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的妹妹送来的笔记本上,写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简单来说,上面写着未来的事件:总结起来就是夏油或五条会变成诅咒师、硝子会死、明年灰原或七海会死。
日期更增添了可信度,这真是让人无语。最初还觉得“这什么啊”的程度,但随着内容逐渐变得离奇,不禁愕然——夏油杰这家伙简直在乱杀一气啊。
一到五回左右还没察觉。
第六回时察觉了,并找哥哥和五条悟商量,但什么也没做,结果还是被哥哥杀了。
第七回找家入硝子商量,但察觉到什么的她随同护卫任务,为保护目标而死亡。之后从硝子那里得知此事的夜蛾与其保持联系,并了解了咒术的详细情况,但最终还是被哥哥杀了。
第八回,与七海和灰原有了接触。通过二人转告夜蛾迄今为止的事情,并获得了与上次不同的信息。一年后,虽以梦境为由委婉提醒了七海危险,但为保护灰原而死亡。此时察觉到上次灰原已死。在此时间点两年后,在来杀她的哥哥面前自杀,结果回到了那天早晨,于是立刻拜托夜蛾,带着父母一起逃走。但半年后,得知哥哥恶行的父母强行带她一起自杀。
第九回,单独接触夜蛾。信息最终被列为机密。此时间点因夜蛾的关照,哥哥的任务可能减少了,并回过一次家。在当初被杀的日子过去后,去了延期的修学旅行,结果被如同替代般成为诅咒师的五条悟所杀。
第十回,因为累了,本打算选择什么都不做,却因过度压力患上胃溃疡住院。本以为已丢弃的笔记本被父母看到,于是跳楼自杀,回到了去医院(早晨)之前。但身体状况依旧,结果还是住了院,不过因为没写在笔记本上,父母并未发现。然而之后精神上仍很糟糕,最终以噩梦为由向父母倾诉。之后试图向哥哥倾诉时,大概因心脏麻痹之类的原因死亡——不太清楚,但口鼻眼睛都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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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这么回事。面对如此惨烈的记录,谁也开不了口。只能说,再委婉地说这也是地狱。而且第十回…也就是所谓上次,甚至冲动到自杀了。虽然似乎是闭门不出,但正因如此反而思虑过多,结果走向了不好的方向吧。
至于硝子,她用眼神询问两人“怎么样?”,但两人都断言不可能。然而,笔记本上写着他妹妹最初是温柔的。未来会发生什么让两人发生巨大改变的事情吧。五条虽然说着“太荒谬了”,但某处却很认真。
“今年会发生灾害,明年咒灵会增加…这是有可能的事呢。”
“只要在这个日期的任务时注意点就行了吧?”
“不过这个,如果硝子当时不保护的话就失败了,但之后多亏夜蛾老师似乎‘成功’了。告诉老师的话应该没错吧。”
“话说回来,我们失败什么的根本没法相信啊。”
“然后,明年七海或灰原会在任务中死去…嗯?写着‘信息有误?’”
“总不会是派给他们力所不及的任务之类的吧。”
如果能对硝子的话说“不可能”该多好。但既然有这本笔记本,就不认为自己会走同一条路。或者说,必须意识到不能变成那样。夏油在第九回时,大概设法避免了成为诅咒师?还是说他也选择了同一条路?后者实在不愿去想。
非术师是值得保护的存在,这是夏油的信念,两人也很清楚。正因如此,实在无法相信他会颠覆这点甚至杀害家人。夏油自己也无法相信、无法理解:为什么会、为了什么而落到那种地步?那孩子不是咒术师,所以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详细情况最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吧。
无法相信,不愿相信。但是,这肯定不是谎言。
“我打个电话试试。”
“打吧。”
觉得必须好好问问。1声、2声、3声、4、5、6。一直没人接,最终只能放弃。或许是累了,明天没有任务,再去接她见一面吧。
“说不定那孩子,是害怕五条吧。身体不舒服也是因为你。”
“哈?‘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对她来说就是被做了吧。”
“明天我去芽琉那儿。如果需要的话两个人…不,硝子你也一起来吧。”
“为什么我…”
“悟没错,但为了妹妹。抱歉。”
虽然心想“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但看那态度或者说状态,如果不见面比较好那就那样吧。反正也不熟,五条爽快地退让了。但第二天就知道这个判断大错特错了——…不,就算当时行动了,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吧。
11点应该退房了却一直没出来。担心地去前台询问,员工认出夏油后立刻告诉了他房间号。幸好这里是和咒术界也有关系的地方。
“芽琉,还在睡吗?”
