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婳小宝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丈夫兼祧两房?我转身嫁军少苏婳小宝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一朵花儿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妈妈,我饿……”一只瘦弱冰凉的小手,搭在苏婳滚烫的额头上,让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破旧的茅草屋顶眼熟得让她有瞬间的怔愣。这房子不是被一把大火给烧没了吗?还没等苏婳明白过来,手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猛地回神看去,只见一个小脸腊黄枯瘦的孩子,正眯着眼睛在咬她的手。苏婳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孩子。她的女儿!早在半年前就已经饿死的女儿!“小……小宝?”苏婳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孩子的回应,小宝只是一味的啃咬着她的手掌。瘦小的孩子饿得没有一丝力气,连啃咬都使不上劲儿。苏婳根本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进枕头下,将放在那里用来防身的剪刀找出来,把自己的手指划破,塞进了小宝的嘴里。小宝饿到了极点,察觉到嘴里有东西,下意识地用小手紧...
《八零丈夫兼祧两房?我转身嫁军少苏婳小宝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妈妈,我饿……”
一只瘦弱冰凉的小手,搭在苏婳滚烫的额头上,让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破旧的茅草屋顶眼熟得让她有瞬间的怔愣。
这房子不是被一把大火给烧没了吗?
还没等苏婳明白过来,手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猛地回神看去,只见一个小脸腊黄枯瘦的孩子,正眯着眼睛在咬她的手。
苏婳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孩子。
她的女儿!
早在半年前就已经饿死的女儿!
“小……小宝?”
苏婳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孩子的回应,小宝只是一味的啃咬着她的手掌。
瘦小的孩子饿得没有一丝力气,连啃咬都使不上劲儿。
苏婳根本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进枕头下,将放在那里用来防身的剪刀找出来,把自己的手指划破,塞进了小宝的嘴里。
小宝饿到了极点,察觉到嘴里有东西,下意识地用小手紧紧抱住“食物”的来源,拼命吮吸起来。
安抚好了小宝,苏婳这才分出一点心神来,她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床头的日历。
1980年2月8号,农历腊月二十二。
苏婳心脏猛地一缩,再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宝,她赶紧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要去救她的儿子!
小宝感觉到嘴里的“食物”要离开,下意识地哼唧了两声,然后紧紧咬住。
苏婳顾不得许多,抱着小宝就往外冲,连鞋都没穿。
出门绕过茅草屋,苏婳疯了一样的朝着村后的大河冲去。
离着老远,她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河岸上徘徊尝试着想要下河。
苏婳急得大叫:“林怀瑾,你给我滚回来!”
她真的太害怕了,怕得声音都在颤抖。
好在儿子听到她的喊声,当即就吓得不敢乱动,呆呆地站在河岸上。
苏婳抱着小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河岸边,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跑这么一截并不算太长的路,都让她两腿发软,两眼发黑。
眼见着离着林怀瑾还有几米的距离,她再也坚持不住,抱着小宝跌坐在地,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林怀瑾吓得赶紧跑上前去,想把她扶起来:“妈妈,你快起来,地上都是雪,你会冻坏的。”
苏婳看着鲜活的儿子站在自己面前,眼泪如绝堤一般,她伸手将林怀瑾抱进怀里,连同女儿,一起紧紧地搂着。
“大宝,小宝,妈妈对不起你们,是妈妈糊涂,是妈妈犯蠢,是妈妈害了你们。”
两个孩子见她哭成这样,不由也跟着一起哭。
苏婳一边哭,一边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拼命的亲,感受着他们的体温。
哭了一阵,苏婳放开林怀瑾,抱着小宝跪在地上,对着这苍天大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地道:“感谢老天爷开恩,给我们母子三人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次,我保证不再犯糊涂,一定会护好自己的两个孩子,活出个人样来!”
是的,她重生了。
上一世的今天,她揣着卖血的钱赶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小宝饿死在了床上。大宝掉进了河里的冰窟窿,直到第二天才被打捞上岸。
她疯了一样的想和两个孩子一起去,却被村里人给拦了下来。
村长帮她给远在西北军区的丈夫林长征拍个电报,让他赶紧回来见孩子最后一面。
结果电报发过去,连个回话都没有得到。
她几乎一夜白头,强撑着身体给两个孩子办了后事,便一病不起。
半年后,林长征终于回来了,结果他不但没为两个孩子掉一滴眼泪,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要跟她离婚。
“苏婳,跟我去婚姻登记处办一下离婚吧。大嫂单位分房需要结婚证,大哥走了四年,她又不肯再嫁。这次的机会难得,若是因为没有结婚证而错过机会,那实在太可惜了。”
“我和她结婚只是权宜之计,等房子下来了我就和她离婚,再跟你复婚。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本就油尽灯枯的她,被活活气死在两个孩子的坟前。
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肯定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她上辈子活得那么蠢那么窝囊,所以才给了他们母子这个奇遇。
擦掉眼泪,苏婳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儿子,朝他们那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走去。
回到四面漏风的家里,苏婳把已经睡着的小宝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体温,依旧高得吓人。
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瑞士怀表来,看也没看,揣进口袋里转头对儿子交代道:“看好妹妹,不许再去河边听到没有?”
怕他不肯听话,苏婳说道:“妈妈还有钱,不会让小宝饿肚子的。妈妈现在就去买肉买粮食,在家等妈妈好不好?”
林怀瑾急忙抱住她,哭着说道:“妈妈,我不吃肉,我也不吃饭,我不饿。你别再去卖血了,我不要你去卖血。”
每一次妈妈卖完血回来,都虚弱得像要死掉一样,他真的太害怕了。
“妈妈,我是男子汉,我可以抓鱼给你和妹妹吃的。”
苏婳听得心都要碎了,原来上辈子,儿子竟然是要去河里给她抓鱼才淹死的。
她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亲了亲他有些冰凉的小脸:“妈妈知道你很能干,但河边太危险了。妈妈这次不是去卖血,真的。你跟妈妈保证,绝对不许去河边,不然妈妈就不要你了。”
她知道这样说不好,可是不这样吓唬,这个固执的小家伙,肯定还会再去河边的。
林怀瑾果然害怕了,急忙点头:“妈妈,我听话,不去捞鱼了。但你也不能再卖血了。”
苏婳点头答应下来:“好,不卖了,以后都不卖了。你看好妹妹,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揣着手表出门,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镇上。
摸进黑市里,苏婳找到了一个专门做回收的人,把表递了过去。
对方看了看表,略微有些嫌弃:“表是好表,但刻了字可就卖不上价了。”
苏婳看着表背面“赠爱妻苏婳”几个字,露出一抹讽刺至极的笑来。
她的丈夫林长征,用一个“爱”字,把她坑得好苦。
上辈子,林长征的亲哥在部队意外牺牲,林长征担心他大嫂张红雪带着两个孩子太辛苦,于是就带着他们去随军,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扔在乡下。
每个月,林长征都给她给寄三封情书,信里写满了对她的思念和感激。
而她也是蠢到了极点,被他那些甜言蜜语哄得心甘情愿在乡下拖着两个孩子守活寡,甚至对他丛来不寄一分钱的行为没有半句怨言。
连自己和孩子全部病重,她情愿去卖血,都没有向他开过口。
只因为他在信里提过,他在那边照顾大嫂一家过得也不轻松。
可实际上呢?
她在卖血求生的时候,大嫂张雪在他的安排下,在西北军区的机关幼儿园里当老师,每个月领着四十多块钱的工资。
她的一双儿女饿死淹死的时候,张雪的儿女正坐在温暖的房子里吃香喝辣。
那些明明该她和两个孩子享受的一切,全都被林长征给了他大嫂!
以前她太蠢了,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真的只是为了他大哥才对张雪母子照顾有加。直到上一世临死前的几天她才知道,原来,林长征在他哥还没死的时候,就跟张雪搞到一起去了。
那对狗男女,踩着她和她两个孩子的命,明目张胆的搞破鞋!为了不让她去坏他们的事,林长征便用每个月三封情书,把她骗得团团转。
一想到前世的事情,苏婳就恨得喉头一阵腥甜。
她赶紧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
“大哥,价钱你看着给就是,这是我烈士丈夫留给我的遗物,要不是我和两个孩子实在没有活命的法子了,是怎么也不舍得把它卖了的。”
对方听她这么说,神色一下严肃了好多。
“原来是烈属,不好意思。不过大姐,你这表刻了字,确实影响我出手。这样吧,我按最高的价格给你,五十块,怎么样?”
