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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偏心极品小姑?我掀桌不干了许晚夏吴秀莲全文

禾小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大石村的宁静。许晚夏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沉在水里,她赶忙屏住呼吸,挥动着双臂向水面游去。游了不到两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腿,脑袋也猛地一疼,无数记忆纷至沓来。她这是又穿越了?贼老天玩她呢?穿越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穿就穿吧,怎么就穿越到了一个小山村,成了个任人欺负还不敢还手的小农女?至于和她一起落水的,是原主的表姐,赵清月。就在刚才,原主在河边洗衣服,赵清月想让原主把她的衣服也洗了,原主没听见,赵清月顿时不高兴了,和原主发生了推搡,失手将原主推进水里。原主情急之下拽了赵清月一把,于是两人齐齐落水。奈何原主是个不会水的,挣扎了没两下就淹没在了水里。这赵清月仗着自己受家中长辈的宠爱,平...

主角:许晚夏吴秀莲   更新:2025-06-07 0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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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晚夏吴秀莲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偏心极品小姑?我掀桌不干了许晚夏吴秀莲全文》,由网络作家“禾小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大石村的宁静。许晚夏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沉在水里,她赶忙屏住呼吸,挥动着双臂向水面游去。游了不到两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腿,脑袋也猛地一疼,无数记忆纷至沓来。她这是又穿越了?贼老天玩她呢?穿越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穿就穿吧,怎么就穿越到了一个小山村,成了个任人欺负还不敢还手的小农女?至于和她一起落水的,是原主的表姐,赵清月。就在刚才,原主在河边洗衣服,赵清月想让原主把她的衣服也洗了,原主没听见,赵清月顿时不高兴了,和原主发生了推搡,失手将原主推进水里。原主情急之下拽了赵清月一把,于是两人齐齐落水。奈何原主是个不会水的,挣扎了没两下就淹没在了水里。这赵清月仗着自己受家中长辈的宠爱,平...

《全家偏心极品小姑?我掀桌不干了许晚夏吴秀莲全文》精彩片段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大石村的宁静。

许晚夏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沉在水里,她赶忙屏住呼吸,挥动着双臂向水面游去。

游了不到两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腿,脑袋也猛地一疼,无数记忆纷至沓来。

她这是又穿越了?

贼老天玩她呢?

穿越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

穿就穿吧,怎么就穿越到了一个小山村,成了个任人欺负还不敢还手的小农女?

至于和她一起落水的,是原主的表姐,赵清月。

就在刚才,原主在河边洗衣服,赵清月想让原主把她的衣服也洗了,原主没听见,赵清月顿时不高兴了,和原主发生了推搡,失手将原主推进水里。

原主情急之下拽了赵清月一把,于是两人齐齐落水。

奈何原主是个不会水的,挣扎了没两下就淹没在了水里。

这赵清月仗着自己受家中长辈的宠爱,平日里就没少欺负原主,而原主又是个逆来顺受的包子,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

结果却因此丢了命,小小年纪就去找阎王报道了。

如今她既然穿越成了原主,那就让她先替原主教训下这赵清月。

也让赵清月知道,如今的她,可不是原主那个任由她欺负的包子。

打定主意,她一把抓住赵清月的右脚,用力一拽,便将刚刚浮出水面的赵清月拽回了水里。

不等赵清月反应过来,她伸手摁住赵清月的脑袋,将赵清月一脚踹向水底。

见赵清月在猛灌了几口水后,挣扎着想往上游,她再次踹了赵清月一脚。

如此反复几次后,一道扑通的落水声响起。

有人跳进水里来救她们了。

许晚夏心里暗自失望。

啧,没劲儿,还没踹过瘾呢。

最后给了赵清月一脚,她身子往上一蹿,浮出了水面。

“快,快点把竹竿伸过去!”

随着岸上之人的话音落下,一根约莫三四米长的竹竿伸到许晚夏面前。

许晚夏顺势抓住竹竿,在对方的拖拽下来到了岸边。

她刚爬上岸,一件打满补丁却干净的衣服立马披在她的身上。

紧接着,她被一名皮肤粗糙黝黑,身材略显瘦削的妇人一把拥进怀里。

“夏夏,你吓死娘了!”吴秀莲失声喊道。

虽然知道这是原主的娘,但对方的双臂就像铁钳一般圈着自己,让许晚夏觉得自己如今这副小身板就快要散架了。

母爱太沉重,她有些承受不来。

而这时,赵清月已被她哥哥赵勇救了起来。

浑身湿漉漉的她躲在赵勇身后,伸出脑袋愤怒地瞪着许晚夏,怒斥道:“许晚夏,你好狠的心!居然想害死我!”

还有力气骂她?看来刚才踹得还不够狠。

许晚夏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是你推我下水的吗?要说心狠,那也是你心狠才是。”

“我那是不小心!”赵清月辩解道,“可是在水里,你踹了我好几脚,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淹死我!”

“我又不会水,害怕之下踹了你几脚,那也是不小心,你的心眼儿不会小到跟我计较这些吧?”许晚夏漫不经心地回道。

“你!”

赵清月被噎得一时语塞,直接冲向许晚夏,吓得赵勇赶紧将自己扔在岸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但到底是男女有别,在场还有不少男人呢。

赵清月也明白过来,赶忙裹紧衣服,气冲冲来到许晚夏的面前,抬手就要去打她。

“清月,你做什么?”吴秀莲小心将许晚夏护在身后,不满地看着赵清月。

“你的好女儿在水里踹了我好几脚,我打她一下怎么了?”赵清月满脸怒气地反驳道,“三舅娘,你要是再护着许晚夏,我立即回去告诉外婆,说你们娘俩欺负我!”

吴秀莲的脸色愈发难看。

嫁到许家将近二十年,她岂会不知道自己婆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偏心自己女儿女婿一家人,偏心到没边的老虔婆一个!

河边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村长也闻讯赶来,正好听到赵清月这话。

“怎么了这是?”村长许有为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一脸严肃地问道。

赵清月像是找到了帮手,指着许晚夏声泪俱下道:“村长外公,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许晚夏她想害死我!”

许姓是大石村的大姓,许有为比原主的爷爷许老头年轻几岁,大家都是同个宗族的,赵清月便也管许有为叫外公。

许有为对赵清月却是不喜。

这赵家人又不是他们大石村人,就因为许老头和许老太偏心自己女儿一家,这赵家兄妹便经常来大石村,也是惹了不少祸。

“夏丫头,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晚夏没说话,起身从吴秀莲的身后来到赵清月面前。

然后——

她突然抬脚,狠狠一脚将赵清月踹进了水里。

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多没劲儿,还不如直接动手。

哦,不对,动脚。

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水里的赵清月,许晚夏慢条斯理道:“瞧,你不是会水吗?我一个不会水的,在水里还能害死你一个会水的?赵清月,你是蠢货吗?”

整个岸边一片寂静。

水里的赵清月也忘记了游回岸边,目瞪口呆地望着许晚夏。

这真的是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只知道闷头干活的许晚夏?

她疯了吗?

