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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人呐!皇后娘娘又吐血啦!全文免费

柚子今天吃几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正值七月酷暑、烈阳高悬于空,阵阵燥热异常难耐;枝丫间盘踞的夏蝉都懒得叫两声,伏在墨绿的叶片背后,偶尔颤动一下薄翼。这是江南的一处小镇,名唤水乡镇,因着穿镇而过的蜿蜒水道得名,青山绿水煞是好看。一身着粗布荆衣的跑腿小二、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皇榜;擦着额头细汗,一边跑一边冲着里头喊:“县老爷大喜啊!您家二老爷中进士啦!这回是京官嘞!”沈达是水乡镇的县丞,四十年前中举做了当地父母官,从七品官衔;他的话惊醒了正昏昏欲睡的县衙众人,满头华发、身着青色官袍的沈达匆匆跑出门;看见那小二后连忙攥住他的手:“你说什么?我家老二中举了?”小二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啊!这回新皇登基广开科举,您家二老爷中了一甲十五名啊!”随后将怀中皇榜给他看:“您看这皇榜上...

主角:沈达夏蝉   更新:2025-06-05 0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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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达夏蝉的其他类型小说《快来人呐!皇后娘娘又吐血啦!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柚子今天吃几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值七月酷暑、烈阳高悬于空,阵阵燥热异常难耐;枝丫间盘踞的夏蝉都懒得叫两声,伏在墨绿的叶片背后,偶尔颤动一下薄翼。这是江南的一处小镇,名唤水乡镇,因着穿镇而过的蜿蜒水道得名,青山绿水煞是好看。一身着粗布荆衣的跑腿小二、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皇榜;擦着额头细汗,一边跑一边冲着里头喊:“县老爷大喜啊!您家二老爷中进士啦!这回是京官嘞!”沈达是水乡镇的县丞,四十年前中举做了当地父母官,从七品官衔;他的话惊醒了正昏昏欲睡的县衙众人,满头华发、身着青色官袍的沈达匆匆跑出门;看见那小二后连忙攥住他的手:“你说什么?我家老二中举了?”小二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啊!这回新皇登基广开科举,您家二老爷中了一甲十五名啊!”随后将怀中皇榜给他看:“您看这皇榜上...

《快来人呐!皇后娘娘又吐血啦!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正值七月酷暑、烈阳高悬于空,阵阵燥热异常难耐;

枝丫间盘踞的夏蝉都懒得叫两声,伏在墨绿的叶片背后,偶尔颤动一下薄翼。

这是江南的一处小镇,名唤水乡镇,因着穿镇而过的蜿蜒水道得名,青山绿水煞是好看。

一身着粗布荆衣的跑腿小二、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皇榜;

擦着额头细汗,一边跑一边冲着里头喊:

“ 县老爷大喜啊!您家二老爷中进士啦!这回是京官嘞!”

沈达是水乡镇的县丞,四十年前中举做了当地父母官,从七品官衔;

他的话惊醒了正昏昏欲睡的县衙众人,满头华发、身着青色官袍的沈达匆匆跑出门;

看见那小二后连忙攥住他的手:

“ 你说什么?我家老二中举了?”

小二连连点头:

“ 正是正是啊!这回新皇登基广开科举,您家二老爷中了一甲十五名啊!”

随后将怀中皇榜给他看:

“ 您看这皇榜上写着呢,还有假吗?授了京官儿嘞!叫什么内阁学士正六品的官儿!哎呦县老爷不得了喽!”

“ 咱们这水乡镇要跟着好起来了!日后就是您家二老爷的发迹地啦!”

沈达看着上头朱砂做墨写的沈怀秋、一甲十五名获封正六品内阁学士;

赏白银二百两,京中二进小宅院一座,特许五日内返乡携带家眷入京述职。

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县城衙役们连忙上前恭贺:

“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呐!您家二老爷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这回可真是飞黄腾达啦!”

“ 咱们这水乡镇都五十年没出进士了!恭喜大人呐!”

“ 进士那可是天子门生,入了内阁那更是不得了了!这可是未来宰辅啊!”

“ 是啊是啊!不愧是大人的儿子啊!咱们水乡镇也跟着沾光啊!”

“ 啪!” 的一声,沈达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来袭他才知道不是做梦;

登时大喜过望:

“ 哈哈哈哈哈!我沈家可算熬出头了!不枉费怀秋日日苦读!”

等反应过来后连忙拉着其中一个衙役的手:

“ 快!你去本官家中报喜,本官先去酒楼定席面,等我儿回来诸位都去赏脸吃个席啊!”

那衙役笑得红光满面:

“ 得嘞得嘞!小的这就去,您稍等啊!”

随后撒丫子跑了,那架势活像中举的是他儿子一样。

沈达想起什么连忙从腰间荷包掏出两块碎银子、递给那报信的小二;

小二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这是报喜的钱;

他收了一方面是看重主家、一方面也是给自己沾沾喜气。

沈达匆匆嘱咐了今日早早下职,连忙向着二儿子岳家酒楼去了。

水乡镇说大不大,总共就这么几条街,县衙离沈家也就两炷香的功夫。

---

沈家是一座二进二出的小宅子,沈达与夫人郑秋住在主屋,他二人膝下两个儿子;

长子沈怀亦今年三十六、读书不行选择了行商这条路,成日里天南海北的跑;

折腾来折腾去没什么大能耐,勉强保住大房吃喝不愁;

媳妇儿是水乡镇教书的黄先生长女黄若依,二人膝下一儿一女;

儿子沈青敛今年十七、跟着外祖父在书院学习;

今年科举满怀壮志奔赴考场,却在院试阶段遗憾落榜,仅过了府试、得了个童生的名分。

女儿沈娩微今年十三,随了父亲爱折腾的性子,成日扮作男装跟着父亲四处跑生意。

次子沈怀秋今年三十四,夫人是水乡镇一小富商之女,名唤蒋婷蓝;

蒋家老太爷眼光毒辣,瞧着沈怀秋绝非池中之物;

当初嫁进门儿的时候陪嫁了五十八抬嫁妆,在这水乡镇可是头一份。

他二人只有一个女儿名唤沈娩毓,月前刚及笄。

这姑娘身子不好,打生下来就有娘胎带的弱症;

三步咳嗽不止,五步就要咳血出来,曾有高僧断言她活不过十岁;

沈家人穷尽心血为她寻医问诊,就连沈怀亦每次跑商回来都得带个大夫;

蒋家老太爷为这个外孙女也是穷尽心血,散尽家财求医问道。

结果这姑娘十岁时不幸跌入蜿蜒水道,沈家连棺材都备好了;

这姑娘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身子还好了不少,说自己在梦中见到了一位金光闪闪的仙人;

一位云游高僧见天光有异、循着方向走到了沈家;

他说这姑娘命格特殊,倘若家里人放心、希望带她去山上修行;

想起那高僧说的十岁的坎,沈家人思量再三,终是忍痛答应下来。

三年后沈娩毓回来,虽还是经常咳血出来,但精神头可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汤药还是一日不落的喝着,小脸也不像从前似的蜡黄难看了;

沈家人只求她能活着,如今这般已经是最好的了。

院儿内两个婆子正在浆洗衣物,藤椅上躺着两位夫人;

身着鹅黄色对襟盘口襄平纹襦裙,容长脸杏眸的是大房媳妇儿黄若依;

她的样貌中规中矩,虽说跟沈怀亦夫聚少离多,但感情不错。

身着宝蓝色绣牡丹花百褶柳叶长裙、瓜子脸凤眸的是二房媳妇儿蒋婷蓝;

她长得漂亮,虽已经三十仍旧风韵犹存;

他生母是蒋家老太爷花重金求娶而来,打蒋婷蓝没出阁的时候、就是这水乡镇第一美人了。

妯娌两个摇着团扇聊家常。

黄若依叹气:

“ 弟妹啊,这二弟都去京城半月了,怎的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蒋婷蓝听着此话也是叹口气,黛眉微蹙带着担忧:

“ 我也正想着这事儿呢,按理说中了也好不中也好、这时候怎么也回来了,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

黄若依微微起身、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 唉 ~ ~ 既来之则安之,没准儿二弟一举中第、圣上欣赏才多留了些日子,你也别太担心了。”

蒋婷蓝不好意思的笑笑:

“ 嫂嫂抬举了,怀秋要真有这本事还好了呢,我只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 京城山高水长,进了那地界就全是贵人,若是冲撞了哪位可不敢想。”

黄若依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 你这人真是,凡事都得往好了想才行。”

正说着话、室内传来咳嗽声。

蒋婷蓝连忙起身:

“ 呦!娩毓睡醒了,她那药还在灶台温着呢,我这边先过去、等会再来跟嫂嫂闲谈。”

黄若依连连点头:

“ 诶!你快去吧。”

这边她刚走、门口就跑来一个衙役、那人气喘吁吁站在门口;

黄若依连忙起身迎上去:

“ 官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公爹有什么吩咐?”

那人一边顺气一边摆手,缓过来片刻后方断断续续说道:

“ 大喜 ······· 大喜!二老爷中了!中了进士!一甲十五名!”

黄若依恍若置身梦境,脚像踩了棉花似的不切实际;

反应过来后连忙看着那衙役:

“ 官爷说的可是真的!民妇的二弟中了?”

那衙役连连点头:

“ 正是啊!还得了陛下授官,正六品的内阁学士呢!那可是未来宰辅的青云路啊!您家要飞黄腾达啦!”

黄若依欢喜的不行,连忙要掏银子给报喜之人;

衙役连连推拒、笑着开口道:

“ 大娘子这可使不得,我这是受了县丞大人的命令过来报喜的,等过两日进士老爷回来了还得吃席随份子嘞!”

“ 您先跟二娘子说一声吧,我这边先回去复命,再跟着大人忙活忙活。”

黄若依喜得不行、站在原地目送他远走后连忙进院儿去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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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黄梨木雕花大床上半躺着一位少女;

身着月白色水烟罗绸缎锦裙、质地轻柔的料子更衬得她身形过分消瘦,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肌肤白皙似雪,透着几分病态的娇弱;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凤眸尤为夺目,眼眸乌黑明亮,眼波流转间灵动之态尽显;

毫无疑问,她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将二人的优点全然集于一身。

以至于原本病秧子的名声响彻水乡镇,前来求亲之人还是络绎不绝;

不管是为了她的家世也好、为了她的美貌也好,一家女百家求的盛况还是在水乡镇上演了。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骨节过分分明的玉手接过汤药碗;

沈娩毓看着母亲浅笑:

“ 每次女儿一出声,阿娘的药就送过来了。”

蒋婷蓝轻啧一声戳了戳女儿饱满额头:

“ 你埋怨也没有用,这药一天都不能落,今儿个给你买了蜜饯,阿娘叫福锦去拿了,喝完了药就给你吃。”

沈娩毓听着此话、双眼亮晶晶的点点头,痛快的喝完了五分烫的苦药;

一张小脸皱作一团,忍不住又是一阵轻咳起来;

蒋婷蓝连忙为女儿顺背,一双美眸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沈娩毓咳了片刻后舒服了些,听着脚步声传来心下一喜、估计是福锦那小丫头带着蜜饯回来了。

蒋婷蓝头都没回,背对着来人开口道:

“ 快些,小姐已经喝完药了。”

然而来人却是人未到声先到:

“ 弟妹啊!二弟他中了进士啊!刚才衙役过来传信,说还封了京官啊!你可是熬到头了。”

蒋婷蓝猛地转过头看着走进来的黄若依,神色间满是震惊:

“ 嫂嫂你说的可是真的?”


黄若依快步上前去、激动地双眸都含着泪花:

“ 你这人是蠢的不成?这事嫂嫂还敢糊弄你?”

“ 正六品的内阁学士啊!天子近臣!你可算是能一雪前耻了!”

蒋婷蓝高兴地不知怎么好,整个人身子都有些颤抖,一双美眸也划下了两行清泪;

反应过来后豁然起身走出屋内、对着万里晴空双手合十;

口中念念有词:

“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数十年的寒窗苦读,夫君总算熬出头了 ········ ”

略显单薄的双肩还带着颤抖,对着四面八方拜了又拜。

黄若依见状也赶忙跟了出去,轻轻拍着蒋婷蓝的肩膀,无声安抚;

她们做妯娌多年,黄若依最是了解这个弟妹;

蒋婷蓝虽出身商贾之家,却丝毫没有沾染那股子精明算计的习性;

自从嫁给沈怀秋以来,一直安分守己,对上敬重公婆、对下悉心照顾夫君与女儿;

平日里对待她这个嫂嫂,也是以礼相待关怀备至;

连带沈青敛上学的束脩、沈娩微在家时所用的朱钗翠环,都是蒋婷蓝这个婶婶出的。

沈家没什么分家的规矩,大家都拧成一股绳过日子,谁有就花谁的,今天你出力、明天我出钱。

回想起出发之前,水乡镇的乡民们根本没把沈怀秋当回事。

毕竟沈怀秋十年前考中秀才后,便一心觉得自己还能更进一步;

此后他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刻苦用功,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可这在乡民们眼中就是个笑话,毕竟,他家里本就有体弱多病、半死不活的沈娩毓;

作为一家之主的沈怀秋,非但不出门赚钱养家,反而整天窝在屋里读书,这不是不务正业又是什么?

