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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本嫡女重生了苏绿漪南宫大结局

蝶之梦又回来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吼,直直将雨幕冲破。“轰隆隆……”雷声滚滚。旋即,大雨倾泄而下,砸在相府那空旷又阴森的庭院之中。苏绿漪一袭血衣,凌乱的发丝肆意地披散在脸上,血水与雨水交融在一起,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将脚下的青砖染得一片刺目血红。她的手死死攥着那把染血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刀刃上的血一滴滴坠落……“苏绿漪,你不过是个被我们相府,被人家侯府抛弃的贱女。如今你外祖一家又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已经失去一切依靠,毫无用处了。你活着只会牵连到我们相府,母女一场,今日我便好心送你一程!”继母林氏面目狰狞,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将她围得水泄不通,眼中的贪婪与狠厉毫无遮掩,在这狂风暴雨中犹如鬼魅般恐怖。苏绿漪缓缓抬眸,平日里美艳的桃花...

主角:苏绿漪南宫   更新:2025-06-05 00: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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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绿漪南宫的其他类型小说《不好意思啊,本嫡女重生了苏绿漪南宫大结局》,由网络作家“蝶之梦又回来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吼,直直将雨幕冲破。“轰隆隆……”雷声滚滚。旋即,大雨倾泄而下,砸在相府那空旷又阴森的庭院之中。苏绿漪一袭血衣,凌乱的发丝肆意地披散在脸上,血水与雨水交融在一起,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将脚下的青砖染得一片刺目血红。她的手死死攥着那把染血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刀刃上的血一滴滴坠落……“苏绿漪,你不过是个被我们相府,被人家侯府抛弃的贱女。如今你外祖一家又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已经失去一切依靠,毫无用处了。你活着只会牵连到我们相府,母女一场,今日我便好心送你一程!”继母林氏面目狰狞,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将她围得水泄不通,眼中的贪婪与狠厉毫无遮掩,在这狂风暴雨中犹如鬼魅般恐怖。苏绿漪缓缓抬眸,平日里美艳的桃花...

《不好意思啊,本嫡女重生了苏绿漪南宫大结局》精彩片段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吼,直直将雨幕冲破。

“轰隆隆……”雷声滚滚。

旋即,大雨倾泄而下,砸在相府那空旷又阴森的庭院之中。

苏绿漪一袭血衣,凌乱的发丝肆意地披散在脸上,血水与雨水交融在一起,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将脚下的青砖染得一片刺目血红。

她的手死死攥着那把染血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刀刃上的血一滴滴坠落……

“苏绿漪,你不过是个被我们相府,被人家侯府抛弃的贱女。

如今你外祖一家又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已经失去一切依靠,毫无用处了。

你活着只会牵连到我们相府,母女一场,今日我便好心送你一程!”

继母林氏面目狰狞,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将她围得水泄不通,眼中的贪婪与狠厉毫无遮掩,在这狂风暴雨中犹如鬼魅般恐怖。

苏绿漪缓缓抬眸,平日里美艳的桃花眼,此刻布满了血丝。

曾经怯懦卑微的面容,如今满是决绝与疯狂,她嘶吼着:“哈哈!林氏!我就算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话落,她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直直地瘫倒在地。

往昔的记忆一幕一幕的在脑中划过,苏绿漪满心皆是悲戚与懊悔。

她本是相府嫡长女,她的母亲乃是护国将军的唯一千金。

只可惜一向康健的母亲在早产生下胎死腹中的弟弟后,忧思过度,在自己五岁时,那个雨夜,突然暴毙而亡,离她而去。

母亲在世时,林姨娘表面和母亲相处得极为融洽,很是温婉和善。渐渐的,母亲也把林姨娘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

母亲走后,林姨娘更是虚情假意,时常对小小的苏绿漪嘘寒问暖。

年幼的苏绿漪又怎么能分辨出这些,她自幼缺失母爱,内心极度渴望母亲的关爱,所以,自然而然地成为林氏跟前的乖乖女。

谁知林氏却和庶妹苏芙蓉狼狈为奸,处心积虑的抢走她的身份,抹黑她的名誉,甚至连自己母亲临终前为她安排的夫婿,也被苏芙蓉用计夺走。

她们把她当成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成为她们上位的垫脚石。

利用她的举荐,让宠爱她的外祖父无奈破格提拔了林青山,可那林青山为了自己建功立业,竟伪造叛国证据,导致外祖一家家族灭门,她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惨死、发配……

冰冷的雨水猛地灌进喉咙,苏绿漪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剧烈起伏,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逐渐涣散。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在庭院里欢快地奔跑玩耍,手中拿着一只风筝,笑声清脆。

温柔的母亲站在廊下,微笑着呼唤她的名字,眉眼间尽是慈爱。

“阿娘……女儿不孝,女儿愚笨啊……女儿对不起您,对不起外祖父,对不起……”

苏绿漪喃喃低语,缓缓闭上双眼,任由身体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

“小姐!小姐你醒醒!”迷迷糊糊中,苏绿漪听到有人在耳边焦急呼喊,声音熟悉却又感觉很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雕花床榻和熟悉的闺房布置,床边的帐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这是……我的房间?我竟还活着?”

苏绿漪喃喃自语,满心都是疑惑,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迷茫。

就在这时,一道炸雷在窗外轰然炸响,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内,将屋内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苏绿漪不经意间瞥见铜镜中映出的面容,那是刚刚十六岁的自己,青涩又稚嫩,还未曾经历那些可怕的磨难与沧桑,眼眸中满是纯真。

铜镜旁放着的是自己十六岁生辰时远在边关的外祖母和舅母托人送给自己的翡翠珠宝和华贵锦缎。

刹那间,惊喜与狂喜涌上心头,苏绿漪猛地意识到:她重生了,回到了一切悲剧开始的起点!

“老天有眼!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世,我定要让那些害我之人血债血偿!”

苏绿漪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这风雨,直直刺向仇人的心脏。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定要搅弄风云,让苏林两家,为他们犯下的罪孽付出惨痛的代价,定要让他们在恐惧与绝望中颤抖!

————

最近几日,苏绿漪一直在整理前世记忆。

前世百花宴上的种种屈辱在苏绿漪脑海中不断盘旋,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如同昨日刚刚发生。

那如芒在背的嘲笑、继母伪善的面孔、苏芙蓉出尽风头的得意,还有之后南宫纯那满是嫌弃的眼神,桩桩件件,都刺得她心口生疼,恨意也在心底愈发浓烈。

如今,重生归来,也到了他们该偿还一切的时候了!

————————

天刚蒙蒙亮,晨曦微露,苏绿漪便起身。她看着镜中年轻稚嫩却满含坚毅的自己,暗暗发誓,今日定要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自食恶果,为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

果不其然,还没等苏绿漪多做准备,继母身边的贴身丫鬟翠花便扭着腰肢,满脸假笑地走了进来。

手中捧着一件明艳夺目的黄色衣裙,那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

“大小姐,夫人说了,今日百花宴可是京城盛会,达官显贵、名门闺秀皆会出席,特意为您挑了这件最时兴、最亮眼的衣裳,保准您艳压群芳。”

翠花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裙展开,那刺目的黄色瞬间映入苏绿漪眼帘,让她心中涌起一阵厌恶,前世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苏绿漪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心中暗自想着:前世我愚蠢无知,被你们的花言巧语蒙骗,穿了这与肖贵妃撞色的衣裳,沦为众人笑柄,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这一世,也该让林氏最在乎的宝贝女儿在这次宴会上出出丑了!

她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脸上却装出一副惊喜又感激的模样,说道:“劳烦翠花姐姐跑这一趟,还替我多谢母亲的用心。这衣裙看上去如此艳丽,我太喜欢了。”

翠花见苏绿漪这般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哼!这大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蠢笨好糊弄,轻而易举的就落入了圈套。

随后她便扭着身子离开了,那得意的背影仿佛在炫耀着她们的“胜利”。

待翠花走后,苏绿漪随手将那黄色衣裙扔到一旁,眼神中满是不屑,仿佛在嫌弃一件肮脏的垃圾。

她踱步到衣柜前,仔细翻找起来。衣柜里的每一件衣裳都承载着她的回忆,有快乐,也有痛苦。

片刻后,她拿出一件淡粉色绣着海棠花的罗裙,这是自己五岁时,母亲警觉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用尽最后心血为她精心准备的,那时的母亲想象着女儿及笄后的样子,一针一线把最后的爱意缝进了这件罗裙之中,这么多年一直被她珍藏着。

“母亲,今日女儿便穿着您亲自缝制的衣裳,去会会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我定不会让您失望!” 苏绿漪轻轻抚摸着裙摆,眼中泪光闪烁……

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琉璃玉石头面,那是母亲嫁妆里的遗留物,前世却被苏芙蓉抢了去,成为她炫耀的资本。

苏绿漪缓缓拿起,轻轻佩戴好。

铜镜中,映出她如今的模样,淡粉色的罗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虽还有些青涩,却多了几分前世没有的凌厉与决绝。

苏绿漪深知,今日的百花宴,将是她复仇的第一步,今日,她便要向他们宣战。

她不仅要在百花宴中夺回自己从未有过的好名声,还要让苏芙蓉和林氏为她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她们也尝尝被羞辱、被唾弃的滋味!

想起前世苏芙蓉在百花宴上以牡丹诗出尽风头,苏绿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自幼饱读诗书,才情本就不输给苏芙蓉,更何况,她早已知晓今日宴会的诗题是牡丹。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贴身丫鬟荷花走进房间,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苏绿漪深吸一口气,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她知道,今天就是她改变的开始!这一世,她定要成为这场命运棋局的掌控者!