“行。”
苏婳半点犹豫的都没有。
苏婳拿着换来的五十块钱,转头就去买了三斤杂粮面,又买了十个鸡蛋,花掉了一块钱。
转头又去医院买了两片退烧药,这才匆匆忙忙往回赶。
还没进门,林怀瑾就小跑着出来拉着她仔细查看了起来,见她不像以往每次卖血回来那样虚弱,这才放下了心。
苏婳见他小大人的模样,笑着揉了揉他的枯黄扎手的头发:“走,妈妈给你们蒸蛋羹吃。”
林怀瑾看到布袋子里装的鸡蛋,眼睛都直了,他舔了舔嘴唇:“妈妈,咱们以后的日子是不过了吗?”
苏婳好笑又有些心酸:“当然要过,而且还要越过越好。”
以前她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在乡下,吃的喝的都指望着她的工分,两个孩子也就过年的时候能见点荤腥。偶尔吃个鸡蛋,都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林怀瑾高兴得跳了起来:“妈妈,我来烧火。”
苏婳手脚麻利挽了袖子打了三个鸡蛋调起了蛋液。
林怀瑾乖巧地坐到了灶前准备烧火,但却犯起了难:“妈妈,没有引火柴了。”
这些日子母子几个都病得厉害,家里弹尽粮绝,只剩下一些大块的木柴了。
苏婳起身去柜子里,搬了一摞书信出来。
这三年,林长征很个月都给她寄三封情书,加起来有一百多封呢。
苏婳看着那厚厚的一摞书信,眼里满是讥讽。
那王八蛋哪怕把寄信的邮费折成钱寄给她,她也能给两个孩子买块肉吃呢。
也怪她自己贱骨头,上辈子有情饮水饱,明明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收到这些信,还满心欢喜,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情愿去卖血,都舍不得卖他给的那块破表。
就因为,那块表是他给的定情信物。
细想起来,自己嫁给那王八蛋,除了那块表之外,竟是什么也没得到,就连生两个孩子给接生婆的钱,都是她自己挣的。
没关系,这辈子,她一定要让那对狗男女把亏欠他们母子的都补回来!
苏婳把信搬到灶前,拆开一封划燃火柴就要点燃。
林怀瑾吓了一跳:“妈妈,你在做什么?”
平日里妈妈最宝贝这些信了,连他和妹妹都不让碰,现在竟然要拿它们点火!
妈妈不是会病傻了吧!
苏婳手脚麻利地用信纸引燃了木柴:“一堆废纸而已,能用来点火已经是它们最大的价值了。”
五岁的林怀瑾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却敏感地发现,妈妈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十分钟后,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羹就出锅了。
两个孩子馋得口水直流,小宝更是急得都哭了:“妈妈,小宝饿,小宝吃蛋蛋。”
苏婳把小宝抱起来放在腿上,拿了把小勺子挖了一勺,准备吹凉一些再喂给小宝。
谁知小宝张嘴就把勺子含在了嘴里,烫到眼泪汪汪都舍不得吐出来。
“妈妈,蛋蛋香,好次。”
苏婳见小宝这样,心里难受得不行。她的孩子,连吃口鸡蛋都是奢侈。
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宝的嘴,见只是烫红了些,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小宝乖,妈妈给你吹吹再吃。”
苏婳给小宝又挖了一勺,却看见儿子拿着勺子,拼命咽口水,却迟迟没动手。
“大宝,你怎么不吃?”
林怀瑾努力克制着自己:“先让妹妹吃,我是哥哥,我要让着妹妹。”
苏婳原本准备要喂到女儿嘴里的那一勺蛋羹,转移到了儿子嘴边:“大宝真是个好哥哥,这是奖励你的,快吃。”
小宝见自己的鸡蛋跑到了哥哥那里,顿时急得哼唧了起来。
苏婳说道:“哥哥那么疼小宝,小宝也要心疼哥哥对不对?”
小宝乖巧地点了点头:“心疼哥哥。”
苏婳笑着道:“看,妹妹也同意了呢,快吃。”
林怀瑾这才张开嘴,鸡蛋一进嘴,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鸡蛋羹好好吃呀,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赶紧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勺喂到苏婳嘴边:“妈妈,你也吃。”
苏婳赶紧张嘴接住:“大宝真是个好孩子。”
林怀瑾得了夸奖,眼睛更亮了。
一碗鸡蛋羹苏婳只吃了两口,剩下的都给两个孩子吃了。
两个孩子的身体都太差了,尤其是小宝,年纪小还病着,吃完了饭就犯困。苏婳赶紧哄着她把退烧药给吃了,这才让林怀瑾带着她睡下。
等两个孩子都睡了,苏婳才给自己搅了一碗粗面糊糊吃下去。
肚子里有了食物,那股抓心挠肝的饥饿感终于被抚平,心里也踏实了。
看着紧紧挨在一起睡着的两个孩子,苏婳忍不住低头在他们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这辈子,她一定要让他们好好活着。
第二天一早,苏婳和两个孩子吃过了简单的早饭就出了门。
她要带两个孩子去大队一趟。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天是队里分粮分肉的日子。
想到这个日子,苏婳心里又是一痛。上辈子,两个孩子就死在了分粮的前一天。
苏婳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大队的院子,已经有不少人等在这里了,见她带着孩子过来,村里的女人们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连个招呼都懒得跟她打。
乡下就是这样,捧高踩低。家里没有男人的女人,在村里就是最底层的存在。
要不是因为林长征是军人,苏婳会更难,甚至比寡妇都不如。光那些老光棍二流子的纠缠,就够她受的了。
林长征也是清楚的知道农村人的劣根性,所以当初才不顾别人的非议,硬要接走张雪母子的。
苏婳也不去跟那些女人扎堆,带着孩子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着。
小宝昨天吃了退烧药,已经不烧了,只是毕竟病了这么多天,精神头看着不太好。
很快,村里人都到齐了。
村长和支书开始组织大家分粮分肉。
这是生产队最后一次分粮分肉了,因为国家已经在推行包产到户的政策,苏婳所在的川省,已经开始响应政策,把土地都分给了村民。等开了年,大家就要开始种自家的地了。
粮和肉,都是按工分和人头算的。
苏婳虽然是个女人,但工分却是满的。她干活不要命,能顶个男人用。就连五岁的大宝,每天都能挣两个工分。
79年的年景特别不好,大半年都旱着,减产一大半。所以按工分算,她只能分到一百五十公斤粮食,三斤肉。大宝能分到五十公斤粮食和半斤肉。小宝还是个孩子,只能按政策分到二十公斤粮食。
这点粮食,肯定不够母子三人吃一年,但家家都是如此,大家都勒紧了裤腰带在活命。
等分到了自家的粮食后,苏婳也不急着走,而是在大队院子里安静地等着。
等其他村民离开之后,苏婳才找上了村支书:“刘叔。”
刘支书见她拉着两个孩子,粮食都在一边放着,赶紧说道:“你说你这孩子,拉不动粮食咋不早些吭声?你别急,我这就找人帮你把粮食送回去。”
苏婳赶紧拦住了他:“刘叔,我要卖粮食。”
“你说啥?卖粮食?”
刘支书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婳点了点头:“对,卖粮食。孩子爸让我们去部队随军,这些粮食我带不走。还有我家刚分到的地,我也想承包出去。这往后我们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打算把宅基地也卖了。”
刘支书听她说要去随军,先是替她高兴了一下,随后眉头一皱:“小苏,宅基地可是咱们的根儿,这要是卖了,将来你们回来,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苏婳笑着道:“刘叔,我也不瞒着你了。长征在部队里有出息,要高升了,这往后我们就要在西北那边安家了。”
狗屁的高升!
等她去了部队,林长征那王八蛋就等着被部队开除吧。她要的就是让林长征和张雪那对贱人回来没地方落脚!
刘支书信了这话,真心替苏婳感到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这几年过得不容易,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行,你这事儿我保证给你办好,你就回去等信儿吧。”
苏婳笑着道了谢,当着刘支书的面,从装粮食的口袋里倒了够他们母子几个吃几天的量出来,又把剩下的粮食过了称,一并交给了刘支书。
回家的路上,林怀瑾忍不住问道:“妈妈,我们真的要去找爸爸了吗?”
