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在这儿住吧。”
王玉芬抹了抹嘴，这俩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深夜才来，肯定是家里那个母夜叉又闹幺蛾子。
有些时候王玉芬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当初对崔淑凤太好了，所以导致她在儿媳妇面前立不起来？
别看王玉芬一个人住，家里收拾的可干净了，身上也没有什么老人味。
沈美筝紧紧的靠着王玉芬，心里十分满足。
“美筝，你跟奶奶说实话，是不是周秀娟又不安分了？”
王玉芬轻轻拍了拍沈美筝的后背，“好孩子，有什么事儿就跟奶奶说。你爹跟你娘那俩完犊子玩意，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了。”
“奶奶。我爸妈也不容易。”
沈美筝叹了一口气，一张嘴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
“大嫂嫌我在家里吃闲饭。整天阴阳怪气，动不动就发脾气。家里为了这事已经吵了好几天了。”
“吃闲饭，她个倒霉催的。到底是谁他娘的吃闲饭？她她妈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屎盆子就往你身上扣。”
“你也是个完蛋玩意，你就跟她打，左右她那一身混离肉，也撵不上你。”
王玉芬觉得自己的腿都快气直了，什么玩意儿？明明是她天天待在大瓦房里，什么都不干，那恨不能吃饭喂嘴里，到头来竟然嫌弃她孙女吃闲饭！
沈美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奶奶，你这话也太糙了。”
“她是不是就想逼你嫁出去？”
王玉芬发黄的眼珠子一转，顿时猜到周秀娟的目的。
“嗯，她嫌我跟二哥赖在家里吃闲饭。”
“放他娘的狗臭屁！你爹你娘还没死呢，那个家她说了不算。”
王玉芬把大腿拍的啪啪作响，恨不能现在就是冲到周秀娟面前，跟她打一架。
“她娘的罗圈腿，明天我跟你回去，我非要治治她这臭毛病。”
婆婆立不起来是吧，没事，她这老婆婆还在。反正她这条老命也不值钱，大不了就豁上去，看看到底谁说了算。
王玉芬看着自己的小孙女，心里一阵唏嘘，又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凡他身体好点，能赚钱，也不至于一点家庭地位没有。
万籁俱寂，王玉芬抱着沈美筝睡了过去。不远之隔的刘志强家，沈美琴抱着枕头睡得也香。
而醉的一塌糊涂的刘志强，就被沈美琴拖在厨房，丢给他一条破棉被。
要不是怕他冻感冒了，没办法去上班挣钱，她连破棉被都不给他。
从现在开始，刘志强在她这就是拉磨的驴，耕地的牛，打鸣的鸡……
是啥都行，反正不是人！
“嘶…哈……，怎么这么冷，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刘志强抱住胳膊，缩成一团。怎么越睡越冷，今天晚上的床也硬邦邦的。
他下意识翻了个身，还是觉得冷。
寒冷战胜了困意，刘志强爬了起来，咚的一声巨响，他看着被他撞翻在地的案板，傻了眼。
“ 沈美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连床都不让我上了！”
沈美琴刚洗完脸，把水往菜园地里一泼，砰的一脚踢开了厨房门。
妈的智障，她昨晚上就多余给他盖被子，冻死这个傻逼算了。
“我过分？我过分还是你过分？你娘当着你的面儿诋毁我，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自己喝多了酒耍酒疯，非要跟树亲嘴，我他妈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个傻逼。”
沈美琴张口就来，睁眼编瞎话，不过她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点儿都不发怵。
“怎么可能！”
“要不你觉得我还能把你拖到厨房？”
沈美琴上去又是一脚，“滚一边儿去，别妨碍老娘做饭。”
“就算是真的，那你能不能给我拿床好的被子？”
“呦，你还好意思说，你那被子尿了，正在天井里晒着呢，你自己去瞅瞅。”
沈美琴拿出她从饭店打包回来的红烧肉，重新切成小块，开始烧水煮面条。
刘志强瞠目结舌，她…她什么意思？
直到看着院里迎风招展的被子，刘志强才死了心。
被子中央一大团黄黄的地图，离近了还能闻到刺鼻的尿骚味。
趁着煮饭的功夫，沈美琴探出头看了一眼，捂嘴偷笑，要不然她怕笑的太大声被发现。
说实话，昨天晚上她往被子上尿尿时还挺羞耻。
“这，美琴，你怎么能把被子晾在这儿。”
“要不呢？拿到街上去晾，要不然你顶头顶上吧。”
沈美琴收了笑意，满脸讽刺。
面条煮好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刘文妍颠颠的跑过来，伸手就去碗里抓肉。
啪的一下，手背顿时红了。
刘文妍一愣，张开嘴哇哇大哭。
“谁让你下把抓的？人家要饭的也比你干净？”
看着这个被她宠坏的小女儿，沈美琴一脸冷意。
“怎么了妈妈？”
刘文莹刚洗完脸，就看到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跟天塌了似的。
“别管她，端饭吃饭。”
愿意哭就哭，能把自己哭死也是个本事。一有事情不顺心意就哇哇大哭，完全是惯出来的毛病。
难不成长大了有什么事儿不如心意也哭？
还真以为普天之下皆他妈，四海之内是她家，所有人把她当公主，捧在心里当朵花儿啊？
刘文莹没敢说话，去端面条，她端了一碗放在沈美琴面前，又去端了一碗，放在了刘志强常坐的位置上。
沈美琴，一把拿过放到了刘文莹面前。
“以后自己的饭自己端，文莹吃饭。”
之前这个时候，她早起做完饭，要去喊刘志强起床，然后再去偏房给刘文泽穿衣服裤子，帮他们倒掉尿壶。然后再去给小女儿洗脸，扎头发……
等她忙完上桌的时候就剩饭底儿了。
刘文妍哀嚎了几声见没有人理她，灰溜溜的端着碗坐到了桌子前。
一边吃自己碗里的肉，一边盯着刘文莹碗里的。
沈美琴在心里冷笑，才4岁就这么多心眼，后面长成那样也是有原因的，她的宠溺算一部分，更多的或许就是天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