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鹊来光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师妹为什么总在被天道追杀全局》,由网络作家“孚月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刚开始蒙蒙亮,泛起一丝鱼肚白,千味楼外挤满了一群乞丐,显得格格不入。偶尔有赶早烧香的妇人路过,见状便远远地躲开。恰逢正月十五,千味楼东家早通知这日会免费分发粥菜、馒头和铜钱,于是整座城的乞丐都来了。这群乞丐细看之下分成了两拨,一拨不过是三个十来岁的少年,另一拨年岁看起来要大的老乞丐。这帮老乞丐在孟津城扎根许久,四处都有自己的地盘。他们上下打量着前方近日突然出现的三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心中不屑:不过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抢他们的旧客。领头的乞丐有身高五尺多,人称大盘,是这帮乞丐的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盘算着:来光这小子就算武功再高,今天他的人都在这,等他们拿到吃食和上前,定要叫他们乖乖交出来。想到这里,大盘朝来光三人露出一...
《小师妹为什么总在被天道追杀全局》精彩片段
天刚开始蒙蒙亮,泛起一丝鱼肚白,千味楼外挤满了一群乞丐,显得格格不入。偶尔有赶早烧香的妇人路过,见状便远远地躲开。
恰逢正月十五,千味楼东家早通知这日会免费分发粥菜、馒头和铜钱,于是整座城的乞丐都来了。
这群乞丐细看之下分成了两拨,一拨不过是三个十来岁的少年,另一拨年岁看起来要大的老乞丐。这帮老乞丐在孟津城扎根许久,四处都有自己的地盘。
他们上下打量着前方近日突然出现的三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心中不屑:不过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抢他们的旧客。
领头的乞丐有身高五尺多,人称大盘,是这帮乞丐的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盘算着:来光这小子就算武功再高,今天他的人都在这,等他们拿到吃食和上前,定要叫他们乖乖交出来。
想到这里,大盘朝来光三人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初九站在最后,踮着脚看了一会儿,小声嘟囔:“他们好像要吃了我们。”
云鹊个子最矮,瑟瑟发抖:“好像是啊...大哥。”
来光听到二人在身后的嘀咕,向后瞥了一眼,拍着瘦弱的胸脯,若无其事道:“不用怕,有我在。”
初九仰头看了看前方瘦竹竿似的来光,又看了看比自个还瘦弱的云鹊,指尖不断掐算吉凶,盘算着一会儿拿到食物如何逃跑。
饥肠辘辘的肚子已经叫了许久,初九揉了揉肚子,从昨天到今天就吃了一个冷面馒头,此时她已经饿得晕头转向,险些站不住脚。
初九目光呆滞望着前方,三天以前的她还是现世小有名气的卦师,如今却沦落成一个十来岁的小乞丐,只能跟着半路认来的大哥来光,勉强有口饭吃。
*
过了半晌,店小二终于打开店门,两拨人立马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气势,眼巴巴看着店小二从屋内搬出了一张小桌子,随后端出将热粥热包子,和一盘铜钱。
店小二站在桌前清点人数,似笑非笑扬声道:“你们这分成两个队伍,我该从哪儿分起啊!”
大盘忙扯着笑,直勾勾盯着热粥:“爷,是我们先来的。”
来光人瘦,声音却不小:“明明是我们天不亮就来的,你们不愿意站在我们后面,才又排了一条队伍出来。”
大壮面露凶色,恶狠狠盯着来光。云鹊扯了扯来光的衣角,来光却不为所动,毫不露怯地回瞪着那群比自己要高出许多的乞丐。
僵持不下,店小二斜了一眼大盘和来光,他最不愿扯到这些地痞的纷争,这些乞丐在孟津坊市出了名的难缠,四处拉帮结派,在谢知府没有上任前,那是一个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按理说,谢知府如今已经加大城内治安巡逻,店小二是不用担心的。但到底想着麻烦不沾身,先打发了大盘那帮人再说。
小二正打算开口,无意间对上初九摇摇欲坠、眼冒金星的目光,不禁一愣。这般冷的天气,前头这两个孩子虽瘦弱,最不济有一身长衣鞋子避寒。
可这最后的孩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得不说,就连袖口都是破破烂烂,四肢瘦小显得骨头异常突出,脚上套着一双不合脚的草鞋,脚背被冻得发紫。
店小二不由想起家中他带元宵回家的幺女,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喊道:“你们三个孩子先来吧。
来光立马会意,双手端着碗走上前,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朝身后二人发话:“还不快谢谢爷。”这云鹊和初九原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这才跟着应声答谢。
店小二稀奇地看了眼知礼识趣的三个小乞丐,若不是最后这孩子可怜得连他看了都不忍心,他险些以为哪家的小孩过来捣乱凑趣的。
初九并没有察觉出店小二的心思,她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店小二的一举一动,店小二在来光的碗中倒入米粥,放了些夹着猪肉渣炒着的青菜和两个铜板,接着是云鹊,最后终于轮到了她。
初九跟上前,随着走动,从裤腿间不时抖落几根稻草。店小二这才近距离看清,这孩子鼻青脸肿,没三两肉的小脸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双手捧着带两个缺口的碗,眼巴巴地望着他。
店小二默不作声用大勺在粥桶中搅了搅,舀出一勺比之前更稠一些的粥倒入初九碗中,又在菜里多放了一些猪肉渣,有些油沫,孩子伤好得快些。
他依旧面无表情地递出两个铜板,示意下一个接着来领。
初九朝店小二深深鞠了个躬,见小二微微颔首后,这才走向蹲在墙角等着的来光和云鹊。云鹊见初九碗里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哇”地惊呼出声,幸亏来光及时捂住了他的嘴,这才没引得前头那群恶狼的注意。
*
“先走!”初九边跑边喝了大半碗的粥,来光带着云鹊跟在其后。三人左拐右,跑进了一个胡同,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
云鹊眼巴巴地望着碗中还剩的几块猪肉渣,“那个大叔怎么给二姐这么多?”
来光没好气地说了句:“因为她看起来够惨呗。”
初九靠在墙边休息,她这一身行头穿过来的时候就有,加了几层稻草才不至于被冻死,她喝了口粥,笑眯眯道:“那小二大叔人还怪好的。”
初九看了眼蔫了吧唧的云鹊,从碗捡出两块猪肉渣,朝来光和云鹊的碗中各放了一块,这才将碗中的青菜吃得一干二净。
云鹊见有一整块的猪肉渣吃,低着地脑袋瞬间扬了起来:“多谢二姐。”
来光盯着碗中的肉渣许久,这才闷声吃了下去。
要说初九与来光,云鹊二人只是半路相识,那天她刚穿来的时候,烧得神志不清,用残余的道力勉强起了一卦生卦,这才遇到了来光。
从她待的破庙走到城内,那日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晕倒在了来光的面前。
这再醒来的时候,来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钱让郎中答应治她,这才活了过来,否则她这刚穿来异世,就得横死街头。
三人蹲在墙角,云鹊和初九还在小口小口抿着粥,似是在品尝佳肴般的珍惜。
对来光来说,那天是他这辈子最特别的一天。
一个小乞丐就这么生死不知地倒在他的眼前,偏偏又撞见另一处的云鹊因为偷钱被当场抓住,跪在地上求饶。
就这样,他们相遇后结拜了,来光老大,初九行二,云鹊最小。
后来据来光所述,云鹊证实,来光那天像个大英雄一般将他护在身后,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主要还是以他的身手从失主手中救下了云鹊,又扛着初九去了医馆。
“那药钱呢?”初九问。
来光眼神飘忽:“赊账呗,我和那郎中有点交情,到时候你记得还我。”
初九点点头:“多少银子?”
“三钱吧。”
初九震惊:“加上前两天讨来的钱,我现在只有五个铜板。”
“那就欠着呗。我又没有让你马上还。”
“可是...”
“没有可是,今日我有事得先回去了。”来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初九在药堂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夜,是郎中用了小半根人参才吊回她半口气。
当时来光带着云鹊领她回去的时候,郎中却没有阻拦。
直至今日她忽然想起这事,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问,这一问才知自己身负巨债,懊悔不已。
云鹊满脸若有所思,来光这一喊才回过了神,他也得把剩下的半碗粥带回家去,他腼腆地笑了笑:“大哥,二姐,我也得回去了。”
来光和云鹊没有提及自己住在何处,毕竟初九是二十岁的芯儿,深谙世人皆有难言之隐,也不便多追问,只应声道是。
此言既出,两人的神情顿时松弛下来。三人走出胡同后,便各自分头离去。
初九和来光、云鹊分别后,又在外城晃悠了大半日后才重返坊市。还是晌午,街道两旁的红灯已经高高挂起,彩绸飘扬。
小乞儿初九穿梭其中,不合脚的草鞋在结冰的街道上缓步行走,融化的冰水从鞋底渗进脚里,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四肢,冷得她直哆嗦。
突然,一阵洪亮带着尖细的声音传来,“嘿,姑娘,贫道看你印堂发黑,命中有劫啊!”初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相士正坐在小摊后,对路过那方脸的姑娘摇头晃脑地说道。相士身后立着一方挂布,上面大笔挥写着“神算五十文”。
这姑娘可不是吃素的,一听这话指着他骂:“你这牛鼻子老道,自称什么神算,胡言乱语什么!姑娘我最近运气好得很!”