许晚夏没再理会她,转身对早已惊呆的吴秀莲道:“娘,咱们回家。”

吴秀莲回过神来:“对,回家。”

回到许家,吴秀莲立即带着许晚夏回了房。

“夏夏,快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娘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吴秀莲的动作很快,亦或者说原主的衣服很少,她很快就从一个破旧的木箱子里,找出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递给许晚夏。

见许晚夏还穿着湿衣服,吴秀莲愣了下反应过来,转过身去:“你先换衣服吧,娘去给你煮碗姜汤,别看已经开春了,天气还是很冷,你可千万别着凉了。”

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许晚夏换好衣服,打量一眼这间简陋到有点可怜的房间。

狭窄的房间里并排放着两张简易搭建的木板床,中间用一张草帘子隔开,右边墙壁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木箱,是吴秀莲刚才找衣服的那只。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两条已经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旧板凳。

木床上的被褥早已洗得泛白,摸上去很是粗糙,里面的填充物也已结成一坨一坨的,盖着这样的被子必然不会暖和。

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破了个拳头大的洞,风正一阵阵地往里钻。

这便是原主一家四口在许家的房间。

寒酸到老鼠来了都得留下点什么的地步。

许晚夏暗自叹了口气,刚收回视线,就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哭声。


哭声中还夹杂着一道惊讶担忧的声音。

“天爷诶,这是怎么了?”

是原主的奶奶许老太。

被赵勇扶着回来,边走边哭的赵清月顿时找到了靠山,立即委屈地将河边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许晚夏那死丫头她疯了!她想害死我!”

“什么?!”许老太震惊地瞪大了一双三角眼,“她要翻天了不成?乖孙别怕,外婆这就替你教训她!”

说完,许老太抄起院子里放着的扫把,便朝许晚夏的房间走去。

在灶房里煮姜汤的吴秀莲听见动静快步走出来,赶在许老太推门前喊道:“娘,夏夏在换衣服。”

许老太却是不管,直接推开房门,提着扫把就要去打许晚夏。

“你个死丫头,竟敢把我的乖孙推进河里,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楠竹绑成的叉头扫把,立即朝坐在床边的许晚夏身上招呼而去。

许晚夏灵活地往旁边一躲,右脚不动声色地伸向许老太的脚边。

“死丫头,丧门星,你还敢躲?我让你躲!”

许老太一边谩骂,一边再次挥着扫把冲向许晚夏。

却不想——

“哎哟!”

脚下一个趔趄,许老太瞬间向前扑去。

不偏不倚,下巴正好磕在放在床边的那条旧板凳上。

嘶——

这撞击声,许晚夏听了都觉得疼。

不过,疼就对了。

这偏心的老虔婆,就该吃点苦头。

刚跑到门口的吴秀莲,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许晚夏注意到她的嘴角隐隐向上勾了勾,眼底也忍不住带了抹解气,面上却是一副担心的模样。

“娘,你这是咋了?有没有磕到哪里?”

吴秀莲快步上前去扶许老太,见她嘴唇上渗出一抹鲜血,大声惊呼:“哎呀娘,你流血了!”

许老太听到自己流血了,心里那叫一个气。

她明明是来教训许晚夏给自己乖孙出气,怎么反倒害得自己咬破嘴唇流血了?

还有下巴。

嘶,疼死她了!

“许晚夏,你——”

“娘。”吴秀莲打断她的话,急声道,“娘,您摔着了,我扶您回房躺着吧。”

说着,暗暗使劲儿半扶半拽地将许老太扶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赵清月还等着许老太给自己撑腰呢,没成想,没能教训许晚夏,反倒让许老太受了伤,吓得赶紧上前嘘寒问暖。

吴秀莲将许老太扶回房躺下,冲跟进来的赵清月道:“清月啊,你外婆平时最疼你了,不如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外婆吧。”

转头又叮嘱许老太:“娘,您好生歇息,我先出去了,有啥事您喊我。”

不等两人说话,她快步出了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屋里的祖孙俩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吴秀莲回到他们一家四口的房间,关上门就去看许晚夏。

“夏夏,你阿奶有没有打到你?”她拉着许晚夏的手,上下打量着她。

许晚夏想了想,没有抽回被她拉住的手,轻声道:“娘,我没事。”

确定她真的没事,吴秀莲这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问:“你阿奶怎么会摔倒?”

“哦,我绊了她一脚。”

看着她那平静淡然的样子,吴秀莲不由地一怔,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探究。

自己女儿今天怎么好像不太对劲?

自家女儿是什么性子她最了解,平日里寡言少语,只顾闷头干活,被赵清月欺负了也不跟她说,就怕她担心。

今天的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许晚夏迎上她的目光,看出了她的心思。

也不怪吴秀莲惊讶,毕竟,她不是原主,可不会像原主那般逆来顺受任人欺负。

她原本来自末世,在一次与异种战斗时不幸丧命,却意外穿越到了一个修仙世界。

修仙界虽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但至少空气是新鲜的,食物是充足的,没有异种,没有各种污染源。

比起末世,她更喜欢修仙界,于是,她在修仙界潜心修炼了一百年。

就在她即将突破结丹期时,却被一道天雷劈到了这个小山村。

原主所在的这个朝代名为大周,而许家则是世代生活在大石村。

许家的家主是许老头,跟许老太共有三儿一女,原主的父亲许大山排行老三,上头两个哥哥,与吴秀莲成亲多年,生下了儿子许秋石和女儿许晚夏。

夫妻俩都是勤快能干的,在两人的影响下,原主从小就是个勤快人,也因此,一家人成了许家的老黄牛。

可偏偏得不到许老头老两口的半点赏识和器重。

这老两口最疼爱的是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赵清月的母亲许窈娘。

据说当初许老太怀着许窈娘时,曾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老神仙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将会给他们家带来好运,让他们家从此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许老太对此深信不疑,许老头却是不信。

在许窈娘出生后,老两口找了个算命先生给许窈娘算命,得到的结果和许老太做的梦一样。

于是,许老头也信了。

从此,许窈娘就成了老两口的心头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老两口还从小给三个儿子灌输思想,让他们一定要好好疼爱妹妹,连带着她的两个孩子赵勇和赵清月,也深受许家人的宠爱。

许晚夏暗自冷嗤。

许窈娘要真是福星,这么多年怎么没见许家发达?

收起思绪,许晚夏看向吴秀莲,问:“娘觉得我今天做得对吗?”

吴秀莲愣了愣,旋即点头:“你做得很对!”

许晚夏又道:“我掉进水里时,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活下来,我绝不会再被赵清月欺负,绝不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凭什么别人欺负我,我就要忍着?”

看着女儿那坚定的样子,吴秀莲眼底满是欣慰。

她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孩子,她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不愿见到两个孩子受苦。

她不动声色地抹了抹眼角,笑着说道:“我们夏夏这是长大了。你今天受惊了,先好好歇歇,晚饭时我再来叫你。”

说完,她爱怜地摸摸许晚夏的脑袋,便出了房间。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许晚夏如今这具身体底子很差,今天又溺了水,这会儿还真有点支撑不住。

她索性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没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许晚夏半梦半醒间,门外传来吴秀莲的声音。

“夏夏,快起来吃晚饭了。”

吴秀莲推开房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只有个豁口的粗陶碗。

“娘,我没事,可以自己来,我还是去堂屋桌上吃吧。”许晚夏赶紧翻身下床。

吴秀莲却是为难道:“夏夏,你忘了,我们一家人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穿鞋的动作一顿,许晚夏想起来了,确实如此,他们一家四口只能端着碗蹲在屋檐下吃饭。

三两下穿好鞋,她起身说道:“娘,走,咱们去堂屋坐着吃。”


母女俩一起出了房间,就见原主的父亲许大山和哥哥许秋石,一人端着个粗陶碗蹲在屋檐下,大口大口地喝着碗里那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喝了两口,皮肤黝黑一脸憨厚的许大山,扭头提醒许秋石,让他喝慢点别呛着。

十八岁的许秋石,个子比许大山还高,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带着抹如同六七岁孩童般的纯真笑容。

“爹,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吃饭,不会呛着。”许秋石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还特意向许大山示范了一下。

