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夕艾莉娅的其他类型小说《震惊,我竟然成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青鬓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午夜的冷风像刀子,刮过天文台冰冷的金属平台,钻进林夕单薄的外套缝隙里。他缩了缩脖子,把脸更深地埋进竖起的衣领,试图挡住那无孔不入的寒意。脚下的城市灯火绵延至黑暗的地平线,头顶却是一片沉甸甸的墨蓝,不见半颗星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金属锈味和远处郊区焚烧垃圾的隐约焦糊气。“就这?”林夕低声嘟囔,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流星呢?说好的百年一遇呢?”他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指,感觉指尖的血液都快凝固了。旁边几个物理系的学生裹着厚厚的专业级羽绒服,正凑在一起,对着架设好的专业望远镜低声讨论着复杂的参数。他们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全是些“轨道倾角”、“近日点”之类的词汇,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林夕隔绝在外。他是被自己那位“恨铁不成钢”的化学系导师...
《震惊,我竟然成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午夜的冷风像刀子,刮过天文台冰冷的金属平台,钻进林夕单薄的外套缝隙里。他缩了缩脖子,把脸更深地埋进竖起的衣领,试图挡住那无孔不入的寒意。脚下的城市灯火绵延至黑暗的地平线,头顶却是一片沉甸甸的墨蓝,不见半颗星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金属锈味和远处郊区焚烧垃圾的隐约焦糊气。
“就这?”林夕低声嘟囔,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流星呢?说好的百年一遇呢?”他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指,感觉指尖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旁边几个物理系的学生裹着厚厚的专业级羽绒服,正凑在一起,对着架设好的专业望远镜低声讨论着复杂的参数。他们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全是些“轨道倾角”、“近日点”之类的词汇,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林夕隔绝在外。他是被自己那位“恨铁不成钢”的化学系导师硬塞进这个观测小组的,美其名曰“开阔眼界,感受宇宙的宏大”,实则不过是给物理系那帮人凑数打杂。他在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记录一些基础环境读数,或者跑腿搬点设备。
“林夕!”一个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刺破寒风,“记录本!风速、温度、湿度,快!穹顶要开了!”
林夕一个激灵,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那本边缘已经磨损的线圈本和一支快没水的圆珠笔,凑到旁边的简易气象仪旁。他借着平台边缘昏暗的工作指示灯,潦草地写下几个数字。风吹得本子哗哗响,笔尖在纸面上打滑。他感觉自己像个蹩脚的临时工,和这精密的科学殿堂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低沉、震撼的机械轰鸣。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带着巨大的齿轮咬合与轴承转动的沉重质感。林夕下意识地抬头。
天文台标志性的巨大白色穹顶,正像一朵在黑暗中缓缓绽放的金属巨莲,沿着精密的轨道无声地滑开。穹顶之下,那口径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幽深的镜筒,正随着下方复杂的伺服机构,平稳而精准地调整着角度,指向墨蓝天幕的某个预定坐标。冰冷的金属结构在平台微弱的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充满了纯粹理性的力量感。
“目标星域锁定!”有人高喊,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穹顶终于完全敞开。视野豁然开朗,冰冷的夜风再无阻碍,呼啸着灌入平台。城市的光污染被穹顶结构隔绝了大半,头顶的墨蓝似乎深了一些。林夕仰着脖子,眼睛努力在晦暗的夜空里搜寻。物理系的学生们已经屏息凝神,凑到了各自的目镜或监控屏幕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风声和仪器低沉的嗡鸣。就在林夕的脖子开始发酸,冻得麻木的脚趾在鞋里不安分地扭动时,有人低声惊呼:“来了!看西北!”
林夕猛地循声望去。
西北方向,墨蓝天幕的尽头,几点微弱的银光骤然闪现,随即拉长,划出短暂而优雅的亮线。真正的流星雨开始了!虽然远不如宣传画上那般密集璀璨,但这几颗真实的、燃烧着的星屑,依旧带着一种原始而震撼的美感,瞬间攥住了林夕的心跳。他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格格不入的处境,只是贪婪地仰望着。
第一颗……第二颗……轨迹短暂而耀眼。第三颗……
第三颗有些不同。
它出现的方位更高,更靠近穹顶开口的正中心。它并非一闪即逝的亮线,更像是一颗凝固的、燃烧着的银色钉子,在视野中急剧放大!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几乎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热的残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笔直地朝着穹顶之下——朝着林夕所站立的这个小小平台——贯穿而来!
林夕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听到了旁边物理系学生惊恐的尖叫,看到了他们下意识扑倒躲避的身影。他想动,但身体像是被冻在了原地,每一个关节都僵硬得如同生锈的铁块。那点银芒在他紧缩的瞳孔中占据了整个视野,冰冷、灼热、死寂、狂暴……无数种矛盾到极致的感觉瞬间淹没了他。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撕裂耳膜的巨响。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剥离躯壳的剧痛,从左眼的位置猛烈炸开!那痛楚瞬间席卷全身,像是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神经末梢,又像是整个人被粗暴地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粉碎机。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血肉、骨骼都在那纯粹的银色光芒中被彻底撕裂、搅碎,变成了一片混沌虚无的尘埃。
视野被绝对的银白吞没。意识,沉入无光的深海。
……
刺骨的冰冷,从后背蔓延至四肢百骸。
林夕猛地抽了一口气,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剧痛像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身散架般的沉重和麻木。喉咙里干涩得发痛,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带来一阵闷痛。他费力地睁开酸涩沉重的眼皮。
光线昏暗,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幽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极高、极远的穹顶。那不是他熟悉的钢筋水泥或者金属穹隆,而是由无数巨大、扭曲的深色木梁交错盘结而成,木梁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微弱蓝绿色荧光的苔藓,像是某种沉睡巨兽的冰冷血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陈年羊皮纸的霉味、封存已久的墨水气息、干燥木头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的辛辣?这混合的气味陌生而古怪。
他试着动一下,立刻感到手腕和脚踝传来尖锐的束缚感和冰冷的金属触感。他吃力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向下看去。
自己竟被呈“大”字形,牢牢地钉在一个巨大的、竖立的木质十字形框架上!手腕和脚踝处套着沉重的金属镣铐,粗糙的金属边缘深深勒进皮肉,带来持续的刺痛。冰冷的汗水正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锁骨上,激起一阵寒颤。
视线艰难地聚焦到前方。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大得超乎常理。一排排高达数十米的巨大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昏暗的光线中,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向视野尽头那幽暗的深处。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些书架并非固定在地面,而是违反重力地悬浮在半空中!它们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凝滞的速度,在巨大的空间里无声地漂移、旋转、升降。书架之间,偶尔有闪烁着柔和白光的光球轻盈地穿梭,像幽灵般无声滑过,照亮那些书脊上烫金的、闪烁着微光的陌生文字。巨大的水晶吊灯如同倒悬的冰山,由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托举着,悬挂在极高处,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林夕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四肢百骸,越收越紧。这是哪里?噩梦?绑架?某种极端疯狂的真人秀?
“肃静!”
一个冰冷、苍老,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如同坚硬的冰块砸在光滑的石面上,瞬间切断了林夕混乱的思绪,也冻结了整个庞大空间里那奇异的悬浮感。声音里蕴含的威严,让那些漂浮的书架和光球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林夕艰难地循声望去。
在他正前方十几米外,悬浮着一座同样违反重力的、由深色晶石打磨而成的半月形平台。平台上,站着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穿着一身质地厚重、边缘绣满复杂银线的深紫色长袍。他有着一头梳理得一丝不苟、如同银瀑般的及腰长发,面容刚硬如同刀劈斧凿,深深的法令纹刻在嘴角两侧,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蓝色的锐芒,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匕首,正穿透空间的阻隔,牢牢钉在林夕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裁决,以及一种毫不掩饰的冷漠。
老者身后,侍立着几个同样身着深色服饰的人,姿态恭敬,如同凝固的雕塑。
“林夕。”银发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依据圣罗兰学院最高戒律,以及埃琉德尼斯大陆通用法典空间禁忌条款,吾以学院院长,奥利弗·维兰之名,在此宣判。”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敲在林夕的神经上。
“三天前,汝以未知手段撕裂空间壁垒,非法闯入学院禁书区‘永恒回廊’核心区域,引发大规模空间震荡及符文阵列紊乱,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与潜在威胁。此等行径,罪无可赦。”
撕裂空间?禁书区?永恒回廊?这些词语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林夕思维一片混乱。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干涸得如同沙漠。
“按律……”奥利弗院长那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只有纯粹的、高高在上的审判,“当处决。”
“处决”两个字,如同两枚冰锥,狠狠刺入林夕的脑海。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比束缚他的金属镣铐更加冰冷刺骨。他想喊冤,想辩解,想说自己只是一个倒霉的化学系学生,莫名其妙被流星砸了!可那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连一丝声音都挤不出来。
绝望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混乱中,左手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那痛楚如此清晰,如此突兀,像是有滚烫的金属烙印猛地按在了皮肤上。
林夕下意识地低头,目光死死盯住自己的左手背。
就在刚才还空空如也的皮肤上,一个奇异的印记正清晰地浮现出来。那是一个由无数细微、流动的银色光点构成的沙漏图案!它仿佛直接烙印在血肉之下,散发着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银辉。沙漏的轮廓边缘,细微的光点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旋转,形成一种动态的平衡。上半部分的银沙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地、不可阻挡地向下半部倾泻。
这印记……这流动的银沙……
时间。
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天文台!那贯穿左眼的、凝固的银色流星!那根本不是自然的流星雨!那精准到恐怖的轨迹,那撕裂灵魂般的植入感……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文现象!
它是一枚种子!
一个来自未知之地、拥有恐怖力量的高等文明,隔着无垠宇宙精准投送而来的——“观测者”种子!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他混乱一片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带来一片短暂而骇人的空白。
“嗡——!”
一阵低沉、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林夕侧后方的阴影深处传来,瞬间打破了审判台前死寂的气氛。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啮合,又像是沉重的锁链在粗糙的石面上拖拽。
林夕的心脏猛地一抽,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艰难地扭动脖颈,试图看清声音的来源。
奥利弗院长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惊疑。他身后的随从们更是身体紧绷,下意识地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平台下方,原本如同凝固背景般悬浮的巨大书架群中,靠近林夕右后方区域,几座漂浮的书架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书架上的厚重古籍像被无形的手粗暴地扫落,哗啦啦地坠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书架本身也失去了稳定的悬浮轨迹,开始相互碰撞、挤压,发出令人心悸的木头断裂的呻吟。
更诡异的是,在那片混乱的阴影缝隙里,一股粘稠、冰冷、仿佛蕴含着无尽恶意的不祥气息,如同苏醒的毒蛇般悄然弥漫开来。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正从书架底座与下方虚空相接的缝隙里,无声无息地渗出、弥漫、凝聚。那黑雾翻滚着,吞噬着本就微弱的光线,所过之处,连漂浮的光球都黯淡下去,空气中那股陈年纸张和木头的混合气味,瞬间被一股浓烈的、如同腐败沼泽淤泥般的腥甜气息所取代。
黑雾迅速扩散,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无声而迅猛地污染着这片由知识和悬浮奇观构成的宁静空间。它翻滚着,朝着林夕——以及他背后那冰冷的惩戒架——蔓延而来。
“警戒!黑潮污染!”奥利弗院长冰封般的声线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纹,那裂纹里裹挟着震惊和一种深沉的、近乎本能的厌恶。他宽大的紫色袍袖猛地一扬,掌心瞬间亮起一团刺目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的炽白光芒!那......
“轰隆——!!!”
那不再是沉闷的撞击,而是如同两颗星辰在极近处对撞、碎裂的恐怖爆鸣!纯粹的毁灭能量与冰冷的时空壁垒悍然交锋!
由银色流沙构成的棱形巨盾表面,在巨爪轰击的接触点,爆发出足以刺瞎人眼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极致强光!强光之中,无数细微、玄奥、仿佛蕴含着空间切割与时间冻结双重法则的银白色符文,如同被激怒的蜂群,骤然从盾体内部喷涌而出!它们并非静止,而是以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疯狂流转、碰撞、重组,构成一片由纯粹秩序法则形成的绝对防御领域!
“嗤——!!!”
刺耳到令人灵魂战栗的锐响撕裂空气!
巨爪上那足以拍碎山岳的恐怖动能,以及爪尖缭绕的、能侵蚀万物的粘稠黑潮能量,在接触到这片银色符文领域的瞬间,如同滚烫的餐刀切入冻结万载的玄冰!粘稠的黑雾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沸腾、尖叫着蒸发,爪尖那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能量甲壳,在银白色符文的切割与冲刷下,竟如同被投入强酸般迅速消融、瓦解!无数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了整只巨爪!
巨爪的主人——那隐藏在黑雾核心的恐怖存在——发出了更加狂暴、更加痛苦的无声咆哮!那是源自灵魂层面的剧痛和震怒!它本能地想要收回遭受重创的前肢,但已经晚了!
棱形银盾在硬撼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后,并未像之前的淡金光幕那样凹陷变形,反而在符文流转间,将承受的绝大部分冲击力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偏转、卸开!盾体表面银辉暴涨,猛地向前一个极其短暂却凌厉无比的震荡反冲!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
巨爪前端,那最粗壮、最锋利的爪尖,竟被这蕴含时空法则的反冲之力,硬生生地震断、崩飞!一截足有马车大小的、包裹着粘稠黑液、内部流淌着暗红能量脉络的断爪,旋转着、燃烧着银色的净化之火,如同陨石般呼啸着砸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迅速被吞噬。
“吼——!!!”
