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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超超可爱!我的崽崽会读心容漾孟栖亭全文免费

男神请我吃鸡腿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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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4日,北华大学百年校庆。露天操场上,密密麻麻聚集了六万多名师生。这次校庆,容漾作为家属出席,替老公孟栖亭代领“荣誉校友”奖项。她这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便宜老公,拥有一堆让人闪瞎眼的光环,前段时间又给母校捐了二十个亿,自然被校方领导安排在了压轴出场。太阳越来越烈,容漾和儿子容清樾已经在家属席位坐了两个小时了。腰酸背痛。孟栖亭这狗东西。给他发的离婚协议装看不到,还有脸让儿子来求她代领奖项。冗长的颁奖仪式终于接近尾声,青春靓丽的司仪走到家属席,弯腰小声通知:“孟太太,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您就可以上台替孟栖亭学长领奖了。”司仪紧接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学长今天真的不能来吗?”“孟栖亭现在还在纽约。”容漾淡声回答。司仪就近坐下,开始和容漾...

主角:容漾孟栖亭   更新:2025-06-06 20: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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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漾孟栖亭的其他类型小说《超超超可爱!我的崽崽会读心容漾孟栖亭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男神请我吃鸡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4月24日,北华大学百年校庆。露天操场上,密密麻麻聚集了六万多名师生。这次校庆,容漾作为家属出席,替老公孟栖亭代领“荣誉校友”奖项。她这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便宜老公,拥有一堆让人闪瞎眼的光环,前段时间又给母校捐了二十个亿,自然被校方领导安排在了压轴出场。太阳越来越烈,容漾和儿子容清樾已经在家属席位坐了两个小时了。腰酸背痛。孟栖亭这狗东西。给他发的离婚协议装看不到,还有脸让儿子来求她代领奖项。冗长的颁奖仪式终于接近尾声,青春靓丽的司仪走到家属席,弯腰小声通知:“孟太太,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您就可以上台替孟栖亭学长领奖了。”司仪紧接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学长今天真的不能来吗?”“孟栖亭现在还在纽约。”容漾淡声回答。司仪就近坐下,开始和容漾...

《超超超可爱!我的崽崽会读心容漾孟栖亭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4月24日,北华大学百年校庆。

露天操场上,密密麻麻聚集了六万多名师生。

这次校庆,容漾作为家属出席,替老公孟栖亭代领“荣誉校友”奖项。

她这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便宜老公,拥有一堆让人闪瞎眼的光环,前段时间又给母校捐了二十个亿,自然被校方领导安排在了压轴出场。

太阳越来越烈,容漾和儿子容清樾已经在家属席位坐了两个小时了。

腰酸背痛。

孟栖亭这狗东西。

给他发的离婚协议装看不到,还有脸让儿子来求她代领奖项。

冗长的颁奖仪式终于接近尾声,青春靓丽的司仪走到家属席,弯腰小声通知:

“孟太太,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您就可以上台替孟栖亭学长领奖了。”

司仪紧接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学长今天真的不能来吗?”

“孟栖亭现在还在纽约。”容漾淡声回答。

司仪就近坐下,开始和容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学姐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尤其当年和学长的爱情童话,现在还有很多同学羡慕呢。”

容漾笑了声,没再接话。

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当年能和蝉联七届的校草孟栖亭爱的惊天动地、轰轰烈烈?

还是羡慕她一毕业就能嫁入豪门,成为人人追捧的富太太?

爱情童话的结局往往到男女主结婚就戛然而止。

哪怕再浓烈的感情陷入烟火气中,也会化为一地鸡毛。

如果童话有续集,那她和孟栖亭的续集一定是——

BE。

-

“妈妈,什么是哔一呀?”

儿子容清樾好奇地伸出了食指,冲着容漾比了个一,仰着小脸瘪嘴问,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腰很痛吗?”

容清樾嫩生生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容漾的手背:

“不难受哈,马上就结束了,一会儿回家我给你揉揉腰捶捶背。”

容漾心头一跳。

难道她刚才情绪恍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呜呜呜,她的崽也太贴心了叭。

比他那个狗爹强多了!

都说母子连心,容漾没想到儿子现在对她的情绪感知这么敏感。

她低头看着儿子那双漆黑透亮又圆溜溜的大眼睛,心都要化了,刚想解释,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不少学生都站起来往红毯入口处看,窃窃私语道:

“孟学长孟学长孟学长,那个就是孟学长!我靠,今天台上的主席位没他,还以为他不来了!”

“唉,我等凡人真是羡慕不来,家里有钱,学习又好,长得还帅,听说事业也是牛逼的不行。”

“他老婆也漂亮啊,你没看到家属席上吗?”

“别花痴了啊,人夫妻俩刚毕业就结婚了,孩子都五岁了,放弃吧兄弟,你彻底没机会了!”

家属席的容漾听到孟栖亭的名字,脊背瞬间绷直。

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她看到了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心头像是沾染了微凉的春雨,冷冽潮湿。

冷意散尽,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压抑很久的暗火。

不是说不来了么?

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过来算怎么回事?

狗东西,又骗她!

-

孟栖亭嘴角一直带着疏离的浅笑,时不时和周围的同学、老师颔首打招呼,但神情冷淡。

他上身是极为合身的高定衬衫,款式简单利落,没打领带,领口衬衫解开一颗纽扣,稍显随意,唯有绿宝石袖扣低调中彰显出身份。

他的身量很高,挺拔修长,在一众学生中也极为突出。

光看气质和身材就能知道是难得一见的帅哥。

更别提那张摄魂夺魄的脸。

孟栖亭的步伐从几排欢呼声中穿过,在容漾和容清樾这一排停顿两秒,视线扫过,又很快收回。

容清樾看着爸爸,眨了眨眼:

“妈妈,爸爸他很想你呢。”

“他?他能想我什么?”

容漾嗤了声,一想全是马赛克?

很快容漾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孟栖亭在国外这几年,家不管,孩子不顾,逍遥又快活,怎么还会想起她呢?

一旁的容清樾看着妈妈,小脸紧皱起来——

才不是!爸爸明明就很想妈妈啊,他刚刚在心里说了好多遍超超超想妈妈的!

但马赛克是什么呢?

他不敢再多问了,他怕妈妈识破了他的小秘密。

容清樾惆怅地“唉”了一声。

爸爸妈妈的想法真的天差地别,当初是怎么结婚的呢?

身边的司仪看笑话似得,忍不住打探:

“孟学长不是还在纽约么?怎么突然回国了。”

这司仪,总是旁敲侧击从她这里套关于孟栖亭的消息。

容漾的不耐烦摇了摇头,她哪里知道那个狗东西怎么突然回来了?

话都懒得再回,容漾低头打开手机,从黑名单拦截短信里看到了孟栖亭那个女助理发过来的消息。

二十四小时前:

“姐姐,纽约这边的会议提前结束了,我们能按时参加校庆。”

这声“姐姐”无形中提醒,容漾已不再年轻。

而毕了业的孟栖亭这几年节节高升,逐渐步入男人的黄金期,即便是在京北一众豪门的继承人里,也属于佼佼者。

身材好,皮囊好,家世好,事业还有成。

即便结了婚,孟栖亭也是香喷喷的大肉包子,扔到大街上,一堆公狗母狗抢着咬,不止这个司仪,这个女助理也是其中之一。

“不好意思,我独生女,我爸妈也生不出来你这种tea妹。”

容漾回复完下意识去看儿子,只见儿子空洞地看着身边那个司仪。

她伸出五指往儿子眼前摆了摆:

“崽崽?”

与此同时——

司仪看热闹又带了点讥讽的心声如同潮水涌入容清樾耳中:

连自己老公的行程都不知道,这对爱情童话里的夫妻看来感情也不怎么样嘛。

学生时代的爱情果然靠不住,七年之痒都熬不过。

都说豪门夫妻貌合神离,孟学长看来是对老婆乏味,理都不想理了,不知道一会儿上台孟学长会不会看上我,哎呀妈,好害羞。

听到这些,容清樾非常生气。

他顾不上去看大树下那只便秘了三天,拉不出臭臭的狗狗,也顾不上隐藏自己的能听到别人心里话的小秘密,挎着小脸替容漾反驳:

“阿姨,你不要做梦了,是妈妈把爸爸拉黑了,才不知道爸爸消息的!我爸爸很爱我妈妈,每天都要给我打三遍电话问妈妈的情况,他们一点也不痒!”

容清樾仰头瞪着司仪,气得一喘一喘得:

“你长得又不好看,心思还很坏,我爸爸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坏女人!”

容漾本来不打算跟这个司仪计较,现在儿子突然这么说,她还算和善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位司仪,你刚刚对我儿子说什么了?!”

阳光绚烂,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被照得明晃晃。

如出一辙的漂亮精致,也如出一辙的凶巴巴。


司仪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你、你你怎么知道....”

她到底是刚满二十的学生,就这么被戳中心事,慌乱又丢脸。

容清樾挺了挺小胸脯,理不直气也壮:

“我就是知道!”

这个小秘密是容清樾一周前发现的。

当他专注地看一个人的眼睛时,就能听见对方此刻的心里话。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把这个秘密告诉爸爸妈妈。

他们会吓到的吧?

Peter Parker觉醒超凡能力变蜘蛛侠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的亲人。

暂时还是先不说了叭。

(╯▽╰)

容清樾刚刚的声音不算大,但坐在容漾身边的校长夫人还是听见了:

“冯晓,你刚对小朋友说了什么?”

“刘教授,我什么也没说啊...”冯晓表情还是没绷住,露了些心虚。

“你什么也没说,一个五岁小朋友能懂这些?”