马车缓缓驶向百花宴的举办地——京城最大的皇家园林。

透过车窗,苏绿漪看着外面繁华热闹的街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心中却一片冰冷。

前世的她,天真单纯,怯懦自卑,对这世间的丑恶毫无防备,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而这一世,她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柔弱女子,她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沉重的代价。

很快,马车停在了园林门口。

苏绿漪在荷花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抬眼望去,园林内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芬芳。宾客如云,身着华服的达官显贵、名门闺秀们谈笑风生,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她刚踏入园林,便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相府嫡长女的身份摆在那里,哪怕前世她名声不佳,但今日这一身淡粉色罗裙,搭配着精致的头面,将她衬托得宛如仙子下凡,与以往俗气扭捏的形象截然不同,让人眼前一亮,不禁对她投来惊艳与好奇的目光。

“哟,这不是姐姐吗?怎么?这是看不上母亲亲自为你准备的罗裙?可怜我母亲精心挑选却入不了姐姐的眼。”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平静,故意拔高的音量似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她所说的话。

苏绿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芙蓉。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转身。

看着苏芙蓉那一身艳丽却略显俗气的大红衣裙,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妹妹说什么呢,母亲把最漂亮的罗裙给了我,可我又怎么忍心在妹妹面前出风头,所以选了个暗淡些的颜色。妹妹今日这身衣裳倒是明艳动人,和妹妹倒是十分般配,定能在宴会上大放异彩。” 苏绿漪抬眸直视着苏芙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苏芙蓉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和恼怒。

她以前不是总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吗?如今却多了分从未有过的气势!她上下打量着苏绿漪,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仿佛要把苏绿漪看穿。

“姐姐,这百花宴可不只是看外表,还得有真才实学才行。可别到时候在众人面前出丑,丢了相府的脸,回去再被父亲责罚。” 苏芙蓉话里有话地说道,试图打压苏绿漪,挽回自己的颜面。

苏绿漪轻轻一笑,眼神中竟透着以前从未有过的自信“妹妹说得是,才情的确重要。姐姐我虽不才,但今日宴会定当全力以赴,还望妹妹到时多多指教。”

苏绿漪的话,让苏芙蓉心中一惊。

她深知苏绿漪在诗词方面并无多少造诣,从未在人前展示过自己的才艺,今日怎会如此自信?难道是自己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

就在这时,宴会的主持者——肖贵妃的侄女肖若璃从她们身后走了过来。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华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高贵与优雅。

“苏大小姐、苏二小姐,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随我入席吧。”

苏绿漪和苏芙蓉连忙收起各自的心思,脸上堆满笑容,跟着肖若璃向宴会场地走去。

宴会场上,众人纷纷落座。

苏绿漪坐在角落里,看似低调,实则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看到继母林氏正与几位贵妇谈笑风生,眼神中却不时向她这边投来阴冷的目光。

苏芙蓉则坐在一旁,与几个世家小姐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一阵娇笑,眼神中满是得意与傲慢。

很快,宴会进入了吟诗环节。

肖若璃站起身,微笑着说道:“今日宴会,以牡丹为题,各位小姐不妨一展才情,让大家欣赏欣赏。也让我们一同领略这国色天香的韵味。”

肖若璃的话刚落,苏芙蓉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若璃姐姐,我先来。”

苏芙蓉说着,便清了清嗓子,开始吟诵她早已准备好的牡丹诗。

“庭前芍药太妖娆,唯有牡丹有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群贤华堂贺瑞祥。” 苏芙蓉的声音清脆悦耳,吟诗绝佳,众人听后,纷纷鼓掌称赞。

“苏二小姐果然才情出众,这首牡丹诗真是绝妙,把牡丹的神韵都写出来了。”

“是啊,不愧是相府培养出来的千金,就是不一样。”

众人的夸赞声让苏芙蓉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她挑衅地看向苏绿漪:哼!你是比不过我的,我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苏绿漪却不慌不忙,她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透着曾经从未有过的自信与光芒“妹妹的诗的确不错,我也想到了一首,还望大家多多指教。”

苏绿漪说着,微微抬头,望向天空,缓缓吟诵道:“牡丹本是仙中物,绽放天宫不染尘。不与百花争俗艳,独守清幽暗自香。”

苏绿漪的声音婉转动听,诗句更是意境深远,将牡丹的高贵与脱俗展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听后,顿时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以前竟从未发现,苏大小姐当真是深藏不露啊!这首诗,真是绝妙,立意高远,才情非凡。”

“是啊,没想到苏大小姐竟有如此才华,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众人的夸赞声让苏芙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敢相信,苏绿漪今日竟能作出如此绝妙的诗。

她心中充满了嫉妒与愤怒,狠狠地瞪了苏绿漪一眼,那目光仿佛要把苏绿漪生吞活剥。

苏绿漪却仿若未觉,她微笑着向众人道谢,然后缓缓坐下。

“苏芙蓉,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接下来,我会让大家好好看看你们母女俩的真面目,让你们也尝尝被人批判议论的滋味!”

而此时,肖贵妃也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宴会场地,她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凤冠,仪态万方,尽显皇家威严。

苏绿漪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仿佛结了一层寒霜。

肖贵妃缓步轻移,那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与华贵,仿佛化作实质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她凤目如寒星般犀利夺目,缓缓扫视众人。所到之处,众人皆恭敬地深深俯身行礼问安,刹那间,现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苏绿漪隐匿在人群之中,表面上温顺地低垂着头,可就在微微抬眸的瞬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前世将自己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贵妃。

往昔因与贵妃撞色而引得贵妃勃然大怒,致使自己被众人羞辱、嘲讽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那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感仿若再次狠狠袭来。

待贵妃悠然落座,优雅地靠于椅背上,姿态慵懒却不失高贵。

苏绿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如潮的激动与紧张情绪,随后身姿轻盈地盈盈起身。

她莲步轻移,将相府嫡长女的矜贵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走到场地中央,苏绿漪再次欠身行礼,动作流畅自然,恰到好处。

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却又沉稳有力:“贵妃娘娘金安。臣女刚刚所作牡丹诗,还有后两句尚未念完,看到娘娘的风华姿态,突然就来了灵感,望娘娘恩准臣女献丑,为宴会添几分雅趣。”

肖贵妃听闻,不禁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饶有兴致的好奇之色,心想这苏相家的长女,今日倒是有趣得紧,便轻轻颔首,应允了苏绿漪的请求。

苏绿漪挺直脊梁,深吸一口气,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地吟道:“落入凡尘逢盛世,愿化祥云在君侧。”这两句诗,巧妙地将对贵妃的奉承与对皇室的耿耿忠心融合其中,既不着痕迹地拍了贵妃的马屁,又夸赞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肖贵妃听后,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微微点头,赞叹道:“苏相家的嫡长女,果然才情卓绝,这诗倒是应景又讨喜。”

苏绿漪面上依旧维持着恭敬的微笑,谢恩后缓缓退回座位。

她微微侧头,余光瞥见继母林氏与苏芙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继母林氏悄悄扯了扯苏芙蓉的衣袖,两人眼神交汇,那眼神里闪烁着阴鸷的光,似在谋划着什么恶毒的计策。

苏绿漪心中冷笑,却佯装浑然不知,转过头去,轻声感谢着身旁贵女的称赞。

过了片刻,苏芙蓉突然起身,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苏芙蓉娇声说道:“娘娘,今日如此盛会,姐妹们光是吟诗未免无趣。

我家苏姐姐琴艺高超,不如请姐姐为大家弹奏一曲,为娘娘助兴。”

苏绿漪心中冷哼一声,前世自己便是在琴艺上出尽洋相,沦为众人的笑柄,后来被南宫纯和父亲轮番羞辱,那种屈辱的感觉她至今都刻骨铭心。

然而,苏芙蓉却不知,上一世自己丢尽颜面后曾每日卑微的躲在自己小院里苦苦练琴,加之这一世,她早已做好准备。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从容的微笑,大方应下:“妹妹谬赞,那臣女就献丑了。”

琴案早已备好,苏绿漪款步走到琴前,缓缓坐下。

她伸出白皙如玉、仿若柔荑般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试了试音,随后指尖灵动飞舞。

《冬日寒梅》的曲调如潺潺流水般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琴音悠扬婉转,时而清脆得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激昂得仿若万马奔腾,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之中无法自拔,仿佛被她的琴音带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

随后又似乎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挣扎,让人听了忍不住落泪,直到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仍绕梁不散。

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肖贵妃也不禁赞叹:“苏小姐不仅诗才出众,琴艺更是精湛,苏相教女有方啊。”

林氏本来看到苏绿漪这次竟没有一如往日那样按照她的安排穿上黄色罗裙,如今又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模样,反倒是大放光彩,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这贱丫头居然隐藏的这么深,还真是小瞧了她,但今日这风头怎么能给这个贱丫头!

“小女虽不太聪慧,但怎奈平日里就爱摆弄这些,当真是让娘娘见笑了。倒是芙蓉,也学了些本事,不如也为娘娘表演一番?”

苏芙蓉被母亲这么一推,犹如被架在火上烤,提前也没有演练,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开始表演一段舞蹈。

她的舞姿原本也不差,可与苏绿漪的精彩表现相比,却显得僵硬又刻意,台下众人的反应也十分冷淡,只有寥寥几声敷衍的掌声。

苏芙蓉满脸涨得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匆匆退了下去。

宴会接近尾声,苏绿漪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复仇的关键一步。

她看着继母和苏芙蓉吃瘪的模样,心中畅快不已。

待众人散去,苏绿漪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最后。

苏芙蓉气冲冲地走到苏绿漪面前,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五官都因情绪激动而有些扭曲:“你今日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苏绿漪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苏芙蓉,这不过是开始。”

说罢,苏绿漪转身离去,留下苏芙蓉呆立原地,心中满是恐惧与不甘,身子微微颤抖着。

就在苏芙蓉满心怨恨,不知所措之时,一个男子突然出现。

苏绿漪看到此人,心中暗喜,好戏终于开场了。

只见那男子神色紧张,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先是快步走到场地中央,对着几位贵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林氏和苏芙蓉看到这个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看到了鬼魅一般。

这,这人不是拿了银两走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那男子定了定神,大声说道:“在下不才,苦读诗书也不过混了个秀才称号。

前几日苏家二小姐和她母亲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为她们作一首牡丹诗。是我贪心了,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苏芙蓉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喊道:“臣女冤枉,定是有人指使他,故意来污蔑我!”

就在这时,鲜少多言的太子云潇竟从一旁走了出来,他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佩戴着象征身份的玉佩,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此刻,他神色冷峻,缓缓说道:“我说这苏二姑娘的诗句怎么这么熟悉呢,前天我在鼎盛酒楼倒是听到一男子吟诵。”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开始交头接耳,对苏芙蓉投去质疑的目光。那些目光犹如一道道锋利的刀,直直刺向苏芙蓉。

有人小声嘀咕:“没想到苏二小姐是这样的人,居然找人代笔。”

“就是,这太子殿下都作证了,那还能有假?”