黑雾核心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饱含痛苦与狂怒的嘶嚎!那声音不再是精神层面的冲击,而是形成了实质的音波,肉眼可见的黑色涟漪猛地扩散开来!周围悬浮的书架被这狂暴的音波扫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木屑纷飞,更多的古籍被震落深渊。翻涌的黑雾如同沸腾的沥青池,剧烈收缩、凝聚,那只断爪处黑雾疯狂涌动,似乎在尝试修复,但被银色火焰灼烧的伤口却顽固地阻止着再生。它巨大的、由纯粹恶意构成的身躯在浓雾中剧烈地翻滚、挣扎,散发出更加危险、更加不顾一切的毁灭气息。
艾莉娅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锐利的决断取代。她显然也没料到林夕体内爆发的力量竟能造成如此直接而有效的伤害。她按在剑柄上的左手瞬间握紧,古朴的剑鞘上,几枚镶嵌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宝石骤然亮起微光。
“就是现在!院长!”艾莉娅清叱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她支撑光幕的右手并未收回,反而五指猛地一攥!那面巨大的棱形银盾瞬间解体,重新化作无数道流动的银色光流,一部分如同有生命的灵蛇般缠绕上她抬起的左手剑柄,另一部分则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带,猛地卷向还被钉在惩戒架上的林夕!
奥利弗·维兰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被林夕意识窥视带来的惊怒尚未完全平息,但作为掌控一方的强者,他的反应快到极致。艾莉娅话音未落的瞬间,他那宽大的紫色袍袖已然挥出!
“空间锚定!肃清!”
他口中吐出两个冰冷的、如同律法条文般的词语。掌心那团压缩到极致的炽白光芒并未射出,而是猛地按在了脚下悬浮的深色晶石平台上!
“嗡——!!!”
整个审判晶石平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平台表面,那些原本只是装饰性纹路的复杂符文阵列瞬间被激活!无数条由纯粹白光构成的、如同锁链般的能量纹路从平台边缘疯狂蔓延而出,闪电般刺入周围的空间!这些光之锁链并非攻击黑雾本身,而是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那些因黑雾翻涌和巨爪挣扎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空间节点上!
刹那间,那些原本如同沸水般剧烈波动、随时可能被黑潮撕裂的空间褶皱,被强行“钉”住、抚平!整个悬浮图书馆空间的剧烈震荡被强行压制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稳定住!那些漂浮的书架虽然依旧在晃动,但轨迹变得相对稳定,不再有失控碰撞的危险。
与此同时,奥利弗身后,一名一直沉默如雕塑、身着深灰色符文法袍的中年法师猛地踏前一步。他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十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音节。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中那些被奥利弗“锚定”的区域,凭空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燃烧着白色净化之焰的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拥有生命的火种,汇聚成一道道炽热的白色洪流,主动迎向那些翻滚扩散、但已被空间锚定限制了蔓延速度的黑雾边缘!
“嗤嗤嗤——!”
净化火焰与黑雾接触,爆发出密集的灼烧声,大片黑雾被蒸发,虽然无法深入核心重创那恐怖存在,却有效地遏制了污染的进一步扩散,将其牢牢限制在现有的区域,形成了一片被白光符文锁链围困的“污染囚笼”。
也就在这争取到的宝贵瞬间,艾莉娅左手紧握的剑柄上,缠绕的银色流光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瞬间传导至古朴的剑身!
“锵——!”
一声清越如凤鸣的剑吟响彻空间!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光芒骤然亮起!它并非纯粹的白,也非璀璨的金,更像是将黎明的第一缕天光、最纯净的星辰辉芒以及某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力量熔铸为一体!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洞穿虚妄、抚平混乱的神圣气息,以艾莉娅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光芒所及之处,那些被黑潮污染气息侵蚀、变得污浊扭曲的空间,如同被无形的清水洗刷过一般,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澄澈!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败腥甜气息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森林般的清新与宁静。就连那些被黑雾沾染、失去活力的荧光苔藓,也在这光芒的照耀下重新焕发出微弱的生机。
这光芒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强大的净化与安抚领域!它有效地削弱了黑潮核心散发出的精神污染和毁灭意志,让那翻腾挣扎的恐怖存在动作都出现了片刻的迟滞和迷茫。
而那道卷向林夕的银色光带,在艾莉娅挥出净化剑芒的同时,也精准地缠绕上了束缚林夕四肢的沉重金属镣铐!
“咔!咔!咔!咔!”
四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足以禁锢巨兽、篆刻着黯淡符文的精钢镣铐,在接触银色光带的瞬间,如同腐朽的枯木般应声而断!束缚骤然消失,林夕沉重的身体失去支撑,立刻从惩戒架上向下坠落!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冰冷的空气灌入口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死亡的恐惧还没来得及完全占据大脑,那道柔韧的银色光带猛地收紧,如同灵巧的触手,瞬间缠绕住他的腰腹,一股温和却不可抗拒的巨大拉力传来!
“呼——!”
林夕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身体被拉扯着,以惊人的速度横跨过混乱的半空,越过那些悬浮的书架和攒射的光矢残留的轨迹,朝着艾莉娅所在的角落飞射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下方是翻滚的黑潮和被围困的恐怖巨影,远处是散发着白光稳固空间的审判平台。这一切都如同快放的噩梦片段。林夕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那越来越近的浅栗色身影上,那双在净化光芒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更加神秘的琥珀色眼眸。
就在他即将被拉到艾莉娅身边时——
“哼!想走?”
一个冰冷、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在林夕的意识深处响起!并非来自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林夕左手背上那刚刚因能量宣泄而稍显黯淡的银色沙漏印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如同烧红的烙铁再次狠狠按在皮肉上!一股阴冷、滑腻、带着无尽恶意的精神力量,如同淬毒的冰锥,无视了空间的距离,顺着那银色光带与林夕的连接,猛地刺向他的精神核心!
“呃啊——!”
林夕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整个头颅被塞进了正在轰鸣的锻压机!剧烈的刺痛并非来自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无数混乱、扭曲、充满毁灭欲望的疯狂画面碎片瞬间涌入脑海:燃烧的城市在紫色粘液中溶解,哀嚎的生灵被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在破碎的星空间蠕动……比之前在惩戒架上感受到的精神污染强烈十倍、百倍!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同化!
这股阴冷的精神冲击来得太过突然,太过隐蔽,连近在咫尺的艾莉娅都未能第一时间察觉!林夕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僵,飞向艾莉娅的速度骤然减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剧痛而涣散。
“林夕!”艾莉娅的惊呼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她显然察觉到了林夕的异常,琥珀色的眼眸中金色流光急闪,左手净化剑芒的光芒再次暴涨,试图驱散那股无形的精神侵袭,同时右手猛地发力,银色光带加速回收!
“留下……种子……”那个冰冷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贪婪和残忍的戏谑,再次在林夕混乱的意识中低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夕体内那源自银色沙漏、刚刚宣泄过一次却并未完全平息的本源力量,似乎被这阴冷的入侵彻底激怒!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不容亵渎的愤怒本能轰然爆发!
“滚——!!!”
林夕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左手背上的沙漏印记银辉再次炸裂!这一次,不再是狂暴无序的喷发,而是形成了一道极其凝聚、极其锐利、仿佛能切割灵魂本源的银色精神尖刺,朝着那股侵入的阴冷恶意狠狠地反刺回去!
“嘶——!”
意识层面仿佛响起一声毒蛇被踩中尾巴的尖利嘶鸣!那股阴冷滑腻的精神力量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瞬间收缩、溃退!侵入林夕脑海的疯狂画面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减轻。
也就在这精神交锋的刹那耽搁,艾莉娅的银色光带终于将林夕拉到了身边。少女纤细却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他因脱力和精神冲击而瘫软的身体,一股混合着淡淡草木清香和温暖气息的体香瞬间将林夕包裹。
“抓紧!”艾莉娅的声音短促而凝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看林夕一眼,揽住他的同时,左手紧握的那柄正散发着净化光芒的古朴短剑,猛地朝着两人身侧那座巨大悬浮书架的表面,狠狠刺去!
剑尖并非刺向木头,而是精准地点在书架侧面一个毫不起眼的、由几条细微木纹自然交汇形成的节点上!
“嗡——!”
剑尖接触的瞬间,那处木纹节点猛地亮起一团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银辉!银辉迅速扩散,眨眼间在书架表面勾勒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由无数流动的银色符文构成的复杂圆形法阵!法阵中央,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荡漾起来,迅速形成一个旋转的银色旋涡!
传送门!
“拦住他们!”奥利弗院长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传来。审判平台上白光更盛,数道由纯粹光能构成的锁链如同捕食的巨蟒,撕裂空气,朝着艾莉娅和林夕激射而来!平台另一侧,那名灰袍法师的吟唱声陡然拔高,数枚燃烧着净化之焰的白色符文如同追踪导弹般紧随光链之后!
艾莉娅琥珀色的眼眸中厉色一闪,揽住林夕的右手猛地将他推进那旋转的银色旋涡!同时,她左手刺入传送法阵的短剑并未拔出,反而借着推进林夕的反作用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向后拧转!那柄散发着净化光芒的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剑尖直指追击而来的光链和符文!
“星辉,流转!”
清叱声中,剑尖爆发的净化光芒瞬间内敛、凝聚,化作一道纤细却无比凝练、仿佛能贯穿星辰的白金色光束,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点在为首那道光链锁链的尖端!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金铁交鸣!
没有爆炸,没有能量的溃散。那看似无坚不摧的光链锁链,在被白金光束点中的瞬间,竟如同被冻结的冰晶般,从尖端开始,寸寸碎裂、瓦解,化作无数细碎的白色光点消散!紧随其后的数道锁链和那些净化符文,也被这蕴含奇异“冻结”或“湮灭”法则的白金光束余波扫中,速度骤减,轨迹紊乱!
借着这短暂的阻滞,艾莉娅的身影如同轻盈的雨燕,紧随林夕之后,猛地投入了那旋转的银色旋涡之中!
“嗡!”
传送法阵的光芒骤然收缩、熄灭。书架表面那由银色符文构成的圆形法阵迅速黯淡、隐去,只留下几缕细微的空间涟漪在空气中荡漾,很快便彻底平息。那座巨大的书架恢复了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奥利弗院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艾莉娅和林夕消失的地方,瞳孔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风暴——被冒犯的震怒,计划被打乱的冰冷,对“种子”失控的忌惮,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埋于冰冷表象之下的、如释重负?
下方,被空间锚定和净化火焰围困的污染囚笼中,黑雾剧烈地翻腾着,那只遭受重创的巨爪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发出不甘而暴怒的无声嘶吼,却因空间的稳固和净化领域的压制,暂时无法突破。
悬浮图书馆重新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书籍坠入深渊的微弱回声和能量残余的滋滋声在幽暗的空间里飘荡。
……
冰冷、坚硬、带着尘土和腐朽纸张的味道。
林夕重重地摔落在地,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金星乱冒,胸腔里的空气被狠狠挤压出去,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咙里满是铁锈般的腥甜味,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刚才的折腾。左手背上,那银色的沙漏印记依旧残留着灼痛感,但比之前那灵魂撕裂般的剧痛要好上太多,只是隐隐的发热和胀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超负荷的运转。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视线还有些模糊,但能感觉到这里的光线极其昏暗,远不如刚才那个宏伟的悬浮图书馆。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陈腐气息,混合着灰尘、霉菌、朽木,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千万年时光的古老与死寂。空间似乎很狭窄,压迫感很强。
“咳……咳咳……”艾莉娅压抑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
林夕猛地扭头。
艾莉娅就在他身旁不远处,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单膝跪地,左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柄古朴的短剑,剑尖点地支撑着身体。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几缕浅栗色的发丝粘在脸颊上。刚才强行催动那净化剑芒阻挡奥利弗的攻击,显然对她消耗极大,甚至可能受了内伤。她右手捂着胸口,指缝间似乎有暗红的色泽渗出,呼吸急促而紊乱。
“你……”林夕下意识地想开口,声音却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双腿软得像面条,刚撑起一点又无力地跌坐回去。
“别动。”艾莉娅的声音带着虚弱的喘息,却依旧保持着冷静,“节省体力。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她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即使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那眼中的深邃与沉静依旧让人心悸。她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眉头微蹙,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林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如同巨大墓穴般的空间。他们似乎身处一条狭窄的甬道尽头。甬道两侧,是高达数十米、完全由一种深灰色、布满奇异螺旋纹路的巨石垒砌而成的墙壁,巨石之间的缝隙严密得连刀片都插不进去。墙壁向上延伸,隐没在头顶浓重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之中。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他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令人心慌的回音。
甬道的另一端,同样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仿佛通往巨兽的食道。
而最让林夕感到窒息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重到极点的压抑感。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又像是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都变得异常粘稠、迟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力。空气中弥漫的古老死寂气息,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不安的沉淀感。
“这是……哪里?”林夕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试图滋润干得发痛的喉咙。他的声音在死寂的甬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永恒回廊的‘下层’,”艾莉娅喘息着,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她的动作依旧有些摇晃,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锐利,“圣罗兰禁书区的……真正核心。也是‘黑潮’污染最初渗透的裂缝之一。”她的话语带着一种沉重的意味。
禁书区核心?黑潮裂缝?林夕的心猛地一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艾莉娅没有多解释,她将短剑收回腰间一个同样古朴的皮质剑鞘中,然后从制服内袋里小心地取出一枚拇指大小、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水晶。水晶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唯一温暖的火种,勉强驱散了两人身边几米范围内的浓重黑暗,也映亮了艾莉娅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庞。
“跟我来,动作轻一点。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任何剧烈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引来……不好的东西。”艾莉娅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告。她借着水晶的光芒,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甬道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走去。
林夕咬咬牙,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左手印记的胀痛,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跟上。脚下是冰冷的、布满厚厚灰尘的石板,每一步都踩出细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两侧高耸的螺旋纹石壁在微弱的光线下投下扭曲的巨大阴影,如同沉默的巨人俯视着渺小的闯入者。空气越来越沉重,那股沉淀了无尽时光的古老死寂气息,混杂着越来越清晰的、如同铁锈般的淡淡血腥味,不断钻入鼻腔。
不知走了多久,狭窄的甬道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相对开阔的圆形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由同样的螺旋纹巨石垒砌而成的、造型奇特的祭坛。祭坛呈阶梯状,顶端并非供奉神像,而是矗立着一根断裂的、表面布满焦黑痕迹的黑色石柱。石柱的断口参差不齐,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打断。
祭坛周围的石壁上,不再是光秃秃的螺旋纹,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壁画和浮雕!这些壁画和浮雕的风格极其古老、粗犷,甚至带着一种原始的狰狞。描绘的内容光怪陆离:有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扭曲生物在星空间蠕动;有无数渺小的人形生物跪拜在一棵贯穿天地的巨树之下;有遮天蔽日的巨大飞艇在燃烧的天空中坠落;有城市在紫色的粘稠浪潮中溶解崩塌……画面的用色极其大胆而诡异,大量运用了深紫、暗红、墨绿等令人不安的色调,充满了末日般的压抑和疯狂气息。
而在祭坛正对着入口的石壁上,浮雕的主体是一棵极其庞大、贯穿了整个石壁的巨大古树。但这棵树并非生机勃勃,它的根系盘根错节,深深扎入下方一片翻滚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浪潮之中!粗壮的树干上布满了巨大的、如同溃烂伤疤般的黑色斑块,无数扭曲的、长满吸盘的黑色藤蔓正从树干的伤口中钻出,向上蔓延,缠绕着树枝。树枝本身也呈现出枯萎、扭曲的形态,只有最顶端的几片叶子,还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绿色光点。整幅浮雕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和衰败感。
“世界树……”艾莉娅凝视着那幅浮雕,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和忧虑,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被‘黑潮’侵蚀的源头……”
林夕的目光被那浮雕死死吸引,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树根处翻滚的黑色浪潮,与刚才在悬浮图书馆遭遇的黑雾,何其相似!世界树?黑潮?这就是艾莉娅和奥利弗口中世界即将崩溃的根源?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左手背上的沙漏印记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热感!比之前更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近距离强烈地吸引着它!
