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春雪江老四的其他类型小说《作精老太重生后,逃荒逃出儿孙满堂江春雪江老四 番外》,由网络作家“我一定红透半边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死老婆子总算是不行了,依我看,就剩下这么一口气也不顶用了,干脆直接丢山上刨个坑埋了吧,也省把子力气!”“娘还有气儿呢,你们也太狠心了!”“哼!她一把年纪早该死了,现在闹着饥荒呢,还要养着她一个死老婆子,那不是浪费粮食!要我说,你们还是想想这个家咋分吧,反正我们作为长房,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得占大头!”耳边吵吵闹闹个不停,江春雪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土墙土炕,和同样瘦骨嶙峋穿着补丁薄衣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以及满脸悲愤的小女儿和站在边上满脸阴沉的二儿子,愣住了。自己这是重生到逃荒之前了?上辈子也是在这时候,整个州郡都闹起了旱灾,秋天百姓颗粒无收,还得承担严重的赋税。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太多了,到处都是缺衣少食活不下去穷得卖儿卖...
《作精老太重生后,逃荒逃出儿孙满堂江春雪江老四 番外》精彩片段
“死老婆子总算是不行了,依我看,就剩下这么一口气也不顶用了,干脆直接丢山上刨个坑埋了吧,也省把子力气!”
“娘还有气儿呢,你们也太狠心了!”
“哼!她一把年纪早该死了,现在闹着饥荒呢,还要养着她一个死老婆子,那不是浪费粮食!要我说,你们还是想想这个家咋分吧,反正我们作为长房,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得占大头!”
耳边吵吵闹闹个不停,江春雪头痛欲裂的睁开眼。
看着眼前熟悉的土墙土炕,和同样瘦骨嶙峋穿着补丁薄衣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以及满脸悲愤的小女儿和站在边上满脸阴沉的二儿子,愣住了。
自己这是重生到逃荒之前了?
上辈子也是在这时候,整个州郡都闹起了旱灾,秋天百姓颗粒无收,还得承担严重的赋税。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太多了,到处都是缺衣少食活不下去穷得卖儿卖女的可怜人,甚至还有一家几口全部生生饿死冻死的。
还有民兵起义,各地藩王造反,战乱成了压垮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批的百姓南迁,她们家也不得不随着村里人一起踏上逃荒之路。
她有三子一女,逃过了兵荒战乱和饥荒,却没逃过人心的算计,上辈子生生被亲生的孩子和娘家人吸血,把自己熬死了。
而自己这次之所以快死了,也是因为大儿媳妇怀孕,为了省下一口吃的给自己未出世的孙子,吃了一个月的草根树皮,把自己饿晕了。
孩子们不想着救她,反而商量着把她埋了好分家产。
想到此处,江春雪悲从中来,不禁老泪纵横。
这会儿却没人注意到她,一个个据理力争。
“凭啥你们就占大头,这年景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要我说,娘生前最疼我,我才该占大头!”三女儿江秋莲恨不得跳起来跟老大一家拼命。
二儿子也阴沉着脸哼道:“娘生前还说要给我娶媳妇呢,这里面我得多分走一份,不然你们别想好过!”
“老二你个王八犊子可真敢想,还多给你一份娶媳妇,我呸!你想得美呢!今儿我话撂在这,家产和粮食我要分走一半,剩下的随你们咋分,老太太尸首你们自己带走,我媳妇怀着孕呢,不能沾晦气!”老大也虎着脸冷声道。
儿媳妇余氏也一脸的洋洋得意。
三女儿眼看说不过更打不过,嗷一声就哭出来。
转头趴江春雪身上大哭:“啊!娘!你怎么就不等我嫁了人再死啊!他们都欺负我啊......啊!”
伴随着她的哭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
她跟蚂蚱似的弹跳起来,指着江春雪半天说不出话。
“娘!你......你没死啊!”
江春雪一双眼睛正冷冷瞧着他们。
其他几个人也吓得够呛,惊疑不定靠近江春雪,去探她的鼻息。
江春雪这会儿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抖着手从草席上撑着身子坐起来。
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一句三喘地艰难道:“我想起来你爹临死前跟我说的,咱后山上还藏着钱,不把钱弄出来给你们,就算死了也不安心啊!”
闻言三个孩子果然眼前一亮,一个个眼睛里精光闪烁。
老大立刻道:“娘,家里还藏着钱?在哪儿?”
其他几人也都紧张期待地看着她。
却没人管她饿得发青的脸和奄奄一息的身子。
江春雪冷笑,这是想把钱套走再埋了她分赃呢!
她闭了闭眼:“我刚刚听你们说要分家,既然要分,就得分明白了,这事儿等老四回来再商量。”
想起老实敦厚的小儿子,江春雪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小儿子天生力气大,但是脑子笨不会哄人,也不得他的喜欢。
几个孩子偷奸耍滑,把活都交给老四干,更是经常撺掇着老四去危险的山上打猎来给一家人吃,老四自己在家却一口肉都吃不上。
她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为老四做主,让孩子受了不少委屈,可到最后,她被其他几个孩子丢下在山里的时候。
也只有老四一个人背着她逃荒到了南边,哪怕自己都快饿死了,也没想过丢下老娘。
对老四,她心里有愧啊!
江老大顿时不满:“娘!老四平日里就吃不了多少饭,给他留一袋子干面就算了,有钱钱也不用分给他吧。
“就是!老四他一个半大小子吃得了多少,还分钱给他,他懂怎么花吗!”
其他孩子不满之色也很明显,他们已经把老四吃亏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次江春雪却异常固执,冷着脸道:“就凭老四他是我亲生的儿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这家产就有他的一份!”
“你!你就是油盐不进是吧!”江老大忍不了了,怒红着脸咒骂:“死老婆子,给你脸面你不要,你那么偏心小儿子,那你跟小儿子过去吧,以后别想让我养你!”
江春雪忍无可忍,倏然一巴掌打在江老大脸上,声色冷厉:“我偏心老四?这话也亏得你有脸说出来!”
江老大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娘!你打我!”
余氏更是尖叫:“娘!你这是干啥,我男人可是你们江家长子,是顶梁柱,你凭啥打他!”
江春雪一声冷笑:“就凭我是他亲娘!”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以前年秋收你不是屁股疼就是腰疼,偷奸耍滑啥事儿不干,你们把脏活累活都交给老四干!昨儿还撺掇他跟村里人去深山上里打猎,拿命换钱!家里的粮食和钱有一大半都是老四挣的!还有你去岁娶媳妇的彩礼钱,那是老四去码头上给人扛沙包,一分一分的挣回来的!”
“家里但凡有好的,都是紧着你们,老四他打回来一只鸡,连个鸡屁股你们都不给他留,你们怎么有脸,说我偏心他!”
“我这个当娘的,对不起老四呀!”江春雪捂着自己的心口,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江老大几个脸色阴晴不定,都不说话了。
正在这时候,去山上跟人找吃的回来的老四匆忙回来,慌慌张张在院子里大喊:“娘!不好了!北面的叛军攻城,已经打过来啦!”
江春雪悚然一惊。
这一世叛军攻城的时间,竟然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江老四灰头土脸闯进来,一双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慌乱。
江春雪顾不上心疼儿子满身的脏乱,拉着他急急问道:“叛军已经打到哪儿了?你遇上了?”
江老四抹了把脸,摇头:“儿子跟同村的猎户去云岗山脉上去打猎,看见隔壁县好几个村子都被火烧了个精光。”
“那些叛军见人就杀,见女的就凌辱,真真是惨啊!我们不敢靠近,拿了猎物就赶紧回来报信了!”
屋中其他人也是吓得白了脸,这会儿反倒是顾不上分家了。
江春雪想起上辈子遭遇的兵祸惨状,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当机立断,对小儿子吩咐道:“快!你去把消息告诉村长,让他集结村里的人,往山上逃!其他的你不用管,赶紧回家来收拾东西,咱们也走!”