惦记着沈达这个县太爷的面子,平日里这些话也不敢在明面上说;

可私下里谁不说一句蒋家精明一辈子,转过头千挑万选的姑爷、竟是这么个窝囊废;

每每沈怀秋听了这话总要前去辩驳一二,不为自己、只为妻子不平。

蒋婷蓝倒是都笑着应下,还说夫唱妇随、总归我这个娘子还有的是银子供他读书;

将来考上了就做官太太,考不上就当把银子丢出去听响儿了;

总归她夫君一路上所见所闻都是真,好过困在这小镇子蹉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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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的沈娩毓却浑身一僵,一双美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倒不是别的,这个芯子里住着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苦逼上班族;

在原来的世界她被无良老板压榨,连续加班三天三夜后猝死过去;

等再度有了意识,便已身处此地。

虽说这里的她与自己同名,可原世界的 “ 沈娩毓 ” 是个孤儿,从小到大也没感受过家人的疼爱与关怀;

她也没有太大的读书能耐,985、211那是梦一样的追求,死命学习也只勉强考进了一所二本的大学。

在繁华忙碌的沪市摸爬滚打多年,租住在不足十平方米的狭小出租屋内;

每日紧盯着手机里的余额,一天只吃一顿,除了每月必要的姨妈巾之外什么都不买,紧紧巴巴的过日子;

另一边每月薪资日抽出三分之一的薪水、寄给福利院的院长妈妈,造福更多跟她一样的小孩;

满心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买的起房子,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她刚穿来的时候,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灵魂还未完全消散;

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姑娘灵魂飘荡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她。

许是早就对这病痛缠身的生活感到解脱,望向 “沈娩毓” 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 以后这副身体就是你的啦,姐姐,你要好好的替娩毓活下去 ······ ”

话落,便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声银铃般的浅笑。

紧接着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看着周遭一双双喜极而泣的眼睛,沈娩毓那颗空洞的心得到了填补。

继承的不只是原主的记忆、还有她这副走两步就咳血的身子。

空明那老头把她带走的时候、在路上说她是来自天外之人;

吓得她浑身汗毛倒竖,直接一个滑跪求饶,说千万别把她当妖怪烧了;

没办法、这古代最信鬼神之说,这人看着就一脸得道高僧的样子,万一把自己超度了怎么办?

她又不是男人,没什么膝下有黄金这一说,保住狗命才是最重要的。

空明笑着把她扶起来之后、说今日天降异象,本来星盘指示这里会有位小施主过世;

秉承着即到此处、自该送这位小施主最后一程;

霎时间风云突变,半月未曾有过雨水、却晴天出现彩虹;

掐指一算是枯木逢春、有神相助命不该绝。

空明说原本这副身体的小施主十岁就该过身了,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命定轨迹;

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我佛讲究一切随缘,他不会多加干涉。

他下山是为了寻觅自己的命中传人,星盘说他的传人来自天外;

再次默念心中所求时、星盘指引他来沈家。

沈娩毓松了口气,就这么跟着空明上山了;

渐渐地她发现这是一个架空朝代,叫南诏;

当今的天下四国鼎立、按照国家实力排名是 —— 东霓、南诏、西尧和北化。

原本还以为是老天眷顾,穿越到最喜欢的江南水乡,有爱她的家人、衣食丰足的生活;

除了身子不是很好之外也没什么缺点。

直到她的大伯娘说自己老爹中了进士,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哪里是什么平头百姓啊!她不是那早早下线的炮灰女配吗!

---

想起穿越前、同事百忙之余给她安利了一本书,她说男女主的绝美爱情让她哭湿了枕头。

正常情况下、她是不会把精力放在这些事上的,结果那天回家后、不知怎么就搜索好看上了。

书中男主是南诏皇帝顾枕弦,书中对他的描写可谓浓墨重彩;

说他心狠手辣,虽年纪轻轻却行事老练,南诏在他的治理下人人自危;

偏生又长了张雌雄莫辨的脸,妖孽惑人,即便是知道他什么德行,还是有许多女子前赴后继。

女主是东霓天真烂漫的小公主 —— 东莱乐歆,东霓皇后所出嫡公主。

女主是作为和亲公主前往南诏的,男主给她封了贵妃的位份养在宫中。

原本以女主的身份,就算是为了捆绑四国邦交、也不必她出来和亲;

可惜事无圆满,小公主看到了她父皇案桌下的顾枕弦画像,少女春心萌动主动请缨;

帝后二人无奈,只得把掌上明珠送往他国;

其陪嫁数不胜数,浩荡的车马绵延看不到尽头;

还专门给她带去了三千死侍,只为护她周全。

他俩属于是先婚后爱,男主本来很是忌惮女主身后的东霓,对她一直是敬而远之不曾多加怜惜;

但女主热烈的爱情攻势、叫这位年轻的帝王深陷其中,渐渐也给了她回应,二人也开始如胶似漆。

但男主身边肯定是要有恶毒女配的,同样的女主身边也有深情舔狗;

与女主并列贵妃之位的是男主的表妹 —— 顾晚晴,身份尊贵嚣张跋扈,是本书的恶毒女配;

她对男主的爱浓烈、侵略性十足,决不允许他有别的深爱女子。

为怕女主受委屈,在顾晚晴入宫前、男主做了一出戏。

他找监正司占卜国运,毕竟后位高悬、总要选出一位可堪国母之人。

结果算出了刚入朝堂的沈学士之女,说她当为南诏皇后。

沈家战战兢兢的送女儿入宫为后,顾枕弦为保护心爱的女子与沈皇后周旋;

沈皇后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逐渐卸下防备交付真心,当然也就成了六宫的活靶子;

她一没家世二没背景、便是一个小小的贵人都比她家世出挑,自然在后宫立不住脚分身乏术。

文中没给沈学士和沈皇后取名字,所以她也没想过会是自己。

现在想想真恨不得穿回去掐死作者,人家都是一国皇后了你取个名字有这么难吗!

在沈皇后心力交瘁的时候,女主以为男主不爱她了心灰意冷;

这时候深情舔狗来了,南诏的摄政王,顾枕弦的皇叔顾珏晟。

他给沈皇后下药让她身子亏空、又派了身边的心腹入宫找她不痛快、为心上人出气。

好了、这时候男主又出来了,他再三保证自己对沈皇后绝无心思,与女主重修旧好;

知道这事儿后大发雷霆,说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凭什么皇叔来出气?

所以他直接下令给沈皇后处死了,随意安了个由头来了个九族消消乐,只有沈皇后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后面都是男女主的甜蜜爱情,洋洋洒洒好几十万字;

结果最后又发展成了后宫文,女主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娇娇女做了女皇;

一统四国后、把男一男二男三男四都收入囊中,他们也甘愿为裙下臣。

记得当时沈娩毓还在评论区吐槽,这什么脑积水写出来的东西?

好了现在她成那个沈皇后了!妈的!

就说连喝瓶冰红茶都不中再来一瓶的人,怎么会有来古代享福的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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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气、妈的!好不容易享福几年,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反正她都能穿越过来,剧情也未必是不可抗力;

毕竟原书沈皇后没什么病,虽然早死也是死在煞笔男主和男二手上,但沈娩毓这副身子可不康健;

对对对!只要不入京,没有户籍处的名册,除非那监正司是真神仙才能算出来。

思及此、沈娩毓暗自点点头,嗯!这就开干!

“ 噗!” 的一声、大口的鲜血从沈娩毓口中吐出,刚换的床单被褥瞬间一片血红;

沈娩毓身子摇摇一晃,软绵绵的闭上眼睛晕死过去了。

刚拿蜜饯回来的福锦看着这一幕大叫出声:

“ 啊啊啊啊啊!!!!小姐!!!”

随后快步从后门往屋里走。

站在门口的蒋婷蓝吓了一跳,转回身看到女儿的样子一个踉跄;

快步跑上前来扶起女儿掐人中:

“ 娩毓!娩毓你怎么了!你别吓阿娘啊!”

随后冲着一脸焦急的黄若依哭嚎道:

“ 嫂嫂!您帮我去叫大夫过来!”

黄若依连连应声,提起裙摆快步出门去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沈娩毓被抱到床上放着;

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隔着帕子为他诊脉;

身旁的福锦和蒋婷蓝早已哭成了泪人,黄若依揽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

“ 弟妹别怕、有张大夫在这,娩毓一定不会有事的。”

蒋婷蓝哭着点头,哽咽着开口道:

“ 我真是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叫我的儿受这种苦啊!打娘胎里生下来没享过一天福!”

“ 娩毓都许久没这么严重了,我还当她好了呢,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

话落身子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帕子,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黄若依拍拍她的后背:

“ 好了好了啊 ~ ~ 先听听大夫怎么说,你先别想这些了。”

蒋婷蓝只得擦干眼泪,看着刘大夫等他诊断。

良久过去后、刘大夫收起帕子叹气开口:

“ 回禀二位夫人、从脉象上看、小姐今日是急火攻心,脉象虚浮五内郁结所致的昏迷;”

“ 贵府小姐的身体如何二位夫人也明白,旁的话老朽也不必多言;”

“ 方才已经施针为小姐排解淤气、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要看天意;”

“ 老朽先下去开方子了,稍后还请夫人去回春堂抓药煎煮。”

蒋婷蓝连连点头,顾不得其他走上前去拉着女儿的手;

黄若依应下后掏了诊金,贴身丫鬟此时也带着大夫下去抓药了。

蒋婷蓝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小声啜泣:

“ 夫君刚有好消息传来、娩毓又不成了,老天爷怎的就抓着我们戏耍 ”

“ 娩毓从山上回来之后在没有过吐血昏迷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黄若依叹气练练:

“ 弟妹别太伤心了,娩毓那么多次都挺过来了、这回肯定没事的;”

“ 对对对!二弟现在是京官儿了,届时你们一同上京、带着娩毓去找更厉害的大夫看诊;”

“ 没准到时候就好了呢,毕竟之前那云游僧还说娩毓活不过十岁呢,现在不也长这么大了;”

“ 估计二弟不日就要回来了,你还是要把心放宽些。”

正在“昏迷”中的沈娩毓听着此话心下叫苦不迭:

不是、她都病成这样了,万一车马劳顿人死了怎么办?

显然蒋婷蓝与她母女连心,听着此话哭着摇头:

“ 娩毓这样子还怎么去啊?怕是还没到京城就不成了。”

黄若依欲言又止、最终也只得叹气点头:

“ 诶 ~ ~ ~ 弟妹说的也有道理 ”

听着自己娘亲如此伤心、沈娩毓心里止不住地难受;

但想到自己书中结局和沈家惨遭灭门,这时候就得狠下心来不入京才行;

左右是男主想给女主找个挡箭牌,既然如此,那这个被推出去的人,肯定并非非她沈娩毓不可。

努力回忆书中情节,记得那是南诏三百五十七年的冬日;

刚入京仅仅两个月的 “ 沈姑娘 ” 就被监正司算出、封为了皇后。

现在是八月,只要等十月一过她再去京城也不迟。

她也很珍惜父母对她的爱,但爹爹封官入京是无可避免的,他跟母亲相濡以沫肯定分不开;

就让爹娘先行、等她躲过这个坎再过去一家团聚就是了。

思及此、沈娩毓心下叹息、娘亲可别怪女儿啊,女儿都是为了这条小命啊!

现在伤心总好过日后满门抄斩。

沈达回来时不见两个儿媳、不由得问下人:

“ 老大老二媳妇儿不在家?”

下人躬身回话:

“ 回老爷的话、二小姐方才吐血昏迷了,刚送走了刘大夫,下人跟着去抓药了 ”

沈达心下一紧:

“ 娩毓怎么好端端这么严重!这么大的事为何没去禀报本官?”

下人连忙福身请罪:

“ 事发突然、加之方才来的衙役、说老爷去了二夫人的娘家酒楼,就没来得及去衙门 ”

沈达已顾不上其他,快步就向着沈娩毓的屋里去了。

他跟夫人都偏疼这个体弱多病的孙女,夫人去了之后、沈达更是把沈娩毓当做眼珠子护着;

就像沈娩毓自己说的、这一家人都围着她转。

这厢沈达还没等进去、两个儿媳就出门了;

二人微微怔愣后福身行礼:

“ 儿媳给父亲请安 ”

沈达摆摆手:

“ 不必在乎这些虚礼,娩毓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蒋婷蓝眼眶又红了:

“ 大夫说这是急火攻心所致、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要看天意 ”

儿子刚中进士的喜悦瞬间被冲散,恍惚间沈达差点脚下不稳跌倒;

两个儿媳见状正要上去扶着,沈达扶着柱子勉强站稳了些;

方回过神来叹息连连:

“ 怎么会这样?老二好不容易考中了,满心想着带娩毓去更好的地方养病 ”

“ 这刚看到点希望,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啊!”

蒋婷蓝强忍住眼泪扯出一丝苦笑:

“ 父亲、咱们先去前院儿说吧,让娩毓好好休息休息 。”

沈达听着此话顿了顿、叹口气点点头带着两个儿媳去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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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人到了前院坐定后、沈达方叹息开口:

“ 方才老夫去了老二媳妇的娘家报喜,亲家很是高兴,说等老二回来了要大办宴席;”

“ 银钱人力方面都蒋家来出,咱们就带着孩子和老二过去就成;”

“ 老夫原本想着,老二媳妇你到时候拿着银票,等酒席办完了,把钱给亲家夫人送过去;”

“ 亲家客气归客气、咱们沈家也不好蹬鼻子上脸,该出的还是得出。”

蒋婷蓝连忙起身:

“ 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媳妇儿娘家没有儿子,总共就媳妇儿和两个妹妹,家中父亲一直拿夫君当自己儿子一样的;”

“ 都是一家人谁出银子不行?您身子也不好、又得在官场打点,总该留着些银钱傍身才是。 ”

沈达板起脸:

“ 那怎么能成?怀秋读书时亲家老爷就多番支援了,这么多年对沈家多有照拂付;”

“ 就连娩毓的身子也是,没跟空明大师上山前为她广寻名医;”

“ 现下沈家也有了些许家底,总不好只交亲家一味付出,说到哪儿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蒋婷蓝听了这话别提多感动了,南诏讲寻士农工商、其地位尊卑分明。

早年沈怀秋刚出生时穷得叮当响,一家人只靠沈达的微薄俸禄活着;

郑氏活着的时候、尚且能做些绣活贴补家用,她走了之后沈怀亦就走上了行商之路。

蒋家乃是商籍在南诏一向地位低下,即便万贯家财也终是为人所不齿;

甚至于商人的赋税都快赶上朝中五品官了。

蒋家老太爷当初也怕沈家看不起女儿,才张罗了那些嫁妆,这么多年的贴补也是为了女儿能好过些。

如今求仁得仁、沈家上下从未看不起蒋婷蓝,对两个儿媳一视同仁。

思及此、蒋婷蓝知道不好再劝,只红着眼睛点点头:

“ 好、儿媳知道了 ”

沈达点点头,看了她半晌后郑重开口道:

“ 婷蓝啊,有句话父亲思量再三、最后还是要跟你说才成 ”

蒋婷蓝点点头:

“ 父亲但说无妨 ”

沈达叹口气开口说道:

“ 原本娩毓今日没事的话一切倒也是圆满,但现在这个情况 ········ ”

“ 父亲知道娩毓是你的心肝肉,可老二不日就要回来携带家眷入京述职;”

“ 老夫年纪大了、又任职着水乡镇的县令走不开,你大哥大嫂基业都在这也不会过去;”

“ 但你一定得跟着老二先入京才行 ”

蒋婷蓝听着此话一下就急了:

“ 那怎么成啊父亲!娩毓现在这个样子,儿媳哪有什么心思入京啊!”