“嗯?”林夕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左手。
艾莉娅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警惕地看向他:“怎么了?”
“手……印记……很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边……”林夕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艰难地抬起颤抖的左手,指向祭坛后方,石壁浮雕世界树根系附近的一个黑暗角落。
艾莉娅的瞳孔微微一缩。她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照明水晶,柔和的白光驱散了那片角落的黑暗。
那里,石壁的浮雕下方,并非完全平整。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似乎堆砌着一些……散落的石块?
不!
当光线照亮那片区域的瞬间,林夕和艾莉娅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不是普通的石块!
那是无数散落的、断裂的、大小不一的……石板!每一块石板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边缘切割整齐,表面布满了极其复杂、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银色纹路!这些银色纹路构成的图案,林夕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左手背上那个沙漏印记的放大版,或者说,是无数个沙漏印记的碎片!
这些暗金色的石板碎片杂乱地堆积在角落,有些深深嵌入石壁的裂缝中,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仿佛被遗弃了千万年。但此刻,在照明水晶的光芒下,那些石板上的银色沙漏纹路,正随着林夕左手印记的灼热,同步地、极其微弱地闪烁着!如同在死寂的深海中,回应着来自同源的呼唤!
“观测者手札……碎片?”艾莉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些闪烁的碎片,“它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回应着你?”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低沉嗡鸣,毫无征兆地在这死寂的石室中响起。紧接着,那些散落的暗金色碎片上闪烁的银光骤然变得明亮、急促起来!它们彼此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细碎的银色光流开始在碎片之间跳跃、连接!
与此同时,林夕左手背上的沙漏印记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刺激,银光大盛!一股庞大、混乱、带着无尽岁月沧桑和毁灭气息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顺着那共鸣的联系,强行灌入他的脑海!
“轰——!”
林夕的眼前瞬间被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彻底淹没:
燃烧的银色星辰:** 视野无限拔高,冰冷的宇宙深空中,无数燃烧着银色火焰的巨大“流星”,正拖着长长的尾迹,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贯穿大气层,轰击在一颗生机勃勃的星球各处!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银色的能量风暴,撕裂大地,改写规则。
扭曲的符文阵列:** 巨大的、由流动的暗金色能量构成的复杂符文阵列,悬浮在虚空之中,缓缓旋转。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纹正从阵列的核心蔓延开来,如同蛛网般侵蚀着金色的光芒。一个冰冷、非人的声音在低语:“…第72次重启…能量回路过载…核心矩阵…即将崩溃…”
琥珀眼眸的凝视:** 一双熟悉的、带着无尽悲伤和决绝的琥珀色眼眸,在纷乱的画面碎片中一闪而过。那眼神,似乎穿透了无尽的时空阻隔,落在了“现在”的林夕身上。
断壁残垣中的低语:**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一处被巨大力量摧毁的废墟深处,一面断裂的、同样布满暗金色沙漏纹路的巨大石板前。一个穿着残破学者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背对着画面,正用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手指,在石板的裂痕边缘,颤抖地刻下几个模糊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字符。一股浓烈到极致的绝望、不甘和微弱的希望,如同实质般冲击着林夕的意识。
“呃啊——!!!” 林夕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双手死死抱住如同要炸开的头颅,身体蜷缩着跪倒在地。那海量的信息冲击远超他的精神承受极限,意识如同被丢进了狂暴的旋涡。
“林夕!”艾莉娅惊呼,立刻蹲下身想要扶住他。
也就在林夕因信息冲击而痛苦跪地的同时,他左手背那失控爆发的银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祭坛后方那堆闪烁共鸣的暗金色碎片。
异变陡生!
其中一块巴掌大小、边缘较为完整的暗金色碎片,在接触到林夕印记银光的瞬间,猛地脱离了碎石堆,“嗡”地一声悬浮起来!碎片表面的银色沙漏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疯狂流转,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碎片前方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空间裂缝!
裂缝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着混乱的光影和扭曲的色彩,仿佛连接着一个极度不稳定的次元夹缝!
更让艾莉娅瞳孔骤缩的是——
在那道细小的空间裂缝边缘,光影扭曲变幻间,一个极其模糊、却无比清晰的图案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由星辰轨迹和流动沙漏巧妙融合而成的徽记!古老、神秘,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威严。
艾莉娅的身体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她死死盯着那已经随着空间裂缝弥合而消失的徽记位置,琥珀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无可抑制的、近乎失态的剧烈震动和难以置信!
那个徽记……她太熟悉了!那是烙印在家族最古老典籍扉页上,流淌在她血脉最深处的传承烙印!
星辉家族的源初纹章!
它怎么会……出现在观测者手札碎片引发的空间裂缝之中?!
“嗡——!”
悬浮的暗金色碎片爆发出最后的强光,如同垂死的萤火虫。那道被它强行撕开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细长空间裂缝,在艾莉娅惊骇的注视下,如同被无形的手指粗暴捏合,瞬间弥合、消失。混乱的光影与扭曲的色彩被强行抹去,只留下祭坛后方石壁上那个不起眼的凹陷,以及散落一地的、重新变得黯淡死寂的暗金色碎石。
石室重归死寂,压抑得令人窒息。只有林夕粗重痛苦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撕扯着凝固的空气。
艾莉娅僵在原地,琥珀色的瞳孔深处,那枚一闪而逝的星辰沙漏徽记——星辉家族源初的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先祖的荣光?守护的使命?那些自幼被灌输、融入骨血的信念,此刻被这冰冷的石壁裂缝中窥见的一角彻底撼动!
“呃…咳……”林夕蜷缩在地的呻吟将艾莉娅从剧震中强行拽回现实。他双手死死扣着冰冷的石板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因为剧烈的精神冲击而无法控制地痉挛着,冷汗浸透了后背。那海量的、破碎混乱的信息画面依旧在他脑海中疯狂冲撞,如同无数把钝刀搅动着脑浆。
艾莉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复杂的震动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忧虑取代。她快步上前蹲下,冰凉的手指搭上林夕的额头。触手滚烫,皮肤下的血管在突突跳动,精神波动混乱得如同风暴中的海面。
“稳住心神!别被那些碎片记忆吞噬!”艾莉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并非单纯的安慰,更像是某种蕴含着安抚力量的秘术吟唱,字音清晰而稳定,试图在混乱的漩涡中投下一根锚索,“它们是过去的残响,不是现在的你!集中意识,感受你的印记!”
印记?林夕混乱的意识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他艰难地将所有残存的意志力聚焦在左手背上——那里,银色的沙漏印记正散发着灼人的高热,如同一个失控的小型熔炉,但同时也是这股狂暴力量的核心!
“呼……吸……”艾莉娅引导着,声音低沉而带有节奏感,“想象它是一道闸门……控制它……关闭它……”
林夕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他不再试图去理解那些涌入的混乱画面,而是将全部的精神力量,如同操控生锈的阀门般,狠狠地压向左手背那滚烫的源头!想象着关闭!想象着束缚!想象着将那喷涌的银色狂潮强行锁死在血肉之下!
“呃啊——!”一股反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腥甜。但就在这极限的对抗中,那失控喷涌的银光,似乎真的被这股源自他自身的意志强行遏制了一瞬!印记的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如同接触不良的电灯,终于从刺目的爆发状态,缓缓收敛、黯淡下去,只留下持续不断的热度和胀痛感。脑海中那狂暴的信息流冲击,也随之减弱,虽然那些破碎的画面并未消失,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暂时沉寂下去。
林夕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视野依旧模糊,耳鸣嗡嗡作响,但那种灵魂被撕碎的剧痛总算平息了。
艾莉娅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她迅速检查了一下林夕的状态,确认他暂时脱离了精神崩溃的危险,才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祭坛后方那片散落的暗金色碎片,以及那面描绘着世界树被侵蚀的巨大浮雕石壁。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冰冷与探究交织。
“星辉的纹章……为何会与观测者的手札碎片产生共鸣?”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古朴剑柄上那几枚星辰碎屑般的宝石,那正是家族传承的象征。“是陷阱?还是……被刻意抹去的真相?”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祭坛周围那些风格诡异、描绘着末日景象的壁画浮雕。最终,定格在浮雕世界树根系附近,那堆暗金色碎片散落的位置。她缓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积尘上,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在这死寂的石室中格外清晰。
艾莉娅没有贸然触碰那些碎片。她单膝跪地,借着手中照明水晶的微光,仔细审视着碎石堆和它们嵌入的石壁裂缝。她的手指悬停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距离那粗糙的螺旋纹路仅有毫厘。没有直接接触,但一股极其微弱、近乎不可察觉的能量波动,正从她的指尖悄然散发出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描着石壁的纹理和能量残留。
林夕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虚弱地看着艾莉娅的动作。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塞满了沉重冰冷的铅块,每一次思考都异常艰难。那些强行压下的破碎画面还在意识的边缘沉浮:燃烧的银色星辰、濒临崩溃的符文阵列、琥珀眼眸的悲伤凝视、废墟中刻字的绝望身影……尤其是最后那个身影刻下的模糊字符,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记忆。
“不……要……相……”林夕嘴唇翕动,无意识地重复着那画面中几乎无法辨认的几个字音,声音嘶哑微弱。
艾莉娅的动作猛地一顿!她霍然转头,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探照灯般射向林夕:“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夕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丝:“我……我看到……有人……在废墟里……在石板上……刻字……好像是……‘不要相……’后面的……看不清了……”
“不要相……”艾莉娅低声重复,眉头紧锁,眼中精光爆闪。她猛地看向自己正在探查的石壁裂缝深处!那里,厚厚的灰尘覆盖下,螺旋纹路的走向似乎有些微妙的异常,有几道纹路在靠近裂缝边缘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人为刻划的扭曲!
她不再犹豫,伸出两根手指,指尖萦绕着极其凝练的白金色微芒,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拂去裂缝边缘厚厚的积尘。
灰尘簌簌落下。
石壁表面,那深灰色的螺旋纹路之下,赫然显露出几道极其浅淡、几乎与岩石本身纹理融为一体的刻痕!刻痕的线条古老而仓促,带着一种绝望的意味,与周围天然形成的螺旋纹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们并非完整的文字,更像是一组被强行刻入岩石的、残缺不全的符号!
艾莉娅的呼吸瞬间屏住。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沿着那几道刻痕的走向,小心翼翼地描摹。同时,她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一连串极其古老、音节晦涩拗口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能引动空间中沉睡的某种共鸣。
随着她的吟诵,指尖的白金微芒如同活水般注入那浅淡的刻痕之中!
“嗡……”
石壁内部,传来一声极其沉闷、仿佛来自远古的共鸣!那几道残缺的刻痕,如同干涸万载的河道被注入了清泉,骤然亮起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银白色光芒!光芒流转,沿着刻痕的走向艰难地延伸、连接,最终在石壁的裂缝边缘,勉强勾勒出一个残缺不全的图案轮廓!
那是一个扭曲、断裂的沙漏!沙漏的上半部几乎完全破碎,下半部的银沙也所剩无几。而在沙漏断裂的腰部,延伸出几道如同求救般伸出的、指向不同方向的断线!
这残缺的银色沙漏图案在石壁上一闪而逝,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重新隐没于冰冷的岩石纹理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艾莉娅和林夕都看得清清楚楚!
“警告……求救……或者……坐标?”艾莉娅喃喃自语,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图案消失的地方,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那残缺沙漏指向的几个方向……其中一道断线的末端,似乎隐隐指向了他们来时的甬道深处某个方位!
“这……这是……”林夕的声音带着震惊后的虚弱。
“是初代观测者留下的标记!”艾莉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冰冷的确定,“被后来者用螺旋纹路刻意掩盖了!他在警示后来者,或者……在标记某个关键的位置!”她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鹰隼,扫向甬道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那里正是刚才图案中一道断线指向的方向。
“我们得……”
“嘶嘶……嘶……”
艾莉娅的话音未落,一阵极其细微、如同无数细沙在金属管道中摩擦流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祭坛后方、石壁世界树根系浮雕的下方阴影中传来!那声音粘稠、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和恶意,瞬间打破了石室短暂的死寂!