苏婳点点头:“对。”
林怀瑾忍不住高兴地拍起了手来:“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见到爸爸了。”
小宝自打出生起就没见过林长征,根本不知道爸爸是什么东西。但见哥哥这么高兴,她也跟着拍起了手:“见爸爸,好。”
见两个孩子这样,苏婳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以后也不会有。等到了部队,两个孩子见了张雪的孩子,只怕心里会难过。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把肉里的脓血挤掉,又怎么才能长出新的血肉来。
回到家里,苏婳让林怀瑾看好小宝,她拿了两个鸡蛋,打算去附近的邻居家换点菜回来。
出门的时候,她特意让林怀瑾把门从里面插上了。
家里刚分了粮食和肉,村里有些不要脸的东西,会在这个时候摸上门偷东西的。
林家住在村子的最外围,最容易被贼光顾。她都不记得曾经有多少个晚上,听到屋外徘徊的脚步声,吓得抱着两个孩子瑟瑟发抖了。
好在家里实在穷得过火,贼都看不上。
不过地里的菜却是被人偷得一点没剩下。
她去了最好说话的李婶子家。
见苏婳来,李婶子热情地迎了上来:“小苏,快,家里坐。大宝和小宝呢?怎么没一起带来?”
以前苏婳只顾着埋头干活,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其实李婶子跟她也不怎么熟,但苏婳两年前,在村后的大河里救了李婶子的小孙子,所以李婶子一家对苏婳非常有好感。
苏婳冲她抿唇一笑说了来意,并把手里的鸡蛋递了出去。
李婶子嗔怪的白了她一眼:“一些自家种的菜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鸡蛋你赶紧拿回去,给孩子们补身体。”
苏婳说道:“那怎么能行呢?婶子,眼下家家日子都不好过,你家的菜也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李婶子有些不高兴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乐意了。你对我家狗娃子那可是救命之恩,一点白菜我还要收你鸡蛋,你这不是想让人戳我脊梁骨吗?”
听李婶子这么说,苏婳也不好再坚持。
李婶子看着她深陷的眼窝,和毫无血色的脸,试探着开口:“小苏,你……是不是遇着什么难事了?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说话,你别跟婶子家见外,知道吗?”
苏婳太久没有被人关心了,猛地听到这话,忍不住眼睛一红。
“不瞒婶子说,家里是真的揭不开锅了。我和两个孩子连着病倒,家里一口吃的都没了,还是卖了血才有钱治病买粮食。”
说着,她把自己两条袖子都拉了起来,露出胳膊上卖血留下的紫色淤血。
李婶子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她的胳膊仔细瞧了瞧,心疼得直抹泪:“你这傻女子!你知不知道卖血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你这还卖了不止一次,你疯了吗?”
苏婳眼泪掉了下来:“婶子,我实在没办法了。长征自打接走嫂子之后,就没给我们寄过一分钱,所以平日里我干活才那么拼命。”
“卖血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总不能看着两个孩子病死饿死吧?”
李婶子无比震惊:“你说啥?林长征这三年一分钱也没给你们母子寄过?”
这三年,苏婳一直埋头苦干,不爱跟村里人打交道,日子过得再苦,也一直记着林长征的话,说她是军属,要处处争先,要吃苦在前,享乐在后。
村里人一直以为苏婳那么能干,只是因为身为军属思想觉悟高,不喜欢跟他们这些农村老娘们儿打堆儿。哪里能知道,她是因为不干活,两个孩子就没饭吃!
李婶子又气又急:“你个傻女子,你怎么就不知道找我们借钱?”
苏婳抽泣着道:“长征不让。他那个人重面子,我要是找你们借钱,他肯定又该说我丢了军属的脸面。”
当初苏婳救了狗娃子,李婶子一家专门送了不少东西去感谢她。
结果林长征专门写信回来批评了苏婳,说她收别人的东西,思想觉悟有问题,愧对军属这个称呼。
苏婳只得把李婶子家送的东西还了回去,还为了不让人觉得她挟恩图报,故意疏远了李婶子一家。
李婶子气得直咬牙:“这个林长征,真不是个东西!他自己带着嫂子在部队吃香喝辣,对你们母子不管不问,竟然还不许你找别人帮忙!”
“你也是个傻的,男人明明有出息,还把自己弄成这样。要我说,你就该带着孩子找过去。你那大嫂现在可是单身寡妇,你就不担心她……”
她和苏婳关系不是很亲近,有些话她想说,但又不好直说,只得换了个说法。
“听婶子的劝,带着孩子找过去。你明明是个军官太太,凭啥要在乡下吃这种苦?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两个孩子想。大宝眼见就要上小学了,你就舍得让他在咱们这乡下地方被耽误了?”
他们村子小,还穷,村里没有学堂。孩子们想上学,得走好几里的路去别的村,这一来一回就得十好几里路呢。不少孩子就是因为路程太远,上着上着就不肯去了,小小年纪就跟着父母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苏婳擦了眼泪道:“婶子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我确实打算这两天就带着孩子们去部队找长征。”
李婶子这下高兴了起来:“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对了小苏,你去找长征,有路费吗?没有的话,婶子先借给你一些。”
苏婳救了自家的小孙子,现在她有难处,自家肯定得帮。
“谢谢婶子,我打算卖了粮食和宅基地,把分来的地也承包出去,这样就不愁路费了。”
李婶子顿时眼睛一亮:“你真要把地承包出去?那包给我家咋样?”
苏婳抱着两棵大白菜从李婶子家里出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她之所以会找李婶子,不止是因为李婶子人好,自己和李婶子家有些交情,更是因为李婶子有个毛病,喜欢跟人扯闲话。
上辈子,村里人从来没人知道林长征把自己的钱全拿去养嫂子了。不少人还时常指责她,说她花着林长征的津贴,还让他绝了后。
她那时候一心沉溺在两个孩子夭折的悲痛之中,对这些指责漠不关心。
这一世不会了。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林长征有多对不起她和两个孩子!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李婶子竟然想承包她的土地。
但想想又觉得正常,李婶子家四个儿子,虽然分下来的土地不少,可现在粮食产量并不高,农村人想挣钱,除了多种地,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的地包给谁都是包,包给李婶子一家更好些。毕竟她对李婶子家有恩,将来如果林长征和张雪回来闹腾,李婶子一家肯定会向着她的。
抱着白菜回到家,小宝一见她回来,便急忙忙地喊饿。
苏婳忙挽了袖子做饭,把切了些肉,跟白菜一起炖了。
虽然家里除了盐以外,什么调料也没有,可娘儿三个好久都没沾油水了,这么清淡的一顿饭,也吃得无比的香。
林怀瑾打着饱嗝道:“要是以后我们每天都能这样吃,那得多幸福呀。”
苏婳听得心里酸酸的。
她发誓,她一定要让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
半下午的时候,村长带着几个村民来了。其中就有李婶子夫妻,另几人苏婳自然也认识,都是一个生产队的,不过不怎么熟。
苏婳把几人让进了屋。
小小的破房子一下就挤满了。
李婶子看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家,和两个小脸腊黄干瘦的孩子,忍不住直叹气:“林长征可真是够狠心的,自己带着嫂子在部队过好日子,让你们娘儿三个在乡下过这样的日子。”
苏婳适时地背过身去,又吸了吸鼻子,才转过身来:“婶子,都过去了。”
李婶子心疼地道:“你呀,太实诚了。这以后去了部队自己可得长些心眼,你那嫂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村长咳了一声:“咱们先说正事。小苏,你郑叔家想买你的粮食和宅基地。他家大儿子明年要结婚,正愁家里住不下。粮食的价格,就按市价算。但这宅基地,你打算卖多少钱?”
郑家的两口子笑着跟苏婳打了招呼。
苏婳也笑着道:“郑大叔,郑大娘,虽然我家房子不大,但这宅基地的面积有一亩大。这房子已经住不了人了,想来你们买过去肯定也是要推倒重建的。所以这房子就不算钱了,就按面积算。你们给个整数就成,两百块。”
村长听到面积后,连忙打断:“你家和你大哥家的宅基地是登记在一起的,你这是要连着老大家的一起卖吗?你大嫂能同意?”