“ 京城再好也不如女儿平安重要,等娩毓身子好些再过去也来得及啊;”

“ 若是夫君回来知道娩毓这样子,他也不会放心把孩子自己留在这的。”

黄若依却是领悟到了公爹的用意,连忙起身开口道:

“ 哎呦我的傻妹子,公爹都是为了你好啊,这自古就有榜下捉婿的规矩,二弟中了举他的家世背景就在盛京传开了;”

“ 嫂子不是不信二弟的为人,只是不信外人,二弟丰神俊朗又是端方才子;”

“ 眼下新帝登基不久、那京城肯定需要姻亲什么的安抚老臣,二弟只娩毓这一个身子不好的女儿;”

“ 你这个妻子又是商籍出身,万一被哪位小姐或者说家中掌权人看上,届时强权压人你可还能跟他长相厮守?”

“ 您可莫忘了、当初二弟还没及冠、在这水乡镇就被媒人踏破了门槛的。”

这话确实在理,单瞧沈娩毓那出众的模样,便能推断出沈怀秋的长相定然不俗;

想当初沈怀秋刚出生时,沈达满心惊叹,直说这孩子的长相颇有老祖宗的神韵。

沈怀秋与蒋婷蓝十七岁便喜结连理。

彼时的沈怀秋丰神俊朗、意气风发,每次出门都会被各路媒人盯上,争着为自家姑娘说亲。

直到他与蒋婷蓝成婚后,那些怀春姑娘们才彻底歇了心思。

如今的沈怀秋也不过才三十三岁,正值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年纪;

虽说沈怀秋平日里为人正派,但 “ 陈世美 ” 这类抛妻弃子的事儿,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屡见不鲜;

原本蒋婷蓝并未往这方面去想,经嫂子黄若依这么一提醒,她心下也打起了鼓。

沈达点点头:

“ 不错、这就是老夫的意思,老夫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对老二多自信,”

“ 眼下新皇登基党派纷争不断,即便不是哪家贵女看上,”

“ 万一权贵起了弄权的心思,老二这样的家世地位只能沦为牺牲,”

“ 退一万步说、你是他娘子,倘若你都不跟着他入京、他也会为世人议论、登高就忘了糟糠妻,”

“ 娩毓这孩子是咱们全家人看着长大的,家里有你大嫂和老夫照看着,青敛届时也会跟着照顾,”

“ 你就安安心心的跟老二过去,到时候娩毓好了老夫亲自送她上京跟你们团聚。”

黄若依连连点头:

“ 是啊、青敛这孩子没他二叔争气,还得再读书三年科考,家里有咱们照看着、你就放心的过去,”

“ 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得在老二身边才行。”


蒋婷蓝见嫂子和公爹都这么说,也只得叹气应下了;

不是她信不过这二人照顾娩毓,实在是她这做娘的不放心女儿身体;

自从十岁那场大劫过了之后,她都是数着日子看着女儿的,生怕哪天女儿就这么走了;

黄若依显然明白她的心情,温言劝慰了许久才让她放下心来。

彼时的卧房内——

沈娩毓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一旁的福锦小心询问:

“ 小姐、您今日为何要闹这一出啊?”

沈娩毓没法跟她解释自己书中结局的事,只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开口道:

“ 你还小,这些事你不懂。”

福锦好笑不已:

“ 小姐您忘了,福锦今年十七了,您刚及笄,比奴婢小两岁呢。”

沈娩毓一顿,佯装恼怒开口道:

“ 你话多了啊!我是小姐你是小姐?”

福锦连忙打了自己嘴巴两下:

“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只是今日您委实给二奶奶和老爷吓得够呛,”

“ 一家子人都害怕您出什么事。”

沈娩毓叹气:

“ 你家小姐不想入京,只有这样才能留下来 ”

福锦眨眨眼:

“ 为什么呀小姐?您也知道二爷一直刻苦用功,就是为了能跻身京城给小姐找更好的大夫看病,”

“ 您现在虽说身子好了不少了,但总归弱症还在、空明大师也说叫您顾好自个儿身子,您为什么不想去呢?”

为什么?为了活着呗!

沈娩毓踌躇半晌后开口道:

“ 我只是个乡野小官儿家的女儿,盛京都是达官贵人,我这样的身子人家会觉得不吉利,”

“ 到时候满京城都得笑话爹娘,我还不如直接留在这儿呢。”

福锦瞪大眼睛:

“ 可您现在已经及笄了,早晚是要嫁人的,这水乡镇再好、适龄公子也没有京城的好啊,”

“ 您总不能总待在这儿啊,那二爷二奶奶怎么办啊?”

沈娩毓轻啧一声:

“ 哎呀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总归现在你家小姐不想入京,”

“ 至于成婚,就我这么个身子谁家敢要啊?走两步就要吐血人家还以为我命不久矣呢。”

福锦不赞同的摇摇头:

“ 小姐您这话说错了,您身子不好这水乡镇上门求亲的也不少啊?”

沈娩毓轻嘶一声:

“ 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话?小姐我怎么说你怎么干就是了!快快出去,一会儿估计娘又过来了,”

“ 不许往外说啊!不然我就不让你嫁给你二牛哥了。”

说起心上人、福锦脸颊微红。

赵二牛是水乡镇周边小村子的庄稼汉子、与福锦是同乡、没卖进府里的时候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福锦进了沈家后他就一直存银子,想着等存够了就把福锦赎回来成亲;

这人沈娩毓也见过,身材高大长相憨厚,即便她这个水乡镇出名的美人站在他跟前、他也不看一眼;

这小子倒是满心满眼都是福锦,再存上一年银子也就够娶福锦了。

就算是为了福锦和赵二牛的婚事,她也得再等一年才成。

她不是就差这点银子不肯放人,只是想看看这小子能做到什么份上;

古代三妻四妾太正常了,隔壁县的县令最小的小妾跟她一样大;

沈家是继承了沈达的深情如许,两个儿子都守着自个儿夫人过日子;

她耳濡目染,加上从先进现代社会穿越而来,也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有其他女人。

思及此、沈娩毓叹气:

“ 再说了、我要是嫁到京城去、那儿的人都三妻四妾,你家小姐还活不活了?”

福锦恍然大悟:

“ 对对对!哎呦奴婢忘了这一茬了,还是这儿好,等选一个合适的公子定下婚事,届时再去京城也不迟 ”

见她听劝、沈娩毓放下心来,脑中开始回忆时间线,这会儿进行到哪一步。

按照时间线来看、女主现在应该已经在宫里了,男女主应该在培养感情阶段;

男主现在的后宫除了女主应该还有几个小炮灰,是为了促进男女主感情线;

说难听点、就是男女主pay的一环罢了!

男主今年刚及冠、他做皇子的时候还没有正妃,所以后位高悬各大世家都起了心思。

再有三个月是皇家大选,恶毒女配会在这时候进宫;

她这个炮灰是在两个月后被选为皇后,要说这书中世界也挺离谱的!

她这个身份背景、又这么个身体,文武百官竟然信了监正司的话、也没个人跳出来反对?

拜托 !!!那是一国之母啊!也不选个身子骨硬朗的。

至于男主选她就非常好理解了,没身份背景好拿捏呀!

早知道自己就是炮灰女配,她就是撒泼打滚也不会让爹爹上京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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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蒋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

蒋家正堂之中一片金碧辉煌,祖上四代都是从商的家底殷实;

原本为着沈娩毓求医问药、不说散尽家财也用了大半了;

但蒋老太爷是个厉害的,几年的功夫过去又把生意做起来了,甚至比之前还好。

瞧着屋内的南海沉香木做的家具异常精美、所用的茶盏都是甜白釉珐琅彩描金;

厅内挂着的壁画乃是大师手笔、不说值万金、百余金也是要的。

蒋老太爷端坐上首红光满面,花白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这人读书不行,但最喜欢读书人了,当初一眼就看上沈怀秋,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旁边坐着的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是蒋老太爷的夫人王氏。

下首处,坐着一位妇人。

她身着一袭天青色对襟云纹广袖齐肩襦裙,发髻梳得端正典雅,尽显妇人风范;

这妇人长着一张容长脸,一双秋水般的翦瞳明亮动人,下面是挺翘的鼻梁;

仔细看去,她与蒋婷蓝有五分相似,此人正是蒋家二小姐 —— 蒋婷春。

与蒋婷春相对而坐的,是蒋家三小姐蒋婷芳;

她身着一席软烟罗暗花织锦云纹千层纱裙,显得整个人温婉秀丽;

蒋婷芳是姐妹中年纪最小的,容貌与姐姐们有三分相似,却不似蒋婷蓝那般精致;

按常理来说,在兄弟姐妹中,往往是排行中间的较为出众;

可在蒋家,偏偏是老大蒋婷蓝生得最为好看。

蒋婷芳见父亲开心、忍不住也笑着开口道:

“ 如今大姐夫高中授官、自此后就是京城人了,怪不得爹这么高兴。”

她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刘家大郎 —— 刘启仁,二人都是商籍出身、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刘家从事水路货运居多,一直同蒋家有生意往来;

嫁过去之后夫妻和美、公婆慈爱,她跟夫君膝下二子一女。

蒋婷春也笑着点头附和:

“ 到底是爹慧眼识珠,原本只看县太爷嫁了大姐,不成想大姐夫青出于蓝呐!”

蒋婷春也嫁给了一位读书人名叫陈述、这人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就出了他这么一个出息的。

他没有沈怀秋那样的能耐,勉强中了个秀才之后再无长进;

好在她夫君知道自己斤两、也没想着再往上考,跟黄家一样开了个私塾教书育人;

夫妻二人日子相敬如宾,但蒋婷春身子不好多年无子,近些年来四处去求医问药还是不见好转;

偏生陈述是三代单传,婆母便是再敬着她也多番催促子嗣之事;

没法子她给夫君纳了个妾室,那妾室刚生了个儿子不久、放在她膝下养着呢。

蒋老太爷笑着摆摆手:

“ 原本为父也没想过沈大郎能有此等出息,能考上个秀才为父就知足了。”

秀才这话一出、蒋婷春神色就有些不好了,同样都是读书人、两个女婿差距这么大叫她怎么开心的起来?

蒋婷芳忙笑着打圆场:

“ 哎呀人各有命,日后大姐就是官太太了,咱们蒋家可要仰仗大姐过活了。”

蒋老太爷却笑着摇摇头:

“ 恰恰相反、你大姐如今是官太太、咱们蒋家人做事就要越发稳重,”

“ 怀秋那孩子今年不过三十二、正值壮年,将来能走到哪一步不得而知,”

“ 咱们是商籍出身,到了京城你大姐难免不被人家笑话,这种时候咱们帮不到她、也不能拖她的后腿。”

蒋婷春听着此话、袖中的手死死攥着;

她爹一向偏疼大姐,无非是当初蒋家还没发财之时、就只有蒋婷蓝这么一个女儿;

自小就是要星星不会给月亮,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就连母亲王氏都不疼她们姐妹。

她跟蒋婷芳从小到大都是下人养大的,生意做大之后爹的陪伴就越来越少;

这么比起来蒋婷芳还好些,起码她嫁给了自己中意的人。

蒋婷芳到底是生意人,听着此话含笑点头:

“ 是父亲!都是女儿糊涂了,大姐刚入京肯定是要先坐稳才行,”

“ 等大姐在京城混出些名堂,咱们再把自家的店铺开到京城去。”

她这做生意的心思就是随了蒋老太爷,无论何时何地想的都是怎么赚更多钱。

蒋老太爷听着此话略有不满、摆摆手开口道:

“ 旁的事你就别管了、为父怎么说你们姐妹怎么做就是了,”

“ 像为父说的,这时候谁也不能给你们大姐拖后腿,不能让京城人和岳家看了笑话去。 ”

王氏笑着点头迎合:

“ 婷春婷蓝都是好孩子,不会给婷蓝惹麻烦的。”


走出正堂时、姐妹二人神色各异。

相伴而行时、蒋婷春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 爹从来都只向着大姐!连带着娩毓那么个病秧子都稀罕的紧!”

“ 早前为了给她看病花了多少钱?现在他沈怀秋做了大官儿了,往后哪还有咱们姐妹的立足之地?”

“ 还有娘也是,往日爹偏心她还说两句,你看今儿个一点不拿咱们当回事!”

蒋婷芳笑容未变:

“ 二姐生气有什么用?你在这个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吗?”

“ 在爹娘眼里、咱们俩都是给大姐铺路的,”

“ 沈家早年贫穷爹爹就多番支援,甚至于妹妹夫家每年给的银钱、也都补贴到了大姐夫身上,”

“ 你没听爹的意思吗?这回大姐夫回来所用银钱物件他全包了。”

蒋婷春狠狠啐了一口:

“ 都说长姐如母,她不帮着咱们两个妹妹就算了,什么好儿都让她占了还装成那副清高的样子!”

蒋婷芳好笑的摆摆手:

“ 成了 、这人各有命,人家就有这享福的命谁能比了去?那可是京城啊,寸土寸金的地界 ,”

“ 大姐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六品官太太,咱们这水乡镇能出几个六品官啊?”

想起这事蒋婷春满肚子委屈:

“ 大姐嫁妆五十八抬,咱们俩都是三十八抬,我家那口子也是读书人,也没见爹补贴什么!”

“ 想起我这辈子就觉得难受,大姐就生了个病秧子再无所出、沈家也没人说什么话,我这生不出孩子成日里叫那老虔婆指桑骂槐,”

“ 我没进门之前、陈家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如今锦衣玉食养着,也不想想是谁让她过上现在的好日子的!”

提起这事、蒋婷芳笑着问道:

“ 对了二姐,诚哥儿怎么样?可还好带?”

陈诚是陈述那妾室周姨娘生的孩子。

说到儿子、蒋婷春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不由得叹气开口道:

“ 那孩子好带得很,成日吃了睡睡了吃,谁抱着都是一副笑模样,”

“ 可一想到他是周姨娘的孩子,我这心里头膈应得很,那周姨娘农户出身,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那些勾栏做派!”