江老四知道事情严重性,连声应了,转身就往外跑。
江春雪又看向剩下的几个孩子,有条不紊吩咐道:“老大老二,你们去把家里的板车收拾好,把家里的粮食全带上,压最底下!”
“老大媳妇,你怀着孕不方便,去收拾轻便的衣裳细软。老三,你去把家里的小猪和鸡鸭都归圈里,回头让你哥哥们放车上拉走!”
“咱们吃了晚饭,连夜上前!”
她一双苍老的眼睛里,折射出睿智的精光。
老二老三听了也没意见,毕竟叛军可比什么都吓人,赶紧去照做了。
老大媳妇却不愿意,撇着嘴不高兴道:“娘!家里这么多东西,哪里拉得完!”
江春雪沉下脸:“那就先紧着重要的收拾!剩下的都不要了!”
余氏就更不满了,声音都拔高几分:“不要了!好些东西呢,这不是浪费吗。再说了,老四他万一是看错了呢,真遇上叛军,他能活着回来?我看他就是在胡说八道!咱们这小村庄,叛军也找不上来啊!”
江老大也点头附和:“就是啊娘!依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爹藏的钱要紧!”
江春雪狠狠瞪两人一眼,冷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钱,爱走不走,不想走就留下来给叛军送人头吧!”
说完她也懒得理会这两个糊涂虫,转身麻溜儿地忙了起来。
屋里江老大气得狠狠踹了桌子一脚,满脸怒气。
“我看老太太还是偏心小儿子,就是不想把财宝分给我们,老四还编出了叛军攻城的谎言,哼!”余氏咬牙碎碎念。
江老大也是一脸怒气:“死老婆子,等她老了我绝对不会管她的!”
外面江春雪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心里原本升起的一点怜悯顷刻间烟消云散。
算了!让这两个不孝子自生自灭吧!
江老大一家打定主意要拿到藏在山洞的财宝,否则就不肯走,两口子歪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愣是一点不动弹。
江春雪懒得管,等老四回来,让老四帮着老二搭把手,带着闺女忙活起来。
匆匆两个时辰过去,家里的东西零零碎碎打包得差不多了,别的东西江春雪没让带,只装了粮食家禽和衣服棉被。
剩下一小袋子米糊糊,她生灶烧火熬成一大锅,把鸡蛋煮粥里,一人一个分了。
当然,除了一点活儿没干的老大两口子。
江老四简直受宠若惊,他平日里可没有这个待遇,鸡蛋那是过年才能吃上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老娘,斟酌着开口:“娘,我不用吃鸡蛋,给你吃吧!”
江春雪眼眶有些涩,别开头,吸了吸鼻子,转而又将鸡蛋亲自剥了放老四碗里。
声音难得的慈和:“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老四从没有被自己老娘如此温柔对待过,感动得都快哭了,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鸡蛋,心里暖乎乎的。
“娘!你们吃饭咋不叫我!”江老大在屋里躺着闻见香味,当即怒气冲冲过来质问。
江春雪淡定地喝了口粥,面无表情开口:“你们没干活,就没饭吃。”
江老四当即炸了:“凭啥!我这是这个家的人,咋就没有我一口饭吃了!你是诚心跟我这个当儿子的过不去是不是!”
余氏也气冲冲地从屋里出来,叉着腰站台阶上叫骂。
“真是没天理了!谁家当婆婆的像你这个样子,我可还怀着孩子呢,连饭都不给口吃的!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江老四眼看着闹成这样,不想老娘为难,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这碗分出去一些。
江春雪一眼就看出老四的想法,心里叹口气,把碗重重搁在桌上,冷笑一声。
“你们想跟我掰扯是吧?行!咱们就掰扯掰扯!”
“从年初春耕开始,你们两口子刨的地加起来两亩都不到,秋收的时候你们更是直接收拾包袱去老丈人家住去了。”
“地里的活儿不管,家里的活儿拈轻怕重你们也不管,感情你们是活儿不想干,吃得一口不能少是吧?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余氏不服气:“那我还怀着你们江家的金孙呢!我就是大功臣!”
江春雪满不在意地摇头:“你肚子里的是金贵,可我江家的孙子也不是只有你能生,从你怀孕开始,家里什么好的都紧着你,可你闹出多少钱?”
“今儿我老婆子也在这把话撂下了,以后咱们家,不管是谁,都按劳分配,干的多吃的就多,拈轻怕重偷奸耍滑的,那就没得吃!”
她沉下脸的模样,积威甚重,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余氏说不过,也没理,干脆就嗷一声闹起来:“不活了!我不活了!都欺负我一个外姓人啊!”
“我要回娘家,你们爱找谁生孙子就生去!”
江老大急眼了,跟江春雪大声嚷嚷:“你就是看我这个大儿子不顺眼,非要跟我们过不去是吧!行!我也走,不碍着你们眼了!”
说完他转身就去帮着余氏收拾东西要去老丈人家了。
这会儿两人倒是麻溜,不消片刻就把自己东西收拾好装独轮车上了。
江老大驮着余氏,两个人满脸怒气离开。
江老四着急阻拦:“大哥,外面还有兵乱呢,你们现在走不安全......”
“滚开!少吓唬老子!”
江老大气急败坏一把将老四掀开,还趁机在他身上捣鼓两拳。
回头指着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江春雪身上,满眼的阴毒恨意。
“你们都给我等着!哼!”
说完跟余氏趾高气昂头也不回离开。
江春雪面无表情看着,转头吩咐老四:“把东西收拾好,上山!”
好言难劝该死鬼,她对老大一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江老四叹口气,应了。
老二和老三江秋莲则是已经迫不及待要走,根本懒得管老大两口子。
江春雪一家子路过村口的时候,看见不少人集结在那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有人惊慌害怕回去收拾东西,有人则是不以为意压根不在乎。
“说是叛军打过来了,还要吃人呐!真假的,不能够吧。”
“是啊,谁当皇帝也没有把老百姓杀光的道理,那些叛军要对付的是朝廷的兵,也不能跟咱们过不去吧!”
“唉!反正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村子里!”
江春雪看见只有少数的人跟着村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持着观望态度,惯着跟江老大一样不以为意的。
她摇了摇头,心里叹息。
不出所料的话,这次来的应该是汀州府雍阳王的兵,那些人骁勇善战而且冷血麻木,连老弱妇孺都不会放过。
活下来,就只有死。
上辈子的惨痛,她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她已经让老四把消息通知村长,至于做什么选择,端看他们自己了。
娘几个趁夜抹黑上了山。
之前江春雪没说谎,她男人年轻时候也是顶厉害的猎户,在山上还有个专门休息的山洞。
位置隐蔽而且还有水源,是个好去处。
只不过那死鬼前些年被朝廷征兵带走了,这么多年,一个音讯也没有,大家都说他八成没了,自己也断了念想。
江春雪回忆着往事,心情复杂地带着孩子们找到了那处隐蔽的山洞。
她用干稻草铺好,生了火堆,带着孩子们将就糊弄睡一夜。
江老四人实在,非要睡在洞口的位置,防止有人或者野兽靠近。
江春雪拗不过,也实在太累,就没管他,自己先歇下了。
迷迷糊糊间,身体轻飘飘的,意识竟然莫名进入了另一处空间。
只见黑黝黝的土地一望无际,成片的植被以及草药郁郁葱葱,一处山泉泛着莹亮的色泽,仙气袅袅,仿若世外桃源。
江春雪浑身一震。
这是......自己的空间!
