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重景阮清婉的其他类型小说《80,被卖后我碰瓷的老公是军官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一只大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娶我吧!”晃动的煤油灯下,阮清婉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她并不认识他是谁,甚至是两人也不过刚见面而已。但是她就是想让眼前的男人娶了她。因为不管是谁,都好过嫁给村口王麻子强。脱掉外套,露出洁白的肩膀。跪坐床上,“娶我。”眼神坚定重复。虽然贴上去就是一个吻,对方再也控制不住地情欲,如春笋爆发。……夏重景也没想到,他就是听他妈的话来阮家村相个亲,居然会被人下药!他更没想到,就在他躲在废弃草屋准备自行缓解的时候,会突然冲进一个女人,在看到他后愣了片刻就让自己娶她。身体里的药物使他开不了口,一夜漫长,身体里的药随之驱散,他才睁开眼看清眼前女人。女人很白,很瘦。凸起的骨头,见不到一丝肉,泛白的唇瓣。尽管是经历一夜滋润还是没有半点血色,这是长期缺乏...
《80,被卖后我碰瓷的老公是军官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娶我吧!”
晃动的煤油灯下,阮清婉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
她并不认识他是谁,甚至是两人也不过刚见面而已。
但是她就是想让眼前的男人娶了她。
因为不管是谁,都好过嫁给村口王麻子强。
脱掉外套,露出洁白的肩膀。
跪坐床上,“娶我。”眼神坚定重复。
虽然贴上去就是一个吻,对方再也控制不住地情欲,如春笋爆发。
……
夏重景也没想到,他就是听他妈的话来阮家村相个亲,居然会被人下药!
他更没想到,就在他躲在废弃草屋准备自行缓解的时候,会突然冲进一个女人,在看到他后愣了片刻就让自己娶她。
身体里的药物使他开不了口,一夜漫长,身体里的药随之驱散,他才睁开眼看清眼前女人。
女人很白,很瘦。
凸起的骨头,见不到一丝肉,泛白的唇瓣。
尽管是经历一夜滋润还是没有半点血色,这是长期缺乏营养导致。
不足他巴掌大的小脸,侧躺在他怀中,眉头紧皱仿佛在梦中遇到什么难缠的事。
纤细的四肢明明一折就断,却有双粗糙的手,一看就是常年干活导致。
女人生得不是很美,却让夏重景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她醒来。
阮清婉睁眼,一张男人的脸出现眼前。
她愣了片刻便想起对方是谁,坦荡不遮掩坐了起来,“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洞房了,所以你必须娶我,我给你打水洗个脸等会儿你跟我回家见我奶。”
“等等。”
夏重景伸手拉住了正要起身的阮清婉,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你都不问问我是谁,就要我娶你?如果我是……”
“不重要。”阮清婉轻声打断他,“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不重要?
夏重景一怔,眉头皱起,心中洋溢着复杂的情绪。
倒不是娶她,而是阮清婉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仿佛今天在这里的不是他,或者是随便一个男人,她都会让对方娶了自己。
完全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这样地轻贱自己,让夏重景产生不悦。
如果他是坏人,或是作奸犯科之徒,她也要执意嫁给他吗?这未免太荒唐了。
他张了张口,正想再说些什么,阮清婉却已经下床出去,仿佛刚才的对话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闲谈。
夏重景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等阮清婉再进来,夏重景也穿好衣服,牛仔裤高领蓝色上衣,是当下最流行的穿搭。
留着简短的寸板头,干净利落,衬得五官越发立体分明。
眉如剑锋,透着几分凌厉,高大的身躯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仿佛天生便是为正义而生。
阮清婉端着破了缺口的木盆进来,看到这样的他也愣住。
她奶将她五块钱卖给了村口的王麻子,说是家里没钱给她弟弟交学费,只能卖了她。
她若是不愿意,就只能让她弟弟休学,回来种地。
阮清婉答应。
她很清楚,她奶就是想要将她们姐弟赶出阮家,占了她们爸妈留下的三间房子。
说什么没钱给她弟弟上学,明明昨日她还看见奶给了二房二翠十块钱去镇上烫头。
前天又给了二房阮明江二十块钱喝酒。
她奶不是没有钱,而是对他们姐弟俩没钱。
明明家里的活都是她在干,明明弟弟是十里八村第一个高中生,马上步入大学。
就连村长都说,以后阮家村要出一个大学生了,是村子里的骄傲。
可她奶却以让弟弟回来种地作为威胁,把她卖了!
阮清婉握紧的拳头,却又不知道打到哪里。
她奶那种不可理喻的人,她没有一点办法。
更何况她还知道。
她奶问王麻子要了五百块钱根本就不是什么五块,而这五百,也是为了二房阮明江。
她求过奶,奶却说:“你个赔钱货还敢在这跟我讨价还价,你妈不是能跑吗?当初怎么不把你个赔钱货带走,省得在家吃闲饭浪费我粮食。”
吃闲饭?
呵…
阮清婉心死。
跑到这间破旧的茅草屋里。
她本来想跟往常一样在这大哭一场,随后在回去嫁给王麻子。
只要弟弟能顺利上了大学,她无所谓。
可她却发现平日没人的地方今天居然有个男人。
男人受了伤,痛苦地蜷在角落。
一个荒唐想法也随着男人的痛苦在她心底绽放,走了过去,“娶我。”阮清婉送上自己。
“洗脸。”
阮清婉将盆子放下,“洗了脸跟我回去见我奶,娶我。”还不忘重复生怕他忘了跑了。
夏重景低头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是他也不是他。
他抬起头直视阮清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爽:“是不是今天不管是谁在这里,你都会让他娶你?”
阮清婉一怔,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回答。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夏重景见她沉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目光依旧紧紧锁住她,带着几分讽刺:“看来我没猜错,今天不管是谁,你都会让对方娶你,只不过今天在这的刚好是我。”
阮清婉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掩饰内心的波动。
空气的沉默,夏重景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
而阮清婉则静静地站在那里,让他打量。
过了片刻,夏重景轻笑打破。
像是在强装的镇定,道:“你倒是挺有意思的,明明是未出阁的姑娘,却随随便便给了身子,连对方做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求对方娶你。”
阮清婉被他说的羞愧,抬头,目光与他对视。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沉静片刻,她开口声音轻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已经不重要了,你要的不就是让我娶你。”夏重景眸中露出一丝讽刺,“就算是我愿意跟你结婚也要你过审才行,军婚没那么容易。”
“你是军人?”