林家有两个儿子,当年分宅基地的时候,就特意分到了一起。林家父母那会儿为了省事,就把这两个宅基地也登记到了一起。
开始的时候,这宅基地是登记在林长征他哥的名下的,他哥死了之后,就改到了林长征名下。
按理说,苏婳只能卖她和林长征的这一半。
苏婳低头苦笑了一声:“村长叔,我大嫂如今和长征在一块儿,今后长征到哪儿,她也会跟到哪儿的。叔要是担心有纠纷,我可以立个字据。”
反正那宅基地使用证上,只有林长征的名字,非要较真的话,那只能算林长征一人的。她是林长征的老婆,有权处理他的任何财物。
众人听她这话,眼神里都带了些兴味。
这林长征跟他那嫂子的关系,好像不简单啊。
苏婳没漏掉几人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冷笑。
农村人生活都单调的很,许多话,只需起个头,他们就能自己联想出许多的内容来。
更何况,这种寡嫂和小叔子之间的事。
村长提醒了一句:“小苏,你可想好了。这宅基地卖了可就买不回来了。”
苏婳点头道:“叔,我想好了。”
村长转头看向郑家夫妻:“价格你们能接受吗?”
郑家夫妻忙不迭的点头。
正常一个宅子的价格就是一百左右。这是两个宅子合成一个,苏婳并没有多要。
村长:“既然这样,小苏,你把宅基地使用证找出来吧。”
苏婳转身去柜子里将使用证拿了出来。
村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钢笔,又从口袋里翻出了信笺纸,开始起草宅基地使用权转让协议。
宅基地是不能买卖的,但使用权可以转让。
很快,转让协议写好,一式三份,苏婳和郑家男人分别签字按手印,其他几个村民也签了字按上手印。
他们是村长专门叫来做见证的。
等苏婳和郑家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证之后,村长把属于苏婳和郑家的协议分别给了他们。然后,又为苏婳和李婶子起草了土地承包协议。
这个事情上午苏婳就和李婶子聊好了,李婶子承包她家的地,就得负责每年帮她交提留,然后每亩地再给她五块钱。
苏婳和两个孩子,一共是四亩地,张雪家也是四亩地。
八亩地,李婶子家承包五年,一共是二百块钱。
说到张雪的地,苏婳心里又是一股气。
前世,张雪的地分下来之后,林长征就给她写信,让她帮张雪把地种上,等交了提留,就把剩下的粮食卖了换成钱给张雪寄去。只字不提种子钱、农药钱、化肥钱,以及她的人工!
不过前世她沉溺在丧子之痛之中,身体也全垮了,别说张雪的地了,就连自己的地都没办法种,全都荒着。
等所有字据立好了,钱也结清了,苏婳转头对村长说道:“叔,麻烦你给我开封介绍信。”
现在去哪儿都需要介绍信,哪怕买火车票都需要。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
村长是个爽利人,迅速地替苏婳把介绍信开好。
临走的时候,村长提醒了一句:“你卖房包地的事情瞒不住,你这房子位置又偏,晚上可得当心些。”
苏婳点点头:“谢谢叔,我会小心的。”
村长嗯了一声:“见着长征之后,记得给叔带声好。他是咱们村子走出去的人,这往后,可不能忘了老家的情分。”
苏婳替林长征大包大揽:“叔放心吧,长征现在有本事了,这往后村里有什么事,只管去找他。他是个热心肠,只要你们开口,他就必定会答应的。”
村长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声夸了她和林长征好几句好,这才满意地走了。
等村长一行人前脚离开,后脚苏婳就赶紧收拾东西。
她得立马带着儿女离开这里,穷山恶水出刁、民,等村里人知道她手里有钱,她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实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家里穷得就剩下三个人四面墙了,棉被都盖了好些年,硬梆梆的,带着都嫌沉。只把母子三人的衣服收了收,用床单一裹,就完事。
衣服和证件收拾完,苏婳便去厨房里把肉装好,又在锅里添了水,准备把剩下的三个鸡蛋煮了。
家里的灶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苏婳平时烧火的时候十分注意。现在房子已经卖了,这灶过两天就要被拆了,她也不需要小心了,往灶里放柴的动作就大了些。
谁知道,一根木柴捅到了灶壁上,将灶壁捅出一个窟窿来,里面有什么东西,印着火光,一闪一闪的。
苏婳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整个人都懵了。
十根大黄鱼!
还有几件水头极好的玉石首饰。
全都藏在灶膛壁里!
穷了好几代的林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个灶房,据说是林长征父母盖早年间的。
所以,这是林长征父母藏的?林长征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吗?
如果林长征知道的话,那林长征就更该死了!
苏婳暂时想不了太多的事情,心跳得飞快,抖着手将这些东西,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办?这么大一堆宝贝,她要怎么处理?
放在身上,先不说火车上扒手的事了,就是到了部队之后,她要怎么藏这些东西?
若是这些东西最后落到了林长征那王八蛋手里,她情愿现在就扔了。
藏在别处?
她不放心。
以后她还会不会回来不好说,她是个孤儿,在这村里也没有亲戚,东西放儿她都得担心会丢。
苏婳一边想着如何安放这些东西,一边忍不住伸手进口袋里去摸这些宝贝。
上辈子穷成那样,现在突然暴富,她实在太没有真实感了。
谁知手一放进口袋,指尖就被什么东西给划了一下,疼得她赶紧把手缩回来。
可等她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她人都被吓傻了。
只见一块浑身翠绿的玉佩,正死死吸在她指尖的伤口上。
对,是吸!
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吸力,不强,但又不容忽视。
而那通体翠绿的玉佩,竟然慢慢在变红,仿佛吸饱了血一样。
苏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当即就被吓得赶紧甩手,想将那玉佩甩掉,可那玉佩竟然像条吸血蚂蟥一般,纹丝不动。
她壮着胆子用另一只手去抠,谁知手刚碰到玉佩,玉佩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她的脑子里竟然多出来一块地方。
那地方不大,看着就像一个房间一般,四四方方,长宽高差不多都有五米左右,空无一物,唯独半空中,悬着刚刚吸她血的玉佩。
苏婳吓了一大跳,那玉佩竟然跑到她脑子里了?!
这怎么能行!
出来,快出来!
她用手在自己的头上使劲的扒拉了几下,没想到,那玉佩竟然真的掉了出来,落在她面前。
玉佩静静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婳大着胆子上前轻轻碰了碰,谁知那玉佩竟然又重新回到了她脑子里。
这一次,她没那么慌乱了,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她能感觉到,这玉佩并没有恶意,反倒好像很听她的话。
她试着抬起手说道:“出来,到我手里来。”
果然,玉佩出现在她的掌心里。
“回去。”
玉佩再次回到了她脑子里。
这时,她又发现,脑子里多出来的那处空间,跟这个玉佩有关系!玉佩在,那个空间就在。玉佩出来,那个空间就消失。
所以,那块空间,其实就是这玉佩?
苏婳的心又狂跳了起来,这次不是害怕,是兴奋。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这玉佩能受自己操控,那她是不是可以把东西装进那个空间里?
想到就做,苏婳在灶前抓起一根烧火棍,试着说道:“收进去。”
下一秒,烧火棍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脑子多出来的那个空间里!
苏婳激动地直跺脚。
她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宝贝!
有了这个宝贝,她还用担心那些金条和首饰没地方放吗?
老天待她何止不薄!简直就是偏爱!
苏婳嘴里一边念着谢谢老天爷,一边把口袋里的金条和首饰全给收进了空间里。
看着空间里的那些宝贝,苏婳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对了,这空间能放东西,那她能进去吗?
苏婳有了这个想法,就立马大胆尝试。
下一秒,她眼前一花,人就出现在了那个空间里。
刚刚收进来的那些金条和首饰就在地上放着,而她又能清楚地看到灶房里的一切。
“妈妈。”
林怀瑾突然进了灶房,却没看到苏婳的身影。
“咦?人呢?”
他没看到妈妈出去啊,怎么灶房里没人?
苏婳看着林怀瑾一脸茫然地从自己面前经过,出了灶房门,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她。
“妈妈!”
“大宝,怎么了?”
苏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林怀瑾吓了一大跳,他回过身就见妈妈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林怀瑾本来就茫然的表情,更茫然了。
怎么回事?妈妈在灶房?那他怎么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坏掉了吗?
林怀瑾一下急得就要哭。
他不想生病,一生病妈妈就要去卖血了,他不想妈妈卖血。
苏婳还当自己吓到了孩子,赶紧上前抱着他安慰:“大宝别怕,妈妈刚刚逗你玩呢。”
林怀瑾带着哭腔说道:“妈妈,我以后一定不生病。”
苏婳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这跟生病有什么关系?
