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我和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太子爷,有过这样一段过往。
记忆里的中学时代,程妄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教室角落。
他的父母常年在别的城市打工,只留下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那些坏学生总爱欺负他。
把粉笔灰倒进他的书包,在他课桌上刻满“没人要的野种”。
而我,作为年级第一,是老师们的掌上明珠。
每次撞见他们欺负程妄,我都会挡在他面前,扬起下巴,活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我罩的人,你们动一下试试?”
他总是用力推开我,头也不回地跑开,声音冷硬。
“不用你管。”
周围的哄笑声刺耳,“哈哈哈,热脸贴冷屁股!”
可我知道,他不是讨厌我,而是怕我也被那些坏学生盯上。
每天早晨,妈妈准备的便当我都会多拿一份。
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塞进程妄的课桌。
他总装作没看见,直到某天午休,我撞见他在天台狼吞虎咽地吃着已经冷掉的饭团。
后来,天台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他渐渐会跟我说起,家里只有奶奶,父母寄来的钱总是不够用。
说着说着,少年漆黑的眼眸里会泛起水光,又很快被他倔强地眨掉。
有一次,他忽然转头看我,眼神灼热得烫人。
“等我创出名堂,换我来照顾你。”
那时的我读不懂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如今才明白,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是早已生根发芽的爱意。
后来,他整整一周没来上课。
我急得坐立不安,软磨硬泡才从班主任那里问到他家的地址。
破旧的筒子楼里,他的邻居告诉我。
他奶奶突发脑溢血去世了,父母回来办了丧事,就强行把他带去了南方打工。
那年我才十四岁,除了哭着担心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就这样,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时光流转,再见到他就是五年前。
他回到京市,短短数月便在道上站稳脚跟。
曾经瘦弱的少年,如今已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程少爷。
京市大大小小的堂口,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贺家的公司,连跟他做生意的资格都没有。
当他终于找到我时,却只看到我无名指上的婚戒。
然后,我们只是简单加了微信。
我始终恪守着已婚的本分,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他倒是经常给我发消息。
有时候是一些碎碎念。
“今天路过母校,桂花开了。”
“城西新开了家甜品店,记得你爱吃。”
有时候是他受伤后深夜发来的消息。
“今天出了点意外,缝了七针……突然想起以前受伤时,你总骂我不小心。”
五个月前,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贺谨言和白冰的事。
“微微,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隔了五分钟,又一条。
“考虑考虑甩了他,嫁给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见我没回复,半小时后他补了句。
“哈哈,开个玩笑,你幸福最重要。”
可紧接着,又是一条小心翼翼的消息。
“那个……要不你真考虑一下?”
那时我正在马尔代夫的海边,看着他纠结的语气,忍不住笑出了声。
长达将近半年的旅行,我本是想放空自己,从烦心事中抽离。
可每天打开朋友圈,都能看到贺谨言更新照顾白冰的日常。
朋友圈里贺谨言晒出的孕肚照,评论区里全是“恭喜嫂子”的留言,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那些不明真相的朋友们,一个个热情地发来私信祝福。
我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每天看着日出日落,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宁微,从来都不是会委屈求全的人。
既然这段婚姻已经变质,那就该果断放手。
所以,当程妄再一次发来消息时,我回复他。
“你让我考虑嫁给你的事,我答应了。”
他几乎是秒回,像是生怕我反悔。
“真的?
不会后悔?”
我笑。
“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