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烧折磨的一周糟透了。
不小心咬到的脸颊内侧长了口腔溃疡一直不好,最后甚至裂开了,导致什么都吃不了,身体也疼。
因为脸颊疼得睡不着,硝子小姐才终于发现口腔溃疡。她说:“这点小伤能治好,以后要好好说出来。”虽然遗憾地说感冒之类治不了,但建议我提高免疫力。提高了也没用啊。
烧终于退了之后,硝子小姐刚走,我就把梳妆镜敲碎了。打碎了。感觉镜中的自己在扭曲地嘲笑我,不由得就……我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被恢复到常人水平的思考驱使着,想着必须收拾干净。用手哐当哐当地捡起散落的玻璃碎片。只是心无杂念地、把弄得一团糟的碎片找个地方扔掉,走出房间时,撞见了五条先生。啊,不可燃垃圾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抓住我的双手,强行掰开我捧着碎片的手,让碎片散落一地。正想着“这人干什么啊”,但看到五条先生的脸,话就说不出来了。
“你在搞什么啊?”
“………镜、镜子碎了。”
“不是问这个。啊,算了。”
他单手用力揽住我的腰附近,又把我带回房间,让我坐在椅子上。他从柜子里拿出什么,蹲下来处理我的手。
“我啊,用这个给人处理伤口还是头一回。”
“………是吗?”
“基本没必要嘛,而且有硝子在。”
“………”
“你啊,为什么想死?”
“………能说的话早就说了。”
“那倒也是。”
“五条先生。”
“才不要。”
明明我什么都没说,他就“呸”地吐着舌头拒绝了。
“明明是个矮冬瓜还瘦巴巴的,结果变得更小了。你是仓鼠吗?”
我不由得差点笑出来。不,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可爱的比喻。这人没说老鼠什么的啊。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着被取出所有可能扎着的碎片、缠满绷带的手。
……我是在期待什么吗?
“杰他可就剩你一个了。”
“不是还有五条先生你们在吗?”
“我不行。虽然我们是哥们儿,但杰他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你哦。”
“………那种事,”
我不是知道才痛苦的吗。他那么在乎我,可哥哥总有一天会恨我的吧。恨我这个杀了父母、诅咒了他们的我。恨我这个想被杀死、无法不去憎恨不去怨恨的我。
五条先生就在那里。我喃喃自语:“为什么我还活着啊”,他说:“因为被期望活着吧”。被期望活着,可我也知道那份期望总有一天会消失啊。
之后硝子小姐很快就回来了。我还在想这些人上课怎么办,但好像也不是完全没上。她说:“只是翘课的地方换了而已”。
从那天起,从和九十九小姐谈过的那天起,我的心绪虽然很乱,但感觉稍微平静了一点。那肯定只是时机不对。真希望有一天能向她道歉,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有一阵子没见到哥哥了。不过,不知道夜蛾老师是怎么打点关系的,灰原君和七海君的任务好像由五条先生解决了。我由衷地觉得太好了。
就在这样的一天。硝子小姐带着我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我也停下。感觉她像是要挡着我似的站着,正疑惑时,听到了谁的声音。
“啊,你就是杀了夜蛾老师的孩子吧。”
“这孩子是,”
“抱歉,说法不好。是你生出了咒灵吧,而且还是强力的那种。”
听着刺耳。快点走开啊。
“怎么样,像你这样的孩子也有可能成为咒术师哦?”
“哈?”
不是我,是硝子小姐有了反应。能感觉到她非常烦躁。要是早些时候,我可能觉得是个好机会就上钩了吧。
“没兴趣。”
这是现在的真心话。对这个时间点的事已经放弃了,完全无所谓了。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那人倒是意外爽快地退让了,但硝子小姐对我说:“绝对别信那家伙的话”。还说要是被陌生人说什么,就找我们中的谁商量。
虽然觉得她不必那么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不太想考虑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