校长夫人是学校里任教的教授,姓刘。

刘教授看学生此刻的神色,也能明白几分:

“你不用去颁奖了,换个人。”

刘教授招手示意一直在倒茶的另一个司仪上台。

容漾也及时捂住了儿子的小嘴巴。

这孩子和他爹一样,少爷脾气不小。

生气了从不忍着。

但刘教授已经出面,再发脾气就不合适了。

容漾及时捂住了小小少爷的小嘴巴,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台上:

“看你心心念念的爸爸领奖。”

容清樾眨眨眼,偏头看了看妈妈。

他耳边又响起容漾的心里话:

爽啊,不愧是老娘的儿子,这司仪和狗东西的女助理一样的货色。

唉,要是能去父留子就好啦!

容清樾皱起了小眉头:

什么叫去父留子?

-

领奖台上。

男人正在即兴演讲。

底下窃窃私语的学生不少,他们和容漾一样,只是看着孟栖亭这样演讲就已经有些眩晕。

孟栖亭气场很强,魄力也足,一时间台上其他人仿佛全是陪衬。

“最后,衷心地祝愿每一位北华学子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孟栖亭只说了不到五分钟就迅速结束演讲。

日光倾泻,他下眼睑乌青尤为明显,看起来异常疲倦。

台下。

“转眼啊,你们毕业都快六年了。”

向来严厉的刘教授看着孟栖亭,笑得和蔼,又转而摸容清樾的脑袋,问道,

“这小东西都五岁了,你们最近怎么样?”

你们。

容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你们”不止她和儿子,还包括孟栖亭:

“挺好的,就是太忙。”

“确实,二十七八岁,正是奋斗的年纪。”刘教授点点头,又问,

“不打算要二胎了?”

这话题,在孟家就被催过无数次,容漾敷衍起来已经游刃有余:

“他现在不常回国,我一个人带不过来,有心无力,等以后闲了再说吧。”

容清樾盯着容漾,撇了撇嘴。

妈妈根本就不想要二胎,为什么要骗人呢?

不远处孟栖亭走了过来,他将手上的奖杯和鲜花给了助理宋毅,眼神落向正在与刘教授交谈的容漾。

“爸爸!”

容清樾“嗖”得一下,就窜了出去,没跑两步,一把抱住了孟栖亭的一条腿。

“.....”

孟栖亭压根没注意刚及自己腿长的儿子。

什么东西?

他的心声传进容清樾的耳朵里。

“爸爸,我是崽崽呀,我们昨天还视频过得。”

容清樾抱得更紧了。

孟栖亭有点好笑地将一米二的小孩捞起来,抱进怀里:

“知道了。”

孟栖亭:小狗崽子还挺会找爹。

容清樾皱了皱小脸。

狗崽子?

原来爸爸一直在心里这么叫他。

好吧,妈妈叫爸爸狗东西,那爸爸叫他狗崽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容清樾几乎是腾空而起,坐在孟栖亭坚实的手臂上,视野豁然开朗:

“终于不用看他们的屁股了!”

容清樾抱着爸爸,有点激动,又把脑袋往爸爸脖子里蹭了好久。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被爸爸抱过了!

爸爸个子高,身上全是肌肉,很有力气,抱起他的时候会“唰”得一下,把人抱得很高很高,像在坐游乐园里的海盗船。

容清樾特别喜欢和爸爸待在一起,更喜欢被爸爸妈妈抱着。

但三岁以后,容清樾就很少让妈妈抱了。

他懂事了也变沉了,妈妈生了他以后腰有点不好,抱一小会儿,腰就会酸。

他心疼妈妈,宁愿看大屁股,也尽量不让妈妈抱。

小短腿蹬了蹬,容清樾左顾右盼,又朝容漾挥了挥手:

“爸爸,我们快去找妈妈吧。”

一家三口终于见面。

孟栖亭单手抱着容清樾,和刘教授,还有过来打招呼的校方领导寒暄,另一只手去牵容漾的手。

连续牵了两次落空。

他侧头看了眼容漾,容漾立刻偏头过去听电话。

孟栖亭轻哼了声,不再自讨没趣。

围在他身边的几位长辈还在说话。

孟栖亭的目光却流连在容漾白皙修长的侧颈上,又往下多扫了几眼,是泛着薄汗的锁骨。

白到发亮。

阳光下,像是撒了把碎钻。

好久没——哔哔哔哔哔哔,真想现在就把她——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下午崽崽上高尔夫课,可以找个机会在车上——哔哔哔哔哔哔——

容清樾还没搞明白爸爸的心里话第一句是什么,就听见连续不断的“哔哔哔哔”声。

吵得他头痛欲裂。

奇怪了,爸爸平时话不多的。

为什么今天说了这么多“哔哔哔哔哔哔哔”?

也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在太吵了。

容清樾移开眼神。

他选择不听爸爸的心里话。

-

一行人终于寒暄完。

孟栖亭拒绝了饭局邀约,回头看见容漾拿了一盒洗好的蓝莓和西兰花过来。

“买这个做什么?”

他悬空的右手想帮容漾拿包,又一次被避开。

孟栖亭压着火气,手指蜷了蜷,最终扶在了儿子身上。

眼神再次不自主被容漾吸引住。

她今天穿的是学生时代的一条碎花裙,头发简单得披散开,未施粉黛,素面朝天。

特别好看。

能消火的那种好看。

“崽崽说Nico便秘了。”容漾先指了指还在树边的大狗,又微仰头和孟栖亭对视。

她的双眸乌黑澄澈,像被阳光沁了一层亮色。

视线相撞,容漾定了几秒,又飞快地偏头看向其他地方。

这话虽然很奇怪,但确实是儿子说得。

入场前,崽崽指着Nico,神色十分焦虑地对容漾说:

“妈妈,Nico便秘了,它已经两天拉不出臭臭了。”

容漾看着Nico大大的肚子,下单了一份果蔬。

春风拂过,将她微卷的长发吹到孟栖亭手臂上。

泛起细密的痒意。

孟栖亭抿了抿嘴,脸色却比刚才更冷:

“那走吧。”

容清樾感受到爸爸妈妈之间别扭的气氛,伸手要牵妈妈的手。

一路沉默的两人被孩子强行绑住。

明明只相隔半拳的距离,却谁也不肯再主动讲话。

路上有熟悉的老师打招呼:

“小漾栖亭,你们俩还不吃午饭?这是干嘛去?”

“我儿子说那只狗便秘了,我们去给它喂点水果和蔬菜。”

这次是孟栖亭回答得。

“……”

不出意外,奇奇怪怪的一家三口收获了老师们奇奇怪怪的眼神。

临近边牧五米远的时候,容漾停住了脚步。

容清樾也扭了扭屁股,从孟栖亭怀里下来。

“你去喂。”

母子俩异口同声地说,他们都害怕大狗狗。

孟栖亭轻嗤了声,走到边牧跟前打开盒子,比了个手势,边牧就低头吃起了盒子里的西兰花和蓝莓。

桂花树下。

三人一狗。

两个大人都蹲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吃饭的大狗狗。

只有容清樾,左顾右盼。

他先看了一眼爸爸:

狗都怕,还叫什么容小漾儿啊,干脆改名叫小怂样儿得了,又菜又爱玩。

又看了眼妈妈:

狗东西果然不怕狗东西,嘿!大Nico,你的孟兄弟来啦。

最后看着边牧:

好久没见这对夫妻一起来看校长了,啊啊啊啊,我都拉不出来屎了,怎么还让我吃啊...算了气氛这么尴尬,还是吃几口意思意思吧...


大狗喂完,容清樾又朝着爸爸伸手要抱,还扭了扭屁股,小声问:

“爸爸,一起去尿尿吗?”

幼儿园里刚刚开始两性教育,容清樾性别意识刚启蒙没多久,有点害羞。

孟栖亭这几天在视频里和儿子悄悄聊过。

即便身处异地,他也尽量不错过崽崽每一个成长阶段。

孟栖亭指了个方向,态度很客气地对容漾说:

“我和崽崽去洗手间,助理下午请假,能不能去停车场帮忙取个车?”

下午是儿子要上高尔夫课,去西郊的庄园要两个小时。

有点赶。

容漾看了眼时间:

“停在哪里?”

“车子停在D2停车场,进去后左拐走到尽头再右拐,车牌尾号RY888。”

容漾分不清东南西北,孟栖亭只能这么说。

五分钟后,停车场。

还未靠近孟栖亭的那辆库里南,容漾就嗅到一股熟悉的浓香。

一年前她去纽约找孟栖亭,在他办公桌上闻到过。

他们因为这个,吵了两次架后,这股香气就再没出现过。

不是主动消失。

而是容漾不愿再飞一整天,跨越半个地球去找孟栖亭了。

异国婚姻的舟车劳顿,伴随着揪心的猜忌。

太累了。

容漾深吸一口气,敲了敲虚掩的车门。

驾驶座里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和容漾打扮相似,碎花裙,长发披肩,青春俏丽。

她是孟栖亭的女助理乔菡。

乔菡比容漾小五岁,今年二十二。

已经工作两年。

她的父亲和孟栖亭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刚毕业,乔菡就被安排在孟栖亭身边当助理刷资历,从地位上,乔家比孟家低了两个档次。

当然,乔家依旧是风光无量的京北豪门,是容漾这种普通出身不能比的。

“姐姐和栖亭哥结婚快六年了吧?”

乔菡靠在库里南驾驶座上,扫到容漾手腕上的卡地亚,轻笑了声,低头摆弄起自己的玻璃种翡翠。

“车钥匙。”容漾明白她这声笑里藏着的含义。

以包区分地位,大概类似于高位者看蝼蚁。

不屑的,轻蔑的,俯视的,居高临下的。

乔菡和十八岁的孟栖亭有点像。

天生自带一股优越感。

对于不在乎的人,连说句话都带着股施舍意味。

“你很配这款手镯。”

乔菡将车钥匙放到容漾手里,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圈,

“那天在Madison Ave逛街,他想选三叶草,我觉得不合适。太少女了,姐姐还是更适合百搭简练的通勤风。”

容漾瞬间觉得手腕上的玫瑰金格外烫。

原来他们一起逛过街。

什么时候?