结果,这一口粥喝得有点急,顿时将他呛得直咳嗽。

许大山赶忙腾出一只手来给他拍背。

终于喘过气来,许秋石冲着许大山心虚地笑了笑,扭头就看见许晚夏和吴秀莲一起出来,大高个子立即奔向许晚夏,像一堵墙挡在她跟前。

“妹妹,娘说你今天掉水里了,你没事吧?”许秋石担心地问道。

许晚夏已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许秋石在七岁那年发过一次高烧,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管许大山和吴秀莲如何向许老太求情,许老太也不肯拿钱给许秋石治病,只因为许窈娘对她说过要送赵勇去学堂读书,许老太便毫不犹豫地将家里的银钱都给了许窈娘。

因此,许秋石没能及时得到医治,即便后来退了烧,没有性命之忧,却是烧坏了脑子,心智也停留在了七岁。

想到这里,许晚夏只觉得无语,这许老头和许老太的心也偏得太狠了。

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和算命先生的一句话,硬是连自己亲孙子的命也不顾。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担忧,眼神清澈的大高个,许晚夏微微笑了笑,道:“我没事。”

听到这话,许秋石长长舒了口气,将自己手里还剩一半的粥递到她面前。

“妹妹,吃饭。”

许晚夏垂眸看了看。

说是粥,不如说是米汤,里面稀稀拉拉地点缀着几颗煮到开花的糙米。

这便是他们一家四口在许家的待遇,永远都是吃最差的,住最差的,干的活却是家里最多的。

把他们一家四口当老黄牛使,却连饭都不让他们吃饱。

许晚夏问道:“你吃饱了吗?”

许秋石立即摇头,随即又点头:“我吃饱了,妹妹你吃。”

“夏夏有吃的,你自己留着吃吧。”吴秀莲在旁说道,将自己手里那碗稀粥递给许晚夏,“来,夏夏。”

许秋石却道:“娘留着吃。娘给了妹妹就没饭吃了,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给妹妹吃。”

“娘为什么没饭吃?”许晚夏不解地问。

许秋石可怜巴巴地开口:“阿奶说你今天把清月妹妹推进了水里,晚上不许你吃饭,娘不想你饿肚子,就把自己的那碗给了你。我不想娘和妹妹饿肚子,妹妹你吃我这碗。”

吴秀莲赶忙说道:“秋石,娘不饿,娘这碗给夏夏,你那碗你自己吃。”

许大山走了过来,将自己的那半碗递给吴秀莲:“孩他娘,我吃饱了,你吃我这碗,孩子们的给他们。”

“不用,你今天干了一天的活也累了,你吃吧,我真不饿。”吴秀莲将碗推回去。

许晚夏:“……”

不让他们一家人上桌吃饭,吃食永远是最差的,现在还不给她吃饭?

都是许家人,凭什么他们家就要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看来下午的时候,给老虔婆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她既然穿越来了,就不会让这老虔婆继续打压他们一家人。

看着互相推让的三人,许晚夏语气严肃地说道:“爹,娘,大哥,咱们不吃这稀粥。”

说完,她夺过三人手里的碗,将碗里的稀粥全部倒在地上,看得三人一阵目瞪口呆。

将碗递给三人,她冲三人手一招,很是干脆地开口:“走,咱们去堂屋。”

堂屋里的许老太等人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但谁也没在乎。

四方桌上坐着许老头、许老太,老大许大江、老二许大河以及许窈娘一家四口。

至于大房二房的女眷和小辈们,则是各自端着个碗,围聚在旁边一张矮小的方几上。

见到许晚夏走进来,许老太立即出声呵斥:“你这赔钱货来做什么?你今天做的混账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想吃饭不成?告诉你,今晚没你的饭!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许窈娘也得知了白天发生的事,这会儿见到许晚夏,同样是一脸怒气,却是冲着许大山发难。

“三哥,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就是个黑心肝的毒妇!今天她差点害死清月!三哥,你可得好好教训她,这种小娼妇你若不好好管教,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良心的事来!”

许大山是个嘴笨的,心疼自己女儿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吴秀莲急忙出声:“小妹,这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娘已经罚夏夏不准吃饭,这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小妹要是觉得不够解气,我替夏夏给清月赔个不是。”

许大山忙接话:“我也赔个不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许窈娘不高兴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怒声道,“你们这是在怪我小题大做?差点没命的不是你们女儿,你们就不在乎是吧?”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

吴秀莲还想解释,就见许晚夏突然夺过她手里的空碗,一言不发地走到四方桌前。

桌子上摆放着一大盆糙米粥,和几个拳头大的粗面馒头,一碗剁成碎末的咸菜,里面混合着些许肉沫。

无视众人,许晚夏直接挤开坐在下首位置的赵清月和赵勇,拿起盆里的木勺,舀了一碗满是米粒的浓粥。

之后拿了两个粗面馒头放在碗里,继而又盛了小半碗咸菜,转身递给目瞪口呆的吴秀莲。

接着她又如法炮制,给许秋石和许大山盛了一碗。

轮到她自己时,在场众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许晚夏,你要翻天了是吧?把碗给我放下!”许老太一甩筷子,腾地起身,伸手就要去打她。

许晚夏轻巧躲开,动作灵活娴熟地给自己盛了碗粥,转身让吴秀莲帮她端着。

随即,她目光冷淡地扫视在场众人一眼,最后落在横眉竖眼的许老太,和沉默不语却明显有着不悦的许老头身上。

“你们不让我们一家人上桌吃饭,每次都让我们一家人吃最差的,行,那就大家都别吃了。”

说完,她抓着桌子边缘,用力一掀。

不让他们上桌吃饭?

那她就把这桌子掀了,谁也别想吃!


桌子轰然倒地,桌上的碗筷瞬间摔了一地,只剩下米汤的糙米粥全泼在了许老头和许老太的身上,顺着两人的衣服滴答滴答往下滴。

许窈娘和赵清月更是吓得惊叫出声。

母女俩的惊呼声结束后,整个堂屋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过后,回过神来的许老太腾地起身,发疯似地冲向许晚夏,伸手就要去扯许晚夏的头发。

“你个小贱蹄子,我看你又皮痒了是吧?还敢掀桌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然而,许老太还没碰到许晚夏,就被许晚夏直接挡开手,然后——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许老太捂住自己那满是皱纹的脸,一双三角眼里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

老三家的这个死丫头是疯了吗?

平日里向来只有她教训这死丫头的份儿,今天这死丫头居然敢对她动手!

真是反了天了!

“死丫头,我是你阿奶!”许老太指着许晚夏怒斥道,“你敢对我动手,就不怕老天爷一道雷劈死你!”

许晚夏:“……”

不巧,她就是被雷劈死的。

不然也不会穿越到这里。

一直没出声的许老头也在这时出声道:“夏丫头,你今天真是太不像话了!还不赶紧向你阿奶道歉!”

许晚夏微微抬眼瞥向他,冷笑:“原来阿爷会说话啊?我还以为阿爷是个哑巴呢。”

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许老头那张明显带着皱纹的苍老面庞瞬间沉了下来。

“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老三平日里就是这么管教你的?还有没有一点家教?给我跪下!”

许晚夏瞄了眼一旁被牵连的许大山,见这个敦厚老实的汉子,听到自家老爹这话立马埋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自己这个便宜爹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且从小到大被父母打压式教育,根本不会去反驳,只一味的认为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做好才得不到父母的喜爱。

她不能奢求便宜老爹一下子转变观念,但她更不想他一直秉承着这个观念,继续愚孝下去。

“阿爷说话真是好笑。”她收回目光看向许老头,慢条斯理道,“家教?什么样的家教?当长辈的偏心,纵容两个外姓人随意欺负自己的亲孙子孙女,这便是家教?”