“你是军人?”阮清婉诧异,什么都想过唯独没想过他是军人。
如果是军婚有些麻烦,但好处就是她真嫁了,她奶一家也不敢招惹。
“不像吗?”夏重景反驳。
阮清婉咬着唇低头。
她的确是一时兴起想要找个人嫁了,永远都不回阮家。
却从未想过要找一个军人。
倒不是他们家成分不过审,相对的奶为了大妹妹能嫁给军人,早就将家里洗白。
只是她没想过,随便睡的一个男人会是军人,是她高不可攀的军人……
皱起的眉头有些为难,低垂着脑袋思考昨日荒唐。
也在想,夏重景会不会娶她。
而站在夏重景的角度只看到她头顶小小漩涡,对着自己,委屈。
顿时心软,压低语气里带着几分柔软认真:“军婚准备的资料很多,我如果要跟你结婚,还得回部队打报告,等上面批了婚假才能回来,而且,我妈那边……”
阮清婉见他不是一口回绝,连忙抬起头。
眼底渗出一丝希望,喜悦,急忙道:“没事没事,你先跟我回去见我奶,跟她说我们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愿意娶我,后续的事情,后续再说。”
她的话一出口,夏重景顿时愣住了。
他盯着阮清婉,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几分玩笑。
毕竟这种人生大事,怎么能后续再说。
可她坚定不移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慌张全是期待,让夏重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从未想过,结婚这种事会从一个女人口中如此大胆的说出,随意的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似的随意。
阮清婉却像是没看出他的呆滞,继续说道:“我奶最看重名声,只要你说愿意负责,她就不会管我,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
夏重景放弃反抗,无奈妥协:“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只是你到时候别……”他顿了顿,目光变得认真起来,“你可别后悔。”
阮清婉挺直腰板,语气坚定站立笔直:“我不会后悔。”说的超级大声。
她可爱模样,夏重景心生一笑。
他既然都占了人家身子,也该负责。
大不了就当养着一张嘴,他又不是养不起。
再说…她,挺有趣的……
“走吧!”跟着阮清婉出去,一路跟着她的脚步进村。
到了村口,“我还是去买点东西吧!你先回去我等会儿过去找你。”
阮清婉想其实没这么麻烦,只要他跟自己回家就好。
反正她回去是撕破脸皮,又不是讨好她奶,买东西是浪费钱。
可毕竟是夏重景的心意,她也不好拒绝。
大不了到时候他买的东西自己留着。
私下留着。
“那我先回去,你等会儿顺着这条路下去,数到第三家门口挂着灯笼的就是我家。”
“嗯。”
“你不会跑了吧?”
夏重景?现在还有必要吗?
“不会。”
“那就好。”
阮清婉在他身上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
夏重景识趣地取下脖子上带着的玉佩,放她手中,“夏重景,我的名字。”
阮清婉捏着还带着温热的玉佩,接触的指尖脑海里昨晚画面浮现。
她脸上浮出一抹红晕,“清婉,阮清婉。”说完捏着玉佩转身就走。
留下夏重景一人站在原地,念着她的名字,“阮清婉?”都忘了他妈让他来阮家村是相亲的……
*
“你死哪去了!王家一大早来提亲你不在家,你让王家……”
“我不嫁王麻子,我有男人了。”
“啥?”阮婆子没听明白。
今天一早王麻子就带着彩礼来了,足足五百块钱。
商量着后天过门。
谁知道这阮清婉一夜没回。
阮婆子也不敢说自己孙女一夜未归,毕竟这姑娘家一夜未归说出去指不定被人说了闲话。
就说是姑娘家害羞,收了彩礼后日过门。
王麻子初当新郎官也没多想,说了一句好,就回去准备了。
现在是咋了?啥叫有男人了?
阮婆子看向大孙女,身上没换的衣服,脖子上暧昧的痕迹,她…“老二老三把大门关上。”
“咋了妈,大白天的关啥……”
“关上!”
阮婆子吼着,两个儿子也不敢再说连忙将大门关上。
大门刚关上,阮婆子一巴掌扇阮清婉脸上,“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刚才说你有男人是啥意思!还有这脖子上又是啥?你昨天晚上一夜没回来干啥去了!说呀!”
阮婆子拐杖敲在地上邦邦响,急疯了。
王麻子的五百块钱彩礼钱她可是收了,收之前她信誓旦旦地跟王麻子保证自己大孙女是个雏,现在若是破了,她这五百块钱就飞了。
想到还着急用钱二孙子,阮婆子气死。
“你快给我说呀!你是不是……”
“是,我们睡了。”
阮婆子……“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说什么!你跟男人睡了!你个不要脸的我们阮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你居然跟野男人睡了!这要是传出我们阮家的脸往哪搁呀!哎哟我的妈呀!丢死人了~~”
阮婆子年过半百,整个就一个泼妇。
别看她年纪大了,状态却好得跟三十出头一样。
抓着扫把就往阮清婉身上招呼,阮清婉也没那么傻,站着被她打。
第一巴掌没躲过去,第二巴掌躲开了。
她奶打不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哭丧。
“你个不要脸的,你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还敢回来,你妈当初生下你弟就跟人跑了,我把你们姐弟俩一把屎一把尿养大,没想到你跟你妈一样不要脸,居然开始偷男人了,今个我就要替你早死的爸打死你个不孝女,让你出去勾搭男人!
跟你那没皮没脸的妈一样,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了,早知道你这么不要脸我当初就该送你去卖,卖了至少还能挣两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男人白白睡了,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个小贱货。”
阮婆子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手中的扫把,声音尖锐污秽。
阮清婉也不是傻子,站着不动被她奶打。
阮婆子打了几次没打中,气得跺脚,“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这小贱人按住!今天我非得打死她不可,不然我怎么跟王家交代!”她的目光如刀般扫向两个呆立不动的儿子,脸上满是愤怒。
然而,阮老二和阮老三却依旧像木桩般杵在原地,眼神闪烁,看着对方犹豫。
大婉毕竟是他们侄女,这……
两个叔叔不懂。
阮清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抬手一把挡开阮婆子挥来的扫把,顺势将其夺过,狠狠丢到一旁。
她冷了声道:“奶奶,您没办法给王家交代,难道就有办法给我爸妈交代吗?要是我爸还活着,您敢把我五块钱卖给王麻子吗?”
阮婆子被这话刺得脸色一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你个小贱人反了天了!”她的声音依旧尖锐,却明显少了底气,仿佛被戳中了心底痛处。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中弥漫着战火硝烟。
阮清婉挺直了脊背,冷笑,“是反了天了,我也早该反了。”
“你!”
阮婆子撑着拐杖,脸上的皱纹因愤怒又加深几条。
两个儿子依旧沉默,就像是旁观者。
唯有阮清婉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带着不再委屈自己的力量。
“你、你个小贱人反了!”
“你,你个小贱人反了!”阮婆子拐棍敲在地上。
气的浑身颤抖。
如果老大还活着,她自然是不敢。
就是因为老大死了,她才看阮清婉不顺眼。
如今戳到阮婆子痛处,阮婆子疯了。
重新捡回的扫把,“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她按住,我今个要不打死她我就不是她奶。”吼着两个木桩子。
“妈,要不然算了吧!大婉她……”
“你给我闭嘴!”
阮婆子一扫把先打到二儿子身上,瞪他一眼。
她做这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
老二身体不好,生的孩子也没本事。
一辈子就是泥腿子的命。
膝下一儿一女,要不是她这些年一直压着不让老三分家,就老二这样的,早带着孩子婆娘饿死了。
偏偏二房老二阮明江不成事还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仗着她宠,这事偷偷告诉了她瞒着老二。
这年代打胎传出去要被戳脊梁骨,所以她就带着阮明江去给人姑娘道歉,赔不是。
这道歉赔不是那个不要钱,她前前后后都花了五十多块。
姑娘还不满意。
还要他们拿两百块钱,要不然就将这事闹得整个阮家村都知道。
阮婆子一面心疼孙子一面又不敢真张扬出去怕丢人,只好应下然后准备钱给人送去。
可他们一家人一个月收入都没五十块钱,更别说这么一大家子人还要吃喝,一年能攒下两百就不错了,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王麻子虽说是老光棍,但这些年投机倒把倒也挣了不少钱。
阮婆子就去问王麻子借钱,谁知道王麻子却提出要娶她家大孙女。
这才有了交易,阮婆子将阮清婉五百块钱卖了。
阮婆子却藏了一个心眼,跟阮清婉说五块钱,还是给她弟弟交学费的,为的就是怕阮清婉不愿意嫁,没想到这小贱人居然跟别的男人睡了!