“ 夫君现在十日有八日都歇在她屋里,她倒是在人前装的做小伏低的样子,”

“ 今儿个还问说能不能过来看看诚哥儿,让我以要回娘家为由打发了。”

蒋婷芳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 二姐就是太要强了,陈家一家子都在你手上捏着,跟那么个妾室争长短做什么?”

“ 不是妹妹笑话你,但你的身子你也明白,多少汤药喝下去也难有起色,时间长了谁家都要受不了的,”

“ 万幸陈家还不敢随意休妻,你也识时务给他找了个妾室,这日子已经这样了,二姐就别计较那些琐事了,”

“ 诚哥儿是在你名下的,就是你嫡出的儿子,把心思放在外头的产业上将他教养长大、日后还愁没好日子过吗?”

“ 咱们商户确实是贱籍,但走到哪儿不也是银子说话吗?”

蒋婷春叹口气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妹妹的话;

她们俩是被叫回来嘱咐这些话的,如今说完了自然是各回各家了。

一晃时间来到亥时、水乡镇就这么大,沈怀秋中举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沾亲带故的纷纷上门送礼讨喜,街坊邻里的也都包好了红鸡蛋前来;

沈达和两个儿媳妇忙了一下午,笑的脸都要僵了;

刚下学回来的沈青敛得知这事欣喜若狂,也跟着祖父他们忙活上了。

蒋家早已布置好了酒楼,今晚开始闭门关店,只等着姑爷回来摆酒;

沈娩毓依旧 “ 昏迷不醒 ” 蒋婷蓝哭肿了一双眼睛、被黄若依强行拉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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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时初、天刚蒙蒙亮,沈达刚出了门去衙门,赶着就碰上一个小二向他跑来;

小二刚平复些气息、拱手行礼一脸喜色:

“ 县太爷快去镇子口!您家二公子回乡了!”

他是前来报信的跑腿小二,沈怀秋已经骑着高头大马走到衙门口了。

沈达神色一喜:

“ 这么快!快快快!带本官过去!”

小二笑着领人过去,欢喜的沈达连通知儿媳都忘了;

镇子口处人影窜动热闹非凡。

道路两旁百姓们早早地赶来,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人人脸上都带着欣喜翘首以盼;

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一支十人的小队威风凛凛、身着的乃是大内侍卫的官袍;

手中的仪仗威严庄重,“ 回避 ” “ 肃静 ” 的牌子高高举起;

衙役之后,是身着精致服饰的乐手,鼓乐之声不绝于耳。

恍惚间看到还有一位随行的年轻公子,一张脸生的极为好看,身着的是正四品官服;

但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官职,只惹得一众姑娘红了脸小心打量。

众人簇拥中、沈达看见了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儿子;

沈怀秋面容俊美、身着大红色织锦云纹锦袍、胸前别着一朵红绸扎的花;

头上进士冠帽上嵌着一颗硕大的南海珍珠,在微光的映照下散发莹白光芒。

穷极一生所追求的梦想、在而立之年终得如愿,自是意气风发。

百姓们抢着恭贺:

“ 哎呦恭喜沈大人!贺喜沈大人呐!”

“ 进士之身、天子近臣!咱们水乡镇总算是出了条金龙啊!”

“ 大笑我就看沈大人是那块儿料!那书院学习门门功课都是一流啊!这是文曲星下凡了!”

“ 这日后前途一片光明啊!咱们老百姓也跟着沾光啊!”

“ 咱们水乡镇从没出过进士啊!万千学子脱颖而出,实乃沈县令教导有方啊!”

“ 哎呀沈大人与在下乃是同窗之谊,自来他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有今日荣耀也不为惊讶 ”

“ 是啊是啊,多少进士都入不了内阁,到底是沈大人深得圣上眷顾!”

“ 瞧瞧咱们沈大人英姿不凡器宇轩昂,看着跟咱们就是两类人,人家有现在的成就也是命中注定啊!”

“ 是啊是啊!倒是蒋家大姑娘捡便宜喽 !”

“ 不成不成,明儿个我也得去蒋家随个份子,沾沾喜气啊!”

沈怀秋并未在意百姓如何议论,瞧见不远处眼眶泛红的父亲急忙翻身下马;

大内禁卫跟着他一道上前去。

沈怀秋快步走向父亲深深叩首:

“ 父亲!儿子没有辜负您老的期望!总算考取功名荣耀归来!”

这些年明里暗里说沈怀秋读书读傻了的多了去了,三十好几的人了就躺在家里读书也不想着养家,难免不为外人耻笑;

书院里他也是年纪最大的学子,同窗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好在他未曾辜负全家人的期望,如今一雪前耻了。

沈达红着眼眶将儿子扶起来:

“ 好小子!咱们沈家有你也算光宗耀祖了!”

随后抬头看着身后那些护卫,正欲行礼被那几人一把拦住;

其中一人笑着上前拱手:

“ 沈县令不必多礼,陛下极为看重沈学士,此番我等皆是受陛下所托前来护送的,”

“ 南诏有沈学士这样的栋梁在、陛下甚是欣慰。”

沈达连忙拱手向天:

“ 陛下神武、福佑万民呐!沈达拜谢!”

随后笑着对那几人开口道:

“ 诸位若不嫌弃,还请随下官前去府上小住吧,怀秋还需要时间打点家中,届时再与诸位一同回去。”

那几人点点头,跟着沈达回家了。

辰时初已至——

得了消息的蒋婷蓝和黄若依带着沈青敛守在门口等候,三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随着锣鼓声近、许久未见的夫君闯入蒋婷蓝的眼眶;

黄若依欣喜的摇了摇她的臂弯:

“ 快瞧瞧!二弟回来了!当真是意气风发啊!”

蒋婷蓝看着沈怀秋就红了眼眶,外人只道他风光回乡、只有她看到夫君清瘦了不少;

京城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他上京又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平日里节俭惯了怕是也舍不得吃喝;

正红的衣衫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望向妻子的眼里满是爱意;

沈怀秋同身后侍卫拱手示意后、快步向着妻子而去,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再开口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

“ 蓝娘! 为夫回来了。”

蒋婷蓝红了眼眶,顾念着身边还有外人在连忙轻轻推开:

“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一家人相互见礼寒暄后、彼此的眼中满是欣喜的泪水。

沈达走过来介绍皇家侍卫、蒋婷蓝等人又是赶忙行礼;

惦记着男女大防,沈青敛也顾不得同二叔寒暄,就跟着祖父将这几人安排住处去了。

沈怀秋左看右看不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由得拉着夫人的手问道:

“ 蓝娘,怎的不见娩毓啊?可是又病了?”

一说到这个、蒋婷蓝就又红了眼眶:

“ 昨天刚听说你中了的消息,娩毓就吐血晕倒了,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沈怀秋急了、连忙对站在一旁含笑的俊秀公子行礼开口道:

“ 那正好了!下官劳烦谢医正为小女看诊!”

被唤做谢医正的男子、是太医院院首谢庆的嫡长子 —— 谢宴安,官居正四品太医院医正。

他生的一张好面皮,一双狭长的凤眸眼尾上挑,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朱红薄唇,微微一笑足矣令女子红了脸。

今年不过弱冠之龄就子承父志,做了正四品的官员,在京城也是世家贵女所追捧的俊雅公子。

黄若依方才就在打量这人,如今看二弟都要行礼连忙拉着蒋婷蓝行礼。

谢宴安俊眉微挑、笑着摆摆手开口道:

“ 害 、瞧沈学士客气的,你跟陛下求来这道恩典,本官也只是奉命做事罢了,”

“ 那就请请二位夫人带个路,本官替家中小姐看看。”

蒋婷蓝心下大喜,但委实有些担心这年轻小公子的医术如何。

沈怀秋显然知道妻子的用意、笑着开口解释:

“ 当日金銮殿前、陛下问及一甲前二十名心中所求,为夫说家中有病重的女儿,”

“ 希望可以为她求得天下名医,不再饱受病痛折磨,”

“ 陛下甚是感动欣慰,特派了谢大人来为娩毓看诊,大人官居正四品太医院医正,实乃陛下仁德。”

蒋婷蓝好悬没站稳跌倒,被沈怀秋一把扶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新皇如此仁德;

正四品的大官也愿意派出来给臣子之女看诊,当真是皇恩浩荡啊!

顿时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擦了擦眼泪领着人往里走。

黄若依也觉着晕乎乎的,勉强反应过来跟上他们;

二弟果然非池中之物,正四品的官若无恩典、她们这辈子也见不着啊;

顿时脚步都轻了许多,生怕惹了这位年轻的大人不快。

谢宴安轻笑着打量沈家宅子,嗯 !还不错,看着不是个贪官。


随着众人进来、福锦连忙起身见礼;

谢宴安只向她要了个帕子、就向着沈娩毓去了;

福锦大惊失色正欲上前阻拦、被蒋婷蓝制止后温声解释:

“ 不必担心,这人是宫中太医,官居正四品,是专门来给娩毓看病的。”

福锦一听这话更是汗流浃背,不是!小姐这回不是病了呀!

床上的沈娩毓依旧“昏迷”,漂亮的脸蛋毫无血色,谢宴安刚看到这张脸、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沈怀秋夫妻二人;

这小姑娘还真是捡着父母的优点长的,即便是过分清瘦也不掩美貌;

是他见识太少了?还是自古苏杭出美人?一个小县城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但也顾不得其他,自个儿寻了个凳子、盖上帕子后就开始诊脉。

甫一搭上脉搏、只觉这姑娘内里亏空厉害,即便沈怀秋早说过女儿有娘胎带的弱症,也还是忍不住有些惊奇;

身子寒气过重、肝经脾胃也都亏着,但脉搏却强劲有力,此等矛盾的脉象实乃见所未见;

从袖中掏出特制手套戴上、掀开沈娩毓的眼皮,眼球干净澄澈连一丝血丝也无;

又微微掰开苍白的樱唇,舌苔也无异样,种种迹象委实不该是像那妇人所说的急火攻心啊?

手指复又搭上脉门细细诊断,越看眉头越皱的厉害。

沈怀秋焦急出声:

“ 大人、小女的病症如何?”

谢宴安眉头紧皱:

“ 等本官细细查看再说。”

而沈娩毓的心跳却更快了,天杀的!爹你这要干什么呀!您说您好端端的请什么太医上门呐!

那狗男主也能同意太医跟着您跋山涉水!不留在皇宫给皇帝看病,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她这法子能避过一般大夫,但宫里那是什么人呐!天下最厉害的大夫都在那儿了!

还有!来就来吧,怎么来的是男四啊!官居正四品医正,不就是男四谢宴安吗!

记得原文中对这位天才小神医的描写,就是长相清俊医术高超,是女主的忠实舔狗之一;

她俩这渊源就更神了,说是男四前期医术不精,始终比不得自己的父亲又时常被训斥;

他虽是家中嫡长子却生母早逝、府上姨娘当道无人庇佑;

下头还有两个庶弟跟他一样都选择从医,二弟比他更有天赋也更受父亲宠爱;

在一次为宫中娘娘保胎之时、他二弟崭露头角在太医院争得一席之地,他爹就想扶持他二弟放弃他;

他躲在后宫御花园暗自伤怀,被出来散心的女主撞见;

小太阳一样的女主安抚了他受伤的心,自此后开启了他长达几十年的舔狗生涯。

最关键的是、沈皇后每次出事都是他诊治,男二下的毒也都是他加进去的!

天要亡我啊!万一这狗东西查出来她是装病、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合着怎么样都是个死是吧?诶呀不对呀!现在还是前啊!

思及此、连忙调动内力调整经脉,心脏脉搏缓缓降了下来、呈现出将死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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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诊脉的谢宴安俊眉微挑,他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变化、看着沈娩毓的目光饶有兴味;

他没猜错的话、这小姑娘会武功且内力深厚啊! 怪不得这脉象如此奇怪 ······

许是心虚、沈娩毓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更是确认了他的判断。

思及此、在众人焦急地目光下笑着开口道:

“ 烦请沈学士前去医馆买一套银针,跟伙计说要粗些的、稍后本官为贵府小姐施针。”

沈怀秋应下后正要出门,被福锦慌里慌张拦下:

“ 二爷!小姐最怕施针了,且昨日刘大夫也为小姐施针过了,还不若让小姐好好休息休息。 ”

“ 二奶奶您说是吧?”

话落又将视线转向蒋婷蓝求助,蒋婷蓝正欲说什么;

谢宴安收回诊脉的手起身轻笑:

“ 你这小丫鬟是非不分呐,你可知在上京城请本官看诊的、都是四品以上官员,”

“ 如今陛下恩典本官前来医治你家小姐,这病好重要还是疼不疼重要呢?”

随后又笑着瞥了眼沈娩毓:

“ 况且 ~ ~ ~ 你家小姐醒过来也会感谢你的 ~ ~ ~ ”

沈娩毓眼皮一抽狠狠咒骂:我感谢你奶奶个腿!天杀的!果然是弄死我的男四!

活该你是在世温大医!女主二十好几个男妃也没把你收了!笑面虎就不得善终!

沈怀秋也顾不得旁的,挣脱束缚出门去了;

蒋婷蓝也拍着福锦的手安慰:

“ 大人说的有道理,你这丫头向来聪慧,怎的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

“ 这是陛下的恩典,娩毓好了咱们就能一起上京了,也省的我日日牵挂。”

随后冲着谢宴安微微福身:

“ 大人勿怪,乡下丫头见识短浅,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

谢宴安笑容意味深长:

“ 无妨, 这丫头也是忠心护主的、有何怪罪之处。”

再度看向沈娩毓的目光幽深,实在不明白一个小县丞的孙女怎么会武功?

且她身子虚是事实,能练到现在的份上实属奇罕见。

可能是自己在京城太久了吧,不知道这世间多的是能人异士啊。

沈怀秋很快将银针带了回来,在福锦忐忑的心情下谢宴安笑着接过。

再度坐在凳子前展开银针布包,里面赫然是一排排比之平时粗了两圈的银针。

好死不死沈怀秋还问呢:

“ 大人、这粗细可还够用?药店伙计说施针用的这是最大的了。”

谢宴安笑着点点头:

“ 够了够了,再粗令千金真要吃苦了。”

随后笑着取出两根,直接掀开锦被扎向大腿处两个穴位,这两个穴位精妙处在于疼!