逛过几次?

孟栖亭和她逛街的时候会喝掉她剩下的奶茶吗?

会停下来在路边替她揉脚吗?

会排很长时间的队去买小蛋糕吗?

无数念头涌了过来。

像鞭子一样反复抽打她的心脏。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不论答案是什么,她都不愿再想。

就算他们什么也没发生,仅仅只是逛了一次街,容漾都无法忍受。

理智回笼,容漾收回思绪,眼神变得凛冽:

“乔菡,两年了,你睡到孟栖亭了吗?”

乔菡笑盈盈得望着她,以一种笃定的反问语气回答:

“你猜?”

“我猜你没有睡到。”容漾看着乔菡稚嫩拙劣的演技,忍不住笑了出来,

“要是睡到了,你大概能连夜发床照给我炫耀。”

“你连碰都没有碰到过他。”

她拍了拍乔菡,示意她让开,

“以孟栖亭的性格,他要是真的对你有什么,一定会立刻在我给他发的离婚协议上签字,而不是连夜加快会议进度,马不停蹄地回国,一下飞机就赶过来找我。”

....

库里南扬长而去,留下乔菡咬紧牙关,狠狠地跺了下脚。

-

车上气氛很不对劲。

容清樾手里捧着杯布丁奶茶,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喝。

刚才妈妈将车钥匙丢给爸爸以后,上车就把手腕上的手镯拆开,扔垃圾一样扔到后座。

布丁奶茶本来也是爸爸买给妈妈的。

爸爸说妈妈最爱喝这个。

去冰五分糖,再加一份焦糖布丁。

但是妈妈一般只喝几口。

等妈妈不想喝了,剩下的就是他的了。

小孩子不可以浪费。

可刚刚爸爸递过去的时候,妈妈只冷冷说了句:

“我不爱喝这个了。”

容清樾能明显感觉到爸爸的心情瞬间变得特别特别低落——

孟栖亭:是不爱喝了,还是不爱了?

容清樾又去瞧妈妈。

如果想听到心里话,容清樾必须得看着妈妈的眼睛。

可妈妈一直将头偏向副驾驶的窗户那边,他看不见,只看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后脑勺。

车子从高架下来,驶入西郊的群山之中。

京北西郊这一片占地七千亩的度假区都是孟家的,只开发了部分作为高尔夫球场和庄园度假村,还有一半是湿地公园。

两个小时的路程,孟栖亭每隔几分钟都要侧头看一眼容漾。

然后又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容清樾。

仿佛有心电感应。

儿子也在后视镜里和他对视——

孟栖亭:莫名其妙,手镯怎么得罪她了?

...

孟栖亭:不想吵架,累了...

...

孟栖亭:看都不看我一眼?从见面开始就没个好脸色,当我没脾气是吧?

....

孟栖亭:一会儿把崽崽送走,我就——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容清樾:“.....”

爸爸到底在说什么啊?

怎么又是烦人的“哔哔”声?

真的要吵死了。

容清樾捂住了耳朵,重重地叹了口气。

“崽崽为什么叹气?”

容漾敏感地察觉到儿子的情绪变化。

儿童成长期,爸爸陪伴太少,容漾总是担心会对儿子性格有影响。

平时只要崽崽一不开心,她的心也跟着一揪。

“没什么,妈妈,就是觉得我们的家庭有点不和睦。”

容清樾实话实说。

容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路排斥孟栖亭的态度有些太过明显。

容清樾本来就是高敏小孩,这个年纪已经能看懂很多事情。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愣了愣。

车子停到高尔夫球场,知道孟栖亭亲自送儿子,老师们早就在入口处队列迎接。

孟栖亭不喜欢这种阵仗:

“自己下车,到点儿我和你妈再来接你。”

“哦....”

容清樾应得心不在焉。

看起来有点难过。

容漾赶紧牵住孟栖亭搭在中控台上的右手,扭头对着儿子笑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崽崽,爸爸妈妈只是在想各自的事情,没有不和睦。”

容清樾黑葡萄似的眼珠在爸爸妈妈身上各扫了一眼。

什么也没说就下车了。

他才不信。

容漾演的好假。

刚刚他们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心里话明明就在吵架:

爸爸:主动牵我手?哼哼,就知道宝宝还是不想失去我的。

妈妈:孟栖亭有病吧?是不是在故意报复我?老娘就拉了下他的手而已,没让这狗东西反拽这么紧的,手指夹得我疼死了!真想让Nico咬死他!!


和老师打完招呼,儿子背影也逐渐消失。

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

气氛微妙,车子也迟迟未发动。

容漾失神地看着儿子的方向,说不出的愧疚。

崽崽还是察觉到了...

交融的指缝间传来点点刺痛,孟栖亭力气很大,她试图挣脱两次,都被他指骨交叉地扣着。

“手松开。”容漾忽然提高音量,“别碰我!”

孟栖亭看她嫌弃的眼神,微微蹙着眉松了力气。

沉默两秒。

他还维持着手指半蜷姿势,看容漾又往窗边挪了挪,一副“为了要跟他拉开距离恨不得打开车门跳车”的架势。

孟栖亭轻笑声,语气颇有几分不耐:

“放心,我没别人那么舔,不会再碰你了。”

“什么意思?”

容漾听他夹枪带棒的话,偏头瞪着孟栖亭,

“你在说谁?”

忍了一路了。

要不是崽崽,他们早就吵起来了。

“没什么意思。”孟栖亭懒得回答,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问:

“想吃什么?”

忙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崽崽上课的球场有小餐厅,不用操心,但他们还得开车半个多小时的车,去附近的度假村解决午餐。

“随便。”

容漾按下怒火,双手环抱,看着窗外轻飘道。

她最烦孟栖亭这种态度。

每次都是这样,挑事的是他,话说一半的是他,情绪收放自如的也是他。

她就像个跳脚的小丑,气撒完了,单方面把架吵完了,他又像哄小孩子那样,四两拨千斤地将她在意的事一带而过,甚至有时候还会倒打一耙:

宝宝,我只爱你一个,可不可以不要再怀疑我了?

孟栖亭从来就没想过,她能找他吵架,说明还在意。

而不是像现在,容漾只想把那只恶心人的卡地亚扔掉。

其他的,问都懒得多问一句。

孟栖亭侧头看了容漾好几眼。

居然没等到她说话呛他。

看她唇色有点发白,他从中控台拿出里面的巧克力递过去:

“先补点糖。”

容漾低血糖脸上就会没血色,会心悸手抖。

她没拒绝,接过巧克力拆开,小口小口地咬着。

车子穿过静谧的湿地公园。

沿途风光不算陌生。

这片度假区的开发这是孟栖亭进入董事会后接手的第一个项目。

那时他们刚结婚,正在备孕。

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容漾那时的工作地点离这里不远,孟栖亭就把婚房也买在了附近。

庄园,马场,球场,米其林餐厅,星级酒店...每一处孟栖亭都带她玩过好多遍。

崽崽就是在湿地公园的天文观景台怀上的。

“你工作换了怎么不告诉我?”

孟栖亭似乎也记起来过往,语气平静许多。

容漾微顿,细白的手指慢慢卷着巧克力的包装纸,随口解释:

“创业期太忙,忘了。”

“忘了?”孟栖亭似笑非笑,显然不接受这个说法,

“创业创半年了,一次也想不起来?”

“没孟总记性好。”容漾用纸巾包好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看着路边的杉木,语气有点冲,

“昨天才说回不来,让崽崽求我代领奖项,今天就出现在仪式上。”

“还不是你发——”孟栖亭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想提那两个字。

容漾冷笑:

“你拿我当什么?骗我就算了,连崽崽都能当成算计的工具?”

“我没让宋毅通知你?”

孟栖亭最烦吵架把儿子扯进来。

纽约会议一结束,他就让首席特助宋毅通知了容漾。

临时买的票,飞机环境差机型老,没信号,下飞机孟栖亭又给儿子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

容漾话难听,他火气也上头:

“你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除了儿子,我还能靠谁联系你?”

孟栖亭猛踩油门,往湿地公园深处开,一边开一边反问:

“再说,儿子来看老子领奖,牛逼不说,还能当个榜样学习,有什么算计不算计的?”

“孟栖亭,你已经当爸了,能不能收收身上的纨绔气?”

容漾听见孟栖亭带着股散漫劲儿跟她夹枪带棒的吵就心烦。

崽崽有时候也跟他学得一身匪气,上回还把幼儿园的同学揍哭了。

“你助理的号码我都拉黑了。并且,不是宋毅,是乔菡通知我的。”

容漾只一句话,立刻让孟栖亭哑了火。

孟栖亭愣了下。

乔菡的事在两人之间一直是个疙瘩。

他没那么傻逼,还让乔菡主动找容漾。

秘书办五个助理,有三个不是他的人。

平静两秒,孟栖亭神色依旧有些不耐烦:

“解释多少遍了,我和乔菡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工作。”

“容漾,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累了,

“总是疑神疑鬼得。”

“我疑神疑鬼?”

容漾气笑了。

她听到这个形容词,心头又酸又疼。

是啊,和孟栖亭恋爱三年,结婚六年,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怀疑的苗头一旦被种下,就像一根刺,时时刻刻都会敏感多疑。

一提到那个名字,就不由自主地多想。

哀怨、善妒。

这样的她,连自己都鄙夷。

“不重要了。”容漾抿了抿唇,用力抹了把眼睛,“你停车吧。”

“怎么就不重要了?”孟栖亭看她眼睛红了,语气柔了几分,

“别胡闹,这儿人少,不安全。”

“我电话找工作人员。”她去解开安全带。

孟栖亭右手摁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作。

容漾声音突然变得激动:

“孟栖亭,我让你停车,你听见没?”