见时间不早了,苏婳也没敢太耽误时间,赶紧回到灶房重新烧火煮鸡蛋。
生火的时候,她看到那些还没烧完的信,想了想,把剩下的那些全收进了空间里。
不是她舍不得,而是这些东西将来或许有用。
煮好了鸡蛋,苏婳把剩下的粮食和肉都装进了空间里。
回到房间,再把卖房卖粮和土地承包款以及证件,全都收进空间里。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弄好这一切,苏婳将打包好的床单包袱往背上一背,一手抱起小宝,一手牵着大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
母子三人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
整个小镇上,就只有一家招待所。
苏婳带着两个孩子走进了招待所,正在扫地的服务员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道:“要饭上别处要,这里没有食堂。”
要饭?
苏婳低头看了看自己和两个孩子,虽然他们衣服上补丁摞补丁,可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怎么看也不像要饭的吧?
“我们不是要饭的!”
林怀瑾气得小脸通红,大声说道:“我们是来住招待所的!”
服务员嗤笑一声:“我们招待所最便宜的房间都要一块钱一天,你们……”
他拿眼睛上下扫了母子三人一眼:“住得起吗?”
苏婳眉头一皱:“我们住不住得起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告诉我,还有没有房间就行了。”
服务员哼了一声:“没了。”
“你骗人!”林怀瑾指着旁边的小黑板说道:“这上面写着还有空房3间!”
他虽然年纪小,但从三岁起,苏婳就教他识字,到现在他已经快把小学要学的字给认全了,连一些简单的英语对话也不成问题。
服务员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识字,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说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少在这里叽叽歪歪,赶紧走,别等我拿扫把赶你们!”
“你敢!”林怀瑾扯着嗓子道:“我爸爸是军人,你要是敢欺负我们,我就让我爸爸把你抓起来!”
他从小就被苏婳教育,做人要大大方方,要有理走遍天下,他是军人的儿子,要不畏强权,不怕坏人。所以尽管心里有点犯怵,但他还是十分勇敢的发声。
那服务员不屑地笑了起来:“你爸是军人?好吓人哟。你爸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让你们活得跟要饭的一样?看来你爸混得也不怎么样吧?不会是在死在部队里了吧?”
林怀瑾哪里听得别人说他爸爸的坏话,顿时气得不管不顾,冲过去想要咬那服务员。
服务员反应极快,伸手就将他给推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苏婳手里抱着小宝,身后背一个大包袱,根本来不及阻止。
小宝见哥哥被欺负了,吓得哭了起来。
苏婳赶紧把小宝放下,上前去扶林怀瑾,检查了一下确定没磕头,她站起身,冷着一张脸对那服务员说道:“给我儿子道歉!”
那服务员笑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让我给这个兔崽子道歉?你没事吧?赶紧滚,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做生意。”
说着,他拿着扫把就像扫垃圾一样,驱赶苏婳母子。
苏婳从小见多了这种仗势欺人的渣滓。
她是孤儿,跟着当教授的养父一起生活。高中毕业那年,养父被人举报,家里一夕之间遭遇剧变。养父为了不牵连她,跟她断绝了关系。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去了养父下放的地方下乡,也就是林长征他们村子。
那几年,她见识了太多像这服务员一般的恶人。仗着手里有点小权势,就不把人当人看的畜生!
她的养父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些畜生的折磨而自尽的。
再次见到这种渣滓,苏婳心里的恨意瞬间被点燃,她一把抢过服务员手里的扫把,照着他的头劈头盖脸就打了下去。
她虽然瘦弱,但力气却不小,每一棍子打得都分外结实。
那服务员被打得嗷嗷叫,扯着嗓子喊道:“快来人呀,要饭的打人了!”
他这一嗓子,一下就把招待所里其他几个员工给喊了出来。
“住手!”
几人将苏婳团团围住,一个女服务员从后面抱住苏婳的腰,另一人就将她手里的扫把给抢走。
大宝和小宝见妈妈要吃亏,急得哇哇大哭,几次冲过去,都被一个服务员给挡下。
先前那个服务员见苏婳被拖住了,立马抡起胳膊就往苏婳脸上甩。
眼看苏婳就要吃大亏,一道低喝声传来,“住手!”
“你们在做什么!”
浑厚低沉的嗓音带着压迫感,吓得那几个服务员全都停住了动作。
“陆首长,这个要饭的带着两个孩子来闹事,还打我。”
那个服务员指了指自己被打出来两个包的脑袋,指控着苏婳。
他是真的被打得不轻,不止头上有包,身上好几个地方也痛得要死。
“你撒谎!”
林怀瑾哭着拉着小宝冲过来,两个孩子一人一边抱住苏婳的腿。
“我妈妈带着我们来住招待所,这个坏人说我们是要饭的,还骂我爸爸死在部队里了,还打我。我妈妈是为了保护我才打他的!”
小家伙哭归哭,但该说的话一句没落。
来人看了看苏婳母子三人,最后把视线落在苏婳身上:“你丈夫是军人?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吗?”
苏婳刚刚被人挡住了视线,并没有看到帮自己的人是谁,现在才发现,对方长得十分高大,一身军装,满身的气势,看着身份就不简单。
“有。”
苏婳假装在包袱里翻了翻,实际上是从空间里取出了村长给她开的介绍信。
“这是我们村长给开的介绍信,我要带孩子去部队找他们爸,今天太晚,进城的车已经没了,我打算住在招待所,明天一早坐最早的班车进城赶火车。”
那人接过介绍信看了看,又奇怪地看了苏婳一眼:“你丈夫是林长征?”
苏婳点点头:“是的,怎么了?”
“还有别的东西能证明吗?”
苏婳拿出了她和林长征的结婚证:“这个可以吗?”
那人接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结婚证,皱着眉头又看了看苏婳,把她看得一头雾水。
“同志,我这证件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摇了摇头,把证件还给了她,转头看向服务员:“现在轮到你说了。”
服务员眼珠子转了转,刚想开口,那人又道:“你若是敢说假话,我就送你去公安局!殴打现役军人家属,你少说也得蹲两年大牢!”
服务员吓得赶紧辩解:“我……我以为他们撒谎……所以我才……”
苏婳冷着脸道:“你以为?就凭你以为,就能对我的孩子动手吗?”
“那是他先朝我冲过来,我……”
“他几岁你几岁!”苏婳打断他:“从我们进来,你就一直刁难我们,先说我们是要饭的,然后骗我们没房间了让我们滚,又骂我孩子爸死在部队里了,最后还动手打人,还叫了这一群帮手!不知道的,还当你们这里是什么土匪窝呢!”
那几个服务员吓了一大跳,急忙说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是被他叫出来的,以为你是来捣乱的,所以才拉住了你。对不起啊同志,误会,都是误会。”
苏婳强硬地道:“这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事情!你们凭着一句误会,就能对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妇女动手。今天如果不是这位同志阻拦,我们母子三个岂不是要被你们打死!”
她转头看向那人:“同志,麻烦你做个见证,我要去公安局告他们!”
那几人吓得不停求饶,要是被送了公安局,他们的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苏婳并不打算息事宁人。
受了欺负,就要狠狠地还击回去!否则,谁都会觉得你好欺负,你也活该被欺负!
这是她用命总结出来的道理。
那几个服务员见苏婳在较真,急得都快哭了,转头去求那人:“陆首长,我们真的不知道她是军属,要是知道的话,我们……”
“她不是军属,难道就能被欺负吗?”
那位陆首长冷着脸道:“你们拿着政府的工资,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莫说他们母子是来住店的,哪怕真的是乞丐来要饭,也不能这样被对待。严格追究起来,你们这就是在犯法。走吧,去公安局。”
那几人吓得腿都软了,那个抱住苏婳的女服务员,甚至吓得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招待所的所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误会,都是误会。陆首长,您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我让他们给您赔礼道歉,能不上公安局吗?”
所长五十多岁的年纪,寒冬腊月的,硬是跑出了一身的汗。
陆首长道:“你求错了人,苦主是这位同志和她的两个孩子。”
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苏婳母子三人。
所长忙转向了苏婳,好声好气地说道:“同志,我代表我们招待所向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们这一次吧。”
苏婳哼笑一声:“所长说得真是有点意思,我如果不原谅,就是小鸡肚肠了呗?”
所长忙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同志,你们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要真是去了公安局,他们以后还咋见人?”