“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大儿子二儿子可以上桌吃饭,小儿子就只能在外面蹲着吃,这便是家教?”

“为了让一个外姓人去读书,自己亲孙子发着高烧也不肯给钱治病,这便是家教?”

“若这便是许家的家教,那我可真是开眼了!”

听着她一口一个外姓人,赵水生、赵勇和赵清月三人均是变了脸色,纷纷不悦地瞪了许晚夏一眼,转而又委屈地看向许窈娘。

“窈娘,我们还是回家吧。”赵水生一副委屈隐忍的模样,低声说道,“以后还是别回来了,省得闹得家里不安宁,毕竟我们是外姓人,这里有的是人不欢迎咱们。”

许窈娘顿时不乐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不善地说道:“相公你说什么呢?这里是我娘家,便也是你们父子三人的家,你们跟我一起回家,有什么不行的?谁要是不欢迎咱们,那她自个儿走啊!”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许晚夏一眼。

赵水生心里暗自得意,嘴上却道:“我们毕竟姓赵,再说了,你嫁给了我,本就是我赵家人。我顾念着你想念岳父岳母,岳父岳母也很心疼你,才想着多陪你回来看望岳父岳母,却不曾想,终归是我们唐突了,惹得他人不快。”

看着这两口子,许晚夏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啧啧,没想到竟是个绿茶。

难怪许窈娘会挖空心思找娘家要钱贴补夫家,就赵水生这绿茶手段,从小就被宠坏了的许窈娘还能玩得过他?

还不是赵水生说什么,她就听信什么。

赵水生越是装出一副大度体谅的模样,许窈娘心里的火气就越盛。

自己在这个家可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爹娘兄长哪个不是对她言听计从,她的男人和儿女自然也要受到最高的待遇才行。

许晚夏一个小辈,居然敢嫌弃她的男人和儿女,一口一个外姓人地叫他们,这不明摆着是在打她的脸,给她难堪吗?

越想越气,许窈娘当即三两步走到许晚夏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斥道:“许晚夏,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中了什么邪,又是掀桌子又是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小姑,是你的长辈,你就得尊敬我这个长辈!”

“水生是我丈夫,勇儿和清月是我的孩子,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少一口一个外姓人的叫他们!还有,今天白天,你把清月推进水里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正好索性把账都一并算了!”

对上怒火中烧的许窈娘,许晚夏一脸无辜地开口:“不是外姓人啊?那他们仨也是姓许?哦,我明白了,原来不是小姑嫁去赵家,是他赵水生入赘到咱们许家啊。”

“入赘”二字落在赵水生耳中,让他瞬间像吃了屎一般,脸色陡然变得阴沉难看,看向许晚夏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怨恨。

要不是想从许家捞银钱供勇儿读书,他才不稀罕陪许窈娘回娘家。

结果许晚夏这死丫头,居然敢嘲讽他是入赘到了许家!

真是气死他了!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岂会入赘?

这一次,赵水生也顾不上装绿茶了,恶狠狠地瞪了许晚夏一眼,冲着赵勇和赵清月道:“勇儿,清月,咱们回家!”

丢下这话,他一拂衣袖便是愤然离去。

赵勇和赵清月为难地看看赵水生,又不知所措地看看许窈娘。

迟疑片刻后,兄妹俩还是转身去追赵水生了。

经过许晚夏身边时,赵清月咬牙切齿道:“许晚夏,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瞧!”

许晚夏没说话,只冷淡地斜睨她一眼,而后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气得赵清月狠狠一跺脚,扭身跑了。

见自己家人都气冲冲地走了,许窈娘顾不上继续跟许晚夏吵架,只得赶紧追上去。

这样就走了?

许晚夏觉得没劲儿。

既然敢隔三差五回来打秋风,咋还这么轻易就破防了?

正想着,就听见许老头沉声道:“老三,跪下!”

她立即抬眼看向许老头。

怎么着?这是觉得教训不了她,就打算教训她爹?


“跪下”二字犹如刻在了许大山的基因里。

听到这两个字,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双腿一弯就要下跪。

却被一只纤细的手一把托住了胳膊。

许大山愣了下,扭头对上的便是自家女儿那坚毅严肃的目光。

“爹,不能跪。”

许大山嗫喏着开口:“你阿爷让我跪下。”

“爹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跪?”许晚夏态度坚决,语气透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威严,“不许跪!”

许大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自家女儿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女儿这瘦弱的身板,却透着强大的气场,让他根本不敢反驳她的话。

一旁的吴秀莲往前挪了半步,但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自家男人这性子也是该改改了。

许老头见状,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老三一家人真是要翻天了!

夏丫头跟疯了似的反抗长辈不说,如今连老三也敢不听他的话,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看来我真是老了,说的话不顶用了。”许老头睨了许大山一眼,冷声开口。

“爹——”

“阿爷知道就好。”许晚夏直接打断许大山的话,毫不客气地讽刺许老头,“这人啊不仅要服老,还不能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纪大,动不动就让人跪下。”

许老太是个泼辣偏心的老虔婆,这许老头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在古代这种讲究三从四德的封建时代,若没有许老头的默许,许老太敢如此这般跋扈彪悍?

要论偏心,这老两口谁也不输谁,都是一样的货色。

许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想拍桌子,发现桌子被许晚夏掀翻在地,抬起的手只得转而指向许晚夏。

“我看你真是中邪了!明天就让你阿奶去找神婆来给你驱驱邪!”

若不是中邪,如何解释许晚夏今天的所作所为?

许老太在旁赞同地点头,还保证明日一早就去请神婆。

“行了,既然没饭吃了,大家都散了吧!”

许老头不想再待下去,生怕待会儿许晚夏又会说出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还是等明早把神婆请来驱了邪再说吧。

眼见着一家之主气鼓鼓地回房了,大房二房看热闹的众人,便也顾不上收拾这一地的狼藉,纷纷出了堂屋各自回房。

今天这场热闹可真是精彩,他们得赶紧回房八卦一下。

“爹,娘,大哥,我们也回房吧。”许晚夏看了看三人,轻声说道。

“夏夏。”许大山一脸愁容,迟疑着开口,“他们终归是你爷奶,你今天这么做,到底还是不对。”

许晚夏无声叹息。

自己这便宜爹被那老两口PUA了这么多年,想要一下子转变他的观念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能让他一点点明白,那老两口不值得他这般付出和孝顺。

她没有回答许大山,而是扭头笑着冲许秋石道:“大哥,今晚的晚饭好吃吗?你吃饱了吗?”

许秋石手里的糙米粥只剩下半碗,两个粗面馒头也已经吃了一个。

听到她这话,大高个子立即开心地点头:“好吃!我现在还没吃饱,等我把剩下的吃完,我就吃饱了!妹妹,这是我吃的第一顿饱饭,谢谢你!”

他虽心智只有七岁,但也分得清是非对错,知道自己今晚这顿饭,全靠妹妹才能吃到。

妹妹今天真厉害,他也要向妹妹学习,要变得像妹妹一样厉害,要顿顿都吃饱饭!

许晚夏笑着说道:“以后咱们都能吃饱饭,再也不饿肚子。”

说着,她扭头意有所指地看向许大山:“爹,你说呢?”