破了身子。
王麻子一个老光棍为啥能给五百彩礼,
还不是因为阮清婉生得俊俏又是个雏。
现在阮清婉破了身子肯定不值五百块钱,眼看着到手的五百块钱飞了,阮婆子能不生气吗!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小鱼。”
“小鱼上学一年就要十块钱,大房没一个能挣钱的,这学费谁出,还不是二房和三房出的,二房三房也有几个孩子要上学,哪里还有多的钱给小鱼用,清婉你要是懂事的,你早该自己找人嫁了贴补家里,而不是随便跟一个男人睡了。
你说你没工作,没挣钱能力,就一个农村丫头,唯一能靠的就是我给你找个能给彩礼的嫁了,你居然还跑出去脏了身子。
我现在不管你跟那个野男人睡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他能娶你吗?他能给你多少彩礼,我告诉你,王麻子的彩礼我可是收了,你那个野男人要是给不出彩礼,王麻子的钱你自己去还。”
阮婆子说着,扫把垮垮垮垮就往阮清婉身上打。
打累了丢在一边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大口喝茶。
阮清婉单薄的衣服上渗出点点血珠,趴在地上。
老二老三想求情又害怕阮婆子,不敢吭声。
在阮家,一直都是阮婆子当家做主。
她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分别生了六个孩子。
老大家一儿一女,分别是阮清婉和阮迂。
清婉妈妈在阮迂满月后就走了,她爸为了养活两个孩子,在码头扛大包没日没夜地干,最后终于累垮再也没爬起来。
留下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老二生了一个闺女一个儿子,都说得宠的那个连带着孩子也受宠,老二就是。
他是得宠的那个,连带他两个孩子都是阮婆子心头肉,盛宠说不上,但肯定是最好的都紧着二房。
三房两个闺女,阮婆子虽不喜欢觉得一门两个赔钱货还有个哑巴。
可也没表现得太难看,至少面子上还过得去。
偏偏就是跟大房的两个孩子不对付,阮迂还好,作为阮家长孙,又是高中生多多少少也会得到一些宠爱。
阮清婉就不一样了。
当年老大执意要娶阮清婉的妈妈,跟阮婆子闹了矛盾。
阮婆子自从嫁进阮家就当家做主,几十年如一日却被大儿媳妇挑战权威,自然是一笔账记下。
婚后对大儿媳也是百般苛刻,终于折磨的大儿媳二胎生下阮迂后受不了跑了。
大儿子明白妻子的委屈跟阮婆子大吵一架闹分家,再一次被挑战权威的阮婆子又将这笔账记在大儿媳头上。
她觉得若是没有阮清婉她妈,自己的好儿子又怎么会跟自己产生隔阂。
还闹得分家。
自古只要爹妈在就没见过谁分家的,大儿子却因为一个女人要跟她分家!
在后来老大死了,只留下两个孩子。
又随着阮清婉的长大,五官越发随了她妈。
阮婆子每每对着这张脸,就想到自己被挑战的权威和累死的儿子,自然是不会给阮清婉好脸色看。
家里的活都交给她干,甚至是言语折辱打骂日常,将在她妈那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在阮清婉身上。
一直到现在。
阮婆子喘匀了气,手指颤抖着指向脸色苍白的阮清婉,声音尖锐刻薄:“今儿个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是哪个野男人,老婆子我就打断你的狗腿!破了身的女人,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丢人现眼的玩意,”她一边骂着,一边又扯着嗓子唱起了戏,哭喊的好像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阮清婉低着头,紧咬着唇忍着身上的痛处,始终一言不发。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不发一言。
就在气氛诡异,她奶要再次爆发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院门口传来,打破周围压抑气氛,“你们好,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野男人’。”
众人闻声望去,夏重景迈步走进院子。
他身形高大,眉目如剑,周身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阮清婉身上,走了过去,“你没事吧!我送你去镇上医院。”心疼道。
“没事。”
阮清婉拒绝,不是不好意思,是真的没事。
这点小伤她早就习惯,自己能够处理。
阮婆子看着站在阮清婉身边的夏重景,脑子都迷糊了。
她还以为阮清婉这种贱骨头就算是跟男人睡了,也是个老光棍或者鳏夫。
丝毫没想过是这么板正的男人,不是他们村子里的男人。
一时愣住,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奶奶你好,我叫夏重景就是你口中的野男人,今个我是来提亲的。”
“夏重景……”阮婆子皱着眉头念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她嘴里反复嘀咕着:“夏重景、夏重景…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突然,她猛地一拍大腿,像是被雷劈中似的,瞪大了眼睛:“夏重景!你不就是王媒婆给我二孙女说的那个相亲对象吗?你咋又跟我大孙女扯上关系了?这这这哎呦我的妈呀!完了完了,这下可全乱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脸上的表情像是天塌下来似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死了死了,这可咋整啊我咋跟二翠说呀,哎呦喂……”
阮老二:??
阮老三:(#^.^#)
夏重景+阮清婉:???这么巧合???