这般泼赖的模样,口水飞溅,吓得相士连忙拂袖掩面,连连摆手。初九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梳着双丫髻的姑娘脸色发青,两眼居然透着一股黑气,确是时运不济,若不及时化解,恐命中劫数将至。
城中百姓就等着这一天放花灯求平安帛运,这姑娘偏偏在今日听到了这般触霉头的话,心中自是抵触不已。
骂了几句狠话解气后她便快步离开了坊市,生怕相士不着调的判语真应验在自个身上。
初九远远见那姑娘离开,暗道自己招揽客人的时候,可不能像这般,一口气就将客人给赶跑。就以她现在走路都喘气的身板,别人随便给她一拳就够她躺两天了。
初九还蹲在明月楼的墙角,每每她上前想要和人搭话时,就被人家一袖轰走。碰上心软些的大娘,给她一个煎饼吃也就打发走了。
就这样临近夜晚,初九还没迎来第一单生意,而街道上的商贩大多数都已经早早收起了摊子归家,只剩下零星几个卖花灯的小贩。
这些日子,初九已经熟知讨饭之道,只要不在世家贵族的门前多加逗留,在墙角讨饭只要不挡了人家的道,一般是不会挨打的。
*
她最喜欢蹲在明月楼墙角讨饭,明月楼之所以宾朋满座,门庭若市,也不乏有这说书人妙语连珠,那故事讲得跌宕起伏。当然这里也是其他乞丐的宝藏圣地。
说书人案板一拍:“要说到九皇子轩辕宸不顾皇上反对,毅然要迎娶那天香楼名妓如烟为侧妃,那皇上气的是...”初九贴在墙角听了一会,数来数去,这轩辕宸已经娶了第十个侧妃了,她还是觉得昨天的奇闻怪谈更有意思些。
相传宋将军北伐得胜归来,仙人叹其根骨绝佳,要收他为徒,却被他以尘缘未断毅然拒绝。不知是否真有仙人存世,初九蹲在墙角,自顾自地胡思乱想。
这样的风流旖旎,初九虽不爱听,可还是有不少看客哐哐地打赏,初九听到铜板落下的声音羡慕不已,心里打着主意:要不我想办法拜这说书先生为师,指不定也是一条生路。
天色渐渐晚了,来光和云鹊都不在。按往日初九还能同他们多留一会听书,回去左右也无事,最重要的是大盘打不过来光。
眼下初九瞧就剩自己,虽说还剩一卦能保命,安全起见,晚上这里定是热闹无比易起事端。
想到这里,初九便站起身,背对着明月楼,往城外落脚的破庙走去。
*
翌日,初九从破庙中早早地醒来,寻思着用这两日存的五文钱看看能不能买张符纸和朱砂,在挣到钱之前,她可不能让自己冻死。
今日她算过,昨日那姑娘一定会来,要得到对方的信任,她可不能再是这副脏乞丐的模样。
于是初九到河边,打算将自己收拾干净。她伸手触碰到河水,猛地缩回手,又咬了咬牙闭眼捧了一大把清水,搓洗自己的脸和头发。
此时天边还挂着几颗零散的星星,呈现出淡淡的灰色,她的双手和脸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黏成一片发着臭气的头发这才洗干净。
初九走到坊市时,灰色的天幕才渐渐褪去,微弱的晨曦透着朦胧的雾气,她遥遥望去,见昨日那姑娘脸上透着焦急的神色满大街的在寻人。
想必是在找昨天的术士,那术士还未出摊,她的机会来了。
“这位姑娘,是在找昨日在这摆摊的术士吗?”初九喊停正欲离去的采萤。
“小孩,你知道昨天那大师今日会来吗?我寻他有急事!”采萤焦灼地回来踱步。
“姑娘想必你是为了化解劫数而来的吧。我师承高人,精占吉避凶之道,只要二十文,你看如何?”初九眨着清澈的眼睛,毛遂自荐。
采萤见这不过十岁大、鹑衣百结的乞儿,即便她近日霉运缠身,还不至于昏了头相信这么一个孩子。她若还找不到东西,只怕命都要没了,她不再回应初九,从初九身旁拐了个弯,打算晚些时候再来。
初九急忙复窜到采萤跟前:“姑娘,昨天我也在,今日你去而复返,想必你是遇上了难事。况且那术士来去无影,若等不到他,后果将如何?你可承担得住?”
旋即她话锋一转:“不如我先帮你算上一卦,不准不要钱,也就两盏茶的功夫。没准他刚好就来了呢?”
采萤听这话犹豫了片刻,答应了下来,她将近日一连串的怪事告诉了初九。采萤原是城东崔小姐的丫鬟,前阵子刚被提拔成了一等侍女。
她原以为自己的好运来了,可谁成想后来怪事连连,她一向身子骨好,先是一病躺了大半个月不提。
崔小姐原先是最喜欢采萤的手巧玲珑,采萤入府不到两年这就成了一等侍女,可最近病了大半个月不能贴身伺候,已经惹得小姐不悦。
好不容易她身子大好,能办事了,小姐最喜爱的罗裙经过她手就勾破了丝线。她手上虽说都是粗茧,可她也是做惯活的人自然知道对待贵重丝绸要小心翼翼。她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当日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直接上手扯断了裙摆的丝线。
采萤百思不得其解,情急之下哭了起来:“昨天我外出回去,小姐的首饰就丢了。可偏偏昨天又轮到我洒扫。如果还找不到,我不仅要挨十个板子,还要被赶出府去。若被赶回家中,我爹指不定要把我卖到勾栏中去。”
讲述之间,采萤和初九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路人。“小姑娘,我看你这是中了邪,建议你去城南边大师去看看。前阵子我孙子总是半夜不睡,我才带他去过,很灵验的。”
“这小乞丐我天天看他在千味楼附近要饭,跟着另外两个半大小子,他哪里懂得算什么卦。”
“是啊是啊,你在这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这就赶紧去了。这小乞丐,我看你信他还不如信我。”周遭一通哄笑声,采萤顿时涨红了脸。
她刚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之前的月钱大多都寄回家中去了,手里哪里还有什么余钱。这小乞丐说了不灵不收钱,如今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初九从衣襟中拿出了一张前天捡来的纸,用手仔细捋平,再跑到千味楼找小二借了把笔。一通忙活下来,看得路人那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这姑娘怕不是疯了吧,就这小乞丐都能算命了。”
初九让采萤随意写心中想问的字,找、惑或解其他能测出近日怪事的相关字都成,奈何采萤大字不识,只好以她的名字为替。
*
待采萤一笔一划将自己的采字写了下来,初九拿过纸细细一看,随即眉头微皱,这个朝代怎么还有用邪术害人的道士,也不怕损了自己的修行。
她咦了声,问道:“采萤姑娘,最近你可有得了旁人送的贴身物件。”
采萤闻言,将腰间系着的海棠香囊解开,眼神茫然:“这是与我同在崔府做丫鬟最好的姐妹为了庆祝我升一等丫鬟特地做来送我的。”
初九接过香囊,打开一看,里面果不其然有张符:“此乃借运符,再加上你日夜佩戴,汲取运道,你才病弱缠身,霉运不断。”
采萤微微张着嘴,脑袋里嗡一声,她自入府就和兰香同吃同住,当成姐妹,竟然要这么害她。
迷茫过后,采萤开始愤怒,恨不得立马回去找兰香对峙,随后升起的是无尽的后怕:“大师,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呢?”
初九回了声莫急,四处张望,找到了那术士,他也在人群中伸着脑袋看热闹。
初九笑眯眯朝那术士拱手说道:“道友,可否借符纸朱砂一用?”
那术士并不推拒,和气回着好说好说,随即从背后掏出吃饭的家伙,借给了初九。
虽说这路过的人瞧初九孑然一身破衣烂衫,先是借笔,后是借符纸朱砂,不知其道术真真假假。
原先起哄嘲讽的那一拨人虽对初九仍是存疑,但她偏偏猜中了这采萤姑娘是被人借运所害,此时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初九画符。
众人见初九气定神闲,执笔点朱砂,笔锋流利,符纹形神意定,不禁口出惊叹。
初九将画好的转运符递给采萤:“这借运符我会销毁,转运符你再放回香囊。至于你家小姐丢的首饰,你平日与她交好,她为套你话自然有几分真心,你回去往她平日藏物品的匣子找找,定能有收获。”
采萤擦了擦眼泪,对着初九再三道谢,又掏出二十文卦金递给初九,想到离管事嬷嬷给的最后时间不多了,她便急匆匆告辞离去。
围观的一众人见这小乞丐确有几分能耐,对初九存了几分好奇,再看事主已经离去,已无热闹可瞧,便就渐渐散开了。
初九将朱砂还给了术士,又从卦金掏出五文递给术士:“多谢道友相助。”
那术士接过:“客气,在下道号无忧子,不知道友师承何处,竟有这般能耐。我入行不过几日,可否教我一些卦术相术?”