她右手用力拍了拍车门:

“你停车啊!我不想看见你!我现在就要下车!”

如果没有生孩子,以现在的车速,容漾一定毫不犹豫拉开车门跳车。

但她现在有崽崽了。

她不能受伤。

孟栖亭紧拧着眉头,懒得和容漾再争辩什么。

他低声骂了句“操”。

“来劲了是吧?”

孟栖亭方向盘疾速往天文台附近的密林里一打,车速又快了一倍,

“非要老子在这儿办你?”

“你想干什么?!”容漾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心中警铃大作,

“你疯了吧孟栖亭!这是白天!”

“早打过招呼了。”

孟栖亭忽然笑了,“带你重温旧梦啊,宝宝。”

他眼尾上挑着,桃花眼笑得有点邪。

如他所料,容漾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拒绝。

不拒绝就是默认。

默认就是可以做。

不到半分钟。

库里南停在一棵盘根错节的百年古树下。

孟栖亭解开安全带,座椅后调,身前空出大片,顺便再将副驾驶座的容漾单手连拽带抱地禁锢到自己腿上。

整套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容漾吓了一大跳,脑袋差点撞到车顶:

“你早就算好了要在这儿是吧?根本就不会去吃什么饭!你故意的?”

紧贴的瞬间,孟栖亭哑得快要说不出话。

他的手摁住容漾的腰,缓缓地问:

“半年了啊宝宝,你不想吗?”

容漾偏过头,咬着唇不肯讲话。

等了两秒,孟栖亭自己给出了答案,

“你确实不想我。”

“今年我生日,你不管我就算了。”

他声音低低地落在她耳边,清透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崽崽过生日,不是说好一起在纽约过吗?你为什么也不来?”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啊宝宝?”

他含着容漾的耳轻轻吮吻,逐渐意乱情迷,

“教教我好不好?”


一股酥麻感从腰窝直逼天灵盖,容漾不争气地软了身体。

她推了推孟栖亭的肩膀。

推不动一点。

这狗东西就是这样。

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事重要。

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想睡的时候,甜言蜜语的鬼话,“宝宝宝宝”得叫个不停。

容漾以前就这样被他哄得团团转。

不然也不可能刚确定恋爱关系没一个月,就被他骗去开房。

“不敢去找你,我怕看见不该看的,闻见不该闻的。”

容漾用力咬在孟栖亭唇上,

“我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孟栖亭脸色猛得沉下来,嘴上的刺痛反而令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热烈。

他几乎是用气音在警告:

“容漾,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嘴!”

孟栖亭太了解容漾了,把她逼急了什么伤人话都能说得出口。

他选择直接用吻封死她的嘴。

尽管再怎么生气,孟栖亭的亲吻依然是耐着性子,唇舌辗转,把人亲顺毛,再一点一点轻啄。

就像处理寒天雪地里的冰块。

直接用开水浇上去,冰块会直接炸开,七零八碎得,冰碴还容易溅到人。

但用温水消融,就是另一种效果。

容漾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只亲了几分钟,她就没刚刚那么抗拒了。

分开的时候,孟栖亭擦了擦容漾亮晶晶的嘴,笑得有点混:

“自己好好想想,当初谈恋爱,每个月都要跟我闹好几次分手,到底为什么分不掉,不记得了吗?”

孟栖亭主动解开纽扣,牵着容漾的手往自己衬衫里摸:

“宝宝,你真舍得跟我分开?”

掌心下是他结实有力的肌肉,冷白调的皮肤细腻得出奇,容漾一下子就忘了刚刚为什么生气了。

呼吸滞了很久。

天杀的。

她根本受不了孟栖亭来这套!

这半年不敢去找他,不敢和他见面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可以在电话里闹,视频里吵,拉黑冷战,但绝对不能这样亲密。

生理性喜欢根本戒不掉,闻见彼此的气味都会上瘾。

孟栖亭显然比容漾更清楚怎么利用这点。

既然出点力气就能解决问题,他懒得再费口舌。

就算费口舌,也不是费在这种没有意义又无止境的解释上。

他向来是行动派。

用棍子把容漾敲晕不是更简单方便?

-

一小时后,孟栖亭心满意足地打开车门。

容漾靠在后座,碎发贴在微湿的额头上,呼吸还未平复。

她累得说不出话,潋滟的双眼还是忍不住瞪了孟栖亭好多次。

孟栖亭弯起来的嘴角笑得很坏:

“来不及去吃饭了。”

孟栖亭的嗓音是清冽的少年音。

每次听他哄人,总能让容漾忍不住记起他们感情最好的那几年。

容漾比孟栖亭小七个月,十八岁生日过了没多久就和他谈恋爱了。

从恋爱到现在,九年了。

“我买了小蛋糕,你吃点儿?一会儿接了崽崽我们去爸那吃个便饭再回家?”

容漾微微蹙了下眉,她手抬不起来,只“嗯”了声。

鼻音软软得。

孟栖亭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将她额前微湿的碎发往耳后撩,又用纸巾擦干她额头上细密的汗。

慢条斯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幽幽地来一句:

“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嗯?”容漾身上有点抖,“上次不是说还要两年?”

“上次是哪次?一年前?”

孟栖亭吊儿郎当地质问。

他也没夸张,上次两人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就是一年前。

“海外的工作过两天收个尾,以后常驻在国内。”

孟栖亭打开中控台,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蛋糕拆开,一口一口地喂到容漾嘴边。

这家甜品店的招牌就是黑松露流心巧克力和纸杯小蛋糕,很难买还限量。

刚刚他都舍不得给儿子吃。

容漾上学的时候就爱吃这个。

孟栖亭隔三差五地给她买。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孟栖亭家里这么有钱,以为他排队排很久,每次都感动得不行,还特别心疼。

孟栖亭也摆出一副“为了老婆排队三小时算什么”的狗比样子。

直到结婚后容漾才知道,孟少爷才不会顶着烈日和平民抢甜品。

他是资本家的小少爷,随便提个要求,都有一堆人争着抢着去为他排队。

实在买不到,他也可以高薪请甜品师傅来家里做。

有钱人都热衷隐藏身份。

他们把这个称为——

低调。

临到大学快毕业,孟栖亭才跟容漾坦白自己的豪门少爷身份。

容漾是从人口大省的一个四线小城市考到京北的。

在人才济济的北华,最多算是个“小镇做题家”。

快毕业那几个月,两人因为巨大的身份差异,频繁地分手。

每次感情岌岌可危的时候,孟栖亭这个狗东西就装可怜,把她骗到公寓,红着眼睛埋头猛干。

就像今天这样。

孟栖亭的少爷脾气很大,在圈子里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

从小到大没人敢惹他,更没人敢管他。

所以他很少服软,也不需要。

除非——

他真的憋不住了。

生理上的憋不住。

-

“喝点水吧。”孟栖亭吃掉容漾嘴角的奶油,拧开一瓶水递到她嘴边,

“公司很忙?你瘦了好多。”

“初创阶段,技术人员配备不齐,很多东西只能现学现卖了。”

容漾就着孟栖亭的手喝了口水,将吃了一半的纸杯小蛋糕塞回他手里,

“太腻,吃不下了。”

孟栖亭也很饿,一边吃她没吃完的蛋糕,一边问:

“你从智驾转到机器人,跨度太大,缺什么记得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联系——”

“什么都不缺。”容漾打断。

容漾毕业就在国内车企头部做智能驾驶算法工程师,赶上特殊时期,她居家办公顺便拿了个硕士学位。

一年前她读研时期的师兄李哲南给了她项目书,准备做智能机器人这块。

从手头具备的资源、技术和发展构想来看,李哲南准备的还算充分。

那时容漾还和孟栖亭提过跳槽的事,但两人都忙的话,崽崽就没人带了。

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

爸爸已经缺席了,妈妈再缺席,肯定会对崽崽有影响。

这点孟栖亭深有体会,他就是父母离婚的受害者。

慎重考虑后,两人决定等孟栖亭回国,容漾再跳槽。

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前,容漾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换工作没一个月,孟栖亭这边就有了消息。

但他所有联系方式都被容漾拉黑。

孟栖亭赌气,也没立刻哄她。

尤其是知道这个挖容漾跳槽的师兄是李哲南后。

一向骄傲的孟栖亭更生气了。

当时快毕业的时候,就是李哲南这个绿茶旁敲侧击,告诉容漾他的真实身份,导致两人差点分手。

现在又来纠缠。

并且这个李哲南还和容漾一个老家的,还当过邻居,算是小青梅老竹马。

孟栖亭一想到这个就气得睡不着觉。

“钱呢?也不缺?”

他眯了眯眼,盯着容漾,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傲慢。

孟栖亭十分满意容漾现在的状态。

吵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不如办她一次。

哪儿来那么多气朝他撒。

只要干爽了,再送礼物哄哄,就什么都好了。


据他拿到的资料,容漾他们前期融资不算顺利。

容漾不想孟栖亭插手。

她摇头,坚定地说:“我不缺钱。”

孟栖亭看了她一会儿,反问:

“那给我花点儿?”

他说完低头整理起容漾被揉皱了的碎花裙摆。

容漾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你会没钱?”

“生日礼物。”孟栖亭眼神扫到容漾膝盖上的红肿。

他下了车,蹲在车门边,将容漾的裙摆掀到大腿上。

炙热的掌心覆上膝盖,孟栖亭轻轻地揉着,声音有点闷闷得,重复道:

“我今年的生日礼物,你还没给我买。”

提起这个,容漾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别扭地挪了下腿:

“没有。”

自腿根的酸痛一直牵扯到小腿肌肉。

她皱眉“嘶”了声。

刚才孟栖亭近乎发泄的力气她根本承受不住。

这人一旦生气,做什么都带点疯劲儿。

不管不顾,无法无天的。

“揉轻点儿!”

