能被她在大马路上瞧见？
“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他了，他就在马路对面！”江芸娣伸手指给他看。
可她再次望过去的时候，马路对面已是黑漆漆的一片。
连个人影都没有。
哪还有凌建轩的身影？
除了那些摇曳的树与枝叶以外，什么都没有。
“凌建轩，他在哪呢？”
周梓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也没有看见凌建轩的身影。
他不禁诧异地问。
“建轩？”
江芸娣愣了愣，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我刚刚明明看到他在那儿的……”
周梓阳转头担忧地看向她：“芸娣，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其实他更想说，她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凌建轩一年前去世后，江芸娣曾经也在街上撞见过类似他的人影。
甚至还在他的葬礼上见到棺材里躺着的他手指在动。
她婆婆张婉茹，以及哥们周梓阳都说她看花了。
因为接受不了凌建轩的死，所以出现了幻觉。
难道这次又是幻觉？
江芸娣坚定地摇头：“不是，我刚真的看到他了，梓阳，你相信我……”
周梓阳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你先跟我回去，冷静一下，外面风大！”
他说完要将她带回餐厅。
但江芸娣突然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朝马路对面冲了过去。
“芸娣！”
周梓阳惊呼一声，想要阻拦她已经来不及了。
他本想追上她，但他面前突然来了一辆车。
待那辆车开走之后，他看见江芸娣已经奔到了马路对面。
周梓阳还想追上去，但更多的车流开了过来。
他根本没法横穿马路。
他正打算朝前面的斑马线奔过去，再过马路去追江芸娣。
这时候他的一只胳膊突然被人扯住。
“她呢？”
男人沉冷的嗓音从头顶洒下，不怒而威。
周梓阳抬头，看向不知何时也从餐厅里出来的凌启寒。
见他居然关心江芸娣，他先是一愣。
随即指了指马路对面：“芸娣说她看见凌建轩了，刚横穿了马路过去找……”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凌启寒二话不说也突然转身，不顾一切地横穿马路而去。
马路中间的那些车辆纷纷被他逼停。
司机们全都冷汗连连。
幸好他们及时踩下了刹车，否则早已经撞过去了。
周梓阳有些惊呆地愣在原地。
没想到凌启寒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他甚至比他还要关心江芸娣？
这可能吗？
……
江芸娣过了马路，就一直狂奔，到处寻找凌建轩的人影。
她奔过了这一条，又穿到了另一条。
就这样一路找，一路看。
可是没有……
都没有！
根本没有凌建轩的人影。
但她不信。
仍旧坚持一条路一条路的找下去……
凌启寒最后找到江芸娣的时候是在一条巷子里。
她坐在巷口的一层台阶上。
她头发凌乱，一只高跟鞋的鞋跟已经丢了。
另一只高跟鞋也歪倒在台阶下方的空地上。
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