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吞噬了山峦,只在西天留下一抹黯淡的紫红。山坡上的喧嚣却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彻底炸开了锅!
“抓住了!活的!”
“老天爷开眼啊!真抓住了!”
“李老栓!神了!你这法子神了!”
欢呼声、惊叹声、兴奋的议论声,混杂着那只被麻袋罩住、仍在疯狂挣扎的野兔发出的吱吱尖叫,在山谷间回荡。火光跳跃,映照着每一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庞。赵大勇用力拍着李老栓的肩膀,黝黑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铁蛋和狗剩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抓住兔子的英雄是他们自己。
李老栓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兴奋之余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疑惑。刚才……那只兔子窜入通道的时机和方向,似乎有点……太巧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惊着,慌不择路一头撞进去的?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陷阱通道入口内侧,那里似乎……有颗不起眼的小石子?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立刻就被巨大的成功感和众人的赞誉冲散了。管他呢!抓住就是硬道理!他豪气地一挥手:“都别围着了!吓着兔子!快,把陷阱恢复原样!再撒点嫩草尖!母兔肯定就在附近,闻着公兔的味儿也得出来!”
人群的热情被彻底点燃。清理空地的活计被暂时抛在脑后,所有人如同打了鸡血,七手八脚地帮着李老栓恢复陷阱,拔嫩草,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下一个幸运儿的落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盼。
林岚混在人群中,也跟着忙活,脸上同样带着“惊喜”的笑容。她帮着拔草,手指却在微微颤抖。刚才那颗石子,用尽了她积攒的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尽了她所有的胆气。此刻,狂喜的浪潮褪去,留下的是更深的后怕和一种被无形目光锁定的冰冷感。
她借着弯腰拔草的姿势,目光飞快地扫过山坡下方。那条蜿蜒的小路早已被浓重的暮色吞没,老支书的身影消失无踪。但那道沉甸甸的、仿佛能穿透皮囊的目光,却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
叮!检测到种源获取进展:成功捕获健康成年雄性野兔×1。分支任务“种源获取”完成度:25%。请宿主再接再厉!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25%……还差三只!一只公兔,至少需要两只母兔!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剩下的24小时,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
或许是公兔被捕的刺激,或许是暮色降临给了母兔错误的“安全感”,也许是山神爷真的开了眼。在李老栓精心恢复的陷阱和众人屏息的等待中,短短半个时辰内,竟然又有一只体型稍小、但同样健壮的野兔被同样的方式捕获!这一次,陷阱触发得更加“完美”,兔子挣扎的力度也明显更大,是只活力十足的母兔!
“又一只!母的!是母的!”李老栓的吼声带着破音的狂喜!
“老天爷保佑青山村啊!”
“成了!真成了!试验田有指望了!”
山坡彻底沸腾了!巨大的幸福感如同实质,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赵大勇激动得满脸通红,看着被捆住四肢、塞在麻袋里的两只野兔,仿佛看到了金疙瘩!连一直板着脸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天黑了!收工!明天一早,带上家伙事儿,正式圈地建兔舍!”赵大勇洪亮的嗓门响彻山坡,带着前所未有的昂扬斗志,“这两只宝贝疙瘩,老栓叔,你经验足,今晚你亲自看着!铁蛋狗剩,你俩给老栓叔打下手!一根兔毛都不能少!听到没!”
