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晓棠陆沉的其他类型小说《陆总别虐了,太太不要你和小姐了苏晓棠陆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鹿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晓棠回到锦园时,已经晚上十点了。今天十五,是她的排卵日。头胎生了个姑娘,公婆一直催着再要。若换成别人,她高低要问问家中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可陆家是江州首富,家中是真有千亿家财等着男孩继承。来到卧房,陆沉已经洗漱好了。一句关心没有,两人直奔主题。三分钟后,陆沉去浴室洗漱,苏晓棠很快,陆沉从浴室出来,他一边背对苏晓棠穿衣服,一边说:“定时监测,有杠了再给我打电话!”结婚五年,他对她,一直都是这样惜字如金。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陆沉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苏晓棠翻遍了陆沉所有的社交账号,才窥得一丝蛛丝马迹,最后成功锁住那女人的账号。从此,她偷偷视奸。丈夫的行踪,她竟只能从破坏她婚姻的女人那里窥探一二。那女人频繁的记录,小到一日三餐,大到节假生...
《陆总别虐了,太太不要你和小姐了苏晓棠陆沉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苏晓棠回到锦园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今天十五,是她的排卵日。
头胎生了个姑娘,公婆一直催着再要。
若换成别人,她高低要问问家中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可陆家是江州首富,家中是真有千亿家财等着男孩继承。
来到卧房,陆沉已经洗漱好了。
一句关心没有,两人直奔主题。
三分钟后,陆沉去浴室洗漱,苏晓棠
很快,陆沉从浴室出来,他一边背对苏晓棠穿衣服,一边说:“定时监测,有杠了再给我打电话!”
结婚五年,他对她,一直都是这样惜字如金。
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陆沉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苏晓棠翻遍了陆沉所有的社交账号,才窥得一丝蛛丝马迹,最后成功锁住那女人的账号。
从此,她偷偷视奸。
丈夫的行踪,她竟只能从破坏她婚姻的女人那里窥探一二。
那女人频繁的记录,小到一日三餐,大到节假生日。
二胎计划没开始前,苏晓棠几乎见不到陆沉,但现在,他们一月一见。
知道陆沉急着要走,苏晓棠忙起身对着他背影说:“我们谈谈吧。”
陆沉回过头看她,面色毫无波澜的问说:“谈什么?”
苏晓棠压低了声音,语气近乎哀求的说:“我想好好过日子。”
明知这段婚姻已没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可苏晓棠还是想试一试。
万一呢?
好不容易嫁给了想嫁的人,又生下了女儿,她不想自己的婚姻以失败告终。
可她的话,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也不知陆沉是真的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
他穿好衣服,戴好腕表就往外面走。
苏晓棠两步下床,却没再如同往日一样扑过去抱住他,恳求他留下陪陪自己。
在陆沉即将迈步彻底离开的前一秒钟里,苏晓棠忽然崩溃的质问起来:“陆沉,锦园你一月一回,甚至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我们连一顿饭都没有一起吃过,夫妻离心,这样的婚姻算什么?”
陆沉脚步一顿,半响后才回过头望着苏晓棠,他无视她的眼泪,无视她的委屈,他只是对她说:“等你怀上儿子,我会回锦园来住。”
话落,他毫不犹豫离开。
苏晓棠站在原地,没再追出去。
八年喜欢,五年婚姻,她付出一切,甚至在生女儿时,她羊水栓塞,医生连下三次病危。
可即便这样,她仍然愿意顶着再在鬼门关走一趟的可能性去冲一个二胎男孩。
可这一刻,她忽然就有些迷惘了,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苏晓棠习惯性拿起手机登进自己的某APP视频号,翻出“常看的人”那一栏,只躺着一个头像甜美的账号,网名叫‘小叶’。
点进首页,苏晓棠发现一条新增视频,两分钟前发布的,视频里只有一张路灯下的双人影子合照,可照片右下角不经意露出来的手十指相扣着,还戴着情侣款手链。
视频文案配文:“路灯下有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另外一个也是我的。”
看到这,苏晓棠心口一窒,但她现在的反应对比一开始时的天崩地裂,算得上风平浪静了。
也或许,她是习惯了。
每一次见面,陆沉的匆忙都是为了赶快去见另外一个女人。
可敛下情绪想想,陆沉只要还愿意自己来生下继承家业的男孩,那陆太太的身份就永远没有人可以撼动。
只是婚姻这碗夹生的饭,得苏晓棠自己去吞。
……
一个月后。
傍晚七点,苏晓棠捏着新鲜出炉的孕检报告欣喜赶回锦园。
正要踏步进客厅时,苏晓棠忽然听到婆婆林绣珠的声音响起说:“陆沉你也三十二岁了,结婚五年,头胎生了个女孩就算了,二胎的事还三心二意的办着,一个月一次同房,你让苏晓棠怎么怀?要实在不行,你让外面的女人给你生一个算了,只要是儿子,只要是陆家的种,那我林绣珠就认这个娃。”
陆沉几乎是第一时间驳回了林绣珠的提议:“那怎么能一样?”
林绣珠有些窝火:“怎么不一样了?”
苏晓棠退避到一旁,因为陆沉为她说话,她小小的心悸了一下。
是啊,不管陆沉在外面怎么乱来,但他的妻子只有她一个。
很快,陆沉的声音又传来:“妈,你难道忘了苏晓棠当初生瑶瑶时羊水栓塞的事情了吗?”
林绣珠闻言更来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陆家娶了这么一个扫把星进门,别人生四胎五胎都没什么问题,就她苏晓棠矫情,生个头胎还弄得陆家在热搜榜上挂了三天,真是晦气!”
林绣珠对苏晓棠的埋怨,陆沉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解释:“生孩子有很大的风险,苏晓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她有抗压能力,但阿笙年纪还小,这样的风险,我没勇气让她去承担。”
这话,苏晓棠在门外听得如遭雷击,她僵滞在原地,却是欲哭无泪。
明知陆沉不爱她,明知他背叛了自己,明知他们不该再继续下去,可苏晓棠还是天真的想用孩子拴住他的心。
她以为陆沉在外面不管玩得多花,至少陆太太的身份永远会是她的。
可真相竟是比她想象得更加残酷。
她于陆沉而言,原来只是生育工具罢了。
可他忘了,她当初生完瑶瑶后一度抑郁,晕血。
她是被医生从死亡边缘抢救回来的人。
陆沉害怕叶楠笙有意外,可他却忘了,苏晓棠的身体更危险。
屋子里,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再说了什么,苏晓棠已经听不清了。
她不惜生命为陆家开枝散叶,却夜夜独守空房,更是换得头顶一片青青绿原。
她攥紧孕检单,心想着一切也是时候结束了。
今天本该是他们每月造二胎的日子,可此刻苏晓棠却觉得没有了任何意义。
原来心死,真的会是一瞬间的事。
肚子里的孩子,想来也没留下的必要了。
别人不顾及她的生死,她自己总该顾及。
正要转身离开,佣人王婶发现了她:“太太,您回来了?”
苏晓棠对王婶笑笑,想着不如就在今天,将离婚的事谈下来。
苏晓棠藏好孕检单迈步进了客厅,林绣珠和陆沉谈话的声音静了下来。
一改往常态度,苏晓棠连人也没喊一声。
过去她总天真的想,侍候好公婆,做一个懂事、体贴的妻子,就总会有被丈夫看到的那一天。
可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她就是把心剖出来捧到陆家人面前,陆家人也未必会多看一眼。
五年单向付出,是时候收回了。
陆沉清楚今天回来是办事的,于是看一眼王婶并吩咐说:“王婶,送夫人出去。”
自始至终,苏晓棠站在一旁都不发一语,可她眼中,却莫名多了一层冷漠。
陆沉掌管着陆家家业,将公司操持得很好,他性格也不错,对长辈,他孝敬温和,对朋友,他有情有义,对下属,他赏罚分明,对员工,他关爱有加……
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对他有着一致的好评,不少共友说,苏晓棠能嫁给陆沉,是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可陆沉的好,却唯独没给到苏晓棠。
婚姻五年,冷暖自知,这段没有营养的婚姻,苏晓棠不想再要了。
路过苏晓棠身边时,林绣珠忽然停了下来,她语带责备说:“再怀不上男胎,我看你怎么有脸面对陆家祖宗?”