艾莉娅脸色骤变,瞬间将照明水晶的光芒压到最低,同时一把拉起刚刚勉强站起的林夕,将他猛地推向祭坛阶梯的阴影处!“屏息!收敛能量!是‘影噬虫’!黑潮污染的初级衍生物,对活物气息和精神波动极度敏感!”
林夕被推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祭坛石阶上,痛得他龇牙咧嘴,但立刻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学着艾莉娅的样子,拼命收敛因为恐惧而紊乱的呼吸,将身体紧紧缩进阴影里,右手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左手背上依旧灼热的沙漏印记,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自己的气息。
照明水晶的光芒被艾莉娅用手掌完全捂住,只从指缝间漏出极其微弱的一线,勉强勾勒出两人模糊的轮廓。石室陷入了更深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嘶嘶……嘶嘶嘶……”
那细碎粘稠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多足的生物正从石壁的缝隙、浮雕的阴影、甚至地板的裂缝中源源不断地钻出来!借着艾莉娅指缝间那微乎其微的光线,林夕惊恐地看到——
祭坛周围的地面上,石壁的阴影里,正有无数细小的、如同黑色水银般的“活物”在蠕动、汇聚!它们个体极小,只有指甲盖大小,形态如同不断变幻的液态水滴,表面覆盖着一层油腻的、不断滴落着更细小黑色液珠的粘稠薄膜。它们没有固定的眼睛或口器,但在身体前端不断伸缩、凹陷的部位,闪烁着两点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般的暗红色光点,充满了纯粹的饥饿和毁灭欲望!
这些“影噬虫”汇聚成一片不断流动、形态变幻的黑色潮汐,在黑暗中无声地蔓延、搜索。它们经过的地方,石板上厚厚的积尘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消融、变黑!空气里那股腐朽的气息被一种更加浓烈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恶臭取代。
一只离得较近的影噬虫似乎察觉到了祭坛阴影处微弱的生命气息,它那水银般的身体猛地一滞,前端两点暗红的光芒如同探照灯般,直直地“射”向林夕和艾莉娅藏身的方向!
林夕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冰冷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喉咙,连呼吸都彻底停滞!他能感觉到左手背的沙漏印记在疯狂地灼烧、跳动,仿佛感应到了巨大的威胁,本能地想要爆发!
艾莉娅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紧绷如弓弦。她死死盯着那只靠近的影噬虫,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锐利如刀,计算着最精准的出剑距离。一旦暴露,就必须在瞬间将其彻底湮灭,否则引来虫潮,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那只影噬虫即将脱离虫群,朝着祭坛阴影蠕动过来的瞬间——
“嗡……嗡……”
一阵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壳深处,又像是巨大机械核心启动的规律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甬道入口的方向传来!这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的振动频率,瞬间压过了影噬虫群那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嗡鸣响起的刹那,那些原本贪婪蠕动、散发着恶意的影噬虫群,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瞬间凝滞!紧接着,它们前端那两点暗红色的光芒急剧闪烁,如同接收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强制指令。没有任何犹豫,整片黑色的“潮汐”猛地调转方向,如同退潮般,迅速而有序地缩回了石壁浮雕世界树根系的阴影深处、地板微不可查的缝隙里,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面上几片被腐蚀变黑的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恶臭,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石室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那规律而低沉的嗡鸣声,如同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跳,持续不断地从甬道深处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的韵律感。
艾莉娅缓缓松开捂住照明水晶的手,微弱的光芒重新照亮了她凝重如水的脸庞。她看了一眼影噬虫消失的方向,又侧耳倾听着那持续不断的嗡鸣,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是‘螺旋回响’……永恒回廊下层空间自我稳定机制的一部分。”她低声对惊魂未定的林夕解释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它驱散了影噬虫,但也意味着……我们触发了更深层的警戒。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刚才残缺沙漏图案指示的那个甬道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走!”艾莉娅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跟着那指向!初代观测者留下的标记不会无缘无故指向绝路!那里……一定有我们需要的答案!”她一把拉起依旧有些腿软的林夕,不再理会祭坛和那些散落的手札碎片,借着水晶的微光,朝着甬道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以及那低沉嗡鸣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林夕踉跄着跟上,左手印记的灼热感伴随着规律的嗡鸣声,如同鼓点般敲击着他的神经。身后是死寂的祭坛和散落的秘密碎片,前方是深沉的黑暗和未知的机械嗡鸣。初代观测者的警告(“不要相……”)、艾莉娅眼中破釜沉舟的决绝、还有那规律冰冷如同心跳的“螺旋回响”……一切都指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
答案?还是更深的陷阱?冰冷的甬道石壁挤压着他们,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阴影里。
甬道仿佛没有尽头。深灰色的螺旋纹石壁在艾莉娅手中照明水晶微弱的光晕下向前延伸,投下扭曲而巨大的阴影,如同沉默巨兽的肠道。脚下冰冷的石板覆盖着厚厚的积尘,每一步落下都激起细微的尘埃,在微弱的光柱中无声飞舞。那股沉淀了万载时光的古老死寂气息,混杂着越来越清晰、如同铁锈般的淡淡血腥味,如同粘稠的液体,紧紧包裹着他们,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前方,那低沉、规律、如同巨型机械心脏搏动般的“嗡……嗡……”声,持续不断地从黑暗深处传来。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绝对的韵律感,每一次嗡鸣都如同无形的重锤,敲打在林夕紧绷的神经上。左手背的沙漏印记随着这规律的嗡鸣同步地传来灼热和胀痛,仿佛某种沉睡的凶兽正在被这声音唤醒,在他体内焦躁地冲撞。
艾莉娅的脚步迅捷而轻盈,如同在刀尖上舞蹈。她紧抿着唇,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可能潜藏危险的阴影角落和石壁缝隙。照明水晶的光芒被她刻意控制在最小范围,仅仅照亮脚下几步的距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沉睡万年的墓穴中更可怕的存在。林夕咬紧牙关,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印记的异样感,努力跟上她的步伐。每一次那“螺旋回响”的嗡鸣传来,都让他心脏猛地一缩,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影噬虫或者更恐怖的东西从黑暗中扑出。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几个世纪。压抑的死寂和规律的嗡鸣几乎要将人逼疯。甬道似乎开始微微向上倾斜。
就在这时,艾莉娅的脚步猛地一顿!她迅速将照明水晶的光芒压得更低,几乎完全熄灭,身体如同灵猫般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林夕猝不及防,差点撞到她背上,也慌忙屏息贴墙。
“看前面。”艾莉娅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夕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眯起眼睛努力看去。
甬道的尽头,并非预想中的开阔地或者另一个石室。而是一个巨大的、盘旋向上的螺旋阶梯入口!
阶梯同样由那种布满螺旋纹的深灰色巨石砌成,每一级台阶都异常宽阔、高耸,边缘磨损严重,透露出难以想象的古老。阶梯并非垂直向上,而是沿着一个巨大圆柱形空间的边缘,呈螺旋状向上攀升,隐没在头顶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而那个圆柱形空间的中央,是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垂直深渊!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其源头就在这深渊之下!声音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洪亮,每一次嗡鸣都伴随着脚下石阶传来的细微震动。同时,一股更加强烈的、混合着灼热金属、高浓度能量逸散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巨大生物新陈代谢般的腥甜气息,从深渊底部扑面而来!
然而,吸引林夕和艾莉娅目光的,并非仅仅是这深渊和阶梯。
在螺旋阶梯入口正对面的石壁上,那深灰色的螺旋纹路中,赫然出现了与之前祭坛石壁上相似的、极其细微的刻痕扭曲!
艾莉娅毫不犹豫,指尖再次萦绕起凝练的白金微芒,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拂去那片区域厚厚的积尘。
灰尘簌簌落下。
几道同样古老、仓促、带着绝望意味的浅淡刻痕显露出来!它们的位置和走向,与之前在祭坛石壁裂缝处发现的刻痕有着某种隐秘的呼应!
艾莉娅迅速吟诵起那晦涩的古老咒文。指尖的白金微芒注入刻痕。
“嗡……”
熟悉的、来自远古的沉闷共鸣再次响起!刻痕艰难地亮起微弱的银白色光芒,艰难地延伸、连接,最终在石壁上勾勒出另一个残缺的图案轮廓——这一次,是一个指向螺旋阶梯方向的、断裂的箭头!箭头旁边,还有几道更加模糊、几乎无法辨认的、如同痉挛般刻下的短促线条。
艾莉娅瞳孔骤缩!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几道模糊的短促线条上,似乎在急速回忆和比对某种古老的符文体系。最终,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冰冷的词:
“陷阱。”
也就在这图案光芒黯淡下去的瞬间!
“嗡——!!!”
深渊下方传来的规律嗡鸣声骤然拔高了一个音阶!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尖锐!如同警报被拉响!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密集而清脆的、如同无数精密齿轮高速咬合运转的机械声,毫无征兆地从深渊两侧的石壁内部、从他们头顶上方那螺旋阶梯的深处响起!紧接着,一道道惨白色的、如同探照灯般的光柱,猛地从石壁和阶梯的特定位置射出!
这些光柱并非随意照射!它们彼此交叉、扫描,在巨大的螺旋阶梯空间和深渊上方,瞬间编织成了一张巨大无比、不断移动变幻的、由惨白光线构成的立体网格!光线扫过之处,空气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在被其解析、切割!
“螺旋警戒阵列!”艾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快!上阶梯!避开光线扫描!被它锁定,整个下层的防御机制都会被激活!”
她话音未落,一道惨白的光柱已经如同毒蛇般,从他们头顶斜上方的阶梯边缘射出,正朝着他们藏身的甬道入口扫来!
艾莉娅猛地一推林夕:“走!”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出甬道,扑向那巨大的螺旋阶梯!林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第一级冰冷的巨石台阶,艾莉娅紧随其后。
“嗤——!”
惨白的光柱几乎是擦着艾莉娅的衣角扫过他们刚才藏身的位置,击打在石壁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冒着青烟的痕迹!
“跟着我!注意脚下和头顶!”艾莉娅低喝,她的身体在巨大的石阶上灵活地腾挪闪避,时而紧贴内侧石壁,时而俯身滑过台阶边缘。她的眼睛急速转动,如同高速计算机,精准地预判着那些交叉扫描、不断变幻轨迹的惨白光柱的移动规律和间隙!
林夕的心跳如擂鼓,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学着艾莉娅的样子,拼命压榨着身体的潜能,在巨大的台阶上跳跃、翻滚、匍匐。每一次光柱扫过,那冰冷的死亡气息都让他汗毛倒竖。左手背的沙漏印记在警报声和剧烈运动中灼痛得如同火烧,但此刻这灼痛反而成了支撑他保持清醒的痛楚锚点。
“左边!”艾莉娅的预警几乎在光柱射来的同时响起。
林夕一个狼狈的侧扑,滚到台阶内侧的阴影里,一道光柱“嗤”地一声扫过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上面!跳!”
林夕想也不想,用尽力气猛地向上跃起!一道光柱险之又险地从他脚下掠过。
两人如同在死亡光束的丛林中穿行的蝼蚁,艰难而惊险地沿着巨大的螺旋阶梯向上攀爬。深渊下方传来的机械嗡鸣和齿轮咬合声越来越响,如同巨兽的咆哮。扫描光柱的密度和速度也在不断增加,交织成一片令人绝望的光网。
就在他们攀爬到螺旋阶梯大约三分之一高度,被一片相对密集的光网暂时逼停在一级宽大石阶的阴影角落里,喘息未定之际——
“嗡!”
一道格外粗大、亮度也远超其他光柱的惨白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头顶上方更高处、阶梯的某个隐秘角落猛地射出!它的目标并非林夕或艾莉娅,而是直指他们侧前方、螺旋阶梯外侧深渊上方的虚空!
这道光束并未像其他扫描光柱那样一闪即逝,而是如同凝固的实体长矛,持续照射在虚空中某个无形的点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被惨白光束照射的虚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扭曲、荡漾!空间的褶皱被强行撑开、撕裂!一个直径约两米、边缘极不稳定的、闪烁着紊乱七彩光斑的圆形空间孔洞,被那惨白光束硬生生地“钉”在了半空中!
空间裂缝!
但这裂缝并非自然形成,更像是被某种强大的空间装置强行撕裂并维持住的临时通道!通道内部光影扭曲变幻,隐约可见断壁残垣和燃烧的天空,充满了毁灭和破败的气息!一股比深渊底部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硫磺和血腥味,混合着绝望的哀嚎(虽然无声,却直接冲击灵魂),从那裂缝中狂涌而出!
“强行锚定的空间裂缝?通往……黑潮前线?”艾莉娅脸色剧变,瞬间明白了这道特殊光束的目的——它并非攻击他们,而是在尝试打通一个通往某个已被黑潮重度污染区域的临时通道!这绝对超出了永恒回廊下层防御机制的范畴!有人在操控!有人在利用这“螺旋回响”的警戒阵列!
就在那空间裂缝被强行撑开、紊乱的七彩光斑疯狂闪烁的刹那——
“咻——!”
一道极其细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色流光,如同逆流而上的流星,猛地从深渊下方那翻滚着灼热气息和能量乱流的黑暗中疾射而出!它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轨迹刁钻无比,巧妙地避开了数道交叉扫描的惨白光柱!
目标,直指那道被惨白光束强行维持住的空间裂缝!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仿佛两枚最纯净的水晶针尖对撞的锐响!
那道细小的幽蓝色流光,精准无比地命中了惨白光束照射在空间裂缝边缘的某个能量节点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就在接触的瞬间,那道原本稳定“钉”住空间裂缝的粗大惨白光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能量支撑,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
失去了光束的锚定,那道刚刚被强行撕开、边缘还在剧烈扭曲的空间裂缝,如同失去支撑的破布口袋,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瞬间向内塌陷、收缩!紊乱的七彩光斑疯狂闪烁了几下,如同最后的挣扎,最终彻底湮灭、弥合!虚空恢复了平静,仿佛那道通往毁灭之地的裂缝从未出现过。
深渊下方,那急促尖锐的警报嗡鸣声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骤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不自然的停顿!连带着那些疯狂扫描的惨白光柱,轨迹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谁?!”艾莉娅瞳孔骤缩,琥珀色的眼眸瞬间锁定了幽蓝色流光射来的方向——深渊下方,那片翻滚着灼热气息和混乱能量的黑暗深处!