“放心吧队长!”李老栓拍着胸脯,如同守护稀世珍宝般紧紧抱着麻袋。
回村的路上,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沉重的脚步变得轻快,疲惫被兴奋取代。人们三三两两议论着,话题全是那两只兔子,畅想着未来的兔舍,盘算着几个月后能下多少崽,多久能熬上一锅“自家产”的肉汤。那两只装在麻袋里、偶尔挣扎一下的野兔,成了点燃整个青山村希望的圣火。
林岚走在人群中,感受着这股汹涌澎湃的集体热望,心底却如同冰火两重天。任务完成度50%!两只!还差最后一只母兔!系统倒计时的滴答声在耳边疯狂回响。可老支书那沉默离去的背影,像一块巨大的阴云,沉沉地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回到那间冰冷破败的土坯房,林岚反手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一天的紧张、伪装、体力透支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她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叮!检测到种源获取进展:成功捕获健康成年雌性野兔×1。分支任务“种源获取”完成度:50%。
警告:任务剩余时间:23小时57分。请宿主抓紧时间!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符。
抓紧时间?怎么抓?陷阱已经暴露,李老栓他们今晚必定严防死守,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全村!再去布置新陷阱?且不说体力能否支撑,风险也大到无法承受!老支书……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缓慢节奏,敲在门板上,却如同重锤砸在林岚的心上!这敲门声……不是王大婶那种带着关切的急促,也不是小草姐那种清脆……这种沉稳、缓慢、带着一种无形压力的敲门方式……
林岚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脏骤停了一瞬,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膛!她猛地从地上弹起,背脊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门外那令人窒息的存在。
门外,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吹过破旧门缝发出的细微呜咽。
林岚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她颤抖着手,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拨开了门闩。
“吱呀——”
破旧的木门发出干涩的呻吟,被拉开一道窄缝。
门外,浓稠的夜色如同墨汁。一个佝偻的身影几乎融在黑暗里,只有那根熟悉的拐杖顶端,反射着屋内油灯透出的极其微弱的光晕。
老支书张德福。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没有进屋的意思。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在门缝透出的昏暗光线下,一半隐在阴影中,一半被微光勾勒出冷硬的轮廓。沟壑纵横,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他的眼神,不再像白天在人群中时那般深沉难辨,此刻,那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冰的锥子,穿透门缝的黑暗,精准地、毫无遮掩地钉在了林岚苍白惊恐的脸上!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沉甸甸的审视。那目光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看穿她所有的秘密——系统的存在,那凭空出现的野猪肉,昨夜奔忙的身影,还有山坡上那颗“恰到好处”的石子!
空气凝固了。夜风仿佛也停止了流动。狭小的门缝内外,隔着一道无形的深渊。深渊这边,是林岚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和冰冷僵硬的四肢。深渊那头,是张德福那如山岳般沉默、如寒潭般深邃的凝视。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张德福那如同风干树皮般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那双能穿透灵魂的眼睛,死死地锁着林岚,然后,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摇头的动作幅度极小,却蕴含着千钧之力!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林岚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不是赞许,不是默许,更不是鼓励!
那是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沉重警告和巨大失望的否定!
他知道!他果然全都知道!他知道她利用了陷阱,利用了村民的渴望,甚至利用了那只公兔的“意外”落网!他看穿了她所有的小动作,看穿了她急功近利背后的“不择手段”!
林岚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和喉咙,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她想解释,想辩解,想哀求,但所有的声音都被堵死在喉咙里,只剩下牙齿无法抑制的轻微磕碰声。
张德福的目光,在她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惊惧和绝望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有痛心,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但那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泛起一丝微澜,便迅速沉入无底的冰冷。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那沉甸甸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缓缓地从林岚脸上移开,扫过她身后家徒四壁的破败土屋,最后,落回了无边的黑暗。
他拄着拐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过身。佝偻的背影,如同背负着万钧重担,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融入了浓稠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吱呀……”
林岚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门重新关上,插上门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无力地滑坐在地。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冰凉。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完了……全完了……
老支书的警告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灵魂里。那无声的摇头,彻底斩断了她所有取巧的可能。最后一只兔子……她不可能再去冒险布置陷阱,更不可能再用任何“巧合”去引导李老栓!老支书那双眼睛,如同无处不在的监控,死死地盯着她!
警告:分支任务“种源获取”剩余时间:23小时30分。任务完成度:50%。请宿主立即采取行动!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如同丧钟,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立即采取行动?她还能怎么行动?!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而剧烈地颤抖着。黑暗的土屋里,只有她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在低低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那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才稍稍退去。冰冷的绝望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更加尖锐的、如同淬火后的钢针般的刺痛,狠狠扎进她的神经。
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
任务失败,意味着养殖知识熟练度永久降低30%!在这个缺医少药、经验全无的年代,失去那30%的关键知识,无异于给刚点燃的“试验田”希望判了死刑!更意味着她无法完成系统主线任务——带领十个人真正吃上肉!失败的惩罚(味觉灵敏度永久性降低50%)她无法承受!她穿越而来,不是为了在这个时代麻木地饿死!