苏婳摇了摇头:“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我们母子好端端的来投宿,被刁难辱骂殴打了不说,现在还要被迫原谅你们,你们自己说说,这合适吗?换成你是我,你愿意吗?”
所长无言以对了。
换成是他,他只会比苏婳更得理不饶人。
“同志,这件事情是我们招待所的不对,刚刚我说的话也确实不妥当。你看要不这样,我让他们每人出一些钱给你做为赔偿,你也别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这大晚上的,两个孩子还没吃饭吧?去公安局一折腾,保不齐就得一晚上了。咱们大人还好说,孩子哪里受得住?”
苏婳看了一眼泪眼汪汪的小宝,想到她身体才刚刚好转,确实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于是便顺着所长递来的台阶下了两步:“每人十块,他——”
苏婳指着罪魁祸首:“二十。”
“凭啥?”
那服务员跳了起来,二十块,都赶上他大半个月的工资了。他们母子有这么精贵吗?
苏婳冷笑一声:“你说凭啥?其他人都没叫,你有什么脸叫?要不是你,他们会犯这个错误吗?”
那几个服务员虽然很心疼这十块钱,可比起去公安局的后果,这十块钱也并不算多。但现在听苏婳这么一说,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们今天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
要不是因为这个蠢货,他们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几人看那个服务员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所长赶紧冲那个服务员吼了一声:“你要是不接受这个条件,那就让人家送你去公安局。到时候可就不是二十块钱的事了!”
那服务员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但眼神里还是充满了不服。
苏婳接着说道:“除了这些,他还必须向我和我的两个孩子道歉。”
那个服务员跳了起来:“休想!拿了这么多钱还想羞辱人,你别太过分了!”
苏婳笑了:“让你道歉就是羞辱人了?那你辱骂殴打我们算什么?算了,我就不应该跟你们浪费时间,去公安局吧。”
说着,苏婳就牵着两个孩子要走。
所长急忙拦道:“同志,别生气,他就是个蠢货,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稍等一下。”
说完,所长拽着那个服务员去了一边。苏婳隐隐约约听到所长在骂娘,威胁着要让他滚蛋。
过了没多一会儿,所长又拽着那个服务员回来了。
“还不赶紧道歉!”
所长踢了那服务员一脚。
“对不起。”
服务员低头头,不清不楚地嘟哝了一声。
苏婳似笑非笑:“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所长又踢了他一脚:“别他娘的磨磨唧唧的!好好道歉!”
那服务员没办法,干脆心一横,对着苏婳娘儿仨鞠了一躬,大声说道:“对不起。”
苏婳没理他,低头看向林怀瑾:“大宝,你接受他的道歉吗?”
林怀瑾完全没想到,妈妈竟然能让这个坏服务员给自己道歉,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头看了看苏婳。
苏婳朝他鼓励地笑道:“你不想接受也可以。他道歉是必须的,但你可以选择不原谅。”
林怀瑾歪着头想了想:“我不接受。那个坏人欺负妈妈,还骂了爸爸,这是不能原谅的事情。”
苏婳他头上揉了揉:“好,那就不接受。”
所长有些焦灼:“同志,这……”
他有些担心苏婳会咬着这件事情不放,对方是军属,还惊动了那位陆首长,要是解决不好的话,他的工作估计也要受影响。
却没想苏婳说道:“把赔偿金拿来,这件事就算了了。”
所长赶忙去账上支了六十块钱出来,双手递到了苏婳跟前:“同志,你数一下。”
上班的人不可能带太多钱在身上的,所以先从公账上走,等发工资的时候再扣。
苏婳接过钱数了数,确定没问题之后,便收了起来,随后又拿了一块钱出来:“我要开一间房。”
所长连忙摆手:“同志客气了,你们安心住下就是,房钱就不必了。”
苏婳坚持道:“一码归一码,我也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不过为了我们母子的安全,这个人今晚能不能不值班?”
她指了指那个服务员。
所长忙说道:“同志放心,你们住进来之后,你们的安全问题就由我们招待所负责,保证不会让你们有一点危险。”
说着,他转身朝那个服务吼道:“你,停职三天,回去写份千字检讨给我!”
那服务员黑着脸走了。
所长亲自给苏婳母子做了入住登记,还交代了一个服务员,要服务周到一些。
等苏婳想起来跟那个陆首长道谢的时候,发现对方早就已经不见了。
“所长,刚刚那位陆首长住哪个房间?”
所长忙说道:“可不能瞎打听,那位陆首长身份不一般,一切信息都要保密。”
苏婳明白了,于是不再多问,跟着服务员去了房间。
一进房间,两个孩子就哇了一声:“好漂亮呀。”
房间并不新,里面的家具也旧旧的,但比着他们家那个四面漏风房顶漏雨的房子来说,这里确实算得上漂亮。
刚把东西放好,另一个服务员就送了饭菜过来。
母子三人吃了晚饭,苏婳又拿着热水壶打了热水,给两个孩子及自己洗了个热水澡。
林家的房子太破了,冬天根本没办法洗澡,所以母子三个一冬天都没洗过澡。加上前段时间病了那么久,身上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等苏婳洗完澡出来,两个孩子已经顶着一张被热水腾得红通通的小脸,挤在一起睡着了。
苏婳在他们的小脸上亲了亲,又看了一眼空间里的宝贝,心里那个畅快就别提了。
又确定了两个孩子也能进空间后,苏婳重生回来之后的心,空前未有的踏实。
而村子里。
几道身影趁着天黑摸进了苏婳家里,在遍寻不到半点财物后,几人气得把苏婳家里里外个都给砸了一遍,灶房自然也没放过。
开往豫省的火车上。
苏婳带着两个孩子,扛着大包袱,艰难地挤进了开往豫省的卧铺车厢。
此时临近春节,火车票吃紧,她又是临时买票,只剩下站票了。而到豫省要走三天时间。
所以她一点没犹豫,找列车员补了一张卧铺票。
她现在可不差钱。
卖表卖房卖粮承包土地的钱,再加上招待所服务员赔的钱,她身上光现金就有五百五十多块钱。
更别提那十根大黄鱼,和那几样水头极好的首饰了。
有钱了还委屈自己,那不是傻么。
本来她想补两张卧铺票的,但票不是你想补就能有的。
好在她补到了一个下铺。
母子三个从四号车厢一路挤过来,累得说话都力气都没了。
只是还没等他们喘过来气,就见车厢里的人都往一个地方跑去。
“快,那边有人好像要被噎死了,赶紧过去看看。”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惊恐地叫道:“刘姨,你别吓我啊,刘姨,你说句话啊!”
很快,看热闹的乘客已经把那里堵得不泄不通。
苏婳听着那惊恐的叫声,想了想,赶紧把包袱往地上一扔,抓着两个孩子也往那个方向跑。
好不容易挤进去,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仰面倒在下铺上,嘴巴大张着,唇色发黑,脸色发绀,一看就是被异物堵住了喉咙,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
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手足无措地摇晃着她:“来人啊救命啊。秦姨,你快吐出来啊!”
“姑娘,你别晃她了,要不你试试用手抠一下她的喉咙,看看能不能让她吐出来?”
那女子哭哭啼啼地道:“我……我不敢,我……”
“求求你们,帮我一下吧……”
可乘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人敢上前。
“这个我们也不会啊,要不还是等乘务员过来吧。”
“等乘务员过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那姑娘更慌了,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会捂着脸哭。
“我来试试。”
苏婳突然开口,让众人都纷纷侧目。
她让大宝看好小宝,自己挽了袖子准备上前去救人。
谁知那姑娘却道:“你是医生吗?你懂救人吗?你要是救不好你能负责吗?”
苏婳被她的三连问搞得一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保证能不能救好,我只能试试。至于你说的负责,我负不了。如果你真的想救这位大妈的命,你就让我试试。”
那姑娘摇了摇头:“不行,你不是医生,你不能胡来。你知道我刘姨是什么人吗?你要是没把她救好,你负不起责任的。”
苏婳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人都快死了!还在这里搞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既然人家不要她救,她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万一真没救回来,自己再惹上什么麻烦,不值当。
于是苏婳放下袖子,转身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去找自己的铺位。
可刚等她转过身,那大妈的喘息声就更痛苦了。
异物窒息的黄金抢救时间是4-5分钟,超过这个时间,脑死亡的风险剧增,超过十分钟,就是神仙来了都没用。
她不知道这大妈被噎着有多久了,可看这的情况,多拖一秒,风险就加大一倍。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这么大的恩德,她一定要多做善事多积德,来报答上天的恩德。
这么想着,苏婳便不管不顾地走到铺前,对那姑娘说道:“你让我试试。”
那姑娘一边急得哭,一边又十分固执:“不行,你不是医生,你不能乱来。”
苏婳见大妈都快失去意识了,气得吼道:“你再拖下去她就死了!”
