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亦闻叶子清的女频言情小说《被辜负,不原谅!她抛夫弃子名动京城苏亦闻叶子清》,由网络作家“长安烟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亦闻冷哼:“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从做下那些混账事的时候起,她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孟扶摇晃了晃苏宁轩的肩膀:“轩儿,你劝劝你爹。”苏宁轩把脑袋一扭,不看叶子清:“我才没这么丢人的娘亲。”他摇晃着孟扶摇的手:“扶摇姨母,你就不要劝了,再不让她涨涨记性,她日后会更加过分。”他再一次感叹:“要是您是我的母亲就好了。”门房家丁无助地看了叶子清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只能关上了门。眼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在眼前缓缓闭合,叶子清心中的最后一丝不舍也彻底斩断。六年的时间,她对府中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可如今,这感情被苏亦闻亲手掐死她终于可以不带一点遗憾地离开。大门后,苏亦闻冷漠地转过身,丝毫不去想将自己的妻子扔在门外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又会招来多少流...
《被辜负,不原谅!她抛夫弃子名动京城苏亦闻叶子清》精彩片段
苏亦闻冷哼:“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从做下那些混账事的时候起,她就应该有所觉悟了。”
孟扶摇晃了晃苏宁轩的肩膀:“轩儿,你劝劝你爹。”
苏宁轩把脑袋一扭,不看叶子清:“我才没这么丢人的娘亲。”
他摇晃着孟扶摇的手:“扶摇姨母,你就不要劝了,再不让她涨涨记性,她日后会更加过分。”
他再一次感叹:“要是您是我的母亲就好了。”
门房家丁无助地看了叶子清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只能关上了门。
眼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在眼前缓缓闭合,叶子清心中的最后一丝不舍也彻底斩断。
六年的时间,她对府中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
可如今,这感情被苏亦闻亲手掐死
她终于可以不带一点遗憾地离开。
大门后,苏亦闻冷漠地转过身,丝毫不去想将自己的妻子扔在门外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又会招来多少流言蜚语。
面对孟扶摇的善良劝说,他只冷冷道:“不用管,她就是欠教训。她该早点想明白,我才是一家之主,没有我,她什么也不是。”
孟扶摇觉得这样的苏亦闻帅气极了。
苏宁轩也没觉得亲娘被关在门外被立规矩有什么不对。
就在几人以为叶子清会凄凄惨惨地求饶的时候,却听她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李,小黄,开门。”
苏亦闻起先很自信,觉得那两个家丁绝对不会开门。
然而下一瞬,他就看到两人忙不迭地打开了门扇,一脸狗腿地对叶子清表达关切之情。
不等他说什么,孟扶摇便下意识惊呼道:“你们怎么敢!?”
声音都破了。
苏亦闻怔了怔,愕然地看着她。
孟扶摇在他面前向来都是温柔善良的,哪怕是当年抛弃他去嫁给京中的大官,她也没有狠心绝情地离去,而是体面地跟他告了别,还告诉了他她有多么的不得已。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孟扶摇神色失控。
孟扶摇神色僵了僵,赶忙找补:“我只是觉得,苏哥哥你才是苏府的主人,他们怎么能如此不将你放在眼中?”
这个解释,勉强合理。
苏亦闻接受了,沉下了脸:“混账,谁让你们开门的?”
叶子清款款进了门:“当然是我让他们开的。”
她冷冷睨着他:“我给他们开钱,他们是我的人,不给我开门,难道还真的帮着你把我这个主子关在外面?”
苏府刚刚建成的时候,他们身边能用的就只有一个清溪。
是后来叶子清一点点地填充人手,才有了府中的奴仆成群,一切也才能够正常运转。
可以说,除了管家这个家宅的核心人物以及苏亦闻身边的几个心腹外,整个苏府都是叶子清的天下。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早就发现父子俩与孟扶摇的端倪。
当家主母,“主母”不过是个身份,“当家”才是这个身份的核心内容。
苏亦闻仿佛第一次认识叶子清,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苏府的真相。
他沉默着看了叶子清半晌,转身离去。
“苏哥哥!”
孟扶摇赶忙跟上。
还有最后一天,明日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叶子清环顾四周,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她想家了。
可……
在没有做出一番成就之前,她无颜回家。
今日彻底撕破了脸皮,也暴露了苏府的用人真相,叶子清可以预想到一旦她离开,府中这些下人将会面临什么。
她将下人们的卖身契都拿了出来,准备等明日结束之后,就把卖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谋生。
傍晚时分,管家来寻,是苏亦闻让她去饭厅吃饭。
叶子清知道,这是他递来的台阶。
因为,明日是他的生辰。
有身份的人家所举办的每一个宴会,都是打着幌子的联络感情、促成某种目的的名利场。
对于商人来说,家主的寿辰不过就是一个与合作伙伴们加深联系的方式。
往年这种时候,叶子清早就开始筹备宴会的事宜了。
然而这次,她始终没有动作。
苏亦闻一开始并不着急。
叶子清知道,他是觉得孟扶摇也出身不俗,还做过官太太,举办寿宴这种事情定然是手到擒来。
可今日他窥探到的真相却让他悟了。
府里除了他那几个心腹外,其他的人,上到掌事姑姑,下到打扫茅房的粗使仆役全都是叶子清的人,孟扶摇不一定能使唤得动他们。
如今临时从外面调派人手也来不及了。
于是他只能递个台阶。
而喊叶子清去吃饭,就是他自以为的台阶。
叶子清没顺着台阶下去,只是让管家转告他,寿宴的事情她会准备好的。
饭厅里,苏亦闻看着管家孤身一人回来,眉头皱的紧紧的:“她还在拿乔?”
管家十分为难,只能斟酌着用词:“夫人说她已经吃过饭了,就不过来了。至于寿宴的事情,让您不用担心,她会办好的。”
苏亦闻松了口气:“算她懂事。”
孟扶摇眸中划过了一抹冷意,这个贱人,还玩上欲擒故纵了!
抬眸的时候却是满眼真诚:“嫂嫂能想通真的是太好了,我真怕她会一直跟苏哥哥置气呢。毕竟如今府中都是她的人,若是她执意要闹,明日丢人的只会是苏哥哥。”
她轻轻拍着胸脯:“还好,还好……”
苏亦闻若有所思:“若她真敢耍什么小花招……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城中的酒楼那么多,在酒楼里宴请宾客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如果不到迫不得已,没几个体面人会选择在酒楼里举办寿宴。
毕竟这种场合除了要联络合作对象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展示自己的财力和品味。
去酒楼,反而不美。
见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孟扶摇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说起了生意的事情。
她昨日已经开始接手香料店的生意了。
无名小院。
叶子清让人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请柬发了出去。
她明日可是要送给苏亦闻一件大礼,自然要风风光光地办。
叶子清心道晦气:“你们怎么在这里?”
孟扶摇无奈浅笑,好似叶子清是在无理取闹:“姐姐,你都追来京城了,就不要再嘴硬了吧。”
“夫君一直在等你,你能来,夫君很高兴。你就不要再说些扫兴的话,徒惹夫君伤心。”
叶子清最是了解她的佛口蛇心,当然不信她会真的欢迎自己。
而且。
“首先,那是你的夫君,不是我的。”
“其次,我来京城是因为我有事情要办,与你们无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看着周围熟悉的街道和景致,轻叹:“我的家和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自然也是要回来的。”
苏亦闻惊讶:“你家在京城?”