“真是丢了相府的脸。”

“我呸,还才女呢?真怀疑以前宴会她的诗作都是抄袭的!”

“就是,还好意思自诩‘京城第一才女’”

苏芙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不停地颤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仿佛被众人的目光千夫所指。

云潇转身朝苏绿漪的方向望去,似乎想看清她的每一丝表情。

他之前从未正视过苏家大小姐,只听闻她空有其表,无才无德,鲜少在人前展示什么。

今日一见,她在宴会上吟诗、抚琴,才情尽显,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自信,和传闻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云潇不禁对苏绿漪多打量了几眼,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世间传言,当真是不可轻信,以前倒真没在意过这个女子。

林氏则狠狠地瞪向苏绿漪:这苏绿漪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林氏眼神里的狠毒仿若淬了毒的匕首,仿佛要将苏绿漪千刀万剐。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压低声音咒骂着,可又不敢大声发作,只能将这满腔的怨恨和不甘憋在心里。

苏绿漪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知道,这只是复仇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林氏,你宝贝女儿的名声好像也不好了呢?这个开胃菜,你可满意?

苏芙蓉在别人轻蔑的眼神中匆匆离去……

众人也陆续离开了园林,苏绿漪坐在马车里,心情平静而又带着一丝期待。

上一世她便知道林氏为苏芙蓉找了秀才代笔,所以,提前找到秀才,给他五倍价格让他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并且告诉他,会借用外祖实力,让他不受林氏威胁,免于离开京城,这秀才自然应允。

苏绿漪靠在车壁上,心中默默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相府内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丞相得知百花宴上发生的事情后,怒不可遏,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苏芙蓉和林氏低着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苏丞相猛地停下脚步,食指指向苏芙蓉怒吼道:“你干的好事!在百花宴上丢人现眼,还败坏了相府的名声,若是肖贵妃和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说点什么,你让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苏芙蓉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父亲,女儿冤枉啊,这,这肯定是苏绿漪她故意陷害我,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污蔑我。”

林氏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苏芙蓉身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老爷,芙蓉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绿漪那丫头,今天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说不定她早就嫉妒芙蓉的好名声,才想出这样的毒计。”

苏丞相皱着眉头:“你说的可是真的?踩着姐妹出尽风头,可真是长本事了她!”

苏绿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不屑:呵,自己才刚刚开始有所反击,这林氏就沉不住气了,不装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说道:“父亲,今日之事,人证物证俱在。

妹妹找人代笔作诗,欺骗贵妃娘娘和在场的各位贵人,这可是欺君之罪!

何况现场还有太子殿下作证,女儿实在不忍心看着相府的名声被败坏,才没有多语什么,这种时候,只怕说的越多,越让人拿了话柄。”

苏芙蓉哭得更厉害了:“父亲,女儿真的没有,求您相信我。”

林氏也跟着哭哭啼啼,不停地为苏芙蓉求情,仿佛两只聒噪的乌鸦。

苏丞相沉思片刻,冷冷地说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派人去调查清楚。若是你真的犯了错,我定不会姑息。”说完,他转身拂袖而去。

苏芙蓉狠狠地瞪了苏绿漪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仇恨:“苏绿漪,你以为父亲会处理我吗?父亲一直偏心于我,最后这事只会不了了之。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绿漪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妹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与其费尽心思,不如学学真本事。”

说罢,苏绿漪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大厅,只留下苏芙蓉和林氏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林氏,这只是开始,你的女儿很快就会名声尽毁,你们费尽心思意图筹谋的一切,很快就会慢慢失去……如今,你也该尝一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滋味了!”


南宫家正厅之内

精美的灯盏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和潜入的阳光一起将厅内华贵的装饰照映的夺人眼目。

墙壁上挂着的是名家墨宝,地上铺的是从西域进贡而来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来自北疆的名贵香料气息。

这侯府似是要将能够彰显繁华的所有物件都拿到了明面上。

然而,在这个看似繁华的厅堂里,却隐隐透出一丝紧张的味道。

南宫侯的母亲苏氏,华服加身,举手投足间尽显侯府当家老夫人的雍容华贵。

她保养极佳的面庞上,岁月仅仅在眼角留下了几缕淡淡的细纹。

苏氏轻轻抬起那戴着刺眼翡翠玉镯的手,动作优雅地挥了挥,示意厅中的下人退下。

待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她才将目光徐徐转向自己的儿子。

刹那间,眼神里满是关切之情:“纯哥。”

“你自是知晓,当年我与苏绿漪的母亲情同手足,是手帕之交。她在临终之时,满心殷切地期望咱们两家能够缔结秦晋之好。”

苏氏微微停顿了片刻,旋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之色。

“只是这些年来,外头关于苏绿漪的传言当真是甚嚣尘上,都说她既无品德又无才学,名声糟糕到了极点。

我心里明白得很,这背后必定少不了她那个居心叵测的继母林氏在暗中捣鬼,使出各种手段来败坏这孩子的名声。”

她微微蹙起眉头。

“但咱们侯府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将来的当家主母,若没有足够的才学、智慧与手段,又如何能够稳稳撑起这偌大的侯府?震慑住府里上下的各色人等呢?

所以,这些年那丫头也着实让我觉得上不得台面,便没过多关注。

但你要知道,苏绿漪的外祖可是威名赫赫的柳老将军,他常年在边疆征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几年前更是被封为护国大将军,权势滔天。就算苏丞相再不喜爱这个女儿,碍于柳将军的威势,也不敢对她肆意妄为。”

说到此处,苏氏的眼眸之中陡然闪过一抹亮色:“而且听闻在这次百花宴上,绿漪那丫头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表现得极为出彩,所作诗词意境高远,琴艺更是精湛绝伦,令在场众人都大为惊叹,对她刮目相看啊。”

苏氏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儿子的脸庞,试图捕捉到他脸上哪怕最细微的一丝反应。

“我儿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南宫侯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那神情就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诞的笑话。

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扯出一抹满是嘲讽的冷笑,脸上的傲慢自大展露无遗:“母亲,就凭她苏绿漪?还能有什么真才实学?和她妹妹苏芙蓉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根本不值一提。

那苏绿漪整天低着脑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根本就拿不出手。

若不是看在她相府嫡女的身份,以及她外祖家那庞大的势力,我连正眼都不会瞧她一下,更别说要娶她为妻了。”

说着,他颇为轻狂地轻轻甩了甩衣袖,那动作活脱脱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轻浮与傲慢。

苏氏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暗自叹息不已,她这个儿子,心思单纯,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她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想法呢。

“你呀你”

苏氏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既有着无奈,又带着几分嗔怪之意。

“那苏芙蓉母亲的娘家不过是从商的商贾之家,即便她生得再有几分姿色,可出身门第摆在那里,又怎么能配得上做你的侯夫人呢?这门亲事,可是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定下的,关乎着咱们两家多年深厚的情分,哪能说改就改,如此儿戏呢。”

苏氏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郑重地提醒儿子,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够凭着自己的性子肆意妄为的。

南宫侯听了母亲的这番话,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悦之色。

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带着一丝年少的倔强与执拗,反驳道:“母亲,苏绿漪以前就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谁知道她这次在百花宴上的表现,是不是临时抱佛脚,故意装模作样来博取众人眼球的。

再说了,我与芙蓉是真心相爱,她性格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和我又兴趣相投,情趣相投,不管是才情还是品性,都比苏绿漪强太多了。”南宫侯越说越急。

苏氏看着儿子这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模样,心中明白,想要说服他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

“纯哥,你千万莫要被感情迷昏了心智。”

苏氏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婚姻大事,从来都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它紧密关联着家族的兴衰荣辱与前途命运。

苏绿漪背后站着的是相府和护国公府,这两方势力雄厚,牵一发而动全身,岂是我们能够轻易忽视,随意处置的?

若是贸然悔婚,不仅会彻底得罪这两家,那柳老将军对他这外孙女宠爱有加,如今他手握兵权,你就不怕他给你使绊子?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侯府恐怕是难以招架。”

苏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可儿子此刻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她的任何劝告。

南宫侯对母亲的话不以为然,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坚定而又执拗地看着母亲,那眼神里透着一股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母亲,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清楚,我爱的人是苏芙蓉,我绝不想娶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人。大不了,我舍弃这侯府的爵位,和芙蓉远走高飞,去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自己自由自在的小日子。绝不牵连到侯府!”

南宫侯的脸上写满了决绝,仿佛已经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为了爱情,他甘愿放弃眼前的一切荣华富贵。

苏氏听了儿子的这番话,心中猛地一紧。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

苏氏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恼怒与震惊。

“侯府的爵位岂是你说放弃就能放弃的?这是你祖父和父亲穷尽一生拼搏而来的心血,是南宫家世代传承的荣耀,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想要舍弃?”

苏氏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站起身来,双手微微颤抖着。

“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庶弟,你若是放弃了爵位,难道要让母亲辛苦半生为你精心筹谋的一切,都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的儿子?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也得为我这个母亲想一想,为整个侯府上下的百十口人考虑考虑啊!”

苏氏既失望又愤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这个苏芙蓉,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踏进侯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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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这边

苏绿漪安静地端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她的身上。

她面色平静如水,眼神决绝。

她的手中轻轻转动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最珍惜的东西,这玉佩承载着她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与眷恋。

她缓缓站起身来,摩挲着手中的玉佩轻轻低喃。

“阿娘,今生女儿断不会再和那薄情寡义的侯爷有任何牵扯,若您知晓他的为人,也一定会支持女儿的。”

她心里十分清楚,当下最要紧、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赶紧解除和南宫侯的婚约,彻底摆脱掉这一纸束缚!

“南宫侯和苏芙蓉不是口口声声说情比金坚吗?”