夏重景一脸懵逼,阮清婉低头一笑。
她知道奶一直在给二妹找条件好的男人,甚至是花了不少钱。
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夫’被自己睡了。
想到她奶对她的厌恶,有好戏看了……
*
“我不嫁,谁爱嫁谁嫁,军官又怎样,谁知道哪天就被炸死了,就算不炸死炸个半身不遂或者性无能苦的还不是我,我不嫁。”
阮翠也是一出场就是王炸。
当着夏重景的面就诅咒人家会被炸死。
夏重景看着眼前相貌平平还黑的姑娘,俩眉毛都要锁死了。
先不说她长得还不如阮清婉一半好看,就是这张刻薄的嘴也让人不喜。
夏重景看向阮翠,阮翠也同样看向夏重景。
四目相对,夏重景在阮翠的眼中看到了恨意。
他不明白。
飞速运转脑子,确定他没有见过黑丫头,更不清楚她眼中的恨意来自何方。
阮婆子也没想到二孙女一回来就说不嫁,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说。
拉着不懂事的二孙女,去了一旁小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啥,相亲人是军队当官的,我听媒人说他父亲以前可是将军,只不过后来早逝留下一个寡母带着儿子,如今儿子也当官,借着父亲留下的关系以后肯定也是将军。
翠,这等好亲事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要不是奶跟人媒人关系好,这亲事那轮得到咱家,再说了,这人看着都板正,就算媒人的信息有误,这人也不赖,你看看这十里八村有几个后生有他一半俊俏的,奶知道你喜欢生的好看的,奶就特意交到媒人给你找好看的。”
“好看有啥用,好看没钱更没用。”阮翠两手叉腰吐槽。
阮婆子一听她这样说急忙伸手要捂她嘴。
还是没拦住,在她肩膀上轻飘飘打了一下,“说啥呢?呸呸呸。”
“翠,可不能乱说。”
阮婆子拉着阮翠的手安抚,一想到以后自己就是将军夫人的奶奶,已经做好了摆大寿的准备。
这门亲事她可是花了二十块钱找媒人寻得,就为了她这宝贝孙女。
可不想听到她说那些晦气的话。
阮翠生气,从她奶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瞪着夏重景。
如今的阮翠已经不是昨日阮翠。
想到上一世遭遇,她这辈子打死不会再嫁夏重景。
上一世她就是听了奶的话嫁给夏重景,幻想着高门大户幻想着以后是将军夫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嫁进夏家第二天,夏重景那个妈就给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她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夏家却要伺候他妈吃喝拉撒。
明明是死了丈夫的老寡妇,还整日穿金戴银打扮得花里胡哨。
一天恨不得换三套衣服,全都丢给她洗。
短短半年,她就被夏重景的妈折磨得不成人形,偏偏夏重景新婚之夜后就回了部队。
她原本想着她忍忍,再忍忍,忍到夏重景当上将军带她走了后就好了,却意外知道要当上将军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根本靠不了关系,是卓越的军事素养、坚定的政治信仰、非凡的领导能力和军功等等,一切都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她熬了三年,夏重景还是没有半点上升。
又是一个三年,终于北边爆发战争,夏重景被指派过去。
只要拿了军功就能上升,她也是日盼夜盼,可最后盼到的是夏重景在战场负伤,炸到了的腿还有男性功能。
只能退伍回家。
阮翠一下子觉得天都塌了,将军夫人的梦破碎,还要忍受活寡妇的滋味。
终于她……出轨了。
军事法庭上法官问她为何,她冷笑道:“为何?我一个青春年华的好人家女儿,给他夏家当牛做马七年,本想盼着夏重景有能耐得了军功让我当将军夫人,没想到他这么无能一事无成如今连个男人都不算。
那我为何还要伺候他们一老一小,我为何还要守着一个废物当活寡妇,我出轨我没错,错的是他夏重景无能。”
她没错她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夏重景一直都是夏重景。
可毕竟是她背叛军婚出轨事实,执行枪毙。
她恨夏重景,她恨她奶。
恨她奶为何当时一面之词就让她嫁给夏重景,导致她悲惨一生。
如果重来,她一定不会选择夏重景,她要选王麻子。
上一世大姐虽说是被卖给王麻子,可她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王麻子年纪是大了点,但他也是村里唯一一个吃螃蟹的人。
八几年开始投机倒把,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多块钱,是他们村第一个万元户,要不然也拿不出五百块彩礼娶了她大姐。
后来结婚后便带着她大姐南下经商,给她大姐买貂买金,每一次大姐回家她都羡慕不已。
再后来听说王麻子车祸死了,留下千万家产都给了她姐。
那是她在枪毙的时候听到的,羡慕得眼泪落下。
如果奶不是宠她,如果奶不是心疼她,嫁给王麻子的就是自己,就是她阮翠过好日子。
如今上天给她一次重来机会,她不会再嫁给夏重景她要嫁给王麻子。
“奶你别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嫁夏重景!。”
“你这孩子,你你你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奶你刚都说了他爸早逝,就证明战场危险,还有奶你被媒人骗了,你以为当将军这么简单,如果真这么简单就不会有人在军中这么多年还是小士兵了,他夏重景再怎么混也不过就是个小士兵,我才不嫁。”
“你不嫁,我也没说娶呢!”夏重景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
本不想出声的‘野男人’理亏。
是这个黑妞张口一个他爸早逝闭口一个他妈守寡,夏重景忍不了了。
他双手抱胸,目光淡淡地扫过阮翠,嘲讽:“今天我只是按照我妈的意思来相亲的,相亲嘛不过是两人见个面,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相处,只是……”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位黑皮姑娘,你家是没镜子吗?让你如此看不清自己,觉得你自己配得上我?”
“你!”阮翠瞬间破防,脸色涨得通红,气得直跺脚。
她指着夏重景,手指微微发抖,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毕竟夏重景说的是事实。
不管是外表还是家世,她都配不上夏重景。
上一世夏重景能娶她,也是因为夏重景对感情无所谓。
他妈说让他见他就定。
整个一个妈宝男。
想到上一世遭遇,阮翠瞪着夏重景,“谁嫁给你谁倒八辈子血霉!”
“彼此彼此,谁娶了你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夏重景!”阮翠破防。
上一世她就见过夏重景三次,一次相亲,一次结婚,一次他残疾退伍。
没留下的好印象自然也不了解他这个人。
丝毫没想过他这么嘴毒。
居然说她黑!
阮翠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她黑也不是她想的。
越想越气,越气脑子越不好使。
阮翠高傲地扬起下巴,一副我不要你的架势,说道:“反正我就不嫁给你,你不是跟我大姐睡了,既然如此你娶我大姐吧!”
“我正有此意。”
夏重景说完,走到阮清婉身边。
夏重景深情款款地握住阮清婉的手,目光温柔唤道:“清婉……”
“放开!你给我放开!”阮婆子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一把甩开两人的手。
在用力将两人推开。
她满脸怒容,声音尖锐而刺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是你们说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的?简直是无法无天!”
阮清婉被推得踉跄一下,刚要开口,阮翠走了过来。
她夹在几人中间,看向阮婆子,“奶奶,您别管了,大姐已经跟他睡了,若是不嫁给他传出去不只是对大姐不好,也是对我们阮家不好,而且我也决定了,我非王麻子不嫁,大姐嫁给夏重景,我去嫁给王麻子,这样您就不用还彩礼,两全其美我也……”
“胡闹!”阮婆子气得浑身发抖,打断了她的话。
她指着阮翠,手指颤抖得厉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嫁给王麻子,那王麻子都能当你爹了,你一个大姑娘你嫁给他,你、你疯了……”
阮婆子嘶吼,院子里瞬间安静了。
夏重景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在阮清婉和阮婆子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阮清婉始终没有表情,站在一旁的她只有一颗下沉的心越来越冷……
以前她觉得,奶就是偏心了一些。
没想到奶还阴狠。
她什么都知道,知道王麻子年纪大知道王麻子能当她们爹。
却让她嫁,说大妹妹疯了。
她看向阮婆子,冷漠。
一言不发。
至于阮翠如今就是一根筋,满脑子都是上一世大姐穿金戴银的样子。
心中决然,下定决心。
非王麻子不嫁。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要嫁给谁也是我的事情,奶奶你别管了。”
阮婆子:“疯了,真是疯了……”
阮婆子被阮翠气得浑身发抖。
王麻子都多大年纪了,都能当翠的爹了。
她居然要嫁给王麻子!
她是要气死自己吗?
“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阮婆子气得直拍大腿,“奶可是花了不少钱才给你找的这门亲事!昨个你不也高兴得很吗?咋做个头发就不愿意了?你做头发把脑子做坏了!”
“奶奶,您不懂。”阮翠皱了皱眉,一副不想再说。
“我是不懂!”阮婆子提高了嗓门,“我不懂这么好的一门婚事,你咋就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奶花出去的钱不是都打水漂了?”