初九恍然大悟,原来无忧子昨日是误打误撞点中的采萤,微微笑道:“教导不敢当,今后互相切磋。”
无忧子哪能听不出初九言语中的拒绝?他面上仍端着那副万年不变的笑脸,拖着长音应和:”好说,好说。”
隅中将至,初九想起和千味楼小二借的毛笔还在自己手里,可她放眼寻去,却没找到小二的踪影。
*
千味楼在坊市的东侧,那一侧的街道坐落着不少食肆,酒庄,布坊,药堂,更靠近一些有钱有势人的府邸,以便能够随时上门为达官贵人量衣就诊。
初九这些日子常在千味楼听四面八方的小道消息,才知这孟津城离国都有十万八千里远,但因其地理位置依山傍水,却成了许多官员争抢上任的宝地。
前任吴知府这朝廷见其年年税赋征满,要升他进京任职,他以放不下知州百姓为由,拒绝晋升官职,愣是在此地为虎作伥了整整十年。
最终孟津城的百姓怨声载道,终于奋起反抗,万民书将其告上朝廷,这吴为才被彻查出不仅是毫不作为,还搜刮民脂民膏,又纵容地痞流氓寻衅滋事,弄得此地乌烟瘴气。
轩辕皇帝一怒之下将其革职流放蛮地,又重新派了谢思源前来整治。
谢知源上任已有月余,第一件事是就是加大城中治安巡查,整治地痞。大盘之前的老大已经被抓进了牢中,剩下大盘几个老乞丐如今只敢背地里搞点小偷小摸,这百姓的心安定了许多,夜市才开始热闹了起来。
初九这副身子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年纪又小,比起前世个头要矮了许多。她只能加快脚程,还完毛笔后还得赶去城西买朱砂符纸。
只是她隐隐觉得这一路有人在窥探,等她在回头看去,满大街的人都在各忙各的,并未见到有什么奇怪的人。
“这小娃娃能察觉我们在跟踪她?”
“我们先回去禀了真人,小乞丐脚步虚浮,没有武艺在身,逃不出我们手掌心。”
说罢,屋顶上的两个护卫打扮模样的人一个纵跳,便往城南而行。这两个护卫又会是什么人呢,就盯上了初九?
*
初九不知自己即将面临危机,她此时还在好再来棺材铺讨价还价。
“掌柜的,你人美心善,这笔毛尖分叉了,一并送我咯。”
如娘半老徐娘,包着花布头巾,看了一眼和柜台同样高的初九,震惊道:“小乞丐,我没听错吧?你买十张符纸,一钱朱砂,不仅要我多送你一张符纸,还要我再送你支笔!”
初九巴巴笑道:“掌柜记性果真是好啊,左右这笔你都丢地上,不如一并送我了。等我挣到钱,一定会再来光顾你的生意。”
如娘开始口出不耐,眯着眼说道:“朱砂符纸我做法事要用到,也就看你年纪小,走了这么远,我才好意卖你。我这里是卖棺材做丧事的,难不成你家有很多人等着死,排队来买棺材。”
初九老实说道:“我家人已经死光了。”
如娘被初九这话噎了回去:“总之,不送。”初九耷拉着脑袋,又仰头看向如娘,只见后者恶狠狠说道:“你再加一文钱。”
初九猛点头,迭声应道:“多谢多谢,祝掌柜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
如娘睨斜了初九一眼,这小孩倒是有趣:“年纪小尽会说些好听话!教你跑腿的也不知什么人,草鞋都不知给买一双,就知道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初九知如娘误以为她是代人来买的,不过想着解释也无用,只露着乖巧的笑容点头道是。初九数过十三文铜板交给如娘,再踮着脚拿走了符纸、朱砂和毛笔,揣入怀中,这才走出了棺材铺,回到坊市。
无忧子借着初九给采萤占卦的声势,倒是也得了两单测字问卦的生意,又代写了几封家书,这么久来第一次挣到百文钱。初九再看到无忧子时,他脸上言笑晏晏,自知其收获颇丰。
无忧子虽道行浅只懂得些皮毛功夫,但胜在为人豁达,卜卦测字说些好听的场面话总是不会出错的。
坊市允许百姓在边路摆摊,不收取费用,但要服从管理,不肆意压价,不扰乱秩序。
初九没有摆卦的行头,只能随便找块地席地盘坐,画了张平安符用小树枝撑在路边,如此这般便也算开张了。
坊市的消息传得倒是灵通,有个小乞丐能预知未来,占卜吉凶,但半天过去了,初九喊哑了嗓子“一卦二十文”却无人问津。
偶有听到议论好奇之声:“这小乞丐听起来,不知是何来历。”
无忧子今日卦摊的生意大好,自己只能啃着过路人见她可怜送的干面饼充饥。天色渐晚,眼看着今天就要过去了,初九从昨天到现在一整日也没再见来光和云鹊的人影。
初九暗忖,若到明日还不见二人踪迹,只怕真是出了事,少不得占上一卦,卜问吉凶了。
思索间,初九已经将摆在路边的平安符收入袖中,踏着暮色返回破庙。
怎料初九走后的半个时辰内,一群护卫姗姗赶到坊市,四处盘问初九的去向。可被问到的百姓皆茫然摇头,他们倒是瞧见这小乞丐日日蜷在这乞讨,谁又会在意她落脚何处?
初春风势凶猛,呼呼作响,破庙中原先半掩着的门几乎都要从墙上整个脱落。初九半趴在供桌前画了一枚金刚符、两枚烈火符,这风她还能扛得住,这火符等后面有需要再用上吧。初九画完便拉过稻草盖在身上稳稳睡下。
“砰”地一声,庙门终于经不起寒风呼啸拖框倒在地上,扬起大片尘土洒在仍在熟睡的初九身上。
“咳咳”初九从迷蒙中睁开双眼,她无力地望着眼前,抹了把脸上的灰便猛地从地上坐起,今天得去坊市讨一些沥青将门糊上,倒春寒可真得冻人啊!
初九今日到坊市中的时辰格外早,街道上只有晨食摊开了,她先去买了个馒头填饱肚子后,才陆陆续续有小贩来了。
“大师!”原来是采萤在叫她。
初九回头看采萤远远拿着个包裹迎了上来:“小姐的首饰找到了,果然被兰香藏起来的。我当她是亲姐妹,谁成想她嫉妒我成了一等丫鬟,才借符加害于我。”
初九问道:“那可有说这符是从何而来。”
采萤拧着眉毛道:“这我就不知晓了,这害人的玩意在宅院中常见,嬷嬷一知道小姐身边竟出了个这么蛇蝎心肠的人,马上就叫人牙子将她发卖了。”说完见她一拍脑袋:“瞧我说这些给忘了,今日我是特地来感谢您的。”
初九笑着回道:“昨日我已经收了卦金,不必再答谢。”采萤直接将包裹塞到初九怀中:“这天太冷了,瞧您的手已经有冻坏的伤口了。我不知您明明算得这么准,怎么沦落成这样。总之别冻伤了,这是我用旧衣拿去改了改,应该是刚好的!”
初九没有再推拒,总是穿得像个乞儿,恐怕她就在坊市摆上十天半个月的卦,也等不来一单生意。初九说道:“那我多谢采萤姑娘了。”
采萤是府中婢,她一早就和管事嬷嬷告了会儿假才得空说了两句:“那我先走了。对了,大师,最近城里不太平,花灯节那日好些个十来岁的女郎消失了,您注意点安全。”说完,她便快步往崔府的方向走了。
初九孤身一人在外,特地用头巾将头发裹住,再加上之前脸上被打的淤青还没消散,旁人若不注意,只将初九当个嘴巴甜的小乞丐看。
采萤就不同了,她是家中老大,自幼照顾几个弟弟妹妹,又与初九近距离接触过,自然知晓初九是个女郎,又是自己的恩人就多提了两句。
近日城中女郎消失,来光、云鹊没人影了两日,不知和这有没有关系。
初九就近找了路厕将衣服换上,这才重新摆摊。采萤姑娘性格豪爽却手巧心细,知她女子之身在外行走不便,给的是件灰色男裳。
*
不知是不是因为城里不太平,街上走动的妇孺果真少了许多,这一上午官兵就来来回回巡视了三趟。“二姐。”初九仰头看原来是云鹊。
“你这两日跑去哪里了?”
“我娘病了,在家中照顾她。”云鹊支支吾吾了半天。
初九见云鹊眼神闪烁,按捺住不妙的怀疑,又问:“那有好些了?”
云鹊扑通一声跪地:“二姐,我娘快死了,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她。”初九见云鹊眼中蓄满了泪水,面色惊慌失措,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站了起来说道:“可我不是大夫,不如我们一起去找找来光,他认识郎中也许会有办法。”
“大哥,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早上我也找过了。实在没办法,才来寻你,我娘快死了,我和她说了我认了一个大哥和二姐,不用担心以后我孤苦伶仃。二姐,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结拜的份上,和我一起去看看她。”
云鹊眼泪鼻涕糊得脸蛋通红,又见他说话时一会闭着眼,一会又猛地睁开,嘴角微微抽搐着,模样显得好不可怜,初九便答应了下来:“好吧,我同你走一趟。”
初九这话音刚落,云鹊立马起身拉着初九就往城西跑,城西那侧是出了名的穷人区,房租也便宜,再者百姓们总觉得丧葬事会带来不幸,棺材铺才开在了城西的最边侧。
两人原先还在城西满是泥土的街道上狂奔着,而后云鹊带着初九拐入仅容一人进的窄巷,到了头,眼前却是无路。“云鹊,你家在哪里?”初九问完,只看到云鹊充满泪水和愧疚的眼神,然后就被不知何处出现后头的人一斩昏了过去。
*
初九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她被绳索缠绕得动弹不得躺在地上,只看到周围还有十来个同她年纪相近的女郎,云鹊已经不知去向。
初九昏昏沉沉地查探着周围,发现她们此刻在山顶,向下望就是空洞洞的悬崖。
荒郊野外除了偶有野兽惊吼,从鸟掠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还没有发现抓她们人的踪影,初九连忙催动火符将双手反向绑在背后的麻绳口烧断。
“哒哒哒”慌乱无序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初九连忙闭上眼睛装晕。
“看样子她们还没醒?”