苏绿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

“好,我就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帮你们一把,让你们那些偷偷摸摸、暗通款曲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如何巧舌如簧地狡辩。”

苏绿漪微微眯起眼睛。

她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将这对自以为是的“有情人”一步一步推向风口浪尖,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议论纷纷,声名狼藉的滋味如何……


苏府的庭院里

丫头荷花脚步匆匆,神色间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神秘,三两步就来到自家小姐苏绿漪身旁。

她微微欠身,凑近苏绿漪耳畔,压低声音,急切又小声地说道:“小姐,二小姐的贴身婢女春芽刚鬼鬼祟祟从外面回来,一进府就匆匆钻进二小姐房间,瞧她那慌慌张张的样子,指定是有啥见不得人的事。”

苏绿漪听闻,嘴角悄然浮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冷笑,心中暗自思忖:这对狗男女,到底是沉不住气,这么快就耐不住了。既然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新仇旧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与此同时,在城中一处极为隐蔽的酒楼里,一间布置雅致的房间内,旖旎的氛围弥漫其间。

苏芙蓉如一只温顺的小猫,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南宫侯怀中。

她声音娇柔婉转,带着十足的嗔怪与撒娇的意味:“纯哥哥,芙蓉最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把人家给忘了。”说话间,还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眼神里满是哀怨与渴望,活脱脱一副深陷热恋无法自拔的小女儿姿态。

南宫侯伸出手,手指轻轻穿梭在苏芙蓉的秀发间,嘴角挂着一抹宠溺到近乎轻佻的笑,戏谑道:“我的芙蓉妹妹,你倒是说说,到底哪里想我了,嗯?”那语调里的轻浮与暧昧,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讨厌啦,纯哥哥就会拿我打趣。”苏芙蓉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她娇嗔地抬手拍了一下南宫侯的胸膛,那神态,活脱脱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甜蜜少女。

紧接着,她话锋陡然一转,神色间迅速带上了几分委屈,眼眶也微微泛红:“纯哥哥,你可不知道,芙蓉最近被你那有婚约的未婚妻欺负得好惨,她三番五次地针对我,在府里处处给我使绊子,变着法儿地刁难我。”

说着说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就差没哭出声来。

南宫侯闻言,脸色瞬间一沉,冷哼一声道:“哼,那个蠢笨又不识趣的低俗女人,也敢欺负我的芙蓉妹妹,简直是自不量力。

你放心,蓉儿妹妹,我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张狂。”说罢,他紧紧地将苏芙蓉搂在怀里,这娇柔的身躯,真恨不得永远不撒手。

“纯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有你在,蓉儿什么都不怕。”苏芙蓉破涕为笑,一脸幸福地靠在南宫侯的肩头。

然而,沉浸在这份欢愉中的二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即将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评头论足的笑话。

房间外,荷花按照苏绿漪的精心教授,开始了她的精彩“表演”。

只见她先是故意扯着嗓子,提高音量,带着悲悲戚戚的哭腔喊道:“哎呀,我家夫人这命可真苦啊!我家老爷有了外室也就罢了,如今还从青楼带回来个女子,藏在这酒楼的卧房里寻欢作乐,也不知藏在了哪间客房里,你说说,这往后的日子,我家夫人可怎么过啊,可怜我那苦命的夫人呐!”

那哭声如泣如诉,瞬间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周围正在用餐的食客们纷纷被这哭声吸引过来,有的面露愤慨之色,为这莫须有的“苦命夫人”打抱不平,有的则是一脸好奇,伸长脖子张望着,想一探究竟。

一位身材微胖、脾气火爆的中年妇人率先站了出来,双手叉腰,大声吼道:“岂有此理!老娘生平最痛恨负心的男人和那些不知廉耻的青楼女子,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的玩意!到底是哪个房间,大伙一起去,给你家夫人出出气!”

“对,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得让他们知道厉害!”

众人纷纷响应,情绪瞬间被点燃,群情激愤之下,一股脑地朝着南宫侯和苏芙蓉所在的房间涌去,那架势,仿佛要将这对“伤风败俗”的男女就地正法。

荷花朝旁边使了个眼色,霎时,一个穿着破旧、身材魁梧壮实的汉子,突然大步上前,猛地伸出粗壮的手臂,用力地推开了房门。

“啊……!”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瞬间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谁!你们想干什么,擅闯民宅,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南宫侯又惊又怒,慌乱之中,手忙脚乱地赶紧用被子将苏芙蓉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则试图站起身来,阻拦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可此刻的他,未着寸缕,眼神里满是惊慌失措,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又如何能起身。

荷花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房间内的混乱场景吸引过去,像一只灵活的小老鼠,悄然退到一旁,隐入人群之中,静静地等待着,准备随时接应自家小姐,完成这场精心策划的“好戏”。

而此时,正在附近雅间用餐的尚书府千金周欣然和她的哥哥周云墨,听闻这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也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过来一探究竟。

周欣然本就生得面容姣好,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此刻更是满脸好奇,轻巧地挤到了人群前面。

恰在此时,苏芙蓉拽开一点被子,想透口气,这一幕刚好被眼尖的周欣然看到,她顿时惊讶得捂住嘴巴,忍不住惊呼出声:“天啊,这不是苏丞相家的千金和南宫侯爷吗?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做出这等事?”

“什么,竟然是南宫侯和苏大小姐?这……这成何体统,简直是有辱门风!”

周围的人纷纷炸开了锅。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南宫侯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大声吼道,可此刻,他的吼声在众人嘈杂的议论声中,显得如此微弱、苍白无力。

“这苏大小姐还真是不知检点,沉不住气,婚前就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实在是有辱斯文,丢尽了苏丞相的脸面。”一个身着长衫、文人模样的男子,皱着眉头,连连摇头,满脸都是失望与不屑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是啊,这两人不是有婚约在身吗?做出这等事,简直是伤风败俗,令人不齿,以后还有何颜面行走在这京城之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句比一句尖锐,对房间内的两人展开了无情的批判。

苏芙蓉听见大家误以为她是苏绿漪,心中暗自窃喜,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心里暗自想着:刚好!这下可真是天助我也,能把苏绿漪的名声再搞臭一些。就算她以后真嫁给纯哥哥,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遭人唾弃,只能做个妾室,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在我面前趾高气昂,耀武扬威。

就在众人议论得热火朝天之际,苏绿漪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人群中。

她脸上挂着泪痕,那模样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身上的翠绿色罗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看上去是如此的清秀动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只见她用手帕轻轻拭了拭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与哀怨,抽抽噎噎地说道:“侯爷,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这婚约你也是迫于无奈才接受的。可你好歹念及一点情分,给我留些颜面,怎能如此公然羞辱于我,在婚前就与其他女子做出这等不堪之事,叫我以后如何在这世间立足,如何自处啊。”那声音里的悲痛与无奈,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为之动容,恨不得立刻为她讨回公道。

南宫侯看着梨花带雨的苏绿漪,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绿色罗裙的映衬下,她愈发显得楚楚动人,竟还透着一丝清新脱俗的感觉。

这段时间没见,这女人看上去倒没有之前那么木讷俗气了,不再唯诺低头的她,似乎出落得越发标致妩媚了。

那眉眼间的楚楚可怜,竟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可很快就被眼前的混乱打断。

苏绿漪看着眼前的一对狗男女,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她微微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情绪。

周围众人继续议论纷纷:“哦,原来里面的不是苏家大小姐。那,难道是苏二小姐?天啊,抢自己亲姐姐的未婚夫,大白天就和有婚约的人做出这等丑事,这可是要浸猪笼的大罪啊,简直是道德沦丧。”

苏绿漪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装得更加委屈,连忙用手帕捂住自己险些露出得意神色的脸,哭得声音愈发悲恸,肩膀也因为暗笑微微颤抖着,外人看来仿佛遭受了世间最沉重的打击。

“侯爷,既然你和妹妹两心相悦,彼此情根深种,咱们不如就此解除婚约吧。虽然我们本就只是父母之命,可毕竟这婚约于我而言,也曾是一份期待,可如今这般,我也不愿强求。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就让你们二人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吧。绿漪愿意委屈自己,成就你们二人。”

说这番话时,苏绿漪强忍着内心的恶心,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咽下了一口苦涩的胆汁,但她依旧努力维持着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苏绿漪!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是你!一定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对不对?你个贱人,你怎么这么狠毒!”

苏芙蓉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头发凌乱不堪,像一蓬枯草,口红也被蹭得满嘴都是,脸上的妆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哪还有平日里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此刻的她,面目狰狞,声音尖锐,简直粗鄙不堪,活像一个市井泼妇。

“天啊,这就是闻名京城才女苏二姑娘啊,世人都说她才貌双全,依我看,这以后还真不能听啥信啥。”

“哎呦,我要是她,直接一尺白绫死了得了,这以后还怎么见人,丢死人了。”

“这苏丞相真是家门不幸……”

……

众人再回头看看那受害者——苏大小姐,纷纷觉得,这苏家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名门闺秀,端庄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惹人怜爱。

而房间里的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实在是不堪入目。

南宫侯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他恨不得找条地缝立刻钻进去,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还疼爱无比的女人,又恨不得拿起被子把苏芙蓉的这狰狞的脑袋死死包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


苏丞相身着一袭沉稳的朝服,在街头缓缓踱步,他习惯性地微微仰头,目光扫视着周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然而,今天的氛围却有些异样,他敏锐地察觉到,过往行人交头接耳,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朝他投来,可每当他的眼神扫过去,那些人便迅速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手指却还在隐晦地指指点点,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细碎的言语。

苏丞相心中泛起一阵疑惑,堂堂丞相,平日里众人见了都恭敬有加,如今竟被这般私下议论,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莫名地烦躁起来,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怀着满心的狐疑,苏丞相匆匆回到相府。刚迈进那气派的府门,管家便神色慌张地匆匆跑来,连平日里必行的行礼都顾不上了,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喊道:“老……老爷。”

苏丞相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平日里沉稳干练、处变不惊的管家,此刻竟如此慌乱,额头满是汗珠,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这让苏丞相心里“咯噔”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不悦地说道:“成何体统,何时变得如此慌张?”

管家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双手不停地在衣角擦拭着汗水,说道:“老爷,小姐,小姐出事了。”

苏丞相下意识地以为是苏绿漪又惹出了什么麻烦,这些年,苏绿漪在他心中就是个爱惹事的无头脑的主,于是没好气地说:“苏绿漪吗!她又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了?”

管家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小心翼翼地回道:“老爷,是……二小姐。”

“芙蓉?芙蓉怎么了?”