若换做以前,苏晓棠默不作声也就忍了。
可现在,她觉得没有忍下去的必要了。
看向林绣珠,苏晓棠的眼里不再是讨好和恭维,她犀利反问说:“妈,你我都是女人,怀男怀女这事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
印象中,苏晓棠一直唯唯诺诺,林绣珠自认为拿捏这个儿媳妇不过是手拿把掐的事,可没想到,她今天却大不相同了。
但林绣珠也丝毫不惯着她,扬起手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跪下,给我道歉。”
她凶狠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也十分笃定苏晓棠会被自己的气势给震慑到。
苏晓棠有多爱陆沉,林绣珠可是一清二楚的。
为了陆沉,苏晓棠可以不要尊严,不要脸面,甚至愿意给陆家人当狗。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委曲求全了。
既然他们都没有把她的付出和生命放在心上,那她也不愿意再顺着任何人。
苏晓棠看向林绣珠的眸色一暗,她不说什么,只是上前就要还手。
可巴掌还没有落到林绣珠的身上,就被一只大手给半空截住了。
与此同时,耳边还响起带着斥责的低吼声:“苏晓棠,你闹够了没有?”
苏晓棠仰起脸,陆沉那张英挺俊朗的面孔映入眼底,他眼中的光幽冷,落到苏晓棠身上,带着刺一样。
从前这张脸会令苏晓棠疯狂,可此刻再细看,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厌恶。
人,怎么可以恶毒成这样?
不爱、出轨、冷暴力这些都算了,可怎么能恶毒到把她当成生育工具呢?
还不顾及她头胎羊水栓塞的风险再要二胎,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想到这些,苏晓棠就不由的一阵犯呕。
正要说点什么,陆沉却忽地一把重重甩开她的手,同时沉声说道:“我今天没兴致,二胎的事下个月再说。”
话落,他搀起林绣珠的手就往外面走。
林绣珠回过头来,表情眉飞色舞,仿佛在说,我生得儿子自然是向着我了,你不过一个外人,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
若换做以前,苏晓棠对陆沉不护着自己的行为肯定会难过流泪,可是现在,她好像是习惯了,竟一丝失落也没有。
眼看着陆沉就要出大厅了,苏晓棠急忙出声叫了他一声:“陆沉。”
苏晓棠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既然已经做了离婚的决定,就一定会朝着这个方向走下去。
就跟喜欢上陆沉一样,哪怕家人再是反对,她也愿意一头扎进这泥泞里。
爱了陆沉八年,苏晓棠早已经累了。
他看不到她的好,也从未想过要好好跟她经营婚姻,他愿意娶她,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未婚先孕,他应该负责而已。
他们的婚姻是一座坟墓,困住的却只有苏晓棠一个人。
她其实早该清醒了。
陆沉在门前停住了脚步,苏晓棠以为他是在听自己说话,于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才说道:“我不想跟你过了,我们离婚吧。”
这话一出口,苏晓棠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这时,陆沉忽然将手机贴到了耳畔,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只听到他焦急的声音应着说:“好,我马上过来。”
收了线后,陆沉揽着林绣珠消失在了锦园大厅的方向。
而她刚刚说出来自以为解脱的话,却并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直到门口彻底没了陆沉的身影时,苏晓棠才终于苦笑了一声。
王婶送完人回来,看到苏晓棠还失魂落魄的站在客厅里,她讶异的喊了声:“太太?”
苏晓棠回过神,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同时吩咐王婶说:“王婶,帮我做一份晚餐。”
以前,什么事她都亲力亲为,就是想着能讨得陆沉的依念。
哪怕一年只见上几面,她也乐此不疲,可事实上,陆沉从未将她的心意放在眼中。
现在她倦了,才想起自己也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且被父母哥哥捧在手心里去宠着、爱着的人。
吃过晚餐,苏晓棠去楼上书房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
苏家不算小门小户,苏晓棠又是小儿外科的医生,她其实不差钱,也足够给瑶瑶很好的未来。
可这五年的不争、不闹,换来得是丈夫对他的冷漠、绝情。
所以,她在协议中写得很明白,陆沉婚后的收入要分她一半,每个月还要额外支付瑶瑶两百万的抚养费用。
可提起瑶瑶,苏晓棠也不知道她愿意跟着谁?
离婚协议弄了一半,苏晓棠觉得还是得问问瑶瑶的意愿,所以就带着未完成的协议离开了锦园。
瑶瑶出生后,陆沉给瑶瑶买了一套别墅,苏晓棠全职照顾了孩子四年,之后才重新进了一家医院上班。
随着工作变动,苏晓棠陪伴孩子的时间也渐渐少了起来。
就最近半年,她一直在邻省的省院进修。
这两次见陆沉,还是她恋爱脑发作,竟想用二胎栓住不归家丈夫的心。
明明没时间,她硬是和同事换班,连熬了三天通宵值班,才换得一两日的空闲。
可她却从没想过,要二胎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成的事情,她时间不空,陆沉也是可以过去找她的。
只是陆沉的时间,大部分都给了叶楠笙。
打车前往悦园,正是晚上的九点多。
刚下车,某视频APP就推荐了一条内容——你常看的人‘小叶’发布了新视频。
本不想看的,可还是习惯性的点了进去。
视频中还是只有一张图片,是陆沉弯腰蹲在叶楠笙面前的样子。
内容配文:“喝了点酒,吹了冷风,我一个电话,你就来了,此刻有你,真好。”
苏晓棠看到这些,心还是没来由的一痛。
既然他们那么相爱,那她的格局是不是应该放大一点,成全他们?
如果离婚,她只要女儿和应得的分割财产,除了这些,她什么也不要。
收起手机,苏晓棠迈步进了客厅。
梁婶看到她,愣了下才道:“太太?”
“瑶瑶呢?”
“小姐在楼上玩芭比娃娃呢。”
梁婶刚说完,楼上就忽然传来陆瑶的讶异声:“妈妈?”
许久没见女儿,苏晓棠的心里酸酸的,她大步上楼去抱住了女儿,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亲。
等亲完了,正要开口问点什么,苏晓棠却看到陆瑶抬起手不停的擦着自己的脸,直到皮肤都搓红了才停下动作来。
苏晓棠心口一梗,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她湿漉漉的望着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只是不等苏晓棠开口说什么,陆瑶就忙说道:“妈妈,你回来得正好,我正好要给你打电话呢,我马上就要读幼儿园了,我想去东街口的那家阳光幼儿园。”
说起东街幼儿园,陆瑶的眼睛放起了光。
苏晓棠有些疑惑,但女儿坚持想去,她也不好驳了面子,更何况只是幼儿园,不合适的话,也可以再换。
于是,她答应下来:“那就去东街读吧。”
陆瑶闻言,高兴得跳了起来:“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看着女儿高兴,有些话,苏晓棠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下意识摸了下肚子,再抬起头时,她认真的询问陆瑶说:“瑶瑶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陆瑶似乎很想回房间去了,但还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回答说:“那我想要一个弟弟。”
苏晓棠心中泛起尖锐的疼痛,她湿着眸子问:“那如果妈妈害怕呢?”
羊水栓塞带给她的风险虽然早已经过去了,可是她心里的那道坎,却始终没有过去。
陆瑶望着苏晓棠,回得很认真:“那妈妈就不要那么自私啊,妈妈不也生了瑶瑶吗?”
顷刻间,晴天霹雳一般,苏晓棠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动都不会动了。
好久,她张着嘴,嚅了半天才终于发出声音问说:“那瑶瑶不怕失去妈妈吗?”