“大哥,你放心,我可是喂她们吃了一整包蒙汗药。”
“那小子你找到了吗?”是大盘的声音。
“还没有,大哥,来光不会坏了我们的计划吧。”
大盘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上的石子:“那小子胳膊被我们卸了大半,跑不远,你带着兄弟们再去搜搜血迹,别影响了边大师的计划。”
原先一直对话的人声音尖锐,初九只听到他谄媚地笑:“大哥说的是。”随后又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渐渐就走远了。
大盘没有离开,初九没有听到动静不敢贸然睁开眼,而他口中的边大师她在坊市中听过,颇有名望的术士为什么要让人到处抓十来岁的女郎?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尖叫声骤然响起,女郎声音紧张又带着警惕:“你想干什么?”
只听大盘呸地一声:“瘦猴又坑老子,她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随即他粗劣无比地说道:“老子看你姿色不错,陆府小姐是吧,让我看看你里面是不是更漂亮?”
陆楚楚向来不是个懦弱的性格,一阵推搡间:“就凭你,我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让你得逞,你做梦去吧!”
大盘气急败丧,迅速抬手一巴掌径直呼上去,陆楚楚娇嫩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指红印,他又双腿压在陆楚楚身上,双手在其身上摸索,想要解开她身上的衣裳。
“给本姑娘挪开你的臭嘴!”初九只听陆楚楚原先高昂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
其他仍在昏迷的女郎过了蒙汗药的药效,辗转醒来后,一见欲行不轨的大盘发出阵阵尖叫,场面越发的混乱。奈何她们动弹不得即便喊破了喉咙,这荒山野郊上还未有人出现。
这般大的动静若是将那帮乞丐引来即便她再出手也全无意义,眼下只有大盘一人,她毫不迟疑双手掐烈火符朝大盘脑袋丢去,同时凭空从灌木丛后丢来两颗石子分别打在大盘左右手臂。
大盘先是吃痛一声,而后头发着火,发出一声惊嚎:“有鬼。”他连忙将头怼在泥地中,企图将头发的火熄灭。
恶贯满盈之人若是遇上烈火符,这火势只增不减,岂是他用泥石能够轻易熄灭的,一时之间他是脸上眼里糊得都是泥,火势从头蔓延到身上,在强烈的灼烧感和呼吸困难中,大盘濒临死亡。
初九自然不会让大盘死在自己手中,她见大盘被已经无力挣扎,便轻念止火诀,烈火符随即熄灭。
“这小子真不怕死,居然还懂得用火符。”随即是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人被扔在了地上。
来光左手扶住无力搭在一旁的右手臂,嘴巴还淬着血,没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喝道:“臭道士,居然敢在我孟津城内行凶作案!你识相点,就赶紧放了她们,官府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边朝英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谢少爷,那就看看是我的动作快还是你爹来得快。”
来光微怔,这道士怎么知道他姓谢,而且言语之间丝毫不惧怕官府,这道士抓来这些少女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谢蕴安化名来光,是新上任谢知府的儿子。有百姓报官家中女郎消失了,他爹派出官兵找了七日也没有找到她们的消息,可在河流荒山也没有找到她们的尸体。他爹为此焦头烂额,日日不见人,他想着帮忙才化作乞丐探听消息。
那日上元之夜,街市热闹无比,谢蕴安见大盘鬼鬼祟祟,竟是他们搞得鬼,追上去,没成想被这道士的手下一并抓个正着。
亥时将至,边朝英命赶来的手下将谢蕴安再次打晕扔到一旁,“你们二人在此护法,那帮乞丐处理好了吗?”
“边老,大盘和那帮乞丐已经被我们打发走了,身上有我们种下的牵言蛊,若透露我们半分消息,就会自爆而亡。”
边朝英点点头,“时辰将到了,你们那日说的会算命的小乞丐是哪个?”
只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个护卫将初九扯了出来,“就是她,化解了我们给的借运符。”
初九如破布娃娃被提着,边朝英凑近敲了敲:“这模样,看起来不像夫人。”
护卫回道:“指不定是像那位呢?”
边朝英半晌不语,指尖夹着三寸长的银针,究竟是不是那个孽种,取她的心头血一探便知。
刹那间,初九双眼睁开,金刚符闪烁出耀眼的金光,形成一层防御气罩,银针挑破她衣裳的那刻,防御气罩很快化为无数点消失在空气中。糟糕,对方的道力太强,金刚符已碎。
初九趁边朝英被碎符产生的气流波动干扰之际,一个快速地滚身,从他手中溜了下来。她与前方三人离了十几步远,可她背后就是悬崖,脚下所踩掉的碎石沙沙滚落下去就是一个粉身碎骨。
初九瞧他们刚才所言是为寻人,“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边朝英看着初九像是胡闹的小孩,轻笑道:“放心,有我们在跳下去你不会死。”初九怔住,从万丈悬崖跳下去也不会死吗,他们是人还是妖邪!
边朝英哄劝:“姑娘,我们不是坏人,只为了寻人。”这老道裹着黑风袍,分明就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怎信得过,若真未寻人,何必偷偷摸摸生出这些事端。
“过来吧,姑娘。”一人难敌众拳,初九假意顺和脚受了伤,步伐间挪动得极慢,嘴里不断念着清心诀,大喊道:“大哥,快醒来!”
被随意扔在荒地中的谢蕴安在清心决的作用下辗转醒来,惊呼:“初九,你也被抓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快跑!”初九喊道。
谢蕴安立刻明白初九的意思,他运气提步往山下跑去,还不待边朝英发话,其中一个护卫飞身往山下追去,不过两息就把谢蕴安抓了回来。
初九趁三人晃神的功夫,以指尖血加朱砂增大符咒的威力,向还在原地的边朝英和护卫洒了天罗地网符,符箓碰到他们肉身的瞬间,符纸以他们为中心炸开结成网状将边朝英和护卫困住。
边朝英在凡间呆了一年,见过的道士不过是一些欺世盗名之徒,这小乞丐居然能用符箓将他们困住,指不定她还真的是自己要找到的人。
只不过这道力微弱,自己又已筑基,岂能困住他几息。凡洲灵力再微弱,也比凡人强,边朝英手诀一掐,符网便化作碎片。他脱身的下一刻,初九又将烈火符朝他砸过去,试图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
可惜初九不过是一介凡人,虽学了几分道法,可怎敌得过修行之人。
边朝英的耐心已经用尽,横竖那人只要得到那东西即可。
更何况,尚有这么多女郎未测,万一她不是,这般大的动静足够引来官府来查。届时,他这阵的功夫才真的是白费了。
边朝英以灵力催动阵盘,阵盘射出一道红光将初九击落在地,仅仅这一下,初九飞出三尺远,她感觉此时自己的身子像是被巨石击中,猛地吐出两大蓬血,随后砰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谢蕴安见初九重伤,她原本就体弱,这一重击,怕是要命丧当场,情急之下,他以左手匕划伤还押着他的护卫,和他一拳一脚打了起来。
谢蕴安右手被折,只剩左臂又怎敌得过,刚刚那一下只不过是情急下的爆发,很快败下阵,再被护卫两拳之下亦是倒地不起。
谢蕴安看着远处久久没有动静,那道士已经取了初九的心中血下一步就要放入阵盘之中,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想到这下真的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初九前世所学道术,从未见过能借用虚凭空杀人的招式,今日遇得这般妖邪,她这副身子本来就弱,被取心头血的那一刻呼吸变得更加微弱。
云鹊撒谎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有难言之隐,初九自以有保命之技能逃,这才答应同他走一趟。
今日她莫不是真的要交代在此处!
边朝英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心头血和阵盘即将融成一体的那一刻,初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千丝万缕纠缠着,就像是被活生生掏出般,发出小兽般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时,云鹊从后面灌木丛跳了出来护在初九跟前:“老伯,你不是答应只取一滴血不会死人!”
边朝英笑了笑,蝼蚁他何必放在心上。云鹊扭头看向初九,泪串珠般滴在她身上:“我不想的,他们说只要抽你一滴血不会死人的。他们只要女郎,不要我。”
初九模糊看着云鹊,用眼神示意他帮忙抽出符,假意道:“云鹊,我这还有七文钱,反正用不上了,你拿去给你娘治病。”
唯一的生机悬于一线,云鹊颤抖着手哭道:“对不起,对不起...”