早在上辈子,她无意中曾经救下一个异世之人,对方给了她一枚戒指,后来她才知道,那戒指是个天地空间,而且已经认了自己为主。
天地空间里的植被都有很好的药用功效,灵泉更是疗伤圣药。
而且外界的东西放进空间里,也永远不会腐坏。
上辈子若非这个空间,自己和孩子们也活不到最后。只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大一家知道她有储物空间,想方设法想要骗走。
其他人也眼红,想要据为己有,最终为他们召来了杀身之祸。
没想到随着自己的重生,天地空间竟然也回来了,真是意外之喜!
江春雪赶紧脱了衣服进入空间中疗养,没多久就觉得自己浑身清爽,舒服极了。
正闭目养神之际,突然听见耳边响起一阵惊呼。
“啊!着火了,好大的火!”
是老三江秋莲惊慌失措的声音。
江春雪猛地清醒过来:“哪里着火了!”
只见三个孩子都站在洞口的位置,看着山底下火光冲天的村庄,都是满脸的精光。
江老二神色凝重地回头解释道:“娘!村子里着了火,怕是叛军已经攻进去了!”
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江春雪只是庆幸还好自己当机立断走得早,不然只怕跟家人也难逃一死。
她沉吟道:“到底是一个村的人,你去看看村长他们在不在附近,带他们来山洞里先躲一躲。”
好在这个山洞很大,能容纳上千人都没问题,江春雪也没办法见死不救。
江老四点头应了。
江春雪又赶紧嘱咐两句:“遇到危险要先想着保全自己,其余的,什么都别管!”
江老四回头,惊讶地看着自己老娘,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憨憨一笑:“知道了,娘!”
娘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他,让他受宠若惊,又欣喜不已。
这傻孩子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江春雪看得欣慰又心疼。
好在村长是经过事儿也明事理的,得了消息立刻组织村民往山上躲。
虽然晚了江春雪他们一步,却也成功跟叛军错开了。
除此之外,还有来晚一步,往山上逃命的村民陆陆续续被接过来。
大家神色萎靡,一个个都形容悲怆。
山下不愿意走的,大部分都遭了难,勉强跑上前躲过一劫的,家里人都没了。
尤其是家里的妇孺,都是受了大辱后又被残忍杀害的,死状惨烈,让人根本无法接受。
山洞里哭泣声此起彼伏。
江春雪帮着村长安抚众人,跟村长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依我看,躲在山洞里也不是办法,大家要吃要喝,而且叛军迟早会找到这个,到时候还是只有一个死。”江春雪沉吟道。
她沉静睿智的模样,与这山洞里一众期期艾艾的人格格不入。
想到今天也是她让江老四给自己送的信儿,村长王德全对她不禁多了几分郑重。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村长抽着旱烟,满脸愁苦。
黑红的脸颊上,是深深的沟壑。
江春雪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建议:“离开这里,北牵到徽州城。”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徽州城城主逐鹿中原,成为了最后的天下霸主。
而那位皇帝也的的确确是个仁君,在他统治的地方,没有战乱压迫,百姓们安居乐业,政治清明。
王德全年轻时候走南闯北,也是有些见识的,闻言就有些诧异:“徽州?”
他把烟袋往自己脚边磕了磕,不太确定道:“我以前听人说起过那个地方,听说是个贫瘠之地,你怎么会想要去那里?”
村长说的也不假,现在徽州城主不显山露水,徽州城也的确是荒芜之地。
不过江春雪却清楚,在那位城主的治理下,几年后徽州城就会成为鼎鼎有名的运输枢纽地带。
那位城主大兴商贸,将徽州城治理得仅仅有条,成为了仅次于京城的繁华闹市。
她也想趁着这股东风,凭着前世那位异世之人教给的本事,大赚一笔。
不过她如今可不能这么说,只解释道:“如今天下藩王割据,战乱频起,富饶之地人人趋之若鹜,唯有徽州,像是被人遗忘,反而是最安全的。”
王德全讷讷抽着旱烟,显然也是把这番话听进去了。
正在这时,突然见两个浑身泥泞满身屎臭味的人屁滚尿流冲进来,对着江春雪就跪了下去。
“娘!救命啊!”
江春雪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脏人”,如果不是声音特别熟悉,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们跟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妇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两人身上那一阵阵难以言喻的臭味,简直熏得她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旁边坐着的几个人也忍不住皱起眉头离远了一些。
没办法,实在是太臭了。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江春雪忍不住挪了挪脚,后退一些,才开口问道。
江老大哭得凄惨:“娘!我们才离开村没多久就遇见了叛军,要不是儿子急中生智跳进粪坑里躲着,这会儿您只怕就见不着儿子了啊,娘啊!”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伤心处,还想扑上来撞进他娘怀里。
“娘啊!儿子知道错了!儿子愚蠢,不该不听娘的话,娘不能不管儿子啊!呜呜呜......”
旁边的余氏也是一直哭,一边哭还一边吐,恶心坏了。
江春雪眼疾手快,赶紧又退了两步,生怕他扑上来。
还是江老四一把将他大哥扶住,叹口气:“大哥,您还是赶紧去洗洗吧。”
江老大就用那双眼睛可怜兮兮看向江春雪,又喊了一声:“娘......”
余氏也跪在地上:“娘啊!我如今还大着肚子呢,我们东西在路上都丢了,娘家也回不去,你不能看着我们一家三口人饿死吧!”
江春雪怒其不争,但到底是自己儿子。
她皱眉片刻,终究是松了口:“你们想回来可以,但是得守我的规矩,以后不干活,再偷奸耍滑就没得饭吃。”
江老大这会儿只想先哄着老娘答应,连声点头:“娘!儿子再也不偷懒了。以后弟弟们干啥我干啥,一定不会像以前一样了,否则就天打雷劈!”
余氏眼神闪烁,期期艾艾跟着补充一句:“我......我也是。”
江春雪看在孕妇的面上,也只能板起脸答应了。
江老大两口子这才跟着老四,偷摸去附近的河里把身上脏污冲洗了。
折腾一晚上,大家都累了,后半夜村长安排了几个壮劳力守夜,其他人就靠近洞里先睡下。
夜里江春雪趁着大家都睡着,将板车上的大部分东西都放进空间,换成了稻草。
如此,明天赶路也就能轻松一些。
她挑了一些鸡蛋放进空间里,准备等孵化出来后,慢慢养着,鸡生蛋蛋生鸡的,这一路就不愁吃的了。
村长王德全思考了一晚上,还是没确定下来到底走不走,确定先回村里一趟看看。
到了下晌,村里的小伙子回去偷看,确认叛军是真的走了,这才回来通知村民们一起回去。
到处都是烧焦的房屋和被叛军践踏过的村民尸身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这个曾经安静祥和的村庄里。
幸存者哭着回家寻找亲人的尸体,哀嚎哭喊声此起彼伏。
江春雪看见路边几具赤身裸体浑身是伤的女人尸体,闭了闭眼,用草席替她们掩盖了身体。
还有不少人家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的。
悲苦爬满每个人的脸。
村民们哭着将所有遇难者下葬,最后看了眼残垣断壁,一片焦黑的家园,在村长的召集下,最后决定背上行囊踏上逃亡的路。
她们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留下,只会被其他叛军再次洗劫。
村长最终采纳了江春雪的建议,准备带着全村人北牵到徽州。
他们不是唯一北上逃亡的村子,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也零零散散组建了队伍一起走。
队伍越来越多,江春雪怕出意外,建议村长将村里的青壮年集合起来,走在外围,老弱妇孺走里面,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及时解决。
村长觉得这个提议甚好,立刻照办,还选了沉稳可靠的江老四做领头的。
江老大对此很不满意:“明明我才是家里的老大,凭啥让老四在外面出头,好名声都让他给占了。”
江春雪这两天看他不顺眼,也没有客气,冷笑一声:“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你也能去!再说你不是要照顾你媳妇,哪儿都去不了吗!”