从陆瑶出生后,苏晓棠就一直带着她,日夜操劳,哄睡喂奶。
这四年来,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此刻,她只想问问女儿,对她还有没有爱。
可苏晓棠却清楚看到陆瑶皱起眉心:“哎呀,我要去睡觉了。”
话落,陆瑶就跑回卧房,然后关上了门。
苏晓棠站在楼梯口,石化了一般,浑身冰凉。
很快,卧房里传来陆瑶兴高采烈的声音:“笙笙阿姨,我可以去东街幼儿园了耶,以后你下了班,你就可以直接过来接我了,这样笙笙阿姨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还有还有,笙笙阿姨可不要和爸爸怀弟弟或者妹妹哦,我听妈妈说,生孩子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呢,会流很多血,还会有生命危险的,生弟弟的事情就交给妈妈去做吧,妈妈已经生过瑶瑶了,她不会害怕的。”
“我好想笙笙阿姨啊,想听你讲故事,还想跟你贴贴……”
苏晓棠站在门外,想到刚刚自己亲女儿时,女儿抗拒的样子,她的心就如同碎裂了一般痛着。
她以为她和陆沉离婚,至少女儿还会是自己的,可没想到,女儿竟也学着陆沉更亲近外人。
原来在她和陆沉的婚姻里,她的付出和牺牲就是一场笑话,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她过去做了什么。
好久之后,苏晓棠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楼。
梁婶看她浑浑噩噩的样子,迎上前来准备问点什么,却被她挥挥手给搪了回去。
刚出悦园,苏晓棠就给陆沉打去了电话。
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听,可苏晓棠没有放弃,就一直再打。
其实平常,她打一两个电话对面不接,她就不会再打了。
可今晚,她却跟疯了一样一直在打。
终于,陆沉接了:“我在忙,有什么……”
只是不等陆沉说完,苏晓棠就打断说:“我要见你,立刻,马上。”
隔着电话线,苏晓棠像是疯了一样冲着陆沉咆哮、呐喊。
她不顾形象的嘶吼,使得陆沉皱起了眉心。
等到苏晓棠稍稍平静下来一些后,陆沉才说:“有什么事,等下个月见面再说吧。”
话落,他毫不客气的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忙音,苏晓棠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陆沉就是这样,让她连气都没地方撒。
这五年,苏晓棠过得太累了。
这个婚,她是怎么也要离了。
但是女儿,她必须要争取到抚养权。
哪怕女儿现在更亲近叶楠笙,她也要努力试一试。
女儿是她生的,也是她熬了无数个日夜才拉扯大的,她绝不轻易拱手让人。
刚下定决心,陆沉的劳斯莱斯就刹停在了悦园门口。
苏晓棠寻声望去,透过挡风玻璃,她看到陆沉坐在驾驶位,叶楠笙坐在副驾驶,腿上抱着一束花。
陆沉也看到了她,两人隔空相望,静对无言。
对于叶楠笙的存在,从前,苏晓棠是不敢闹,而现在,她是不屑去闹。
冗长的一阵沉默之后,陆沉才推车门下了车,他就跟没看到苏晓棠一样,要去副驾驶为叶楠笙开门。
只是,苏晓棠还是出声叫住了他:“陆沉,我们聊聊。”
陆沉没理会,继续伸手要为叶楠笙开车门,可苏晓棠三两步冲过来打下了他的手并怒气冲冲说:“陆沉,你可以跟任何人好,但瑶瑶是我生的,你凭什么让一个外人介入到我和女儿当中来?”
终于,陆沉看了苏晓棠一眼,他居高临下睨着她,声音压得沉沉的说:“楠笙比你更合适当妈妈。”
话落,陆沉推开她就拉开了车门。
苏晓棠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久,才窥得他话中一丝玄妙。
他这是想让她的孩子认叶楠笙做妈妈吗?
车门打开,陆沉护着车顶,同时对叶楠笙伸出了手。
十指交握的那一刻,苏晓棠也回过了身。
望见这扎心一幕,她竟意外的沉着。
或许是想明白了,所以才会在此刻显得那么风平浪静。
换做从前,她指不定要怎么哭上一场了。
可此刻,她只想问问陆沉那句“楠笙比你更适合当妈妈”是什么意思。
“陆沉,你什么意思?”
苏晓棠的嘴唇有些发抖,声线也变了调。
叶楠笙下了车,手一直搭在陆沉的臂弯里,月色下,一双影子投在路面上,被拉得长长的。
陆沉像是没听到苏晓棠说话一样,带着叶楠笙就要进悦园去。
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被忽视了。
苏晓棠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可关于女儿,她还没办法松手。
于是,她上前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攥住了陆沉的手腕,她大声呵斥他:“陆沉,你说话!”
终于,陆沉停下了脚步,也回过了头,他看着苏晓棠,眼里都是凉薄和冷漠,他转了转手腕,轻松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并开口说:“你工作忙,瑶瑶又还小,她需要人照顾,等你怀上二胎了,瑶瑶也交由楠笙来照顾。”
陆沉向来都是这样,做什么决定,他从不会跟苏晓棠商量,都是以通知的口吻告诉她。
可这一次,苏晓棠不会再任由他乱下决定了。
而且当初决定去邻省进修时,苏晓棠也是早早为瑶瑶物色好了月嫂。
可直到上个月她才发现,月嫂早已经被陆沉给辞退了。
她出差的这半年里,叶楠笙住进了悦园,和陆沉以及陆瑶过上了一家三口的甜蜜日子。
苏晓棠没想过闹,是因为她还尚存一丝希冀,觉得陆沉是认可她陆太太身份的。
可没想到无形之中,她的女儿也被人给夺走了。
这叫她怎么潇洒离开?
谈起女儿由谁带这个问题,苏晓棠还是被扰乱了理智,她的语气有些激动:“我可以自己带孩子,用不着外人。”
陆沉全然无视了苏晓棠的态度,只是下达命令说:“就这么定了。”
苏晓棠来了气,一改平常的好性子,她大声抗拒说:“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带。”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站在陆沉身后的叶楠笙见形势不对,就小声说:“阿沉,你和苏小姐先聊,我进去看看瑶瑶。”
陆沉点头应下后,叶楠笙才往悦园走去。
这时,苏晓棠出声喊住了她:“叶楠笙,你站住。”
叶楠笙刚回头,一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
是苏晓棠打的。
陆沉反应过来时,上前一把推开了苏晓棠,然后搀住叶楠笙并满眼心疼的问说:“没事吧?”
叶楠笙捂住脸,眼眶里滚出泪来,模样可怜委屈。
陆沉担忧得不行,又是吹又是摸的,可苏晓棠却半分不觉得叶楠笙被冤枉了。
哪个正常女人会和一个有孩子的已婚男人走得这么近?
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陆沉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晓棠正要说点什么,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从悦园里跑了出来。
陆瑶跑得很急,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跑近后,她扑到叶楠笙身上,抱住她的腿,仰起脸问她:“笙笙阿姨,你疼不疼?瑶瑶给你吹一吹好不好?”