容漾踹了孟栖亭肩膀一脚。

孟栖亭没蹲稳,往后仰了下。

男人餍足后,果然没有刚刚那样好说话。

甚至因为李哲南,压在心底的那股火又暗暗有再次燃烧的趋势。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孟栖亭伸手扣住容漾的脚踝,放回到自己的膝盖上:

“现在才记起来让我轻点儿?”

“要不要我把刚才的录音再放给你听一遍?”

孟栖亭手上的动作还是轻柔,但声音沉了好几分,

“你仔细回忆回忆,刚刚是怎么求我给你的?”

“你录音了?”容漾声音提高,骂了句,

“变态!”

她伸手往到孟栖亭外套口袋里找手机,摸了半天没找到,又去车里找了好一会儿:

“你手机呢?”

她气得又要踢他。

“家暴上瘾?”

孟栖亭站了起来,后退两步躲开容漾踢过来的脚,

“想我删掉就得乖乖听话。”

他修长的指节转着手机,垂眸打量着容漾,唇角带着点零星的笑意,眼神开始变得漫不经心: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今晚再做两次,我就删。”

容漾注意着孟栖亭的神情。

这是少爷要发脾气的前兆。

他心情回落,脾气上头的时候都异常平静。

但下一步就是强迫人。

容漾不是没被他强迫过。

孟栖亭着狗东西肚子里的坏水儿多得很。

每一步怎么打算的,都盘得门儿清。

当初结婚是他又哄又骗。

生孩子也是。

说忘了买套,一次两次没事儿,容漾被他亲得迷迷糊糊,也就那么半推半就了。

她那时没经历过什么,哪里有打小就浸淫在豪门勾心斗角里的孟栖亭有心计?

现在不同了。

她早就在某个忍着眼泪的深夜幡然醒悟,那年少时的满腔爱意,也被庸俗的生活鞭挞得所剩无几。

容漾自动忽略他要求的后半句,操作手机给孟栖亭看:

“放出来了。”

他都回国了,不管离不离婚,为了崽崽也肯定是要联系的。

再拉黑没意义。

孟栖亭用力拽过她的手机检查,毫不客气地翻着容漾的微信列表。

容漾消息很多。

大部分都是男人发的。

联系得最多的就是李哲南,十七条。

孟栖亭哼笑了声,要点进去看聊天记录。

还没来得及,手机一把被容漾抢走:

“涉密,你不能看。”

孟家旗下的业务和他们有竞争关系。

孟栖亭手上落空,嘴角弯着,眼神却毫无温度:

“涉密还是心虚啊?”

容漾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仰头朝孟栖亭摊开掌心:

“你的手机,我要删录音。”

孟栖亭重复:

“两次。”

两个人僵持几秒。

容漾轻声吐了一个字“好”。

孟栖亭将手机给她:

“备忘录里。”

孟栖亭的备忘录只有三页。

第一页记了很多内容,标题是《崽崽的课》。

孟家到容清樾这一代只有这么一个小孩,所有的课程都是标准的豪门继承人培养模式。

孟栖亭当年也学过。

容清樾学得甚至比他还要多。

大部分课程容漾都不懂,孟栖亭定了闹钟,尽管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他也雷打不动,每天定时检查容清樾的学习情况。

第二页的标题就只有两个字,宝宝。

上面零零散散记了些东西,基本都是容漾喜欢的。

还有她发在微博小号上的一些碎碎念,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有。

连贯的日期中间断了不到半个月,应该是他们关系最僵的那几天。

但大部分都是些日期。

容漾手指顿了顿。

是她的经期。

冷战的这半年,应该是孟栖亭找家里保姆问的。

容漾将只有录音的那条备忘录删掉。

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忽然就不自主地“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一滴滴打在裙子上。

最初孟栖亭还没注意,他心里烦躁,四处看了两眼,想找个地方抽烟。

直到听到容漾的啜泣声,他又靠近问:

“你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他的语气里听起来透着丝不耐烦。

孟栖亭潜意识里一定认为容漾又在闹脾气了。

按照往常,他现在应该立刻回到车里,抱着容漾亲亲哄哄。

没几分钟,容漾肯定好。

但现在孟栖亭不爽。

因为那个李哲南,很不爽。

容漾红着眼睛瞧他,声音格外镇定:

“孟栖亭,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心虚?”

“非要问个所以然?”

孟栖亭站在原地冷笑几声,撑着车门敛眸睨容漾。

容漾攥紧掌心,被手里的塑料包装割得生疼:

“我倒是想听听到底是谁心虚。”

孟栖亭嗤了声,问她:

“李哲南给你发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老子儿子都五岁了,他还他妈惦记着呢?”

他开始冷嘲热讽,口不择言,

“就你们那初始资金连一千万都没有的小公司,涉密资料送到我眼前,我都懒得看!”

“容漾,我是出国了,不是死了。”

孟栖亭指尖敲了敲车门,顿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现在我回来了,你外面有人也得给老子断干净!其他的,我不跟你计较。”

容漾不明白孟栖亭为什么这么笃定地认为她外面有人。

简直倒反天罡。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么大度的人。”她捏紧了手里的东西,语气很冷,

“况且,这几年,你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容漾气到发抖:

“电话永远不能及时接,消息隔很久才能回,你问我换工作为什么不告诉你,告诉你然后呢?你会让我换吗?幼儿园找家长的时候你在哪?崽崽生病了你在哪?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

“十二小时的时差,我总要休息吧?哪次我看手机没立刻回复你?”

孟栖亭脸色越来越沉,

“容漾,现在不是上学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再这么任性?”

孟栖亭微叹口气,好像是在原谅容漾的不懂事:

“我不工作,凭你挣得那点儿工资,我和崽崽去喝西北风吗?”

越是豪门,越不养废人。

孟栖亭不想当靠家族信托施舍的乞丐。

更何况他上面还有个大哥,年纪轻轻就创业成功。

压力更大。

当初选择去发展孟家的海外业务,也是孟栖亭慎重考虑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孟栖亭低头高傲地俯视着容漾,浑身上下都是那股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傲慢劲儿。

和刚刚的乔菡如出一辙。

容漾多看一眼就恶心:

“你说得对,现在确实不是上学的时候了。”

学生时代简单。

长得好看,学习好,就能是学校里人人追捧的风云人物。

她是,孟栖亭更是。

那时他们的差距显露不多。

现在经历了社会毒打,容漾才体会到,阶级差异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不拿孟栖亭的钱养崽崽,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创业,更是寸步难行。

“离婚协议上,我要改一条。”

容漾用力抹了把眼泪,做了个决定,

“崽崽留给你,我会拟好探视时间,过两天发你邮箱。”

孟栖亭垂着脑袋,怔了好长时间,才笑了出来:

“外面有野男人了连儿子都不要了?”

“容漾,不识趣也该有个限度,抛夫弃子的事儿你想都别想!”孟栖亭突然回到车里。

“嘭”得一声。

车门被重重关上。

孟栖亭冰凉的指骨掐到容漾脖子上,虎口抬起她的下巴:

“只要我不同意离婚,我们就不可能离婚。”

他手背绷出的青筋隐约透着股疯劲儿:

“你要是敢跑,就试试。”

容漾不是没见过孟栖亭发疯,他性格里本身就带着点偏执。

下巴上收紧的痛感让容漾气急攻心,她抬手,一巴掌扇到了孟栖亭脸上:

“放手!”

下颌被桎梏的力道立刻就消失了。

孟栖亭舌尖顶了顶火辣辣的脸颊,眼神泼了墨般,沉沉地压在容漾身上,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你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

容漾胸口剧烈起伏,眼泪不自控地往下掉,

“我只恨我力气太小了!”

她右手用力将手里攥了很久的东西砸到孟栖亭脸上:

“孟栖亭,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孟栖亭顿了会儿,才看清楚掉在座位上的东西——

一个宝蓝色真丝发圈,和一片还没拆的套。


“只有自己出过轨,才会一口咬定别人也出轨了。”

容漾的理智在崩溃边缘。

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寒意自心脏蔓延到四肢末梢。

孟栖亭眼神如死水般,盯着她。

良久,他眼皮轻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孟栖亭声音很轻,甚至带着点哽,

“不信就算了。”

他忽然安静下来,默默收起座椅上的发圈和套,转身下车。

不知是不是因为窗外的阳光晃动的错觉,容漾似乎看到他的眼尾有眼泪掉落,带着点红红的颜色。

——孟栖亭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

下午五点,容清樾下课。

车上一如既往地不对劲。

尤其是容清樾一眼就看见爸爸的脸上顶了五个巴掌印。

他恨不得立刻跳车拔腿就跑。

妈妈又打人啦!

妈妈打人可疼了!!

他上次在学校和同学打架,只被妈妈教训打屁股就已经很疼很疼了。

妈妈还说自己没用多少力气。

根本就不是,他屁股肿得两天都不能坐!

没想到爸爸比他更惨。

哎。

容清樾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坐得板正,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这回连气都不敢叹了。

生怕自己也要挨揍。

爸爸一直没说话。

妈妈问了两句容清樾的上课情况,就失神地往窗外看。

还好可以透过后视镜看到爸爸的眼睛。

容清樾的脑海里响起了爸爸的心声,语气很轻,还有点懵:

不是在做梦.....她刚才真的家暴我。

容清樾感觉爸爸好像还在一股茫然又震惊的情绪中 :

上次揍我还是六年前了,要跟我分手,把她关到酒店里,十二小时都没满,给我背上打得全是巴掌印,肿得修身衬衫都差点穿不进去。

天天怀疑一堆乱七八糟的,自己和李哲南去酒店怎么不提?