林夕也震惊地望向下方。那道幽蓝色的流光……是什么东西?它打断了那个恐怖空间裂缝的形成!
短暂的死寂。
深渊下方,灼热的能量乱流依旧翻滚,机械的嗡鸣在短暂的停顿后,带着一种被激怒般的更高频调重新响起,扫描光柱也重新变得密集。但刚才那道幽蓝色流光出现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艾莉娅凝神戒备,林夕以为对方已经离开或隐藏时——
“啧,动静真大。差点把‘裂齿兽’群引过来,那玩意儿可不好打发。”
一个略带沙哑、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又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年轻男声,突兀地在两人侧下方不远处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机械的嗡鸣和能量的嘶嘶声。
林夕和艾莉娅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螺旋阶梯下方大约十几米处,一处向外凸出的、被阴影笼罩的巨石平台边缘,不知何时,竟然斜倚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略显破旧却裁剪合体的深蓝色工装连体服,袖口和裤腿都随意地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和脚踝。连体服外面,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沾满油污和不明暗色污渍的灰褐色皮质马甲。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大约二十岁上下,一头略显凌乱的黑色短发下,是一张线条分明、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英俊脸庞。嘴角微微上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痞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并非艾莉娅那种深邃的琥珀色,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如同淬火后精钢般的银灰色!这双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锐利、冷静、仿佛能洞穿一切机械构造的奇异光芒。
此刻,这双银灰色的眸子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上方阶梯阴影里的艾莉娅和林夕,目光尤其在林夕紧捂着左手印记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嘴角那抹痞笑似乎加深了些许。
他的右手,正随意地把玩着一件东西——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结构异常复杂精密的金属圆盘,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刻度和不断自行旋转、啮合的微型齿轮。圆盘中央,镶嵌着一枚正散发着微弱余温、缓缓黯淡下去的幽蓝色晶体。显然,刚才那道精准打断空间裂缝锚定的幽蓝流光,正是出自此物!
“自我介绍一下,”年轻男子将手中的金属圆盘随意地揣进马甲口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收起一件普通工具。他抬起银灰色的眼眸,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声音清晰地传到林夕和艾莉娅耳中:
“凯因·扳手。一个……迷路的机械师。看来,我们都被这鬼地方的老古董‘闹钟’吵得睡不着觉了?”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深渊中持续嗡鸣的源头,又意有所指地看向林夕那依旧灼热的左手背。
“迷路的机械师?”艾莉娅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下方平台边缘那个自称凯因·扳手的年轻人。她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随时可以拔剑的姿态,警惕没有丝毫放松。深渊下方传来的尖锐嗡鸣和头顶不断扫过的惨白光柱,构成一片死亡的背景音。“打断‘螺旋回响’的空间锚定,你管这叫‘闹钟’?”
凯因耸了耸肩,动作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流畅感,仿佛身处自家后院而非险象环生的远古禁地。“不然呢?难道看着那玩意儿把‘裂齿兽’的饭厅开在咱们头顶?”他银灰色的眼眸扫过上方依旧密集的光网,嘴角那抹痞笑不变,“动静太大,吵得慌,还容易招来不速之客。顺手给它掐了而已。”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林夕紧捂着的左手背,银灰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般的光芒一闪而逝。
林夕靠在冰冷的石阶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左手印记的灼热感在凯因那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下变得格外鲜明。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神秘、强大、态度轻佻得令人不安。那道精准打断空间裂缝的幽蓝流光,绝不是一个“迷路机械师”能轻易做到的。
“你的‘顺手’,时机未免太巧了些。”艾莉娅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指尖已悄然搭上腰间的剑柄,古朴的剑鞘上,星辰碎屑般的宝石隐隐泛起微光。
“轰隆——!!!”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瞬间,深渊下方猛地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仿佛地壳深处有巨兽在猛烈撞击囚笼!整个螺旋阶梯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细碎的石屑从高耸的石壁和阶梯边缘簌簌落下,坠入下方的黑暗深渊。持续不断的“螺旋回响”嗡鸣声骤然扭曲,变得狂暴而混乱,如同失控的引擎发出濒临崩溃的嘶吼!
“滋滋滋——嗤!”
那些原本规律扫描的惨白光柱,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光柱的轨迹变得狂乱、扭曲,亮度暴涨,不再是精准的扫描网,而是变成了一道道疯狂挥舞、毫无规律的毁灭光束!光束扫过之处,坚硬的螺旋纹石壁如同黄油般被轻易切割、熔融,留下深深的、冒着刺鼻青烟的焦痕!几座悬浮在深渊上方、缓慢漂移的巨大书架残骸被光柱擦中,瞬间爆裂成漫天燃烧的木屑和纸片!
“该死的!核心过载!下层防御机制彻底暴走了!”凯因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消失,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和一丝……兴奋?他猛地从倚靠的姿势站直身体,动作迅捷如猎豹,飞快地从马甲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形似金属蜘蛛的精密装置,用力拍在脚下的巨石平台上!
“咔哒咔哒!”金属蜘蛛的八条细足瞬间弹出尖锐的钻头,高速旋转着狠狠扎入岩石!蜘蛛腹部一个微型能量核心亮起刺目的红光!
“不想变成烤串就跟我来!这破楼梯马上就要塌了!”凯因冲着上方大吼,同时手指在金属蜘蛛背部的几个按钮上飞快地按动。他抬头看向艾莉娅和林夕,银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了戏谑,只剩下纯粹的、不容置疑的紧迫。“我知道一条‘近路’,能绕开这疯了的警戒网!信不信由你们!三秒!”
深渊的震动更加猛烈!林夕脚下的巨石台阶传来令人心悸的断裂声!一道失控的、水桶粗细的惨白光束如同狂舞的巨蟒,嘶吼着横扫过他们头顶不远处的阶梯,将一大片石阶连同上面的螺旋纹路瞬间蒸发!
“走!”艾莉娅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决断!她一把抓住林夕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猛地将他向下方的凯因所在平台拽去!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决绝的厉色。与其留在这必死之地,不如赌一把这个神秘的机械师!
林夕被拽得一个趔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失重感再次袭来,下方是凯因和他脚下那个闪烁着红光的金属蜘蛛装置!以及更深不见底、能量狂暴翻滚的深渊!
凯因嘴角重新勾起一丝弧度,是计谋得逞的得意,还是纯粹的冒险兴奋?他猛地一拍金属蜘蛛的背部!
“嗡——轰!!!”
金属蜘蛛腹部的能量核心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股强大的、定向的冲击波猛地向下喷发!冲击波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轰击在平台下方一块不起眼的、布满螺旋纹路的凸起岩石上!
“咔嚓!”
那块岩石应声向内塌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浓重铁锈、陈年机油和某种生物腐败气息的怪风,猛地从洞口倒灌而出!
“跳!”凯因大吼一声,率先如同游鱼般,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个漆黑的洞口!
艾莉娅紧抓着林夕,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猛地扎入那片未知的黑暗!
就在三人身影消失在洞口的瞬间——
“轰隆隆——!!!”
他们刚才立足的那片螺旋阶梯区域,在数道失控光柱的狂暴切割和深渊剧烈震动的双重作用下,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朽木,轰然断裂、崩塌!巨大的石块裹挟着燃烧的书架残骸,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坠入深渊的熔炉,瞬间被翻滚的能量乱流吞噬!
……
下坠!
冰冷、潮湿、带着浓烈刺鼻铁锈和机油味道的空气疯狂灌入口鼻。身体在狭窄、粗糙、角度极其陡峭的岩石通道中不受控制地翻滚、碰撞。坚硬的岩壁刮擦着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疼痛。林夕感觉自己像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破布娃娃,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护住头部,任由艾莉娅紧抓着他手臂的力量带着他在黑暗中坠落。
不知翻滚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沉闷的落水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并非清澈的水流,而是粘稠、滑腻、带着浓重铁锈腥味和颗粒感的浑浊液体!林夕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那味道如同生吞了一大口混合着机油和铁屑的泥浆,恶心得他胃部剧烈翻滚!
他拼命挣扎着浮出粘稠的液面,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污秽。视线被浑浊的液体模糊,只能勉强看到艾莉娅就在他旁边不远处,同样狼狈地浮出水面,浅栗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琥珀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凯因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夜行动物般扫视环境,嘴角依旧挂着那副“真够呛”的表情。
“呸!这‘近路’的终点可真够‘惊喜’的!”凯因的声音带着鼻音,显然也呛了水。
林夕挣扎着站稳身体,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淤泥,每一步都陷得很深。他抹开糊住眼睛的粘稠液体,借着不知从何处透来的微弱光源,艰难地打量起这个新的环境。
震撼!
他们似乎身处一条巨大无比的峡谷底部。两侧是高达数百米、几乎垂直的、由暗红色和深褐色岩石构成的峭壁!峭壁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结构!
那是什么?
是齿轮!
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巨型齿轮!它们如同远古泰坦遗弃的玩具,深深嵌入、甚至半融化在两侧的岩壁之中!有些齿轮直径超过数十米,锈蚀得只剩下扭曲的轮廓和巨大的、如同獠牙般的断裂齿牙;有些则相对完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苔藓般的暗绿色锈蚀物和粘稠的黑色油污。这些齿轮层层叠叠,相互嵌套、咬合(尽管大部分已经锈死或断裂),构成了一幅无比宏伟却又充满了衰败和死亡气息的机械奇观!
峡谷的底部,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流淌着一条不算宽阔、但异常粘稠的“河流”。河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铁锈和脓血混合般的暗红色,散发着刺鼻的金属腥味和腐败气息。水面漂浮着厚厚的油污和絮状的黑色不明漂浮物。刚才他们就是掉进了这条“锈蚀之河”的支流浅滩里。
光线来自于峡谷的上方。极高处,厚重的、翻滚着暗紫色和铅灰色云层的天空,被一道巨大的、贯穿了整个峡谷的裂缝勉强撕开。一道惨白、冰冷、毫无生气的天光,如同垂死巨人的目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和尘埃,投射到峡谷底部,勉强勾勒出那些巨大齿轮锈蚀的轮廓,在水面上投下扭曲、狰狞的倒影。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令人窒息:浓重的铁锈味、陈年机油挥发的刺鼻气味、淤泥腐败的腥臭、还有一种淡淡的……硫磺燃烧后的余烬气息。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低沉、持续不断的背景噪音——那不是之前“螺旋回响”的机械嗡鸣,更像是无数巨大金属结构在重压下缓慢变形、锈蚀、呻吟的声音,混合着粘稠河水缓慢流动的汩汩声,形成一种令人心头发闷的、永恒的衰亡咏叹调。
“欢迎光临‘锈蚀峡谷’,”凯因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嘲讽和某种专业审视的腔调。他甩了甩手上的污水,银灰色的眼眸如同精密的扫描仪,扫过岩壁上那些巨大的锈蚀齿轮和深嵌入岩层的粗大、同样锈迹斑斑的金属连杆。“埃琉德尼斯大陆的‘工业坟场’,传说中古代地脉引擎的……残骸堆放处。”他踢了踢脚下一块半埋在淤泥里、边缘异常锋利的齿轮碎片,“小心点,这里的‘特产’除了锈,就是能轻易切开靴底的废铁。”
“地脉引擎?”艾莉娅蹙紧眉头,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的死寂和衰败中,似乎潜藏着比永恒回廊更原始、更不加掩饰的危险气息。那股硫磺的味道让她格外警惕。“黑潮污染的前哨?”
“前哨?不,小姐。”凯因弯腰,从粘稠的河滩淤泥里捡起一小块暗红色的、半金属半岩石的碎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银灰色的瞳孔深处,细微的数据流光芒再次一闪而过。“这里更像是……被黑潮彻底消化吸收后,排泄出来的‘矿渣’。”他随手将那碎片丢回淤泥,发出“噗嗤”一声轻响。“污染早就完成了。现在这里剩下的,只有锈蚀、死寂,还有那些靠啃噬金属和污染能量活下来的‘小可爱’们。”他的目光投向峡谷深处那片更加浓重的阴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沙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密集、如同无数细小金属碎片相互摩擦的声音,从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由巨大断裂齿轮形成的金属残骸堆阴影中传来!
声音粘稠、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和嗜血欲望!
林夕的左手背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沙漏印记瞬间变得滚烫!一股比之前在祭坛石室遭遇影噬虫时更加浓烈、更加纯粹的恶意和饥饿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
艾莉娅瞬间拔出了腰间的古朴短剑!剑身并未爆发出之前那种净化光芒,而是萦绕着一层凝练的、如同寒霜般的白金色微芒,剑尖直指声音传来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如电!
凯因的反应更快!他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已经反手从背后一个同样沾满油污的工具包里,抽出了一件奇形怪状的武器——那像是一截粗短的、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打造的炮管,炮管后部连接着复杂的能量导管和几个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晶体。他动作流畅地将炮管架在手臂上,银灰色的瞳孔收缩,如同锁定目标的狙击镜。
“啧,说曹操,曹操就到。开胃小菜来了。”凯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却又透着一股猎人看到猎物般的兴奋。
“沙沙沙——!”
金属摩擦声骤然变得急促、狂暴!
只见那片巨大的齿轮残骸阴影中,猛地涌出一片“潮水”!那是由无数只拳头大小、形态狰狞的金属甲虫构成的黑色洪流!