他不悦:“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曾经问过她家在哪里,每一次她都是语焉不详地敷衍过去。
他便认为她的家世拿不出手。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京城人士。
叶子清笑笑:“我不是说要带你见我的家人吗?那一次,我爹从京城千里迢迢地赶去永定府看你,可你却因为生意太忙,放了他们鸽子。”
父亲身为亲王,是不允许随意离京的。
为了见她和苏亦闻,他特意向皇伯伯求了出京的文牒,得了一个月的外出时间。
她向苏亦闻阐明了父亲来一趟的不容易,可他还是在父亲到来之前离开了宁波府,直到半个月后才回来。
那时,父亲已经愤怒离开了。
其实叶子清那时就察觉到这段感情出了问题。
可她还是心存幻想,拒绝了父亲要她回京的提议,坚决地留下。
苏亦闻却让她输得彻底。
苏亦闻有点心虚。
那次,他是故意放了叶家人鸽子的。
很快他便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一个连女儿的婚礼都不出席的岳家,有必要见吗?”
叶子清心中一痛,如同被人重重戳了一刀。
“是我的错。”她微微点头:“是我不该不顾他们的反对嫁给你,若是当初……”
她倏然住了口。
人生没有回头路,她也早已做好了落子无悔的准备。
罢了。
“总之,导致了这一切的错误的人是我自己,所以我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也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也请你们在做出了选择之后,坦然地接受由此引发的所有后果。”
她冷冷看着苏亦闻:“莫要来纠缠了,这样会让既要又要的你看起来,像个笑话。”
苏亦闻看着她拒绝的神态,倏地红了眼:“叶子清,你当真如此狠心?我们七载的时光 ,你说不要就不要?就连儿子,你都不要了?”
“姐姐!”孟扶摇突然跪下,陡然拔高的声音凄婉哀怨。
原本几人的争执只在一个小圈子里,旁人只看到他们在交谈,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觉得好奇的也顶多瞥上两眼,不会太过在意。
孟扶摇这一嗓子和跪下的动作,直接将众人的兴趣拔高。
无数窥探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
孟扶摇泫然欲泣,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哽咽道:“我知道姐姐不想接受我,可我与苏哥哥是真心相爱的。若非当年出现了意外,我们早就成亲了。”
“造化弄人,我无法嫁给他做正妻,这些我都认了,也从未想过要抢走你的正妻之位。”
“我只想陪在苏哥哥的身边,哪怕是做小我也心甘情愿。”
“我真的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只想加入这个家。”
“若是姐姐容不下我,我……我愿意退出,求你不要再任性了。
周围的人闻言,看着叶子清的眼神就变了。
“原来是个妒妇啊。”
“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她接受不了就自请下堂喽。”
“要我说,这夫家也够有情义了,这位小妾也是个性情中人。换做别的人家,若家中有这种妒妇,早就休了,心爱的女人还能名正言顺地做正妻。”
孟扶摇低垂着头,无人看到她眸中闪烁的精光。
苏亦闻不肯娶她做正妻,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会念着叶子清,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没关系,她是不会给叶子清回来的机会的。
清溪气的想骂人。
叶子清拍了拍她的手。
这世道总是老实人吃亏,豁的出去的人占尽便宜。
孟扶摇大约是认定了她是面皮薄的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争辩的人,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死。
可惜她不明白,脸皮薄的人是不敢顶着家中人的期待毅然出走的。
更无法与苏亦闻一起建立起苏氏的偌大产业。
单手背负到身后,叶子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扶摇,丝毫没有受到周围的流言蜚语的影响。
“说的这般豁达高贵,也改变不了你在他落魄的时候抛弃了他,又在他富贵之后寻着味儿找回来的事实。”
“我认识他的时候,是他前半生最落魄的时候,我陪着他住过茅草屋,陪着他啃过馒头咸菜,陪着他过过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的日子。”
“他的父亲蒙冤入狱,你选择了在家人的安排下远嫁京城,而我却选择了陪他寻找他父亲被冤枉的证据,为他父亲洗清了冤屈。”
“后来更是顶着压力,执意要下嫁。”
“我们相识七载,成亲六载,我陪他从落魄走到富贵,我对他、对苏家问心无愧。”
“是他苏亦闻背弃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是他一次次为了你这个负心的白月光让我受尽委屈,甚至就连我们一起打拼起来的产业,他也要拱手送给你,只为博你一笑。”
这一桩桩一件件,耸人听闻,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叶子清却分外平静。
她不悲愤,不控诉,只是安静地陈述着事实。
可就是这样冷静的过分的模样,却更让人心疼。
清溪已经听不下去了,掩面哭泣。
不少妇人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亦是无比唏嘘。
叶子清继续道:“三年前,凉亭盖子掉落,我和你都在被砸到的范围内,可他却选择了将你救出去,留下我这个陪他同甘共苦的发妻独自承受危险。”
“若非我福大命大,如今已经化作了一捧黄土。”
她微微一笑,像是在看别人的荒唐故事。
“这样的男人,我要来做什么?”
叶子清此时受到的冲击,比她得知苏亦闻为了白月光欺骗她还要大。
她猛地抬起头,想要去问娘亲这是不是真的?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经不是当初娇憨耿直的少女,她耗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压下了想要愤怒质问的冲动,扯起唇角笑了笑:“娘亲,表姐说的是真的吗?我要多一个妹妹了?”
李氏睨她一眼:“不想笑就别笑了,怪难看的。”
叶子清下意识抿抿唇。
唐婉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清妹妹,你不希望姨母收若娘做养女吗?”
她一拍脑门:“瞧我,我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希望能多出个姐妹来共同侍奉父母,却忘了清妹妹的感受。”
她有些懊恼:“难怪娘亲总说我没脑子。”
叶子清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她是真豁达还是心机深,不动声色地笑着:“表姐也是为了我爹娘着想,是好意。”
又对着容若微微点头:“多谢容姑娘这些年替我照顾爹娘,等会儿你去我的私库看看,喜欢什么便尽管带走。”
她虽然和车队分开了,行李却是没有与车队一同安置到客栈,此时就在王府外等着。
容若腼腆一笑:“郡主言重了,照顾王妃是若娘心甘情愿的,并非是为了赏赐。”
叶子清打量着容若的神色,又看向了自己的娘亲。
可惜她道行尚浅,看不出娘亲是什么心思。
容若盈盈一拜:“先前是因为郡主外出养病,唐小姐担心王妃娘娘思女心切,才让小女子代替郡主照顾王妃娘娘。如今郡主已然病愈归来,小女子也该功成身退。”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很快便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含笑看着李氏:“祝愿王妃娘娘日后身体康健,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李氏神色微动,似是有些动容。
唐婉儿已经一脸不忍地别开了视线,眼眸也变得湿润。
叶子清安静看着,没说话。
李氏叹息:“好孩子……”
“走的时候,从王府的府库里挑些东西吧。”
容若一怔,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却是很快便松开,故作轻松道:“多谢王妃娘娘,只是……真的不必了。”
李氏若有所思:“既然你不要东西,那就当本王妃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王府,若是本王妃不在,便让郡主替本王妃出面。”
见容若又要拒绝,唐婉儿拍拍她的肩膀:“你就别拒绝了,否则姨母和清妹妹会不安心的。”
容若这才行着礼应下:“多谢王妃娘娘。”
唐婉儿带着容若离开后,李氏看向叶子清:“就没什么想说的?”
