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在公园长椅上蜷缩了一夜,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不行!绝对不能再睡公园了!”
他咬牙,这鬼地方,连个遮雨的棚子都没有,万一下雨,岂不是要变成落汤鸡?
再说了,他堂堂凡少,怎么能跟那些流浪汉抢地盘?
掉价!
太他妈掉价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找个最便宜的床位,先他妈睡个安稳觉再说!
至于吃的……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两百块巨款被偷,这个仇他记下了!
“等老子缓过劲来,非把那几个小毛贼吊起来打!”
林凡骂骂咧咧,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开始在破旧的小巷里寻觅。
以前这种地方,他车开过去都嫌脏了轮胎。
现在,却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七拐八拐,总算在一条散发着霉味的巷子尽头,看到一家挂着“红星旅社”招牌的小破旅馆。
那招牌,歪歪扭扭,霓虹灯管坏了一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就这了!”
林凡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有张床睡就行!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玻璃门。
一股混杂着烟味、脚臭味和廉价消毒水味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跨栏背心,露出大片纹身的光头胖子,正抠着脚丫子,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抗日神剧,时不时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咳咳!”
林凡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落魄。
光头胖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地吼道:“住店还是问路?问路滚蛋,住店拿身份证!”
“住店!”林凡强忍着恶心,“你们这儿,最便宜的床位,多少钱一晚?”
在他想来,这种破地方,有个三分五分的,顶天了!
光头胖子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上下打量了林凡几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三十!爱住不住!”
“噗——”
林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指着光头胖子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多……多少?!三……三十块?!”
“你他娘的跟我开国际玩笑呢?!抢钱啊!”
林凡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老子以前住马尔代夫那边的七星级帆船酒店,知道不?就是那个帆船形状的!最顶级的总统套房,私人管家,无敌海景,一晚上也才他妈的五块钱!”
“你这破几把地方,连个窗户都他妈是破的,床单上指不定还有多少液体黄金,你敢跟我要三十块?!”
光头胖子被他这副疯狗乱咬人的架势给整懵了。
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胸口的肥肉一阵乱颤。
“小子!你他妈消遣洒家呢是不是?!”
光头胖子指着林凡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三十块!就是这个价!没钱就给老子滚犊子!别在这儿耽误老子看电视!”
“还他妈帆船酒店总统套房!我看你是白日梦还没睡醒吧!”
“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老子把你卵黄都给你捏出来!”
光头胖子说着,还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根明晃晃的钢管,在手里掂了掂。
林凡看着那比自己胳膊还粗的钢管,还有光头胖子那砂锅大的拳头,瞬间怂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化人”!
“哼!算你狠!”
林凡丢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那家黑店。
妈的!
这世道太他妈疯狂了!
连个破旅馆的床位都敢要三十块!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夜色渐深。
深秋的晚风格外阴冷,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林凡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公园。
他看着那些流浪汉,一个个动作熟练地从垃圾桶旁边捡来几张硬纸板,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几张揉得发黄的报纸,盖在身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老江湖了。
其中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甚至还热情地递给他一张散发着尿骚味的硬纸板。
“小兄弟,我看你也是同道中人,这块给你,垫着能暖和点。”
林凡看着那张油腻腻的硬纸板,又看了看老头脸上那“真诚”的笑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想他林凡!
堂堂林建国的儿子!
世界首富的唯一继承人!
亿万少女的梦中情人!
现在居然沦落到要跟一群乞丐抢纸皮睡公园?!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啊啊啊啊——!”
林凡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发出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
“狗日的反噬系统!”
“你他妈是不是不把老子往死里整,你就浑身不舒坦啊!”
“老子到底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日你仙人了!你要这么对我!”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园里回荡,惊起几只夜宿的乌鸦,扑棱棱飞向了远方。
周围的流浪汉们,纷纷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默默地挪了挪自己的“床位”,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林凡骂累了,瘫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大口喘着粗气。
绝望!
无尽的绝望!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
比他骂街的声音还要响亮。
林凡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妈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就是钱吗?老子去挣!”
他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老子就不信了,凭我这聪明才智,英俊潇洒,还找不到一份体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