江老大顿时哑火了。
老实两天之后,他就原形毕露,开始偷奸耍滑,以媳妇动了胎气要照顾为名,把扛东西拿行李的活儿都交给了弟弟妹妹,自己就扶着余氏走,推个独轮车。
要不是老娘盯着,他连独轮车都不想推。
他心里愤愤然,觉得他娘就是偏心,一点不像着自己。
晚上临时在一处山坡上安营扎寨,江春雪让老二架起了火,准备拿米煮粥喝,又从鸡窝里摸出了六个鸡蛋窝进去。
老四憨厚老实,老三每天累得一坐下就睡觉,老大两口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占便宜。
只有老二发现了。
这两天木板车明明很轻,可他老娘还是能从里面掏出好多食物,还有他们家窝的三只鸡,一天能下十几个蛋出来,这也太反常了。
他面上乖顺,心里却在暗暗观察他娘。
江春雪知道二小子机灵圆滑,也没打算瞒着他,反而可以利用老二的机灵帮自己遮掩一二。
所以这么多天了,同行的村民都没发现他们家伙食这么好。
刚把粥捞出来,江春雪正打算偷偷给孩子们加鸡蛋,突然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喊。
“哎呀!这不是小妹嘛,大哥可算是找着你了!”
江春雪回头一看,几个灰头土脸的男男女女正惊喜地朝着这边扑过来。
得,吃饭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江春雪心里直觉晦气。
来人可不就是自己那一家子吸血鬼娘家人。
以前收她男人五十两银子把她卖了冲喜,又前前后后在她家里打秋风占便宜,上辈子逃荒路上自己更是不计前嫌,把自己的吃的分给她们。
结果升米恩斗米仇,自己的宽容大度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加毫无节致的索取。
最后甚至跟那些人一样,挖空心思想要得到她的所有物资跟空间戒指。
自己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这一次,江春雪没有像上辈子那样热情地迎上去,只是似笑非笑:“这兵荒马乱的,你们不想着逃命,找我干啥。”
她大哥江大强顿时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不悦道:“你这是啥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岁,不更要在一起互帮互助吗!”
大嫂秦白莲也跟着附和:“就是!小妹,你们家现在倒是吃香喝辣的,我们现在可受着苦呢,你看娘的身子都熬坏了!”
两口子把江春雪老娘白老婆子推上前。
白老婆子这些天受惊又受苦的,的确是瘦了不少,看着精神头都没以前好了,一看见江春雪便是老泪纵横。
“哎呀!我的春雪啊,你是不知道,那杀千刀的叛军,动不动就要杀人抢东西啊,我们只顾着逃命,连粮食都没顾得上带走,啥都没了,都没了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抓住江春雪的手,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哭诉道。
“春雪啊,娘看你们拉了一车的东西呢,你可不能忘恩负义,狠心不管你老娘啊!这东西,你得分我们一半啊!”
娘家人这样理直气壮的索取,江春雪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只是冷静地抽出被握住的手,叹口气,无奈说道:“当初我出嫁的时候,娘就说过了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如今我家也有好几口人呢,实在没办法帮娘家了啊。”
听她竟然拒绝,原本还在哭泣的白老婆子,立刻变了脸色。
“怎么?你这是翅膀硬了,连自己老娘都不管了?你吃香喝辣的,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娘饿死?你这个不孝女!”
小秦氏帮腔:“就是啊!春雪,你这么狠心,就不怕被戳脊梁骨,被天打雷劈吗!”
江春雪闻言,脸色骤然一沉,冷笑:“戳脊梁骨?若是不饿死自己孩子帮着娘家就要被戳脊梁骨,那大嫂你岂不是脊梁骨都得被戳烂?”
小秦氏一噎,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我是没能力,跟你怎么能一样,明明你们有的是粮食!”
江春雪冷哼,目光灼灼盯着他们。
“我们家有粮食就该全部拿出来孝顺你们吗?我自己也有儿有女的,大儿媳妇还怀着孕,凭啥把吃得都给你们?”
“你们算算这些年,我明里暗里的补贴,也有百八十两了吧,自从我丈夫离开,我们家揭不开锅,前年老四生病我回家借钱你们咋说的?”
“你们说死就死了,别来家里沾染晦气!呵呵!需要帮忙的时候你们袖手旁观,好处你们都想占,鬼才愿意跟你们做一家人!”
她一番话连珠带炮似的,说得娘家一众人哑口无言。
白老婆子气得脸色发白,捂着心口,指着江春雪:“好你个白眼狼!不就困难的时候吃了你两口米,你就敢这样编排你老娘了,没有老娘谁把你辛苦拉扯大,你能活得到今天?”
她当即一屁股坐地上就开始哭,骂江春雪没良心,不管老娘,黑心烂肺。
江春雪听得脸黑,从没想到自己老娘竟是这么无赖的一个人。
上辈子他们还是伪装得太好了。
偏偏这时候江老大两口子拎不清,这时候站出来调解。
“娘,外婆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这么对她,岂不是让人寒心?”
余氏也想收买人心表现自己孝顺大度,当即亲自扶着白老婆子站起来,故意扬声道:“是啊,不就是点吃的吗,咱们板车上都是食物,给外婆和舅舅家一点怎么了。”
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朝着这边看来。
那些已经饿惨了的流民,目光像饿狼一样盯着江家的板车。
江春雪脸色一沉,心里暗骂蠢货,气得吭声呵斥:“住口!家里就剩下一袋黑面了,你还要分出去,你不想活,也拖累家里人都去死?”
她声音很大,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
江老二眸光微闪,也跟着叹口气:“是啊,大嫂,咱们这板车看着东西多,实际上底下都是铺的应急用的干草。”
说完他便淡定地走到板车旁边,慢条斯理揭开了上面的油布。
众人眼睁睁看见那一摞摞包着的,不是稻草是什么。
老大两口子都傻了眼。
“这......怎么会!不对啊!我们明明这两天都吃了白米粥和鸡蛋......”
江春雪冷眼看着两口子不信邪地跑过去翻来翻去,结果真的就只是几捆干稻草和黑面,其余什么都没有。
那些饿狼一样的目光,顿时失望地收了回去。
小秦氏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顿时生气瞪向余氏:“小蹄子,你敢骗我,还说我们拿到粮食就分给你们,这是耍着我们玩呢!”
江春雪阴冷的目光,顿时看向了余氏。
原以为是娘家人狗急跳墙自己找上门,却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余氏吓得后退两步,脸都白了:“我......我......”
江春雪冷冷收回目光,看向白老婆子,叹口气道:“娘也看见了,我们家就这么点救命的粮食,你要拿走,我们家的孩子可都活不成了啊。”
没心眼的老三江秋莲立刻哭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白老婆子顿觉没脸,讪讪说了两句,便跟着儿子儿媳回了自己村的队伍。
那边村长也吼了一声:“行了,都别看热闹了,赶紧吃完饭歇息,明天天一亮就开始赶路。”
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
江春雪稳坐在石凳上,冷眼看向老大两口子。
江老大心虚,恼羞成怒梗着脖子道:“外婆年纪大了,分给她们粮食也是应该的,本来就是自家人,我只是跟他们说咱家有吃的,又没做错!”
余氏也气势汹汹:“对!说起来,这粮食还有我们一份呢,我们连说都说不得了?再说了,这些天娘偏心,说什么我们干活少就吃的少,凭啥啊!”
江春雪心寒到极致,也对老大彻底失望了。
她点点头:“行,你们说这里面有你们一份,那你们把那一份拿走,以后大家就各有各的吧!”
江老大先是心里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老娘这里也只剩下一袋子黑面了,没啥便宜占,以后说不定还得找吃的养娘。
不如分家!
他一咬牙,当即同意:“好!分就分!”
余氏眼珠子一转,立刻去板车上扒拉:“先说好,家里得东西我们都得分一些,还有这个下蛋的鸡我们也要一只!有啥东西我们都看着呢,你别想藏私!”