卦象所指,只要再坚持一刻,救援必至。不管她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初九知道绝不能让自己的心头血和老邪的卦盘相融,否则她真的没有活命的机会。
云鹊从初九袖中扯出沾着初九鲜血的烈火符,奋力掷向边朝英。符纸瞬间爆燃,待其察觉时,卦盘与心头血的连结已然断裂。
眼见初九的心头血遭遭毁,边朝英目眦欲裂:“既然急着寻死,我便成全你!”
只见边朝英手诀一掐,卦盘迸发第二道红光将云鹊击落在地。云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瞬间,白日初九赠的金刚符堪堪挡了一击。
云鹊遭击后瘫软在地,模糊视野中见老伯逼近初九,五指虚抓仅扯下半片裤脚,旋即脱力彻底陷入昏迷。
边朝英蹲在初九面前,手持匕首朝着胸膛比划了几下,随即只见他眼神狠厉,正欲将初九的心脏剖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凛冽的剑气破空而出,打中边朝英的手腕。来者修为要高出他许多,他见势不妙,提手想要再度抓起初九。
倏尔剑气带着杀伐之意再度击中边朝英,打得他措手不及。
初九尚存几分清醒,她抑制不住地咳嗽,接着吐出好几蓬鲜血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边朝英已经被剑气打得接近她不得,于是初九偏过头想要看相救是何人之时,只见一道倩影从空中御剑疾驰而下,如仙人降临般,“修仙者竟在此处为非作歹,对凡人出手,待我将你抓回天监盟另行处置。”
仙子的话音刚落,六道剑气在黑夜中光芒大作,直指边朝英。边朝英自知修为与来者相距甚大,见那两个护卫已经替他拦住了敌人。
趁此时机,边朝英手持卦盘不断推入灵石,等仙子再度追去时,他随手抓了云鹊纵身越入山谷,虚空居然出现了一个旋涡,不到一息就随着二人的进入,就消失不见了。
那仙子转而蹲在她的身旁,掰了半颗药丸给她服下,初九顿时感觉体内逆流的血液顺流到四肢百骸,身上开始有气力便用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初九又见那仙子也给来光服了半颗药,来光原本发青的脸色转好,只是右手臂还是无力地搭在一旁。
官兵在山下抓获了大盘一帮人,此时终于赶到现场,初九看着终于哭出声害怕的女郎们,被侍卫拥护着的谢家少爷来光,还有两具自爆而亡护卫的尸体,一切才终于告一段落。
初九眼睁睁看着那妖道抓着云鹊布阵逃离,而那背后仿佛有另一番天地,她用残留的道力不断推算,只知那是东边。云鹊还能活着吗?
楼西辞也要走了,这两具尸体是修界之人,她要赶着带他们回天监盟调查,究竟是何人在作祟。还有一个凡洲的小孩竟在她眼皮底下被抓,她得去找回去。
楼西辞等到来的官兵将一切处置妥当后,手诀一掐,召剑欲折返修界。忽然衣角却被轻轻扯住,她低头看去,是刚刚受了重伤的小孩跪在她的面前,只见初九瘦成皮包骨的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显得格外大:“仙子,我无依无靠,平日饭也吃得很少,能不能收我为徒。”
楼西辞清冷的脸上顿时一怔,只道:“你不适合修仙。”她身上的玉玦没有反应,只能说明这孩子天赋极差或是根本无修仙之根。
初九仍跪在楼西辞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求仙子给我一个机会,带我到仙岛。”
楼西辞想起了幼年的自己,也总是被打得伤痕累累,那时候的她还有娘帮她逃离,她这才有机会拜入昆吾门下,进入天监盟。她想起往事种种心底不由一软,就稀里糊涂答应初九带她一同上路。
*
楼西辞考虑到初九有伤在身,御剑飞行的速度降了许多,原先一日半的行程,两人御空往东飞了三日才抵达昆吾宗。
昆吾山下,初九仰头望去,浮云渺渺,近了,可以清晰的看到五座峰头层峦叠嶂的山脉隆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异常清新,初九闻起来只觉得头脑清明,就连还在红肿的伤处像是得到了滋养般,痛感隐隐淡了许多。
楼西辞带初九到得山脚下,还是卯时,天刚刚破晓,山脚的空地已经聚集着上千人。
“那是侯山堂,这三日正是昆吾开宗大阵开启的日子,今天是第二日。欲拜入昆吾者,踏过问心梯,在日落前登顶,才能成为外门弟子。”楼西辞解释道,随即她清丽的眼睛看着初九:“初九,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能不能踏入修仙之途,全看你的造化。若你不能顺利登顶,届时我会带你回凡洲。”
初九认真的回视看着楼西辞:“原先我称你一声仙人,今后便是师姐。我定会拜入昆吾!”
楼西辞见初九满脸的自信,惯来清冷的脸难见得露出一抹笑意,她拍了拍初九的肩膀,就御剑飞入昆吾执行堂复命。
初九看着楼西辞离开后,这才向上走到满是人的空地上,和一众人一并等着山门开启。不时还有人不断挤上来,初九个子小顺着人流一不小心被挤到侯山堂的中央,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姑娘,她一个闪身,这才没碰个正着。
那位姑娘身着嫘月白绸上衣青蓝下裙,裙边缀以海棠,敞口有七星璎珞结显得格外华丽,两簇秀眉轻轻皱着,满脸嫌弃地说道:“阿羽,快把这乞丐赶走,她的臭味都要熏到我的衣服了!”
初九还在左顾右盼观察着山门什么时候开启,只见一个少年已经拦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下意识地退后了好几步。
每一个时辰山上的钟便会敲一下,此时过了三个时辰,初九还没到达两千层梯,不过她终于遥遥看见人了,奇怪的是这些人停留在楼梯不动,神情各有异色。
初九也顾不得这些了,缓了口气继续往前方的阶梯跃去。初九登上两千层梯,竟看到了前世自己失足悬崖的尸体,这么些日子竟无人发现,一整条腿正被几只野狗分着啃食。
鲜血淌干的痛楚到麻木,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可笑她自谕神机妙算,答应清虚师父要用以所传卦术济世,可怎知这趟竟是有去无回。
她淡淡地凝视着死状惨烈的自己好一阵,随后抬步继续向前,初九踩上一阶凝成荆棘冠冕的流言蜚语——
“扫把星你还想留在这里克死我们吗?”
“将她卖了吧.....”
“女娃不值钱,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要再回来了,敢回来我们就打死你!”
再踏过时她再见自己六岁力竭倒在清虚道观外的滂沱大雨,她怒骂上天无眼,为什么生在这世间却无人爱自己。
再往上的阶梯,满地锦衣华服、金银财宝数之不尽,她视若无睹,只蒙头往前踏去。终于到了四千梯。
过了四千梯后,初九不再看到幻象,她回头看有百余人还在之下,而前方不见一人,看样子是有一些叩道者率先登顶了。
今日这一遭她的草鞋后脚跟已经磨没了,随着攀爬间,她隐隐感觉到细小的砂石嵌到肉里,可离日落只有两个时辰了,她顾不得这些又加快脚程。
前方就是山顶了,山门上写着昆吾宗三个大字,正中央站着一位鹤发长老,身侧站着两位穿着宗门服饰的弟子。只差几步,初九的心开始跃然,这步伐更快更起劲了。
登上四千九百九十九层梯,初九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了去路,只听其中一位弟子开口问道:“叩道者为何修仙。”
初九朗声回道:“为有饭吃,为不被人欺。”
只见那弟子听了这回答,挑唇微微笑了下,又看向前方的长老,见其微微颔首后,才道:“允。”
初九前方的结界才被撤去,她终于登顶,从今往后正式踏入修仙之路。
初九踏上山顶之处先朝三人躬身相拜:“弟子拜见各位长老!”其中一个女修瞧了初九许久,也知山脚今晨发生的小摩擦,她只觉这女郎凡人之躯恐怕难以拜入昆吾,可现再一看其心性绝佳,不卑不亢倒是有趣。
女修朝初九招了招手:“这是梅长老,旁边的是范师兄,我叫江瑶。你叫什么名字?”