叶子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迟疑了一瞬。
很快她便笑道:“娘亲能过得开心幸福,清儿便觉得开心。”
李氏神色凝了凝。
旋即叹息:“罢了,舟车劳顿一路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叶子清敛眸:“我已经订好了客栈……”
“叶子清。”李氏陡然变色:“你是想气死我吗?”
叶子清的唇瓣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想哭,却死死压抑着泪意。
“娘亲,我不是圣人,不会因为是自己先做错了事,就能在发现某些残忍的真相的时候做到无动于衷。”
“我很感激她在我缺席的时候照顾您,成为您的慰藉。可我无法接受,您将那张与我有些相似的脸当成是我。”
李氏审视地看着她:“你走的时候,就没想过这种可能吗?”
叶子清愣住:“什么?”
李氏淡淡道:“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可我有姊妹,我的姊妹们都生了好几个女儿。若她们存了贪婪的心思,就会将她们的女儿送到我跟前来讨我欢心。”
“十年的朝夕相处下来,即便她们和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我也有可能把她们当成亲生的疼爱。”
“甚至,我和你爹还有可能再生一个女儿。我们会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到她的身上,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快乐的女子。”
“而她也不会抵触联姻之事,甚至会借助恭亲王府的门楣亲自挑选一门合她心意的婚事。”
“她会成为大殷女子都艳羡的对象和表率。”
叶子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娘亲在怪我?”
李氏反问:“我不该怪你吗?”
叶子清咬咬牙,强迫自己将眼泪逼了回去。
“我出逃的事情纵然有千般错误,对不起皇室,对不起爹爹,对不起您,对不起我那些已经出世的、尚未出世的侄女儿。”
她的目光越来越坚定。
“可是,我对得起我自己。”
“我的前半生被规矩教条束缚着,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由自己做主。就连未来要度过一生的人,也有很大的概率是个盲婚哑嫁的对象。”
“只要一想到后半生都要和一个原本不认识的人度过,要和他孕育子女,要和这大殷千千万万个后宅主母一般被困在方寸之间,要和不同的女人勾心斗角,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我就浑身发冷。”
“离家之事千错万错,还选择了一个错误的人,甚至有可能因此而身败名裂,可至少我也为自己努力过,我对得起我自己。”
她倏地看进李氏的眼睛里:“所以,我不悔。”
“若是娘亲真的有了别的女儿,将曾经给我的宠爱都给了她……我虽然会心痛,会痛苦到窒息,可我……”
不会去计较什么。
她只会尽了自己的孝心和责任,其它的,都不再强求。
“嘘。”
李氏将食指竖在她的唇边:“没有别的女儿,娘只有你。”
叶子清的情绪又要崩,她猜想自己又哭又笑的模样肯定很难看,可她忍不住:“娘亲,你欺负我。”
李氏轻哼:“只许你一走十年,连家都不回,就不许我生气?”
叶子清抱住她的手臂,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哭的直抽抽。
良久后,她哑着声音道:“对不起嘛,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了,会一直陪着娘亲。”
李氏没好气地点点她的眉心:“要是我没戳破你的心思,你是不是又要一走不回了?”
叶子清脸一红。
李氏气得捏她的脸。
捏着捏着,却红了眼。
“瘦了。”
娘亲让叶子清住回她的玉清苑,叶子清却有些担心。
“我直接回来住,会不会影响侄女们的名声?”
正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在府门前踌躇。
半夜时分。
叶子清用雨水沾湿手帕,盖在了男人滚烫的额头上。
来到洞穴以后,穆尧便发起了热。
叶子清长了记性,一直将紫金膏戴在身上。
可紫金膏只能治疗外伤,无法治疗失血过多,也无法退热。
她如今只能祈祷,祈祷王府的人尽快寻过来,不然真让这人烧到明早,指不定脑子都会被烧坏。
一阵风吹来,裹挟着水汽。
叶子清的衣裙没怎么湿,只腿脚和袖子湿透了,都被冻得激灵了一下。
她看向穆尧,果然就见男人抱紧了双臂:“冷……”
叶子清开始怀念那两条被落在破庙里的薄被。
“穆尧……穆尧……”
轻轻拍着他的脸,她希望能把人唤醒。
可这人似乎是梦魇住了,除了喊冷外,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叶子清无奈。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郡主”的呼喊。
叶子清睁开眼,先摸了摸怀中之人的额头。
还是很烫。
但好在没有再喊冷了。
她想将人放下,刚一动作,那人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叶子清一阵窘迫。
下意识解释:“别误会,你一直在喊冷,薄被落在破庙里了,我只能如此。”
穆尧还是呆呆的:“仙女姐姐。”
叶子清失笑:“起开,别装傻。”
穆尧似是从梦魇中惊醒,他吃力地退出了叶子清的怀抱。
说是怀抱,其实是叶子清的两条腿在支撑着他的身体。
毕竟,他的肩膀有两个她那么宽,重的要死,叶子清根本就抱不动他。
虽然这人身上伤口斑驳,可穿上衣服以后,压迫感瞬间就出来了。
看着他挺括的背影,叶子清的脑海中不由地闪过了他瓷实的胸肌和文理分明的腹肌。
和苏亦闻柔和的线条不同,这人身上处处都透着张狂放肆的力量美。
她暗自将某些画面抛出脑海,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有人找过来了,我去看看。”
刚一动作,手腕就被滚烫的手抓住。
穆尧声音沙哑:“我去吧,万一是有人想引蛇出洞呢?”
“可是你受伤了。”
叶子清抿抿唇。
她不认为他现在还有战斗力。
穆尧笑:“郡主放心,我便是死,也定会护你周全。”
叶子清别开了视线。
眼角余光瞥见他走进了雨幕。
他身上的衣服好不容易才烘干,只一下便又湿透了。
不多时,湿淋淋的他走了回来:“是王府的人,我不能败坏郡主的名声,就不和你回去了。”
说完不等叶子清反应,便转身消失在了雨幕里。
“你……”
叶子清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被雨水淹没。
不多时,郑姑姑带着几个府卫找到了山洞,郑姑姑激动不已:“我的郡主,我终于找到您了!”
叶子清收回视线,道:“有劳郑姑姑了。”
“都有谁来了?”
郑姑姑道:“世子爷亲自带着人来的,不过我们寻的不是同一个方向。您放心,我这就让人去通知世子爷。”
叶子清点点头。
在郑姑姑等人的护送下离开山洞,叶子清才发现这竟然是京城附近的一座荒山,距离那个破庙有二三十里的距离。
她敛眸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做过特殊防水处理的马车安静地等在山下,叶子清上了马车,郑姑姑立马拿来了干净的衣裙。
叶子清一面换衣服,一面问:“你们来的时候,可有看到清溪?”
“回郡主,这一路上除了几具杀手的尸体外,我们并未看到别人。”
叶子清抿抿唇。
没有消息,有时候也是最好的消息。
她又想到了重伤还发着烧的穆尧,心中有些焦虑。
穆尧的存在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只能将此事告诉大哥。
好在大哥很快就寻了过来。
叶子清挥退所有人,把今日发生的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然,她隐去了抱着穆尧取暖的内容。
大哥看着她换下的衣裙上的血迹,清润如玉的眸中闪过了杀意:“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叶子清自然不会质疑大哥的执行力,只是有些不放心:“穆尧受了重伤,大哥你派人去寻他吧?最好,能让青时哥帮他看看。”
“哦对了,还有娘亲给我的暗卫,他引开了十个杀手,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叶砚归眸中划过了不悦之色:“不过两个护卫罢了,舍命救主是应该的。”
叶子清无奈:“当初不是大哥将穆尧送到我身边来的吗?怎么说他也是大哥的人,我自然不能让他出事。邬兴怀是娘亲送给我的,若是他出了事,我也不好向娘亲交代。”
叶砚归挑眉:“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叶砚归眸中重新染上了笑意:“清儿。”
他轻轻拍着叶子清的头:“你要记住,大哥永远不会害你。”
这话有些莫名。
“好,我永远都相信大哥。”叶子清笑的眉眼弯弯。
丑时末,一行人回到了王府。
清溪也在官道附近的一片树林找到了。
而穆尧。
大哥说他伤的很重,已经就近医治了。
叶子清便暂时压下了此事,不去多想。
恭亲王夫妇还没睡,叶子清刚进玉清苑的门,就被恭亲王妃抱了个满怀:“我的清儿!”