“那不是还有大姐吗?”阮翠撇了撇嘴,语气轻飘飘的,“都说了大姐嫁过去就是,奶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能一样吗!”阮婆子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指着阮翠,语气里满是偏心,“那可是我花了二十几块钱买的见面礼!让你大姐去?你大姐一个种地的,她配吗?”
“呵。”
一直沉默的阮清婉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讽:“奶奶,您这话说的,我不也是您的孙女吗?怎么,种地的怎么就不配了?您也是种地的。”二妹也是。
阮婆子被噎得一时语塞,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而紧张,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能断裂。
阮翠也跟着凑热闹,“反正我就要嫁给王麻子,至于这里……奶您爱找谁找谁吧。”
阮婆子听着心爱的孙女如此说,在对上讨厌的孙女冷嘲,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嘴里不停地念叨:“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确实反了。
反的都不正常了。
阮清婉看向阮翠,看不透彻,不明白她为什么执意要嫁给王麻子。
一个老光棍,阮翠也会喜欢?
她记得阮翠一直都喜欢俊俏好看的,比如夏重景这样的。
什么时候她如此重口味,喜欢又老又丑的老光棍了!
阮清婉看向阮清,阮婆子看着她。
阮清婉转头刚好跟她四目相对,又迅速避开。
阮婆子见她避开,以为她是对自己宣战,气愤“你个小贱人得意什么!别以为翠不要就能便宜你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配吗?”
“咱家有镜子?”阮清婉挑眉,“我以为咱家一直穷得买不起呢?”笑然。
“你!”阮婆子气结。
“奶别生气,这么大把年纪别气死了自己。”
“你…你今天当真是反了天了!”
阮婆子拐棍敲得梆梆作响,阮清婉忍着背上的疼,是反天了。
以前,听着她奶用最恶毒的话骂她。
她都忍了。
只因为弟弟还小,她还要依靠这个家。
如今弟弟长大她就算离开这里去做手工,也能供养弟弟。
她不明白妈妈当初为什么不能为了他们姐弟俩忍忍,就像她不懂她为什么能为了弟弟忍了这么多年。
如今,是该翻天了。
“奶。”
阮清婉缓缓开口,目光如刀般直直刺向阮婆子。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仿佛夜间绽放的嗜血玫瑰,美丽又危险。
“奶收了王麻子五百块钱,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为了给二弟擦屁股把我卖了,还假模假样地跟我说我就值五块钱,还是给我弟弟交学费用的,”她顿了顿,笑道,“如果你不想人家找上门指着鼻子骂你,最好是把钱还了,或者按照二妹说的,她嫁过去。”
阮婆子瞪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没想到阮清婉居然知道她收了五百块钱,还当着众人的面拆穿。
“你别想。”阮婆子终于回过神,游走的眼神透着一丝慌张,“我才不会让翠嫁给一个半截身子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你想都别想。”
阮清婉冷笑,“奶不想让大妹嫁就不嫁了,我刚才可是听大妹说,她非王麻子不嫁。”
“那又如何,只要有我在,翠就不可能嫁给王麻子,除非我死!”
阮婆子也下了决心。
阮清婉苦笑,苦得心颤。
明明都是孙女,她可以被卖掉,阮翠不行。
阮清婉微微扬起头,努力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咽了回去。
讽刺:“奶奶,您不想让二妹嫁,那就只能把彩礼还回去了,只是”她顿了顿,笑的诡异,“如果彩礼还了回去,二弟那边的事情该怎么办?我听说对方开口就要两百块钱,要不然就要搞臭二弟名声,奶不是最在意二弟的吗?您不卖掉大妹,又怎么拿得出两百块钱去救二弟?”
阮清婉笑的轻快,看着阮婆子吃瘪,从未有过的轻快。
她都反了,还在乎什么亲情。
她倒要看看,她奶不让阮翠嫁又怎么拿出这两百块钱。
她也不怕她奶在将她送过去,她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怕个锤子!
阮婆子坐在椅子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阮清婉却没放过她,笑然“所以奶,大妹妹和二弟,您…选一个吧~”
阮清婉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外走去。
她的背影挺直而倔强,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
*
“吓到你了。”
小卖部,阮清婉花了一毛钱买了两个冰棍,递给夏重景一个自己吃着一个。
旁边稻田里虫鸣接连起伏,宣示着夏天到来的霸道。
夏重景摇头,倒也不至于被吓到。
执行任务的时候比这场面惊悚多了,只是他没见过泼妇骂街的场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帮上忙。
“我们……”
“你先回家跟你妈说一下,如果她同意定个日子,我自己过去。”
“你的伤……”
“无碍。”
“……”
阮清婉还是这句话,夏重景瘪了瘪嘴。
这女人,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挡箭牌,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拉出来挡一下,剩下的时间就收进库房。
她的性格,让夏重景想说点关心的话感觉在她身上都多余了。
这女人,跟他妈一样彪悍。
“我这次出来是请假相亲的,一共七天假期,等我回去跟我妈说了后我就要回去部队,到时候可能就不能来了,我给你写信或者打电话?”
“写信吧!电话我要出来麻烦。”
“好。”
夏重景咬着冰棍,他没想到阮清婉识字。
“这个你拿着。”
夏重景看了看周围,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本来是我妈说让我相中了带着去镇上买两套衣服,定个日子,所以你拿着吧!”
一百块钱,是阮家三个月的收入。
是她弟弟两年多的学费包括吃住。
夏重景就这样给了她。
“我……”
“拿着吧!别被你奶发现了。”
抓着她的手将一百块钱塞她手里,反正都是给未来媳妇花的,只是换了一个。
“我先走了,再晚就赶不上回去的公交车了,到了我给你写信。”
夏重景走了,阮清婉捏着一百块钱目送他离开背影。
久久未能收回的视线,直到那个背影彻底消失在村口。
手里的钱像是烫手山芋,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更别说捏在手里。
阮清婉将一百块钱小心地藏在里衣的袋子里,小心又苦涩。
因为这钱…是她的卖身钱……
*
85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正式确认农村主要经济模式。
家庭承包不再依赖工分,自负盈亏。
属于多劳多得。
阮家十二口人,一共分了13亩地,大多还都是山地。
根本不够吃。
所以阮家男人都在镇上做零工,补贴家用,女人就种地顺便挖野菜上山采摘野货换钱。
阮清婉收拾完稻田里杂草,就扛着工具回家。
人还没到家门口,隔壁的陈婶子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着热闹:“大婉,你干啥了?你看看你把你奶气得,都送卫生所了!”
阮清婉扛着锄头,愣了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径直进了屋。
陈婶子见她这副冷漠的态度,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低声嘀咕:“这孩子咋这么冷血?她奶都被气进医院了,居然就‘嗯’了一声,我就说不能给别人养孩子吧!看看,这养的都成仇人了,哎~”
“陈婶子,你在那儿嘀咕啥呢?谁家孩子,我大姐不是我家的还是你家的,再说了我家的事跟你啥关系,用得着你在这儿嘀嘀咕咕的?”阮翠从屋里走出来,双手叉腰,挡在门口怼陈婶子。
随后,她转头看向阮清婉,神讨厌她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翻着白眼。
她就不懂了,她大姐是没长嘴吗?
居然不知道反驳!