初九:“师姐,我无姓,名初九。”
江瑶闻言便将初九的名字登记在了名册之中,才道:“你可以过宗门了,会有弟子带你去歇息。”
初九躬手回道:“那弟子告退。”站在最中央的梅长老一直没开过口,初九见江瑶点过头这才离去。她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这才知来时梯的曲折陡峭,直插云霄,这昆吾宗竟真的像是住在了临天之处。
过了宗门后,有一位弟子早早等在了此处,见初九走来,便上前为她引路。
初九跟着弟子穿过宗门又绕过昭阳殿,再随着他来到另一处山,“这里是膳堂,往右拐便外门弟子的居舍环韵居,你住在叁贰陆号,我还要为其他弟子引路,就不送你进去了。”
初九对着弟子甜笑:“多谢师兄引路。”
弟子见初九甚是懂事,满意地点点头:“明日听到辰时的钟声,就要来测灵根别忘了。”交代完,弟子便匆匆离去了。
初九提着软绵无力地面条腿一直抖到了居舍最后的叁贰陆号,住在居舍最尾巴,这离出口还有三里远,看来她明日要早些起了。
叁贰陆号,初九推开屋门,屋内摆着一床一桌一椅,桌上已经摆好了弟子服和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连日的疲劳初九近乎晕厥,她随意铺上床褥就昏昏睡去。
*
卯时钟响,则表示膳堂门已开。初九寻思走到膳堂也要半个时辰,吃完还要测灵根,收拾动作倒是极快。
她套上灰色的道袍,将头发用灰色发带扎成双髻,虽然鞋子大了半寸,可比起之前漏风的草鞋,初九已经很满意了。她试着踩了两脚,又扯了旧裳的衣角垫在鞋后,这才打开屋门朝外走去。
应凌风听到隔壁“吱呀”的开门声,跟着开了门想看看邻居是什么样的人。应凌风自幼习武,虽说五千问心梯还强加了修者的威压,但经过一夜的修整,他恢复得差不多,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
应凌风跟了上去,瞧见原来是昨天被排挤的少女,“好巧,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去膳堂的路上,初九得知蓝袍少年的名字原来叫做应凌风,还从他口中了解到一会测灵根的地方就是昨天她经过的昭阳殿。他们现在是外门弟子,测完灵根后还会给他们分配宗门任务,每个月要完成一百任务点,才能留下来。
初九原先还在想,入门的外门弟子也不少,昆吾宗是怎么才能养得起这么多的弟子。只是初九不解:“应凌风,我们都是昨天才入门的,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还是你原本就是修仙人的后代。”
应凌风挠了挠头:“我们都是修仙人的后代,难道你不是吗?”
初九回:“我从凡间来的。”
应凌风很少听说有凡人能够拜入修界宗门的,他听他娘说过的好像也就只有占积门的一个小公子。他惊讶道:“那你能从凡间来到修界,也是很厉害了。”
初九只搪塞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
随即应凌风从袖中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不过这些我是从这本小册看来的。”
初九接过册子做得好不精致,里面关于宗门的介绍和入门注意要点无一不全,她看得很仔细:“这本小册哪里有。”
应凌风随口回道:“我同路过的师兄买的,一本只要一块灵石。”
初九见小册中没有关于灵石的介绍:“是修界的货币吗?”
应凌风见初九对修界一无所知,他向来乐于助人,便主动解释道:“没错,凡间十两银子可兑换一块下品灵石。灵石不仅能用来交易,还可用于布阵、炼器和修炼。”
初九全身上下只有七个铜板,都凑不出一块灵石。当日楼师姐说她没有天赋,那她看来这灵石对她来说很重要了。
两人说话间已从膳堂随意吃了两口馒头就赶往昭阳殿,入山后,才知昆吾宗这五座峰头,以初九的身板要走遍一圈,三天三夜都走不完的。
*
昭阳殿外广场处乌泱泱一群人,分成两列站着,初九和应凌风就近排了进去。广场之上站着一位负责组织秩序的弟子,每次可测两名弟子,两人测完出来后,后面的人才能入殿中接着测灵根。
殿内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声,随即从昭阳殿迸发出一团耀眼的白炽光芒。前方陆陆续续传来她才知昨天说是大卦师之后的周芙瑾测出了天品火灵根。
昆吾几座座峰主的长老争抢着要收她为徒,周芙瑾却只朝着天璇峰的宿不逢磕头,要拜他为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终于轮到了初九和应凌风。两人走入殿中,分别将手放在测灵珏上,初九面前的玉珏忽明忽暗,令人捉摸不透。
眼前负责登记的弟子面露惋惜之色,初九扭头再看应凌风手上触碰的玉珏则是发出赤金两种光芒且长亮不息,她就知道自己的灵根测试结果并不如意。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坐在殿中的四大长老,暗自猜测他们各修什么术法,只见他们往这边扫了一眼,又看着应凌风说了句:“尚可。”便又聊自己的天去了。
一旁负责测试灵根的弟子,让初九和应凌风三次测试灵根,确认结果无误后,便在他们的名字后面加上对应的灵根。初九见那师兄在自己的名字后写了个五字,才让自己离开。
“五灵根,不会吧?”应凌风听到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初九见应凌风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问:“这是何意?”
应凌风立刻解释:“五灵根又称废灵根表示你的灵根数不仅多,纯度还低,修炼时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如果你不是家底丰厚的人,单靠自己修炼,这辈子能到炼气后期算你厉害了。”
初九闻言点点头,就是要资源还要灵石,也就还是要挣钱。这行当她熟的不能再熟,她心态那是相当的乐观,只要还能修炼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一上午过去两百名外门弟子测完灵根了,这批倒是出了两名天灵根,一位周芙瑾拜入宿不逢门下,而另一位木待舟则拜入了丹鼎峰叶拂为师。
初九通过“吐血”、“病秧子”便判别出那木待舟是那天摔倒在问心梯上的少年,她没有想到对方的资质居然这么高,就这样成了长老的亲传弟子。
而他们剩余的这些外门弟子就没那么幸福了,一年半后会进行内门考核,在两百名之内仅有三十名能拜入内门,三十名内门弟子还要想尽办法能够入各峰长老的眼,经过挑选才能成为亲传弟子。
江瑶带着测完灵根的一众弟子到知行堂领宗门任务,由范辛夷依据各位弟子的灵根来分配任务。领到任务的新弟子要做满一个月,积攒够任务点后,才能领新的任务。
宗门任务有不同的类目,含金火灵根的弟子被分配到炼丹火、摧毁符纸和捉灵兽的任务,木灵根水灵根的弟子则要负责种灵植采灵植。只是初九五灵根,范辛夷正头疼要把她分配到哪里,明瑶试探着问:“初九,你认识字不?”
初九闻言点点头,范辛夷一听就知道明瑶打的主意,像是从未睁开的小眼睛瞬间瞳孔放大,只见明瑶笑道:“梅长老一直想要个弟子来帮忙,我看这小姑娘机灵得很,可以试试看。”
范辛夷心想这梅长老都赶跑了多少外门弟子,这小姑娘刚来不会就要被骂哭了吧。只是他一时确实没有想好这五灵根资质这么差,还能安排什么任务,要是能帮着梅长老整理书籍倒也好
其他外门弟子跟着明瑶前往各大峰探点,初九跟着范辛夷前往无崖室找梅长老去了。这二人从知行堂向西拐再一路直行就到了藏书阁。无崖室就在藏书阁一楼最角落的位置。
范辛夷带着初九来到门前,“梅长老这会儿在修复古卷,你进去后见机行事吧。”说完,他用手指做了个先走一步的动作,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初九娇小的身躯位于底层,抬头看去,藏书阁呈环状共有三层,置身其中扑鼻而来的是书卷般古朴的气味,寂静无声。
无崖室的木牌挂在最角落,初九伸头看了看,是昨日那个长老,正蹲在一堆残卷面前凝眉苦思。
初九敲了敲门,走到屋内朝梅长老行了一礼后道:“梅长老好,我是来领任务的初九。”
梅长老没有回头,听这脆生生的嗓音甚是不客气道:“知行堂是都没人了吗,派你这么个半大的娃娃,字认全了没有?”
“回长老的话,字基本认得的。”
梅长老正纠结于眼前的残卷无法修复,听得初九识字,就随口道:“那你把后方桌上那页古籍修复了吧。”
初九利索地回了“哎”,便转身走到后方的小桌上找梅长老口中所说的古籍。
梅长老听这小姑娘劲头满满却摇了摇头,心想每个刚来的弟子都是这般,只是还不过两日就闹着要走学修炼的术法。他今日还要将这残卷一式赶出来,便将初九这事撇过脑后了。
初九此时正细细端详桌上的古籍,封面上写着上清符箓。每页古籍的符纹只剩下一半甚至更少,还好左旁写的小字中有详细介绍符箓的作用和功法,梅长老怎么知道她懂符。
初九装作疑惑:“梅长老,这古籍的缺漏太多了,恐怕不好修补。”
梅长老正忙哪里有功夫搭理初九,他原也没有指望初九刚来就能把昆吾大迹就补充完全:“你能看出多少字就写多少字。”
初九听出梅长老的忙碌,便放心执墨推算符纹的走向进行修复。她越翻到后面,越发的精神,这修界的符箓比起她前世所学只是用于驱邪作法的符箓要多得多,竟然还有渡水符,初阶修士用上此符,可渡水如平地。
这张符咒剩下的部分还算是比较多,初九在古卷下垫上纸,根据左半部分的符纹画出另一半。梅长老一时间对着缺漏的剑法毫无思绪,转头就看到初九正埋头修复第二页的符箓。
糟糕,他怎得糊涂了,急急喊道:“慢着!”他一手夺过古卷,便赶着初九:“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
初九满头雾水,只好和梅长老辞别。
直到初九走出了藏书阁,梅长老仍不放心,放出神识探得周围没有其他得长老,他才一面翻开古卷,一面喃喃自语:“这要是给宿不逢那老家伙知道了。”
可瞬间,他看到被初九修复完全的渡水符那一刻,他完全愣住了,居然是有模有样。他忙不迭地拿出符纸,点朱砂画上渡水符,灵气波动之间,有暗暗的金光闪烁,乃是符成。
那丫头是叫初九来着,她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于符术确有天赋。他得问问辛夷这新弟子什么时候再来。
只见梅长老立马拿出传讯玉珏给范辛夷:“辛夷,今天那弟子什么时候再来?她从哪里冒出来的。”
范辛夷接到梅长老传讯那一刻,暗道不妙,感觉手中玉珏莫名烫得险些拿不稳,言语之间毕恭毕敬:“梅长老,她是昨天刚入门的初九,就是说为了有饭吃修仙那个。”
梅长老想到这就有了点印象,他今日没认真看,“那她什么时候再来?”