这些甲虫的甲壳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铁锈般的暗红色结痂和不断滴落的黑色粘稠油污。甲壳边缘锋利如刀,闪烁着不祥的暗沉金属光泽。它们的头部没有复眼,只有一个不断开合、如同粉碎机般布满层层叠叠旋转利齿的口器!口器深处,闪烁着两点针尖大小的、贪婪的暗红色光芒!六条覆盖着细密倒刺的金属节肢在粘稠的河滩淤泥和金属碎片上高速爬行,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腐蚀铁颚!”艾莉娅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确定,“它们被活物的气息和能量波动吸引过来了!小心它们的口器和甲壳边缘!沾上锈毒会很麻烦!”
虫潮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无视了粘稠的淤泥和障碍,目标明确地朝着三个散发着鲜活生命气息的“食物”汹涌扑来!那密密麻麻的口器开合声,汇集成一片令人灵魂战栗的死亡交响!
凯因率先开火!
他手臂上那截暗银色炮管猛地一震!炮口并未喷出火焰或能量束,而是爆发出一种极其尖锐、超越了人耳听力极限的高频音爆!
“嗡——!!!”
无形的音波如同重锤,狠狠砸向冲在最前面的虫群!
被音波正面击中的十几只腐蚀铁颚,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拍中,坚硬的外壳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高速爬行的动作猛地僵直!它们口器中的暗红光芒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活力,瘫倒在淤泥里。后方的虫群似乎也受到了冲击,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漂亮!”林夕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但下一刻,更令人心悸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被音波震死或震晕的腐蚀铁颚尸体,在接触到后方汹涌而来的虫潮时,竟被它们的同类瞬间分食!锋利的口器疯狂撕扯着同类的甲壳和血肉(如果那粘稠的黑色物质能称为血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吞噬了同类尸体的铁颚虫,甲壳上的暗红色锈痂似乎变得更加鲜艳、厚重,口器中的暗红光芒也变得更加刺眼、狂暴!整个虫潮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如同注入了兴奋剂,以更加凶猛、更加贪婪的姿态,再次加速扑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和生物腐败的浓烈恶臭!
“见鬼!这玩意儿还带‘狂暴’增益?”凯因低声咒骂了一句,迅速调整炮管后端一个旋钮,显然刚才的音波攻击消耗不小,且效果并未达到预期。
虫潮已近在咫尺!最前排的铁颚虫狰狞的口器开合着,暗红的复眼死死锁定目标,带着粘稠油污的锋利节肢已经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扑到身上!
艾莉娅动了!
她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汹涌的虫潮,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古朴短剑爆发出璀璨的白金色光芒!这一次,不再是柔和的净化之力,而是化作了无比凝练、无比锋锐的剑芒!
“星辉,斩断!”
清叱声中,短剑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白金色闪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划出一道半圆形的弧光!
“嗤啦——!”
如同滚烫的餐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弧光所过之处,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只腐蚀铁颚,连同它们锋利的节肢、狰狞的口器、厚重的锈蚀甲壳,如同被无形的空间之刃切割,瞬间一分为二!污浊的黑色粘液和破碎的金属内脏四溅开来!白金色的剑芒似乎蕴含着某种强大的湮灭或分解法则,被斩断的虫尸断口处没有流血,而是迅速变得焦黑、碳化,最终化作飞灰消散!
这一剑之威,瞬间在汹涌的虫潮前方清出了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
然而,虫潮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艾莉娅这一剑如同在黑色的潮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浪花,但后方的“潮水”几乎没有停顿,瞬间便填补了空缺!更可怕的是,同伴被瞬间湮灭的景象似乎彻底激怒了虫群,它们发出更加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鸣,冲锋的速度和疯狂程度再次提升!无数暗红色的复眼在昏暗中连成一片嗜血的光点!
林夕看着再次汹涌扑来的虫潮,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左手背的沙漏印记在极致的危机刺激和虫群散发出的浓郁恶意污染下,灼热得如同要爆炸!那股源自印记深处的、庞大而饥渴的力量再次开始疯狂咆哮、冲撞!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喷发,而是被虫潮的恶意和死亡威胁强行“唤醒”,带着一种冰冷的、毁灭性的本能锁定!
“呃啊——!”林夕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再也无法压制!他猛地抬起滚烫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不由自主地对准了前方那无边无际、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虫潮!
一股无形的、扭曲时空的恐怖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沙漏印记爆发出刺目的银辉!一道肉眼无法直接观测、却能让灵魂感受到强烈扭曲的银色涟漪,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扫过前方汹涌的虫潮!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就在银色涟漪扫过的瞬间——
时间,被强行剥离了尺度!
冲在最前面、距离林夕不足五米的数百只腐蚀铁颚,它们高速爬行的动作、狰狞挥舞的节肢、疯狂开合的口器……所有的一切,都瞬间陷入了绝对的、诡异的凝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连它们甲壳上滴落的粘稠油污,都凝固在半空中,形成一颗颗诡异的黑色液珠!
它们被强行拖入了独立于正常时间流之外的……时间琥珀!
后方的虫潮依旧在汹涌冲锋,但撞上这片被凝固的“时间琥珀”区域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坚固的墙壁!无数铁颚虫被撞得甲壳碎裂、肢体扭曲,发出刺耳的悲鸣!冲锋的狂潮被硬生生遏止、分割!
这突如其来的、超乎常理的变故,让艾莉娅和凯因都瞬间僵住!
艾莉娅琥珀色的眼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区域内时间法则被强行扭曲、剥离的恐怖波动!
凯因银灰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到针尖大小!他架在手臂上的音波炮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几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失态的惊愕表情,死死盯着林夕那只爆发出诡异银辉的左手,和他前方那片被彻底凝固的虫群!
“时间……剥离?!”凯因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和无法掩饰的骇然。
林夕维持着抬手的姿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滑落。强行发动这种程度的时空能力,对他身体的负担远超想象!每一秒都如同在燃烧生命!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都在被那狂暴的银色力量疯狂撕扯!
“趁现在……快走!”林夕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味道。他能感觉到,那片被他强行凝固的时空区域,正在剧烈地波动、震颤!如同被关在笼中的狂暴野兽,随时可能冲破束缚!而且范围……太小了!只能覆盖前方不到十米!更远处的虫潮已经开始尝试绕过这片“死亡禁区”!
艾莉娅瞬间回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担忧。她猛地抓住林夕几乎脱力的手臂,将他向后拖拽!“凯因!开路!”
凯因眼中银灰色的光芒急速闪烁,瞬间从震惊中恢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计算。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峡谷的地形和虫潮的分布,目光瞬间锁定峡谷上游方向,一片由巨大断裂齿轮形成的、如同迷宫般的金属残骸堆!
“这边!”他低吼一声,不再使用笨重的音波炮,而是从工具包里飞快地抽出几枚核桃大小、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金属圆球,看也不看,如同投掷棒球般,朝着虫潮试图绕行的几个侧翼方向狠狠甩出!
“轰轰轰——!”
圆球落地瞬间爆开!并非火焰,而是大团大团粘稠无比、闪烁着荧光的深绿色凝胶!这些凝胶如同有生命的史莱姆,瞬间将试图绕行的虫群粘住、包裹!腐蚀铁颚锋利的节肢和口器在凝胶中徒劳地挣扎,速度被严重迟滞!
凯因头也不回,率先朝着选定的金属残骸堆方向冲去!艾莉娅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林夕,紧随其后!三人如同三道在死亡阴影中穿梭的残影,冲入那片由巨大、锈蚀的齿轮、断裂的连杆和扭曲的金属板构成的、如同史前巨兽骸骨般的迷宫之中!
身后,那片被时间凝固的虫群区域,终于达到了极限!
“咔嚓——!”
一声无形的、仿佛玻璃碎裂的脆响在灵魂层面炸开!
凝固的时间瞬间恢复流动!数百只被“暂停”的腐蚀铁颚重新获得了行动能力,但它们体内的时间流逝似乎比刚才的剥离加速了无数倍!几乎在恢复行动的瞬间,它们厚重的锈蚀甲壳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灰白、脆弱、崩解!锋利的节肢如同朽木般断裂!整个虫群如同被瞬间风化了千万年,化作一堆堆簌簌落下的灰色粉末,被峡谷的怪风吹散!
然而,这恐怖的景象并未吓退剩余的虫潮。同伴的湮灭反而激起了它们更加疯狂的本能!被凝胶困住的虫群也在疯狂撕咬着粘稠的障碍物。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沙沙”声如同死亡的潮汐,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追咬着冲入金属迷宫的三人!
迷宫内部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脚下是湿滑的淤泥和散落的锋利金属碎片。巨大的齿轮残骸构成了无数岔路和死胡同,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杀机的钢铁坟墓。
“这边!”凯因的声音在迷宫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似乎对这里的结构有着某种奇异的熟悉感,在复杂的岔路口毫不犹豫地选择方向。他的银灰色眼眸在昏暗中如同精准的导航灯,手指不时拂过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某些特殊的锈蚀纹路或断裂的管线接口。
艾莉娅搀扶着林夕,紧跟在凯因身后。林夕几乎是被半拖着前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左手印记的灼热虽然消退了一些,但身体透支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身后,虫潮爬行和金属摩擦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如同附骨之蛆!
就在他们转过一个由巨大齿轮齿牙构成的转角时——
前方,凯因的脚步猛地顿住!
艾莉娅和林夕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眼前不再是狭窄的通道,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大厅”——一个由数块巨大无比的、断裂后相互倚靠的弧形金属板围成的空间。空间中央,并非淤泥,而是一片相对干燥的、布满了细碎金属砂砾的地面。
而在地面的中心,赫然生长着一株……植物?
不!那绝非自然的造物!
它大约半人高,主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熔融后凝固的暗银色金属质感,表面布满了类似电路板般的细密纹路。主干顶端,没有叶片,而是伸展出十几根如同章鱼触手般的、半透明且内部流淌着幽蓝色荧光的“枝条”!这些“枝条”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缓慢地、慵懒地蠕动着、探索着,尖端不断分泌出闪烁着微光的粘液,滴落在下方的金属砂砾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这株诡异的金属植物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能量波动,同时还有一种冰冷的、毫无生命气息的……“生长”意志!它扎根的金属砂砾地面,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如同被净化过的银灰色泽,与周围锈蚀的环境格格不入。
“活性金属菌株……”凯因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惊叹的凝重,银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蠕动的幽蓝枝条,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这东西……只存在于理论图纸上!它居然……真的能在这种污染环境下‘生长’出来?”他的眼神中,贪婪、震惊和一种科学家面对未知的狂热交织在一起。
而林夕左手背上,那沉寂了片刻的沙漏印记,在接触到那株金属植物散发出的精纯能量波动的瞬间,再次传来一阵清晰的、带着强烈渴求的灼热悸动!仿佛饥饿的旅人看到了甘泉!
“活性金属菌株?”艾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株在昏暗中缓慢蠕动、散发着幽蓝荧光的诡异“植物”。空气里那股冰冷的、非生命的“生长”意志,混合着精纯的能量波动,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这东西与周围腐朽的锈蚀环境格格不入,如同在死亡废墟中强行绽放的、来自异域的金属之花。“它有什么用?为什么在这里?”
凯因银灰色的眼眸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完全无视了身后越来越近的、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沙沙”声。他飞快地从沾满油污的工具包里掏出一副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结构复杂的金属手套戴上,指尖弹出几根细若发丝的探针。“理论上,它能吸收并转化极端污染环境中的金属元素和游离能量,提纯出近乎完美的‘源生金属’!是修复顶级符文构装和时空稳定装置的梦幻材料!只存在于古代炼金术师的禁忌手稿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视线如同黏在了那蠕动的幽蓝枝条上。“没想到……真没想到……这种鬼地方居然能‘长’出……”
他的话戛然而止。林夕左手背上那清晰的、带着强烈渴求的灼热悸动,如同无形的信号,穿透了凯因的专注。他猛地转头,银灰色的瞳孔锐利地扫过林夕紧捂着的左手印记,又迅速落回那株金属菌株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仿佛解开了某个复杂的方程式。
“原来如此!”凯因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它在‘喂养’你?或者说……你的‘种子’在渴求它的能量核心?”他不再犹豫,戴着金属手套的双手如同最灵巧的外科医生,稳定而迅捷地伸向菌株主干底部那片相对纯净的银灰色砂砾区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东西的价值……值得冒点险!”
“等等!凯因!”艾莉娅的警告带着急切的厉色。她感知到了林夕印记的异动,也嗅到了那株金属植物散发出的、看似精纯却潜藏不祥的能量波动。但她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
凯因覆盖着探针的金属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菌株主干底部那片银灰色的砂砾。就在接触的刹那——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的电流声响起!
那株原本慵懒蠕动的金属菌株,仿佛被瞬间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主干上那些电路板般的细密纹路猛地亮起刺目的幽蓝光芒!顶端十几根半透明的触手枝条如同被激怒的毒蛇,骤然绷直、弹起!速度快如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无数淬毒的钢鞭,狠狠抽向凯因伸出的双手和近在咫尺的身体!触手尖端分泌的、闪烁着荧光的粘液在高速运动中拉出致命的弧线!
凯因的反应快到极致!在触手弹起的瞬间,他戴着金属手套的双手猛地回撤!同时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般,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违反物理常识的扭曲角度向后仰倒!
“嗤嗤嗤——!”
数根致命的触手擦着他的鼻尖、胸口和手臂呼啸而过!触手尖端甩出的粘液有几滴溅落在他工装服的袖子上,瞬间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冒出刺鼻的青烟,坚韧的布料如同被强酸泼中,迅速变黑、碳化!
“该死!”凯因低骂一声,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平衡,左手已经闪电般从马甲侧袋掏出一个拳头大小、形似蜂巢的金属装置,看也不看,朝着那株发狂的菌株狠狠砸去!
“嗡——!”
蜂巢装置在空中瞬间解体!爆发出无数细小的、高速旋转的金属飞刃!这些飞刃并非切割,而是精准无比地撞击在菌株主干和那些狂舞的触手根部!
“叮叮当当——!”