老支书的警告如同枷锁,但系统任务的倒计时是悬在头顶的铡刀!她必须在这道无形的枷锁之下,找到一条生路!
不能再用陷阱……不能再用任何可能暴露的“引导”……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依靠系统本身!依靠那尚未领取的奖励!
“系统!”林岚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嘶吼,意念前所未有的集中,“领取分支任务‘种源获取’的奖励!简易兔舍建造图纸!基础疾病防治药草包!”
指令确认。分支任务“种源获取”尚未完成,奖励无法提前预支。请宿主完成任务目标后领取。
冰冷的电子音无情地粉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不!!!”林岚在心底发出绝望的呐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却无法缓解那灭顶的绝望。
提前预支……不行……系统规则冰冷无情……
等等!
图纸……药草包……无法预支……但是……
知识!她脑海里的知识!是已经存在的!
一道微弱的光芒,如同黑夜中划过的流星,骤然撕裂了绝望的浓雾!
养殖技术!初级养殖技术!那里面……有没有关于如何……如何在没有陷阱的情况下,安全、隐蔽地获取种兔的方法?比如……利用兔子的习性?利用现有的环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和绝望。林岚猛地坐直身体,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在黑暗中死死闭上双眼。她强迫自己忽略门外那仿佛依旧存在的、沉甸甸的注视,将全部心神沉入脑海深处那片刚刚被系统强行灌入、庞杂而专业的“初级养殖技术(家禽类)”知识海洋!
信息碎片如同星辰般闪烁、旋转。她像一个在暴风雨中寻找灯塔的溺水者,疯狂地检索着、过滤着、分析着一切与“野兔”、“诱捕”、“活捉”、“无伤害”、“隐蔽”相关的信息!
野兔(Oryctolagus cuniculus)……强烈的归巢习性……领域意识……利用气味引导……模仿幼兔叫声吸引母兔……设置安全的“临时庇护所”诱其进入……
有了!
一个极其冷门、操作复杂、成功率不高,但理论上可行,并且……几乎不会留下任何人为痕迹的方法,在知识库的角落被林岚敏锐地捕捉到了!
利用母兔强烈的护崽本能和归巢习性,在远离其实际巢穴的安全区域,模拟幼兔(Neonate)遭遇危险时发出的高频、短促的求救叫声(Distress call),吸引附近的母兔前来探查!同时,在该区域设置一个相对隐蔽、仅容单只兔子进入的“庇护”凹坑或石缝,当母兔受叫声吸引进入该区域探查时,迅速用石块或木板封住入口(仅留极小缝隙透气),将其暂时困住!
关键在于:模拟的叫声必须极其逼真!设置“庇护”凹坑的位置必须巧妙,既不能离巢穴太近(易被识破),也不能太远(声音传递效果差),且必须看起来是天然形成!整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运气!
这法子……简直就是火中取栗!成功率渺茫!但……这是她唯一能在老支书眼皮底下、不留痕迹地获取最后一只种兔的机会!
林岚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她的瞳孔因为极度的专注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而缩紧!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土墙,再次投向夜色笼罩下、莽莽苍苍的后山!
野猪沟西侧……向阳坡地……荆条丛……兔子窝……
一个精确的位置在她脑海中瞬间锁定——距离已知兔穴约三十米外,一处背靠巨大山岩、天然形成的浅凹坑!位置隐蔽,三面环石,只有一面狭窄入口!正是天然的“陷阱”!
她需要模拟幼兔叫声……需要封堵凹坑入口的材料……
模拟叫声……知识库里有详细的音频频率描述,但……她不是兔子!她发不出那种高频声音!除非……除非系统有工具!或者……
林岚的意念再次疯狂沟通系统:“系统!是否有模拟动物叫声的工具兑换?或者……辅助发声装置?”
检索中……宿主当前权限不足,无法开启系统商城或兑换特殊道具。请提升系统等级或完成更高阶任务。
冰冷的回答再次将她打入深渊。
权限不足!没有工具!她空有知识,却无法实施!