范辛夷回道:“她测出了五灵根,暂且一个月都安排到您那修复古籍,您用得还惯吗?”
梅长老听后便放下心:“那就她吧。”还没等范辛夷开口就掐断了灵识。
范辛夷这一听原来不是追责的,难得梅长老对执行任务的弟子有满意的一次。他欣喜看了看已经关闭许久的玉珏,今天这事算是办对了。以后他和明瑶也不用头疼谁去无崖室帮忙,轮流挨骂了。
*
话分两头,初九莫名其妙地被赶走后,开始惴惴不安这第一天不会就要被逐出昆吾宗吧。她难得给自己推了一卦,无凶,这才放下心来。
翌日清晨,卯时的钟声响过三巡,初九卷了卷被子从床上爬起,就听到应凌风喊她一同到膳堂吃晨食。
听应凌风说膳堂是专门给他们这些还未辟谷的新弟子和那些修为低的外门弟子准备的,初九才明白为什么那天范师兄听到她为了有饭吃笑了。在他们看来,修为高的弟子早已辟谷不需要五谷轮回,只有修为低的弟子才需要这些杂食充饥。
用过晨食后,他们辰时三刻要到文宣堂上课,每月可以休息两日。由宗门主峰、剑峰、术峰、丹峰和体峰的长老或大弟子进行授课,主要是传授昆吾心法,剑、术、丹和体四艺修炼的基础理论和演练操作。
等六个月后这些外门弟子将这些基本掌握后,他们才可以选择主要修炼的四艺,才不用每天都要上课,挑选感兴趣的两门修炼。
“那六个月后可以所有课都上吗?”初九问道。
应凌风讶然:“可以是可以,只是没有弟子这么做。毕竟一年后就是内门比试,大家都想要挑有把握的功法进行比试。”
初九和应凌风到的时候只剩下后排的位置了,好些弟子天不亮就起来抢坐在前排,希望能给授课长老留个好印象。
原本喧哗的课堂突然安静了下来,今日是主峰长老南霁清的课,境界半步化神,是整个昆吾宗资辈最高的弟子,四大峰长老也要尊称其师兄。
初九远远望去,南霁清仙风道骨之绰绰,同梅长老一样着墨色道袍,半白的长发用木簪束起,两鬓间夹杂着两三缕乌发,眼神中透着历经世事的深邃与平静。
今日所述是昆吾宗本门心法《太微真经》,教弟子如何引气入体。南霁清双腿盘坐于蒲团之上,徐徐道来:“为呼吸之操练由浅入深由深入急,打坐养气之初步耳不过,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此又为愚所敢断者也...”
一众人学着南霁清的姿势,调息定心。初九一面听着太微真经,一面阖目深吸,感觉体内经脉阻塞,又睁开眼望了望周围,大家和她的感受差不多,摸不到引气的诀窍。
南霁清此时已经从讲案台走到学堂之中,纠正一些弟子不当的坐姿,待他经过初九时,见她双盘稳稳坐于蒲团之上,腰板挺直使得百会穴和会阴穴交于一线,面露出满意之色,这小弟子有几分道心。
南霁清转了一圈回到讲案台,继续解释太微真经第二篇的含义,直至讲述到第三篇,他才停下发话让台下弟子继续打坐,参透真经奥妙。
早课于午时结束,枯坐了一上午的弟子们终于可以出去放放风休息,未时则要回到文宣堂继续听课,直至申时结束。
心法基础理论这一上就是一整日,宗门任务则是隔日去一趟,还是以修炼为主。但若是有师兄师姐有紧急的任务就另当别论了,这些外门弟子就要晚上抽空去一趟,完成后所属峰堂才会给他们将任务积分计上。
待南霁清走后,一众弟子到底年纪小,他们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儿终于得见天日般,涌出了文宣堂。初九和应凌风跟在人群身后,走动间似闻到一些臭气,她连忙捏起鼻子,“引气洗涤杂质!”
是谁,这么有天赋,第一天就引气入体了。她看了好几眼身旁的应凌风,不像是他身上发出的,踮起脚只看到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已经远远走在他们前头了。
回到环韵居,初九打坐到深夜,却连练气的门都没有摸到,她甚至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此刻才知有废灵根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了!
“初九,你眼下怎么好大一圈乌青?”应凌风朝初九看了好几眼。
应凌风见初九不语,自顾自说道:“不过昨天我睡得也晚,我引气成功那臭气熏天自个都受不了,这不连夜去井里打了两桶水冲过澡才睡下。”
初九从沉重的睡意中回过神:“那恭喜你了。”
应凌风这才看出初九的沮丧萎靡,自己太过得意一时忘记了初九是废灵根,便连声说着抱歉。
还没待初九回应,两人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嗤笑:“不过引气入体,有什么了不起的!”
抬头看去,前方一个眉毛略显稀疏的少年正倚在学堂的柱子冷眼看着他俩。
应凌风纳闷道:“初九,这人你认识吗?”初九摇摇头,两人绕过了他想要往学堂内走。
那少年出其不意伸出一只脚,初九个子娇小被绊个正着,还好应凌风牢牢抓住了她的肩膀这才没摔个四脚朝天。少年看初九没有真的摔倒,止不住的叹气:“啧啧,没看到狗啃泥可惜了。”
这时候已经临近上课的时间了,学堂门前聚集着不少弟子就等着看热闹,挑衅的少年一看就出身显贵,不好惹的样子,初九可不想得罪人。
初九拉着正要打上一架的应凌风就闷头往里走,“走吧,教习快到了。”
应凌风到底少年心性,忿忿道:“为什么要忍,分明是这小子无故找事!”
初九拉过应凌风仍坐在后排的位置,若无其事地说:“你看他的鞋和我们都不一样,嵌着玉石,再看他腰间玉佩我看那纹路像是刻着符纹,价值不菲,就连穿着玉佩的绦带用上等的丝做的,卖了我都赔不起。”
应凌风抿着唇:“士可杀不可辱,我可不怕他!”
初九侧头看了看还带稚气的少年,忍不住笑着说:“我知道,是我怕行了吧。”
应凌风从小父母就教他,碰到欺负他的人拳头硬的说话,那少年分明嫉妒他引气入体才故意为难他们二人。既然是因自己一时失言,让初九连带着被欺负,他就要帮着初九把场子找回来。
他不明白初九为什么总是一忍再忍,只是他难得见初九笑,却被少女清亮的眼眸晃了神,将反驳的话收回了口中。
*
辰时的钟敲响,一众弟子开始安静,术法课的讲师从案台之后站起身,自我介绍道:“各位师弟师妹,我乃天枢峰弟子席随,大家叫我一声师兄就好了。”
席随是宿不逢的大弟子,元婴境界,擅符箓和刻阵。他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印堂开阔总是带着笑意,三言两语之间便化解了原本严肃的气氛。
“术法课,主要讲述符箓理论和阵法,各位面前已经摆好宣纸和笔墨,大家可以在其试着体会画符的感觉,等日后熟练我再发符纸和朱砂,供大家练习。”
初九这一听眼睛直勾勾地发亮,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啊,以后还会发符纸和朱砂。这术法课是目前四艺之中初九比较擅长的修炼方向,之后的内门考核她也打算以它为主修方向。
案台下一众弟子见授课的师兄这般随和打开了话匣,“席师兄,请问引气入体要多长时间,我昨夜打坐了一整晚都没领悟到。”
“我也是啊!”
席随笑了笑:“师弟师妹们莫急,你们修炼才一天,这引气入体大概需要十五天至一月,当然也有一些弟子资质出众,一天半日就能引气成功。”
“那周师姐呢?听说她是百年难遇的天品灵根啊!”