苏丞相的语气瞬间柔和了下来,透露出一丝关切,毕竟苏芙蓉一直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心头宝,是他最为宠爱的女儿。

管家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二小姐白天和……”

苏丞相不耐烦地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赶快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管家这才一鼓作气地说道:“老爷,二小姐和南宫侯爷白天在酒楼厮混,被,被很多百姓看到了。”

苏丞相听闻此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身形晃了晃,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自己一向视为骄傲的女儿,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上次百花宴已经让他丢尽了老脸,这次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龌龊之事,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他满心的期待与骄傲,此刻都像泡沫一样,“啪”地一声化为了泡影,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愤怒与羞耻。

就在这时,林氏哭哭啼啼地冲进书房,她头发凌乱,几缕发丝胡乱地贴在满是泪水的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一见到苏丞相,她便扑上前去,双手紧紧抓住苏丞相的衣袖,哭诉道:“老爷,老爷啊,你要为咱们的乖女儿做主啊。”

苏丞相此刻正怒火中烧,见到林氏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声吼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老夫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林氏连忙解释道:“老爷啊,这定又是苏绿漪搞的鬼啊,怎么那么巧,她也在那酒楼吃食。”

苏丞相听了,心中一动,眯起眼睛问道:“你确定?”

林氏笃定地说:“肯定是她,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狠心,要害咱们芙蓉。”

苏丞相越想越觉得林氏说得有理,心中对苏绿漪的怒火更旺了,他大声喝道:“好她个不孝女!居然把自己亲妹、把我们苏家往火坑里推!来人啊,把大小姐叫进来。”

不一会儿,苏绿漪赶到书房。

她刚踏入书房,还没来得及开口,苏丞相便满脸怒容,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上前,手臂高高扬起,“啪”的一声,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带着十足的怒气,苏绿漪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她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一丝殷红的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苏绿漪心中一阵悲凉,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在没有任何调查、没有听她半句解释的情况下,就对她下此重手。

这一巴掌,像一把锋利的刀,斩断了她对亲情最后的幻想,断绝了他们父女之间最后一丝感情。

前世的种种委屈与痛苦,所遭受的不公与算计,此刻都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从此她与这个父亲恩断义绝。

想到这里,苏绿漪揉了揉火辣辣的脸,眼中噙着泪水,悲愤地说道:“父亲为何打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苏丞相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大声质问道:“说,是不是你个没家教的孽女干的好事?让我苏府丢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绿漪冷笑一声,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再也抑制不住。

她大声回道:“呵,家教吗,是啊,我有娘生没爹教,哪里来的家教!这么多年,你又何时关心过我?在你心里,我不过是苏家可有可无的存在,而苏芙蓉才是你的心头宝。

如今她做了这恬不知耻的事,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我有错,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苏丞相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手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想再呵斥几句。

这时,下人匆匆进来通报:“护国将军来了。”

话刚说完,一个身着戎装、白发苍苍但身姿依旧挺拔的老人大步走进书房。

他正是苏绿漪的外祖——护国将军柳国安。

柳国安一进书房,目光便立刻捕捉到了脸颊红肿、满脸泪痕的苏绿漪,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苏绿漪脸上的伤,眼中满是心疼。

紧接着,他的目光转向苏丞相,那眼神冷冽而又愤怒。

他快步上前说道:“绿漪,你受委屈了。”

苏绿漪看着许久未见的外祖,前世情景再次袭来。

前世,自己竟没看出继母林氏的狼子野心。林氏的哥哥林青山,因为自己的举荐,被外公带在身边。外公虽不太情愿,但心疼自己,便暗中对林青山多加提携。

可林氏为了让自己弟弟能在战场立功,竟丧心病狂地偷偷伪造外公勾结外敌的罪证,把那些伪造的书信偷偷放进军阵图里,然后让林青山假装发现了罪证,在众人面前当场揭穿。

而后,外祖一家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惨死的惨死,发配的发配。

如今再见外祖,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她猛地扑进外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外祖,仿佛抱住了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与依靠,抱得那么紧,生怕一松开,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泪水不停地流淌,打湿了外祖的衣襟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啜泣声,这些年的委屈、痛苦、不甘,都在这一刻随着泪水宣泄而出。

柳老将军的目光紧紧锁在苏绿漪身上,眼前的外孙女和自己的梦如多像啊!

柳老将军的思绪飘回到多年前,女儿在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可年纪轻轻的女儿竟因忧思过虑,被病魔缠身,药石无灵,最终撒手人寰,让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如今看着绿漪,柳老将军的眼眶渐渐湿润,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伸出那布满老茧、因常年征战而伤痕累累的手,想要抚摸苏绿漪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弄疼了自己的外孙女。

“绿漪……”柳老将军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你和你母亲太像了,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她。”

话落,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他饱经沧桑的脸颊滑落。

苏绿漪听闻外祖的话语,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流再度汹涌而出。

她将整个身子都埋在外祖宽阔温暖的怀中,泣不成声。

柳老将军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轻柔而又充满力量。

苏丞相呆立在一旁,望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尴尬无比。

方才还熊熊燃烧的愤怒,在柳老将军那威严的注视下,竟像是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害怕。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勉强挤出一句:“岳父大人……”

林氏躲在角落里,眼神闪躲不定,心中满是不安与惶恐。

她太清楚柳老将军的威名和手段,他的到来,无疑让原本就棘手的局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她偷偷瞥了一眼苏丞相,眼中满是期望,盼着他能站出来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几句敷衍的话也好,可苏丞相此刻正低着头,沉默不语。

柳老将军轻抚着苏绿漪的发丝,随后冷冷地扫向苏丞相和林氏,沉声道:“绿漪自幼丧母,本就可怜,在这相府中,本应是父慈家暖,可她竟还遭受如此委屈。若有人胆敢肆意欺负我外孙女,我柳国安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在边疆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外孙女在这相府中任人欺凌!”

苏绿漪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哽咽着说:“外祖,谢谢你!”

此刻的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逆来顺受的柔弱女子。

她要为自己和前世枉死的外祖一家讨回公道,让那些曾经作恶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柳老将军微微点头。

“好孩子,有外祖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说完,他猛地转向苏丞相。

“苏相,我刚从边疆回来,满心欢喜地准备来看我这外孙女,这一路竟听闻你小女儿竟敢勾引我那早就定好的外孙女婿,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真是恬不知耻!

可怜我这没娘疼的外孙女,无端被卷入这等丑事之中!

如今,你这做爹的不去打骂那个不知羞耻的女儿,竟然还敢打我这本就委屈的漪漪!你可知错!”

苏丞相尴尬得无地自容,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岳父放心,此事是我苏家之耻,我定会彻查,给岳父和绿漪一个交代。”

他心中暗自懊恼,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竟忘了将军今日凯旋归来。

他深知,柳老将军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自己必须得妥善处理。

林氏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愈发慌乱。她悄悄挪动脚步,试图趁着众人不注意溜走。却被苏绿漪那敏锐的目光一眼瞥见。

苏绿漪冷冷道:“继母,这么着急走?莫不是心中有鬼?”

林氏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强装镇定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能有什么鬼。”

柳老将军的目光像一把利剑直直射向林氏:“既然心中无鬼,你逃什么?”

林氏双腿发软,膝盖一弯,差点瘫倒在地,心中暗暗叫苦:这老将军权势滔天,又护犊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而苏绿漪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涌起一丝快意:林氏,从今天起,你们走的只能是下坡路!你所在意的一切都会慢慢失去,你所觊觎的一切,都将离你越来越远!


柳老将军猛地转身,袍角带起一阵疾风,他的目光直直地锁住林氏。

旋即,怒喝道:“怎么,你那不知羞耻的女儿抢了我外孙女的未来夫婿,莫不是你也早就知晓?”这声音极具穿透力,震得书房内的空气都微微颤动,房中的摆件似乎都跟着轻晃了几下 。

林氏被这凌厉到仿佛能洞悉灵魂的目光盯得浑身猛地一颤。

下意识地,她将手中的帕子攥得死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强装镇定,嗫嚅着开口:“柳老将军,这,这儿女之事也不是我们做爹娘的能左右的呀。虽说绿漪与南宫侯有婚约,可感情这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南宫侯更喜欢我家芙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您也知道,这些年我在这相府,对绿漪可是视如己出啊。”说着,她还抬起手,用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妄图挤出几滴眼泪来伪装自己的无辜,那做作的模样让人看了直作呕。

“视如己出?哼!”柳老将军怒极反笑,声浪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

“别以为我和她舅舅常年驻守边外,就不清楚你在这相府里的所作所为!可怜我绿漪丫头心思单纯,一直对你言听计从,若不是你一次次故意刁难,一次次让她难堪,她又怎么会三番五次被卷入这些腌臜的混账风波里!”

林氏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苏丞相见状,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与窘迫,他连忙满脸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挥手命下人上茶,试图借此缓和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岳丈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几年多亏了林氏的悉心照料,绿漪才出落得如此……”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绿漪那一声充满讥讽的“呵呵”打断。

苏绿漪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充满讥讽的冷笑,那笑声虽轻,却在这寂静得针落可闻的书房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屑,盯着父亲和林氏,仿佛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柳老将军微微侧过身,将那威严的气场收起,目光柔和地落在苏绿漪身上,眼中满是关切与慈爱,仿佛在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孩子,你怎么想的?”

苏绿漪缓缓抬起眼眸,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虽带着几分哽咽,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外祖父,求您替漪漪做主,退婚!我不愿再被这所谓的婚约束缚,也不想再被他们如此欺辱!”

“混账!”苏丞相顿时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大声斥责道。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常态,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们的婚约全城谁人不知,那可是南宫侯府,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攀附上,还委屈了你不成。你这还未出阁,就要让自己有个善妒的头衔吗?你……”

“住口!”柳将军猛地一声怒吼,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的双眼圆睁,怒目而视。

“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他们如此欺辱我外孙,老夫自会找他们算账,你除了对自己亲女儿叫嚣,你还能干点什么!平日里在朝堂上的威风都哪去了?在自己家里就这么窝囊!”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丞相的心上。

他的脸瞬间涨得紫红,胡须气得不住抖动,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却又不敢发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中满是憋屈与不甘。

林氏眼珠滴溜一转,趁机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小声说道:“老爷,您看,这绿漪和侯爷本就不太对付,你不情我不愿的。这如今芙蓉已经和侯爷情投意合……这,不如换亲如何?这样两家的面子也都保住了,外人自然也不会再议论什么了,不是吗?”