那姑娘回头看了大妈一眼,急得眼泪直掉。
苏婳真的是服了这种蠢人,干脆伸手一把将她拽开,自己上前将大妈扶起来。
那姑娘又扑过来阻拦:“不行,你不是医生,你不能胡来的。”
“来个人把她拦着,人命关天,不能再拖了!”
苏婳喊了一嗓子,旁边看热闹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将那姑娘拉住。
“姑娘,让人家试试,说不定能救呢。”
那姑娘还在那儿哭哭啼啼地说着不是医生不行之类的话。
苏婳没功夫搭理她,将大妈背对着自己抱起来,开始尝试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
这是当初和养父一起住牛棚的那个齐老头儿教她的。
齐老头儿是个在国外留过学的医学教授,医术十分了得,很多救人的手段都十分新奇。她跟着学了一些简单易上手的,但都仅限于齐老头儿口授的程度,并没有真正上手过。
第一次实操,苏婳心里也没底,怕自己的动作不够标准,可能起不到救人的作用。
那姑娘见苏婳抱着大妈不停地按压腹部,大妈竟然晕了过去,急得直叫:“住手,你快住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苏婳并没理会她,见自己按压了几下,大妈还没把堵塞物给吐出来,于是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用力地冲击大妈的腹部。
在第四次冲击的时候,众人只见大妈的头微微抬了一下,一颗水果糖从大妈嘴里喷了出来,掉落在那个姑娘的脚边。
有人惊呼:“呀,竟然真的吐出来了!”
姑娘愣住了。
大妈幽幽醒转过来。
苏婳赶紧把大妈放下,伸手在她后背拍了几下。
大妈缓了一会儿,脸色肉眼可见的在恢复。
那姑娘甩开拉住她的人,冲到大妈跟前,拉着大妈的手哭着说道:“秦姨,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此时乘务员姗姗来迟,正在问大妈需不需要联系下一站的医院。
苏婳见没自己的事了,转身牵着两个孩子去找她的行李。
结果啥也没找见。
行李丢了。
苏婳嘴角抽了抽。
幸亏自己有个空间,值钱的东西全在空间里放着,不然这会儿真的是哭都找不准调。
就是不知道那个顺她行李的人,打开包袱之后,看到那一大包的破衣服,会是个什么表情。
林怀瑾满脸心疼:“妈妈,怎么办?咱们的衣服和粮食全丢了。”
那三个鸡蛋和煮熟的肉,可都在包袱里放着呢。
一想到那么多东西都丢了,林怀瑾就有些想哭。衣服不见就算了,食物不见了,天都塌了。
苏婳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吧,饿不着你。”
带着两个孩子找到了铺位,苏婳便让林怀瑾看好小宝,自己则去餐车买饭。
等她好不容易带着三份盒饭挤回来的时候,看见先前她救下的大妈,正坐在她的铺位上,一手搂着一个她的孩子。
“恩人,我可等到你了。”
秦素云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伸手想和苏婳握手,结果见她手上被饭盒占住了,她想都没想,把饭盒抢过来塞进之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姑娘手里,然后紧紧抓着苏婳的手,不停的摇晃着。
“恩人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苏婳:!!!
大可不必!
秦素云反应过来,忙自打嘴巴,哈哈笑道:“瞧我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恩人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苏婳尴尬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这位大姨言重了,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大姨不必放在心上。”
秦素云又一把将她的手抓住:“这怎么能行!你可是救了我这老婆子一命!你做好事不留名不图报,可我受了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不回报,那是要遭报应的。”
“我听大宝说,你们的行李丢了?这些烂心肝的货,怎么什么东西都偷!你别急,大姨跟你保证,你的行李一定能找回来。”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是吧?正好我也还没吃,咱们一起去餐车吃点。”
苏婳连忙说道:“不必了,已经买好了。”
她指了指那姑娘手里捧着的三个铁饭盒。
那饭盒还是借的餐车的,押了一块钱,吃完还得给人还回去。
秦素云是个十分利索的人,见苏婳都买好了饭,便对那姑娘说道:“小吴,麻烦你去餐车帮我买些饭菜,我陪我的恩人一起吃,记得多要几个肉菜。”
那姑娘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放下饭盒去了。
秦素云自来熟的拉着苏婳在铺上坐下,一边又转身开了两个饭盒,对大宝和小宝说道:“乖乖们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但是别吃太多,留着肚子一会儿吃肉。”
大宝和小宝有点懵,眨巴着眼睛看苏婳。
苏婳嘴角抽了抽:“你们先吃吧。”
两个孩子这才听话地吃了起来。
秦素云看着两个孩子把火车上这种简陋的饭菜也吃得这么香,顿时稀罕得不行。
“恩人呐,你是怎么养的孩子啊?这么乖这么听话,还有礼貌,看着就招人疼。”
苏婳对她的称呼实在忍不了了:“大姨,我叫苏婳,要不你就叫我小苏吧。”
恩人什么的,实在太别扭了。她真没觉得自己刚才救人的事情有伟大,真就是遇到了,正好自己懂点皮毛,顺手的事情罢了。
秦素云本身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立马就改了口:“小苏,你也别叫我大姨了,我叫秦素云,你喊我云姨吧,听着更亲。”
苏婳都快让她给弄得有些社恐了,最后也没能把那声云姨喊出口,喊了声秦姨。
秦素云多少有点不满意,不过也没说啥,高高兴兴地应了,拉着苏婳就开始拉起家常来。
没多一会儿,苏婳就从秦素云嘴里得到了几个信息。
老太太也是去豫省军区的,儿子在那边混得挺不错,是个营长,还十分凑巧的是林长征的同僚战友。跟她同行的那个叫小吴的姑娘,是她儿子的追求者,知道她要去探亲,死活要跟着一起来。
秦素云把自己的情况说完了,便问苏婳:“小苏,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咋还带着孩子出远门?”
苏婳在听说秦素云的身份之后,心里便已经有了些想法。
既然她是抱着要搞臭林长征的目的,那就要抓住所有舆论的机会。尤其这位秦姨,一看就健谈得很,能帮她好大的忙。
于是苏婳立马就调整了情绪和表情,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一脸愁苦地道:“我带他们去见他们爸爸,孩子爸三年没回家了,小宝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亲生爸爸。”
秦素云一口气这话,立马就皱起了眉头:“你爱人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能三年不回家?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苏婳道:“孩子爸也是豫省军区当兵,估计是部队太忙了吧。他们这个职业身不由已,必须听国家安排,我能理解的,只是孩子总吵着想爸爸,加上前段时间小宝大病一场,险些……”
秦素云震惊了。
她先前看娘儿仨穿得这么破旧,又个个都瘦得难民一样,还以为是寡妇拖着俩孩子找活路呢。
没想到这竟然是军属!
“小苏,你这丈夫太不像话了!部队虽然忙,可每年都有探亲假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没空,你爱人这个年纪还在部队里,那职位肯定也不低,就算不能带你们随军,也能接你们去部队小住的。”
“还有你们这……别怪姨说话直,你看看你自己和两个孩子,叫花子都比你们穿得齐整。他的津贴呢?人回不来,钱总得回来吧。”
苏婳红着眼睛摇头:“没有。这三年来,他没有给我们母子寄过一分钱,连生小宝请接生婆的钱,都是我自己攒的。本身日子就很难过了,前些日子我们母子又都病倒了,为了救命,我……我只能偷偷去卖血……”
说着,她把自己的袖子又拉了起来,露出胳膊上的淤青,哽咽着道:“姨,实不相瞒,我是真的怕自己哪天就坚持不住了。我要是没了,两个孩子怎么办?所以这才想办法凑了路费,去部队找他。”
秦素云惊得脸色都变了:“小苏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啥不早些去部队找他?”
苏婳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他不让。”
秦素云气得脸都青了:“为啥?你和孩子都快活不下去了,为啥不让你们去找他?”