懒得管,反正她大姐就是窝囊。
“大姐,你别听陈婶子瞎叨叨,咱奶是我气进卫生所的,跟你没关系,你快去炒菜吧,饭我已经煮好了,在锅里。”
阮翠拿走阮清婉肩上的锄头,推着她进去院子。
阮清婉也被大妹这动作吓到,习惯了干完活就被指挥着去煮饭,第一次被人煮好了饭居然有点受宠若惊,虽然还是要她炒菜。
阮清婉没说话,洗了手进去厨房。
灶台上摆着洗好的白菜和一块腊肉。
阮清婉一眼认出,那是奶奶藏在屋里,准备留到过年吃的。
“肉是我拿的。”
阮翠坐在灶台下,一边往火里添柴,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咱奶刚被送去卫生所,我就把肉拿出来了,已经洗干净了,姐,你等会儿把肉和白菜一起炖了,我们家好久没吃过肉了,我都馋了。”
阮清婉没说话,只是掀开一旁的锅盖,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饭。
不用想又是阮翠做的。
这白米饭加肉,要是被她们奶看到,怕是又要去卫生所了。
阮翠坐在灶台下,也不抬头,一边塞着柴火一边嘟嚷,“家里有白米饭有肉不吃,整天吃野菜煮粥,一个个跟脑子有病一样,姐,你别发呆了快点煮吧!煮好了我们先吃,要不然等奶回来,又得挨骂了。”说完,她又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火苗噼啪作响。
阮翠心里清楚,奶奶对她一直不错,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亏待过她。
只是奶奶太抠门了,家里的好东西总是藏着掖着,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荤腥。
阮翠想不明白,家里明明不缺吃的,为什么非要天天吃野菜稀饭?
明明还有肉放着,却非要等到过年才肯拿出来。
反正她马上就要嫁给王麻子了,这家里的好东西再不吃,以后就没机会了。
铆足劲就是塞柴火,火光照映在她脸上,阮清婉看了过去只能无奈摇头。
锅里米饭冒着香气,她看着米饭仿佛都能看见她奶回来后的暴走了。
家里就是不够吃,才会用野菜煮点米当稀饭吃,饿不死也吃不饱,但至少有的吃。
若是按照阮翠这样煮,不用一个月家里的米就全吃完了。
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法过了。
张开的嘴巴又闭上,默默拿起菜刀,开始切肉。
“姐,今个我跟奶说的都是真的,你说你都跟夏重景睡了,你肯定也是不喜欢王麻子的,所以你就把他让给我成不?”
煮好了饭菜,阮翠先拿出大碗装了满满两大碗。
再将锅里的肉捞到两个碗里,一碗给自己一碗塞给阮清婉。
阮清婉本来是不敢要的,阮翠强制塞了过去,说道:“装什么装呀!难道你不想吃肉,快点吃吧!吃完了就算挨打也有力气扛着,再说了,肉是我拿的要打也是打我,你怕啥。”
说完自己吃了一大口。
阮清婉看着碗里煮得冒油的猪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都忘了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过年的时候。
就算是过年,她也只是看着吃不到一块肉。
因为她奶说,“女孩子吃什么肉,肉都是给男人吃的,出去。”
可她明明看见二妹妹和三妹四妹都分了肉,唯独她没有。
阮迂倒是将自己的肉给她分了,可她心疼弟弟上学不容易没要弟弟的肉,吃着白饭。
如今冒尖的白米饭上铺着大块大块的肉,诱惑得阮清婉一直吞咽口水。
再也受不了的她,吃了起来。
阮翠见她吃了,凑到她跟前提出条件。
阮清婉停下动作,慢慢转头看了过去,“你、你当真喜欢王麻子?”问得小心。
毕竟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
还一身臭味。
“喜欢。”
阮翠用力点头,像是极力证明自己,又朝着阮清婉靠近一些。
又夹了一块肉放她碗里,“所以姐你会让给我的对吧!”
阮清婉低头看着碗里又多出的一块肉,沉默了片刻。
她当初就是为了不嫁给王麻子,才随便找了个男人睡了。
她拼了命想逃出那个火坑,阮翠却急不可耐地要往里跳。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但看在肉的份上,她只能大度地说:“没什么让不让的,他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只要你能让奶同意,随你吧。”
“奶奶那边我自然会让她同意的,姐,谢谢你了!”阮翠端着碗,高兴得差点没原地跳起来。
她已经开始幻想着以后数不尽的好日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只有阮清婉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紧锁,心里满是疑惑。
她实在想不明白,阮翠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
“这死妮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个当爸的回去好好劝劝,好好的小姑娘咋非要嫁给王麻子了,还有明江那边,你也管管,整日不着家着家就是要钱,都已经十七了不小了,还不找个正经事做,以后可怎么办呀!”
阮婆子被送到卫生所挂了一瓶点滴,花了一块五给她心疼得不行。
挂完了就要回家。
老三去镇上干活去了,老二陪着。
一路上,她不停地责备阮老二没有管教好孩子。
阮老二无奈,他并非不想管教,是每次他试图严加管教时,他妈总是出面阻拦,说孩子还小。
现在母亲责怪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的委屈又能向谁诉说?
尤其是这次发生的事情。
“明江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你早告诉我,我也不会放任他不管!妈你也是,总是宠着他,才让他变得无法无天,现在竟然还让人家怀孕了。”阮老二也忍不住抱怨道。
阮婆子听到老二这样责备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明明是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遭到儿子的责备。
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她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儿子,一边委屈又难受地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儿子!你们俩但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我也不会卖掉大婉!现在你反倒来怪我,你这个没良心的。”
阮老二站着不动,任由他妈揍他。
大婉是大哥留下的孩子,这些年他当叔叔虽说照顾也没照顾。
无非就是给了一口饭吃,家里的活却都交给大婉。
算下来侄女跟他闺女也不过差了两岁,却像是阮家请的保姆,一个劲地给他们洗衣煮饭。
有时候他看着都心疼。
可心疼归心疼,他窝窝囊囊又不敢说啥。
说了也帮不了侄女,还连累闺女跟着受罪。
毕竟这再心疼侄女也只是侄女,比不上亲闺女。
也就是他这窝囊的本性,成就了他儿子的混账。
阮婆子打够了就开始哭。
阮老二最怕就是他妈哭,看着四周左邻右舍压低声音道:“好了妈您也别哭了,这让左邻右舍看到该咋想,天色不早了大婉也该煮好晚饭了,咱回去吃饭,吃饭。”
阮老二一边说一边拽着他妈就要回家。
阮婆子本就难受,被二儿子这一拉一个仓促差点没有用脸走路。
刚踏入家门,院子里飘来的肉香便让阮婆子精神一振。
她几乎是飞奔而入,看着锅里煮熟的肉,心急如焚地喊道:“我的腊肉啊!你这死丫头,老婆子我还没死呢,你就敢偷吃我藏的腊肉!你这张嘴怎么这么馋,看我不打死你个嘴馋的贱丫头!”