果不其然、沈娩毓痛的身子颤抖,贝齿几乎要咬碎、硬是忍下了。

谢宴安挑眉、呦呵!小姑娘挺能忍啊!

蒋婷蓝注意到女儿颤抖、忍不住兴奋开口道:

“ 有效果有效果!妾身看到娩毓动了一下!”

沈怀秋和黄若依都是止不住的开心,只有福锦坐立难安。

沈娩毓心下叫苦不迭,头一次后悔有这么爱自己的父亲。

紧接着又是两根粗针扎进来,隔着袜子扎到了脚心,沈娩毓登时冷汗就下来了。

黄若依惊奇的问:

“ 呀!娩毓怎么出汗了?是不是太疼了啊!”

谢宴安轻笑一声:

“ 没事、沈小姐湿气重、这是排毒呢。 ”

黄若依似懂非懂点点头,很轻松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见沈娩毓还能撑,谢宴安直接四根针齐发、两个虎口和锁骨下齐齐扎进去;

沈娩毓深知再不起来他怕是能给自己扎成刺猬,忍住骂娘的冲动悠悠转醒。

福锦松口气红着眼眶上前:

“ 天呐!小姐终于醒了呀!二爷二奶奶!小姐醒了!”

谢宴安笑着功成身退,站在后面看着一家人蜂拥而上,好像忘了要把针取下来。

蒋婷蓝瞬间扑到床边、一双美眸满是热泪:

“ 娩毓!你要吓死娘了啊!”

沈怀秋看着消瘦的女儿也红了眼眶:

“ 娩毓不怕,阿爹考中了,日后就能带着你上京城了,那都是好大夫、我的娩毓不会再受苦了。”

沈娩毓强忍下身上的疼痛,浅笑着安慰父母:

“ 爹 ~ 您回来了,娘别怕、女儿还好好的呢。 ”

蒋婷蓝哭着点头:

“ 嗯嗯嗯、娘都知道娘都知道,明日你爹办完了宴席咱们直接就走!”

“ 这回多亏了大人为你诊治,娩毓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

谢宴安站在沈怀秋身后一脸奸笑,显然是知道她的小伎俩;

沈娩毓咬咬牙:

“ 民女多谢大人相救!”

谢宴安轻笑一声:

“ 哈!不必多礼,救死扶伤为医者天性,届时本官与你们一家同行,再有此等事儿也可避免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在装晕、我还拿这套针扎你。

沈怀秋擦了擦眼泪起身行礼:

“ 下官多谢大人!!倘若不嫌弃的话可在府上小住一日,明日一同吃个酒再启程。”

谢宴安笑着点点头:

“ 行!本官就听沈学士安排了,那本官先下去、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总不好共处一室。”

福锦连忙开口:

“ 大人!我家小姐身上的针还没拔下来呢!”

谢宴安一拍脑门:

“ 哎呀!你瞧本官这记性,来来来,先给小姐取下来哈!”

众人迅速为他让开空间,在沈娩毓杀人的目光下一根根拔下来;

装回布包后跟着沈怀秋一同出去了。

等他们走后、黄若依跟蒋婷蓝一起坐到床上笑着开口:

“ 这回可好了,原本你还担心娩毓身子不好,如今大人给娩毓看好了你们就能一起走了。”

沈娩毓强笑着应下,脑海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记得原书也没这段啊?沈皇后的故事是从她入京开始写的,先前也没说谢宴安给她看病啊?

蒋婷蓝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忧的拉起嫂子的手:

“ 大嫂,大哥常年不在家,你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呐?不若你跟我们一同上京,等大哥回来你再回来就是了。”

黄若依笑着摇摇头:

“ 傻妹子!咱爹是县太爷,还有谁敢上门闹事不成?我一个半老徐娘有什么可操心的?”

“ 我要是也走了爹怎么办?退一万步说、你大哥常年做行商跑船的买卖,”

“ 我们家的根就在水乡镇,去了京城生意反而没有现在好做,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只会给你们拖后腿。”

蒋婷蓝听着叹口气,想起什么又开口道:

“ 那让青敛跟我们一起去吧,京城那边的书院肯定比这教学好,等三年科考中第也能接你们去享福了,”

“ 何况娩微也十二了,再有三年及笄定人家,在京城也有更好的儿郎选择。”

黄若依想了想后摇摇头:

“ 害 、青敛那小子还年轻呢,现在我爹教他也够用,冷不丁一挪地方他反而跟不上人家的进度,”

“ 咱们都是小乡镇出身,去了那儿难免不被京城的公子哥儿笑话,”

“ 你要实在不放心、那就等你们安顿好了再说吧,咱爹还有两年就能退下来了,怎么着也得把这头处置好了再过去啊。”

蒋婷蓝还欲再说什么,被黄若依堵住了话头:

“ 你呀!我不是说了吗不用操心我?娩毓到京城还得找大夫治病,陛下能有一次天恩又不可能一直给娩毓派太医,”

“ 我家里头的爹娘身子也不好,要是现在走了我也不放心,你就别惦记这头了啊!明儿个跟着二弟上京就是了。”

蒋婷蓝叹口气:

“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大哥要是在家还好,不在家我走了就你一个人操持着。”

黄若依好笑不已:

“ 那又怎么了?我掌管一家老小不也这么多年了?何况京城离这儿又不远,”

“ 到时候年节你们不也还是要回来的?我不在家谁给你们收拾屋子啊?”

而此刻的沈娩毓正在快速盘算对策,按照原书轨迹她还有两个月入宫;

那只要进京之后迅速嫁人不就行了?皇帝总不会要个二嫁妇女吧?

可要是就这么将就着嫁人也不行啊?古代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一辈子稀里糊涂的。

对了!找师父!到时候让空明把自己接上山吃斋念佛不就行了!

到时候就说自己皈依佛门看破红尘,嗯!就这么干!


然而还没等沈娩毓实施自己的计划,原本以为怎么也要两三天才启程的;

沈达和沈怀秋一合计,决定今晚上就办席面,吃好了直接赶路去京城;

这路程说久不久、但怎么也要一天时间,沈娩毓现在好了就赶紧走,省得再有什么事耽搁行程。

蒋婷蓝等人听到这主意也觉得极妙,毕竟蒋家酒楼昨天就关门谢客了;

一听这吩咐一家老小连忙出门张罗,蒋婷蓝回娘家、黄若依带着丫鬟婆子各家奔走告知;

一时间沈娩毓成了最闲的人,怀揣着满肚子心事由福锦搀扶做到院儿里;

屁股刚坐上凳子,那该死的谢宴安就笑着过来了。

明晃晃的视线让沈娩毓躲闪不及,只得强笑着起身行礼:

“ 民女参见谢大人!”

谢宴安笑着摆摆手:

“ 姑娘久病初愈、不必行如此大礼,还是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沈娩毓咬牙切齿,强笑着开口道:

“ 还要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民女感激不尽!”

谢宴安邪笑着开口:

“ 救死扶伤为医者本心,沈姑娘实在不必多礼。”

随后在沈娩毓不远处坐下、周围有福锦在也不算男女独处,一丈距离也守着规矩。

沈娩毓不知道这黑心莲打的什么主意,只得坐下后微笑看着他。

谢宴安状似不经意开口问道:

“ 沈姑娘这身子实在虚弱,不知这些年吃的什么药?”

福锦福身行礼:

“ 回谢大人的话,我们姑娘一直用镇子上的刘大夫,开的药无非都是些温补的,您要是细问都有哪些,”

“ 刘大夫都是每次看诊后重新开方子的,咱们都是些外行的也看不懂,实在不知该如何告知您。”

她心里可还记着这位大人给小姐下的绊子,说话也没多敬重。

谢宴安也没生气,仍旧笑着开口道:

“ 嗯,这丫头说话也在理,问这个也确实为难了,”

“ 那这么多年沈姑娘一直就在家里头养病吗?没去过其他地方找找别的大夫?”

沈娩毓心下咯噔一声,显然该死的谢宴安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事了!

到底是自己害怕了漏那一手,叫这黑心莲抓住了把柄!

福锦笑着回应道:

“ 我们小姐这副身子还能去什么地方?谢大人您即便位高权重,这话也属实冒失了些!”

“ 南诏讲求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们姑娘尚未出阁您就打听这些私事,实在是于理不合吧?”

“ 退一万步说、您即便是姑娘的救命恩人,也没有上来就问这些事儿的道理。”

谢宴安仍旧笑容不变:

“ 害、本宫打听这些不过是想了解你家小姐的病史,毕竟咱们日后都是要在京城了,”

“ 倘若日后沈姑娘有用得到本官的地方,本官也好对症下药不是?”

福锦还要再说什么、沈娩毓抬手制止后起身行礼:

“ 谢大人勿怪,福锦也是护主心切、您 ~ ·~ ~ ~ 咳咳咳!! 咳咳!”

话说一半、沈娩毓秀眉微蹙,喉间传来的痒意使她咳嗽不止;

连忙掏出帕子掩在唇前,随着脸颊因用力而薄红,绣帕上面也有了一大滩血迹;

再度抬头时沈娩毓的嘴角带血,看的谢宴安眉头紧蹙。

福锦连忙上前开口道:

“ 谢大人勿怪,我们小姐身子不好不能陪您闲话了,您自个儿好生乘凉,奴婢先带着小姐下去了。”

话说完也没理会谢宴安,直接带着沈娩毓回去了。

谢宴安坐在原地喃喃自语:

“ 脉象似痨病、寒气入体又有弱症、虚不受补却有内力护体、”

“ 所食所用都是精良补药,针对身体而来,怎么都不该说几句话就吐血啊 ········ ”

进了室内后沈娩毓躺在床上狠狠啐了一口:

“ 以后见着这人离得远些!”

福锦深表同意点点头:

“ 小姐说得对!这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还什么京城贵公子、青年翘楚呢!”

“ 奴婢瞧他就是个登徒子!还好您机灵进屋了,再跟他说下去祖宗十八代都得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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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酉时 ——

蒋婷蓝照例来房里看女儿:

“ 娩毓啊,一会儿你外公和姨母他们过来,你爹爹中举是大喜事,”

“ 你祖父原本想着你身子不好不叫你来,但咱们直接就走了,你外祖父终归有些舍不得你,”

“ 阿娘想着一会儿客人散了,临行前你再过去见见你外祖父他们。”

想起外公、在沈娩毓的印象里是位慈爱的老人;

他对自己属于是爱屋及乌,毕竟自个儿的娘是三个女儿里面最得宠的;

倘若旁人家的女儿生了这么个外孙女,早就叫女儿放弃再要个孩子了;

但蒋老太爷对她极尽宠爱、原主的记忆里时常有他的影子,每次一发病不管在干什么他都会赶过来;

散尽家财不是形容词、而是蒋家老太爷多年遍寻名医的真实经历;

她穿来之后跟着空明上山,他也多番前去探望,吃的用的银钱衣裳每次都是一大包。

思及此、沈娩毓笑着拍拍母亲的手:

“ 阿娘说的什么话?爹爹中举这样大的喜事、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不去呢?”

“ 一会儿先用上药,宴席上少说话少走动不会有事的,此去京城不知归期何时,”

“ 女儿心里也舍不得外祖父和祖父,总得陪着吃一顿团圆饭才好。”

看着懂事的女儿、蒋婷蓝眼眶泛红:

“ 好好好!娘的娩毓懂事,那一会儿直接坐轿子去你外祖父的酒楼,”

“ 席上有什么不舒坦的就跟阿娘说,阿娘带你回来。”

沈娩毓笑着点点头:

“ 好 。”

半烛香的功夫过去,沈娩毓刚喝上药蒋家的小丫鬟就过来了:

“ 大姑奶奶、表小姐!酒楼那边都安排好了客人也到了,老爷来问咱们何时过去,那头等着您过去开席呢。”

沈娩毓匆匆喝了几口吞了颗蜜饯:

“ 这就来了。”

毕竟爹才是主角,她一个配角总不好叫人苦等。

蒋婷蓝和福锦扶着她出门,外头早已经备好了软轿,坐上轿子后向着蒋家酒楼而去。

外头天色已经擦黑,原本人烟鼎盛的街道两旁空空如也,不是旁的、都去蒋家吃席去了;

蒋家不差银子、沈家又是当地的父母官,就是咬咬牙随一贯钱进去也得吃这个席面;

索性今儿个席面精细、四冷四热外加四道大菜,一道荤汤一道素汤一道和每人一份的甜汤;

外加一份鼎红糕每人十八块儿,装在牛皮纸里扎上红绸,算作伴礼回给每一位宾客;

这道点心是有中举人家的必备,糕点细腻绵软口感香甜,平常买两块也得半贯钱。

原本觉着有些亏的平头百姓,这回愣是觉着自个儿赚了。

轿子驶到蒋家后院,还未打开轿帘就听到外头的喧闹;

守门小厮机灵得很、人还没下来就高声唱喝:

“ 大姑奶奶回来啦!”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闻声望去,风韵犹存的蒋婷蓝率先下了轿子、一只略显消瘦的手缓缓伸出;

虽面色苍白却天生丽质的沈娩毓走出了轿子,随即拿起帕子遮住朱唇一阵轻咳;

众人不仅议论纷纷:

“ 呦!这就是沈进士的闺女了,哎呦比起小时候更标志了呀!到底是人家根子好生的也好,这带着病也瞧着好看。”

“ 可不是么,早在她爹没中进士的时候就有不少人上门求亲了,原本我还说这眼光太高了,谁能想到还有入京的造化呀。”

“ 听说蒋家老太爷也为着这个外孙女四处奔走,照我说咱们这镇子上最金贵的就是沈家姑娘了。”

“ 是了是了,当官儿的祖父从商的外祖父,权钱人家都有,现在自个儿爹也中举了,这是何等风光啊!”

“ 听说早前有个高僧批命说人家活不过十岁,你们看现在不也好好的?”

“ 哎呀但是这身子看着还是不好,就是这点可惜了。”

“ 可惜什么?人家要上京城了什么好大夫没有?没准下回回来就好全了再领个金龟婿呢!”

“ 哈哈!你这话说的对,姑娘生的俊自然是有好姻缘的,咱们就等着日后吃酒吧!”