许大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秋石和夏夏都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不想看见他们吃苦,可是,另一边是他的爹娘。

爹娘从小就告诉他,他们老两口养大他们兄妹四个不容易,让他一定要记住他们的辛苦付出,让他好好孝顺他们。

他从未质疑过爹娘的话,虽然知道爹娘对待大哥二哥和小妹,明显比对他更好,但只要想到爹娘为了养育他付出了很多,他便从未有过怨言,每天任劳任怨的干活。

至于自己的媳妇儿和儿女,他对不起他们,只能把自己的那一份所得,尽可能的分给他们。

但今天,夏夏的所作所为,让他隐约明白了,自己以及妻儿这么多年所遭受的待遇,是不公平的。

他应该学会反抗,而不是爹娘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许晚夏见他一脸纠结,满腹愁容,知道他有所动摇,便也没有逼迫他。

从幼年便形成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即便要改变,也是徐徐图之。

只要他开始反思,这便是好事。

“好了爹,咱不想这些了,回房吃晚饭。”

许大山收起思绪,迎上许晚夏那明亮的目光,重重点头。

天色渐黑,夜幕逐渐笼罩整个大石村,只偶尔听见村子周围的山林里,传来一阵夜鸮的声音。

许家众人却是没心思入睡。

“孩他爹,你还没睡呢?”张云娘翻了个身,见许大江还睁着眼,疑惑地问道,“想啥呢?”

许大江单手枕在脑后,低声说道:“这夏丫头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张云娘小声应了句:“谁知道呢。”

心里却是带着几分羡慕。

若中邪能让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夏丫头,变得这般天不怕地不怕,连婆母都敢打,那她希望自己也能中邪。

哪怕一次也好。

同样在讨论的还有二房。

“今天咱们家可真是热闹。”李翠兰一脸兴奋地八卦,“夏丫头掀桌子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夏丫头今天真是疯了,她竟然还打了娘一巴掌,胆子也太大了吧!”

尤其是,还怼了小姑子,把他们一家四口赶跑了。

做了她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真是解气。

“夏丫头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一个人,今天咋胆子这么大?”许大河皱眉,一脸疑惑,“你说她该不会真是中邪了吧?”

要不说,这许大江和许大河是兄弟俩呢。

李翠兰对此不在意:“娘不是说明日一早就去请神婆吗?是不是中邪,明天不就知道了。”

就算夏丫头真是中邪了,她今天做的那些事也已经发生,她照样觉得解气。

同样还没睡下的,还有许大山一家三口,除了心大的许秋石。

安静的房间里,听着另外三道呼吸声,躺在木板床上的许晚夏突然开口:“爹,娘,咱们分家吧。”


闭着眼想事情的许大山和吴秀莲,听到许晚夏这话瞬间睁开双眼。

和许晚夏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吴秀莲,立即侧身面对着她,惊讶地开口:“夏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黑暗里,许晚夏精准地对上吴秀莲的目光,把话重复了一遍:“娘,我说,咱们分家吧。”

经历过一次穿越的她,对于这一次的穿越接受良好。

既然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成了个小农女,那她就在这个地方好好地生活下去。

在修仙界她都能活一百年,不信在这个地方她还活不下去?

但活下去和活得好却是两回事。

就许家这糟心复杂的环境,她可不想像原主那般给许家当老黄牛。

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三房分出去单过。

但要想分家,得先征得许大山和吴秀莲的同意。

吴秀莲没说话,心跳却蓦地加快了节奏,心底隐约带着几分期待。

分家,她怎么会没有想过?

可是,也就想想罢了。

心底的期待转瞬即逝,她扯起嘴角暗自苦笑一声,沉默地躺了回去。

隔着草帘子的另一张床上,许大山怕吵醒许秋石,压低声音道:“夏夏,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你爷奶还在,咱们家哪有分家的道理?”

“为什么不能分家?”许晚夏反驳道,“爷奶是怎么对咱们家的,爹还看不明白吗?爷奶最偏心的是小姑一家,其次是大伯二伯一家,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夏夏!”

她这话戳中了许大山刚刚想明白,或者说是一直隐藏在心底不愿面对的事实,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转瞬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好,只得闷闷地小声开口:“反正不能分家。”

说完,翻了个身装睡着了。

这样的结果在吴秀莲的预料之中,自己男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岂会不清楚?

向来是公爹婆婆说什么,自家男人就听什么,根本不会觉得公爹和婆婆做得不对。

要不是看在他对自己和两个孩子还不错,她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继续下去。

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在夏夏还有机会。

将来给夏夏选个好婆家嫁出去,至少不用在这个家里继续受磋磨。

许大山的反应同样在许晚夏的预料之中。

若是她这次提分家,许大山立即就答应了,他们一家在许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般糟糕。

看来,分家这事道阻且长啊。

不过她不会放弃。

这个家,她一定要分!

夜越来越深。

房间里,另外三道呼吸声均是平缓有节奏,三人都早已沉沉睡去。

许晚夏蓦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广袤的苍穹上悬挂着一轮弯月,银辉遍洒而下,如一层轻纱笼罩着这座宁静的小山村。

借着月光,许晚夏出了院子,绕过院墙来到屋后的一棵桑树下。

这里离院墙有三四米远,周围没有别的房屋,放眼望去只有还没播种的水田。

她盘腿坐在桑树下,深呼吸一口气,便开始运转心法,静静地感受着。

比起修仙界那充沛浓郁的灵气,这里的灵气堪称贫瘠。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空气中感受到一丝极为浅薄的灵气。

她没有着急,继续运转心法,慢慢将那一丝灵气引入体内,沿着周身经脉运转一圈后,最终沉入丹田。

“呼……”

睁开双眼,许晚夏长舒一口气,而后抬起右手,试图凝聚出那一丝灵气。

但那一丝灵气实在太匮乏了,只安安静静地沉积在她的丹田里。

很显然,在这个世界,她不可能像在修仙界那般继续修仙。

不过这个世界也有灵气,这已经足够让她欣喜。

更何况,她还有别的收获。

就在她将那一丝灵气引入丹田后,她惊讶地发现,她在末世觉醒的空间异能,跟随她到了修仙界后,竟然也跟着她来到了这个世界。

她能打开她的空间了!

她的空间算不得很大,只有一间一百平米的屋子般大小,且只能储存死物,活物和人是不能进入空间的。

但即便如此,她的空间在末世搜寻物资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到了修仙界,空间充当着储物袋的功能,还不用担心被别人抢走。

她赶忙查看空间。

空间里不仅有她在修仙界时储存的各种东西,更有从末世带来的各种现代书籍,以及一些只有现代才有的物资。

只不过眼下还没分家,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她不能轻易拿出来。

分家!还是得尽快分家才行!

直到快要天亮,许晚夏这才结束修炼,悄无声息地回房睡下。

睡得迷迷糊糊间,她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隐约还听见了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刚想起床,就见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吴秀莲和许秋石上前阻拦,却被许老太和许大江给拽开了。

一个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个铜铃铛,穿得奇形怪状的神婆走了进来,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只见神婆蹦蹦跳跳地来到床边,晃动铜铃铛在许晚夏的头上画了个圈,接着拿着桃木剑在床前摇摇晃晃地走了两个来回。

然后,也不知她从哪儿搜出来一把米,朝着许晚夏的脸上扔去。

桃木剑径直指向她的面庞,神婆突然一声厉喝:“何方妖孽,还不快快显形!”

许晚夏:“……”

装神弄鬼。

“滚出去!”她斜睨神婆一眼,冷声说道。

神婆一怔,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符,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两下,就要将黄符贴在许晚夏的额头上。

门口的许老太和许老头等人,见到神婆这动作,都不由地紧张起来。

难不成许晚夏真的中邪了?

该不会是被什么精怪或者鬼魂附体了吧?