密集如雨的撞击声响起!飞刃蕴含的冲击力让菌株主干剧烈摇晃,狂舞的触手动作也为之一滞!但这株诡异的金属植物显然并非凡物,坚韧的主干和触手并未被飞刃切断,只是表面留下了无数细微的撞击凹痕和闪烁的火星!
“沙沙沙——!!!”
也就在这短暂的混乱间隙!身后那如同附骨之蛆的死亡潮声,终于追了上来!汹涌的“腐蚀铁颚”虫潮,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密密麻麻地从迷宫各个通道口、齿轮缝隙、甚至头顶锈蚀的金属结构上,疯狂地涌入这片相对开阔的“大厅”!它们暗红色的复眼在昏暗中连成一片嗜血的光海,狰狞的口器开合声汇集成令人灵魂冻结的死亡狂响!整个空间瞬间被令人作呕的金属腥臭和腐败气息填满!
前有狂舞的致命触手!后有汹涌的嗜血虫潮!
三人瞬间陷入绝境!
“艾莉娅!挡住虫子!”凯因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和一丝疯狂。他根本来不及回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株狂乱的金属菌株上!他刚才投掷的飞刃只是权宜之计,菌株的狂乱并未停止,反而因为受到攻击而变得更加狂暴!十几根触手如同暴怒的章鱼,带着毁灭的气息再次抽打过来!他只能凭借那副闪烁着蓝光的金属手套和鬼魅般的身法,在狭窄的空间里惊险万分地闪避、格挡!每一次触手的擦过都带起凌厉的劲风和腐蚀性的粘液!
“星辉,壁垒!”
艾莉娅清叱一声,再无保留!古朴的短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金色光芒!光芒不再凝聚成剑芒,而是如同喷发的火山,瞬间在她和林夕身前扩散开来,形成一面巨大、凝实、如同水晶壁垒般的半圆形护盾!护盾表面流淌着细密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金色符文,散发出强大的净化和守护意志!
“轰隆——!!!”
黑色的虫潮狠狠撞击在白金壁垒之上!如同惊涛拍岸!
护盾剧烈地震荡着,表面金色的符文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最前排的腐蚀铁颚在接触到壁垒光芒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发出凄厉的嘶鸣,坚硬的甲壳迅速焦黑、融化、崩解!但后方的虫群如同无穷无尽,疯狂地用身体、用口器、用锋利的节肢撞击、啃噬着护盾!每一次撞击都让护盾的光芒黯淡一分,艾莉娅握着剑柄的手臂也随之剧烈颤抖一下!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红!维持如此强大的防御,对她消耗巨大!
林夕被护在艾莉娅身后,背靠着冰冷锈蚀的金属板壁。左手印记的灼热感在虫潮的疯狂冲击和前方金属菌株散发的精纯能量双重刺激下,如同沸腾的岩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边是虫潮散发的、如同亿万根冰冷毒针刺入灵魂的纯粹恶意和饥饿感,另一边则是金属菌株核心深处传来的、冰冷而强大的能量诱惑!印记的本能在疯狂咆哮:吞噬!净化!或者……同化!
“呃啊——!”剧烈的冲突让他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咬着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艾莉娅颤抖的背影,穿过那疯狂撞击护盾的黑色虫潮缝隙,落在那株狂舞的金属菌株上。印记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仿佛在催促他伸出手,去攫取那近在咫尺的“食物”!
凯因在触手的狂舞中如同穿花蝴蝶,险象环生。他银灰色的眼眸急速闪动,一边闪避着致命的抽打,一边死死盯着菌株主干底部那片银灰色砂砾的中心区域!在那里,透过被飞刃撞击留下的细微凹痕,他隐约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的幽蓝核心光芒!
“核心在哪里!”凯因大吼一声,身体猛地一个极限后空翻,避开三道触手的绞杀,落地瞬间,右手已经从背后工具包抽出一柄造型奇特、通体暗沉、枪口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短筒能量手枪!他毫不犹豫,单膝跪地,手臂稳如磐石,枪口瞬间锁定菌株主干底部那点幽蓝光芒的位置!
“滋——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赤红色能量光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从枪口喷发而出!光束并非直射,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绕过几根试图拦截的触手,狠狠轰击在菌株主干底部、那点幽蓝核心光芒所在的位置!
“噗嗤——!!!”
一声如同烧红烙铁插入冰块的闷响!
赤红光束命中的瞬间,那点幽蓝的核心光芒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强光!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整株金属菌株主干上的电路纹路光芒瞬间暴涨到极致,随即又如同断电般迅速黯淡、熄灭!那些狂舞的、如同毒蛇般的半透明触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瞬间僵直、软化,无力地垂落下来,砸在银灰色的砂砾地面上,溅起细小的尘埃。原本散发出的精纯能量波动和冰冷的“生长”意志,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成功了?!
凯因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身体瞬间前冲,戴着金属手套的右手如同捕食的鹰爪,狠狠抓向菌株主干底部那片被能量光束烧灼出一个小洞的区域!他要取出那枚核心!
然而——
“呜——嗡——呜——嗡——!!!”
就在菌株核心被击中的同一刹那!一阵极其刺耳、穿透力极强、如同防空警报被拉响到最高分贝的尖锐鸣笛声,毫无征兆地、以远超之前“螺旋回响”的恐怖音量,猛地从众人头顶上方、那锈蚀峡谷高耸的峭壁深处炸响!声音并非单一方向,而是如同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带着一种冰冷的、绝对的肃杀意志!瞬间盖过了虫群的嘶鸣、能量的嘶吼、甚至压过了灵魂的悸动!
这警报般的鸣笛声响起的瞬间,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那些原本疯狂冲击艾莉娅白金护盾、悍不畏死的“腐蚀铁颚”虫群,如同被投入了滚烫油锅!它们冲锋的动作猛地僵住!暗红色的复眼中,那嗜血的贪婪光芒如同被冷水浇灭,瞬间被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抑制的、纯粹到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嘶嘶——!!!”
虫群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的集体嘶鸣!它们不再攻击,不再试图绕行,而是如同遇到了天敌般,疯狂地掉头!互相践踏、撕咬!不顾一切地朝着来时的通道、缝隙、任何可以逃离的角落,如同退潮般仓皇溃散!眨眼之间,刚才还汹涌如黑色潮水的虫群,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粘液痕迹和几具被同伴踩碎的虫尸,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那刺耳的、如同末日警笛般的“呜——嗡——”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冷酷地回荡在峡谷巨大的空间里,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脏都仿佛要被这声音撕裂!
艾莉娅支撑着白金护盾的手臂猛地一松,护盾的光芒瞬间黯淡、消散。她剧烈地喘息着,嘴角的血迹更加刺目,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疑不定的凝重。这警报……是什么?竟然能让悍不畏死的腐蚀铁颚如此恐惧地溃逃?
凯因伸向菌株核心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脸上的兴奋和狂喜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震惊和深深忌惮的阴沉。他猛地抬头,银灰色的瞳孔急速收缩,死死盯着峭壁上方那被惨白天光勉强照亮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齿轮结构深处!那刺耳的警报鸣笛,正是从那些结构内部传出的!
“妈的……捅了马蜂窝了……”凯因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清道夫’……永恒回廊的底层清理程序被激活了!这鬼东西……怎么会因为一株菌株被触动?!”他银灰色的眼眸中,数据流的光芒疯狂闪烁,似乎在急速计算着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夕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板壁,左手印记的灼热感并未因虫潮的退去而减弱,反而在那刺耳警报声的刺激下,变得更加剧烈!印记深处那股庞大的力量,如同被这警报声彻底激怒的凶兽,疯狂地咆哮、冲撞着束缚!更让他感到惊骇的是,在那刺耳的“呜——嗡——”声中,他仿佛“听”到了某种冰冷、单调、毫无感情的精神低语,如同程序化的指令,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
“检测到高纯度未授权能量核心扰动……检测到时空异常节点……检测到深度污染源反应……执行‘肃清协议’……优先级:最高……”
“肃清协议……”林夕无意识地重复着脑海中的冰冷词汇,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他猛地看向凯因刚刚击中的那株金属菌株——它已经彻底失去了活性,如同一株真正的金属雕塑。而在它主干底部那个被赤红光束烧灼出的小洞里,一点极其微弱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缓慢地闪烁着。
就在林夕目光锁定那点幽蓝光芒的瞬间——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沉重、巨大、如同万吨闸门被强行启动的金属摩擦断裂声,从峡谷上方、两侧峭壁那些巨大锈蚀齿轮结构的深处传来!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紧接着,在三人惊骇的目光中,峡谷两侧峭壁上,那些原本深深嵌入岩层、锈迹斑斑的巨大齿轮残骸,开始剧烈地震动、移位!无数巨大的、覆盖着厚厚锈痂的金属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岩壁上硬生生撕扯下来!这些碎片并未坠落,而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朝着峡谷底部、靠近警报源头的某个中心点,疯狂地汇聚、吸附!
“轰隆隆——!!!”
无数巨大的锈蚀金属碎片在空中碰撞、挤压、融合!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目的能量火花,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正在峡谷的半空中迅速成型!
那是一个完全由锈蚀金属构成的、形态极其不规则的巨大存在!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主体像是由无数巨大齿轮、断裂的连杆、扭曲的金属板强行拼凑而成的、高达数十米的畸形巨人!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断剥落的暗红色锈痂和粘稠的黑色油污。在它那勉强能称之为“头部”的巨大金属团块上,裂开了几道不规则的缝隙,缝隙深处,亮起了数盏如同探照灯般巨大的、散发着冰冷惨白光芒的“眼睛”!这些“眼睛”毫无感情地扫视着下方,瞬间锁定了林夕、艾莉娅和凯因!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巨大金属怪物的“胸膛”位置,一个由无数细密齿轮和粗大能量管道构成的、如同熔炉般的核心装置正在剧烈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和恐怖的轰鸣!而那尖锐刺耳的“呜——嗡——”警报声,正是从这个核心深处发出!
“清道夫……”凯因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干涩,看着那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恐怖压迫感的锈蚀巨影,“……来了。”
“呜——嗡——!!!”
刺耳的警报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林夕的耳膜,撕扯着他的神经。那声音并非单纯物理层面的噪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程序化的死亡宣告!每一次尖锐的鸣笛,都伴随着脑海中那冰冷无情的低语回响:
“……执行‘肃清协议’……目标锁定……清除开始……”
峡谷两侧高耸的锈蚀峭壁在剧烈颤抖!无数巨大的齿轮残骸、断裂的金属连杆、扭曲的钢板被无形的力量从岩壁上硬生生撕扯下来!它们在空中疯狂碰撞、挤压、融合,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哀鸣!锈蚀的碎片如同暴雨般坠落,砸在粘稠的“锈蚀之河”和下方的金属废墟上,溅起大片的暗红色泥浆和火花!
仅仅几个呼吸间,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便在峡谷半空中凝聚成型!
那是一个由纯粹的锈蚀与死亡构成的畸形巨人——清道夫!
它高达数十米,主体由无数巨大、扭曲、覆盖着厚厚暗红色锈痂和粘稠黑色油污的金属构件强行拼凑而成,形态极不规则,仿佛被随意揉捏的废铁垃圾山。勉强能称之为“头部”的巨大金属团块上,裂开数道不规则的缝隙,缝隙深处,数盏如同小型探照灯般巨大的惨白“复眼”骤然亮起!冰冷、无机质的光芒如同死神的凝视,瞬间穿透昏暗的峡谷,牢牢锁定了下方渺小的林夕、艾莉娅和凯因!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胸膛”位置——一个由无数高速旋转的精密齿轮、粗大如同血管般搏动的能量管道以及灼热的金属线圈构成的、巨大无比的熔炉核心!此刻,这核心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爆发出刺目的、如同熔岩喷发般的猩红光芒!恐怖的轰鸣声伴随着灼热的气浪,如同巨兽的咆哮,瞬间压过了刺耳的警报!峡谷底部的空气被加热、扭曲,弥漫的铁锈和机油味被更浓烈的硫磺和臭氧气息取代!
“呜——嗡——!!!” 警报声再次拔高,如同冲锋的号角!
清道夫那由巨大断裂钢板和齿轮构成的、如同攻城锤般的“右臂”,猛地抬了起来!手臂末端并非手掌,而是一个由无数高速旋转的、如同粉碎机刀片般的尖锐金属利齿构成的巨大钻头!钻头表面覆盖着粘稠的黑色油污,此刻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千万只蜜蜂同时振翅的恐怖嗡鸣!猩红的能量光芒顺着粗大的能量管道,疯狂地注入钻头核心!
“目标确认……能量过载……执行物理清除……”冰冷的指令烙印在灵魂深处。
没有任何征兆!那巨大的钻头猛地撕裂空气,带着碾碎山岳的恐怖动能和刺耳的尖啸,如同陨星坠落,朝着三人所在的金属“大厅”位置,狠狠轰击而下!钻头所过之处,空气被摩擦出刺目的火光,空间都仿佛在哀鸣!
死亡!纯粹的、碾压性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了三人!
“闪开!!!”凯因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吼!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朝侧前方一个布满巨大齿轮齿牙的角落扑去!
艾莉娅的反应同样快到极致!在钻头启动的瞬间,她琥珀色的眼眸中厉色一闪,猛地将几乎脱力的林夕狠狠推向凯因扑去的方向,同时自己借助反推力,身体如同失去重量的羽毛,以极限速度向另一侧的金属板壁阴影滑去!
“轰——!!!”
毁灭性的打击降临!
巨大的金属钻头狠狠砸在三人刚才立足的“大厅”中央!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沉闷到极致的、如同巨锤砸碎朽木的恐怖碎裂声!
坚硬无比的金属地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紧接着,在钻头那毁灭性的旋转力和恐怖动能下,整片地面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轰然崩塌、碎裂、下陷!无数巨大的金属碎片和粘稠的暗红色淤泥被冲击波裹挟着,如同火山爆发般向四周喷射!