过两天招聘会得盯紧,要好好培养一批自己人了。

脸都疼麻了,我牙是不是被打掉了?

容清樾看到爸爸左脸颊咬肌鼓了鼓:

...还好没有。

容清樾有点听不懂了,妈妈打爸爸跟哲南叔叔有什么关系?

爸爸好惨啊,牙都快被打掉了,脸好像也肿起来了。

容清樾嘴角往下撇了撇。

小心翼翼地往妈妈脸上偷窥,妈妈正在拿着小镜子化妆。

容清樾透过镜子看妈妈的眼睛。

她眼睛有点红红的。

爸爸是坏蛋!

居然把妈妈惹哭了!

活该他挨揍!

容清樾瞬间就不心疼爸爸了。

他听见妈妈心里在讲:

半年前纳斯达克敲钟,乔菡用的就是这个发圈,合影的时候,她就站在孟栖亭这狗东西旁边,他们还上了热搜,文案配的是金童玉女...

就算是那个死绿茶故意气我,他也给了机会啊,他的车别的女人居然能坐副驾驶。

他们还一起逛街...那个手镯,说是生日礼物,居然是乔菡选得。

呵,九年,不过如此,就当老娘的青春喂了狗!

容清樾认识乔菡。

是爸爸的助理之一。

今年过生日的时候,他去纽约找爸爸。

这个阿姨还送了他一台游戏机。

但她说过妈妈坏话!

她说妈妈不爱他,连自己孩子都顾不上,扔这么远,太不负责了。

容清樾气得把游戏机扔掉了!

听到这里,容清樾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次爸爸回国,和妈妈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差了。

他们吵架是因为乔菡吗?

-

库里南通过几道门禁,终于驶入了孟公馆的草坪。

花园执勤的人看见开车的孟栖亭,惊讶道:

“小少爷怎么自己开车?司机呢?”

孟家小少爷哪次回公馆不是专门的司机接送,有时候豪车都得出入好几辆。

不过小少爷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上次回家还是两年前。

孟栖亭淡道:

“刚回国,临时决定过来,通知厨子做点我老婆喜欢吃的。”

顿了一秒,孟栖亭从后视镜里看见容清樾的大眼睛,不自然地又补了句:

“还有崽崽。”

执勤人的眼神这才落到容漾脸上。

那声“小少奶奶”还没叫出来,容漾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叫我名字就行。”

社会主义社会,我可受不了这么资本家的称呼。

容清樾听到容漾的心声,立刻超大声地补了句:

“叔叔,千万别叫我小小少爷,我可受不了,叫我崽崽就行。”

执勤那人连连应声:

“好的,崽崽。”

然后低头对着衣服上的麦克风通知:

“刘叔,小少爷,小少奶奶还有小小少爷回来了,您让厨子多做点好吃的。”

容漾:“..........”

孟家的公馆有好几栋高楼。

除去两栋佣人住的,一栋客房。

剩下的超豪华主楼以前住了三个人。

顶楼住的是孟栖亭的父亲,孟强。

次顶楼是孟栖亭的大哥,沈宣忱。

然后才是孟栖亭。

容漾和孟栖亭结婚头两个月一直住在公馆,后来孟栖亭买了房独立出去,公馆里就剩下孟强和沈宣忱了。

对此孟强还颇有不满:

“小漾儿啊,我必须要教你,你嫁到我们孟家,就是孟家的人,伺候我是本分,栖亭没空尽的义务,你更应该帮他尽了。”

容漾那时刚毕业,什么也不懂。

最初还以为自己在孟公馆住着是得到了孟家家长的认可。

孟强让管家给容漾置办了好多奢侈品,从包,礼服到首饰车子,一度让容漾非常感动。

后来和孟强的接触中,才逐渐体会到孟强的深意。

是她以前的行头太上不了台面,孟强才找专人去置办。

如果真的认可容漾,就该给钱,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

孟栖亭没出国之前,容漾还不觉得孟强有那么头疼。

见面少,孟栖亭又维护她,怎么糊弄都能过得去。

孟栖亭出国后,孟强没少背着儿子作妖。

容漾很多结了婚的朋友经常吐槽自己婆婆。

但其实,一个没分寸感、爹味冲天的公公比婆婆更他爹得烦人。

-

车子停好,一家三口打算下车。

容漾看着孟栖亭脸上突兀的巴掌印,还是叫住了他:

“你脸上,先用我的气垫遮一下?”

他皮肤很白,牛奶一样。

顶着这张脸进屋,孟强一会儿肯定要问。

“你爸知道了会很麻烦。”

容漾递给孟栖亭一个金色小盒子。

“我不会抹粉,你给我抹。”孟栖亭坐在驾驶座上不动。

一副你打的,你就得负责到底的架势。

容漾把盒子塞到他手里,也坐着跟他僵持。

“不抹我就这么出去也行。”孟栖亭语调里带着些痞气,

“正好用这巴掌吓唬吓唬孟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催你生二胎。”

说完孟栖亭就起身去开车门。

“别——,我给你擦。”容漾赶紧拽住孟栖亭。

她才不信这些玩笑话。

小少爷被打了一巴掌,心情不好,尤其是还被自己儿子看见了。

多丢面儿啊?

孟栖亭这人犟得很,倔脾气上来,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盒盖弹开,容漾用气垫蘸了点粉往孟栖亭脸上涂。

他仰着脸,漆黑透亮的瞳仁落到容漾脸上。

她的眼睛里映满了他。

“还是有点肿。”容漾遮了痕迹,仔细看,两边脸大小也是不一样的,

“比刚才好多了。”

“算了,凑合用吧,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容漾指尖又碰了碰孟栖亭的下颌。

发现孟栖亭依旧怔愣地瞧着她,耳根有些泛红。

一颗心像是忽然被浸了柠檬水,酸软发皱,容漾想到离婚,无端地有些想哭。

容清樾安静地坐在后排,眨了眨眼。

他能感觉到妈妈心情不好。

妈妈心里在说:

不能心疼男人,心疼男人会倒霉,啊!不,除了心疼我的崽崽。

但爸爸的心里话更多:

啊啊啊,宝宝给我抹粉了,宝宝还是爱我的!

这么久不见,宝宝又变漂亮了。

嘴唇好软,像果冻,好想吸。但是崽崽一直看着。算了忍住...反正今晚还有两次。

真是一点也不想等,这半年憋死老子了,只想把宝宝扛回房间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又是“哔哔”声,吵死了。

爸爸这人,表面上看起来话没这么多。

怎么心里这么吵呢?

容清樾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今天头有点晕晕得。

是他太困了,听错了吗?

爸爸刚才还想亲妈妈呢。

他们的关系好像又没有那么差劲。

-

一家三口被管家和保姆们簇拥着进了主楼。

大厅里,孟强跷着二郎腿坐在离门最远的主位上,他指间夹着雪茄,嘴里还在吞云吐雾。

“爷爷像个大烟囱,我都看不清爷爷长什么样儿了!”

容清樾捂着鼻子,皱着眉头。

“来了啊,栖亭和崽崽过来坐。”孟强点了点旁边的位置,

“小漾儿去把茶端过来。”

孟强的观念很传统。

传统到封建。

在孟公馆,连客厅里的沙发有主次位之分。

他现在的意思就是,儿子和孙子去做次主位,儿媳妇落座前,还得端茶倒水伺候人。

“爷爷,为什么要让我妈妈端茶,你没长手吗?”

容清樾离得远,声音超大,

“我真的很不喜欢你抽烟,我每次闻你的二手烟,头都会晕晕的,像喝醉了一样。”

孟强听完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如钟:

“你个小外姓佬,厉害得嘞,这不叫喝醉,这叫醉茄。”

他部队出身,就爱子孙后代身上带点儿匪气,容清樾越反驳,他越觉得这孙子有前途。

孟强朝着容清樾招招手:

“来爷爷这儿,给你尝口雪茄。”

“我不抽!”容清樾往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地科普,

“抽烟会把肺抽成黑色的。”

孟栖亭双眉紧蹙,一把抱起儿子,往外走。

他把容清樾交给老管家:

“魏叔,带崽崽去洗个澡,打了一下午高尔夫,身上全是汗。”

刚交代完,就听见背后容漾忍着火气对孟强说:

“爸,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对崽崽说话?他上次还问我,爷爷是不是不喜欢他,总是叫他外姓佬,说他不是孟家的人。小孩子现在成长期,性格很——”

“我哪句说错了?”孟强打断容漾的话,

“上次我带他去警局改姓,你居然把户口本藏着。”

孟强腮帮子鼓了又瘪,吐出一大口白雾:

“我们孟家的种,还得跟外姓?没有的道理!”

“怎么没道理?你付出什么了,就跟你姓?”

孟栖亭松了松领口衬衫的纽扣,又摘了袖扣,

“我老婆生的,就该跟我老婆姓!”

他曲指将袖口往上卷,一边卷一边往孟强那儿走,

“你又不是不能生,反正妈已经跟你离婚这么多年了,我不介意再多个弟弟妹妹,还能给崽崽当玩伴。”

孟栖亭说完,拿了茶几上的雪茄剪,直接将孟强燃着的雪茄剪掉一截。

垃圾箱盖子关上,烟雾源头被灭。

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好了很多。

不知道是话语还是动作激怒了孟强,孟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别给老子放屁!除了你妈,我这辈子不可能和别人留种!”

孟强气抄起手边的茶杯用力砸到地上:

“孟栖亭,反了天了?娶了媳妇儿忘了爹?”

父子俩关系本来就不好,就算容清樾改名叫孟清樾,他们该吵的还是吵。

容漾习以为常,镇定自若地往楼上走:

“你们慢慢吵,我换个衣服。”

“还不快滚?”孟强指了指孟栖亭的鼻子,又指着容漾的背影,

“我让厨房晚开饭一小时,你俩抓紧时间,给老子造二胎去!”