许老太立即双手合十,小声地念叨着:“菩萨保佑,一定要把许晚夏身上的邪祟驱除出去!”

谁知下一刻,房间里突然响起神婆的惨叫声。

众人立即望去,就见神婆竟被许晚夏踹翻在地。

接着,许晚夏从床上跳下来,一个箭步跨坐在神婆的身上,纤瘦粗糙的手不停地朝着神婆的脸上招呼而去。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里。

许晚夏骑在神婆身上,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不知从哪儿跑来的骗子,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哎哟,哎哟。”神婆被打得直叫唤,对着门口的许老太大喊:“许老太,你还不赶紧把人拉开!我好心帮你家驱邪,你家孙女竟然敢打我!我要你们赔钱!”

许老太闻言,猛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快步上前去拽许晚夏,却被许晚夏不动声色地打了一巴掌。

“阿奶,你快走开,当心我误伤你。”许晚夏一脸无辜地开口,“这神婆就是个骗子,想骗咱们家的钱,你可千万别上当!”

疯了,疯了,夏丫头真是疯了!

许老太气得火冒三丈。

这神婆在整个大河镇都是有口皆碑,谁家里遇着点什么事,只要请她来家里做做法,保证立马见效。

结果许晚夏这死丫头竟然敢说人家是骗子!

要知道她今天能把这神婆请来,那可是费了不少力,还花了不少钱呢!

许家的动静很大,再加之此时正是村里人吃过早饭,纷纷下地干活的时候。

因此,路过许家门口的村民,听到许家这动静,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聚在院门口好奇地朝里张望。

“这老许家是出啥事了?咋好像是在打人呢?”

“我好像还听到了啥神婆,老许家不会是遇到啥事了吧?连神婆都给请来了?”

“该不会是因为他们家那夏丫头吧?昨天在河边时我就觉着那夏丫头好像不太对劲。”

大家议论纷纷,围在院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多。

在堂屋里没露面的许老头,看了眼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心里暗骂了许老太一句“没用”,起身快步走出堂屋。

“行了,闹啥闹呢?”他站在屋檐下,冲着三房的房间方向喊道,“还嫌不够丢人?还不赶紧把人拉开!”

他的话音落下,李翠兰自告奋勇地冲进房间,和许老太一起将神婆从许晚夏的手底下解救了出来。

此时的神婆头发凌乱得跟个鸡窝似的,整张脸上布满了鲜红的手掌印,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神婆愤怒地甩开婆媳俩的手,指着许晚夏怒斥道:“你这没教养的丫头,简直就是个疯子!”

“对待你这种骗子,我还要手下留情不成?”许晚夏双手环胸,满不在乎地开口。

神婆怒不可遏,扭头冲许老太道:“你家这孽障我解决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还有,这孽障打了我,你们家得赔偿我看病治伤的钱!”

“不是,这咋还要我们赔钱呢?”许老太急得不行。

为了请神婆,她已经花了好几十文钱,现在还要她掏钱?

“你自己看看你家这孽障把我打成什么样了!”神婆指着自己的脸,愤怒地开口,“你们必须赔钱!”

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又不是她把神婆打成这样的。

再说了,她自己还挨了许晚夏一巴掌呢。

许老太心里憋着气,转头冲许晚夏咬牙切齿道:“你这死丫头,看你干的好事!祸是你闯出来的,这钱你自己赔!”

不等许晚夏开口,吴秀莲和许大山从门外挤进来,夫妻俩下意识将许晚夏护在身后。

“娘,这事夏夏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您让夏夏自己赔钱,这不是为难她吗?家里的银钱都在您的手里,夏夏哪里有钱?”吴秀莲说道。

许老太冷哼道:“我手里的钱那是公中的钱,今天这祸是她自己闯的,就该她自己赔,别想让我用公中的钱来替她赔!”

李翠兰在旁帮腔:“就是啊三弟妹,公中的钱又不是你们三房的私房钱,要是这么轻易就拿出来给夏丫头摆平这事,她以后只怕还会闯出更多的祸事来。”

她虽觉得昨日许晚夏掀桌子的事挺解气的,但许晚夏到底是个小辈,能翻起什么风浪?

在这个家里,还是得讨好当家做主的公爹和婆婆才行。

再说的,她这话也没说错,夏丫头闯出来的祸,凭什么要拿公中的钱来替她摆平?

她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吴秀莲和许大山皆是一脸着急和为难。

“娘,你要罚就罚我吧,别罚夏夏。”许大山低着头,沉声道,“你打我骂我都行,求您不要让夏夏赔钱。”

“打你骂你有啥用?”许老太斜睨着他,“总之,想让我掏钱,不可能!”

听到她这话,一旁的神婆不乐意了。

“我不管你们自家有啥矛盾,赶紧把钱赔给我,我也不要太多,给我一百文就行。”

一百文!?

许老太惊呆了。

一百文都能买十多斤大米了!

“你这要的也太多了吧。”许老太不满道。

“你们不想给钱是吧?好!”

神婆说完,转身走出房间,快步来到院子里,将许老太请自己来给她家孙女驱邪,结果自己反被她家孙女打了一顿的事,冲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们说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大声道:“大家伙给我评评理,这许家人该不该赔钱!”

村民们听完,一个个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许老太请神婆给夏丫头驱邪?

结果夏丫头把神婆给打了一顿,老许家还不想赔钱?

乖乖,这老许家的八卦可真多啊!

还有这夏丫头,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一个人,居然敢动手打人?

她莫不是真的中邪了吧?

许老太听了神婆的话,快步冲出去和她理论:“谁说我们家不赔钱了?我不是说了让夏丫头赔你钱吗?是她把你打成这样的,这钱就该她来出!”

神婆懒得听她扯东扯西,一口咬定让她赔钱。

两人的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响亮。

吵到最后,许老太突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许晚夏,给我滚出来!赔钱!”

许晚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在这个世界,纯靠武力有时候也不能解决问题,还得豁出去脸面才行。

思及此,她先是向吴秀莲和许大山,以及不知何时来到她旁边的许秋石三人投去一记安抚的目光。

而后来到院子里,扑通一声倒在许老太面前,双手死死地抱住她的腿。

“阿奶。”许晚夏扯着嗓门哭嚎着说道,“你让我赔钱,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许老太被许晚夏这一嗓子惊到了,低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这死丫头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这死丫头了!

“你给我起来!”

“我不起来。”许晚夏死死地抱住许老太的腿,令许老太无法动弹,嘴里还委委屈屈地说道,“阿奶,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啊,就因为我不想继续忍气吞声当牛做马,你就觉得我中邪了,还请神婆来驱邪,阿奶,你好狠的心啊!”

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地哭了两声,却是半点眼泪也没有。

不给许老太开口的机会,她继续说道:“昨天在河边,清月表姐让我给她洗衣服,我一时没听见,她就不高兴了,一气之下把我推进河里。我又不会水,掉进水里的那一刻,阿奶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原主在临死前是真的很绝望,她多么希望跟她一起落水的赵清月能拉她一把。

可惜,赵清月只顾自己,压根儿就没理会她。

原主就这么在绝望和委屈之下,被生生淹死了。

她这话,让围观村民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是那赵清月把夏丫头推进水里的啊,难怪夏丫头在和赵清月争吵时,把赵清月给推进了水里。”

“这不就是那什么来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赵清月也就仗着许老头和许老太宠着她娘,连带着也宠着她。我不止一次看见赵清月欺负夏丫头,要我说,这夏丫头也是个可怜孩子。”

“如今这老实孩子也忍不下去了,可见这老两口得多偏心,让一个如此老实本分的可怜孩子,都不想继续忍气吞声。”

见村民们对自己指指点点,许老头只觉得脸上挂不住,一张脸顿时黑得犹如锅底。

偏偏,许晚夏还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阿奶,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要请神婆来对付我?是我平时干的活不够多,还是我平时吃饭吃多了?可是我每天都干了很多活,每顿饭我也只得到一碗米汤而已,你要嫌我吃得多,那我只喝水总行了吧。”

嘶——

村民们再次震惊了。

整个大石村几乎都知道这老两口偏心自己小女儿一家,却没想到偏心得如此离谱。

村里谁不知道,许大山一家四口在老许家干的活是最多的,连夏丫头和傻乎乎的秋石,也都跟着忙进忙出,家里地里的活一把抓。

结果夏丫头在家里每顿饭只能喝米汤?