怎么办?!难道真的山穷水尽了?!
就在绝望即将再次吞噬她的刹那,林岚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落在了墙角——那里,静静躺着几根被丢弃的、柔韧的……茅草茎!
一个极其原始、极其简陋、只存在于古老猎人笔记中的土法子,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用特定的、中空的茅草茎,含在口中,配合特定的气息控制,可以模拟出近似某些小型动物(如雏鸟、幼鼠)的尖细叫声!虽然与幼兔的求救声有差异,但在特定的环境和心理暗示下……或许……或许能行!
这是最后的希望!一根稻草!
林岚连滚带爬地扑到墙角,颤抖着手,在那堆干柴和杂物中翻找。很快,她找到了几根符合要求的、细长中空的茅草茎。她拿起一根,凑到油灯微弱的光线下,用牙齿小心地咬掉两端,清理干净内部的絮状物。
她深吸一口气,将茅草茎含入口中,舌尖抵住草茎末端的小孔,回忆着知识库里描述的幼兔求救声的频率和节奏——短促、高频、带着惊恐的颤音!
“咿——”
声音干涩、怪异,完全不像。
“咿——呜——”
气息控制不稳,像漏气的风箱。
“咿!咿咿!”
她一遍又一遍地尝试,腮帮子因为用力而酸痛,喉咙干涩发紧。黑暗中,只有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如同鬼哭般的怪异声响在回荡。失败,失败,还是失败!希望的光芒在一次次失败中迅速黯淡。
不行!这样不行!必须抓住那种感觉!幼兔的恐惧、无助、对母亲迫切的呼唤……
林岚闭上眼,强迫自己代入那种濒死的绝望。她想起了自己穿越而来时那刻骨的饥饿和虚弱,想起了晕倒在地头时的黑暗,想起了老支书那无声摇头带来的灭顶恐惧……
“咿——!!!”
一声短促、尖锐、带着极致惊恐和绝望颤音的鸣叫,猛地从她口中、通过那根简陋的茅草茎迸发出来!在寂静的土屋里,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
成了?!林岚的心脏狂跳!虽然和知识库里的描述仍有差距,但这声嘶鸣,已经具备了那种穿透性的、令人心悸的绝望感!
她不敢停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反复练习着,调整着气息和舌位,让那“咿咿”的尖鸣越来越短促,越来越逼真,越来越……充满一种弱小生命垂死挣扎的凄厉感!
油灯的火苗,在她近乎偏执的、一遍遍的模拟鸣叫声中,不安地跳动着,将她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如同一个在黑暗中独自起舞的、绝望的幽灵。
当窗外的天色开始透出第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时,林岚的嗓子已经沙哑得如同破锣,口腔内壁也被粗糙的茅草茎磨出了血丝。但她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光芒却燃烧到了极致。
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根精心挑选、处理好的茅草茎。她换上一身最破旧、颜色最接近山岩灰褐色的衣服,抓起那块充当陷阱兜底的破褂子(撕成几块备用)和一把小小的、用来撬石头的旧柴刀,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里用破布盖着的、系统奖励的那块珍贵的野猪肉。
然后,她如同融入晨雾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再次扑入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之中。目标:野猪沟西侧,向阳坡地,那处背靠山岩的天然凹坑!
这一次,没有陷阱部件,没有引导的“石子”。只有她口中那根简陋的茅草茎,和她脑海中那套成功率渺茫的“骗局”。她的赌注,是自己的嗓子,是那50%的任务完成度,是青山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更是……老支书那如同深渊般沉默的注视下,最后一丝挣扎求生的机会!
晨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拂着她单薄的身体。林岚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消失在通往莽莽群山的羊肠小道上。
而在村口那间低矮的土屋里,一宿未眠的张德福,正披着旧褂子,沉默地站在窗边。他那双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透了黎明前的黑暗,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一闪而逝、奔向山林的单薄身影。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握着窗棂的枯瘦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一声悠长、沉重得仿佛叹息的呼吸,缓缓消散在冰冷的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