陆瑶本来都打算睡了,可透过窗户却看到了陆沉的车子。
她知道是爸爸带着笙笙阿姨回来了,于是就下楼来迎接。
刚才到门口,就看到苏晓棠给了叶楠笙一耳光,她迅速冲出来时,还跑掉了鞋子。
苏晓棠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心疼的去安慰一个外人,这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只是,苏晓棠仍是不肯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玫瑰,会将刺都扎向她。
她伸出不停哆嗦着的手,嘴里呓语着:“瑶……”
只是还没完全喊出陆瑶的名字,陆瑶就气呼呼的回过头,冲到苏晓棠面前来,用手不停的打着她:“坏妈妈,坏妈妈,让你打笙笙阿姨,你是坏妈妈,我不要你这样的坏妈妈。”
苏晓棠僵怔在原地,脸色瞬间煞白,这一刻,她才恍然惊觉,原来她一心想要争夺的抚养权,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她的丈夫,她的女儿,通通都不需要她。
她此刻站在这里,就好像一个笑话。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真的为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怀了二胎。
陆瑶打了她多久,又是多久停下的,又具体说了一些什么,苏晓棠根本已经听不清了。
那句“坏妈妈”,就足够扼杀掉她所有的期望了。
苏晓棠茫然站了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她没再看陆沉和陆瑶一眼,转过身就走了。
身后,陆沉和陆瑶围着叶楠笙不停的关心、慰问,全然不知苏晓棠已经离开了。
在拐过街角时,苏晓棠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她这五年里最珍视的两个人。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左一右拉着叶楠笙的手,他们一起迈步往悦园走去,温馨融洽的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苏晓棠笑了,她只觉得心酸,想落泪,却一滴泪也流不下来。
这五年,耗尽了她的精气神。
她永远将他们放在第一位,但是以后不会了。
离开悦园,苏晓棠独自走了一段长长的路,回忆起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她其实早明白,她不该在这样的关系里消耗自己,只是她始终不愿意认清。
但现在,她想明白了,她以后会好好爱自己。
苏晓棠打车回了一趟锦园,她在书房里,又重新拟了一份离婚协议。
财产一人一半,至于女儿,她放弃抚养权。
将弄好的协议整齐摆放在书桌上后,苏晓棠又连夜开车回了邻省。
休息一夜后,她早早就赶去了医院。
今天产科坐门诊的是她的大学同学……孟云舒。
对于苏晓棠的婚姻状况,孟云舒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在听到苏晓棠要强烈流产的决定后,孟云舒有些意外:“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怎么又不要了呢?就算真的是感情出了问题,那也可以去父留子啊。”
苏晓棠坐在孟云舒对面,她很平静:“云舒,我是一个女人,女人最大的自律就是不乱生孩子,更何况我的命也是命,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你帮我排早上的手术吧。”
从前的苏晓棠已经死了,她以后只爱自己和爱爱自己的人。
那些不爱她的人,她不要了就是了。
苏晓棠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到病房了。
孟云舒过来探望了她的状况,叮嘱她好好休息两天再出院,出了院,还要好好坐一个小月子。
苏晓棠都答应下来,她已经想好,她要坐满一个月的月子。
身体是自己的,她自己得爱护着。
孟云舒离开后,苏晓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一个来自陆沉的电话都没有。
昨晚发生的事情,对他们而言或许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可对苏晓棠来说,却是她人生中的重大一步。
认清了他们,其实也挺好,总好过无休止的内耗和挣扎。
下意识点进某视频App,第一条推荐内容就是叶楠笙的视频,网名上方还显示着一行小字:“对方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视频中,叶楠笙牵着一个小孩子的手,从背影看,苏晓棠一眼就认出,那是陆瑶。
内容配文:“被需要的感觉真好。”
而视频中的背景,正是悦园的客厅。
或许是习惯了,苏晓棠只是淡淡一笑,然后长按着屏幕点下了‘不感兴趣’这四个字。
悄悄视奸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出院后,苏晓棠为自己找了一个月嫂,她一躺,就躺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结算了月嫂的工资,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裙,上了点淡妆后,她驱车往江州城赶。
今天又是新一月的十五号,这是她和陆沉例行二胎的日子。
其实在“性”这方面,苏晓棠并没有太满意的体验,陆沉每次跟她做,都应付了事,为得是更快的去见叶楠笙。
可今晚回去,她不是为了二胎去的,她是打算好好跟陆沉谈一谈离婚事宜的。
到锦园,是晚上的七点,王婶见到她回来,为她准备了晚餐。
吃过晚餐后,苏晓棠就去楼上书房了。
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仍然是上个月她离开时的样子,并没有被动过。
毋容置疑,陆沉又一个月没回来过。
一直等到九点多,苏晓棠正不耐烦时,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门开时,却是王婶进来了。
“太太,先生刚刚来电话了,他说他今晚有事就不回来了,让您下个月再过来呢。”
苏晓棠听到这话,只是苦笑了一声。
下个月?
这个月她能回来,但是下个月却未必了。
一直将自己困在这牢笼里,她腻了,倦了。
犹疑片刻,她站起身对王婶说:“等他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记得提醒我给他留了东西在书桌上。”
王婶低头应着:“知道了,太太。”
苏晓棠拎起包,离开了锦园。
她开着车,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也不知道将车开到了哪儿,只看到不少年轻男女从一个名叫“江州大礼堂”的大门往外面走。
很快,拥挤的人群散完,最后走出来的三个人,却令苏晓棠挪不开视线了。
陆沉和叶楠笙一左一右拉着陆瑶的手,三个人互相望着。
“笙笙阿姨,你刚刚好耀眼,好漂亮,好像仙女呀。”
“你弹得钢琴曲好好听啊,等我长大了,笙笙阿姨也教我弹好不好?”
“好不好嘛,笙笙阿姨。”
陆瑶双手晃着叶楠笙的手臂,撒着娇。
叶楠笙穿着白色长裙礼服,很精致,像坠入暗夜的星星,光芒万丈。
她面色温柔,轻轻倾身在陆瑶面前,手指刮了刮陆瑶的鼻子,出声笑说:“只要瑶瑶喜欢,笙笙阿姨一定教的。”
陆瑶开心的跳了起来,然后又扭过脸问陆沉:“爸爸,笙笙阿姨是不是很厉害?”
陆沉的眼中含笑,点头回应说:“嗯。”
他虽惜字如金,可淡淡的一声“嗯”,却承载着满满的欢喜和欣赏。
陆瑶更开心了:“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笙笙阿姨一样厉害。”
透过挡风玻璃,苏晓棠将一切尽收眼底。
女儿眼中的崇拜,却从未对自己有过。
可想想也是,婚后,她一心扑到丈夫和孩子身上,渐渐不修边幅,也丢了曾经的爱好。
在陆瑶眼中,她就是一个只会围着厨房打转的妇女,而叶楠笙,则是不可玷污的那一抹纯洁。
想到这,苏晓棠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礼堂门口,陆瑶张开双手,跳着脚闹着:“笙笙阿姨,我要你抱。”
陆沉及时制止了:“瑶瑶,笙笙阿姨穿着礼服不方便抱,等会儿到了车上再抱。”
闻言,陆瑶耷拉着脸,明显不开心了。
叶楠笙见状,忙弯腰抱起她,同时对一旁的陆沉笑说:“没事,只要瑶瑶愿意让我抱。”
陆沉微笑着,眼神里蕴着浓浓的宠溺。
叶楠笙抱着陆瑶下台阶,陆瑶趴在她身上,又是贴贴又是蹭蹭,陆沉则在后面提着礼服裙摆。
商场上呼风唤雨,从不为任何针对而低头的男人,却为一个女人的裙摆弯下了腰。
他们一起上了车,车子驶离了这里。
这就是丈夫口中所谓的有事。
苏晓棠忍不住笑了。
在车里干坐了许久,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接通后,苏晓棠礼貌唤了一声:“许主任。”
苏晓棠学得是小儿外科的专业,做了四年全职妈妈后再入职,她是医院最基层的医生。
电话那边,许主任说:“进修可以提前结束了,下一周你就可以回医院上班了。”
苏晓棠犹豫了一下,才问说:“医院不是有个去乡下给孩子们做公益体检的名额吗?我想报名。”
许主任有些意外:“下乡是苦差事,对你也没太大的晋升帮助,医院只是有名额,但没强迫必须要去……”
苏晓棠却下定了决心:“许主任,我愿意去,就当是给我放假了。”
见她态度坚定,许主任也没一直再劝,最后还是同意了:“嗯,那就去两个月吧。”
……
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
陆瑶也入学一个月了。
连着两个月没造成二胎,陆沉又被家里催着,所以十五的这一天,他比往常回来得要更早一些。
还不到六点,他就到锦园了。
王婶见陆沉先回来,颇有些意外:“先生今天这么早?”