江春雪这次看都懒得看两口子,一摆手都同意了。
还让江老四去叫了村长过来做见证。
一番折腾下来,终于是分清楚了,老大两口子拿着分得到的东西昂扬离开。
江秋莲哭了:“娘,你咋能给他们那么些,我们可咋过啊。”
江春雪敲了敲她脑袋:“该咋过咋过,有我在,还能饿着你?”
江老二难得大方地分了自己的鸡蛋给妹妹:“赶紧吃,以后咱们未必过得比他们差的!”
江春雪意味深长看了二儿子一眼,挑了挑眉,啥也没说,吃早饭后早早歇下了。
江春雪躺下后很快陷入深睡眠,意识进入空间。
灵泉旁边的一小块黑土地已经被她开垦出来一大片,种上了一些瓜果时蔬,初见苗头。
鸡笼里的几只鸡崽子也长大了,其中两只母鸡已经开始下蛋。
江春雪把鸡蛋摸出来,一部分用来食用,剩下的留着孵鸡崽子。
万籁俱寂之际,他们安置的小山坡后面,却已经有一伙人虎视眈眈盯上了这边。
“我观察过了,这个村的人东西最多,肯定能捞着好的,其中还有个半老徐娘领着小闺女那个,母女两个都长得不赖,抢回去哥几个快活!”
一群山匪凑在一起商量,眼睛里都是贪欲光芒。
最后定好计划,拎着刀就气势汹汹冲向了村民。
忙了一晚上,江春雪累得不行。
刚坐下喝口灵泉想歇一歇,耳边一声尖锐的哭喊吓得她心脏狠跳。
“啊!”
江春雪猛一睁看眼,远处火光照亮了老三江秋莲慌张的脸。
“娘,有土匪杀人了!”
江秋莲平时再霸道娇横,也还是个小姑娘,这会儿早就被吓破了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流个不停。
江春雪把女儿抱在怀里,抬头就看见老二老四都已经醒了,神色警惕地站在前面护着她们。
不远处站一伙凶神恶煞的土匪,将村民围成一圈。
她心中悚然一惊。
这是被土匪盯上了,巡逻的人呢?竟然一点没发现!
为首的那个刀疤脸,手里还拎着个新鲜热乎的人脑袋,狰狞冷笑:“看见没有!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说完他随手一丢,冒着热气的人头就咕噜噜滚了出去,落在村民们的脚边,两只眼睛还死死瞪着,恐怖至极。
江春雪咬了咬牙。
她不会坐以待毙,已经偷偷摸上了藏在车架子上的大刀。
这是她路上捡来防身用的。
江老四的眼睛里也迸射出精光,随时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些老实淳朴的村民早就吓破了胆,胆子小的直接哀嚎一声就晕过去了,孩子们哭成一团,女人们也吓得牙齿直发颤。
村长王德全也是吓得面如土色,两腿发颤上前去:“几位大爷,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给,求求你们千万别杀人啊!”
刀疤脸冷笑,摸着还染血的刀,慢悠悠道:“把你们的食物、女人和孩子都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
旁边几个凶神恶煞的土匪也跟着附和,甚至还在人群里挑选起来。
“这娘们细皮嫩肉的,不错!抓回去给爷几个好好乐一乐!”
“奶娃子也挺好,吃起来肉嫩味道好,咱也能开开荤!”
他们一边说一边张大嘴狂笑不止,仿佛在说今晚上吃什么饭一样稀松平常。
妇人们猛地变了脸色,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孩子,泪流不止。
她们这些人落入土匪手里,什么下场大家再清楚不过了。
男人们怒恨,却打心眼里畏惧这些人,害怕他们的刀。
只能跪下来磕头求饶。
王德全也跪下了,老泪纵横:“粮食和钱我们都给!求求几位爷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那土匪头子却是狰狞冷笑,一脚踹王德全胸口上;“滚开!死老头子,不乖乖听话,那老子先拿你开刀!”
说完拉起架势就又要杀人!
其他土匪也怪叫着冲向了村民,率先遭殃的就是女人和孩子。
还有的女人被按在地上扯碎了衣服,绝望哀嚎。
“她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王德全儿子眼看着老爹要被砍死了,怒红了眼冲上去。
江春雪眼看事情不妙,也不再犹豫,拿着自己的大刀冲出去。
江老四早就在她的授意下,悄无声息包抄到了土匪的后面。
两个人合作,一前一后向刀疤脸袭击而去。
刀疤脸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人敢反抗,冷不防差点被江春雪砍到,后退一步躲开,却正好被江老四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狠狠甩出去。
其他土匪见状,纷纷冲上来。
江春雪一咬牙,挥刀狂砍,一边砍一边喊:“乡亲们!左右都是个死,为了咱媳妇和孩子,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王德全儿子立刻附和,也加入了战斗。
其他村民一开始还犹犹豫豫,但是看见江春雪一个女人都勇敢地冲在前头,还砍倒了两个人。
顿时也没那么害怕了,当即拿起手边的家伙什:“跟他们拼了!”
这些人原本就是被土匪的凶狠吓住了,这会儿被激出血性,拼了命的往前冲。
土匪都要招架不住。
刀疤脸捂着受伤的胳膊骂了一声,眼神阴狠地盯着江春雪:“臭娘们!原来是你!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抓住你,把你丢给兄弟们玩了再砍死你!”
说着更加凶狠地拿刀砍向江春雪的后背,好在江老四动作机敏,立刻冲上去用刀抵住了对方。
双方人马陷入混战,江老二按照之前江春雪的安排,在后方护着老弱妇孺往后退。
混乱中有土匪冲过来抓人,正好江老大媳妇余氏落在后面,看见土匪冲进来快吓死了。
一狠心就把旁边的江秋莲推了出去。
“我怀着孩子们!你们抓我没用,要抓就抓她个黄花大闺女!”
江秋莲惊呼一声,人已经被推出去,吓得惊叫:“娘!救我!”
江春雪已经自顾不暇了,转头看见女儿落难,急得嘴皮子冒火,一咬牙,转头对刀疤脸发狠了一通乱砍。
但是刀疤脸实在狡猾,左躲右闪就是不接招。
还缠着她不让她去救人。
“娘!啊!放开我!”江秋莲已经被两个男人压住,衣服都被扯开了,露出大片肌肤。
那两个人淫笑着抓住她。
江老二想去帮忙,但他实在太弱了,刚冲出去就被一脚踹开,还被死死踩在脚下。
他眼眶发红看向江老大:“大哥,帮忙啊!”
江老大犹犹豫豫,一脸还怕惊悚,旁边的余氏更是直接拉住他:“你不许去!万一你伤着,还有谁管我们孤儿寡母!”
江秋莲听见这里心都凉透了,眼泪滚滚落下。
心里后悔死了,以前她还经常跟大嫂合起来跟娘骗钱骗吃得。
......这会儿没人能救她了。
“贱人!你女儿落在我们手里了,还不赶紧住手!
刀疤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刚刚江春雪速度实在太快,混乱中也没人注意,再加上天黑,又是角落里,别人只当是她会什么功夫。
刀疤脸一死,江老四立刻回头去救江秋莲。
他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脚踹开一个,直接把他们内脏都踢出了血,在地上哀嚎不止。
江老二赶紧挣脱开,冲过去脱了自己的衣服替妹妹盖住。
好在有惊无险。
刀疤脸一死,其他土匪都不成气候,很快被村民们制服。
“这些人怎么办?”村民们将土匪们五花大绑,愤怒地盯着他们。
虽然勉强胜利,可是他们这边也损失惨重。
有几个村民死在了混乱中,其中一个还是家里的壮劳力,剩下一家子老小,绝望地围着他们的尸体哭喊。
看着这些土匪就更加愤恨,可他们到底是庄稼人,刚刚杀人也不过是热血上头。
这会儿想起来还是后怕。
王德全抽着没有烟丝的旱烟杆,愁眉不展。
江春雪见他迟迟拿不定主意,走上前去,冷脸道:“依我看,直接全都活埋了,别留下后顾之忧!”