“哼!”柳老将军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林氏。

“这就是你们处心积虑欺负我外孙女想换得的结果吧,只可惜如今你那女儿做出这等丑事,已沦为全城笑柄,你觉得南宫家会没有意见吗?他们丢得起这个人?别把人都当傻子!”

这一番话,将林氏的算计彻底戳破。

柳老将军看着这夫妻二人,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干脆转过脸去,再不想看他们这对自私自利的人一眼。

他再次看向苏绿漪,眼神瞬间变得柔和,满是慈爱地问道:“孩子,跟外祖回柳家住几日可好,你外祖母和舅母都想你想得紧啊。”

苏绿漪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外祖母和舅母上辈子因为自己的愚蠢被流放北疆的凄惨模样,心中一阵揪痛,眼眶也微微泛红。她看也不看在一旁挤眉弄眼、拼命暗示摇头的渣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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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最热闹的要数朱雀大街了,街边商铺林立,招牌幌子随风摇曳。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

人们三五成群,聚在街边的茶摊、酒肆,或是驻足于店铺门前,兴致勃勃地议论着。

几个身着绸缎长袍的富家公子哥,摇着扇子,在茶楼临街的窗边围坐一桌。

其中一个扇着描金扇子的公子,脸上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奋,眉飞色舞道:“你们可听说了,苏丞相家出大事了!”

身旁的同伴忙探身追问:“快讲讲,又有什么新鲜事儿?”

公子故意卖个关子,轻抿一口茶,慢悠悠道:“苏丞相那大女儿苏绿漪,本和南宫侯有婚约,结果苏丞相的小女儿苏芙蓉竟插足其中,和南宫侯暗通款曲,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众人听了,纷纷咋舌,脸上满是惊讶与好奇。

不远处的馄饨摊边,几个平头百姓也在热烈讨论。

一位大爷皱着眉头,摇头叹道:“这大户人家的事儿可真乱,好好的婚约说毁就毁,这让苏大姑娘以后可怎么做人哟!”

旁边卖菜的大叔接口道:“听说柳老将军都出面了,他可最疼这个外孙女,这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哎呀,你们是真不知道啊!那苏大小姐,生得那叫一个标致,活脱脱就是天仙下凡呐!”

鼎盛酒楼里,说书先生一拍醒木,眉飞色舞地讲着,台下食客们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

“前几日,苏大小姐竟亲眼撞见自己的亲妹妹,和她那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在一处私会,那场面,啧啧啧,二人脱的光溜溜的,可真是不堪入目!你们猜怎么着?苏大小姐虽然满心委屈,眼眶里泪水直打转,可人家度量大呀,愣是咬着牙,忍痛成全了自己妹妹和未婚夫!”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苏大小姐也太可怜了吧!”

“是啊是啊,换做是我,可忍不了这口气!”

…………

相府内,苏绿漪端坐在雕花椅子上,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地听着丫鬟荷花绘声绘色地描述街上情景。

待荷花说完,苏绿漪轻轻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开口:“其他几个酒楼说书的,可都安排妥当了?”

荷花憋着笑,心里暗自佩服自家小姐的什么来着,哦,对,老谋深算!忙不迭点头道:“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那些个说书先生,得了咱们的好处,把故事编得那叫一个精彩,就等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事儿呢!”

苏绿漪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很好。苏芙蓉,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当侯府夫人吗?呵呵,我这次就如你的愿,帮你如愿入了那侯府。不过,就凭你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想光明正大地做正室?做梦!你就等着做一个被人唾弃、被婆母嫌弃的妾室吧!这一切,不过是你自食恶果罢了。”

苏绿漪来到梳妆台前,手指随意地拨弄着桌上的一支珠钗,眼神平静却暗藏波澜。

她抬眸看向一旁候着的荷花,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荷花,去对外宣称,就说本小姐本就遭逢这等变故,内心委屈难耐,可那苏丞相竟欺我无母撑腰,不仅让我生生咽下委屈,还不分青红皂白掌我巴掌,本小姐内心实在难以接受,想离开相府,去外祖家小住几日,散散心思。记住,话里话外,都要让旁人听出我满心的委屈与无奈。”

荷花连忙行礼,脆生生地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去,那利落的身影仿佛带着一阵风。

屋内,梅花和菊花两位丫头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梅花抱着几件苏绿漪平日里最喜爱的衣物,仔细地放进一只精致的樟木箱子里,边放边轻声念叨:“小姐这几日怕是要在外祖家待些时日,可不能少了这些衣裳。”

菊花则在一旁整理着苏绿漪的梳妆用品,小心翼翼地将一盒盒胭脂、一管管眉笔摆放整齐,嘴里嘟囔着:“这些可都是小姐平日里离不开的物件,得一并带上。”

苏绿漪静静地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的种种。

那时,自己被林氏和苏芙蓉一次次设计陷害,名声狼藉,受尽了旁人的指指点点,而苏芙蓉却凭借着伪装的善良和柔弱以及虚假的才情,赢得了众人的称赞。

想到这里,苏绿漪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却带着十足的寒意:“苏芙蓉,前世的债,今生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你费尽心思营造的好名声只怕再与你无缘了,这一次,我倒要让你也尝尝被人议论是非、遭人唾弃的滋味。

你以为抢了那南宫纯,就能高枕无忧?

太天真了,我会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些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一一讨回来 。”

她双手握拳,眼中满是苦涩:我也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南宫侯府的堂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一般。

苏氏身着华贵的服饰,端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怒容。

她紧握着手中的帕子,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双眼直直地盯着跪在下面的南宫侯,那目光好似要将他穿透。

“纯儿,你让为娘说你什么好啊!”

苏氏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都是因为那个不知羞耻的苏芙蓉!为娘早早就叮嘱过你,让你再耐心等等,等娶了苏绿漪之后,倘若你心里还是放不下苏芙蓉,为娘自会想办法让她入府做妾,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说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不住地喘着粗气,抬手轻轻抚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

南宫侯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他的双手不安地在身前交握着,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搓动,脸上满是懊悔与心虚。

“如今这满京城都知道你们做出这等丑事,你到底做何打算!”苏氏再次质问道,声音陡然提高,在堂屋内回荡。

南宫侯身子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下,才嗫嚅着开口:“母亲,苏绿漪要跟我退亲。”

苏氏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你这孩子,真是要把我气死了!如若真被一个女子给退了婚,这以后只怕再难寻觅到高门大户贵女做你的正妻了!

不过虽说这事是你理亏,可男子三妻四妾本也是常态。

听说苏绿漪即将去护国公府,你,即刻去将军府负荆请罪去!”

南宫侯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母亲,我,我丢不起这个人啊!”

他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哀求的神情,看向母亲。

“你还知道丢人啊?啊?”苏氏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晃了晃。

“你做出这等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丢人?现在知道害臊了?不行,你必须去!”

南宫侯咬了咬嘴唇,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又换上一副自信的模样:“母亲,我能感觉出苏绿漪对我念念不忘,情根深种。我只需去哄哄她,她定会回心转意的。”

他微微仰起头,脸上带着些许自得,仿佛已经看到了苏绿漪原谅他的场景。

苏氏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嘲讽:“你这孩子,现在倒是看出来苏绿漪和你那芙蓉妹妹的差别了?你要是早开窍,哪里会有这些糟心的事!”

说罢,她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乱糟糟的局面该如何收场 。

——————

与此同时,苏绿漪在表哥柳苍溟的陪伴下,终于抵达了护国公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巍峨高耸,两侧的石狮张牙舞爪,威风凛凛,无声地彰显着这府邸的不凡地位与深厚底蕴。

就在这时,大门缓缓被人从内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舅母闫氏神色匆匆,却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外祖母,快步走了出来。

外祖母一头银丝在风中微微飘动,眼中尽是关切与疼惜。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当看到苏绿漪的那一刻,眼眶瞬间就红透了。

“我的漪漪啊!”外祖母话音未落,泪水便夺眶而出,顺着她那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

她挣脱开闫氏的搀扶,几步踉跄着冲到苏绿漪面前,双手紧紧地将她抱住,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乖孩子,你可算来了,让外祖母想得好苦啊。”

苏绿漪望着两鬓斑白、面容憔悴的外祖母,酸涩感瞬间涌上鼻尖,眼眶迅速湿润,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苏绿漪“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哽咽着:“外祖母,漪漪不孝,让您担心了。”

闫氏赶忙上前,双手轻轻扶起苏绿漪。

闫氏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华服,整个人面容端庄秀丽,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此刻,她的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眼中满是宠溺与喜爱,轻轻拂去苏绿漪脸颊上的泪水,说道:“漪丫头,一别两年未见,如今出落得倒是越发漂亮了。瞧瞧这眉眼,和你母亲当年简直一模一样,真是越长越像了。”

苏绿漪缓缓抬起眼眸,看着眼前为自己牵肠挂肚的外祖母,温柔慈祥的舅母,还有一旁关切注视着自己的表哥,心中涌起一股自重生后未曾有过的温暖。

外祖母,舅母,这一生,我定不会再让你们遭遇不测!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漪漪定护好你们!


外祖母心疼苏绿漪在相府受了委屈,一早就吩咐小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她爱吃的菜。

糖醋鲤鱼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翡翠虾仁颗颗饱满,晶莹剔透;还有那软糯香甜的桂花糯米藕,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大家正准备入座,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外祖父和舅舅柳鸿飞回来了。

舅舅柳鸿飞身姿挺拔,大步流星地踏入餐厅,身上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猎猎作响。

他满脸笑意,浓眉下的双眼亮晶晶的,一看到苏绿漪,便张开双臂,声音洪亮地喊道:“漪丫头,可想毁舅舅了!”

苏绿漪闻声转过头,只见眼前的舅舅身材魁梧壮硕,面庞黝黑,粗浓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豪迈与爽朗。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可那熟悉的笑容却从未改变。

苏绿漪望着这个最疼爱母亲的舅舅,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又红了起来。

那些小时候舅舅抱着她骑马、给她讲军中趣事的画面,如在昨天。

她快步迎上前去,激动地说:“舅舅,漪漪也想您,特别特别想!”说着,眼眶中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簌簌地滚落下来 。

柳鸿飞见状,眼眶也微微泛红,他连忙上前,一把将苏绿漪揽入怀中,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力道带着久经沙场的刚劲,却又满是温柔。

“我的好漪漪,都瘦了,他们苏家和南宫家竟敢如此对你!我定不轻饶他们!”