难怪夏丫头长得如此瘦弱,瘦得皮包骨头,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

这已经不是偏心,简直就是虐待!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说道:“许大叔,许婶子,夏丫头和秋石不管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亲孙子孙女,你们即便再偏心窈娘一家,也不能虐待自己的孙子孙女吧?瞧瞧夏丫头,这身板哪里像个十六岁的姑娘,看着跟十二三岁似的。”

其他人出声附和:“现在还让夏丫头赔钱,这不明摆着为难夏丫头吗?村里谁不知道你们家的夏丫头是个老实孩子,只知道闷头干活,她哪里来的钱?”

“就是嘛,夏丫头要是手头有钱,只怕许婶子早就跳起来打她,怪她藏私房钱了吧?”

“这当爷奶的偏心,不仅儿子儿媳过得不好,连孙子孙女也受苦啊!”

听着这一声声指责,许老头的脸色更难看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倒好,大家围在他们家门口看笑话!

许老太的脸色同样难看,却是觉得这些人多管闲事,看热闹就闭着嘴看呗,插什么话?

“这是我们家的事,关你们屁事?不赶紧去干活,堵在我们家门口做啥?赶紧走!”

许老太想要去赶人,奈何许晚夏还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这死丫头,看着瘦不拉几的,身上也没个二两肉,没想到力气还挺大。

人群中有早就看不惯许老太的人,出声讽刺道:“干活着什么急?当然是要亲眼看看许婶子你是怎么虐待夏丫头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秋石那孩子之所以烧坏脑子,就是因为他们老两口偏心窈娘,不肯拿钱给秋石治病。”

“得有十一年了吧?哎哟,秋石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哦,好好的一聪明孩子,硬生生成了个傻小子。造孽哟!”

见大家还在议论不停,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充满指责,许老太心里更气了。

当年的事能怪她吗?

家里就只有那么点银钱,窈娘跟她说要送勇儿去读书,她当然要支持窈娘啊。

算命先生可是说了,窈娘会让他们家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说不定送勇儿去读书,就是飞黄腾达的办法。

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要想改换门庭,除了读书还有什么法子?

所以她自然要拿钱给窈娘,让她送勇儿去读书啊。

至于秋石烧坏脑子,那她不也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吗?

乡下人遇上个头疼脑热的,随便熬点草药喝了就是了,谁还会专程去看大夫啊?不花钱啊?

说到底也是秋石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她!

“说说说,说个屁!”许老太作势要打人,“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滚,赶紧滚,别在我们家门口堵着!”

“够了!”

许老头终于忍无可忍,扬声呵斥道:“还嫌不够丢人?”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老婆子这是想把大家都给得罪了吗?

本来大家就在议论他们,老婆子这一通骂,还不知道会让别人在背后怎么编排他们家呢。

“夏丫头,赶紧起来!十六岁的大姑娘了,你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以后还怎么说亲?”许老头斥责道,“老婆子,赶紧把钱赔给神婆,把人送走!”

“凭什么——”

许老太下意识想要反驳,那可是一百文钱啊,就这么给了神婆?

但她话还没说完,接触到许老头投来的愤怒目光,她只得将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掏出一百文钱递给神婆。

神婆得了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老许家,她再也不会来了!

许老太肉疼得不行,深呼吸一口气后,见许晚夏还抱着她的腿不放,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她钱都已经赔了,这小贱人还不撒手?

还想闹什么幺蛾子!


“我已经替你赔了钱了,你还想怎样?”许老太怒斥道。

许晚夏无语。

什么叫替她赔钱?

虽说给了神婆一百文,算是便宜了那神婆,但就算这一百文不给出去,也到不了她手里,能让许老太肉疼,她还是很乐见其成。

“阿奶,你为什么要请神婆来给我驱邪?”许晚夏继续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地开口,“就因为我不想继续被清月表姐欺负,不想过这种干最多活,却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

“谁说不让你吃饱饭?”不等许老太开口,许老头就先一步说道,生怕许老太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让村民们看笑话。

“夏丫头,赶紧起来!你是我和你阿奶的孙女,我们怎么会不让你吃饱饭?你瞎胡说啥呢?”

嘁。

许晚夏暗自冷嗤。

这老头子倒是怪会做表面功夫。

“那我们三房一家能上桌吃饭吗?能像大伯二伯他们一样吃干饭吗?我们三房以后能少干一点活吗?不会等在场的叔伯婶娘们走了,阿爷就翻脸不认账了吧?”

“胡说八道!”许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阿爷我是这样的人吗?”

许晚夏:对,你就是。

她这么做,自然不是指望仅凭这一通闹腾,就让许老头和许老太对他们三房一视同仁。

她也不稀罕这老两口的一视同仁。

她要的只有分家!

而要想成功分家,就得先让许大山下定决心。

当然,如果许大山依旧秉持着“父母在,不分家”的原则,她也可以想办法,让许老头和许老太主动把他们三房分出去。

许晚夏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一旁的许大山,见他期待地看着许老头,就知道他对自己爹娘仍旧抱有期望。

有期望好啊,有期望就有失望。

失望积累多了,那就会是绝望。

“阿爷真的会答应我吗?”视线移向许老头,许晚夏摆出副期待的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许老头。

瞥了眼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们,又看了看院子里的其他人,许老头即便心里很不喜许晚夏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我自然是真的答应你,行了,赶紧起来吧,还没闹够呢?”

“那好吧。”

许晚夏松开许老太,麻溜地站起来,走到许大山三人的面前。

“爹,娘,阿爷答应让我们少干点活,咱们四个就好好地歇歇吧。”说着,她扭头看向许老头,“阿爷没意见吧?”

许老头背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攥紧,恨不得上前给这个目无尊长的孙女梆梆两拳。

心里却是纳闷,夏丫头这是突然开窍了?

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胆子也肥了不少,堪称目中无人!

可偏偏,他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可以,否则不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你们每天干活也辛苦了,今天你们四个就休息一天吧。”

“一天怎么够呢?”许晚夏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这么多年来,不管是我爹娘还是我和哥哥,我们从未休息过,阿爷只让我们休息一天,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一旁的许老太看不下去了,怒斥道:“你这死丫头别得寸进尺!你出去问问,看看现在谁家不是正忙着春耕,让你们一家休息一天,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还想咋样?”

许晚夏没理会许老太,只定定地看着许老头。

比起蛮不讲理的许老太,要面子的许老头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脸。

许老头轻咳了两声,道:“你们三房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休息几日。”

“老头子——”

许老太想反驳,见许老头向自己投来一记眼刀,她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里却是满腹不乐意。

老头子就是太要面子了。

要她说,管别人怎么想呢,别人背后议论又如何?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还是让老三他们一家干活要紧。

要说干活,甭管是家里地里的活,都是老三一家干得最利索。

眼下正忙着春耕,要是没有老三一家干活,那不是耽误工夫吗?