席随没有想到他们有一问,不过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周师妹天赋过人,入门当天就引气入体了。”
这些弟子来昆吾宗拜师当然是想要追求修仙大道,可也是因为够不上其他大宗的门槛,才只能退而求其次。
台下顿时爆发出阵阵雀跃“啊”、“哇”连成一片,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入门前只听说昆吾宗这百年来开始落魄了,如今出现还有这么一两个天才和他们在同一个宗门,心中自是安了许多。
席随怎能不知台下一众人的想法,他当日知晓的时候可也是吃了一惊。只不过课当然还是得上下去的,他开口打断了还在讨论的弟子们:“我们今天来讲术法起源。”
初九在台下极其认真地听着,昆吾宗所传授的术法包含符箓和阵法之道,只是她听到后面越来越心凉。阵法入门者需要有阵盘辅助来判断方位,高阶法师刻阵时需要上品阵盘加强阵法的威力,这还不算,布阵需要灵石,如果手上没有灵石,可以用玉石、玛瑙代替。
只不过初九两袋空空,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了。知行堂可以用任务点换一阶阵盘和下品灵石,她才来两天,只积攒了一个任务点,要换到阵盘还要一个月之后。
当然烦恼的只有初九,堂中都是修二代,当然也有手头不是很宽裕的弟子,但是一个低阶的阵盘都是有的。
还好第一堂课,席随只是碍于台下大多弟子还没引气入体,只是演示了符纹的走势和画法,再让他们私底下练习,他再一一检查纠正。
这偌大的宣纸上,初九画的符纹极小,要人凑近了才看得到。旁人看来以为她头回画符箓,怕被人取笑,哪里知道这一张纸初九都要想办法剩下带回去。
初九赶在大家都画的差不多的时间了了在左上方画上几笔,席随路过初九两人的时候,看了眼两人交的作业只觉惊奇,一个画的怕被人看见,一个倒是就怕人看不见般,狂草缭乱。
只是这符纹画得虽小,席随仔细看笔势走向确有几分功夫,他用灵力探得其中未见灵力波动,这才面上不见波澜地走向下一位弟子。
还没拜入昆吾之前的弟子可以习武习理论,但不能修炼,也就是他们要求来的弟子是一张白纸,这样他们才能以昆吾独有的太微真经贯通修真四艺,这才是昆吾道。
有不少修界后代在拜入宗门前,会在家中练习好基础,这样才能快人一步,进内门的希望才更大。
席随从课堂中环视了一圈,还发现了不少能将净化符完整的画出来,看来这次天枢峰的内门考核想必热闹非凡。
一上午的术法课很快就过去了,学堂桌上供大家练习的那一张张宣纸都还摆在原地,这练习纸有人觉得这最简单的净化符自己早就学会了没必要带,也有人觉得这术法课我又没打算主修,带这玩意儿碍事得很。
诶,有弟子收拾的时候发现了,怎么有一张桌子的宣纸没了,是被风刮走了吗?那当然是初九悄摸摸藏在袖中带走咯。
应凌风看着对面已经惬意地连喝了两大碗素粥的初九,又看了他们这张八人位的桌子只有他们两个,邻座坐满了人,纳闷道:“他们怎么看我们像是瘟神?”
初九正埋头喝第三碗粥,听这话懒懒抬眼,淡淡道:“估计是早上那位少爷大有来头吧!”
“我娘说了拳头硬的人才有资格说话。”说完,应凌风朝周围双拳对着击了两下,拳头砸得砰砰响,这下偷瞄着他们的弟子下意识挪得更远,甚至前排坐着的弟子默默地跑到了另一头。
初九和只知道打架的二愣子说不明白,不再回答,一心想着填饱自己的肚子,下午好去无崖室多修复些残卷,一定要让梅长老满意,不能再被赶走了。
应凌舟被分配到丹鼎峰炼丹火,和初九要去的无崖室是不同的方向,出了膳堂后各自离去。
梅长老心不在焉在无崖室坐了一阵,用神识探到初九已经在往这边赶了,才安了心坐在伏案前看当日的残卷。
初九到得无崖室前,和原先一样敲了三声,才入内行礼:“梅长老好。”
梅长老抬眼看了看初九,不过是个偏瘦的小娃娃,还没引气入体,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见他两道花白的眉毛扬起问道:“初九,那天渡水符你之前画过吗?”
初九老实回道:“我没有画过渡水符,只是我在凡间时有在道堂外学了一些符箓的画法,主要还是一些驱邪庇佑的寻常符箓。”
梅长老看出初九于符术一道有慧根,“测出了什么灵根?”
初九:“五灵根。”
梅长老听后眼里透着的满是惋惜之色,初九也看得出只当作不知。梅长老不再问了,给初九递过另一份古卷,内里不是符箓而是道门名典,需要将残字补齐后录入到玉珏之中。
无崖室堆着多数还是以竹卷和纸质古书为主,在当时的环境下难以保存,或多或少有损坏,初九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书录入到玉珏之中,一来是有备份,二来以便藏书阁的弟子借阅。
这道门名典讲述的是道家起源,对初九来说并不难,不过两个时辰就修复完全了,她还惦记着那日的符卷:“长老,那份符卷能否再由我来修复呢?”
梅长老言语间满是拒绝之意:“你修为低还是五灵根,那符卷中含残留撰笔大能的残识,你修复不了,容易遭反噬。”
初九听这话才知那天原来梅长老本无意让她碰到这符卷,她还是想试试,恳求道:“梅长老,我那天看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不适之处。今日这古书我已经完成了,我想再试试看,如果发现不对劲我就不修复了。”
梅长老知初九有符术天赋,但是她的资质太差,如果一不当心被反噬可能就成了傻子,他仍旧迟疑不语。初九见状又是倒茶又是整理书架,他一时不忍道:“那你修在这旁边的书笺上,一觉得头晕就要及时和我说。”
初九接过符卷,信誓旦旦地举着一只手说道:“遵命!”
梅长老百年来这一众弟子见他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他好久没见弟子如初九这般摇头晃脑的孩子气,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眼神不由一黯,才低头继续修复手中的古卷。
*
日落余晖,黄昏的光芒穿过无崖室的窗户,梅长老觉得晃眼,抬头看见前方初九坐在小桌子前专心致志的模样,便走到她身边想看看这符卷修复得如何。
初九刚将疾行符修复完整,她对照着卷中对该符箓的功能和介绍,再加以推卦演算,符纹看着嘛,倒是像模像样,就是不知道真正用起来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她看了许久才翻页,准备执笔修复第三页。
没有梅长老所说的被灵识反噬,也没有头晕眼花的症状,初九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修为太低了,连灵力都感觉不到。她不知道的是她在推卦画符时,灵力想要侵入她的识海时,不知碰到了何物被反弹了回去,她这才没有任何不适。
梅长老示意初九停下,只见手诀一掐,翻掌间就出现了符纸和朱砂。初九瞪大了眼睛,是仙法吗,居然凭空就变出了东西。
她又看梅长老对着修复好的疾行符在符纸上点朱砂一气呵成,她再次感觉到了那天在历儿山空气流动的异常,仿佛被人为地聚集在梅长老画好的符箓上,还不过一息,符纹透着隐隐的金光又淡入其中。
初九想这就大概就是席师兄所说的画符人人皆可画,有灵力和没有灵力的人画出的符箓所发挥的功效是不同的,即便是同种符,没有灵力的凡人画出的符只是一张废纸。
可初九私底下再去想的时候,却不完全认同,凡人也可以画出有用的符箓,比如她最画的烈火符,就能以符起火破邪祟。但她也知道如果能够有灵力,画出的符箓定是事半功倍。今日再见梅长老所画符箓,她知道自己当务之急就是要引气入体,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
梅长老见初九呆愣在原地,想必她是第一次见到修士画符有这反应不足为怪。不过这疾行符的成效还得测一测,他随手便将疾行符贴在了初九身上,
她毫无防备身体便已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眨眼间无崖室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洞。
被冲击掀起的灰墙塌陷了一大块,随即砸在倒地的少女身上,初九呛了好几口灰,梅长老连忙从掩埋的石堆中将她挖了出来。
初九充满怨念看着梅长老:“长老,非要这么试吗?我都没准备好。”
梅长老只心虚讪讪说道:“准备没准备不都是这结果吗,话又说回来,你这疾行符倒是修复对了。”他说完,将倒落的书架扶起来后,抬头便看到人字大洞后面站着范辛夷,他探头探脑望想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没看出明白,这才笑得格外谄媚:“梅长老,这么大个窟窿需要知行堂安排弟子修复,材料费约莫需要五十灵石,您是怎么付呢?”
梅长老神情淡淡:“从我月例扣吧。”范辛夷为难地回道:“您的月例已经预支到后年了...”
“那我给你打个欠条。”梅长老也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欠了这么多债。
范辛夷这一听,敢情梅长老这手里头多的灵石是一块也没有。自己不过是他的手下,欠不欠条也无所谓了,倒不如卖个好:“您的为人我们相信,那我先记上了。”他话刚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初九躲在书架之后,假装十分忙碌,这梅长老跟她一样是口袋空空啊,月例都预支到后年了,看来平时不少发生这种拿符箓功法尝试的事情。
梅长老微微眯着眼睛:“初九,别躲了,人都走远了。”
初九放下遮住脸的书,“梅长老,那我能不能预支月例?”
梅长老面无表情地回:“我是知行堂的掌事,知行堂的盈利亏损我都要负责,你说你能不能预支?”
初九这听明白了,反正预不预支无所谓,知行堂要是又亏损他就得负责填上。看来宗门养这么多人,常年亏损,她看起来极其乖巧地摇摇头。
梅长老寻思这宗门吃穿也不愁:“你预支月例做什么?”
初九:“灵石可以帮助修炼,我想尽快引气入体。”
梅长老神情异常严肃:“初九,你们入门才三天,你又是五灵根,即便用灵石丹药跨境界突破,这样得来的修为只是一盘散沙。修炼得慢点没关系,主要根基要扎实。”
初九知梅长老为了自己好,才说得这番话,一脸诚恳道:“弟子受教。”
梅长老望了望窗外:“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我记得你们还是四艺课吧,明天下午要过来。以后有空就要来,不用隔日,我会给你记任务点。”
初九点点头:“弟子明白。”说完她便离开了无崖室,回到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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