陆沉没有解释,一边往二楼走,一边交代王婶说:“太太回来的话,让她到卧房来找我。”
王婶应下,目送陆沉上了二楼。
路过书房,陆沉连停都没有停,就往卧房去了。
他回来的目的只是二胎,别的地方并没去的必要。
洗完澡后,陆沉就在床上等着了。
七点,八点,九点……
三个小时过去了,苏晓棠仍不见回来。
陆沉有些等不住了时,门外才传来了脚步声……
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陆沉也下意识伸手关掉了灯。
房间,瞬间被黑暗给笼罩住。
陆沉解开睡袍带子的同时,出声说:“时间有些晚了,直接开始吧,我等会儿还有事。”
门开时,走廊的光渗了进来,照在门口的人影身上,看着模糊不清。
王婶听到陆沉的话,身子都僵住了,她不敢再往里面走,小声的提醒说:“先生,是我。”
陆沉闻言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伸手打开了灯,他望着王婶,语气满是疑惑问说:“她还没回来吗?”
王婶一身汗津津的,她点点头说:“嗯。”
顿时,房间里的气压低了下来。
王婶知道陆沉不高兴了,她也无奈,只好出声劝慰说:“太太平时都回来很早的,上个月不到六点就回来了,今天没回来,我猜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吧。”
陆沉听出王婶的用意,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王婶刚要出言提醒陆沉早点休息,却没想到陆沉在下一刻就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五分钟后,陆沉换好衣服就离开了锦园。
王婶在楼下相送,隐隐总觉得忘了什么。
直到陆沉的车子驶离视线时,王婶才想了起来,太太交代过的,书房里的东西。
车上,陆沉刚将车子开出锦园就接到了叶楠笙的电话。
“怎么了?”昏沉的光线下,陆沉的眉眼是温柔的,不带一丝锋芒。
叶楠笙的声音从电话那边轻飘飘的传来说:“阿沉,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演奏会,但是瑶瑶幼儿园明天有开学亲子活动,我恐怕……”
话没有说完,陆沉却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让苏晓棠去参加。”
闻言,叶楠笙松了一口气:“我已经和瑶瑶商量好了,你将消息带给苏小姐就好。”
陆沉说:“好,你安心去演奏就好。”
电话挂断后,陆沉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翻出通讯记录,他半天都没找见熟悉的那串尾号。
直至此刻,他才忽然发现苏晓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了。
苏晓棠全职带瑶瑶的那几年,她每天都会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吃饭,他并不常回,回去也只是陪伴女儿。
提起二胎计划后,她隔三差五也会问问他回不回去,但是他并不是每一个她的来电都接。
他偶尔会挂断,偶尔任由它自己响铃结束,但他想要联系苏晓棠时,总会轻易翻到她的联系方式。
可是此刻,他翻了几页下去,都没有看到那串尾号。
不知道翻了多久,才终于找到她的号码,但是联系记录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了。
原来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陆沉都已经记不清,苏晓棠最后一通打给他的电话,他到底有没有接了。
没想太多,他将电话拨了过去,可冰冷的女声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这样的情况,陆沉从未碰见过,他一时愕然,但还是耐着性子又打了第二个过去。
仍然是一样的状况。
他连着打了四五个过去,还是没有打通,于是他选择了放弃。
本来想通过微信给苏晓棠打视频电话的,可翻了通讯录,却没她的好友。
最后,他只能给苏晓棠发了短信:“瑶瑶明天有开学亲子活动,她想让你陪她去,下午两点,东街幼儿园。”
短信发送成功后,陆沉就驱车离开了。
他想,苏晓棠应该是在忙,所以才没接他的电话,等她看到短信了,就会照做去陪女儿参加活动的。
想到这,陆沉放下心来。
……
这边,乡下九点。
苏晓棠在小镇小学校守完今天最后一班岗后就下班了。
她住在教师宿舍,累了一天,洗漱完后就直接躺下了。
手机开得静音模式,就搁置在一旁,她并没有看,直接睡了。
翌日清晨,苏晓棠是被手机声音震醒的。
她迷迷糊糊抓起手机,才发现并不是闹钟,而是日历提醒,明天是公公的生日。
往年的这一天,她都会早早的起来去早市买菜,回来又开始做各种大菜。
忙碌一天,就为陆家晚上宴请宾客。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今年不会再那么傻了。
关掉日历提醒后,苏晓棠又睡了一会回笼觉。
今天周五,她下午两点就下班了。
往年她只将公公的生日放在心上,却忽略了同一天,也是她亲生父亲的生日。
可今年不会了,她打算今晚赶回去,明天在家给爸爸以及家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至于陆沉昨晚的短信,早被各种通知消息给顶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赶回苏家,正好是傍晚六点,也是饭点。
苏晓棠进大厅的时候,一家人都在。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侄女……
屋檐下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吓到了正在拼拼图的苏沫沫。
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许久没见面的姑姑。
苏沫沫连忙放下拼图,小跑着冲苏晓棠跑去并紧紧抱住了她的腿:“姑姑,你回来啦。”
苏晓棠蹲下身子,将苏沫沫紧紧抱在了怀中,同时亲了亲她的脸颊并说:“嗯。”
这一声“嗯”,她心里瞬间酸涩了起来,眼睛也跟着红了。
苏沫沫抱着苏晓棠的脖子,也亲了亲她,并大声朝厨房那边喊说:“爸爸,妈妈,姑姑回来啦。”
闻声,苏砚舟和温旖都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到是苏晓棠,苏砚舟眼中的惊喜在下一瞬收了起来,温旖见他板着脸,捅了捅他的手肘并微笑望着苏晓棠说:“回来了就好,马上就开饭了。”
苏沫沫站到温旖面前来,勾着她的手说:“妈妈,姑姑最爱吃百川的腊肉了,上次我想吃,你还非说要等姑姑回来了才可以吃,那姑姑回来了,我……”
温旖刮了下苏沫沫的鼻梁,宠溺道:“就你贪吃,我给你做就是了。”
苏沫沫开心的跳了起来,拍着手,两个马尾辫甩个不停。
苏砚舟却没看苏晓棠一眼,只是冷着脸数落苏沫沫说:“热脸贴不到冷屁股,还一个劲的上赶着。”
苏晓棠有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哥哥和嫂子都对她很好。
可她却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爱都给了陆家人,甚至无怨无悔的为那一家人付出。
可她所做的那些牺牲,感动不了陆家人,还伤害了苏家人的心。
其实今晚,她没什么脸回来的。
可想想,这份亲情总归是真的。
嘴硬心软的哥哥和爸爸,夜夜为自己落泪的妈妈,温柔明事理的嫂子,再加可爱、活泼的侄女……
苏晓棠想,她应该握住温暖的人和物。
那些冷冰冰的东西,早该丢下了。
这天下午一点半,陆沉正在公司和高层管事开会。
私人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以为是苏晓棠,刚要伸手挂断,却发现是东街幼儿园的公用电话。
担心是陆瑶出了什么事,陆沉叫停了会议,去外面接起了电话。
“是陆瑶的家长吗?”
“我是。”
“今天幼儿园有亲子活动,陆瑶的家长怎么没过来啊?”
老师的询问令陆沉微微怔了一下,他有些意外:“陆瑶妈妈没过来吗?”
“要是过来的话,我就不给你打这个电话了,亲子活动对大人而言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动,可是对小朋友来讲却是很重要的,等下活动开始了,所有小朋友的家长都来了,就陆瑶小朋友的家长没来的话,小朋友该怎么想?”
老师言语间隐隐有些生气的意思,陆沉也并非是不负责的家长。
他以为苏晓棠看到了消息,她会去陪陆瑶参加活动的。
可没想到,她竟然没去幼儿园。
这会儿也来不及去联系苏晓棠了,陆沉无奈,只好做下决定说:“我马上赶过来。”
话落,他挂了电话,又让秘书去通知高管会议延迟。
下午四点半,亲子活动结束了。
陆瑶一下午都板着脸,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
下学后,陆沉带陆瑶上了车。
两人坐在后排,陆沉关心女儿:“今天不高兴吗?”