要是误了种稻子的时间,那是会影响稻子收成的!

可这个家是老头子当家,老头子已经发话,即便是她也不能违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许晚夏一眼。

算是便宜老三他们一家了!

见许老头答应,许晚夏见好就收,客客气气地向围观村民道了声谢,又笑着让大家都去忙自己的活。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便都纷纷散去。

待围观村民走后,许老头立即出声让人去关门,自个儿则转身气冲冲地进了堂屋。

许晚夏当做没看见,冲许大山和吴秀莲道:“爹,娘,阿爷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几天咱们都不用干活了,你们可以好生歇歇。”

“可是,不干活,我能做啥?”许大山皱着眉,一脸苦恼。

从小到大,他每天好像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就没有别的事可做。

这突然闲下来,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觉着没事做,那就去睡觉。”许晚夏无奈开口,“先回房。”

背后许老太的目光实在太过强烈,恨不得在她背上戳出个洞来,她想无视都不行。

吴秀莲拽了许大山一把:“咱们能休息几日,全靠了夏夏,你可不能辜负了夏夏的一番心意。回房。”

见爹被娘拽走了,懵懵懂懂的许秋石想了想,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也回了房。

许晚夏没理会身后投来的各种复杂目光,迈步跟了上去。

刚走到房门口,就见许老头扛着把锄头从堂屋里走出来,冲在场众人说道:“大房二房的人都跟我去地里干活,朝阳也去。”

李翠兰一听,下意识道:“爹,朝阳才十三岁,哪能下地干活?”

许老头沉着脸睨她一眼,没好气道:“十三岁还小吗?怎么就不能干活?都给我下地去!老婆子也去!”

知道他这是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说话,不情不愿地拿着农具出了门。

只是看向许晚夏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怨念。

许晚夏对此毫不在意,待许老头等人都走后,她独自一人来到了灶房。


如今家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爹娘和大哥又在房间里待着,正好给了许晚夏机会。

这种农家土灶她会用,于是便生火烧了一大瓢水。

又找到许老太平时放粮食的柜子,见柜子没上锁,她打开柜子舀了一碗糙米,而后从自己的空间里,取了一小把白米放进碗里。

这些白米原本是她在末世时搜集的稻谷种子,穿越到修仙界后,她用这些种子种植了许多稻子,且这些稻子吸收了灵气,已然不是普通白米。

他们一家四口的身体底子都很差,得好好改善下体质才行。

她在灶房里煮着粥,房间里的许大山和吴秀莲却是满腹心事。

“孩他爹,你有没有觉得夏夏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吴秀莲忍不住出声问道。

许大山正在想自己这几天不干活该做些啥,听到她这话下意识抬头,茫然地看着她。

愣了两秒,他点头道:“是很不一样。”

许秋石在旁插话:“我觉得妹妹昨天和今天都好厉害啊!我喜欢这样的妹妹!”

吴秀莲笑得有些勉强。

昨天和今天的夏夏自然是厉害,都敢跟她爷奶叫板,还为他们一家争取了几日的休息。

可是,一个人心境和想法的改变,真的会让性格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她都有些怀疑,夏夏是不是真的中邪,被什么精怪附体了?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不想去怀疑自己女儿。

许大山虽然嘴笨,但到底是二十年的夫妻,他看得出吴秀莲的心思。

粗糙的大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他沉声道:“不管夏夏变化有多大,她都是我们的女儿。”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吴秀莲轻叹一声,“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出去看看夏夏在外面做什么。趁着这个机会,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着,她起身叫上许秋石一起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母子俩就闻见一股喷香的味道从灶房里传来。

“娘,好香啊。”许秋石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吴秀莲道:“应该是夏夏在灶房做吃的,咱们去看看。”

越靠近灶房,香味越浓。

许秋石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他顿时羞涩地捂住肚子,红着脸偷偷看了看吴秀莲。

“大哥饿了吧?”灶房里传来许晚夏的声音,“粥马上就好了。”

许秋石的脸更红了,赶忙摆手道:“妹妹我不饿。”

可是在这浓郁扑鼻的香味之下,他的肚子接连咕咕叫了好几声,让他更加气恼了。

瞅着他那羞涩尴尬的样子,许晚夏觉得好笑,忍不住逗他:“大哥真不饿?我煮的糙米粥可香了。”

许秋石最终还是败给了食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妹妹,粥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许晚夏扑哧一笑:“马上就出锅。”

“我去拿碗。”

许秋石麻溜地来到碗柜前拿了四个碗,一一摆放在灶台上,眼巴巴地看着许晚夏打开锅盖。

木锅盖刚打开,一股扑鼻的香味伴随着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

“哇,好香啊。”许秋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吴秀莲也不禁开口:“夏夏,你这做的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糙米粥啊。”许晚夏神色淡然地开口,“娘,大哥,你们也太夸张了,就是咱们平时吃的糙米粥,我只是加了点大米而已。”

只不过,这大米不是普通大米,而是蕴含灵气的灵米。

这个世界的灵气本就很稀少,这些灵米中的灵气散发出来,对于没有感受过灵气的人来说,自是充满吸引。

仅是这一小把灵米,就让他们反应如此之大,许晚夏不禁暗自叹气。

她的空间里还有很多她在修仙界种植的粮食,可惜,不能一下子拿出来太多,不然那浓郁的灵气,不得把整个村子的人,甚至山里的动物都给吸引来?

若只是为了改善体质,隔三差五吃一点灵米,足够了。

“大哥去叫爹来吃早饭吧。”

“嗯!”

待许秋石跑出灶房后,吴秀莲凑过来小声道:“夏夏,你擅自动家里的粮食,还用了白米,你阿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骂你。”

“她骂便骂呗。”许晚夏一脸无所谓,“娘,你觉得现在的我,会怕阿奶骂我吗?”

吴秀莲一怔。

现在的夏夏,是真的不会怕。

她定定地看着许晚夏,迟疑地开口:“夏夏,你……”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总不能直接问她是否真是自己的女儿吧?

许晚夏却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娘,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我都是你女儿啊。只要咱们一家人过得好,娘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说,娘觉得现在的我不好,想要我回到以前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秀莲赶忙解释,“就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有点多,你的变化也的确有些大,我一时间适应不了。”

许晚夏笑了笑:“娘只要知道我是你女儿就行,爹和大哥来了,咱们先吃饭吧。”

听见父子俩的声音从灶房外传来,吴秀莲只得收敛起心思。

夏夏说的是,不管她的性子变化有多大,她不都是自己女儿吗?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两个孩子能过得好。至于其他的,想那么多也没用,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爹,我跟你说了妹妹煮的粥可香了,你还不相信。”许秋石拽着许大山走进灶房,埋怨地说道。

盛到碗里的粥,没有继续高温加热,灵气所带来的香味消散了些许,但依旧让人觉得香味十足。

“真的好香。”许大山拍拍许秋石的肩膀,“是爹不对,不该怀疑你说的话。”

许秋石到底是小孩心性,得了他的道歉,立马就高兴起来,给大家一人端了一碗粥,最后才是自己的。

“大哥早就想吃了吧?”许晚夏笑道,“赶紧吃吧,当心烫啊。”

她这一锅粥煮得格外浓稠,再加上有灵米,一家人吃得格外享受。

就连她也忍不住吃了满满一大碗。

然而刚吃完,许秋石就捧着肚子,着急道:“娘,我的肚子好痛啊,我要去茅房。”

许晚夏:“……”

是了,以他们这普通人的体质,第一次接触带灵气的食物,的确会拉肚子,将体内的杂质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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