“奶奶,肉是我拿的,跟我姐没关系。”
阮婆子刚冲进院子,手还没碰到阮清婉的脸,就被阮翠拦了下来。
阮翠心里清楚,她刚和姐姐商量好把王麻子让给她,可不能因为奶奶这一巴掌让姐姐反悔。
阮翠挡在大姐面前,手里还端着没吃完的白米饭,带着几分不满:“奶奶,不是我说你,你藏着肉干啥?都快放坏了,要不是我拿出来吃了,这肉都要被蛆吃了。”
“我呸!你才被蛆吃了!”阮婆子心疼得嚷嚷。
那肉可是她特意留着给二孙子开小灶的,没想到自己只是晕了一下,就被家里这两个馋嘴的丫头给吃了。
那可是肉啊!
在她心里,两个丫头根本不配吃肉,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跟吃了她身上肉一样。
“还有多少,老二你还愣着做啥,还不快去把锅里的肉给装出来,那是我留给明江的,哎呦我的肉呀~”
阮婆子拍着大腿,伸手就将两人没吃完的饭碗给抢了过去。
看着被油水浸泡的白米饭,那又是一个心疼。
两个半碗并成一碗,端着就藏在屋里。
阮翠看着她奶这副样子,给阮清婉抛去一个,看吧让你快点吃你不吃的眼神,转身出去。
阮清婉没说话,而是在阮翠离开后也回了自己屋子。
肉给炖了,她奶肯定是不舍得打骂阮翠,只能拿她出气。
她也不傻,等着被她奶打。
回去屋子就锁了房门,阮清婉脱下衣服用一盆水简单擦洗身子,睡觉。
刚才虽然没吃饱,但是比起往常来说她已经吃得足够饱了。
还吃了好几块肉,对于她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
伸手摸着夏重景给她的一百块钱,月光下浅蓝色的色调,怎么看都好看。
她不是没见过一百块钱,只是没有这么近距离见过。
小心地藏好,连带着她给人做衣服赚的钱放在一起。
想着,明天去镇上给阮迂汇过去。
阮迂现在是高考重点,需要吃好需要买书,她当姐姐的不能拖了弟弟后腿。
阮清婉是听着她奶在院子里骂街的声音睡下的。
第二天一大早,煮了粥切了酸菜,阮清婉简单吃了两口就蹬着家里唯一一辆自行车去了镇上。
阮婆子骂了一夜一直到下半夜才睡下。
还没睡醒就被老三叫了起来,原因是家里的自行车不见了。
阮婆子心里一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忙吼道:“快去看看大婉在不在家!快去呀!”
阮老三连忙跑进大侄女的房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立刻冲了出来,焦急地说:“妈,大婉不在家,她……”
“这死丫头肯定是跑了!夭寿的,还把咱家唯一的自行车骑走了!你们快去镇上报案,可不能让她把自行车卖了呀!”阮婆子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扯着嗓子喊,推着儿子。
她的心里又急又气,自行车可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要是真被大婉卖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别嗷了。”阮翠打着哈欠从外面回来,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她奶在嚷嚷,心里烦得不行,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叫唤什么。
“大姐去镇上买花布了,前两天答应香莲给她做套衣服,不得先去买料子吗?一天天的啥也不干,就会扯着嗓子嗷嗷叫,知道的说是这家人有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死人了,天天哭丧似的。”阮翠一边嘟囔着,一边径直走回屋里,倒头睡觉,懒得再理会外面的吵闹。
她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显然对家里的这些琐事已经烦透了。
昨天晚上她去找王麻子了,折腾了一夜终于让王麻子答应不娶大姐娶她。
大姐是长得比她好看,从小她就知道。
那也没办法,谁让大姐有个好看的妈,她妈又黑又丑。
生的她自然也不好看。
但是她活好呀!
比起啥也不懂的大姐,她上辈子可是有过好几个男人。
练就一身本事,那个男人不被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一个王麻子,自然不在话下。
就是这老处男刚开荤有点把持不住,这一夜给她折腾得,要不是她跑得快都得死在床上。
刚从王麻子家出来就碰到阮清婉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姐妹俩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大姐说去给香莲买料子,她给大姐两块钱让大姐给她带一包核桃酥回来。
两人也没多说话,所以阮翠才知道大姐去向。
阮翠说着回去屋子睡觉,阮婆子又开始唱戏活不下去。
搞得阮家兄弟俩也烦得要命。
一摆手,早饭也不吃的就下地干活去了。
*
镇上。
阮清婉先是找了一家书店,买了纸和一支笔,花了五毛钱。
随后,她写了一封信,并将一百块钱换成零钱装进信封里,拿着信去了邮局寄给弟弟。
寄完信后,就准备去买阮翠要的核桃酥。
正当她推着自行车准备去邻街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清婉。”
是夏重景。
昨天他赶到镇上,本想回去,却恰巧碰到班车停运,无奈之下只好在镇上的招待所住了一晚。
今天早上,他正准备吃完早饭就回去,没想到居然会碰到阮清婉。
他看了好久才确定是她,于是叫了一声。
阮清婉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夏重景跑了过来。
她两手扶着单车,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没走?”
“本来要走的,没想到班车停运了。”夏重景解释道,随后问道,“你呢?怎么到镇上来了?”
阮清婉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你昨天给我的钱,我寄给我弟弟了,他今年高考,去了市里,需要钱。”她心里清楚,这样说可能会让夏重景觉得她是个“伏地魔”,但她别无选择。
为了弟弟的前途,她只能这样做,大不了以后把钱还给夏重景。
出乎意料的是,夏重景并没有责备她,反而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二十块钱,说道:
“昨天给你的一百块钱是我妈给我的,说是如果相亲成功,就带着新媳妇去镇上买两件衣服,昨天太晚了,我又要赶回去跟我妈说,再加上我们……”他说到这里有些尴尬,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就直接把钱给你了,想着你需要什么可以自己去买。”
“但我没想到你还有个弟弟要上学,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有需要钱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这二十块钱你拿着,我出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么多,我留了十块钱回去坐车用,你也给自己买条裙子吧。”
夏重景的语气温和没有一丝责怪,阮清婉抬头看向他,感到一阵暖意。、
第一次被人关心,不是爸妈不是奶奶而是一个只算认识的男人。
她鼻头酸酸,强忍着委屈只拿了五块,“买布料比直接买成品要便宜,我拿五块钱就够了,三块钱买料子两块钱我想吃核桃酥。”
随后咽下苦楚仰起头,微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的笑容如此好看,让夏重景一时看呆了。
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脸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和浅浅的笑意。
他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扬了起来。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值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夏重景提议道。
“好。”阮清婉这次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夏重景从她手里接过单车,推着车,两人一起走进了一家小饭店。
因为时间还早,还没到中午,所以他们点了两碗面,既算是早饭,也算是午饭。
夏重景点了一碗排骨面,而阮清婉则点了一碗鸡腿面。
对她来说,排骨虽然好吃,但骨头多肉少,吃起来不划算。
而夏重景则因为家庭条件优越,没在意这些,只点了自己喜欢的。
等面上来后,夏重景将自己碗里的排骨夹到阮清婉碗里。
阮清婉看着碗里逐渐多出的肉,连忙挡住他的手,说道:“够了,我早上吃了早饭出来的,吃不了这么多,你吃吧!”