陆瑶委屈得红了眼睛:“妈妈怎么回事,都说了要早点到的,别人都是妈妈来,就我是爸爸过来陪我,要不是笙笙阿姨要演奏,我才不让她来。”
陆沉握着女儿的手,耐心开导说:“今天是爸爸疏忽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话虽这么说,可陆瑶还是高兴不起来。
别人都是妈妈陪,就她是爸爸,好多活动都因为爸爸是男性而占了优势。
她喜欢拿第一,但不喜欢不公平的第一。
陆沉知道女儿不开心,还想安慰的,电话却在这会儿响了起来,是林绣珠的来电。
接听后,林绣珠在电话那边说:“明天是你爸爸的生日,今晚有几个长辈要去家里吃饭,你带着瑶瑶一起来莱西商场接我吧。”
陆沉茫然,可细想想,明天确实是父亲的生日。
反应过来后,陆沉应一声说:“嗯。”
挂了电话,陆沉望向还皱着小鼻子的陆瑶,他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语气满含宠溺说:“明天是爷爷的生日,妈妈今天没过来,应该是在老宅忙晚宴,你忘了吗?每年的这一天,妈妈都会在老宅做很多菜的。”
陆瑶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想到这,陆瑶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她仰起脸,高傲的说:“那这还差不多,不然别的小朋友都要笑话我了,还要说我是个没妈妈疼的孩子。”
陆沉闻言笑了一声,随即才说:“下次再有活动,我让笙笙阿姨陪你去。”
一瞬间,所有的阴霾都散开了,陆瑶兴奋的叫起来:“好耶好耶,爸爸最好了。”
陆沉揉了揉陆瑶的头发,温声说:“那我们回爷爷家?”
陆瑶又皱起了眉心:“那会见到妈妈吗?”
苏晓棠今天没来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再加上她上一次打笙笙阿姨。
陆瑶心里对苏晓棠还是有怨气的,她暂时还不想见到妈妈。
等见到了,又要亲她搂她抱她,她不想那样。
妈妈的身上总是有油烟味,但笙笙阿姨就不一样了,她的身上都是香香的,手也软软的,可滑了。
陆沉注视着陆瑶纠结的小脸,实话实说道:“会。”
陆瑶知道今晚是非回去不可的,所以水汪汪的眼睛望向了陆沉说:“那等会见到妈妈了,我可以不理她吗?我还没有原谅她,我不想跟她说话,除非她跟笙笙阿姨说对不起……”
陆沉替女儿系好安全带,随后才回话说:“嗯。”
哄好陆瑶,陆沉才开车往莱西商场赶。
五点半,接到了林绣珠。
六点,车子驶回了老宅。
一路上,林绣珠都在打电话,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
陆沉牵着陆瑶,一行人进客厅的时候,大厅里甚至连灯都没有开。
宴客的桌子和餐具也没有摆,厨房里,更是什么也没有准备,冷锅冷灶的,一丁点油烟都没有。
林绣珠被惊到了,揉了眼睛好几下才确定自己看到的一切是真实的。
苏晓棠和陆沉结婚之后,每年的这一天,林绣珠都不用交代,苏晓棠就会自觉备好一切,并且很隆重,隆重到尝遍山珍海味的那些朋友也赞不绝口。
而林绣珠也常常以此为殊荣在朋友面前炫耀。
可此刻空荡荡的灶台和客厅令林绣珠瞬间爆炸:“这个苏晓棠又搞什么名堂,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要我提醒她吗?”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迅速给苏晓棠拨去了电话。
可打过去后,却并没有人接听。
林绣珠又打了几次,还是一样的情况。
她气得不行,将手机摔了个粉碎。
反观陆沉,他反而风平浪静的,甚至还不忘护着陆瑶。
将女儿护在怀中,陆沉又宽慰林绣珠说:“出去吃吧,我安排江州城最好的饭店。”
林绣珠白了一眼陆沉,气呼呼道:“往年都在家宴客,刚刚我也把话给放出去了,今年倒好,给我搞这么一出,也不知道她苏晓棠抽得哪门子疯?我看这个陆太太她是不想做了,一点也没个分寸。”
苏晓棠和陆沉的婚事,林绣珠本来就不看好,要不是陆老太太极力主持了这门婚事,谁愿意认这个儿媳妇?
陆瑶被暴躁的奶奶给吓到,缩在陆沉怀中,一句话也没说。
陆沉没理会林绣珠的埋怨,而是不由的想,苏晓棠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他昨天给她打电话也没有打通,女儿幼儿园活动也没参加,聚餐晚宴也不准备……
这一点儿也不像苏晓棠的风格。
可转念一想,她毕竟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呢?
怀中,陆瑶也忍不住嘟囔起来:“妈妈明明就没有准备晚宴,还故意不来参加亲子活动,她就是想让我在幼儿园里出丑,她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不像笙笙阿姨,笙笙阿姨才不会让我这样难堪,我不想要妈妈了……”
苏家。
苏晓棠已经半年没回来过了,气氛莫名诡异。
餐桌上,食物很丰盛,大多都是苏晓棠爱吃的。
当初和陆沉结婚的事,苏家一家人都是反对的,可苏晓棠却拿和家人断绝关系作为要挟,逼得苏家人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婚后,陆沉一次也没跟她回过苏家。
苏父和苏砚舟都冷着脸,苏母红着眼睛不停拭泪,温旖想打圆场,却不知从何开口,苏沫沫偷偷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苏晓棠刚要站起身子向家人道歉,苏砚舟却忽地阴阳怪气起来:“明天是陆致远的生日,你不在陆家伺候那一家老小,怎么还有空回苏家了?”
每句话都充满了刺一样,可苏晓棠却只是笑了笑,随后云淡风轻说:“哥,我以后只给咱爸过生日。”
苏砚舟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中明明有担忧,但声音却是冷的:“又闹什么花样?”
苏晓棠说:“我已经决定和陆沉离婚了。”
这话一出口,气氛更诡异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苏晓棠身上,个个眼中都是震惊。
温旖有些担忧,适时问说:“那瑶瑶的抚养权呢?”
苏晓棠失了笑,语气满是无奈说:“嫂子,瑶瑶她不愿意跟着我,所以我打算放弃抚养权。”
她是妈妈,怎么会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可想起陆瑶,她的心里都是痛。
算了,不勉强总是对的。
温旖同为母亲,自然能体谅苏晓棠的苦楚,更何况苏晓棠有多爱瑶瑶,他们都是看在眼中的。
能让苏晓棠主动放弃抚养权,想来也是失望到了极致才会做下这样的决定吧。
苏母听得一度哽咽,温旖为婆婆递上纸巾的同时又对苏晓棠说:“离了也是对的,以后找个真心疼你、爱你的。”
苏晓棠莞尔一笑,淡声说:“以后再说吧,暂时是不打算再找了。”
其实结果就那样,又何苦再重蹈覆辙。
温旖不再多问,拿起筷子给苏晓棠夹了满满一碗的菜:“那以后苏宅还是你的家,你还是苏宅的千金小姐,我们一家人都欢迎你回来。”
苏沫沫也跟着接话说:“姑姑,等我长大了我也养你。”
苏父不语,只是一味的低头剥虾,剥了有四五个时,才将盘子推到苏晓棠面前。
苏晓棠看到,瞬间红了眼眶。
她在陆家当牛做马五年,换不来一句感谢,可在苏家,她什么也不用做,他们都视她为珍宝。
苏晓棠低头吃着菜,泪却染湿了米饭。
饭吃了一半时,苏沫沫忽然指着身后的茶几说:“姑姑,你手机亮了。”
苏晓棠看一眼,发现是陆沉的电话。
她没拉黑人的习惯,那些没接到的电话,是因为静音的缘故。
接了电话后,苏晓棠的脸色瞬间就煞白了,她僵着身子说:“嗯,我马上过来。”
收起手机,她来不及解释就要离开,温旖担心她,起身问说:“晓棠,怎么了?”