“娘亲,我没事。”叶子清漂泊了一整晚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茶杯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不算响亮,却惊醒了相依的母女。
叶子清从娘亲的怀里退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父亲。”
“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睡醒了再说。”
夫妻俩离开了玉清苑。
叶砚归嘱咐了院中的丫鬟两句也走了。
“郡主,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清溪泪眼汪汪。
叶子清任由她抱着,等到她哭的差不多了才道:“今夜不用你守着了,你去好好睡一觉。等明日,我跟娘亲说要收你做义妹的事情。”
清溪一怔:“义……义妹?”
片刻后,便猛地摇头:“我只是王府的奴婢,不敢妄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只要让我一直守着郡主就好了。”
“傻丫头。”叶子清失笑:“哪有人放着主子不当,只想当奴婢的?你希望我长命百岁,我也希望你余生无忧。”
第二日,邬兴怀没有回来,倒是向秋来了。
叶子清问了一句,向秋说邬兴怀已经回了住处。
他受了点伤,不至于伤及性命。
叶子清松了口气,让她从小库房里拿了一株百年人参送过去。
向秋眼神微动。
百年人参……何其珍贵。
郡主就这样给他们这些不值钱的暗卫了?
处理完了这些,叶子清才开始追究杀手的事情。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命!
叶子清懒得再玩这一点点揭穿的把戏,指着图上的寿桃道:“大家应该看出来了,这寿桃是由红色宝石切割成的碎石所绣制而成的。”
她看向恭亲王:“这红宝石乃是波斯国的特产,是我十二岁生辰的时候,鸿胪寺卿府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又指着那一道道波光:“这些波文也不是普通的银线,而是我命人将珍珠磨成粉后,以秘法制成的珍珠线。”
“绣完屏风后,还有不少珍珠线剩下,如今就在我的房中。如果大家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人当着大家的面制作出来。”
最后,她指着画稿中的景象,冷笑:“最重要的是,这画中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画像里的景色,而是我玉清苑锦鲤池边的景色。”
锦鲤池是她回来之后才命人打造出来的,里面的锦鲤,也是底下的人为了讨好她而寻来的珍稀品种。
当然,再怎么珍稀的品种,对于皇家之人来说都没有没什么特别的。
真正的特别的,是那只背部有花纹的锦鲤。
叶子清看进叶子茵的眼睛里:“我刚刚问你屏风上的景色有没有参照物,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可惜,你没抓住。”
“这只锦鲤背上的花纹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这条锦鲤就在玉清苑的锦鲤池中,就是因为它足够特别,我才选它入画。”
恭亲王派人去玉清苑锦鲤池查看,不多时,下人便回来禀告:“启禀王爷,锦鲤池里的确有一尾背部有花纹的锦鲤,小人查看过了,那花纹是天生的,并非人为画上去的。”
叶子茵身体瘫软地跪在地上,无可辩驳,只能抓着恭亲王的衣摆哀求:“父王,女儿只是一时糊涂,求求你,就原谅女儿这一回吧!”
恭亲王嫌恶的抽回了自己的衣摆:“来人,将二小姐带下去。在她出嫁之前,就不要让她出来了。”
这是要把她软禁到出嫁的意思。
可她还没有嫁娶对象!
叶子茵满心恐惧:“父王,您这是要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吗?”
“父王,我不要随随便便嫁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大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帮我劝劝父王吧!”
她开始道德绑架:“你当年因为不愿意联姻而离开,就该明白随便嫁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是多可怕的事情,将心比心,难道你真的希望我也盲婚哑嫁吗?”
叶子清蹙着眉:“你放心,不会让你盲婚哑嫁。”
她便是再怎么厌恶叶子茵,也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烂人。
除此之外,她不会多做什么。
她没那么大度,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原谅了这个算计了自己的人。
叶子茵凄厉哀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叶子清,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回来?”
“就算是我偷了你的屏风又如何,你没了屏风也还有别的贺礼,你根本就不会受影响,凭什么怪我?!”
“我恨你!我恨你!”
叶子清捏了捏眉心:“我没有别的寿礼,毕竟我根本就想不到,我的家人竟然会在那样的场合里算计我。”
“认识余三娘只是侥幸,那两本账本和裙子都不是特意准备的。账本是底下的人送来的在各地寻找的粮种的汇总。裙子是我的人路过点绣村时,发现了点绣村的不同寻常之处,当做新鲜玩意儿买来给我逗趣儿用的。”
也就说,她毫无准备。
如果不是她今日的反应足够迅速,早就着了道儿。
而这设计她的人,赫然是她的亲人。
何其可笑。
叶子清一脸疲惫:“父亲,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恭亲王拍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明日去府库看看,想要什么尽管拿走。”
叶子清扯了扯唇角:“多谢父亲。”
叶子清走后,恭亲王冷淡地看着叶明骁:“日后管好你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王希望没有下一次。”
韩氏身形晃了晃。
待到场中只剩下叶明骁夫妻俩,他冷冷道:“小妹是我的亲人,若是再让我发现你针对她,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韩氏气的红了眼。
第二日,叶子清备上了新的寿礼,亲自送进了寿康宫。
太后看着托盘上的两个盒子,表情惊异:“千年人参?养颜花?你这丫头,倒是有大机遇。不过哀家老了,用不到,倒是你,留着这些东西,将来会有大造化。”
千年人参虽珍贵,但对于皇族来说却不是见不到的东西。
宫里如今还珍藏着三株呢。
不过么,这东西都放在了御药房,即便她贵为太后,也不能随意动。
叶子清送来的这一株就不一样了,这是送给她的,是独属于她的东西。
养颜花更是比人参还要珍贵。
养颜花,顾名思义,拥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据说服用之后,年轻的人能够留住美丽的容颜。
若是老年的人服下,最少也能年轻两三岁。
叶子清微微一笑:“清儿在外养病这些年,劳烦皇祖母担心了。东西再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哪里比得上皇祖母的健康?”
“御药房的千年人参还得留着给皇伯伯应急用,但这一株是专属于皇祖母的,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清儿希望皇祖母可以健健康康的。”
太后感动地将叶子清拥入了怀里:“哀家的清丫头啊!让哀家如何不喜欢你?”
她轻轻抚摸着叶子清柔顺的长发,略有些微苍老的声音含着杀意:“你那个妹妹,你打算怎么处置?”