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墙,狠狠撞在刚刚扑到角落的凯因和被他下意识接住的林夕身上!凯因闷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齿轮齿牙上,喉头一甜!林夕更是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中,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艾莉娅虽然避开了钻头的正面轰击,但也被狂暴的冲击波扫中,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狠狠撞在另一侧的金属板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短剑脱手飞出,插在远处的淤泥里。
烟尘混合着刺鼻的金属粉尘和淤泥腥气冲天而起!整个由金属板围成的“大厅”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在板壁上蔓延!
清道夫缓缓抬起了它的“右臂”。钻头尖端沾满了粘稠的淤泥和金属碎屑,依旧在高速旋转,发出嗜血的嗡鸣。它那惨白的复眼毫无感情地扫视着下方崩塌的废墟和弥漫的烟尘,似乎在确认目标是否已被彻底粉碎。
“咳咳……咳……”凯因挣扎着从一堆金属碎片和淤泥中爬起来,半边脸被飞溅的碎片划破,鲜血混着污泥淌下。他银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和劫后余生的惊悸,死死盯着烟尘上方那巨大的锈蚀轮廓。“妈的……物理清除……真够直接的……”
林夕躺在冰冷的淤泥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口中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左手背上的沙漏印记在刚才的冲击和死亡的刺激下,灼热得如同烧红的烙铁,几乎要将他的骨头都融化!印记深处那股狂暴的力量,如同被彻底激怒的远古凶兽,疯狂地咆哮、冲撞着!它感受到了威胁!感受到了那熔炉核心散发的、如同太阳般灼热的能量!一股冰冷而贪婪的吞噬欲望,伴随着剧烈的痛苦,瞬间淹没了林夕的理智!
烟尘稍散。
清道夫那惨白的复眼瞬间锁定了下方废墟中挣扎的凯因和旁边气息微弱的林夕!猩红的核心熔炉搏动得更加剧烈,如同濒临爆炸的恒星!巨大的钻头再次缓缓抬起,锁定了新的目标!这一次,是凯因!
“目标残余……能量反应……持续清除……”冰冷的指令再次烙印。
凯因看着那再次抬起的、闪烁着毁灭红光的钻头,瞳孔缩成了针尖!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但刚才的冲击让他的工具包和武器散落一地!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不——!!!”艾莉娅的惊呼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才的撞击让她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短剑离得太远!
就在这千钧一发、钻头即将带着毁灭之势再次轰落的瞬间——
“呃啊啊啊——!!!”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咆哮,猛地从林夕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着极致的痛苦、愤怒和不甘!
他不再压制!也根本无法再压制!
左手背上的沙漏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刺目银辉!银光瞬间吞噬了他的整个左臂,甚至蔓延至半边身体!一股无形却足以扭曲现实的恐怖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揉捏!
林夕猛地抬起了被银光吞噬的左臂,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上方那悬浮的、如同山岳般的清道夫!更准确地说,是对准了它胸膛处那颗搏动着的、散发着毁灭红光的熔炉核心!
他的意识,在印记力量的狂暴裹挟下,被强行拔高、抽离!眼前不再是物理的景象,而是化作了纯粹的能量流动图谱!
清道夫那庞大的锈蚀身躯,在他此刻的感知中,变成了一个由无数暗红色、代表污染与锈蚀的能量线条构成的巨大集合体。而在其核心位置,那熔炉所在,则是一个如同小型太阳般、散发着狂暴而混乱的猩红色能量核心!无数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血管,将核心的狂暴能量输送到钻头和身体各处!核心本身的结构精密而脆弱,无数高速旋转的齿轮和搏动的能量流构成了一个复杂到令人晕眩的回路!
林夕的意识,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推动,带着印记爆发的、冰冷而贪婪的银色狂潮,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狠狠地“撞”向那颗猩红色的熔炉核心!
“嗡——!!!”
一声无法形容其频率和强度的恐怖嗡鸣,如同宇宙诞生的第一声呐喊,在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剥离了尺度!
以清道夫胸膛那搏动的熔炉核心为中心,半径大约十米的空间,瞬间陷入了绝对的、诡异的凝滞!
猩红狂暴的能量光芒,如同被冻结的熔岩,凝固在爆发的瞬间!高速旋转的精密齿轮,保持着旋转的姿态,却彻底失去了动态,如同被镶嵌在琥珀中的昆虫!搏动的能量管道,如同僵死的血管,停止了输送!那巨大的、带着毁灭之势下落的金属钻头,连同其上高速旋转的利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凝固在半空!甚至连熔炉核心表面跳动的能量电弧,都变成了静止的、扭曲的银色丝线!
这片被剥离的时间琥珀,与周围依旧在轰鸣、警报嘶鸣、烟尘弥漫的动态世界,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割裂!仿佛一幅巨大画卷上,被粗暴地剪下了一块,替换成了静止的标本!
清道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那惨白的复眼中,原本冰冷无情的程序化光芒,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如同数据流崩溃般的紊乱闪烁!整个峡谷中那刺耳的“呜——嗡——”警报声,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发出一声扭曲变调的嘶鸣,随即彻底中断!
死寂!
绝对的死寂降临!
只有峡谷下方粘稠河水的汩汩声,和远处金属结构呻吟的背景音,提醒着时间并未完全停止。
凯因保持着准备躲避的姿势,僵在原地,如同被石化!他银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清道夫胸膛那片被凝固的猩红核心区域,瞳孔深处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无法理解!那是什么力量?!冻结时间?!直接作用于机械核心?!这完全颠覆了他对能量和物理法则的认知!他下意识地看向林夕——那个被银光包裹、如同魔神般抬起手臂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恐惧?
艾莉娅也僵住了,挣扎的动作完全停止。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被凝固的熔炉核心和静止的钻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区域时间法则被强行剥离、扭曲的恐怖波动!这绝不是普通的时空魔法!这是……观测者的本源权能?!他竟然……能直接冻结“清道夫”的核心?!
“呃……噗!”林夕维持着抬手的姿势,身体如同遭受了无形的重击,猛地向前一倾,又是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鲜血落在冰冷的淤泥上,瞬间被染成暗红色。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皮肤下细密的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灰色!左手臂上那刺目的银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强行剥离并凝固一个能量等级如此恐怖的核心,对他身体的负担远超想象!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血肉都在被那狂暴的银色力量疯狂撕扯、燃烧!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林夕!撑住!”艾莉娅最先从震惊中回神,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担忧。她强忍着剧痛,猛地扑向林夕!
“快!离开这里!这冻结撑不了多久!”凯因也瞬间清醒,他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吼!他比艾莉娅更清楚机械核心的恐怖!冻结只是暂时的!一旦核心的能量积累冲破临界点,或者林夕的力量耗尽,那被强行凝固的恐怖能量将如同蓄满水的大坝决堤,瞬间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他银灰色的眼眸急速扫视崩塌的废墟和烟尘弥漫的峡谷,瞬间锁定了一个方向——在崩塌的“大厅”边缘,一块相对完整、由巨大弧形金属板构成的斜坡,正斜斜地指向峡谷上游方向,一片由更加密集、巨大的断裂齿轮形成的、如同钢铁丛林般的区域!
“那边!上坡!进齿轮丛林!”凯因指着方向大吼,同时不顾一切地冲向散落在地上的工具包,飞快地抓起几件关键物品塞进口袋,又将那柄暗银色短筒能量手枪抓在手里。
艾莉娅已经冲到林夕身边,一把扶住他几乎瘫软的身体。入口处一片滚烫,林夕的体温高得吓人,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走!”艾莉娅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她几乎是半拖半抱着林夕,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朝着凯因指明的金属板斜坡冲去!脚下是松软的淤泥和锋利的金属碎片,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凯因紧随其后,一边警惕地回头望向空中那被凝固的清道夫。熔炉核心那片凝固的猩红区域,边缘已经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被冻结的高速旋转齿轮,似乎也出现了极其缓慢、几乎无法察觉的……颤动?!冻结在松动!时间剥离的领域正在被核心狂暴的能量强行冲击、瓦解!
“再快一点!”凯因的心沉到了谷底,朝着前方嘶吼。
三人如同亡命之徒,在崩塌的废墟和弥漫的烟尘中,手脚并用地爬上那道倾斜的巨大金属板斜坡!斜坡表面湿滑,布满油污和锈蚀,每一步都险象环生。
当他们终于爬上斜坡顶端,冲入那片由无数巨大、断裂、锈迹斑斑的齿轮相互倚靠、堆叠形成的、如同史前巨兽骸骨般的“钢铁丛林”边缘时——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琉璃碎裂、却又蕴含着毁灭能量的恐怖声响,在灵魂层面轰然炸开!
凝固的时间……破碎了!
“轰——!!!!!”
清道夫胸膛处那被强行冻结的熔炉核心,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积蓄已久的、足以熔穿地壳的恐怖能量,混合着被强行中止运转的机械结构崩溃的碎片,化作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毁灭性的猩红能量洪流,如同愤怒的巨龙,朝着下方林夕他们刚才逃离的废墟位置,疯狂倾泻而下!
毁灭的光柱瞬间吞噬了崩塌的“大厅”、粘稠的河滩、以及大片金属废墟!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纯粹的能量洪流中瞬间气化、湮灭!恐怖的高温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形成一片短暂的火海!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将三人刚刚立足的金属板斜坡边缘都冲击得扭曲变形!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和烟尘,狠狠拍在刚刚冲入齿轮丛林边缘的三人背上!林夕和艾莉娅被冲击得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冰冷坚硬、布满锈蚀的齿轮表面!凯因也被气浪推得踉跄几步,后背狠狠撞在一根粗大的断裂连杆上,发出一声闷哼。
三人狼狈地趴在巨大的齿轮残骸之间,剧烈地喘息着,咳出带着金属粉尘的污血。身后是那片被猩红能量洪流肆虐、依旧在燃烧和熔融的死亡区域,如同地狱的入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熔融金属和毁灭的气息。
清道夫悬浮在半空,胸膛处的熔炉核心依旧在搏动,但光芒黯淡了许多,表面布满了裂痕和烧灼的痕迹,能量管道多处断裂,流淌着灼热的金属溶液。它那惨白的复眼再次亮起,冰冷地扫视着下方,似乎在重新定位目标。刺耳的“呜——嗡——”警报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被冒犯后的、更加冷酷的杀意!
“咳咳……咳咳咳……”林夕蜷缩在冰冷的齿轮上,身体如同被彻底掏空,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左手背上的沙漏印记依旧灼热,但光芒已经彻底黯淡下去,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感。强行发动那种力量,代价是惨重的。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艾莉娅挣扎着坐起来,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查看林夕的状态。她探了探林夕的脉搏和体温,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消耗过度,身体濒临崩溃。
凯因扶着粗大的连杆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污泥,银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空中那遭受重创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清道夫,又扫了一眼下方那片熔岩地狱。他迅速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屏幕布满裂痕的金属仪器,飞快地按了几下,屏幕亮起微弱的光芒,显示出一幅极其简陋的、由线条和光点构成的峡谷地形图。
“妈的……核心受损,能量输出不稳,它在重启和重新扫描……”凯因的声音嘶哑低沉,手指在地形图上快速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闪烁着微弱绿点的位置。“这边!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安全屋’!在它锁定我们之前!”
他不再废话,一把将几乎昏迷的林夕扛在自己肩上(动作出乎意料的稳),对着艾莉娅低吼:“跟上!别掉队!”
艾莉娅没有丝毫犹豫,捡起掉在不远处的古朴短剑,强撑着跟上凯因的步伐。三人如同幽灵,迅速没入这片由巨大锈蚀齿轮构成的、幽暗深邃的钢铁迷宫深处。身后,清道夫那刺耳的警报和核心熔炉重启的轰鸣,如同死神的脚步,紧紧追随着他们逃亡的轨迹。
迷宫内部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脚下是湿滑的金属表面和散落的尖锐碎片。巨大的齿轮残骸构成了无数岔路和死胡同,危机四伏。
凯因扛着林夕,在复杂的迷宫中疾行,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对这里的结构了如指掌。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如同精准的导航仪,手指不时拂过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某些特殊的锈蚀纹路或断裂的管线接口,似乎在确认着方向。
不知拐过了多少个弯,穿过了多少条由巨大齿轮齿牙构成的狭窄通道,身后的警报声和熔炉轰鸣似乎被迷宫复杂的结构暂时隔绝,变得遥远而模糊。
终于,凯因在一面巨大的、几乎完全垂直的、由一整块布满螺旋纹路的暗色金属板构成的墙壁前停了下来。这块金属板异常完整,与周围堆叠的齿轮残骸格格不入,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苔藓般的暗绿色锈蚀物。
“就是这里。”凯因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他将肩上的林夕小心地放下,靠在冰冷的金属板壁上。
艾莉娅警惕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类似“门”的结构。“安全屋在哪?”
凯因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金属板壁前,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拂去一块锈蚀物特别厚重区域的积尘。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只有拳头大小的、由几道古老符文构成的圆形凹槽。凹槽中心,似乎缺少了关键的部件。
凯因从马甲最内侧一个防水的小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东西——正是之前从那株活性金属菌株底部取出的、那枚只有拇指大小、散发着微弱而稳定幽蓝光芒的晶体核心!
他将这枚幽蓝的核心,如同钥匙一般,精准地嵌入了金属板壁上的那个圆形凹槽之中!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械咬合声响起。
紧接着,那面巨大的、布满螺旋纹路的金属板壁,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无声无息地、如同水面般向内凹陷、旋转,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形门户!门户内部,隐约可见干燥的金属地面和整洁的墙壁!
一股与外界腐朽气息截然不同的、带着干燥空气过滤器和微弱能量运转声的气息,从门户内扑面而来。
“欢迎来到……我的‘维修站’。”凯因回头,看着满脸震惊的艾莉娅和虚弱昏迷的林夕,嘴角再次勾起那标志性的、带着疲惫和一丝得意的痞笑。他扛起林夕,率先踏入了那片柔和的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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