众人的议论不止、蒋老太爷和沈怀秋率先上前来对着沈娩毓嘘寒问暖;

随即在二人的带领下坐到主桌,对面坐着的正是谢宴安,人家毕竟是四品官、又刚救了沈娩毓,不坐主桌也不像回事。

蒋老太爷看着外孙女就止不住话头:

“ 哎呦我的乖孙女呦!这一向身子可还好啊?许久没见外祖父了可想了?”

沈娩毓温柔一笑:

“ 劳外祖父记挂,娩毓身子好多了,许久不见外祖父甚是想念,奈何自个儿身上不好才少去探视。”

蒋老太爷笑呵呵点头:

“ 哎呀你好好的就行、临要走了外祖父就舍不得你这个宝贝疙瘩,但是你爹说得对,”

“ 这京城的大夫医术比咱们这儿强上百套,你的病等到了那儿说不定就好了,在舍不得也得为了你的身子着想,”

“ 等你们一家三口在那头安定了,外祖父就去京城看我的乖孙女可好?”

沈娩毓眸光感动不已,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来都是为自己考虑;

沈娩毓点点头哑然开口:

“ 好、外祖父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您年纪大了便不要事事亲力亲为,万事都要以自己为先,”

“ 等娩毓身子好些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从她穿来到现在家里人都对她百依百顺极尽疼爱,一定要想法子改写原书结局才行!

蒋老太爷眼含泪光:

“ 好好!外祖父这还有你两个姨母在,我这身子一向强健不会有事的,你照顾好自己才是要紧的,”

“ 外祖父就等着我们娩毓回来看我。”

蒋婷蓝也放心不下自己的老爹,走到隔壁桌坐在两个妹妹身边惭愧开口道:

“ 今晚我们一家就要启程进京,家里面的事就要有劳两个妹子看顾着了,”

“ 爹年纪也大了,家里的生意现在都着手交到了三妹手上,二妹和二妹夫也多番帮忙,只我这个做长姐的一点力也没出,”

“ 日后家里面还是要劳烦二位妹妹,如若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就给长姐写信。”

蒋婷芳听着此话握住长姐的手:

“ 大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有劳的?”

“ 大姐夫中举这是天大的喜事,瞧着你们小两口日子越过越好做妹妹的只有开心的份,”

“ 家里的生意有我和你妹夫打理着不用操心,你只管照顾好大姐夫和娩毓就成了,”

“ 闲暇时多给咱们写写信,三妹没什么能耐、但若是银子短缺只管张嘴便是。”

蒋婷春也连连点头开口道:

“ 是啊大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咱爹就咱们姊妹三个,谁多干点谁少干点不都是应该的嘛?”

“ 这孝顺爹也是我跟三妹的责任、又不是大姐你一个人的活,你说你这话多见外啊?”

“ 你妹夫还说呢、大姐夫此等造化是他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我跟你妹夫心里都替你高兴呢,”

“ 到时候在京城安顿下来了,给咱们写信,我带着三妹和爹上京去看你们,”

“ 只盼大姐到时候别不认咱们这些穷亲戚,给咱们轰出来才是啊,啊哈哈哈哈!”

她这话一说完、坐在隔壁桌的人都笑了起来。

蒋婷蓝心情好了不少,像儿时一般戳了戳妹妹的额头:

“ 你这狭促鬼呀!大姐是这样的人吗?”

随后顿了顿叹口气:

“ 但这话说来说去、日后爹这头还是要劳烦你们了 ······· ”

蒋婷芳给相公使了个眼色,刘启仁笑着开口接话:

“ 婷芳和二姐都在家里、长姐万事放心就是了,蒋家和县太爷家里我们都会照看着,”

“ 大姐夫眼瞧着青云直上,咱们都是些泥腿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解决长姐的后顾之忧了。”

蒋婷春看着刘启仁咬牙切齿,到底是商户牙尖嘴滑!

偏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夫君、正一眼不眨的看着招呼宾客的沈怀秋,顿时一个肘击上去;

陈述吃痛的转过头,看着自家娘子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 对对对,妹夫这话在理,家里有咱们在长姐放心就是。”


蒋婷蓝被两个妹婿说的脸臊得很、连忙摆摆手开口道:

“ 害、这 二妹夫经营书馆学子颇多、在咱们水乡镇也颇有威望、谁不称你一句陈夫子啊?”

“ 至于三妹夫就更不用说了,刘家的生意广泛分布、连咱们蒋家得生意也需要妹婿提携,”

“ 此等能耐绝非常人所能及,又何须妄自菲薄呢?”

“ 相反我家怀秋中年得志、我看着倒比不得二位妹夫呢。”

刘启仁笑着摇摇头:

“ 瞧大姐你这话说的,夸得启仁都要找不找北了,也就您和大姐夫不嫌弃刘家是商户出身,”

“ 都是一家人咱们也不说虚的了,像是婷芳说的、日后有用得到银钱的地方、大姐只管张嘴就是,我刘家绝不会含糊行事。”

陈述眯起眼看着刘启仁、心道果真是商户出身牙尖嘴利!怪不得三妹子就是比他家娘子得脸;

登时也带上笑脸开口道:

“ 大姐您这话言重了、我与大姐夫同是读书人却相差甚大、瞧着大姐夫如今风光,我跟婷春高兴了许久,”

“ 奈何我实在没什么能耐,于仕途上帮不了大姐夫一点、这赚钱方面也比不得三妹夫,着实有些丢脸,”

“ 但婷春照顾岳丈多年、家里头的事儿婷春得心应手,届时我也会从旁协助照顾好岳丈,您跟大姐夫只管上京便是。”

提起这话、蒋婷春心里头是有些难受的,她在家里的位置尴尬一直不受器重;

大姐是跟着爹娘一起白手起家的、从来对她都是疼爱有加;

三妹妹出生时家里条件已经很好了、虽说比不得大姐的宠爱、但随着年岁渐大经商头脑随了父亲,也很得父亲看重;

只有她时不时就会往娘家跑、出点什么事他永远是第一个到的,可爹娘的宠爱从来落不到她身上。

就连夫君也比她们俩差了一大截,沈家再不济也是县太爷、刘启仁跟蒋婷芳自幼青梅竹马;

这家里头只有自己的亲事是盲婚哑嫁,还过成了这个样子。

思及此、再看向长姐的眼光带着藏不住的嫉恨;

明明昨日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再看到时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酸水。

蒋婷蓝象征性推拒两句、在礼官示意吉时已到的时候就回到了主桌;

周遭安静下来、众人的眼光都看向高台上的沈怀秋。

今日的沈怀秋格外的俊秀、许是中年得志带着些意气风发。

在众人的见证下、沈怀秋清了清嗓子高声开口道:

“ 承蒙诸位今日前来捧场赴宴、沈某感激不尽,多年寒窗苦读一朝中举、实乃吾皇皇恩浩荡!”

“ 多年来沈某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家中亲眷多番照拂、这是沈某之幸,”

“ 家中贤内多年操持庶务、一心支持我读书,岳丈一家也是肝脑相助从无怨言,沈某铭记于心,”

“ 今晚筵席散尽沈某将赶往京城、没法子只得略备薄酒以示同喜,待来日沈某归来定好生招待诸位!”

“ 好!”

不知人群中是谁先喊了一嗓子,紧接着便是雷鸣般的鼓掌声和祝贺;

蒋老太爷红了眼眶,看着这个寄予厚望的姑爷满是欣慰;

沈达也是有于荣焉、自此后再没人说他们家是痴心妄想了。

随着主角说完话、丫鬟小二们鱼贯而入,手中端着的满是精美佳肴。

众人投入到今日席面之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沈娩毓如坐针毡、不是旁的,这倒霉的谢宴安不知抽什么风一直在看着自己!

此等灼热的视线连蒋老太爷都注意到了,不由得小声问女儿这人是谁;

蒋婷蓝闻声望去、连忙小声跟父亲说到:

“ 这人是正四品的太医院医正,是怀秋请来为娩毓看诊的太医,身份贵重!”

蒋老太爷差点没一口酒呛住、连忙小声跟女儿说道:

“ 哎呦我的天!这么年轻的太医还是四品官!京城可真是能人辈出啊!”

“ 也是咱们姑爷深得圣恩!我听说这宫里的太医、从来不为四品以下官员看诊,”

“ 如今竟能跟着姑爷跋山涉水来咱们这儿,真是娩毓的福气,”

“ 那怪不得一直看着娩毓,兴许是医者仁心生怕娩毓有什么不妥吧。”

蒋婷蓝刚才也看见了谢宴安的目光,但想着这人是京城来的什么女人没见过?

娩毓就是生的再好也比不得京城闺秀,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听着老爹这话也点点头说道:

“ 是啊爹、这位太医医术奇佳、娩毓先前昏迷不醒,谢大人两针下去就醒过来了,”

“ 您这么一说女儿想起来了,还未曾给谢大人送礼道谢呢,等回了京得备上厚礼才行。”

蒋老太爷听着此话忙板起脸:

“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不早点备礼!一会儿走之前爹给你挑点好的你带上!”

随后瞧瞧看了蒋婷春姐妹二人,见她们若无其事吃着饭松了口气;

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小心递给蒋婷蓝:

“ 这里面是一千两白银的银票,上京城不比水乡镇,你拿着跟姑爷先用着,到时候买买东西置办宅子、官场打点少不得要花银子,”

“ 娩毓这孩子身子不好吃的药都金贵,你先拿着用、不够再给爹写信。”

蒋婷蓝连忙在桌下推拒、但蒋老太爷却直接塞进了她怀里;

蒋婷蓝刚想塞回去便看见了二妹三妹好奇的目光;

只得塞进怀里看着老爹小声开口道:

“ 爹!怀秋也有俸禄,这么多年我的嫁妆也没怎么用,陛下还赐了怀秋新宅子哪用得上这么多钱?”

“ 倒是您身子不好得多留些银钱傍身才是。”

蒋老太爷轻啧一声,小声跟女儿开口道:

“ 叫你拿着就拿着怎么爹的话都不听了?那宅子不得翻新?不得雇用丫鬟婆子伺候着?”

“ 姑爷是新官、到时候免不得要打点官场,还有娩毓这孩子一向金贵可过不得苦日子,”

“ 行了别说了啊!这钱我没告诉你二妹三妹,叫她们知道了又得闹起来!快收起来!”

蒋婷蓝听着此话只有满心的感动,为怕旁人看出异常连忙憋住了眼眶酸涩;

这一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沈娩毓,这位慈祥的老人满心满眼都是大女儿一家能过得更好;

越是感受到家人的关爱、就越要守护好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谢宴安时不时的看着沈娩毓,怎么看都是个寻常江南姑娘,又怎么会有武功内力护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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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宴席散尽、时间已经来到了亥时;

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后、蒋沈两家的人齐齐站在镇子口目送一家三口;

谢宴安翻身上马、一众守卫也坐在马背上等着一家人;

沈达眼眶微红的看着沈娩毓、转过头轻声嘱咐沈怀秋:

“ 娩毓身子不好、到了京城一定要好好给她看病,这孩子从小到大吃了太多苦了,”

“ 婷蓝一直跟着你多年做贤内助,爹知道京城富贵迷人眼,但你不可做那陈世美的勾当!否则我一定打上京城清理门户!”

“ 为官者当为天下百姓谋福音,沈家总共就出了咱们父子两个官、为父为官清廉、你也要这样方不辜负沈家门楣,”

“ 内阁是天子近臣、为父这辈子没这样的福气,你也不要得势张狂,”

“ 当今天子年少得志、虽说年岁尚轻却也不是可以糊弄的主,儿啊、你吃到了新帝登基的福音,自然要做陛下的纯臣。”

此话一出、坐在马上的谢宴安眉峰一挑,他也是想不到这等地界的小县令竟也能有此等远见;

嗯!记得枕弦说了一嘴、这水乡镇的县令确实是个好官,若不是因为这也不会叫他过来看看了;

表面上说的是体恤沈怀秋爱女之心,实际上也是派他来看看水乡镇风土人情。

新帝登基朝局不稳、他这个皇帝总不能每个地方都亲自去吧?

沈怀秋听着此话郑重跪地:

“ 父亲放心!儿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婷蓝和岳丈支持怀秋多年从无怨言,儿子绝对做不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

“ 儿子一定会照顾好娩毓和婷蓝,待下次归来之时、还望父亲和兄嫂随怀秋上京安稳度日!”

随后又看向蒋老太爷:

“ 岳丈也是,您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多年来怀秋两耳不闻天下事未曾对您尽孝,反而是两个妹妹和妹婿照顾颇多,”

“ 如今怀秋已经有一番作为,将来在京城扎根之后,还请岳丈能随怀秋进京颐养天年。”

蒋老太爷登时老泪纵横上前扶起沈怀秋:

“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有你这句话再多的苦都是甜的,婷蓝嫁给你真是没错了,我蒋家有你这样的姑爷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原本众人还有些感动的、一听这话顿时破涕为笑;

蒋老太爷为人豪迈,一辈子没读过书说话也没个忌讳的。

黄若依拉着蒋婷蓝母女的手细心嘱咐道:

“ 你呀、到了京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和娩毓,到时候就是自己当家做主了,拿不定主意的就跟老二商量着来,”

“ 像我说的这么多年你终于熬出头了,老二争气你也妥帖,往后你们一家人就都是好日子了,”

“ 等我家你大哥和娩微回来,我们一家四口上京看你们去,可得好酒好菜招呼着才行啊。”

离别的伤感被冲散、蒋婷蓝破涕为笑:

“ 放心吧嫂子,到时候等大哥回来了你们就带着爹上京住着,咱们一家人还是得住一块儿才像回事。”

黄若依笑着点点头,随后在沈青敛的怀中接过荷包递给蒋婷蓝;

蒋婷蓝心里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连忙退距:

“ 不不不!嫂子你这是干什么?这我不能要你快收回去!”

“ 这么多年已经很麻烦你跟大哥了,怎好在厚颜无耻收你们的钱?”

沈娩毓也连忙出声:

“ 是啊伯娘,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

黄若依板起脸:

“ 就因为是一家人我才没跟你们娘俩见外!怎么着嫌我这钱少不成?”