阮清婉拒绝,夏重景见状,只好笑着收回手。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吃着面。
“昨天我走了你奶没为难你吧!”夏重景想到昨日阮婆子的嚣张跋扈,问道。
怕她为难阮清婉。
昨天他也不想走,只是那种场合他也不好留下。
所以才着急走想着早点回去跟他妈说,然后回去部队打结婚报告,娶了阮清婉。
只有将她娶到自己家里,才不会有这些破事。
真不是故意不管她,自行走的。
“没。”阮清婉想着昨日事,咬着面道:“我大妹,就是昨天的那个姑娘,我奶现在正在为她的事情头疼,管不了我。”
“嫁给王麻子?”
“嗯。”
夏重景皱起眉头。
倒不是心疼阮翠,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阮清婉逃离的跑了不嫁,阮翠却一股脑地非要嫁。
搞不明白。
但终归是人家的事与他无关,他也不多问。
吃了面,夏重景就走了。
阮清婉也没闲着,去买了布料和核桃酥,骑着自行车就回村了。
路过王麻子家的时候,她看到门上挂着的红灯笼,一片喜庆。
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去家里。
“大姐,你回来了!核桃酥呢?”
阮翠饿着肚子,听到自行车的声响,知道是大姐回来了,连忙从房间里跑出来。
她奶哭得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害得她也没睡好,一直坐在房间里干等着。
阮清婉从车上拿下两包核桃酥,将大的一包递给阮翠,小的一包留给自己。
她虽然也想吃,但没敢多买,自己只买了五毛钱的,自然比不上阮翠那两块钱的。
阮翠瞥见大姐手里那包小小的核桃酥,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装作没看见,拿着自己的那包回了屋。
只是心里嘀咕:大姐一向抠抠搜搜的,怎么这次舍得给自己买核桃酥了?她不是有点钱都寄给大弟弟了吗?怎么还舍得自己吃了?
想到这里,阮翠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肯定是夏重景给她钱了!
她越想越觉得酸溜溜的。
上辈子她连夏重景的一毛钱都没见过,这辈子他却给大姐钱。
她咬着核桃酥,仿佛在咬夏重景的脑子似的,心里满是不甘。
不过,她很快又安慰自己:好在马上就要嫁给王麻子,成为王夫人了。
夏重景?
她不稀罕!
王家的动作也快,家里装扮得喜气洋洋,敲锣打鼓地在村子里张扬,说明天就要娶阮翠过门。
村子里就这么大,阮翠的名字谁不知道?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阮翠居然会嫁给王麻子。
别说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老光棍,就是阮婆子那个悍妇,按理说也不会同意啊!
村里人议论纷纷。
隔壁陈婶子听见敲锣声,嗑着瓜子走了出来,一脸看好戏道:“王麻子,我看你是想媳妇想疯了吧!你说阮翠明天要嫁给你,哪个阮翠?阮家的老二闺女阮翠?”
王麻子笑的畅快,指着自己脖子给村里人看,得意道:“就是她!看到没,这可是昨个她给老子啃的,俺们俩已经洞房了!阮婆子也收了我五百块钱彩礼钱,明个我结婚,大家伙都来,都来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和阮翠提前洞房的事,而是那五百块钱彩礼。
那可是五百块钱啊!镇上的千金小姐都要不了这么多钱,阮家居然敢要这么多……
村里人议论纷纷,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觉得阮家真是狮子大开口。
陈婶子听了王麻子的话,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瞪大了眼睛,嘴里啧啧只有五百块钱:“五百块钱?阮婆子可真敢要啊!这阮翠是镶了金还是嵌了玉,值这么多钱?”
周围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摇头感叹:“阮家这是要把闺女卖了啊!五百块钱,够咱们种好几年的地了!”还有人低声嘀咕:“王麻子这是下了血本了,看来这事真了。”
王麻子笑得在村里张扬一圈,一个中午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昨天晚上王麻子跟阮翠睡了。
也知道阮家收了王麻子五百块钱,等着明天吃席。
阮老二在田里干活时,路过的人冲他道喜,嘴里还说着:“老二,你可真是养了个好闺女啊,居然卖了五百块钱!”
阮老二听得一头雾水,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等他仔细一问,才知道王麻子满村子宣扬,说昨晚已经和阮翠“洞房”了,还给了阮家五百块钱彩礼。
阮老二一听,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手里的锄头攥得紧紧的,心里又气又急。
指着那人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卖了闺女。”
骂完提着锄头就往家跑,一路上心里翻江倒海。
害怕事情成真。
毕竟今早阮翠的的确确是天亮才从外面回来!
进了院子。
锄头都没放下,他直接冲到阮翠的房门口,大声吼道:“阮翠,你给老子出来!王麻子现在满村子说你俩昨天晚上睡了,你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翠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听见父亲的吼声,手里一抖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她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打开门,低着头走了出来。
“爸,我……”阮翠刚开口,就被阮老二打断了。
“你别叫我爸!你说,王麻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昨晚真的跟他……”阮老二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阮翠被吓得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这事儿…这事儿是真的,王麻子给了咱家五百块钱彩礼,奶已经收了,再说弟弟那边也要钱,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阮老二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为了这个家就能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知不知道村里人现在怎么说你?怎么说咱们家?他们说我阮老二卖女儿,说你阮翠还没成亲就跟男人睡了丢人现眼,你现在说为了这个家,你为了这个家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阮老二气急败坏。
阮翠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哽咽说道:“爸,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昨天发生的事爸你也看到了,钱奶收了,就奶偏心眼的性格你觉得她还会把钱拿出来吗?那我不嫁大姐也跟夏重景在一起了,难不成让三妹四妹嫁,爸,三妹四妹才九岁,你可不能当禽兽呀!”
阮老二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怒火,但更多的是无奈。
因为他清楚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阮婆子拿了这五百块钱彩礼,就不会吐出来。
再说了,这五百两百都是花在自己儿子身上,他有什么资格抱怨。
只是保住了儿子赔了女儿,他心有不甘罢了。
“翠,你,我……”
阮翠抹了抹眼泪,强挤出一丝笑容,拉着阮老二的手撒娇道:“爸,你别担心了,我嫁给王麻子也是我自愿的,再说了,他家就在村口,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相比嫁给夏重景,说不定这辈子都得随军回都回不来,我还没尽孝呢,怎么舍得离开您呢?”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说了,王麻子有钱,以后我嫁过去,他也不会亏待我,除了他年纪比我大了点,别的咋算都是我赚了,爸,你要这样想,以后你有个有钱的女婿,您两个儿子结婚也不用你掏钱了,全都是您女婿拿,多好。”
阮老二听着女儿的话,心里一阵酸楚。
他知道,阮翠这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堵得慌。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阮翠的头,低声说道:“翠儿,爸知道你懂事,可爸心里难受啊…爸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阮翠摇摇头,笑着说道:“爸,您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委屈,只要咱们家能过上好日子,我做什么都愿意。”
阮老二看着女儿‘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
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王麻子以后能对阮翠好一点,别让她受太多委屈。
背过身去,抹着眼泪。
阮翠见他爸这般,立马收起脸上虚假表情换上一张笑脸。
她可没有半点委屈,嫁给王麻子那可是她设计良久的,她怎么会委屈。
她还有数不尽的好日子等着她呢,她不可能委屈。
也就是她爸相信她会委屈。
等她嫁给王麻子后就跟着王麻子南下,从今往后再也不回这个破村子了。
她要去南方当上海人,等到她飞黄腾达,她就穿金戴银的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家子人。
看着他们捧自己臭脚,那种幻想,她做梦都想。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