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可其中蕴含的心疼却清晰可闻。

苏绿漪靠在舅舅宽厚的胸膛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浸湿了舅舅的衣衫。

柳鸿飞心疼难耐,他眉头皱得越发紧致,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

这时,外祖父也缓缓走了过来,他轻轻摸了摸苏绿漪的头,声音沉稳而有力:“孩子,别怕,有外祖家给你撑腰。咱们柳家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苏绿漪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眼前的亲人,心中感慨万分,她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人啊,也有人会视她如珍宝啊……

众人围坐在餐桌前,暖黄的灯光洒下,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其中。

用罢晚宴,苏绿漪来到母亲曾经的闺房休息,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温馨。

她坐在房间的窗前,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她身上。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前世。

前世的自己是何等的蠢笨啊!舅母和外祖母不止一次地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提醒:“漪漪,你一定要小心林氏,她为人处世透着一股虚情假意,你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

那时的外祖母和舅母说这些话时,眼神里满是担忧。

可那时的自己,太过蠢笨,不仅没有将这些忠告放在心上,还觉得她们不理解自己在相府的孤独与寂寞。

每当她们提及林氏,自己便会不耐烦地打断,甚至还和她们置气。

如今想来,自己当时是多么幼稚无知啊。

林氏表面上对自己关怀备至,可实际上却在背后一次次地设计陷害自己。她总是用那些看似贴心、实则暗藏算计的言语,哄得自己团团转。

每一次被她构陷后,自己却还傻乎乎地相信她的虚情假意,在她那假惺惺的安慰下,逐渐疏远了最爱自己的亲人。

想到这里,苏绿漪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心中满是悔恨与自责:“我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看不清林氏的真面目呢?白白辜负了外祖母和舅母的一片苦心,甚至害的他们那样的结局。

是绿漪蠢笨不孝!这一世,绿漪一定会守护好你们!”


翌日清晨,柔和的日光刚刚洒落在护国公府的琉璃瓦上,整个府邸还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

丫鬟荷花慌慌张张地穿过曲折的回廊,裙摆带起一阵微风,匆匆忙忙跑到苏绿漪的闺房外,连门都顾不上敲,便急切地说道:“小姐,大事不好啦!南宫侯来咱们府上了!”

苏绿漪正在镜前梳妆,听闻此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心中暗自冷笑:这人的脸皮可真是厚得可以,做出那般丑事,竟还有脸登上门来。

她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将一头如墨的长发轻轻挽起,插上一支简洁的玉簪,穿上一袭淡蓝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白色小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更衬得她清新脱俗。

苏绿漪款步向前厅走去,还未进门,就听见外祖父那洪亮而带着怒意的声音:“你这脸皮怕是用长矛都刺不破!干出如此丑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竟然还有脸来求娶我们漪漪!”

紧接着,舅舅柳鸿飞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做出这等荒唐事,让漪漪还未过门就受尽委屈。还妄图继续婚约?简直是白日做梦!你不过是个空有其名的侯爷,就算闹到圣上那里,我们也坚决要与你取消婚约!”

苏绿漪深吸一口气,稳步踏入前厅。

南宫侯看到她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今日的苏绿漪,淡蓝色的罗裙衬得她肤色如雪,身姿轻盈,恰似仙子下凡。

再想想苏绿漪最近在外的贤名,南宫侯心里盘算着:娶了她倒也不亏,有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为妻,说不定还能挽回些自己的名声。

想到这儿,南宫侯脸上堆起一抹自以为温和的笑容,开口唤道:“漪妹妹……”

苏绿漪神色一冷,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侯爷,请您放尊重些,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妹妹。”

南宫侯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仍不死心地说道:“漪妹妹,我知道你在生气。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有的事,我也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事,你放心,只要你嫁给我,这正妻之位必定是你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仿佛他的这番话就能轻易抚平一切。

苏绿漪只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还没等她开口回应,舅舅柳飞鸿已经怒不可遏。

只见柳鸿飞双眼圆睁,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猛地跨前一步,抡起拳头,重重地朝着南宫侯打去。

“砰” 的一声,南宫侯被这一拳打得重心不稳,直接趴倒在地。

柳鸿飞指着趴在地上的南宫侯,怒声骂道:“你这个混蛋!我家漪漪还未嫁入你侯府,就被你害得如此委屈。你竟然还痴心妄想继续婚约,门儿都没有!今日,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婚约也必须取消!”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苏绿漪的疼爱和对南宫侯的愤怒,回荡在前厅之中 。

说罢,管家匆匆走进正厅,神色略带紧张,拱手禀报道:“老爷,夫人,南宫家苏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环佩叮当声传来,苏氏莲步轻移,踏入正厅。

她身着一袭深紫色织锦长袍,上面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精心梳理的发髻上,一支翡翠簪子斜插其中,簪头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苏氏看到坐在地上的儿子很是诧异,但很快恢复笑容。

随即又瞧见了站在一旁的苏绿漪,只见她身姿挺拔,神色平静,眼眸中透着一股坚定与聪慧,不卑不亢的模样让苏氏心里不禁暗暗称赞:这丫头,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要是能成为自家儿媳,倒也能为侯府添些光彩。

想到这儿,苏氏语气亲昵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绿漪吧,哟,真是出落得越发出挑了,我上次见你,还只是个小丫头呢,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苏绿漪闻言,微微福身,仪态优雅,轻声唤道:“苏姨母安好!” 声音清脆悦耳,却又不失分寸。

苏氏微笑点头,转而看向柳老将军,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微微欠身行礼:“老将军,晚辈来拜访您了。”

但柳老将军可不吃这一套,他眉头紧皱,没好气地说道:“苏氏,你来作甚?”

苏氏却并未生气,反而笑容更盛,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将军,我儿确实对不住绿漪,这点我心里清楚。可这婚约还是阿如在世时定下来的,阿如走得早,这也算是她的遗愿啊。

您放心,要是绿漪来到我们南宫家,我必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舅母闫氏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我说苏姐姐,你也知道你和我姑妹是手帕之交,这么些年,你儿对我家绿漪怎样,你心里能不清楚吗?你可曾护过我家绿漪一次!如今你儿干了这等丑事,怕不是想让我家漪漪嫁过去,好挽回你儿的名声吧!”

闫氏身着一袭宝蓝色的家常罗裙,头发简单地挽成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更衬得她眼神凌厉。

她快步走进厅内,双手叉腰,直视着苏氏的眼睛。

苏氏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说道:“闫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谁能说他什么?这绿漪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真心喜欢这孩子。

如果绿漪嫁过来,对她的名声也有利不是?所有人都会夸赞她识大体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做出一副为苏绿漪着想的样子。

“呵,这样的大体谁爱要谁要!”

舅母闫氏毫不示弱,语气坚决地反驳道。

“我夫婿与我,我公婆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谁说男人就非得三妻四妾!就算有三妻四妾,也得有个纲常伦纪。谁家正妻未娶,就勾搭上正妻的庶妹,还提前苟合的!我呸!想想都恶心,恨不得赶紧甩掉,再无干戈!”

“你!” 苏氏被怼得满脸通红,一时语塞,手指着闫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道:“闫妹妹,这都嫁人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说话没轻没重的,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这时,一直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但却透着一股威严:“婚姻大事确实不能儿戏,可你们儿戏在前,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这婚,我们退定了!”

老夫人目光坚定,直视着苏氏,让人无法反驳。

苏氏眼看着事情谈不成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又气又恼,但又不好发作。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默不作声的儿子,本来看着儿子在地上就已经非常恼火了,但是自知理亏,还有求于人,她也没有多言,如今还客气什么。

她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说道:“纯儿!还不快起来!如今人家权势滔天,咱们侯府在人家眼里怕是不值一提了!你啊,怕是高攀不上这护国公府家的外孙女了!

哼,既然高门大户深似海,今日叨扰,改日再访!”

说罢,便拉着儿子的胳膊,匆匆离开了。

回到侯府,苏氏一进房门,就将手中的手帕狠狠地扔在桌上,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柳家也太过分了!”

“你这个混不吝的,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可好,人家要退婚,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南宫侯一脸不满地嘟囔道:“母亲,这苏绿漪也做得太过了,她不过就是想引起我的关注罢了,何必这么较真。”

苏氏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这一旦被她退婚,你让我以后还出门吗?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哼!不过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苏丞相毕竟是苏绿漪的父亲,只要他点头,这事儿就还有转机。

明儿个我再去相府一趟,务必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苏氏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

——————

相府之中,一片宁静祥和。

突然,管家一路小跑,神色匆匆地来到书房外,立刻抬手敲门,待听到屋内传来 “进来” 的声音,便推门而入,拱手禀报道:“老爷,南宫家苏夫人和南宫侯来了!此刻已在正厅等候。”

苏丞相闻言,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书卷,心中暗自思忖:这苏氏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还未等他细想,一旁的林氏听闻消息,脸上瞬间绽开一抹笑容,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老爷,我这就派人把芙蓉叫出来,准是商量婚事的。”

说着,也不等苏丞相回应,便迈着细碎的步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那背影都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

苏芙蓉正在闺房之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画册。

突然,贴身丫鬟喜滋滋地跑进来,大声说道:“小姐,小姐,南宫家来人啦!说是要谈婚嫁的事儿呢!”

苏芙蓉一听,原本就明艳动人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晕,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笑得合不拢嘴。

“真的吗?太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连手中的画册都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紧接着,她便冲向衣柜,开始翻找起衣服来。“春桃,你看这件怎么样?”

她拿起一件粉色绣牡丹的罗裙,在身前比划着。

可还没等春桃回答,又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不够喜庆。”

说着,又拿起另一件鹅黄色绣桃花的衣裳,看了看,还是不满意。

“还是这件吧,或者那件?” 她的眼神在一件件华服间来回穿梭,脸上满是纠结与期待。

林氏走进闺房,看着女儿兴奋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喜悦:“我女儿穿啥都好看啊!哈哈。”

她走到苏芙蓉身边,伸手摸了摸那件大红色绣着牡丹的罗裙,说道:“这件如何?”

