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
裴渊的表情僵住,不敢置信。
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阿渊,希希摔了一跤,哭得不行,你快来。”
孟南心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裴渊下意识站起身,着急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顿住,眼神为难。
“冉冉,我……去吧。”
我不再看他,躺下装睡。
隐藏在被子里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嘴唇也咬出了鲜血。
裴渊不知道我的痛苦,但他还是挂断了孟南心的电话。
“冉冉,你更重要,今天我只陪你一个人。”
我内心烦闷,只觉得他越来越靠近的身体,让我心口阵阵恶心。
好在,裴渊的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
这次孟南心真的哭了。
“阿渊,希希流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赶紧过来啊。”
裴渊也慌了。
“冉冉,我先去看看希希,有什么事你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一定来!”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匆忙洗了个澡后,我将挑好的照片发给预约的摄影师。
“就这张吧,不用怎么精修,你把背景换一下就行。”
摄影师收到,顺便跟我闲聊。
“许小姐,果然像您这样的大美人,照片都不喜欢精修。
随便一拍就美的夺人。”
“不像我今天接待的那个客户,说是要拍全家福,结果那个女主人光衣服就换了十五套。”
“还有化妆师、造型师……零零总总几十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走秀呢。”
摄影师吐槽着,发来的语音却忍不住羡慕。
“不过这也没的说,谁让人家是裴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呢?
还为裴总生了个五岁的女儿。”
“以前我看新闻,说什么裴总为了哄太太高兴,几千万的珠宝说买就买,几个亿的山庄说送就送,我还不相信。
可今天拍摄了一下午,裴总全程坐在边上陪孩子玩游戏、念童话书,没有一点不耐烦。”
“这样的好男人,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遇见。”
“对了,许小姐,你怎么突然想要大头照?
是要办签证出去旅游吗?”
空荡的病房变得安静。
沉默了许久,我才慢慢回复。
“不,这是我的遗照。”
绿色的聊天框反复输入又暂停,我放下手机,默默数着自己还有多久寿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还能活两天。
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裴渊的助理带着保镖闯进来,粗鲁地将我拽下床,带回别墅。
“冉冉,希希突然昏迷不醒,你不是帮她改命了吗?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你哪里出了问题?
你再帮她改一次!”
卧室里,裴渊紧紧攥着我的手,眼神红得吓人。
我揉搓着红肿的手腕,仔细回想着那天的仪式,不应该出问题啊?
想了想,我上前准备查看情况。
刚要碰到女孩,孟南心就猛地推开了我。
后脑撞上衣柜,震得我眼前一黑,还没缓过神,孟南心又扑上来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长长的美甲几乎戳进了我的眼睛。
“贱人!
是不是你故意害我的孩子?”
“没改命前我的希希还好好的,怎么改命后就昏迷不醒了呢?”
“一定是你嫉妒我能生孩子,故意想害死她!
贱人,你还我的希希!”
我下意识想还手,刚抬起就被人紧紧攥住。
裴渊紧紧抿着薄唇,眼神阴郁。
看着他脸上的冷漠,我心凉一笑。
“怎么,难道你也不信我?”
裴渊没敢看我,说出的话却让我浑身发凉。
“冉冉,我知道你还有一种改命的办法。
就是用你的血换希希的血。”
改命人的血液具有特殊性,换血之后,就算是垂死的病人也能立刻恢复健康。
但过程会让改命人痛苦万分,就像是被人抽筋扒皮又碾成粉碎。
自古以来,还没有一个改命人能承受得住这份极刑。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迅速蔓延,我愣愣地看着裴渊,试图改变他的想法:“孩子只是昏迷了一会儿,我可以重新检查她的命格,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或者,我再来一次改命仪式,这次我会比上次更加仔细,一定能……冉冉。”
裴渊打断我的话。
“我不信你。”
一句话,将我的所有解释全都堵在了口中。
我眼神有些恍惚,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是啊,他不信我。
他有了新的女人,有了和别的女人的孩子,怎么还会信我。
裴渊松开了我的手,示意保镖将我拖去了隔壁房间,那里已经改造成了手术室。
我像屠宰台上的猪一样被人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口鼻。
而孟南心,在助理的帮忙下优雅地换上了白大褂。
妆容精致的脸上闪烁着极致的恶毒。
“许诗冉,别挣扎了,阿渊不忍心看你被人抽血,所以特意拜托我来监工。”
“你放心,为了我和阿渊的孩子,我一定会让你好好享受的。”
针孔用力扎进了血管,我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一点一点流失,无法抑制的痛苦从心脏爆发出来。
全身的血液也开始沸腾,从头皮到脚尖,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巨石缓慢碾压,痛到我几乎晕厥。
400ml600ml800ml1000ml……抽出的鲜血一袋一袋地被人送到隔壁。
仪器不断发出尖锐的报警声,我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直到仪器变成一条直线。
护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失声尖叫:“孟小姐,血……血抽干了,她已经没气了。”
孟南心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害怕。
这时,房门猛地被推开,男人的腿修长,三步变两步走到我的床前。
他脸上有开心,有得偿所愿的释然。
也有一丝丝的愧疚。
他抬眸,想轻声唤醒我。
只是转头的刹那,裴渊看到了心电仪上的那根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