叶子清心中叹息,心道皇祖母果然猜出来了。
即便她没有戳破叶子茵的阴谋,皇祖母也不会被蒙蔽。
她是皇祖母看着长大的,就连刺绣,也是皇祖母亲自教导过的。
皇祖母知道她的习惯。
每一个画师都会留下自己的落款,她也不易例外。
只是绣品不似寻常画作,不能留的明显,所以她会将名字隐藏在景致之中。
河水为三点水。
三道波光、岸边的青草倒影与水中的礁石,组成了“青”。
苏亦闻被她震慑住了,没再提休妻之事,也没允了和离,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叶子清走出了彩云间。
叶子清有些失望。
若是他应允了和离,她明日也能少一些麻烦。
可惜了。
走出彩云间的门,她并没离开,而是等了一会儿又从后门折了回去。
站在后院的阴影里,她冷眼看着屋内二人的互动,听着他们互相嘘寒问暖,听着孟扶摇挑拨离间。
孟扶摇显然将叶子清的话听进去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证明她的魅力,也证明她在苏亦闻心中的地位,更是想要气死叶子清。
殊不知,这正是叶子清需要的。
屋内。
苏亦闻弯腰扶起了孟扶摇。
孟扶摇身子一歪,倒在了他怀里:“苏哥哥,呜呜呜……”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的梨花带雨,嘤嘤嘤的哭声听得人心都碎了。
苏亦闻起先身体一僵,不敢去回应她的投怀送抱。
可听着她可怜的哭声,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将手落在了她的背上,柔声轻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她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孟扶摇哭的更伤心了:“可是……可是人家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苏亦闻保证道:“我一定会教训她,也会让她向你道歉的,好不好?”
孟扶摇转为小声啜泣:“可……可府中的人都不听苏哥哥的,嫂嫂恐怕更是不会听的。”
这件事已经变成了苏亦闻心头的刺,他眸子暗了暗:“苏府是我苏亦闻的苏府,而不是她叶子清的苏府。不过是几个下人罢了,敢不听话,就将他们发卖了。待到府里没了她的人,她也就没脾气了。”
他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挨打的,定会给你个交代。”
孟扶摇眸底划过了得意之色,抬眸的时候却是满眼清澈懵懂。
她的眸子被泪水洗涤过,十分纯澈明亮,抬眸痴痴地看着他的时候又纯又欲。
苏亦闻的呼吸乱了。
孟扶摇脸上也染上了薄粉。
苏亦闻这才发现,她刚刚沐浴完毕,身上穿的是轻薄的睡裙。
半干不干的头发将薄纱染得几近透明。
他慌忙别开了脸,孟扶摇也像是被吓到了,退开了她的怀抱。
可她脚下一歪,惊呼了一声。
苏亦闻面色一变,慌忙将人重新捞进了怀里,却因为动作过大,两人都站立不稳,齐齐倒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孟扶摇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两人都怔住了。
四目相对,天雷勾动着地火。
苏亦闻低吼一声,将人抱到了床上。
孟扶摇微眯的眼睛里泄露出了几许精光。
叶子清啊叶子清,我原本只想诬陷你一下,你却非逼我动真格的。
真期待啊。
明日你得知了一切之后,表情会有多精彩?
叶子清不想再看下去脏了眼睛,对一旁的文姑姑使了个眼色。
文姑姑微微颔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边,将一截迷香送了进去。
不多时,屋内就没了动静。
不多时文姑姑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夫人,人都晕过去了,他们衣衫不整。交叠在一起,任由是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
叶子清点头:“多放点香,要确保他们在宾客上门之前都醒不过来。”
她转身出了小门,又回到了前门。
彼时,苏亦闻的贴身护卫阿南正如临大敌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一刻也不敢放松。
显然,他已经听出了里面发生了什么。
虽然后来没动静了,但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两人都要脸地减小了动静。
他生怕夫人会去而复返,因此一动不动。
然而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叶子清去而复返,阿南白着脸迎了上去:“夫人!您怎么回来了?”
叶子清像是看不懂他的紧张,淡淡道:“老爷呢?”
阿南急的都结巴了:“老老老老……老爷回去了,让小人来找孟姑娘拿点东西。不过孟姑娘已经睡了,所以小人也打算回去了。”
叶子清不信,想要进去找孟扶摇。
阿南急出了一身白毛汗,坚定地挡在她的面前:“夫人,孟姑娘真的已经休息了,您这样闯入她的房间,传出去影响不好,大家会说您善妒,说您欺负府上的客人。”
叶子清皱了皱眉,好似听进去了。
阿南正要松口气,就听叶子清道:“行吧,那我去找老爷。”
苏亦闻有自己单独的院子,阿南急的快哭了,又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巴巴地跟了上去。
叶子清奇怪地看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阿南小心翼翼道:“顺路,顺路罢了!”
叶子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然而到了苏亦闻的院子后,他却不在。
叶子清看向阿南,阿南慌忙道:“老爷刚才临时有事出去了,可能要到明早才会回来,夫人不如先回去?明早您就能见到他了。”
叶子清淡淡道:“我有急事,必须要提前与他商议,就在这里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期间阿南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叶子清会杀回彩云间。
眼看着天亮了,阿南微微松了口气,寻思着老爷应该醒了吧?
正想着,一个男人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不好了东家,咱们的酒水出了问题!”
阿南面色一变:“什么问题?”
男人是酒楼的管事,闻言不答反问:“老爷呢?”
阿南哪里敢说实话?
只能含糊道:“老爷有事外出了还没回来,林管事有什么事跟我……跟夫人说也是一样的。”
林管事有些着急:“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要不夫人跟小人过去看看吧?”
叶子清叹气:“今日是老爷的寿辰,我得在府里守着。而且,我一宿没睡,等会儿还要小憩一会儿。这样,让阿南跟你去看看吧,待到老爷回来,他正好直接跟老爷说。”
林管事点点头:“也行。”
阿南顿时苦下了脸。
不过想到叶子清马上就要去睡觉,他又存了些侥幸的心思。
夫人或许根本就没怀疑老爷跟孟姑娘的关系也说不定呢?
不管他心中如何纠结,都必须要跟着林管事走。
因为叶子清已经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了。
阿南走后,文姑姑有些心疼地看着叶子清:“夫人让奴婢守着就行了,何必要糟践自己的身体陪这种白眼狼演戏?”
叶子清哼笑:“你的分量不够。”
阿南怎么说也是苏亦闻的心腹,若是不看紧点,他定会寻找机会去给苏亦闻通风报信。
那今日的好戏,可就泡汤了。
周围哗然。
“没想到这个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做的事却是猪狗不如!”
“天,这女人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分明是她嫌贫爱富在先,后来看人家发达了又跑回去吃回头草,结果到了她口中,她就变成了情深义重之人,而陪着渣男同甘共苦的原配,却成了趁人之危、还小气善妒的恶妇。”
“我要是原配,我肯定会气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苏亦闻几人面色涨红。
孟扶摇没想到叶子清竟然如此能说会道,更没想到她竟然豁的出去脸皮,去面对那段痛苦不堪的过去。
她被打蒙了,想开口,却不知道如何洗白。
苏亦闻死死瞪着叶子清,像是在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叶子清,你非得如此咄咄逼人吗?”
苏宁轩也满脸的不赞同:“娘亲,你只顾自己一时爽快,就完全不顾及我们苏家的名声吗?”
孟扶摇心中一喜,众人看到的她却是泪流满面:“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千万不要怪相公和轩儿,更不要为了赌气而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她诚恳道:“虽然你将我们苏家的香料方子卖给了对家,虽然你带走了苏家所有的方子和人才,可苏哥哥心里还是有你的。我们此次上京,是因为有了让苏家更上一层楼的门路,临走前相公还想着你、念着你,从未责怪过你将苏家推入了深渊。”
“姐姐,你就原谅夫君吧。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可姐姐你,却是险些毁了他!即便如此他也愿意不计前嫌地与你重归于好,求求你,不要再闹了。”
看戏的众人再次动容。
“这原配可真够狠的,就因为夫君与白月光重归于好了,就将夫家赖以为生的方子卖给对家,这若是放在国家的层面上来说的话,和投递叛国有何区别?”