“ 到了京城哪哪儿不花银子啊?咱们本来就是小地方来的叫人看清,没点银子傍身更是没法过了,”

“ 娩毓身子不好得常年吃药,到时候开府请客乔迁的什么不用钱?给你你就拿着!长嫂如母、婆母去了一直是我当家,”

“ 这么些年你也没在我这儿支过银子,你就当这钱是咱家那几亩地的收成,你要不拿着我可生气了啊!”

沈青敛也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开口道:

“ 是啊婶娘,这是我娘的一点心意、您跟二叔能上京城这是大喜事,我们家能出的也就这点绵薄之力,”

“ 婶娘跟我娘也这么多年过来了,我娘的脾性婶娘心知肚明,您要是不收下她怎么也放心不下的。”

还没等蒋婷蓝想出对策呢,蒋婷春蒋婷芳也带着钱袋子上前来了;

不管个人心下是什么算计,起码这一刻都是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和和美美的;

蒋婷春虽然嘴上满是不情愿和嫉妒,可姐妹三十载到了离别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

她们都明白,往后除了年节回乡祭祖、旁的怕是再无相见之时了。

蒋婷蓝母女怀里满是佳人塞得钱袋子,在谢宴安等人催促的声音下只得暂且收下;

一家人坐上马车、踏上前往京城的道路。

目送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沈达擦了擦眼眶热泪看向蒋老太爷:

“ 亲家、日后咱们二老要常走动才是。”

蒋老太爷擦干眼泪拱手行礼:

“ 沈县令说的极是,往后老朽免不得要上门叨扰您了。”

马车内蒋婷蓝紧紧搂着沈娩毓、不住地开口安慰道:

“ 娩毓放心,等你爹爹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爹娘就把家里人都接过来,咱们一大家子在京城团聚。”

沈娩毓声音带着哭腔:

“ 阿娘、女儿舍不得外祖父和祖父 。”

同时我也害怕去京城啊娘!毕竟这是这书中世界、万一剧情不可抗力她还得入宫怎么办!

不对、原著里谢宴安这黑心莲可从没出过京城,都能来给她看诊了也不是不可抗力啊!

到京城先打探打探剧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吧,到时候再做打算就是了。


想起父亲和公爹、蒋婷蓝也不由得叹气担忧开口:

“ 阿娘也放心不下、但你祖父尚未致仕、你外祖父更是生怕给咱们添麻烦也不愿意前来,两个老人家都倔得很。”

随后拿出放在袖袋里的布袋、里头赫然是蒋老太爷所说的一千两银票;

想起老爹蒋婷蓝难免酸楚不已:

“ 你外祖父怕咱们过得不好,背着你两个姨母拿了这千两银票,”

“ 蒋家家底也就那么多、怕是大半都给咱们带走了。 ”

都说江南富庶盛出美人、可那也只是江南主城的富庶;

水乡镇不过是江南边陲小镇,即便蒋老太爷和刘家再能干、也就存下这么多家底;

当年沈娩毓身子不好就走了这么一遭、如今又是掏出大半家底给长女用,既得利益者怎能不感动呢?

但作为二十一世纪思想的沈娩毓来看、其实站在两个姨母的角度该是怨恨的;

同样都是女儿,没得谁比谁得的多。

思及此、沈娩毓拍拍母亲的手开口道:

“ 阿娘、外祖父这钱咱们不能动,老人家存了一辈子的心血咱们不能欣然受用,”

“ 蒋家总共就您跟两位姨母三个女儿,届时自是要平等瓜分,”

“ 阿爹如今已经入了内阁,即便咱们再穷苦也不能动这银钱,还有伯娘和两个姨娘的钱也是,”

“ 阿爹不是说过陛下赏了宅子,咱们有住的地方有吃的东西就成了,”

“ 娩毓现在身子也不比以往,常吃的药也都带上了费不了几个钱的。”

蒋婷蓝听着此话欣慰的点点头:

“ 阿娘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把一大家子都接过来、再把这些银钱如数奉还,”

“ 谁家存点钱都不容易,阿娘绝不是那等见钱眼开之人,你爹爹也不会厚颜用这钱财打点官途的。”

沈娩毓窝在母亲怀里柔声开口:

“ 嗯 、女儿知道阿爹阿娘的脾性,等咱们到了京城就过自己的日子,退一万步说京城遍地都是达官显贵,”

“ 阿爹若是想用这点银子打点也是不够用,且女儿相信阿爹的能力,肯定能凭借自己青云直上的。”

虽说原著没写过沈怀秋有什么才干能力,但她穿过来看的心知肚明;

阿爹多年来从不出门、只关起门来寒窗苦读挑灯夜战、用阿爹的话说就是没有旁人的天赋、就要勤学苦读;

狗男主那么贼的人能叫阿爹入内阁、想必也是看中他的能力。

蒋婷蓝好笑的点了点女儿的鼻子:

“ 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啊?心思比阿娘都多,不愧是你爹的女儿,跟他一样的聪明。”

沈娩毓娇嗔的看了阿娘一眼:

“ 人家都说女儿的性子像阿娘呢,所以女儿聪明也是随了阿娘 ······ 咳咳咳 ······ ”

今儿个话说的多了些,不免有些轻咳。

蒋婷蓝连忙为女儿顺背,又端过茶水给女儿喝。

车马就这么晃晃悠悠前往京城。

------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便到了第二日的酉时初,一行人终究是抵达京城门口。

一路上沈娩毓咳了许多次,蒋婷蓝忙着照顾女儿也没时间歇着;

一个时辰前行至京城边上的驿站时,稍作了停留。

谢宴安见状为沈娩毓施针诊治,让她的症状稍稍缓解一二。

一行人刚走到京城门口、但见前面是大排长龙的队伍。

正值官员下职之时,城门口本就拥挤不堪、再加上近日新科学子众多、举家搬迁之人不知凡几;

原本该在门口摆摊的小商贩也被一早清除。

守城士兵在门口高声吆喝:

“ 都排好队!把进城文书都拿出来!男子骑马的、乘轿子的都得下来接受盘查!”

“ 女子单独走到一边去!那边有女护卫盘查!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

谢宴安端坐马背上神色不耐:

“ 这京城门口天天都这么多人,烦都烦死了。”

说归说还是翻身下马、牵着马鞍站在那儿等着。

沈怀秋和一众护卫也翻身下马、走至谢宴安跟前拱手行礼:

“ 此番真是有劳谢大人费心操持,怀秋感激不尽!”

谢宴安笑着摆摆手:

“ 害 ~ 你我都是为陛下做事没什么有劳的,倒是您如今已经是内阁学士,”

“ 日后自称也得改一改、面见官阶高的要称下官,面见低的要称本官才是。”

沈怀秋连连称是、随后掀开轿帘看着妻女开口道:

“ 婷蓝娩毓、一会儿进城门男女要单独接受盘查,福锦和点翠带着你们去那边,一会儿为夫会在城门口等着你们。”

点翠是蒋婷蓝的贴身丫鬟,正站在福锦跟前一起福身行礼。

蒋婷蓝听着此话点点头:

“ 我知道了,夫君你过去吧,我跟娩毓先行一步。”

沈怀秋扶着妻女走出轿子,随后轿夫将轿子抬到不远处等候;

沈娩毓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都是外男总要戴上斗笠才行,

在蒋婷蓝的搀扶下,与福锦、点翠一同走向女护卫盘查的区域。

彼时日头早已西斜,余晖洒在京城巍峨的城墙上泛出暖黄的光;

女护卫们身着利落劲装,眼神锐利,有条不紊地检查着进城女子询问。

待轮到沈娩毓一行时,为首的女护卫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

“ 你们从何处来?进京所为何事?”

蒋婷蓝神色镇定,温婉答道:

“ 回大人的话,民妇从水乡镇而来,夫君是新晋内阁学士沈怀秋,”

“此番奉旨进京赴任,我与女儿随他一同前来安家落户。”

女护卫听闻 “内阁学士” 四字,连忙打量了几眼蒋婷蓝:

“ 原来你就是那位沈学士的夫人?这位就是沈姑娘了吧?”

这人认识沈怀秋实在令蒋婷蓝有些新奇:

“ 正是、大人认识民妇的夫君?”

女护卫含笑点点头:

“ 这位沈学士可是咱们上京城的名人了,一甲十五名的好成绩却不求官职,”

“ 只希望能得陛下恩典寻一位太医、为女儿看诊治病,如今满京城都在说沈学士不同旁人呢。”

沈娩毓秀眉微蹙、喉间止不住地痒意、一阵轻咳自喉间溢出。

女护卫忙担忧开口道:

“ 呦!这京城不比江南水乡气候,沈姑娘这身子可得注意才是。”

蒋婷蓝一边扶着女儿站在一旁等候,一百年笑着回应道:

“ 多谢大人关心,民妇感激不尽。”

恰逢此时男宾那头也盘查到他们了,沈怀秋连忙向着妻女而来,女护卫笑着点点头招手放行。

因为这时候所有授官的学子大都返回家乡、携带亲眷入京安家;

所以沈怀秋授官之后还未曾去内阁报到,名册朝服也没做好、暂时只算有个名儿;

再过两天等所有人都到齐后该举办学子宴、皇帝摆酒在宫中为诸位庆贺;

吃过这场席、第二日才是去报到的日子,

一家人团聚之时蒋婷蓝还笑着打趣:

“ 你现在可是京城的红人了。”

沈怀秋一头雾水:

“ 啊?为夫也没做什么呀?”

转过头又担忧的看着沈娩毓:

“ 娩毓怎么样?身子可还撑得住?一会儿阿爹去衙门领地契和宅邸,咱们一会儿就能到家了。”

沈娩毓摇摇头轻声开口:

“ 阿爹放心、女儿没什么不舒坦的。”

蒋婷蓝还欲说什么、谢宴安和护卫们已经跨坐上马背笑着跟他开口:

“ 沈学士!如今已经安全把你带到京城了,本官先带着他们回宫复命了啊!”

沈怀秋连忙拱手行礼:

“ 多谢诸位大人一路奔波护送!待怀秋安定下来定请诸位前来府上吃酒!”

谢宴安笑着摆摆手、扬起马鞭尘土飞扬,向着皇宫而去。

蒋婷蓝等人走后才笑着开口道:

“ 我说你现在是京城的红人,方才那位守卫大人都知道你不要功名、要女儿平安的事儿呢。”

沈怀秋被说的俊脸微红:

“ 娩毓是咱们的心肝宝贝,她能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

帷帽下的沈娩毓神色动容。

沈家的家丁小厮们也带着轿子和行李进了城门、好在走得比较匆忙没收拾太多东西;

总共也就几个大箱子绑在轿子后头,几个丫头婆子背着几个大行囊。

沈怀秋惦记着女儿身子不好,暂时先把她们带到了客栈安脚。

沈怀秋愧疚非常的开口道:

“ 都怪我太高兴着急回家,没先把宅子定下来就回去了,”

“ 一会儿得先去衙门报备,再去领了地契等人带我过去,还得等上些功夫。”

沈娩毓已经摘下了帷帽,听着此话笑着摇摇头:

“ 阿爹你说什么呢?您不早点回来我跟阿娘才要着急呢,左不过是多等会功夫,阿爹去忙就是了。”

蒋婷蓝打开窗子通风,转过身对着夫君嗔怪道:

“ 怎么现在做官了跟我们娘俩也打上官腔了?你去忙你的就是了,我跟娩毓等你回来。”

沈怀秋安抚的摸摸女儿的头,见她确实没什么大碍转身小跑着出门去了。

家丁们在客栈一层等着、东西都放在客栈的歇脚地儿,留了两个会些手脚功夫的看管着。

等沈怀秋走远后、沈娩毓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喧闹;

往日只在书中见过的盛京繁华、如今亲眼得见了;

街边的店铺鳞次栉比,招牌物件吃食琳琅满目,吆喝声、谈笑声、车马声交织相映;

虽说是架空朝代的书中世界、可周遭一草一木皆是真实所见。

他们不再是书中冰冷的文字、而是鲜活的烟火气。

蒋婷蓝见她出神笑着走上前来:

“ 盛京的确比咱们水乡镇繁华多了,娩毓喜欢这里吗?”

沈娩毓回神、转头看着阿娘目光依赖:

“ 女儿喜欢京城,更喜欢阿爹阿娘待在这边,有爹娘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蒋婷蓝笑容慈祥摸着女儿的鬓发:

“ 你爹爹苦读多年也是为了能带你来京城看病,只要咱们一家人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 娘也不求你爹能做多大的官,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沈娩毓柔顺的点点头:

“ 嗯 、女儿是也这般想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在一块儿平安康顺就好了。”

随后又将视线转向外头的车水马龙,天子脚下的盛景无法三言两语概括,可书中所写的大唐盛世似乎在眼前上演。

转头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沈怀秋满头大汗跑着回来。

蒋婷蓝嗔怪的看他一眼:

“ 多大的人了还像毛头小子似的?我们娘俩就在这还能丢了不成?”

沈娩毓笑着给父亲递上茶水。

沈怀秋喝过后双眼亮晶晶开口道:

“ 方才我去看过宅子了,二进二出气派得很、旁边两小块地皮没人买,”

“ 到时候咱们买下来扩建一番,家里过来多少人都住得下。”

蒋婷蓝诧异非常:

“ 呀!这么大的宅子就赐给你了?陛下这是多看重你啊!”

随后又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 实在不是我看轻了你、但你不过是一甲十五名,前面还有状元探花榜眼在,”

“ 陛下如此厚赏咱家 ······· 会不会惹了旁人妒忌?”

沈娩毓也微微蹙眉、阿爹授官不过是六品的内阁学士,怎会赐这么大一个宅子?

沈怀秋笑着解释道:

“ 娘子说的我怎能不知?放心吧、如今新帝登基百废待兴,此番授官之人多是寒门学子,”

“ 陛下将不是京城人士、却留在京城任职的都赏了宅院住着,不是光咱们一家,”

“ 这宅子原是前朝正四品方典仪的旧宅,结果方家牵扯进贪污一案被查封了,”

“ 若说在咱们看来这宅子金贵非常,但换在京城人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 且又是因为犯了事被先帝斥责的人,总归是有些晦气的,旁人觉着这块儿不吉利,倒是叫咱们捡便宜了。”

蒋婷蓝听着笑着点点头:

“ 原来是这样啊,原本我还担心你太过惹眼会引得旁人不快,如此我就放心了,”

“ 咱们毕竟是小地方来的,我没什么能耐也帮不上你,唯有小心行事才成了。”

沈娩毓听着也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搞特殊化对待就好。

沈怀秋笑着挽着妻子的臂弯:

“ 你呀!快别说这些了,衙门的人正等在家门口呢,宅子离这儿不远咱们快过去吧。”

蒋婷蓝点点头:

“ 诶!这就走!”