村民们悚然一惊。
没想到平日里泼辣的江春雪,手段竟然也这么狠,居然敢杀人!
王德全也看向她。
江春雪面无表情解释道:“还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同党,如果不处理干净,到时候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今晚上把这里处理了,神不知鬼不觉,明天咱们继续赶路!”
王德全深以为然,一咬牙,点头答应:“行!那就听你的!”
说完立刻组织着村里的几个壮劳力都去帮忙。
江春雪则是找村长商量,今晚上被夜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巡逻的村民偷懒打盹,才被土匪有了可乘之机。
等人家杀过来的时候,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这就很被动。
若想要以后不发生这种情况,只能大家团结起来,加强巡逻,还要立规矩,以后谁再敢偷懒,就要惩罚。
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几个巡逻的人顿时满脸羞愧,连声表示以后再也不会了。
而这件事中江春雪一家表现出的冷静果敢,更是被村民们看在眼里。
逐渐的,江春雪成了主心骨,连村长也要好好斟酌她的意见。
跟村长敲定了这些事情后,江春雪回到自己家的窝棚。
江秋莲被吓坏了,躲在角落里哭个不停。
旁边的余氏还说风凉话:“哎哟!这可不得了,小妹还没嫁人呢,就被人扒光衣服看了身子,以后可咋办哦!”
江春雪面无表情上前,从后面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到自己跟前,对着她那张讨打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
“刚刚那些山匪怎么就没能够砍烂你这张贱嘴呢!”
余氏疼得嗷嗷叫唤,不得了地嚷嚷起来。
“啊!你凭啥打我!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你家的种呢!”
江老大也冲上来护住媳妇,生气怒骂:“娘!你疯了!干啥打我媳妇!”
江春雪抓起一根木棍,追着老大就打:“老娘不仅要打她,还要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呢!”
她心里烧着火,拳拳到肉,一点没客气。
江老大疼得又蹦又跳,嗷嗷叫着躲,却还是被打了好几下。
气得叫唤:“疯了疯了!你个死老婆子是真疯了!我们都分了家,你凭啥打我呢!”
江春雪一棍子打下去,直接把江老大打趴下了。
她冷眼看着他们,只觉得寒心。
“老娘真后悔当初没掐死你这个孽障,让你到我跟前来祸害!”
“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你们再敢害我家里人,我跟你们没完!”
她咬牙切齿丢下这句话,丢了棍子转头就进了窝棚。
江老大爬起来还想理论,却对上江老二阴恻恻的眼神。
“你们要是还想继续跟着村里的队伍走,就别闹幺蛾子,否则娘心软,我心可狠着呢!”
老二向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阴冷的一面。
江老大吓得生生打了个哆嗦,后退两步,不敢追上去了。
余氏捂着发疼的脸骂骂咧咧,江老大却讷讷的,心里总觉得空唠唠。
今晚上这事儿他是做得不地道,可他也是害怕自己出事,家里媳妇孩子孤儿寡母没人管啊!
为啥娘就是不理解他!
他气得踹了一脚地:“死老婆子!以后别想我管她!”
里面的江春雪正好听见这么一句,闭了闭眼,满心苦涩。
这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又溺爱了这么多的好儿子。
她原本以为老大只是贪婪好吃懒做了点,可是今天他对自己老娘和手足都见死不救,让她寒了心。
江春雪抱着怀里瑟缩成一团的闺女,一点点轻抚她的头发,就像闺女小时候那样。
“好孩子,你放心,就算真嫁不出去,娘也养你一辈子......咱们女人这辈子,活着可不是为了嫁人。
你这么鲜活的生命,该勇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花是怎么开的,去看水是怎么流的,看太阳东升西落。千万别钻牛角尖,别跟自己过不去。”
江秋莲趴在她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江春雪就这样抱着她,一点点安慰她。
今儿孩子受了大难,她这个当娘的心里也不好受。
母女两个就这样抱着哭了一夜,第二天江秋莲虽然还是沉默,但没有昨晚上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了。
江春雪这才松了口气。
队伍继续前进。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两日村里的壮小伙子们倒是警醒了许多。
老四被委以重任,成了巡逻队小队长,现在那些人的训教和巡逻都得听他差遣。
老二脑瓜子灵活,江春雪就借着让他记账的机会,教他珠心算。
这还是上辈子那个异世的师父教给她的。
老二果然很聪明,学起来也很快,甚至还想跟她学更多东西,却从来不问她怎么会的。
这让江春雪老怀甚慰。
这时队伍刚刚行到一处开阔的峡谷地带,却有个人影冲出来就跑到了走在前面的江老二脚边。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江春雪定睛一看,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破衣服,惊魂未定的模样。
在她身后还追着几个壮汉,冲上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拖。
“臭娘们!还敢跑!你可是老子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
“啊!”
女孩苍白着脸惊叫一声,痛苦地看向江春雪她们。
“救救我!”
江春雪看见这张脸,却是猛地愣住。
是她?
江春雪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姑娘,正是二儿子曾经喜欢的姑娘,名叫青莲。
原本也是他们村的,和老二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但是当年两人快要谈婚论嫁的时候,这姑娘却突然嫁给了镇上的富商,老二还因为这个消沉过好一段时间。
上辈子也是在逃荒路上,老二遇见了丧夫新寡的青莲,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又勾搭上了,老二要死要活非要娶她。
她早就看出来青莲眉眼奸猾,不是个好姑娘,更何况还是个二婚,她更是不愿意。
还因此遭到老二的嫉恨,青莲更是撺掇着老二私奔,拿走了她所有的财务。
想起这些,江春雪就恨得牙根痒痒。
此时看见青莲一身狼狈,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还不等她说什么,江老二就先一步把人扶起来,震惊地看着她。
“青莲,你怎么在这里?”
青莲也像是才认出他来,两行清泪滑落,欲语还休地看着他,哭得楚楚可怜。
“明哥!呜呜呜......”她苍白细嫩的手捂住脸,可怜巴巴道:“我丈夫刚死,婆家人为了活命,就要把我卖给县里的官爷做小妾,那官爷根本就是豺狼虎豹,已经打死好几房妻妾了,我过去就是送死啊......”
江明顿时心软了,攥着她的手紧了紧,想要替她擦眼泪,又觉得于理不合,只能按捺住。
“你别担心,他们若是敢强抢民女,我就替你报官!”
话刚落下,就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追上来,前头还有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一脸凶相。
“小贱人!一转眼的功夫你就又勾搭上野男人了,跟老娘回去!”
那婆子说着就要来拉扯青莲的头发。
“啊!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青莲痛呼出声,楚楚可怜看向江明:“明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江明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跟在老婆子后面的几个壮汉立刻上前来:“狗男人!再不松开你的爪子,老子剁了你!”
眼看着江明要被人家按地上揍,江春雪也不再犹豫,上前两步,把江明拉住。
“这是人家家事,你掺和进去做什么!”
江明犹豫:“可是......”
他满脸痛处,看见青莲受罪,更是心疼的要命。
“你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她当年毫不犹豫将你一脚踹开的事情了,人家攀高枝的时候,可没见得想起你!”江春雪蹙眉,冷眼嘲讽。
果然,一听这话江明顿时如遭雷击,双腿灌铅一般停在原地。
眼底的挣扎痛处不断闪烁。
但终究是没有再迈出那一步。
青莲眼看着要被拖走了,拼命挣扎着躲开婆子的手,冲回来跪在江明面前。
“明哥哥!当年是我爹娘瞒着我定下的亲事,他们把我打晕了送上花轿,我恨死他们了!呜呜呜......我真心爱的人,从头至尾都只有你啊!”