“是挺狠,她不但不给夫君留活路,就连自己儿子的活路也断送了。”
若说之前叶子清的辩白触动了在场绝大多数女子的心,那孟扶摇这一番话,就挑起了男人们的情绪。
不但是男人们,就连一些女人,也对叶子清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苏亦闻长叹一声,神色悲悯又深情:“虽然你做错了事,可我愿意原谅你,只要你肯定回来,正妻之位还是你的。”
叶子清都要气笑了:“我做错了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原谅我?”
清溪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指着苏亦闻的鼻子,一手叉腰怒道:“你们真是颠倒黑白,好不要脸!别以为我家小姐不计较,愿意在香料生意和酒水生意的名字前面冠上‘苏’这个姓氏,东西就真的是苏家的了。”
“清香阁的所有香料,都是我家小姐自己调配出来的,是她的独家秘方!酒水的方子就更好笑了,酿酒师都是我家小姐从外面请来的高人,配方也是人家的独家密酿,人家是冲着我家小姐才肯纡尊降贵地给小小的苏家当酿酒师。”
“我家小姐都要离开了,人家怎么可能会留下来继续帮你?是凭你管不住的下半身,还是凭你脸大?”
她冷冷一笑:“香料的配方是小姐自己的,她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关你们什么事?”
情势再次迎来反转,吃瓜群众人都麻了。
有男人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明知道夫家是靠这些东西发家的,离开这些东西会元气大伤,却还是要把东西拿走,还送给对家,这女人真是够歹毒的。”
话落,就被身旁的女人拧住了耳朵:“你什么意思啊?合着你也存着想霸占老娘的嫁妆的心思呢?啊?”
男人痛的脸色惨白:“我没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
见众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苏亦闻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他磨了磨牙:“叶子清,既然你如此绝情,将来就不要后悔!就算你家住在京城又如何?还不是个破落户?待到我发达了,便是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我们走!”
孟扶摇在苏亦闻的搀扶下起身,弱弱若若地靠在他身上,别有深意道:“姐姐,轩儿毕竟是你的儿子,你当真如此狠心,连他也不顾了吗?”
苏宁轩嚯地抬头。
毕竟是小孩子,尽管他紧绷着小脸,可任由谁都能看出他眸中的期待。
叶子清微微一笑:“他是苏家的嫡长子,而我已经与他父亲和离,断然没有将他带走的道理。”
若他不曾听到那些混账话,若他不曾一次次伤她的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带走他。
但,没有如果。
苏宁轩神色一僵。
旋即恨恨跺脚:“就算你想带我走,我也不愿跟你,哼!”
他拉住孟扶摇的手晃了晃,挑衅地看着叶子清:“扶摇姨母,日后莫要说这种话了,我才不要这样的母亲。”
叶子清并不在意这些言语,从决心要独自脱身的那一日起,她便已经默默在心中和这些人划清了界限。
见车队已经陆续进城了,她留了个人跟管事打招呼,准备先回家一趟。
至于车队的安置问题,穆尧早已安排好,不需要她操心。
叶子清不知道,在他离开后,苏亦闻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气的脸色铁青。
苏宁轩的神色也很不好。
孟扶摇看着父子二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气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面上却是不显,柔声安慰着他们:“夫君,轩儿,你们不要担心。我觉得姐姐只是在气头上才会说出那些话,等到将来她气消了,会主动回来找你们的。”
“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先将正事做好。只有将苏氏发扬光大了,姐姐才会心甘情愿地上门。”
字里行间都将叶子清贬低成了嫌贫爱富之人。
偏偏苏亦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冷笑:“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要让她跪上几个时辰,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他平复了下心情,沉声道:“我打听过了,高产粮这两日就会抵达京城,那位青老板也会亲自护送粮队进京。”
“只要我们能说动青老板将高产粮卖给我们……区区两张香料方子、酒水方子又算什么?”
叶子清不知道苏亦闻的如意算盘是什么。
彼时,她正紧张地站在恭亲王府的大门外。
“当年皇祖母主张让女子也进学堂读书,牵头创办了女学,第一家女学的创办地点,正是余家村。”
“而余三娘,是女学里的第一批学生。”
太后猛地绷直了身体,眸光微颤。
叶子清微微笑道:“三十年前,余三娘只是万千农女之中的一个,若是没有皇祖母的坚持,她就会像无数女子一样,只能沉默地等待家人,而后泯灭于乡间田地与灶台间。”
“而现在,在她的带领下,余家村和周边的十几个村子的女子,农忙时下地,农闲时便在技艺高超的绣娘的带领下刺绣赚钱。”
“除非是极其懒惰之人,否则再怎么不通刺绣,也能靠着这一门手艺维持温饱。”
“不但年轻女子能靠着这一技艺赚钱,便是上了年纪的老妪,甚至是残疾的老翁,也能在绣舍的帮衬下糊口。”
“余娘子是特例,却不是个例。”
“当年坚持到读完了女学的人,如今过得最差的,也在当地寻了管账的活计。”
叶子清语气真诚:“皇祖母,您造福了无数个家庭。”
太后笑的见眉不见眼:“好!好啊!”
皇帝也很开心:“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这都要多亏了母后,母后不愧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你这丫头,嘴还是这么甜。来人,赏!”
太后手一挥,叶子清便得到了百两黄金的赏赐。
太后又对皇帝道:“余三娘确实是个好的,不论是描边刺绣法还是改进了记账方式,都是大功劳,同样当赏。”
皇帝哈哈大笑:“母后说得对,赏!”
寿宴结束,一行人回了府。
叶子清下了马车,走到叶子茵面前,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
叶子茵的脸被打到了一边,慌忙跪下:“姐姐,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打我?”
她恶人先告状:“难道,就因为我绣出了好看的《锦鲤祝寿图》,得到了太傅的夸奖,你就容不下我吗?”
后宅隐私太多,从前府里只有他们一家子,叶子清从未防范过什么,每次准备寿礼,也都是和家人商量着来。
这次回来,先是遇到了容若的事,后又有三嫂找麻烦,她不想节外生枝,刺绣的事情除了清溪和玉清苑伺候的人外,就连家里人都不知晓。
叶子茵清楚地知道叶子清没有声张,她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只要无人能作证,叶子清便是口说无凭。
恭亲王也在此,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如此自私善妒,还目无尊长当众打人,定会厌弃了那个女人!
思及此,她心中更加安定,跪着爬到恭亲王的面前哀求:“父王,父王我知道错了,日后我再也不敢再抢姐姐的风头,求求您劝劝姐姐,饶过我这一回吧。”
恭亲王冷硬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波动,淡淡看向叶子清:“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叶子清看向清溪,清溪点点头,从一旁的向秋手中接过了图纸。
叶子清拿过图纸,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对叶子茵道:“我给你个机会,坦白你做了什么蠢事,我便既往不咎,不去罚你。若是你冥顽不灵,休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给你留面子。”
叶子茵看着那图纸,心中一慌。
虽然不知道纸里是什么,却直觉得不妙。
但想到母亲教给自己的说辞,她又定下了心。
“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她抬眸看向恭亲王,字字泣血:“我知道父王从小就不喜欢我,也知道在您的心中,肯让我衣食无忧地长大已经是恩惠,我都认了。可是父王,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您不喜欢我我不怪您,可是我希望,您最少也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因为姐姐是从嫡母的肚子里出来的,而我只是妾室所生,您就连我自己争取到的向上走的机会都要帮着别人给我砍断,这对我不公平!”