“瑶瑶吃芒果过敏了,她人在医院,我过去看看她。”
苏砚舟闻言,忙递给了温旖一个眼神。
温旖意会,忙开口说:“我跟你一起去。”
苏沫沫也起身:“我也要去。”
……
晚上,十点半。
陆瑶从睡梦中醒过来,她睁开眼就看到了苏晓棠。
“瑶瑶,你感觉好一些了吗?”苏晓棠见陆瑶醒来,脸上的担忧才化开了。
在这病房里,她硬生生已经守了陆瑶一个多小时了。
陆沉这会儿去缴费了,只有苏晓棠她们几个在病房。
陆瑶看是妈妈,她一句话不说,还气冲冲的将脸给扭到了一旁。
苏晓棠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只以为她想看到的人是叶楠笙。
想到这,苏晓棠的心还是痛了一下,她替陆瑶掖了掖被角后站起身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既然陆瑶不欢喜,那她也没留下的意思了。
苏晓棠刚转身拉住苏沫沫的手,陆瑶就回过头冲苏晓棠的背影喊说:“哼,坏妈妈。”
苏沫沫忍不了了,松开苏晓棠的手就冲到病床前:“陆瑶,你给我好好说话,我不许你说我姑姑!”
陆瑶气不过,怼了回去:“丑胖子,关你什么事?”
苏沫沫也不让步:“娇气包,白眼狼,千金病。”
陆瑶骂不过,气得直落泪:“丑胖子,丑胖子,你长大没人要。”
苏沫沫吃得好,长得圆润一些,她最讨厌别人骂她胖子了。
苏晓棠是知道这一点的,更何况还是陆瑶先骂得人。
“瑶瑶,给姐姐道歉!”苏晓棠将苏沫沫护到身后,沉声呵斥着陆瑶。
见妈妈不维护自己,陆瑶更委屈了,哭得更厉害了。
温旖本想站出来当和事佬,可没想到下一刻陆沉就推门进来了。
看爸爸来了,陆瑶的眼泪直往下滚,她张开双手抱住陆沉:“爸爸,妈妈凶我。”
陆瑶不停的抽泣,陆沉听到,心都碎了。
他抬起视线去看苏晓棠,目光锋锐如刀,明显不满了。
苏晓棠回望着陆沉,她毫不惧怕他眼神里的压迫,她说:“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你要是觉得是我的错,那你就觉得吧,我无所谓。”
对陆沉,她从未有过这样冷漠的态度。
陆沉来不及思考她的变化,只是问她说:“你就是这样带孩子的?”
苏晓棠不想去解释,也懒得去解释。
“是,如你所见。”她索性接下这个锅。
陆沉也不客气:“那我那天说的那句楠笙比你更合适当妈妈的话看来是没说错了。”
苏晓棠望着他,不紧不慢回说:“是。”
陆沉没想过苏晓棠会反应得这么冷静,他一时愕然:“你……”
苏晓棠不想多听他说什么,反而犀利追问他说:“你们都自以为比我这个做妈妈的更对孩子好,那瑶瑶芒果过敏的事情,你们又怎么不知道呢?”
陆沉一怔,随即还是面不改色说道:“你没跟我说过这些。”
苏晓棠不想去计较什么,但为了女儿好,她还是觉得要交代清楚比较好。
于是,她认真对陆沉说:“那好,我接下来的话你最好听清楚,瑶瑶是女生,每天要清洗女性部位,每个月要疫苗接种,她不能喝凉水,不能吃芒果……”
苏晓棠说了很多,说完,她也不管陆沉怎么想她,她牵着苏沫沫就离开了。
反正要离婚,早点说清楚也是为陆瑶好。
牵着苏沫沫刚到病房门口,就迎面和林绣珠撞了个正着。
陆瑶过敏,再加上苏晓棠没准备晚宴,林绣珠肚子里正憋着一团火。
也不等看清撞自己的人是谁,就直接开口数落说:“走路不长眼睛,是赶着去投胎吗?”
说完抬起头时,这才看清了是苏晓棠。
林绣珠心里的怒火更深了,只是不等她再开口,苏晓棠绕过她就带着苏沫沫走了。
温旖跟在身后,轻轻对林绣珠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林绣珠顿在原地,半天了才想起要责备苏晓棠,可回头望去时,她们却已经走远了。
见状,林绣珠追了两步:“苏晓棠,你又不管孩子死活了?你是怎么当妈妈的?”
苏晓棠听到了身后林绣珠的指责,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如果她这个妈妈都当得不合格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合格的妈妈了。
想想带着瑶瑶的那几年,她满心都是酸楚,可陆家人却并不认为她付出了什么。
林绣珠骂了两句,见苏晓棠已经听不到了,她才回到病房来。
看陆沉正抱着陆瑶,林绣珠不满道:“你不是说公司还有事情要等你处理吗?你怎么不喊苏晓棠在这里陪孩子?”
陆沉哄着陆瑶躺下,才回话说:“瑶瑶要紧,事情等我明天去了公司再处理。”
林绣珠将打包来的清粥放在床头柜上,边往小碗中盛边说:“你也不管管苏晓棠,孩子不管,晚饭也不做,我看她是想反了。”
陆沉接过粥碗,轻轻用勺子搅动清粥并说:“没事,她过两天就会好了。”
他猜想苏晓棠应该是生气了,大概是那天撞见他带叶楠笙回悦园的事情。
可具体是不是,他并不确定。
喂陆瑶吃了两口饭后,陆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将粥碗递给林绣珠:“妈,你先替我看着瑶瑶,我去找她。”
算算日子,这两天也还是苏晓棠的排卵日。
早点怀上二胎,他就用不着每月再回来了。
林绣珠还以为陆沉是要找苏晓棠教训她,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
医院正门口,苏晓棠牵着苏沫沫走出医院后,就站在了路边。
温旖同为母亲,自然知道林绣珠的那些话是伤到了苏晓棠,她本来想安慰两句的,却没想到苏沫沫比她更快的说道:“姑姑,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瑶瑶妹妹。”
苏沫沫仰起小脑袋,认真的望着苏晓棠,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陆瑶毕竟是姑姑的亲女儿,她刚刚那么说,姑姑心里会伤心的。
苏晓棠低头看着苏沫沫,心里一片潮湿,是为侄女的懂事,也更是为陆瑶的不懂事。
她弯下腰,手轻轻摸了摸苏沫沫的头顶并说:“沫沫又没有做错,不用跟姑姑道歉的,是姑姑宠坏了妹妹。”
苏沫沫抱住苏晓棠,蹭着她的脸说:“姑姑不难过,沫沫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晓棠的鼻头更酸了:“好,姑姑不难过。”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直到出租车来了,苏晓棠才直起身体。
温旖见苏晓棠看向自己,微笑对她说:“晓棠,你变了很多。”
苏晓棠笑得自嘲说:“是我清醒得太晚了。”
温旖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亲切:“没事,回家吧。”
“嗯。”
苏晓棠弯腰正要上出租车,但这时,身后传来陆沉低哑淡漠的喊声:“苏晓棠。”
她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了陆沉,只是她的眼里再没有了从前的那份喜悦和爱慕,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她问说:“怎么了?”
陆沉走近了一些,声音很冷淡的说:“一起吃顿饭吧。”
苏晓棠顿了一下,有些弄不清陆沉的用意。
结婚五年,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提起跟自己吃饭。
但她绝不会自恋的以为,他是因为喜欢她才这样。
她想,他应该是看到了她准备的那份离婚协议,所以要跟她谈离婚的事情。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吃饭。
想到这,苏晓棠答应了下来:“嗯。”
应下后,苏晓棠又去看温旖和苏沫沫:“嫂子,沫沫,你们先回去。”
温旖不好插手苏晓棠的私事,虽然担心,但并不好多问。
出租车驶离后,苏晓棠一言不发上了陆沉的车。
车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沉默诡异。
苏晓棠一直看着车窗外,大概是因为心中有事,以致于她忽略了车子驶向的地方是锦园。
直到车子停住时,苏晓棠才发现已经回了锦园。
她并未多问吃饭的事,他们之间也没那个必要。
陆沉下了车,就一言不发往别墅里走,苏晓棠跟在后面,同样不说一句话。
他上楼,她也跟着上楼。
来到卧房,苏晓棠以为陆沉会谈离婚的事,没想到他却开始脱西装。
苏晓棠愣了下,赶忙转过身说:“你、你干什么?”