空气陡然凝滞几秒。

半晌,孟栖亭才压下嗓音里的暴怒,冷冷道:

“爸,崽崽一出生我就结扎了,您死了这条心吧。”

-

容漾生容清樾生了一天一夜。

顺转剖。

妊娠几乎所有的苦她都尝过。

崽崽随母姓、结扎都是孟栖亭先提出来的。

之前孟强在孟栖亭面前唠叨二胎,他还能打打马虎眼应付过去。

以孟强长在大清的脑子,男性绝育和宫里的太监净身没什么区别,结扎的事,孟栖亭也就没跟孟强提过。

但孟栖亭没想到的是,孟强会这么没分寸。

连他的夫妻生活都管上了,也难怪容漾生气要跟他离婚。

“老婆,爸这儿以后我一个人来就行。”孟栖亭跟在容漾身后,语气因为愧疚变得很轻,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嘭”得一声。

容漾关上了衣帽间的门。

刚才在车上,衣服被孟栖亭造得又皱又脏,小孩子看不出来,大人仔细瞧两眼就能明白。

她着急换衣服,才懒得跟孟强多费口舌:

“我能说什么?他当爹当妈把你拉扯大,又在你身上付出这么多心血,况且崽崽一出生,他就转了一半资产到崽崽名下。反正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犯不着。”

孟栖亭背靠在门上,敛眸看着地板,问她:

“那警局改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八个月前吧,他说想崽崽了,从幼儿园把孩子接走后还想去家里把户口本偷出来,监控软件连着我手机,自动报警了,凌晨两点,我加完班去警局捞的人。”

容漾说完,打开门锁。

她从孟强置办的衣服里选了套最低调的运动服,即便这样,运动服的胸口背后还有几个大logo。

孟栖亭堵在门口,将人圈在怀里,有些生气地掰着她的脸往上抬: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

“不算什么大事。”容漾顺从得和他对视,目光空洞,

“没必要说。”

孟栖亭指腹划过她的脸颊,眼睛一眨不眨,想要探究出不一样的东西:

“怎么就没必要了?”

他心里泛着密密麻麻的刺痛,犹如针扎。

以前的容漾连手指甲没有月牙都要跟他碎碎念一下。

膝盖上破个小口子也要用圆珠笔圈起来标记给他看,让他心疼。

异国头一年,同事的八卦,上班的奇葩上司,有关崽崽大大小小的变化,容漾都能兴致勃勃跟他说上好几个小时。

他早起办公的时间,正好是容漾晚上休息之前,她开着视频和他说些无聊的废话,也不管他听没听到。

有时候说着说着,容漾自己就睡着了,等孟栖亭反应过来,才看到对话框里那句晚安。

关系最好的朋友跳槽了,顶头上司喜欢抢功玩办公室政治,崽崽上幼儿园中班了,再过两年就该上小学了,诸如此类的琐事,孟栖亭如果不刻意回想,根本记不清主人公的名字。

然而有天他突然看到朋友圈里,有个眼熟的女人发了结婚照,九宫格照片之一还有和他老婆的合影,他才恍然想起,这个眼熟女人好像就是容漾从大学一直玩到现在的好友。

她好像很久没提到过这个人了。

或者说,容漾已经很久很久没和他分享过生活了。

针扎似的心疼化成心慌。

这一年多,容漾的热情都给了谁?

那些看似很小,却亲密无间的事情,不和他分享,又在和谁分享呢?

乌黑眼睫垂下,孟栖亭的指腹自容漾脸颊摩挲到唇瓣:

“不回答就做。”

反正开饭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小时,小别胜新婚。

这个点儿,根本没哪个不识相敢来打扰。

孟栖亭低头要接吻,容漾将头偏向一边。

她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掰下来,没好气地说:

“你是Nico吗?狗叫两句就发情?”

“Nico不会发情了,你忘了吗?它的绝育手术还是我们陪它一起做的呢。”

孟栖亭喉结轻滚,他手臂圈在容漾腰后收紧力道,低头埋进容漾的颈窝蹭了蹭,软硬兼施:

“不想看见孟强,这饭我不吃了。”

他的声音又气又闷,还带着点自责:

“老婆,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吧。”

“你不要这样,孟栖亭。”容漾被他箍得快要透不过气,

“崽崽快洗完澡了,万一一会儿过来——”

“妈妈妈妈!”房门被敲响,伴随着响起的还有容清樾脆生生的喊声。

孟栖亭瞬间恢复正常语气,摆起当爹的架子:

“我跟你妈有正事要办,你先一边玩儿去。”

“爸爸,大伯说他晚上还有工作,让爷爷提前开饭了。”容清樾趴在门上,耳朵紧贴着门板,

“妈妈不饿吗?难道你们俩中午背着我偷偷去吃好吃的了啦?”

“马上,马上就,就出来。”容漾有些心虚地应着。

她听见孟栖亭在她耳边小声骂了一个字,又嘀咕着说:

“这个沈胖子,肯定是故意的。”

——他倒是把全家最不识相的那个给忘了。

孟栖亭松开了容漾,神情微滞,盯着她的脸:

“你在心虚什么?”

容漾连忙说:“我没心虚啊。”

“你就是心虚了。”孟栖亭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么沉沉得紧盯着她,声音比刚才还要气闷,

“听到沈宣忱的名字你为什么结巴?是对他还旧情未了吗?”


又来!

沈宣忱从她心里已经走了快十年了!

“我没有!”容漾气得用力拧了一把孟栖亭的腰,超小声地叮嘱,

“你一会儿可别当着崽崽面前乱讲!”

“轻点儿轻点儿,我不讲。”孟栖亭疼得“嘶”了声,但表情又是一副“爽到了”的痞样。

他背靠着门,阻止容漾给儿子开门,动作很霸道,但语气十分真诚:

“你别老对沈宣忱有什么滤镜,他这人老奸巨猾,创业的阴险手段多得很。这两年新闻上夸他的很多,也不过是花钱买的通稿,全是为了打造人设,抬高身价。”

“我不这么认为。”容漾轻哼了声,

“当年在学校,喜欢你哥的女生就比喜欢你的多。”

孟栖亭脸上的痞笑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他不开心,容漾就开心了。

“让开。”

容漾挑了挑眉,用力推开孟栖亭,开门牵着儿子下楼。

楼下,孟强刚才砸碎的茶杯已经被收拾干净。

客厅里除了依旧坐在主位上的孟强,离主位最远处,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

孟强和这个西装男人看起来不怎么熟,说话表情生硬。

两个人看起来像是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在尬聊。

“大哥。”

“大伯!”

容漾和容清樾同时开口打招呼。

容清樾又是“嗖”得一下准备窜出去:

“大伯我好想你啊。”

甜甜的话说出来,人却飞了起来。

容清樾艰难地扭头。

发现是爸爸冷着脸,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转而又轻巧地将他插进腋下。

容清樾不舒服地扭了扭屁股。

爸爸才转为用胳膊抱着他:

“容清樾。”

“别这么咋咋呼呼得,你的绅士风度呢?”

爸爸表情十分严肃,心里却在说——

狗崽子,看清楚谁才是你爹!

容清樾缩了缩脖子:.....

爸爸怎么突然变得凶巴巴得?

容清樾又扭头去看妈妈。

妈妈正看着大伯,脸色淡定,心里却——

呜呜呜,好久不见,大郎依旧还是那么高冷那么帅。

带着金丝框眼镜的高冷coolguy,大郎是我的天菜!!

要是他青春期不是个大胖子就好啦,这样的话我一定选大郎不选二郎啦。

容清樾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奇怪。

大郎是哪个?

二郎又是哪个?

“大伯。”容清樾端坐在爸爸胳膊上,一本正经地叫了声。

“崽崽,小漾。”

沙发上的沈宣忱冲着二人打了声招呼。

自动忽视了孟栖亭。

孟栖亭哼了声,无所吊谓。

其实沈宣忱本来已经起身,打算去抱容清樾。

但孟栖亭凶巴巴得,像一条随时就要发疯的护食狗,沈宣忱不好让容漾难做。

年长五岁的沈宣忱为人和他的气质一样沉稳,举手投足也得体庄重,即便和孟栖亭长着相似的脸,他也完全没有弟弟身上那股轻佻的纨绔气。

其实这兄弟二人,容漾先认识的是沈宣忱。

那时她刚上大一,沈宣忱已经在攻读机械自动化博士。

初次见面是在物理课上,沈宣忱替导师代课,容漾对他一见倾心。

当然,那天对沈宣忱一见钟情的女生还有很多。

物理课一结束,整个班的女生都去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为了追沈宣忱,容漾还请孟栖亭当了她一段时间的情感军师,传道授业解惑。

但解着解着,容漾就没把持住,被军师色诱走了。

导致本来就水火难容的两兄弟更加水火难容了。

-

这顿晚饭的气氛并不怎么好。

动筷的前五分钟,除了佣人报菜,几乎没人讲话。

他们都在心里悄悄讲。

容清樾坐在爸爸和妈妈中间,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看饭桌上的长辈,同时竖起了小耳朵。

爷爷的心里,此刻正在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结扎结扎结扎结扎结扎结扎!!!!!二崽子居然结扎了!

我们老孟家的皇位给谁继承啊,!他这个太子怎么可以结扎?

大崽子三十二了还没谈,二崽子又变成了太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要亡我们老孟家!注定无后!!注定无后!啊!啊!啊!!

改名!小崽子必须要改姓孟!户口本偷不成我就等他成年再策反!