苏芙蓉眼睛一亮,拍手叫好:“娘,这件大红色的好,多喜庆!就它了!”

“好!好。” 林氏连声应道,转头对着一旁候着的丫鬟春芽说道:“春芽,快给小姐穿衣,动作麻利些,可别让贵客等急了。”

春芽连忙上前,接过罗裙,小心翼翼地帮苏芙蓉穿上,一边穿还一边夸赞:“小姐穿上这件,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南宫侯见了,保管挪不开眼。”

苏芙蓉听了,笑得更灿烂了,心里满是对未来侯府少夫人生活的憧憬 。


苏芙蓉站在正厅门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身上那件大红色绣着牡丹的罗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她微微颤抖着抬起脚,缓缓地迈出步子。

刚一跨进正厅,她的目光便急切地寻到南宫侯的身影,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羞涩中带着一丝娇嗔,怯生生地又带些期待地抬眸看向南宫侯和苏夫人。

随后轻盈地弯下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苏夫人请您安!”

苏夫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苏芙蓉的瞬间,微微一僵。

今日的苏芙蓉,一身艳俗的大红色罗裙,恨不得将所有金银珠宝都堆砌在身上,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妆容也过于浓重,那鲜艳的口脂在她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她站在那里,昂首挺胸,却因用力过猛,姿态显得有些浮夸。

苏夫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日见到的苏绿漪,她身着淡蓝色罗裙,清新脱俗,宛如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青莲,淡雅而不失韵味,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大气。

再看看眼前的苏芙蓉,对比太过强烈,苏夫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

南宫侯瞧见苏芙蓉的刹那,目光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似是想吞咽口水来缓解内心的不自在。

脑海中竟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苏绿漪的模样:淡蓝色罗裙轻轻飘动,看上去竟如此的清新脱俗。

反观眼前的苏芙蓉,一身大红外服夺目刺眼,浓妆艳抹,整个人像是被艳丽色彩包裹的俗物,举手投足间尽是矫揉造作。

以前怎么自己就被蒙蔽了呢?

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曾经相处时,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苏绿漪的好呢?她的一颦一笑,都透着让人舒心的淡雅。处理事务时,聪慧冷静,有条不紊,比苏芙蓉不知强了多少倍。

如今这般对比,南宫侯心中懊悔万分,意识到苏绿漪才是那个真正适合站在自己身边,掌管侯府中馈的夫人人选。

林氏满脸堆笑,嘴角高高扬起,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几乎要没进那笑出来的鱼尾纹里。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苏氏身旁,伸出双手,一把握住苏氏的手,嘴上热络地说道:“苏夫人,您看您还专门跑这一趟,多大的事儿呀,直接叫个媒婆过来就行了,还劳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是太客气啦!”

说话间,她的身子微微前倾,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

苏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眼神下意识地飘忽了一下,手也不自觉地缩了缩,试图从林氏那过于热情的紧握中抽出来,却又碍于情面不好太过明显。

她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正了正神色,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诚恳说道:“那怎么能行呢?我们纯儿做出这样的事,要是我不亲自登门谈亲,岂不是显得我们南宫家毫无诚意?这婚姻大事,可马虎不得,我必须得把这事儿给办得妥妥当当的,才对得起两个孩子 。”

林氏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简直要咧到耳根子。

她仿佛已经看到女儿成为侯府主母,风光无限的样子,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身子也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苏夫人您真是太周到了,我家芙蓉能有您这样的婆婆,那可真是她的福气。以后进了侯府,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呢!”

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苏氏的手背,那模样,活脱脱一副即将嫁女的得意模样 。

“什么?谁说我们来求娶你的女儿的!”苏氏听闻林氏所言,保养得宜的面庞瞬间扭曲,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林氏。

林氏脸上那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还尴尬地维持着刚才讨好的弧度,此刻却显得无比滑稽。

她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半晌才磕磕巴巴地挤出一句:“苏夫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苏丞相。”苏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不耐,转过头,看向苏丞相。

此时她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端庄,脊背挺得笔直,可语气中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我此次前来,是来继续我儿和绿漪的婚约的。”

“什么?纯哥哥,你到底来我家做什么的,你说!”苏芙蓉听闻此话,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南宫侯,眼神中满是委屈与愤怒,声音带着尖锐的哭腔。

南宫侯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想起自己和苏芙蓉的丑事如今被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已然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心里也不禁泛起一阵对她的亏欠。

他微微低下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苏芙蓉的眼睛,嗫嚅着说:“芙蓉妹妹,你放心,等我娶了苏绿漪,就会纳了你!”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声惊雷在屋内炸开,震得在场众人耳膜生疼。

苏芙蓉和林氏顿时暴跳如雷。

林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猛地抬起手,手指着苏氏,气急败坏地吼道:“苏夫人,你儿把我女儿的名声彻底搞烂了就想不负责任了吗?”

苏氏冷笑一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满是不屑,她微微仰起头,鼻孔轻哼:“哼,你女儿无媒苟合,自己管不住自己,还怪起我的孩子了?”

那语气,就好像在谈论一件荒谬至极、不值一提的笑料。

“够了!”苏丞相一声怒吼,脸涨得紫红,脖子上的青筋也跟着暴起。

他双手握拳,猛地重重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具被震得叮当作响。

“成何体统!”这一声怒喝,震得屋内的人都不禁微微一颤。

“苏夫人,实不相瞒,我也有意我家绿漪与令郎继续婚配,可我那老丈人他不同意啊。”

苏丞相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缓缓说道,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时而看看苏氏,时而看看地面,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你看,令郎与我二女已经人尽皆知了,不如就改为芙蓉可好?”

“苏丞相,您说什么呢?我南宫家要娶的是你相府嫡女!”

苏氏一听这话,原本细长的柳眉瞬间倒竖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不满的火花,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悦与质问。

“芙蓉也是嫡女啊,如今我也是这相府的当家主母。”

林氏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争取让女儿嫁入侯府,“苏夫人,您再考虑考虑。”

“哼,你一个姨娘转正的继室也好意思说这话!”苏氏斜睨着林氏,眼中尽是轻蔑,她微微撇嘴,脸上写满了对林氏身份的不屑与嘲讽 。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极度扭曲,五官几乎都变了形。

手指着苏氏,因为过度激动,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怎么,你儿子耍了流氓就不想认账了!他必须对我女儿负责,否则我告他奸污!”

苏氏听了这话,气得笑出了声,那笑声尖锐又刺耳“林氏,我家是儿子。你家是女儿,时间久了我儿子只会被人挂上风流的名声。你女儿可就彻底毁了,你一个商贾之女还想让你女儿做我侯府夫人。你想什么呢!”

苏芙蓉呆立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曾与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诺言的南宫侯,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曾经,为了从苏绿漪手中抢来这个未婚夫,她可谓费尽心思,用尽了各种手段。

那些日子里,她处心积虑地制造见面机会,绞尽脑汁地在南宫侯面前展现自己的温柔与娇弱,不惜抹黑苏绿漪,只为了能让南宫侯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时的南宫侯,对她也是百般殷勤,仿佛真的非她不可。

他们偷偷幽会时,南宫侯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只爱她一人,会与她长相厮守,那些甜言蜜语至今还在她耳边回响。

可如今,眼前这个男人却当着她的面,说要娶苏绿漪为妻,只肯纳自己为妾,这巨大的落差让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怎么就突然变心了。

此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不仅名声扫地,沦为了众人的笑柄,连最在乎自己的男人也不再属于自己。

她哭着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苏绿漪,你给我等着!” 苏芙蓉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念道,眼神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都是对苏绿漪的恨意和报复的念头 。


苏芙蓉转身看到南宫侯竟没有跟过来,旋即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闺房。

回想起南宫侯刚刚那番话语,像冰冷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此刻的她,灵魂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抽离。

“小姐,您回来啦,姑爷什么时候下聘啊?”

春桃满脸掩不住的兴奋,清脆的声音在这死寂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沉浸在痛苦与愤怒深渊中的苏芙蓉,被这不合时宜的问题猛地狠狠刺痛,她抬起手便是 “啪啪” 两记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

春桃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呆懵地僵在原地。

不过眨眼间,她的脸上便迅速浮现出两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格外刺眼。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满是恐惧与不解,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紧接着,她 “扑通” 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面的声音沉闷又惊心,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哀求道:“小姐饶命,奴婢真的不知哪里做错了呀。”

一旁的春芽见势不妙,心脏猛地一紧,心里暗叫不好。

她赶紧伸出手,用力地扯了扯春桃的衣角,同时焦急地凑到春桃耳边,低声急切提醒:“春桃,快住嘴!”

说话间,她的眼神不时地偷偷看向苏芙蓉,身体也因为紧张害怕而微微颤抖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触碰到小姐这颗随时可能爆炸的 “炸弹”,落得和春桃一样的下场。

苏芙蓉此刻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语。

她猛地转身,动作幅度极大,带起一阵风,紧接着手臂一挥,“哗啦” 一声,将桌上的茶杯一股脑全部扫落在地。

“哐当”

巨响传来,茶杯与地面碰撞,瞬间摔得粉碎,四溅的茶水肆意飞溅,打湿了地面。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铁青。

林氏后脚便跟着走进了闺房,一踏入屋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杂乱狼藉的景象。

再看到苏芙蓉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模样,心疼得犹如刀绞,她快步走过去将苏芙蓉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的蓉蓉,我可怜的蓉蓉。”

林氏一边轻轻抚摸着苏芙蓉的头发,动作轻柔又充满怜惜,一边心疼地喃喃说道。

“娘亲,呜呜……”苏芙蓉紧紧地抱住林氏,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放声大哭起来。

林氏轻轻拍着苏芙蓉的背,一下又一下,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片刻后,她抬起头,脸上原本温柔心疼的神情瞬间被阴狠决绝所取代。

她咬着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我绝对不会放过苏绿漪那个小蹄子,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我倒要看看,南宫侯府还愿不愿意要一个荡妇做侯夫人!”

说到 “荡妇” 二字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冷笑,眼神中透露出势在必得的狠劲,仿佛一切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中。

而此时,伴随着春桃那压抑又悲戚的哭泣声,整个闺房里的气氛显得越发诡异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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