陆沉解衬衫扣子的动作停了一下,他见苏晓棠背对着自己,不由的哼了声:“你总不会觉得我会在这张床上跟你吃饭吧?”
苏晓棠一听就明白了,他这是在提二胎的事。
毕竟这张床,他们只为延续后代用过。
她自然是不肯的,于是问说:“不是回来签协议的吗?”
陆沉纳闷:“什么协议?”
苏晓棠这才明白,那份离婚协议,陆沉估计都还没打开过吧。
她苦涩笑了笑说:“协议在书房,你自己去看吧。”
陆沉解了一半纽扣,听到苏晓棠说这些,他又将纽扣给扣了回去。
难得的,他还有耐心。
他离开卧房往书房走时,苏晓棠的手机铃声也正好响了起来。
垂首看一眼,才发现是好友宋晚舟的来电。
没做犹豫,苏晓棠接了起来。
宋晚舟那边有些吵,大概是喝多了,声音听上去很沙很哑:“晓棠,我喝多了,你来接我吧。”
苏晓棠不太放心,只好应下来说:“好,你把地址发我。”
“好,你快点啊,我怕我醉了。”
“嗯。”
电话挂断之后,苏晓棠就看到了宋晚舟发来的地址。
她也来不及跟陆沉说什么了,就往楼下走去。
王婶披着外套从佣人房间出来时,正巧就看到苏晓棠从楼上下来:“太太?”
苏晓棠有些着急,就匆匆对王婶说:“王婶,你帮我告诉陆沉,他看完协议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打电话跟我商量。”
王婶一脸懵,想问得再清楚一点,可苏晓棠却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王婶到二楼书房的时候,看到陆沉正在书桌前翻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过来,见是王婶,才出声问说:“太太呢?”
王婶指着楼下:“太太好像有急事,很着急的就走了。”
陆沉直起身子,面色少有的染上了愠怒:“走了?”
他是听苏晓棠的话来书房找东西的,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现在她又走了,他能不生气吗?
看出陆沉的怒意,王婶有些瑟瑟缩缩的开口问说:“先生在找什么?”
陆沉说:“太太说桌子上有一份协议,你有看到过吗?”
王婶想了想,这才恍然说:“哦,我记得,太太交代过让我给你的,我怕忘了就放我房间去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陆沉皱了下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悦说:“以后书房的东西你别乱动。”
王婶:“哦。”
王婶下楼去找东西后,陆沉刚想坐下,手机铃声就忽然响了起来。
是林绣珠的来电。
“陆沉,你还没收拾完啊?瑶瑶她不肯睡,闹着要见你。”
收拾?
陆沉微微皱眉,有些不理解林绣珠的意思,但他也并没有多问,只是说:“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楼下,王婶在房间里翻找,根本没注意到已经离开的陆沉。
翻了几个地方,都没找见那份协议,王婶也忍不住嘀咕:“放哪儿去了呢?”
……
凌晨,外面下起了雨。
车里开了暖风空调,温度很舒适。
宋晚舟仰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她拿手挡着脸,不停的呜咽着。
苏晓棠担忧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问。
没一会儿,宋晚舟才忽然张开唇说:“傅昭野又出轨了。”
这句话,苏晓棠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宋晚舟和傅昭野在一起八年,从大学到现在,两个人分不开,却也结不了婚。
至于爱,早在岁月的消磨下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但宋晚舟还在坚持,她想,她会等到傅昭野跟她求婚的那一天。
可一天一天的等待,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不忠。
每一次,宋晚舟都会心软原谅。
二十七岁的年纪,挺尴尬的,丢了傅昭野,宋晚舟不知道她还敢不敢再重新开始。
车里的安静逐渐被宋晚舟的啜泣声给覆盖了,苏晓棠很心疼,却也只是平静劝说:“该放手了。”
宋晚舟仍旧拿手挡着脸,她苦涩说:“晓棠,放不开的,命都给他了。”
苏晓棠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倾身过去拿开宋晚舟的手,语气带了几分恼怒说:“是你自己不愿意放下,我都放下了,你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宋晚舟侧过身,定定看着苏晓棠很久才说:“我不信你放下了。”
苏晓棠点点头,语气诚挚说:“是真的。”
宋晚舟看到苏晓棠眼中的坚定,那一抹认真不像是假的,她不敢再直视,下意识就别开了脸并说:“可我放不下,我半条命都给他了。”
说着,泪就从宋晚舟的脸上滚落下来。
苏晓棠看了宋晚舟好久,她忽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劝你,等南墙撞够了,你自己就会回头了。”
至少她就是这样。
当初父母都那样恳求她不要跳进火坑里,可她还是拿断绝关系来胁迫家人。
所以啊,自己不想清楚,别人说干口水都是废话。
宋晚舟哭了很久,又拿手机不停的给傅昭野打电话,对方不接,她就一直打,直到对方把她拉黑了,她又借苏晓棠的手机打……
如此往复,折腾了半个小时,傅昭野才终于接了电话。
可不等宋晚舟说什么,傅昭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宋晚舟,你还有完没完了?你不用睡觉吗?你是不是非要在我身上安个GPS你才满意啊?”
“昭野,我想……”
宋晚舟才开口说了几个字,傅昭野就不耐烦的打断说:“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我要睡觉,挂了。”
话落,就直接挂了电话。
宋晚舟着急的又打过去,可已经打不通了。
屏幕上,很快就滴满了泪水。
苏晓棠将一切看在眼中,想想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其实挺不值得的。
她握住宋晚舟的手,默默陪着她,却并不多说一句话。
翌日五点,苏晓棠起来了个大早,她去集市买菜,要准备今天的晚宴。
一整天,她几乎都在厨房打转,今天周末,苏沫沫没去上学,就在家给她剥蒜切葱。
苏砚舟和苏父都去公司了,温旖是模特,去拍明年春季新品了。
苏母一早也出去了,说要给苏父买蛋糕。
晚上,苏晓棠做了一桌子菜。
蒸的,炖的,炒的,烧的,凉拌的,她都准备了。
一家人到齐的时候,都被苏晓棠的手艺惊到了。
苏砚舟看到一桌子菜,目光却下意识的望向了苏晓棠,只见她系着围裙,素着脸,再没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想想曾经,她可是一家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公主,现在却……
嫁进陆家,也不知道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苏砚舟将公文包递给佣人,又捡起一块热毛巾擦手,同时,他语气愤愤带着指责说:“苏家又不是没佣人了,用得着你亲自下厨?再不济,外面饭店也多如牛毛,比你做得这些不知道好多少。”
虽话中带刺,可苏晓棠却明白,苏砚舟是因为心疼她才会这么说。
哥哥说的话并没有错,苏家不算豪门,但也绝非小户,出去吃顿饭的钱轻松负担。
但她之所以想亲自下厨,是因为她在陆家给陆父连续做了五年的生日晚宴,却没有为自己的父亲动手做过一顿饭。
她心中有愧。
温旖见苏砚舟嘴里没一句好话,于是暗中掐了他一把。
苏砚舟吃痛,不再吭声了。
晚宴丰盛,一家人其乐融融,温旖还提议拍照。
饭后,大家一起切蛋糕,苏沫沫给苏晓棠抹了一脸,温旖给苏砚舟也抹了一把。
就这样,氛围打开了。
苏沫沫带领大家唱生日歌,还一起吹蜡烛。
苏晓棠身在其中,可每每想到过去五年的今天,她都心中发涩。
但以后,她都不会那么傻了。
结婚五年,苏晓棠从未发过朋友圈,但今晚高兴,她将温旖拍的全家福照片传到了朋友圈,还刻意发了九宫格。
配文:“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只陪爸爸过,爸爸,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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