容清樾揉了揉眼睛。

爷爷怎么也这么吵啊。

吵得他的头好痛。

还有点晕晕得,容清樾觉得自己有点困了。

这个时候,爸爸带着手套的手伸了过来,将剥好的虾肉放了一只到他碗里。

然后又越过他,将拆好的三只蟹腿肉和最大的那只小青龙都放进了妈妈碗里。

妈妈的碗顿时被塞满了。

妈妈看了一眼爸爸:

狗东西,你是在喂猪吗?

爸爸冲妈妈弯着嘴角,挑了挑眉:

瘦不拉几得,手感都不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吃创业的苦。得多喂点儿,不然晚上哔哔哔哔哔哔一小会儿,就该嚷嚷着没力气了。

爷爷轻哼了声,心里还在尖叫:

啊啊啊!辣眼睛啊!老子怎么生出了这等舔狗!

一直安安静静的大伯,镜片下的眼睛闪着寒光,眉峰紧蹙,他的心里忽然说了句:

烦人的二胎。

当初要不是他横插一脚,小漾现在就是我老婆了。

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把他骗出去好好揍一顿。

容清樾:....

什么东西?

???

容清樾盯着大伯又听了一遍:

沈宣忱:

孟栖亭真是个烦人精。

沈宣忱:

看见二胎就烦。

容清樾更晕更困了。

他低头吃了满满一大口蟹黄炒饭。

大伯这么喜欢他和妈妈,为什么讨厌爸爸呢?

明明爸爸才是他亲弟弟。

容清樾紧紧盯着大伯的脸,除了微蹙的眉头,大伯的其他五官没有任何波动,镜片下的眼神非常沉静冷漠,和平时清冷的大伯没什么区别。

不对!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

原来大伯也喜欢妈妈!

是爸爸对妈妈的那种喜欢吗?

容清樾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郁闷地抿紧了嘴。

他很爱爸爸,但是大伯对他也很好。

平时节假日,大伯会送他好多礼物。

之前在爷爷家,爷爷总是抽烟,大伯帮他说了爷爷。

妈妈最忙的那段时间,大伯还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耐心地陪他玩各种玩具,教他好多新奇的知识。

还有上次他发高烧,雨下得超级大,也是大伯抱着他去医院的。

大伯浑身都湿透了,最后还被他传染感冒了。

正当容清樾郁闷的时候,爷爷看着爸爸出声了:

“我给你预约了复通手术,下周二的。”

孟栖亭拆手套的动作一顿。

消毒毛巾擦拭过修长的手指,孟栖亭看着沈宣忱慢条斯理地说:

“不去,我生不了还有大哥。”

碍于容清樾在场,孟强不好说的太露骨:

“你大哥都三十二了,还没谈过女朋友,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女的,他又不承认。”

孟强: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啊啊啊啊。大崽子是个基佬,二崽子是个太监,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孟栖亭笑着反问了句:

“大哥怎么会不喜欢女的?”

孟栖亭:

他不仅喜欢女的,还喜欢我老婆,可惜啊,他抢不到。

哼哼,只能眼红地看着我和宝宝恩恩爱爱。


“她没多大劲儿,你咋肿了半边脸?”孟强看着脸气得通红的容漾,气焰灭了一半,只好冲着儿子撒火,

“还抹粉,真当你爹看不出来?没用的东西!”

“老子就爱把脸往她手心儿里凑,夫妻情趣你管得着吗?”孟栖亭专往孟强痛点上戳,

“哦,我忘了,我妈去年都四婚了,你早就没老婆了,你怎么会懂夫妻情趣?!”

孟强气得撸起袖子要去揍孟栖亭,被沈宣忱一把拦下:

“爸,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懂点事儿?”

沈宣忱叹了口气:

“医生快来了,让崽崽回房好好躺着不行吗?”

-

江医生来的很快。

不到半小时,他提着基础医疗箱急匆匆地往孟公馆里进。

容漾跟着江医生往里迎,把容清樾今天,还有最近的身体状况一五一十地给江医生描述。

初步检查后,江医生面色沉静:

“瞳孔,血压,心跳都是正常的,他现在不是晕眩,叫不醒应该是进入深度睡眠。”

“嘴里还咬着蟹黄,突然就睡着了?”孟栖亭回忆吃饭时候的场景,

“会不会是海鲜中毒?”

“他今天有过什么剧烈运动吗?”江医生再次检查了容清樾的唇色,还有舌头,

“食量怎么样?体力消耗过度也是有可能突然睡着的。”

“下午打了一个多小时的高尔夫。”容漾回忆,“吃的倒是挺多的,除了烤羊腿和沙拉,还吃了两碗蟹黄炒饭,崽崽最近饭量是很大,比我吃的都多。”

“小孩子成长发育期食量是会变大。”江医生又问了些其他情况,收起器具,

“不放心的话,明天抽时间再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查查血常规和代谢。”

医生走后没过几分钟,躺在床上的容清樾忽然揉着眼睛醒了:

“爸爸,我想尿尿。”

他朝着孟栖亭伸手要抱抱,还闭着眼睛砸吧嘴说:

“我还没刷牙呢,爸爸我尿完了你千万别忘了给我刷牙,不然妈妈知道了会揍我...”

语气里带着一股没睡醒,又有些怂的起床气。

全场人同时松了口气:“.....”

看来真的是没睡好。

孟栖亭将儿子抱起来,摇了摇。

容清樾脑袋一歪,又挨着他的胸口睡了过去。

孟栖亭抱着容清樾上了个厕所,出来问容漾:

“先回家再刷牙?”

容漾点点头,去和一直在旁边守着的沈宣忱道谢。

孟栖亭麻利地给儿子又裹上了一条毛毯,看着不远处交谈的两人,声音有些冷:

“崽崽上个月生什么病了?”

“甲流。”容漾一怔,不想再细枝末节上多费口舌,

“高烧,那段时间儿童医院生病的人很多,多亏大哥联系江医生。”

见容漾敷衍,孟栖亭沉着脸,也没再多问。

-

车子开的平稳。

自孟公馆回家,不到一小时。

这栋别墅不算大,是孟栖亭一个朋友转手的新房。

容漾和他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少爷最初搬进来还挺不适应,空间太小。

电影房,健身房,桑拿房都没有,相当于直接从白宫搬进了贫民窟。

不过没多久容漾就怀了崽崽。

这才是孟栖亭吃苦的开始。

孕期碰上特殊时期,容漾没叫家人来照顾,全程都是孟栖亭一个人在忙。

崽崽生下来,他瘦到快脱相。

别的爸爸都隔着玻璃看宝宝,孟栖亭已经在育婴师学了全套带娃技巧和产妇产后抚触按摩,走到哪里都带着鼓鼓的“爸爸急救包”,包里装着崽崽的退烧贴,尿不湿,维生素.....还有容漾最爱吃的小零食。

也就是因为这样,即便异国了三年,崽崽也特别特别黏孟栖亭,每次一见面就冲上去抱住他的腿说“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父子关系有时好到甚至超越了母子关系。

可孟栖亭是一个合格的爸爸,但一定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又或许是出国之前,他们太过甜蜜,孟栖亭面面俱到,才导致他陡然从自己世界里抽离时,容漾很久都反应不过来。

离婚协议拟好那两天,容漾罕见地梦到了他们刚恋爱的时候。

初尝禁果后,孟栖亭就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哄着容漾搬过去,两人更是如胶似漆。

突然有天孟栖亭要出国参加个学术会,来回大概要两三天。

分开的时候,容漾哭哭唧唧得,在他怀里委屈了好一会儿,把孟栖亭眼睛也弄得红红的。

期间恰逢学校运动会,容漾啦啦队练舞蹈不小心把膝盖磕破了点皮,等孟栖亭回来,她结的痂都已经掉了。

为了让孟栖亭看清楚她伤到哪里,容漾特地用圆珠笔把膝盖上受伤的地方圈了起来。

孟栖亭回来只看到了一个小圈圈。

但他还是心疼得不行,跪在她脚边,对着伤口又是吹气又是亲亲得,还哄小孩儿似的哄着她说:

“都怪学校的草坪质量太差,我明天就把草皮都铲了给宝宝出气!”

哄得容漾又哭又笑地擦眼泪:

“孟栖亭,你真会哄人,是不是以前哄过很多女孩子啊?”

下一秒她就闻见了孟栖亭办公桌上甜腻的女香。

乔菡穿着她的碎花裙,故意当着她的面将几瓶药放到孟栖亭桌上,提醒他要记得吃。

两人大吵了两次。

容漾疯了一样怀疑,查岗,到歇斯底里,反复冷战,再拧巴又别扭地和好。

视频里孟栖亭疲惫地揉着眉骨,语气冷淡又厌烦:

“哄你的礼物买了不下百个,跟她保持距离的保证书检讨书至少写了二十封,行程每天都发你邮箱,连我睡觉的地方都是摄像头,供你随时查岗,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突然要走?你可以回国啊。”容漾哭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当初说好的只有一年,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两年,三年?孟栖亭,你究竟还要我等多久?”

孟栖亭没回答,只是皱着眉敲了敲屏幕:

“自己看看镜头,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

容漾从梦里气醒了。

太爱了感情里才掺不了沙子。

容漾可以忍受孟强这么多无理要求,忍受和孟栖亭的异国婚姻,可她忍不了他们之间凭空多出另一个人。

只要想到他身边无时无刻都有另一个女人陪着,她就忍不住疑神疑鬼。

来替孟栖亭说好话的朋友不是没有。

但每个人的对感情的忠诚度不同。

容漾的父母非常恩爱,所以她的感情底线很高。

孟栖亭多看别人一眼她都会伤心。

尤其是财经新闻上的一些捕风捉影的联姻,纳斯达克敲钟仪式上,大肆夸赞孟栖亭和另一个女人天造地设。

热搜撤的很快,不到半小时。

容漾拉黑了孟栖亭。

世界从此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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