恭亲王冰冷的面容微微有些怔忪,眼神动容。
恭亲王妃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清儿,你说。”
叶子清冷眼看完了叶子茵演戏,不答反问:“你口口声声说那屏风是你亲手绣的,那好,你告诉我,你的构思源于何处?”
叶子茵早就想好了说辞:“这是我从去年太后皇祖母过完了寿之后便开始构思的,你问我为何会有那样的构思,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就有了。”
她泪眼朦胧地仰望着恭亲王:“我不像姐姐,自小可以去皇家学苑里和皇子公主们一同学习,只能靠自己努力。我没有姐姐聪明,也没人帮我出主意,一切只能靠自己。”
韩氏十分动容:“总不能因为从前大家都宠你,便霸道地不允许别人也得到大家的宠爱吧?这些年你不在,许多事情都是会变的。”
叶明骁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气的一把将韩氏拉到了身后:“你闭嘴!”
韩氏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叶明骁阴沉的脸色,她不敢再多言。
叶慎初为自己的姐姐据理力争:“我姐姐虽然没有上过皇家书院,没有得到过太傅的教导,可府中请来的先生对她赞不绝口,说她聪明上进,也曾夸她画的画有灵气。”
叶子清没管这小插曲,只是专注地看着叶子茵:“所以,这屏风上的内容都是你凭空想象的,没有任何参照物?”
叶子茵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草稿,摇头:“没有的。”
叶子清笑笑:“那可真是巧呢。”
她双手将草稿递给了恭亲王:“父亲,请看。”
恭亲王打开草稿,眸光一动:“这是……”
众人都围了过去。
叶子茵迟疑片刻,终究是抵挡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起身看向那草稿。
这一看,她顿时松了口气。
这是一幅没有上色的画,画的是锦鲤在池中游荡的景象。
画里能看出池塘的影子,岸边还有几棵树,落英缤纷。
可以看出,屏风是截取了画上的一部分,再加上了一些改动。
但,这又如何?
并不完全一样,不是么?
尤其是那首《祝寿诗》。
这画上可没有。
她心中轻松,语气也跟着轻快了起来:“看来姐姐与我看过同一幅画,真是有缘呢。”
叶子清哂笑:“蠢货。”
关键不在于这幅画,而是在于那条锦鲤啊。
与韩氏的交谈不欢而散。
叶子清没时间伤春悲秋,回到玉清苑重新梳妆打扮一番便进了宫。
皇宫和她印象中的一样,天街宽阔庄严,两列侍卫威风凛凛。
检查过鱼符后,叶子清步行至太极宫。
彼时,麟德殿外不时会有宫人往来,许多人看到她都满眼陌生,但见她身着翟衣,头戴金线绣团花牡丹,配九树花钗冠,姿态雍容,当即眼观鼻鼻观心,屈膝行礼,不敢多看。
只有少数的宫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却也不敢多说多问。
叶子清进了大殿,就见上首的皇帝正专心批阅奏折,她压下焦虑与不安,屈膝跪下:“皇伯伯,清儿回来了。”
父亲没有说皇伯伯是什么态度,她不敢妄自揣度,暗暗做了最坏的准备。
皇帝没理她,继续批阅奏折。
叶子清自知理亏,不敢出声打扰,默默跪着。
约莫一刻钟后,李公公从外面进来,看了叶子清一眼,恭声禀报:“陛下,太后听说明珠郡主进了宫,宣她过去一聚。”
皇帝这才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叶子清:“明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醒朕?”
叶子清笑笑:“回皇伯伯,清儿也是刚来,见您正忙着,不想打扰您。”
皇帝颔首,却没叫她起来:“病养好了?”
叶子清抿抿唇。
这两日她想了很多。
身为叶子清,她可以任性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亦可以承受由此而引发的所有结果。
但身为明珠郡主,她却不能任性。
娘亲对外宣称她是外出养病了,那她便是外出养病了。
“多谢皇伯伯记挂,清儿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皇帝垂首,继续批阅奏折。
叶子清摸不准皇帝的态度,但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有太后皇祖母的传召,只能开口:“皇伯伯,清儿此来,一是为报平安,二也是为了报喜讯。”
皇帝来了点兴趣,抬眸看她:“哦?什么喜讯?”
见有戏,叶子清赶忙道:“回禀皇伯伯,清儿养病这些年,注意到我大殷百姓的粮产并不高,便特意集结了一些有经验的农人,寻找产量高的粮种。”
“托了皇伯伯的福,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成功了,不但找到了极其耐寒且高产的粮种,还将之改良成了可以在中原地区种植的品种。”
皇帝放下笔:“当真有高产又耐寒的品种?”
叶子清保证道:“清儿不敢撒谎,是亲自试种过,并请有经验的农人评估过,才敢得出此结论。”
“有了这种新粮种,日后我大殷的田地便可以种植两季,大大提高粮食的产量。长年累月下去,我大殷国的百姓便再也不会饿肚子!”
“百姓不会饿肚子,便有了保家卫国的力气,假以时日,我大殷定能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
皇帝大为动容:“好!好啊!”
他终于褪去了冷漠疏离,快步走到叶子清身边,大手重重拍在她的肩膀上:“清儿,朕没看错你,你果真是朕的明珠,是我大殷的明珠!”
叶子清腼腆一笑:“皇伯伯过誉了。”
皇帝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江山:“这样,此事朕交给你全权处理,三年内,朕要看到我大殷的粮食产量提高三分之一,你可有把握?”
叶子清怔住。
大殷的粮食产量虽然不算高,每年却也有一亿多石的收成,税收达到了四百多万石。
提高全国粮食产量的三分之一,便是要增加三千多万石,约莫三十六亿斤。
叶子清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青青田庄今年的种子储量满打满算只有二十万斤,乐观估计,一斤种子能收获十斤粮食,这些种子也只够收获二百万斤粮。
改良后的种子所收获的粮食目前还无法留种,否则的话,便是只留出四分之一来当做种子,来年的收成也能成倍递增。
再加上她能拿出的粮种,明年的粮食产量能提升一千万斤。
由此推算,后年只能增产两千五百万斤。
可惜,就连这个假设都无法成立。
因为改良后的种子所收获的小麦,并不能当成粮种来使用,勉强用了,产量定然会大打折扣,甚至会出现小麦无法存活的情况。
而她所掌握的资源,第三年最多只能拿出五十万斤。
叶子清神色为难:“皇伯伯,恐怕……”
没等她说完,皇帝又道:“朕说了,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所有的部门都要无条件听从你的调遣,便是这样,也做不到?”
叶子清神色一动。
她目前所面临的最大困境便是,土地资源不足,无法培育更多的改良种。
若朝中所有的部门都会为她让路的话,那她便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培育耕地。
如此一来,种子的产量保守估计也能提升一倍。
而且,粮食也不是只有小麦这一种,水稻、大豆之类的,都包含在粮食的范畴内。
心中百转千回,叶子清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皇伯伯,即便是您举国之力来助我,可粮食不像别的,变故太大了,三年定然是完不成的,十年还差不多。”
皇帝觑她一眼:“十年?你不怕朕又送出个宗室女去联姻?”