敲了几次门也没开。…心中不安,虽然实在不想这样,但还是用自己的咒灵破坏了门锁。灯还开着,到底怎么回事?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血泊。瞪大眼睛,让咒灵戒备着跑过去,只见妹妹一头栽在血泊中断了气。
失声呼喊着名字,确认心跳。…其实不用确认也知道她已经死了,却无法不做。完全冰冷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孩子会这样!!怀着仍难以置信的心情,夏油乘着咒灵从窗户飞了出去。用床单裹着的妹妹,轻得可怕。
回到高专立刻见了硝子。她看到抱着的东西时哑然失语。
“能解剖一下吗?”
“……”
“拜托了,硝子。”
只能拜托你了,他低下头。…死状和笔记本上写的最后一次完全相同。她以为是心脏麻痹之类,但以第三者来看并非如此。怎么看都觉得这很异常。
洗掉凝固的血,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终于擦干净了少女的脸。硝子答应了夏油的请求——因为她觉得无论如何都需要这么做。虽然还是学生身份,但这种工作本身是有经验的。即便如此,也没想到会这样解剖朋友的妹妹。
硝子对这位少女所知有限。除了夏油的信息和倒下时看过一眼外,没有任何关系。但,不禁感到厌恶。
“该写的都写在这上面了。”
“谢谢。”
比起直接交谈,纸面媒介更好,这是夏油的意见。硝子处理完所有事情后在屋顶抽烟。啊,真是糟透了的心情。
“然后呢?”
“…心脏被压扁了。字面意思上的。”
甚至可以说是扭曲了。这么一说,不知从哪出现的五条皱起了脸。那明显是诅咒之类的东西。但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相关痕迹,这点很令人在意。
死亡时间就在昨天他们正在讨论的时候。说不定,夏油打电话时她已经死了…或者是在电话铃声中死去的。如果是后者就太残酷了,他们根本没想到要去确认一下。
“笔记本交出去了?”
“啊—,反应基本和预想的一样。”
“…关于那孩子的上次,如果说是伴随着身体不适引发了什么疾病还能理解。但这次不是那样。”
硝子思考着原因。但既不像被人所杀,也不像是自杀。应该不会想要这么痛苦的死法吧。被哥哥杀,被父母杀,失去交好的人,被哥哥的朋友杀,自杀,然后——
“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啊?”
“条件?”
“比如不能告诉别人之类的。”
“这跟之前的就矛盾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五条咂舌道。但即便如此他难得地配合,大概是因为挚友的关系吧。让他从半信半疑变成完全相信的,讽刺的是她死状的原因。
条件?说不能告诉同一个人这点,因为有夜蛾的存在首先就不适用。她可是把重要信息告诉了相关人员。那不是病。根据笔记本所写,上次那样死掉时,她回到了所谓的“起始之日”。那么是被杀了吗?但是,循环的只有那孩子。还有别人也在循环?不能说没有可能,但如果真是那样,至今都没能解决,那对我们来说就是敌人。
但无论哪种解释都不对劲。到底是什么?我们到底遗漏了什么?
“…五条。”
“啊?”
“那孩子,每次循环都在找人商量。找过我,也找过你,找过夏油,也找过夜蛾老师。但是,每次都是一两个人。”
“没记得那么清楚啊……”
五条突然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看向硝子。硝子也一副发现了讨厌事情的表情。
要是没发现就好了。她只是一次次重复循环,一遍遍说着初次见面的话,一次次主要被哥哥或其他人杀死。但或许不仅如此。
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比如用咒术来说的话,像是某种束缚。但,该被告知的本人已经去世了。也许她又回到了“起始之日”,但即便如此,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她已经消失的事实不会改变。夏油杰的妹妹死了,这个世界除了这个事实外已空无一物。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她留下的东西往好的方向发展。
“…别告诉杰啊。”
五条说完就从屋顶消失了。也就是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正因为他们知道了,她才死去的。硝子此刻才第一次想:她,是个怎样的孩子呢?
那之后毕业了,夏油杰从咒术界消失了。没有成为诅咒师,但也没有回家,带着妹妹的遗物。