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悠沉默着没有理会,径直奔向裘老师的办公室。
傅时寒看着那抹纤柔的背影,心里没由来地刺痛了一下。
很莫名,速度快得无法捕捉。
“钱悦冉。”
少年开口的声音格外冷沉,带着浑然天成的震慑力。
“揭别人的伤疤很有意思吗?”
傅时寒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清冷,但与他熟识的同学都知道,他这个人并没有那样难以相处,对大部分同学都很温和。
像这样,还是头一回。
周围的同学都被他强大而冰冷的气场所震慑,钱悦冉本以为大校草叫她有好事,微微翘起的唇角也僵在了原来的弧度。
班长早就看钱悦冉不顺眼了,有傅时寒壮胆,也站了起来。
“你也不是我们班的,老到我们班干什么,欺负我们班同学你以为我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对啊,就是,南悠招你惹你了,你有事没事就针对她。”
方梨浅笑着出面当和事佬,“对不起啊,大家别怪她,悦冉只是心直口快,我会好好说她的。”
方梨拉着她的胳膊出了教室,站在7班教室门口刻意拔高音量。
“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南悠是我的同学,不要这样针对他。”
这也是方梨聪明的地方,她们的小团体里每一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而方梨永远是最纯洁善良的那一个。
钱悦冉当然看懂了方梨向她递来的眼神,表面应和着,“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
而后又小声抱怨,“傅时寒他算老几,穷酸校草一个,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将来你和陆云起在一起,一定要让他在京北混不下去。”
林暖暖站在不远处,无声地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轻柔的叹息声中带着些许的无力。
墙上挂钟的指针一分一秒地爬过,傅时寒眸色渐沉。
南悠这么久都没有从老师办公室回来,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坐视不理。
“嚯”地一声,傅时寒从座位上站起身,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坐在前座的班长看他一反常态,不明所以地问,“唉,时寒,马上上课了,去哪儿啊。”
“去找裘老师。”
南悠到办公室后才知道裘老师把陆云起的父母叫来了。
“陆总,您这么忙还亲自过来,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南悠最近的表现,确实是...”
裘老师对陆氏夫妇十分的尊敬,毕竟这两人可是英桥高中的股东之一,六层图书馆就是他们投资修建的。
赵书媛笑得亲和,“你把我们叫来就是叫对人了,南悠家庭联系人上都写着我的名字,他父亲在外地工作忙,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就好。”
“是这样,南悠这次月考表现实在不尽人意,马上高考了还出现这种情况,着实让我们做老师的很失望。”
“其他同学都在铆足劲头拼命学习,生怕浪费一分一秒,可南悠呢,上课睡觉开小差,你看她这试卷的答案,她把心思都放在这些投机取巧的地方上。”
傅时寒走进办公室时,便听到老师这样的评价。
果然,方梨她们是想诬陷南悠月考作弊。
少年站定,身形笔直又挺拔,依旧是简单的白衣黑裤,却如同夜空中渐渐浮现的一轮明月,皎洁皓白,干干净净。
“裘老师,南悠月考没有作弊,她考试的座位就坐在我斜前方,我可以替她作证。”
几人诧异的目光纷纷落在少年的身上。
南悠诧异,“傅时寒,谁说我作弊?”
少年目如朗星,渐渐与南悠对视,他机敏地察觉到可能...他搞错了。
裘老师拿起南悠的试卷,一言难尽,“时寒,我知道你是好心证明南悠的清白,南悠这卷子,我们看也看得出,确实不是作弊。”
傅时寒接过南悠的试卷,数学卷子所有选择题都选C。
除了选择题之外所有的简答题都只写了一个字——“解”。
更为猖狂的是,最后一道大题,她居然用黑色水性笔画了一只八哥。
好像是她微信头像上的那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画得是真不错。
裘老师气得眼镜都抖了抖,偏偏当事人却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南悠坦坦荡荡地笑了笑,“我不会啊,不会可不就得全选C嘛!”
傅时寒也看不懂了,下课偷偷刷数学题的南悠,究竟是想干什么?
赵书媛反反复复看着她的试卷,语文、英语和物化生这几门考得虽然分数不高,但也还能看得过去。
可这数学就只有20分,一下子就排到了500名开外。
“悠悠,你...你以前的成绩和云起比不相上下的,你们高一就约好了一起考京大的,这次怎么...”
赵书媛还在为她找原因,“是不是考试的时候哪里不舒服?导致发挥失常?”
南悠白皙的脸颊上写满了苦恼,“没有,我真的很认真地读题了,可我就是读不懂。”
“陆伯伯、伯母,自从我上次晕倒以后,我就总觉得头疼,尤其是看到数学卷子,头疼得更厉害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还一脸惋惜,“恐怕,我不能和云起一起考京大了。”
陆父沉声开口,“考不考得上京大倒也无所谓,全国好大学还有很多,只是你这成绩...”
她这成绩连本科都上不了,哪能配得上他们家的陆少爷。
南悠料定以陆伯伯那样好面子的人,一定不会让陆云起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订婚。
赵书媛还在努力地想解决办法,“要不,让云起给你补补课吧。”
南悠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高三学习时间这样紧张,会耽误云起学习的。”
裘老师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陆先生、陆太太,要不让时寒给南悠补补数学,你们看怎么样?”
“他们是同桌,时寒也已经被斯坦福大学录取,是个理科天才,他来给南悠补习,不会耽误自己的学习成绩。”
“况且南悠本身底子不差,可能前段时间晕倒身体没有恢复好,补习几次应该可以看到效果。”
裘老师向傅时寒征求意见,“时寒,你觉得呢?如果你有自己的事要忙,拒绝也可以。”
傅时寒心底里是有几分抗拒的,南悠具体想做什么他不想掺和进去。
但不知怎的,再开口居然是令他诧异的三个字,“我可以。”
......
陆父面色沉重地坐上黑色路虎商务,“看来上次是我们错怪云起了。”
“我看南悠那孩子脑子真是有点不太灵光啊,先是给云起来了个过肩摔,这次数学又只考了20分。”
“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我跟老爷子说说,取消联姻吧。”
赵书媛心里有万般不舍,“南悠这孩子从小便跟我有眼缘,要不...过两天约她到家里来,再看看吧。”
“你那点眼缘还不都是因为她母亲...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她母亲走得过近。”
“家里连续出了那些事,再正常的人也会被折磨成精神病,也难怪会教育出那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