沈娩毓也笑着戴起帷帽,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福锦笑着上前扶起自家小姐;

下了楼结了方才小坐的银钱,叫上带着行李的家丁前往新宅院。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前走,半个时辰后走到京城南街第四家;

门口站着两个衙役,瞧见一行人过来连忙拱手行礼:

“ 下官见过沈学士!”

沈怀秋连忙快步上前扶起二人:

“ 快快请起!怀秋尚未接收官衔,二位大人实在不必行此大礼!”

“ 且二位忙前忙后,怀秋已经不甚感激了。”

衙役笑着摆摆手:

“ 害!这算什么忙前忙后啊!”

另一衙役也笑着开口道:

“ 是啊是啊!沈学士您这话就谦逊了,您虽不是三甲及第、好歹也是一甲的榜上有名,”

“ 陛下已经给了您官职,您就是正儿八经的内阁学士了,大人正值壮年自有青云之路,”

“ 下官能为您效力、也是我二人的脸面啊,正好衙门也下职了,县令大人叫我等帮您打打下手。”

说话间蒋婷蓝已经扶着女儿走出轿子,隔着帷帽沈娩毓依稀打量着面前宅院;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朱漆大门,门扉之上铜质的门钉排列整齐,闪烁着古朴的光泽。

一对威武的石狮子雄踞于大门两侧,威风凛凛。

蒋婷蓝笑着福身行礼:

“ 多谢二位大人费心。”

沈怀秋心知这是县令的意思,刚入京人家给的好也不好推拒,只得让二位帮忙搬些轻巧的。

蒋婷蓝一边扶着女儿往里走、一边打量着这座二进二出的院子。

穿过大门便进入了前院,前院宽敞开阔,地面以青石配鹅卵石铺就、结实平整。

院子两边种着垂杨柳,随着微风轻拂摇摆枝条,恰似婀娜少女摇曳生姿。

大院青砖漆瓦雕梁画栋,恢弘的殿宇历经岁月洗礼稍显斑驳。

走进来的每个殿宇大门都是上好的沉香乌木所做,走近些便能闻到阵阵幽香。

衙役笑着开口介绍道:

“ 这便是一进前院主间,沈学士也知道这是早前方大人的旧宅,您没这个忌讳下官也就知无不言了,”

“ 方家早年也算鼎盛,这宅子自是没话说的,早年查抄的财物顶得上番邦十五年的年贡了。”

随后又指着两边相连的院子:

“ 这两边是东西厢房、旁边两个小的是茶室和耳房,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又指了指游廊两边的宅子:

“ 那这两个呢就是客房,两个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平日里来个客也能住得下,”

“ 早年方家老太爷喜好山水画、当年查封后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也没收走,沈学士可看看有中用的就留着,”

“ 耳房和游廊相接的后面是两个下人房、侍卫和丫鬟分开居住四人一间。”

沈怀秋连忙拱手谢过:

“ 哎呀真是陛下隆恩啊!怀秋有此等殊荣实乃三生有幸。”

衙役笑着开口道:

“ 您可是这批进士里头宅子最大的了,旁人一听见这是犯过错的都嫌晦气,”

“ 可照下官来看哪有住的舒坦实在啊?到底还是沈学士有福啊!”

沈怀秋连忙拱手称是,原本他想着二进二出也就跟家里差不多大;

殊不知上京富贵,这地皮大小和装饰也是有差距的。

蒋婷蓝瞧着光一个前院就这么多房间、心下不禁觉得到底是盛景繁华;

沈家在水乡镇也是二进二出的宅子,但一进布局来看、新宅子的一进、已经赶上水乡镇整个宅子大了。

另一衙役也笑着开口道:

“ 这宅子大体用的家具都是上好的,这漆瓦也没怎么受雨水侵蚀,照下官看重新刷个墙就能住人了。”

沈怀秋打量许久笑着开口:

“ 这宅院是陛下钦赐、怀秋看着甚好,实在不需过度添装。”

沈怀秋也不是傻子,瞧着里头干净整洁就知道是洒扫过的,这时候衙役说这话也是提醒他可别嫌弃。

蒙得圣恩举家搬迁、要是有什么不情愿的可就是给陛下甩脸子了,何况这宅子本就极好没什么可挑剔的。

衙役继续带着一行人往前走、主间多采用黄花梨木为主做的家具;

即便宅子数年不曾有人居住、这些家具依旧恍若新做。

主座后面有一幅巨大的玉石雕刻的寒江垂钓图,足以可见衙役所言不虚。

屏风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上头的屏叶是八仙过海用了苏绣、栩栩如生的映在屏叶上。

正要从后门走出的时候、沈娩毓传来一阵轻咳;

蒋婷蓝连忙将女儿扶到座位上,一边为她顺气一边担忧开口道:

“ 娩毓是不是累着了?要不阿娘陪你在这歇着,让你爹爹跟着去看房间?”

沈娩毓摇摇头:

“ 咳咳 ~ ~ 阿娘不用管女儿,管爷们跟着操劳奔走、您作为当家主母自是该跟着的,”

“ 女儿在这等着阿娘和爹爹就是了,咳咳咳 ········ 咳咳咳咳咳 ······ 咳咳 ···· ”

蒋婷蓝看着女儿心疼不已,忙使唤福锦拿药出来。

一听沈娩毓这话、衙役忍不住赞叹开口道:

“ 到底是江南姑娘,如此温婉识大体、也不枉费沈学士殿前求医之举!”

“ 也是沈学士和嫂夫人教导有方啊!”

沈怀秋连忙谦逊摆手推拒,眼神有意无意看着女儿担忧不已。

另一衙役想起什么开口道:

“ 呀!我记着这座宅子后院有一处靠近池塘,别静雅致极适宜养病,”

“ 加之姑娘是江南人、京城干燥有池塘在边上也像江南气候。”

蒋婷蓝一喜连忙福身谢过:

“ 多谢官爷!”

随后看着女儿开口道:

“ 娩毓啊,那咱们在这儿歇一会,等你好些直接去那间屋子,”

“ 到时候叫婆子和福锦帮你拾到拾到,你就能直接住下了。”

一帮子人都等着她也不好、好在福锦机灵、连忙从袖中掏出瓷瓶;

倒出一粒莹白的药丸塞到沈娩毓口中,沈娩毓服下后缓了片刻跟一行人就继续往前走。

惦记着沈娩毓身子不好、衙役带着他们穿过花丛;

走过曲水游廊假山怪石来到后院,巨大的人工湖旁边果然矗立着一间小院。

靠近池塘环境清幽,池塘中荷叶微微晃动;

偶有蜻蜓点水,周围花草繁茂,虽略显杂乱,但也透着自然之美。

远远看去房间的窗柩牛皮纸略显斑驳,衙役笑着开口道:

“ 照下官说还是沈学士跟这宅子有缘,方家的小孙女也是体弱多病,这屋子原就是那姑娘养病用的,”

“ 可惜方家获罪、全家老小流放蛮夷之地,那小姑娘才两岁的时候就跟着走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光景了 ······ ”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开口解释道:

“ 哎呦您看下官这张嘴啊!沈大人如今正值鼎盛、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沈怀秋笑着摆摆手:

“ 无妨的、方家是方家、这宅子如今赐给了怀秋就是与沈家有缘,”

“ 怀秋虽无大才、也绝不会走上这样的路的,还要多谢官爷提点才是。”

两个衙役见他毫不在意、不由得暗自点点头。

这回一甲的人留京十人、每次都是他们前去跟着奔走,也都是得了县令的话前来提点的。

如今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此番多是寒门学子自是要看看他们品行如何。

蒋婷蓝笑着招呼仆妇来帮着沈娩毓收拾屋子,自己扶着女儿先行过去了。

独留沈怀秋跟着衙役们继续走,慢慢了解这宅子一应布局。

------

路上沈娩毓心思飞速运转,方家小孙女、全家获罪流放蛮夷之地 ········ 我天呐!不会是方琉璃吧!

众所周知、这种古早玛丽苏文女主身边都有一群狗腿子;

出场的男人都爱她、女人要么是跟她抢男主最终被她感动;

要么就是一出场就被她温暖、然后沦落为她的棋子针对恶毒女配,方琉璃就是后者。

记得原书中她是作为大理寺卿的女儿入宫的,化名为华琉璃。

因着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官职,所以她一入宫便是从四品贵仪位份,封号丽。

原书中对她的描写是病弱西子却难掩丽色,黛眉微蹙间令无数男子忍不住疼惜,一张病弱美人皮下是运筹帷幄。

她从小跟着家人流放蛮夷受尽苦楚,彼时方家其实是为上司下了套顶罪的。

大理寺卿华戎是方老太爷的得意门生,在新皇登基大选前冒死把方琉璃接了回来。

华家只有一个女儿早已有了意中人,正巧方琉璃也要为家族翻案一拍即合;

她作为华家幺女入宫,称作自小体弱养在乡下。

记得这本书不是双洁、男主刚登基朝局不稳总要平衡各方势力,方琉璃就是新入宫的秀女中第一个被宠幸的。

女主因为这事伤春悲秋,想着皇后不是自己、现在最爱的男人也背叛了自己。

结果二人去皇后宫里请安后、方琉璃避开众人去她的露华宫长跪不起,称自己愿为娘娘手中刀。

你要这么看是不是有点牵强?那么好!更牵强的来了!

原著方琉璃刚到蛮夷不适应气候、快死的时候恰巧碰到出来游玩的女主了;

蛮夷靠近东霓,天真烂漫的女主叫随行太医给她看诊救了一命,方琉璃记着这份恩情、愿意为女主扫平一切障碍。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这个碍眼的皇后!毕竟在她看来东莱乐歆值得最好的一切。

善良的女主接受了方琉璃的好意,从那往后方琉璃一边针对原主、一边给顾晚晴这个恶毒女配使绊子。

后来女主帮助方琉璃劝男主重审旧案、方家沉冤得雪重回故土。

其实这么看女主确实也算是真善美了,狗腿子的事情她也会安排好。

最后原主被女主后宫团弄死的时候、方琉璃已经是男主的丽妃了。

她身着华美锦裙来看奄奄一息的她,说了一句你这等穷乡僻壤的贱民、也配住在我的屋子里。

天老爷!那是狗男主给的你怎么不去找他算账啊!你们自己不知道伸冤还怪我住进去了!

还有最扯淡的就是方琉璃才两岁,就能记住救她的女主长相?

还有女主一个东霓的公主、为什么要跑到南诏境地去玩啊?还带着太医?

记得方琉璃这个狗腿子在原书结局做了女丞相,也跟女主一样开启了美男环绕的一生。

毕竟这本书太久远了、她原本都想不起来这一茬了,还得多亏那衙役的话。

再看眼前这间屋子时只觉得浑身恶寒。

但看着自己娘亲打量陈设时满眼亮晶晶,以及福锦看着那张千丝拔步床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

刚想说的话便只能咽了下去,我就住了怎样!这房子我也喜欢!你要找你就找男主去!

————————————————————

戌时初刻,夜幕笼罩,皇宫大内沉浸在一片素白之中。

先皇驾崩至今尚不足两月,新皇顾枕弦为彰显对先皇的敬重与孝心,特意下令举国服丧三月。

新皇顾枕弦是先皇的六皇子,在先皇的后宫实在不算得宠;

他的母妃是先皇秦贵妃出身尊贵,是前礼部尚书嫡女秦婉华。

顾枕弦手腕狠辣、亲手杀了不少手足兄弟、包括前太子在内、以两方势力保驾护航、一枝独秀稳坐大宝。

先皇深知顾枕弦性格中的暴虐一面,唯恐他日后当政祸乱江山;

临死前封自己的胞弟顾珏晟为皇辅摄政王,命其保住南诏江山稳固,同时看着顾枕弦。

先皇后和秦贵嫔斗了一辈子,最终被顾枕弦一杯毒酒送上路了,秦贵嫔成了当今太后。

如今新皇登基论功行赏、秦家本就富贵无极、现下更是如日中天。

秦家的老太爷做了现任正一品太师、秦家舅爷秦风征战沙场多年、如今做了正一品镇西大将军。

秦太后的胞妹秦婉蓉、当初嫁给了先皇的弟弟逍遥王;

夺嫡之时逍遥王一力支撑,顾枕弦登基后尊其为二字并肩王、封号为昌平;

封了表弟顾青为世子,表妹顾晚晴为和安郡主。

顾枕弦到底顾念着皇家颜面、还留了几个老实的皇弟皇妹赐了封地,早在登基大典后就把他们赶出了京城。

宣德殿的白玉阶梯在月光映照下散发莹润光芒,宫婢们手持宫灯照亮巍峨的南诏皇城。

带着谢宴安往上走的是顾枕弦的大太监长生,此刻正笑着开口:

“ 哎呦谢大人回来的可早啊,可是沈学士已经入京了?”

谢宴安笑着点点头:

“ 他家小姐身子不好,未免出什么岔子就赶紧上京了,诶呀这一道儿可真是累死了。”

说着还伸了个懒腰,面上的疲态遮都遮不住。

长生笑着安慰道:

“ 如今陛下刚登基朝局动荡,便是有心体察民情也是分身乏术,”

“ 谢大人与陛下是君臣亦是好友,叫您前去也是为了替陛下看看这世间百态,”

“ 水乡镇是江南一处不起眼的小镇子,偏生就这样的地方最能看出当地官员如何办事的。”

是啊、连小地方都好的话主城自是不用多想。

谢宴安龇牙一笑:

“ 我说长生你现在升官了眼界也好了,陛下的心思你都能揣测一二了。”

长生连忙摆手赔笑:

“ 哎呦奴才哪儿敢揣度圣意啊!不过是常年耳濡不染,主子什么样儿奴才自然是什么样儿了,”

随后带着谢宴安走到门口躬身行礼:

“ 这赶着就到了,您在此地稍等片刻,奴才前去回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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