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郎赵三郎没办法,只能提着那六斤猪肉往回走。
刚踏进许家大门,正好碰上郎中提着药箱,从许家屋内缓缓走出。
“总算是稳住了,人醒了,后续再好好调养,身子本就亏空,又常年劳累,切不可再着急上火了。”
听闻此言,守在屋外的众人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付了银钱送走郎中后,两个女儿自告奋勇去煎药。
众人想着眼下救出许星辰才是大事,便让她们去了。
许母悠悠转醒,入目便是赵家这一大家子。
积攒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一把将许明月搂进怀里,泣不成声。
“儿啊,你说娘的命咋这么苦。”
许母边哭边诉,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爹为了救人,年纪轻轻就溺水走了,留下咱们孤儿寡母。
你大哥刚能撑起这个家,又被征了壮丁,没了音讯。
如今就指望你弟弟撑着家,却又出了这糟心事……
你弟妹还真以为你弟弟在外面跟人胡搞,都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立在一旁赵家父母,听着这些话,不安的绞弄着双手。眼眶渐渐泛红。
赵父嘴唇动了动,声音带了哽咽:“都怪我们,没把看好大朗二郎,许兄弟要不是为了救我们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会丢了性命。
你们家许骄阳也不用上战场。
是我们对不起许家啊。”
赵母也跟着抹眼泪,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对,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欠许家的,哪怕砸锅卖铁,卖房卖屋,也得把星辰救出来。”
许母要的就是赵家的承诺,听见这话,哭腔明显小了下去,低低的啜泣道:“希望能有用。”
原本眼眶酸涩的许明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冷峻。
她猛地挣脱许母的怀抱,脸上全是震惊。
她发现了什么?她发现原身记忆里,好到无可挑剔的可怜母亲,或许,并没有原身记忆里以为的那么优秀。也许是因为,许母心里的恨意,比许明月想象的要强烈的多。
“不行,不能卖!”
许明月眼眶泛红,直勾勾的盯着许母的眼睛:
“这些年来,赵家每年都往咱家送银子,送粮食,农忙还帮我们干活,还无底线的包容我,包容咱们一家。我爹对他们的救命之恩,他们家早就还清了。
我们不能因为救弟弟,让他们搭上一切,不给他们活头。”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许母看着面前变化天翻地覆的女儿,头一次感到陌生。那一刻,甚至都忘了抽噎。
许明月缓了缓情绪,声音稍微柔和了些,却依旧坚定:“救命之恩,得人家自己愿意报,才叫报恩。
段段没有强迫人家的道理。”
赵家父母一时愣住,没想到许明月会这样说,心里既感动又有些难过,忙表态:“我们愿意,我们是愿意的。”
又听许明月继续道:“就算他们真的愿意不计后果的报恩,我们也得懂得适可而止。
因为就算是涌泉相报,这泉涌了二十年,也足够了。”
许明月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赵家父母和赵大郎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将鼻子嘢的难受。
紧接着,许明月的脑海里响起了提示音:
功德+1
功德+1
功德+1
她顿时眼前一亮又一亮,是系统虚拟屏不住的跳出对话框。
愣怔好久才反应过来,当初激活系统,是原身一个人解脱了,所以积分只有1.
婆家几人虽然也感动,可总欠了一把火候,没有真正释怀。
原来,他们的心结在这里。
许母只知道自己恨了很多年,此时听见闺女的话,回过头来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每次赵家人来送钱,来干活,她满脑子都是:她男人要是没死,这些活她男人也能干,这些钱她男人也能挣,这本该就是属于她的。
可她从没想过,那是赵家举全家之力挣的钱,农忙秋收,赵家全家都来帮他们干农活了。
就算她男人还活着,也挣不了四个人的钱,干不了四个人的活。
更何况,他们对许明月的好……
许母嘴唇张了又合,终是反驳不了,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那说什么也得把你弟弟救出来吧!咱们家,就只有这么一个指望了啊!只要能救你弟弟出来,一命抵了一命,这事就算过去了,我绝不会再占你们赵家一点便宜。”
“我回去找房契地契……”赵老头说着要走,许明月连忙将人拦住:
“爹,别去,不用卖地,我有办法。”
许明月看见系统里的“吃瓜”APP,开通需要3点德值,而现在,她有4点。
俗话说,谁家的锅底没点黑灰呢!
她就不信,她找不到一点白家的把柄。
手指翻飞间,她点了开通“吃瓜”,消耗三个功德点,剩余1点。
白府的会客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白老爷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对翡翠核桃,眼神中满是不屑。
“老周,你没有把我的话记在心上,又放不三不四的人进来了。”
“老爷……这妇人……这妇人,小的是有不得不放进来的理由啊!”
老周深深吞了口口水,回想刚才小姑娘敲门时说的话,豆大的汗珠就从脑门儿上落了下来。
白老爷看了眼这没出息的老东西,呼出一口气,不轻不重问道:“小妇人,你说有要事相商,最好别是浪费我时间。”
声音低沉又傲慢。
许明月不卑不亢,站在堂下,点了点头:“是有重要的事,还请清退左右。”
“不必,你说就是。”
许明月摇摇头:“正因为是秘密,才值钱,说出来了,就不值钱了,还如何与白老爷谈判。相信白老爷,也不希望你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轻易被这些下人窥探宣扬出去。”
听见“最深处”几个字。
白老爷蓦然睁开了双眼,眼底带上警惕。
他将周管家和其余下人一并遣下去。
神色里终于有了几分郑重:“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不认识字,老爷还是自己看的好。”
许明月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字:“盐。”
白满富却突然变了脸色:“这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