江明眸光微动,定定看着她。
“小贱人!长本事了,我儿子都死了,你还给他戴绿帽子,老娘弄死你算了!”老婆子气红了眼,冲上来狠狠扇了青莲两巴掌。
青莲一边叫一边躲,眼看着江明不动弹。
一狠心一跺脚,干脆挣脱开老婆子的手,尖叫一声:“不能跟明哥哥长相厮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啊!”
她吼完这一嗓子,立刻就冲向了最近的大石头。
江明一颗心都要四分五裂了,这一刻再也顾不得别的,冲上去不顾一切抱住了青莲。
他的手都在抖:“你别犯傻!我帮你!”
青莲反手抱住他,呜呜大哭起来,两个人缠绵悱恻仿佛一对苦命鸳鸯。
老婆子气得狠狠“呸”了一声:“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哼!想救这贱人也行,赔我二十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江明气血上头,转头对着江春雪跪了下去,眼眶发红:“娘!儿子就求您这一次,您帮帮青莲吧,以后儿子当牛做马报答您!”
江春雪看得嘴角直抽。
她就知道会这样。
老二平日里看着挺机灵一个人,怎么一遇见这女人就跟中了邪似的。
上辈子自己怎么跟他说,他都始终坚信青莲是个冰清玉洁的善良女子。
她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儿子,冷笑:“老二,你看清楚,咱们家现在是在逃荒,家里仅剩下的积蓄都是用来活命的,你确定要救她吗?”
江明眸中闪过挣扎,一咬牙:“儿子会想办法挣钱的!”
江春雪叹口气,知道他这是铁了心。
上辈子自己也阻止过,反而被青莲挑唆,让老二误会她蛇蝎心肠见死不救,在后面的交锋中就失了先机。
这次她决定捞一把二儿子,让他亲眼看见青莲是什么样的人。
“我可以出这笔钱,但是二十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与她非亲非故的,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救她,总得有个保障。”她面无表情道。
青莲立刻顺杆子往上爬,着急道:“我可以给明哥做媳妇,以身相许还债!”
江春雪翻了个大白眼:“你倒是想得美!”
“我出钱可以,但是你得签个卖身契给我,免得你以后跑了,我找谁哭去!”
青莲立刻犹豫了。
江明张了张嘴,想要求情,这次江春雪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哼了一声:“老娘就这么一个要求,若是不答应,免谈!”
人群里议论纷纷,都说江春雪提的要求对。
毕竟这是救命钱,不留个保障的底儿,谁也不敢轻易把钱拿出来啊。
江明动摇了。
反正就是个卖身契而已,卖给他家,总比别人家强吧。
“青莲,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他犹豫开口。
青莲一颗心拔凉,可是旁边还有婆家的人虎视眈眈。
想到自己之前在婆家做的事......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身子打了个冷噤,只能委委屈屈应了:“我听明哥哥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春雪这才拿了银子出来,又让青莲签了卖身契。
不过因为银子不够,她还把家里的两只鸡和仅剩下的两床新棉被也抵押出去了。
拿了钱和东西,那家人这才骂骂咧咧离开。
热闹看完,人群也渐渐散开,这时候却有一道尖细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哎哟!老二这是想女人想疯了吧,竟然花钱买了个破鞋回来啊,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江春雪一回头,就看见大儿媳妇扶着腰过来,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她最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耍贱。
冷笑一声:“怎么?前两天那一巴掌没挨够,上赶着找打呢?”
余氏脸色一僵,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冷哼:“反正现在已经分家了,我可不怕你!”
她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嘻嘻笑起来,转头对着江秋莲道:“哎哟!秋莲啊,你们家的钱都用来买这个破鞋了,以后你们可得吃西北风咯!”
要是以前,江秋莲听她三两句挑唆肯定就跳起来闹了。
但是自从昨晚被余氏推出去挡灾上次之后,江秋莲就恨余氏恨得牙痒痒。
这次只是冷冷看着她,轻哼一声:“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这兵荒马乱的,你肚子里那个,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
余氏脸色一变:“你敢咒我孩子!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打你!”
江老四立刻站过去:“你动手一下个手试试!”
他人高马大往哪里一站就让人畏惧,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江春雪。
知道自己讨不了便宜,余氏气得脸色扭曲,咬牙切齿。
“咱们走着瞧!哼!”
说完就气哼哼离开了,转头却是去了江春雪娘家哥嫂的窝棚,几个人嘀嘀咕咕一下午。
江春雪对此完全懒得理会,看了眼满心满眼护着青莲的二儿子,她面无表情领着人回了自己家的窝棚。
今晚上她没有从空间摸鸡蛋出来,而是用板车上仅剩下的一小袋子杂和酱面,和着野菜全倒进锅里,熬了一大锅粥,一家人分着吃。
江秋莲还帮着洗了菜,江春雪把锅架上,看了眼坐在边上动都不动一下的青莲,她蹙眉。
“过来搭把手!”
青莲立刻一脸局促害怕的模样,缩了缩自己细嫩白皙的手,可怜兮兮看了眼不远处的江明。
“明哥哥,我......我不会做饭。”
江明原本正在跟江老四一起收拾行囊,商量着夜里出去取水。
闻言立刻赶过来,有些狐疑地看了自己娘一眼,主动撸起袖子帮忙:“娘,我来吧!”
行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江春雪就松开手,让他把灶搭上。
没多久,家家户户的灶上都飘起了饭香。
隔壁家正好是江老大一家子,他们分走的老母鸡每天都在下蛋,这会儿还炖了蛋羹,香味儿直往这边飘。
江春雪把杂粮粥分给几个人,老二和青莲的最少。
青莲顿时脸色不好了。
“咱们家一直都是按劳分配,做多少事情吃多少饭!”江春雪面无表情开口,端着碗慢条斯理喝粥。
青莲咬唇,眼睛里又有了眼泪,委屈巴巴地看向了江老二,把自己的碗递过去。
“明哥哥,你帮我做了事,我的也给你吃吧。”
江明心里暖得不行。
他觉得青莲是爱他的,这是心疼他。
当即把自己碗里的一大半米都拨给了青莲:“你吃!你那么瘦,该多吃点才能把身体养好。”
青莲立刻感激得泪眼汪汪:“明哥哥,你真好。”
江明顿时觉得胸腔里都鼓鼓囊囊的,充满了保护欲和成就感。
“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对你好是应该的!”
江春雪真的很想翻个白眼,这么明显的苦肉计,傻儿子都看不出来。
青莲弯了弯唇,喝着难以下咽的粥,又转头看了眼江老大家的鸡,眸光微闪,陷入深思。
一家人糊弄着吃完饭,江秋莲还主动把碗洗了。
这丫头最近的表现是真的让江春雪刮目相看了。
以前她不说帮忙做事了,就是遇见饭菜不好吃,都得大发脾气。
现在却能沉默坦然应对艰苦。
江春雪老怀甚慰,也心疼闺女,晚上睡觉之前,偷偷给江秋莲塞了个煮鸡蛋。
江秋莲犹豫:“娘,你吃吧。”
这些天娘最辛苦了。
江春雪摆摆手:“你吃,娘早就吃过了。”
话音刚落,青莲就掀开门口的稻草进来,眼睛骨碌碌乱转,狐疑地在她们身上打量,笑盈盈道:
“刚刚我听秋莲说吃啥呢?”
江秋莲反应倒是快,早就在青莲进门之前,把鸡蛋塞怀里藏起来了。
眼看着青莲在她两身上乱看,江秋莲一撇嘴,别过头去,扯着被子装睡。
江春雪也面无表情道:“家里的吃食差不多都被用来给你赎身了,哪还有吃的,你这是想吃的想出幻觉了?”