叶子清神色微僵。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皇伯伯肯给她机会,她便该见好就收。
她深吸口气,沉声道:“六年。”
“六年内,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提高粮食的产量!”
皇帝那与恭亲王有几分相似却慈祥的多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朕就知道,清儿定不会让朕失望。”
“那么,朕便拭目以待了!期待六年后收税的时候,朕的国库里可以收上七百万石粮食。”
叶子清的眼神有些发直:“怎……怎么还多出来五十万石?”
一亿三千万石粮食,应该收上六百五十万石左右的粮食才对。
多出来的五十万石的税,代表粮食产量要多出一千万。
皇帝爽朗大笑:“清儿如此能干,这一千万石对你来说,想必也不是难事。”
直到将皇宫彻底甩在身后,叶子清挺直的脊背才垮下去。
微风吹起车帘,分明是盛夏时分,她却打了个哆嗦。
“郡主,陛下这不是为难人吗?”清溪急的团团转。
五年内将粮食产量提高到一亿四千万石,除非是大罗金仙来了,否则谁也做不到吧!
叶子清闭闭眼:“慎言。”
清溪慌忙闭嘴,抽了自己好几巴掌。
“行了。”叶子清阻止了她,蹙眉:“皇伯伯还肯给我机会,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粮食的事情……
既然她能找到耐寒高产的粮种,那应该也能找到别的高产的种子。
再不济,也还能通过非常规手段想办法。
这是叶子清十年来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宫宴上,也是十年来第一次参加太后的寿宴,意义非凡。
若是被太后和皇伯伯觉得她不用心,虽然不至于当面苛责她,她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唐婉儿与叶子茵对望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中闪过。
叶子清强迫自己将这幅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
多想无益,这种时候她她不能自乱阵脚,也不能做出有失体面的事情。
她深吸口气冷静了下来。
太后一行人马上就会到达,殿外有专门负责统计贺礼的宫人,叶子清可以让人拖延一下时间,却绝对不能拖延的太长。
如今回府去重新寻一件宝贝过来显然是来不及了,至于将礼物调换过来的事……
对方既然敢偷,定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已经将礼物呈了上去,记录在档了。
大脑飞快转动片刻,叶子清压低声音对清溪嘱咐几句。
清溪点点头。
叶子清回了大殿。
恭亲王妃正与来寒暄的人交谈,见她回来挥退了围上来的夫人们,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叶子清也没瞒着,将寿礼被换的事情告诉了她。
恭亲王妃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现在派人回去拿新的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我车上还有一副《山河万岁图》……”
“不必。”叶子清淡淡道:“我已经找到了替代品,而且,寓意更好。”
贼人偷走她的贺礼,除了是想让她出丑之外,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要在太后面前露脸。
那人笃定了,只要能得太后的喜欢,即便是后面会遭到清算,叶子清也不敢闹得太过分。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家,体面是最重要的东西。
那人也的确是赌对了,叶子清确实不会在宴会上大肆寻找贺礼,因为一旦她这样做了,便是最后真的能找到,丢的也是整个恭亲王府的脸。
只是,那人到底是失算了。
那副《锦鲤祝寿图》的确是很新颖、寓意很好的东西,却不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
再说……
她的东西,真的是那么好拿的吗?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太后娘娘到……”
门外一声声通传响起,大殿内众人立时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
皇帝笑吟吟着,心情不错。
太后慈祥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皇后神情严肃庄重,看不出心情。
待到一行人落座,底下众人也纷纷起身。
一番寒暄后,便到了宣读贺礼的环节。
叶子清倏然抬眸,正好撞进了唐婉儿的视线里。
唐婉儿愣了愣,对她举杯致意。
叶子清勾唇,举杯回敬。
叶子清身侧,叶子茵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怎么了?你很害怕?”
叶子清突然扭头,低低的声音传入了恭亲王妃等人的耳朵。
恭亲王妃微微眯眼。
姚氏等人这些年一直都很老实,她还以为她们真的缩起脖子老实做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做了那越王勾践。
呵。
卧薪尝胆是吧。
她会让她们卧个够,尝个够。
礼官捧着礼册进了大殿,根据官员——勋爵——皇室,品级从低到高的顺序一一宣读。
若是碰到主子们感兴趣的礼物,会被叫停,而后将贺礼呈上来供人观摩。
期间,丞相、威远大将军等人的贺礼都被呈现了上来,重点介绍了一番。
“恭亲王府二小姐,呈上《锦鲤祝寿图》一副。”
叶子茵激动的微微颤抖着。
然而,不论是太后还是皇帝,都没有想要好好验看一番的打算。
她又是失望又是不甘。
眼看着礼官就要去宣读下一个礼物,叶子茵飞快看了唐婉儿一眼,在唐婉儿鼓励的目光中,她突然站了起来。
“启禀皇祖母。”
太后有些意外,笑容稍稍淡了一些,到底没有驳了她的面子:“字茵有何事?”
叶子茵深吸口气,激动道:“这幅《锦鲤祝寿图》是我花费了许多精力绣出来的,还请皇祖母鉴赏。”
叶子清悠悠喝了口茶水。
叶子茵眼角余光瞥见她无所谓的表情,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她倒要看看,等会儿这女人还能不能如此悠闲。
太后淡淡道:“既然如此,大家便都品鉴品鉴吧。”
宫人将屏风搬了上来。
为表隆重,屏风上盖着红色的布。
红布掀开,露出了屏风的庐山真面目面目。
美丽的锦鲤跃出湖面,吐出了《祝寿诗》。
屏风的最上方的角落里,寿桃殷红绚烂,为整幅画增添了喜庆的氛围,又不会抢走锦鲤与诗文的风头。
湖面波光粼粼,在灯火通明的大殿内仿佛真的反射着波光一样。
太傅一鼓掌,称赞道:“栩栩如生!栩栩如生啊!”
太傅是当今学文第一人,也是当世有名的作画大家,能得他一副夸赞,足以说明这幅屏风的妙处。
叶子茵羞红了脸:“多谢太傅夸奖。”
在座的官夫人们不由地暗暗打量起了这位恭亲王府二小姐。
从前众人只关注明珠郡主,毕竟人家的身份和荣宠都摆在那里,可以说,谁能娶到郡主,谁便能得到强大的助力。
郡主与公主还不一样。
当了驸马便等同于是放弃了仕途。
可娶了郡主,不但可以成为皇室的姻亲,还不会限制仕途。
将来封王拜将也不是白日梦。
唯一的问题便是,郡主年纪太大了。
而且能让人在外面休养十年的病,指不定是什么大病。
而这位二小姐看起来就很健康,又很年轻。
今日看来,还有才,会来事。
若今日她能够入得太后的眼,也不是不能作为儿媳的人选。
感受到周遭夫人、命妇们的打量视线,叶子茵羞红了脸。
太过害羞之下,她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这屏风是她偷来的。
直到眼角余光瞥见叶子清正盯着那屏风,她脸上的血色才瞬间褪去,才开始害怕。
只是很快,她又想起了亲娘姚氏的话。
“只要屏风能被记录到礼册上,其余的,你便不必担心了。”
“叶子清才回来不久,看似荣宠无双,其实这宠爱十分脆弱,若非如此,那容若和三少夫人也蹦跶不了这么久。”
“不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恭亲王府的颜面,她都不敢说什么。”
思及此,叶子茵定下了心。
甚至恶向胆边生,突然问道:“姐姐,皇祖母最是疼爱你了,想必你准备的贺礼,更是天下无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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