苏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不让说。”
秦素云再三追问,苏婳的嘴都跟那闭了口的河蚌似的,怎么也不说。
正好小吴买了饭回来,身后还跟着列车长。
列车长一见秦素云,便恭敬地道:“老领导,您坐了这趟车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刚刚听小吴同志说,您还发生了点意外,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我已经联系了地方医院,让他们在下一站派个医生上车,给您检查身体……”
秦素云摆了摆手:“用不着,我还没那么不中用。”
列车长像是很想在她面前表现的样子:“老领导,这边卧铺的条件不太好,人太多了,不利于您休息。我已经给您腾出两个软卧,您和小吴同志一起搬过去吧。”
秦素云刚想拒绝,结果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可以,不过小吴就不用搬过去了,让这位同志和她的两个孩子跟我一起过去吧。”
小吴瞬间瞪大了眼睛。
列车长有些意外:“这位同志是?”
“我的救命恩人。”
秦素云想起了苏婳丢失的包袄,便跟列车长反应了这件事情。
列车长赶紧拍着胸口道:“老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帮苏同志把行李找回来的,保证不会遗失任何财物。”
吃完饭之后,秦素云便带着苏婳母子往软卧车厢搬。
小吴不情不愿的帮她搬行李,嘴里不住的劝道:“秦姨,我觉得最好还是让我跟在你身边,这样也方便我照顾你不是,不然我哪里能放心啊?”
秦素云笑着道:“不必了,我这有手有脚的,哪就用得着你照顾了。再说列车长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都不想说,这一路上这小吴快把她烦死了,一会儿嫌火车上人多太吵,一会儿嫌饭菜难吃。更别提那颗险些要了她老命的糖,也是这姑娘硬塞给她的。
虽然这姑娘是一番好心,可她是真的遭老罪了。
一想到这个,秦素云心里就更不待见这个小吴了。
自己没本事救人,还阻拦别人救人。要不是苏婳当机立断,她这会儿估计都尸僵了。
先前她还想着这小吴对自己儿子挺上心,虽然她不太喜欢小吴这性子,但如果小吴能把她那犟种儿子拿下,她的喜好不重要。
现在看来,这找儿媳妇还是得找个能顶住事儿的才行。这小吴啊,八成没戏。
不过人家一番心意,大老远跟着来了,她也不好说啥。
小吴心里也十分不痛快,她自认这一路上对秦素云十分讨好照顾了,结果人家一直对自己不咸不淡的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撇下她,带着这三个跟要饭似的母子去住软卧。
这不是摆明了在怪她吗?
她又不是故意的,她怎么知道自己好心喂颗糖,结果喂出这么大的麻烦啊?
再说了,这不也没什么事吗?
小吴不想秦素云跟自己分开,一来她一个人睡在一边,她有些害怕。
二来她这次的目的还没达到,她还希望跟秦素云搞好关系,回头好让秦素云能帮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多说些好话。
思来想去,小吴便转头看向了苏婳:“同志,你快帮我劝一劝秦姨吧。”
苏婳在两人之间看了看,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尊重秦姨的决定。”
软卧和硬卧的区别,她还是知道的。有好条件不享受,那不是犯傻么。
人家秦姨明摆着不想跟这个小吴多接触了,她乐得帮秦姨这个小忙。
更何况,她还指望着靠秦素云帮她搞宣传呢,怎么可能放过这一路上密切接触的好机会。
小吴顿时垮下了脸,白了苏婳好几眼。
苏婳只当没看见。
小吴拉着脸走了。
接下来的三天路程,苏婳和秦素云相处得十分融洽。
苏婳对秦素云并不巴结讨好,对她就跟对自家的邻居大妈一样,亲切但保持着距离感。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对不多嘴。面对秦素云的有心关照,苏婳也并不一味的拒绝,但也不会照单全收。
比如秦素云要负责母子三个的伙食,她不肯接受。但秦素云给两个孩子买些小零嘴什么的时候,她便让两个孩子先道谢再接下。
大宝和小宝也特别听话懂事,从来不大吵大闹,也不会仗着秦素云对他们好,就予取予求。秦素云买了零嘴让他们吃,他们都只拿一个,绝对不会再伸第二次手。
三天时间下来,秦素云真是恨不得把这两个孩子当亲孙孙疼。
火车抵达了终点站。
秦素云手里牵着大宝和小宝,苏婳背着她失而复得的那个床单包袱,手里提着秦素云的一小包行李,一起下了车。
“小苏,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儿子派了车过来,直接给咱们一起拉到部队。”
小吴垮着脸道:“秦姨,咱们这么多人应该坐不下吧。”
她好不容易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了,得赶紧让秦素云帮着说好话,多几个外人,这戏咋唱得下去?
秦素云没理她,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小吴了。
她还想再劝苏婳,谁知苏婳把她的行李放下,朝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大宝和小宝立马就放开了秦素云,跑到了苏婳身边。
“秦姨,小吴说得对,咱们人多,一辆车挤不下,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还想先带孩子去买身衣服,我们这个模样去部队,会给孩子爸丢人的。”
秦素云说道:“他有什么脸嫌丢人?真怕丢人,就不该对你们不闻不问。”
可想了想,还是尊重了苏婳的决定,毕竟人家是夫妻,以后还得过日子,总不能把事情办难看,那样小两口会生矛盾。
于是她伸手进口袋掏了掏,摸出一把钱来,硬塞到苏婳手里:“这些钱你先拿着,就当姨借给你的。你现在手里肯定没什么钱,马上要过年了,给自己和孩子都添两身像样的衣服。”
苏婳推让了几次都推不过秦素云,最后只好先接下:“那等以后我手头宽裕了再还你。”
秦素云还想再交代几句的,小吴突然说道:“秦姨,车来了,你看是那辆车吗?”
她转头看了看车,发现不是,再回头,苏婳就已经带着孩子走掉了。
……
三天后。
腊月二十九,除夕,豫省驻平市部队。
“听说今晚的演出,有方菲同志的两个节目,一个舞蹈,一个独唱。”
“是吗?那可真是太让人期待了,方菲同志可是省军区文工团的台柱子,每年都只有总军区演出的,怎么今年来咱们地方军区慰问演出了?”
“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方菲同志可是陆营长的前妻,我看呀,这演出是假,奔着陆营长来才是真。”
“啥?陆营长离过婚?那方菲同志咋想的,陆营长一表人才,家世那么好,自己还那么有能力,她咋舍得离婚?”
“听说方菲跟人那啥,让陆营长撞见了……”
“要死了,这种事你也敢乱说,回头让陆阎王的兵听见了,不得跟你闹翻天。”
几个抱着孩子的军嫂凑到一起,一边八卦着,一边往部队大门走去。
此时部队大门张灯结彩,门头上还拉了两条横幅:
——迎新年,庆除夕——
——热烈欢迎省军区文工团慰问演出——
苏婳牵着两个孩子,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着。
两个孩子则满脸的兴奋,一会儿他们就要见到爸爸了。
苏婳看他们这样,心里有点不落忍。只怕一会儿的情况不会太美好,也不知道他们受不受得住。
到豫省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并没有急着来部队找林长征,而是带着两个孩子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准备了一些东西,另外再打听了一下张雪的消息。
这一打听,就让她听到一些很有用的信息。
林长征和张雪并没有住在部队的家属院里,而是在外面租的房子。对外的说辞是,两个孩子大了,家属院的小房子住不开,而且离学校远,离张雪上班的幼儿园更远,住在外面方便他们上班上学。
但苏婳猜测,这对贱人肯定是怕身份败露。毕竟她跟林长征结婚可是经过部队政审的,张雪的名字跟她都对不上。
这两人也没有以夫妻名义相称,但林长征也从没在人前叫过张雪嫂子,这是故意模糊他们的关系,若是以后他们的身份被人质疑,两人完全可以强行解释,他们是家人,住在同一栋屋子里并没什么不妥。
张雪的两个孩子,虽是管林长征喊爸爸,但这太好开脱了。
苏婳眼里闪过冷芒,这对贱人是做足了准备的,就算她直接指控他们,他们也有各种理由遮掩,并且能成功脱身。
所以,她得从长计议,必须保证要一次能将这对贱人按死才行。
苏婳心里并不着急,毕竟,该着急的人,是那对贱人。
她伸手在小宝的额头上摸了摸,小家伙有些水土不服,到豫省后生了一场小病,今天才见好。
原本她不想带小宝来的,但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招待所,便都带来了。
把小宝的围巾和帽子紧了紧,又摸摸她的小手,确定她不冷,苏婳这才放下心来。
母子三人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看到林长征带着张雪母子出现在部队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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