青莲顿时满脸委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故意放大声音,像是要哭了:“婶子别生气,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钱的,婶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从外面路过的江明立刻问道:“怎么了?”
青莲立刻转身出去,装模作样擦眼泪,恰到好处露出一抹坚强的微笑。
“没事的,明哥,你快去睡吧,我这就去给婶子烧水洗脚,我本来就是卖身的奴婢,我该伺候你们的。”
江明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老娘在为难人,当即蹙眉,忍不住嘀咕。
“以前也没见着娘要夜里洗脚啊......”
青莲立刻咬唇低下头去,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
江春雪实在没忍住,在里面哼了一声:“是啊,我连话都没说两句呢,她就哭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欺负人。”
青莲脸色一僵,顿时咬着唇不说话了。
江明叹口气,有些无奈道:“行了,你也别多想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儿我跟老四要去守夜,有啥事你直接跟娘说。”
“娘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故意为难你的。”
青莲下意识抬头看了江明一眼,见他满脸对老娘的信任,眸光闪了闪,乖巧地低下头答应,这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进了窝棚。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青莲这才不装了。
大摇大摆走到铺盖旁边坐下,还把江秋莲挤开。
“你过去些,我要睡这里。”
江秋莲火大,坐起来:“你有完没完!这是我的位置!”
娘特意为她铺的,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青莲立刻委屈掉眼泪:“你们答应了明哥哥,要好好照顾我的。”
江春雪忍了又忍,才忍住没一巴掌给她呼过去。
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咬了咬牙,还是让秋莲往自己这边挤了挤。
青莲这才得意地拉了被子躺下,还有些嫌弃这被子太硬了,硌得皮肤不舒服。
没多久,众人睡着。
万籁俱寂。
黑暗中,一道人影偷偷摸到了江春雪她们的窝棚附近。
第十章
江春雪其实没有睡着,她在空间里辛勤劳作。
里面的新鲜蔬菜已经长出来一茬,刚刚播种的麦芽也出了新芽,还有鸡崽子们叽叽喳喳,也生出来十几只了,而且涨势迅猛,有的小鸡已经长大能下蛋了。
江春雪十分满意,继续孜孜不倦地耕田种地。
却听见外面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确认过不是回来的两儿子后,立刻警惕。
整个人清醒过来,拿了放在枕头下的柴火棍,悄无声息摸黑爬起来。
果然有个黑影在自己家的板车旁边鬼鬼祟祟翻找着什么。
她咬了咬牙,抓起柴火棍就冲了过去,一边乱打一边喊:“有贼偷东西啊!”
这一嗓子,直接把附近扎营的村民们都喊醒了。
瞬间,各家的男人们都燃起火把出来看,把林子照得灯火通明。
自从出了上次山匪打劫的事情,大家就格外警醒。
江春雪挥着棍子不要命地乱舞,一副不打死对方不罢休的架势。
一开始那人还害怕暴露身份不敢嚷嚷,后来实在受不住,一个劲儿地叫唤起来。
“别打了!小妹!别打了!”
江春雪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那狼心狗肺的娘家大嫂,不过她全当听不见,就一个劲儿地乱打,就当是为前世的自己出一口恶气了。
等到人群拿着火把过来,大嫂秦氏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地上哎哟直叫唤了,嘴里呜呜咽咽哭个不停:“救命啊!救救我啊!呜呜呜......”
大儿媳妇余氏第一个站出来,当即乱叫道:“哎哟喂!娘啊,你怎么把大舅妈打成这样,可不得了哦!”
众人拿了火把一看,可不就是江春雪的大嫂嘛!
小秦氏躺在地上哭天抢地:“没天理啦!我就是过来串个门,就把我打成这样啊!”
江春雪冷眼看着她,掂量着柴火棍嗤笑一声:“没见过谁家串门专等天黑,黑灯瞎火上来就摸人家板车的!”
她们旁边的板车早就被小秦氏翻得七零八落,里面好多东西都落地上了。
她没得抵赖。
小秦氏眼珠子乱转,讪讪然:“我......我这不是天黑看不清楚路,才撞到了板车上嘛!”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叹口气:“唉!说起来,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我也不来求妹子你啊,娘她都三天没吃饭了,眼看着要饿得不行了啊!”
江春雪蹙眉,结果还不等她说什么呢,就听见后面跟来的青莲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青莲走出来,一脸不赞同看向江春雪,义正辞严道。
“婶子,这就是你的不对的,你怎么能不管自己亲娘呢,子曰孝最大,这是违背伦理的!”
她自认为读过书,讲道理,说出的话也文绉绉的。
别人听着都觉得有道理,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好感。
小秦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人是谁。
不过能有人帮自己说话就挺好了,当即拉着青莲哭诉一番。
说这些天以来自己家人都是如何的吃苦受罪而江春雪冷眼旁观。
青莲越听越气,立刻帮着批判江春雪,一副江春雪罪大恶极的模样。
等江老二和江老四匆忙赶回来,场面已经不可开交。
村民们围着看热闹,青莲扶着小秦氏对着江春雪不停输出,彰显自己的仁义大度。
而江春雪抱着手臂冷笑,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
“怎么回事?”江明蹙眉冷声问。
青莲立刻抢白:“明哥哥,你也是读过两天书的,知道孝道大过天,但是婶子明明有粮食却不愿意拿出来给自己亲娘,你说,这是不是违背了道德?”
她温温柔柔的一番话,把自己放在了制高点。
江春雪都想给她打个圣光了。
她抱着手臂呵呵笑了笑,看向自己儿子:“老二,你说要不要按照她说的,分一半粮食给她们?”
青莲也立刻看向江明。
原以为会得到对方赞许暧昧的目光,却没想到,江明面色古怪,反而有些失望地看着她。
“青莲,家里已经没多少粮食了,这件事你不要管。”
青莲立刻红了眼眶:“所以明哥哥也在怪我,觉得不该为了救我而花了银子吗?”
江明错愕:“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青莲却不听不听,转头哭着跑了。
江明咬了咬牙,这次却没有追上去,反而冷眼看向小秦氏。
“舅母还是不要闹了,今天本就是你意图行窃理亏在先,真追究起来,你也讨不了好。”
小秦氏哭声一止,顿时讪讪然。
一骨碌爬起来,灰溜溜走了。
江明看向自己老娘,叹口气:“今日让娘受委屈了。回头我会说说青莲的,让她不要管这些事。”
江春雪立刻露出慈母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娘不想你为难,这件事就算了。”
“你放心,当年你读书缺银子,你亲自在你舅舅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的事情,还差点废了腿,娘一辈子都记得,不会再给他们好脸色的。”
江明身子狠狠一颤,再看向江春雪,眼睛就有些湿润了。
娘竟然知道,他还以为......
江春雪什么都没吃,只是默默塞了一颗鸡蛋给他。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江明顿时心里暖乎乎的。
心里的天平,也不自觉偏向了自己老娘。
江春雪不用回头,也知道傻小子肯定哭了。
心里暗笑。
这还不得给他拿捏死死的。
一夜好梦到天明。
第二日江春雪指挥着儿子们继续收拾东西赶路,对游手好闲躲懒得青莲视而不见。
这次江明倒是主动开口:“青莲,你要不帮娘把菜洗了吧。”
青莲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转而泪湿眼眶。
“明哥哥这是嫌弃我了吗?”
江明一愣。
这从何说起?
然而他还没开口,青莲就满是委屈,捂着脸跑去了河边。
江明怕出事,只能追上去。
然而两个人刚到路口,便被前面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惊住了。
江明瞳孔震颤,身子都抖起来。
“是叛军!快!快回去通知大家!”
青莲却突然握住他的手,一脸祈求地看着他:“明哥哥,我看见家里钱在你身上的,要不咱要两就这么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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